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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工种
八大工种
一、缈城建设局和缈城建设技能培训中心将在市内合办一场建筑技能比赛,第一项要比的就是砌筑。
朱五毛在水都新城新金太阳酒店工地的入口处拦着胡贱生,也不躲避来来往往的混凝土车,在尘土弥漫的路旁边站着。
朱五毛平日好像挺讲究的,衬衣西裤,腰间捆一条花哨的皮带,将头顶仅全的几根头毛梳得油光滑亮,背着双手在工地上晃转,见蹲着做事的用脚踹一踹,见站着做事的伸手撑一撑,摆一副懂行规的样子,拿腔作势地胡讪一翻,说这里没砌平,那里没扎牢,装逼得很。
工人们都懒得理他,知道他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哪有管工地的将头毛梳得如此油光水滑的?
水都新城大大小小的工地开了几十个,别的管工都戴着安全帽,扎扎实实地检查监管工地,谁像他这样,只晓得背手踱步,矫情。
朱五毛理论特别多,爱隔三岔五在工人吃饭时讲理论。
一天干活下来,工人们又饿又累,恨不得扒拉一钵子肥肉和饭粒进肚子里,立刻回宿舍倒头大睡。
朱五毛闲得慌,舌头不翻出厚厚的舌苔就安生不得。
别人都埋头扒饭,他敲敲汤桶,咳嗽两声,字圆腔正地开始理论了,说什么搞建筑可马虎不得,安全最重要,让老百姓住上牢固平稳的房子,是我们建筑工人的职责云云。
工人们扒拉完钵子里的米饭和肥肉,走到汤桶前,拿起大汤勺,舀满勺猪油汤,头一昂,脖子一挺,一勺子还冒着热气的汤就灌进肚子里了,然后一抹油腻腻的下巴,瞪一眼还在喷着唾沫理论的朱五毛,甩下汤勺走人。
鬼才听他朱五毛的狗屁理论,做建筑工的,俗称泥水佬,在缈城又被叫做三巷佬,整日跟沙粒水泥钢筋混凝土打交道,背朝日头面朝水泥板,攀高爬低,丢那妈,又热又燥又累,生命见不得有什么保障,谁还管他妈的狗屁职责?
干一天活拿一天工钱,填饱肚子睡足了,早日赚够钞票,尽早逃离这狗丢的工地,才是道理。
胡贱生虽然名字叫贱生,但脑袋一点儿也不贱生,他有思想。
每次听朱五毛灌输完理论后,胡贱生回到宿舍,都忍不住同王老哥、铁耙手他们牢骚几句:
“什么安全最重要?
泥水佬的命就无重要了么?
什么老百姓?
丢那妈,我们就不是老百姓?
我们盖那么多楼房,可有过一片瓦是我们住的么?
”王老哥和铁耙手都点头认同:
“就是,丢他朱五毛的狗屁职责!
”现在,朱五毛竟不讲究了,站在路边,吸着尘灰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大堆。
胡贱生瞪着眼睛看着他,只见他本来还算白净的脸厚厚地蒙了一层黄土,白脸变黄脸了,日头一晒,一蒸,汗珠汇成汗水往下流,淌过黄脸,犁出一道道的沟壑,翻出白的肉,留下黑黄的壑,像蜘蛛网般散布,既怪异又滑稽。
胡贱生捂着鼻孔和嘴巴,往路边的一棵焉耷耷的矮树走过去。
矮树虽是树,但早就没了树的样子,树枝树干和树叶,全被黄土水泥灰末给覆盖了,灰黄灰黄的,只见到枝叶的形象却见不到枝叶的颜色。
朱五毛划拉着手追过来:
“哎!
哎!
哎!
贱生,贱生,你听我说。
”胡贱生回头翻一下白眼,站在混凝土滚筒车来来往往的工地出口,说屌啊!
这个平时爱讲究爱装逼的朱五毛之所以那么紧张,也不怕水泥粒子吸进肺里,将他的肺孔儿给封实了,无非是想他答应去参加技能比赛么?
胡贱生伸脚,将鞋跟儿往树杆上蹬了蹬,鞋跟的污泥给蹬了下来,但树杆却毫不客气地在他的鞋上画了深深的一道。
丢那妈!
胡贱生骂了句,心想,这工地的日子真不是人待的,再他妈辛苦几年,等仔女都满十八岁,就不干了,随便去哪儿找个看门的工作做做,也比在工地上吸灰食尘过得自在。
王五哥曾因这个想法挖苦过胡贱生,说他白日做梦。
王五哥说,虽说三巷佬比其他人要辛苦,但现在做三巷的确比其它工作工资要高好多的,即使是杂工,都一百一日了,要是进工厂,高管都不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
当个门卫才多少钱一个月?
充其量不过一千五,王五哥鼻子哼哼:
“没见过拿惯六千的能甘心只拿一千。
”三巷佬在缈城白话里泛指那些从事砌筑、搓水泥、抹灰、担砖、扎钢筋等粗重活儿的建筑工人。
很早以前,缈城有三条巷非常出名,分别叫菜籽巷,九牛巷和酱油巷。
这三条街巷不但商铺林立,热闹非凡,还是以搞建筑为营生,出售劳动力的建筑工聚集地。
每天清早,那些靠手艺或劳力在工地上谋生的建筑工和搬运工,就会袖着双手蹲在三巷的某一个角落,等待雇主的到来。
胡贱生本还想争,那仔女都大了,能独立了,一千块还不够自己花么?
铁耙手就接过来说:
“五哥讲得对么!
仔女大了,才要花钱呢,结婚买房生子,哪样不要老的帮贴?
”胡贱生想争辩的话,咕噜一声,吞肚子了。
王五哥和铁耙手都比他年长几岁,仔女都出来工作了,可仍隔三差五地跑工地来伸手问老爸要钱。
朱五毛追上来,拉着胡贱生的袖子,说:
“贱生,我们工地上,讲起砌筑,有谁比得过你的?
你将砖那样一抛,一甩,砖刀一敲,啧啧,那墙线不用拉,墙也一样平整的,笔直的,那砖缝儿,丢那妈,匀得过人家拉拉面的。
”胡贱生不吃朱五毛那一套,甩下他的手,一辆转着滚筒的混凝土车呼啸着驶了过来,扬起的灰尘沙暴一样扑了过来,朱五毛用手捂着脸,巴结地说:
“我丢,尘真大,走,哥请你出去饮下午茶!
”胡贱生翻翻眼,黄鼠狼和鸡拜年么!
当初进工地时,胡贱生就给朱五毛提议过,要在工地的出入口挖一个冲洗池,这样车辆出入工地,就没得带起太多的尘土。
按胡贱生的想法,最好在工地主道都装几个喷喉,太阳蒸得厉害了,就喷一喷水,降一降路面的气温,也压压尘土。
胡贱生做了二十多年的砌筑工,从在村子里给人砌砖盖房子到奔跑在城市的各个工地里盖高楼建大厦,见识还是有的。
他曾经在深圳东莞等大城市跟过一些双优工地,人家工地就是这样管理的,把工地打理得似花园般,工人在里面施工,舒心,工作效率自然也提高了。
朱五毛哪舍得花水钱?
听完胡贱生的提议,瞪瞪眼睛,蛤蟆嘴鼓鼓,说:
“等甲方第一笔拨款到了,再弄吧,再弄吧!
”胡贱生挖一眼那鼓鼓的蛤蟆嘴,指望这张破嘴能吐些实在的?
还是别做梦了。
朱五毛的下午茶和项羽的鸿门宴性质差不离多少的,虽然只是个砌筑技工,但毕竟做工地那么多年了,什么人脸世面是没见过的?
人哪,钱可以赚得没别人多,但骨气却不能输。
现在朱五毛能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他,还不是为了让他代表新金太阳酒店项目部去参加那个什么技能比赛?
想到技能比赛,胡贱生就来气。
上次朱五毛让他示范表演砌砖,说好有三百元补贴的。
为了三百元补贴,他屁颠屁颠地干。
结果呢?
在四十多度的日头下晒得眼冒金星,拿砖刀的手背烤得脱了一层皮,却一个镚子也见不着。
找朱五毛去要,推三阻四的,一会儿说经费紧张,还愁着怎样发其他人的工资呢!
一会儿说这样补贴不好办,说不过去,其他工人也有帮忙搓灰和泥的,总不能只补贴你胡贱生一个吧?
到了最后,竟然说忘记了有承诺过补贴这么回事。
不就是三百元么?
胡贱生举起手中的砖刀,狠狠砸在身旁的一堆砖块上,砖是轻质砖,都是水泥沙灰和的,不经敲,砖刀砸下来,灰沙四溅。
大家偷眼望望,哇塞,断了两块,敲惯了青砖红砖的手就是牛逼。
朱五毛晓得胡贱生记恨上次那三百块补贴的事儿,赔着笑说:
“贱生,上次是哥不对,但你亦得体谅哥的难处啊!
那时工地刚开工,哥手头紧张,不过是三百块么!
哥再难也得给的,但你想想,工地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能给你一个,就得给其他人了,那场示范演练前前后后多少工人帮忙着哇?
哥实在难么!
”说着就往口袋里掏钱包,胡贱生瞪瞪眼睛:
“老子无缺这三百块!
”朱五毛将三百元往他手里塞,说:
“哥晓得你无缺,像你这么高超的手艺,到哪个工地混,一天就差不多赚回来了!
”这句话说得还算靠谱儿,胡贱生停下来,将浸着手汗的三百元放进口袋,本该是自己的,不拿白不拿。
朱五毛笑着说:
“那、那,贱生,你回去准备准备,过几日,我们先在工地上练习练习。
”胡贱生说:
“我还没答应呢!
”朱五毛紧张了,蛤蟆嘴张着,胡贱生问:
“参加比赛,有补贴么?
”“有,有。
”朱五毛松了口气:
“要是能拿第一,还有奖金呢,到时,奖金都归你!
”胡贱生眼光闪了闪,市里的奖金该不会少的,这回谅他朱五毛也不敢使诈。
回到宿舍,碰见王五哥刚抹灰回来,浑身上下都是泥沙粒子的,提着的灰桶也没敲干净,还积着厚厚的沙浆,灰抹子上裹满了水泥砂浆,都看不出抹子的模样了。
胡贱生脱下汗衬,拿毛巾抹一把脸,伸脚踢踢王五哥的灰桶,说:
“拿出去敲干净啊!
砂浆硬了就敲不下来了!
”王五哥怪眼翻翻:
“丢!
鸡巴再硬,屌不到女人,射泡尿不也就软了么?
浆硬了灰桶,回头再去领个新的。
”“丢那妈,无使你钱买!
”胡贱生骂着,用脚将灰桶踢到门口,蹲下来,细细地将灰桶里的水泥砂浆都刮干净,铺在门前的落脚处,抹得匀匀的。
王五哥脱掉粘满砂浆的迷彩服,扔到一边,赤膊坐在条凳上搓身上的泥垢,腮帮绷得紧紧的。
胡贱生回头望了望,王五哥最不喜欢胡贱生的仔细了。
名字明明叫贱生,可人却一点儿也不贱生,做事仔细得怕人。
且不说他的床褥叠整得干净整齐,光是他做起活儿来那认真劲就让人受不了。
不就是砌块砖头垒堵墙么?
水泥砂浆往砖面上一抹,把手一压一敲不就结实稳妥了么?
可他却不胡来贱作,总是那么仔细地将砖面上的砂浆抹平整匀称,然后将砖块压下,用韧力,轻轻按一按,再用砖刀在砖背上敲敲,反手砖刀一刮,一提,压出来的砂浆就刮起来,抹在砖背上了。
砌好了的砖块,还不放过,歪脖子两边瞧瞧,确认两块砖的砖缝成一直线儿了,再砌下一块,绝不马虎含糊。
铁耙手曾经取笑过胡贱生,又无是相亲看媳妇,瞧着大概差不多是个女人就得了,还要看看人家奶子大不大,屁股够不够圆么?
砌得再仔细,房子亦无是他们住的。
胡贱生知道王五哥和铁耙手挖苦自己是因为什么,他也想过将习惯改过来,毕竟工夫做太细了,很耗时间。
现在做工地可不能跟往时比,现在什么都讲工时讲进度讲结果,谁还会在乎你砌的砖好看不好看?
但习惯就是习惯,没出娘胎就落下来的手势,想改掉真不容易。
胡贱生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搞砌筑的。
解放前,胡贱生的爷爷笼着手袖蹲在三巷,眼珠骨碌碌地转,瞅准有似是要盖新房的主儿走进巷来,就饿狗一般扑上前,摇着双手向雇主示好,惟恐雇主看不出他是个有多年砌筑经验的老技工。
胡贱生的父亲在胡贱生未出世时有点运背,好不容易才继承了一身搞砌筑的手艺,却没得施展。
碰上文革了,哪里还有盖新楼搞建设啊?
拆楼就有。
三巷佬出身的后代,即是贫下中农,根正苗红,要好好培育的。
胡贱生的父亲手中的砖刀不能拿来砌砖,就用来敲砖。
眼看那些砌筑得精细美观的有着青砖灰瓦的古庙旧寺,在胡贱生父亲的砖刀下就要崩碎离析。
胡贱生的母亲怀着胡贱生,站在古庙下,昂头望着自己的男人。
男人每敲一块青砖,她就抱着肚子大叫一声:
“哎!
三巷的,肚子痛哩!
”胡贱生的父亲就将敲下来的青砖,又仔细地码在墙上,一敲一码,如此作法,一天也敲不下几块青砖,拆庙倒寺的工程就进行得缓慢了。
胡贱生出生那天,他父亲还在古庙的墙头敲砖块,有人跑过来报喜说:
“你老婆同你生了个仔啊!
你老婆问你,叫什么名好呀?
”男人满脑子的心思都在古墙的构筑上,随口就答:
“叫建生吧!
”他的发音有点抖,下面的人没听清楚,错听为“贱生”了,说声:
“好咧!
”就兴冲冲地回去报信儿。
胡贱生的母亲本不喜报信人带回来的名字,但有老人在一旁劝,头胎的仔,金贵着呢,起个贱名儿好,易养活。
胡贱生的母亲就遵了老人的意思,于是,胡建生就变成了胡贱生。
胡贱生十岁那年,文革结束了,原来给拆了的古庙旧寺,又要重新盖回去,方圆十里做砌筑手艺巧的人不多,胡贱生的父亲的砖刀终于有用武之地。
胡贱生记得,少年时期,只要不用上学读书,他就得挽两个灰桶跟在父亲身后,穿街过巷地到处修庙补寺。
父亲要求严,说这些古庙古寺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攒着一代代砌筑工的手艺和心血,既然要恢复原样,就得仔细地恢复,可不能轻慢了老祖宗们的心血。
他要求胡贱生每砌一块青砖,都得用墙线仔细地拉一拉,确保每一块青砖都码在同一水平线上,且砖缝儿也得一样细密的。
父亲还说,石灰和泥沙虽然都是地里挖出来的,看似不值钱,但用到地面上就是房子就是庙宇,能遮风挡雨,能寄托心愿,能安居乐业,就是矜贵的,可不能浪费了。
他要求胡贱生在砌砖时,一刀泥灰也浪费不得,拌料用料时,心里都要掐算好,收工前,灰桶都得刮干干净净的,每一刀泥灰都要用到砖墙上。
胡贱生的手艺和习惯就是在那时练的。
即使现在砌的都是轻质砖,轻质砖大块,空心,没分量,但要是砌得不平整或走的纹路不够直,胡贱生的心都似被什么挠着,痒得很,非得敲了重新再砌。
若见有工人没用完砂浆就赶着下班,甩下半桶砂浆跑了,他的心里也会难受的,非过把余下的砂浆用完。
即使在黑夜里加班,他也要将剩余的砂浆用完,才半眯着一双敖红了的眼睛,慢腾腾地摸回宿舍。
他这样的行为,很快便招来同行的不满,在同一个工种里,你总是干得比别人干净利索,都把别人的缺点突显出来了,那是很不讨人喜欢的。
铁耙手多次劝过胡贱生,让他别太认真了,反正又不是自己住的房子,大概差不多就行了,辛苦了自己还得罪他人,何必吃力不讨好呢?
胡贱生也下了不少次决心要改,可改得了手上的习惯却改不了心里的习惯。
明明已经收工回到宿舍了,心里仍惦挂着收工前丢下的那半桶砂浆,躺在床上翻煎饼,就是睡不安稳。
没法子,唯有踮手踮脚爬起来,悄悄摸出宿舍,跑到工场,将剩下的半桶半硬不硬的砂浆搅软和,全部用完了,才心满意足地返去宿舍。
打开宿舍门,王五哥和铁耙手在黑夜里闪着两双晶亮的眼睛,胡贱生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上的沙灰说:
“没法子,习惯了!
”王五哥和铁耙手对望一眼,王五哥冷笑了一下,倒在床上,用薄被盖着脑袋,一会儿就鼾声如雷了,倒是铁耙手起床来,给他打来一盆温水洗手,说:
“有些习惯,现在留着见不得就是好,但往后见不得就是不好。
”胡贱生听了,心里暖了暖。
之后,王五哥和铁耙手就再也没劝过胡贱生改习惯了。
胡贱生让王五哥每天下班都带一灰桶水泥砂浆回来。
王五哥瞪瞪怪眼,问要来干什么用?
不是嫌硬了灰桶么?
胡贱生解释说,已经答应了朱五毛,代表新金太阳项目部参加技能比赛,既然是比赛就马虎不得,现在用的全是轻质砖,都好久没抛红砖了,练练手势么。
王五哥鼻子哼哼:
“一个破比赛,走走形式而已,用得着这么紧张?
”胡贱生笑道:
“朱五毛那屌人说有奖金哩,据说奖金还不少。
”王五哥脸色阴了阴,胡贱生怂恿说:
“听说八大工种都在比赛的范围内哩,你要认真点儿抹,不定也能拿个大奖。
”王五哥不屑地说:
“切!
才不稀罕,能有几多奖金?
哄孙子的!
”说着就提了灰桶往工场那边走去。
胡贱生望着他被肮脏的迷彩裤裹着的屁股一翘一翘地走远,心想,这么好看的屁股,长在这个脾气臭绷绷的男人身上,可惜了。
二、钢筋工铁耙手本名叫什么,连他自己也忘记了。
工地上领工资从不讲究,大名小名真名假名乳名花名,只要是在工地上叫顺口了叫习惯了的,就都往工资本上登记。
什么飞机砼、泥水七、沙尘扬,全都是工地上互相起的花名,大家都叫习惯了,如叫本名,都觉得别扭。
财务部新来了个小妞,她规规整整地将工资表贴在公示栏上。
午饭时间,工人们捧着饭盒堆着脑袋往公示栏前面拱,有识字的便念出声来:
“木工班柳大个,出勤22天,应发工资3300元,扣伙食住宿费380元,实发工资2920元;电焊班李尖顶3600元;防水班牛应发3200;钢筋班刘小山,刘小山,刘小山是谁哇?
丢那妈,出勤30天,加班48工时,无要命啦!
”虽是叫嚷着无要命,随即叫嚷便变成啧啧的惊呼声了:
“哇靠,6600元哇!
丢那妈,一月抵老子两月工资了。
谁是刘小山,谁是刘小山,什么鸟人?
钢筋班有无这号人啊?
”大家嚷嚷地叫着,饭盒敲得砰砰响,有人还用新学的网络语言喊:
“刘小山有木有?
六千六有木有?
发达哥有木有?
”铁耙手和王五哥听到热闹,跑出工棚。
瘦猴一弹一弹地跳过来,对他们挤眉弄眼地做一些夸张的表情,铁耙手推他一把:
“丢,你走路就不可以不跳么?
”瘦猴伸伸舌头说:
“老子钱包轻,精力旺,跳下都无得啊!
”铁耙手推开他,往人群里挤了挤,说:
“三巷佬,有几个不是穷得只剩蛋蛋里的精液旺的?
”瘦猴又滴溜溜地跳回来,绽着一脸皱巴巴的皮,说:
“不知哪里冒出个叫刘小山的,丢那妈,一下子拿六千六,三巷佬就得他是腰包鼓,蛋蛋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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