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410孙曼之老师分析医案思路04.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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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410孙曼之老师分析医案思路04
130410孙曼之老师分析医案思路04
病例十八
现在谈一下咳嗽的辨证论治,起码说一下“麻杏石甘汤”的用法。
昨天不是说了有一个口诀叫:
有痰就是风,无痰就是火。
这是个总的指导原则。
为什么呢?
因为当有火的时候,火为阳,痰为阴,它肯定是不两立。
就是说,有火的时候,它肯定是阴啊水啊都少,相应的少。
如果它相应的多,那么它火就会小,火就不要太考虑了。
所以说,无痰就是火。
那风性疏泄,它在上焦嘛,它紧挨皮毛,容易受外邪,肺容易受外邪,所以一旦有了痰多,应该理解为风,而不应该理解为脾胃的湿。
因为它是上焦,这样当然排除了中焦的问题,如果你问了他确实胃不好啊,脾胃长期有问题,那还可能,还有不是风的情况。
但是一般而言,它既然是上焦,又紧挨毛窍,那么就应该是有痰就是风,这个说法是对的,从上焦来说。
这样一个简单的看法,挺有用的。
我就举一个现实的例子。
我第一次开办学习班的时候,有一个厦门的一个小伙子给我打电话,说要来。
他刚把票买好,就给我打电话,有气无力,他说孙老师我病了,我走到火车站就病了,就只好回来了,我已经住院了。
我说那多么大的病啊?
他说是自发性气胸,肺泡破裂。
我说难怪我听见你的声音都那么小,我说你就安心地治病吧。
这个小伙当时很穷,他给人家在药店抓药,他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中医就业困难,他就给人家药店抓药。
在厦门一月挣几百块钱,够可怜了,几乎都混不上嘴。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要住院。
我说你哪儿来钱,他说是他姐啊,家里人亲戚给他支援了一半,才得以住院。
我想他太可怜了。
然后到第二年的四月一号,他就给我打电话,他说孙老师我今年一定要来了。
我说好,那我就等着你。
然后呢,到四月二十六、七号的时候,我突然又接到电话,我一听就吓一跳,他又有气无力了。
我说你又病了?
他说,哎呀,我又把票买好了,已经退了,我又得病了。
我说还是那个病?
他说是啊,已经是第四次抽那个血水了,第四次手术了。
哎呀,真倒霉,我说你现在住院吗?
他说我住院。
我说你们家里有遗传性的?
他说没有。
不过当时从医学的原理来说这应该是有遗传因素的。
他说我也没办法啊。
我说你就安心吧,别的什么都不想,明年来,我等着你。
到4月30号,突然就走进来一个又瘦又高的小伙子。
他提着个包就进来了,他说,孙老师,我是许斌(音)。
哎呀,我吓一跳,我说你赶紧坐下,你住院时你敢出来?
这今天才是第三天。
他衣服一揭,他说你看,那敷料还在上面。
他说,已经抽了,我觉得我有一点劲了,觉得没事了,我就来了。
我说那我就准备,你要是一会儿不对了我就赶紧叫120。
他就笑,然后他就住下。
他就住在我的对面,对面那个原来还没拆的对面那家。
然后呢,我就注意他的身体情况。
我就问他,吃饭啊什么,随便就问一问。
有一次他说,应该看什么书,我就给一本书。
看了以后第二天早上,他就过来还我,我说你咋这么小心,一本书,你就多放几天。
他说,老师,我看完了。
我说你一天晚上这二百多页就看完了?
他说看完了。
我确实是看完了,我没骗你,我学习是很认真的。
我说那你也没必要就晚上一夜不睡觉啊,他说我睡不着,从小都睡不着。
我说这是病态,他说,不是,老师,我们这是正常的生理。
我那些叔叔啊,我父亲啊,他们都是每天只睡两个钟头。
我是准时的两个半钟头,然后,我就起来就没事,没办法了,我就转,在地上转转转,然后我就只好拿书看。
哎呀,我忽然就意识到,他一米七几或者近一米八的样子,相当的瘦。
我说,哎呀,许斌,你这叫阴虚,阴虚就火旺,火旺就睡不着。
他说,我觉得不是这回事,我们都是家族性的。
我说你这是受西医的影响,你应该抛开西医这个影响看,每一个人都会有病,每一个病都应该自己仔细地分析。
你这么阴虚,那火都在上面,所以呢,你一次一次的发生气胸。
再一个呢,你就睡不着就说明这个问题,心火太旺,心火循经就会上焦有问题。
他半信半疑,我说半天他又不太相信,他受西医的影响。
然后呢,大概到第十三、四天,下午的六点多,刚开门他就来了。
他来了以后,神色很忧郁的样子,他就坐着,他说,老师,我觉得我有点气短。
哎呀,我说快了快了,我准备好钱了,把你马上送去动手术。
他说,老师,我刚才觉得呼吸气短,然后我赶紧就躺下来,自己一叩诊呢,水都到第五肋了,所以气短。
我说,你又破了一个,哎呀,果然发生这事。
我说你别害怕,我给你先治一下,不行再到医院急救。
然后他就让我平脉,他人又瘦又长,所以平脉的脉弦、长,尺脉都长到这儿了。
平了以后我问他,我说,你现在的主要感觉是什么?
他说,就是胸闷气短,再没什么了,不过我已经是四次手术了,所以我就有老经验了,我就知道这快了。
哎呀,我说,有痰没有?
他说,没有痰。
我说,一点痰都没有?
他说,从来都没有痰,我即使是犯病也没有痰。
我说,无痰就是火了,你这是就“麻杏石甘汤”症。
我说你出汗吗?
他说没有,没有任何感觉,不容易出汗。
阴虚嘛。
然后,我问他口干不。
他说口不干。
然后就麻杏石甘汤,就这四味,四味我一开,我就叫人赶紧抓,我让他先坐那,外面的火还着着,赶紧就倒一口水赶紧熬。
到六点五十的时候,把药滗出来以后,很快的吹一吹,扇一扇,赶紧就喝了。
喝了以后我说你赶紧回去躺在那儿别动了,这个病不能再动,不能大口呼吸,睡觉,明天早上咱们再见,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
他说“嗯”。
这个时候我看着表,六点五十。
到七点二十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他说话,他说话和我们很不一样,我一听,就站起来,隔着窗户说,诶,许斌(音),你怎么不睡觉啊?
他说,哎呀,老师又把你干扰了,你看你的病。
然后他就进来了。
我说,我让你睡觉,你胆子这么大。
他说,老师,我的病好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好了?
他说,我就躺了一会儿,可能就有二十多分钟,似睡非睡地躺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我起来,觉得呼吸好好的啥事都没有,然后我一叩诊,没有那个浊音了。
我咋办,我不敢活动,就出来和病人聊一聊,散散心呗,你忙你的。
我说哎呀,你回去睡觉去,再不行你拿一本书去看。
第二天,我问他,他没有任何异常,他说就是那半个钟头以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水就吸收了。
这个故事还没完。
又过了几天,我就给他说,你身体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阴虚,阴虚就有火,心火过旺睡不着,然后就循经,心火循经肺就有问题。
所以呢,你要从根子上治,必须把你的瞌睡少要治好。
他说,你别治了,我们都是那样。
我说,你们家是不是都是你这种体质?
他说都是这种又瘦又高,和杨奉(音)一样。
我说你别介,我给你开点药。
我给他开了个什么药?
开了一个“贞元饮”。
生地,甘草,再一个当归。
然后我还加了一点敛阴的药,反正它那原方就是三样。
喝了以后,第二天早上,他就没过来。
我挺高兴,我说这下好了,他应该睡着了。
他把他几十年的瞌睡都睡了。
咱们看咱们的病,让许斌(音)睡觉去。
结果第二天,到下午,他还是没起来,我就有点嘀咕。
我说,应该让人去看一看,我们忙的很,我过去晚上还看病,完了再讲课到十一点,所以就把这事情忘了。
然后又过了一天,早上我又跟乃雄说,你上去把许斌(音)看一下。
然后他又磨叽了一会儿,到十一、二点了,他才上去,他上去以后我感觉到越来越不对了。
我说,他要是睡着不醒来,我们都不知道,他一个人在楼上。
诶,不行不行,我觉得我心慌,你赶紧上去。
他上去以后就下来。
我说,咋了?
他说,我去了,那许斌(音)在那“哼哼”还睡觉。
都睡两天了,他还在那睡觉,我就把他摇呀摇呀摇起来。
他说,咋啦咋啦,你别干扰我睡觉。
我说,你看看什么时候了?
他说,哟,我都睡了一夜了。
我说,你睡两天一夜了!
他还不起来,坐一坐他说,你走吧,你走吧,我没事,我还是要睡。
然后他又睡,睡到下午他才过来。
我说,你看咋样?
你这阴虚,一补阴就成这样了。
从这以后呢,他这个问题解决了。
只吃了一付药,抓了第二副还没吃呢,人家别的同学也有病了,然后他说,诶,让人家治病吧,我这不要紧了,我都睡这么长时间了,好了。
然后就一直没吃,后来还不放心,今年年前,我还专门从QQ上问一下,我说你现在不能因为你没病了,就什么都不管了,你已经现在三年了,肺泡好好的,还没发生问题,但是你不可大意,因为你的体型在那决定了,我说你应该给你自己摸索。
他说,我吃了生地以后,我就上痰,我说那说明你胃还是有饮,脾还是虚,那既然这样,我也捏拿不准,你自己摸索,你觉得补阴别用生地可以用别的东西。
然后,他过了一段时间告诉我。
他说我自己摸索,我用黄连、阿胶、鸡子黄,那个可管用了,吃了各方面都好,精神都好,什么都好了。
我说你这么简单的药,你就坚持坚持。
他那样没事,本身也是一个小伙子。
这个案子就说明,过去人对“麻杏石甘汤”的理解,经得起临床考验。
所以呢,这样就知道它的用法,无痰就是火,如果有痰还有火,那就应该考虑,痰和火不相容,那这样解释嘛,这个火就是被湿裹住了,在这种情况下就应该化湿。
温病经常说是“痰属火之屏障,隐蔽之处”。
这样的话呢,“二陈”加进去,天南星加进去。
这个案子是用“麻杏石甘汤”。
病例十九
李辛:
男,姓李,63岁,渭南市人。
2013年4月11日初诊,两手沉、洪、大、数,心率是88次,舌正红,苔白黄腻、润。
咳嗽、咳痰四月余,遇到凉气、油烟就会发作。
四个月前因感冒出现咳嗽咳痰,当时在医院检查正常,服西药未显效,咳黄痰,胸闷;口干,多饮,热饮;双目红赤,迎风流泪,咽部发炎;晚上有点难以入睡;纳正知饥,大便正,小便可;晨起左手麻;昼咳夜安,痰多易出,白黏。
处方:
麻黄、杏仁各10克,石膏30克,甘草5克,黄芩5克,木通3克,山栀10克,半夏、茯苓、胆南星、枳壳各10克。
七副。
孙曼之:
这属于那种火,以湿热为它的屏障,就属于这种类型,所以必需化痰,这是个特殊的情况,其实也不很特殊,经常在临床上看到这一类,这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李辛:
老师刚才您说的那个小伙子,肺泡破裂气胸的,当时您用麻杏石甘的时候,他的脸色是偏黑偏紧还是偏白?
孙曼之:
他是偏白。
李辛:
当时麻黄用了多少克呢?
孙曼之:
嗯,一般情况下麻黄都应该尽量的用足够量。
一般都是10克。
但是麻黄有一个问题,《伤寒论》上说“淋家不可用麻黄”。
所以呢,这类情况的人是很多的,凡是小便有问题,有淋沥不尽,不利时不应该用麻黄。
即使是用都应该用很小很小,甚至很小都不能用,这都应该注意。
一般来说,我几乎一律都是10克。
为什么用10克?
我刚开始的时候用的很重,15克、20克、最重一次用50克、60克。
那是刚开始,那是因为我看现代人的医案,他们就有那种说法,说用几十克。
我也用了以后也治好了病。
但是后来我就发现临床上,得了前列腺炎用了以后是很危险的,因为有别人用了以后人送住院了,把我也吓一跳。
还有一个人他小便好好的,60岁,男,小便很正常,我反复问他,没有事,我给他用了10克的麻黄。
用了以后他的哮喘好了,但是他说小便开始不利了。
从那以后我就没给他用,他后来到死都小便不利。
后来他死是别的原因,脑血管病死的。
从这一例上就看出来了,麻黄对于《伤寒论》上那条规定是有来历的,它严禁,说明它是有来历的,它不是随便说。
李辛:
我也发现就是女性在月经前,如果没有问,用了麻黄之后有时候月经就会往后推,或者这次就错过了。
它好像把气机的方向,或者能量本来聚集的方向给破掉了。
孙曼之:
对。
李辛:
还有,他喝了您的药以后,他胸水消掉了,但有没有出现小便增多,或者微微汗出,或者其它的情况?
孙曼之:
好像是没有,我也没有详细问,他说好了就好了。
李辛:
孙老师,第三个问题,您觉得刚才这个“麻桂各半汤”,它透发的那个层次,启动的层次要深一些,比荆芥防风要深一些?
孙曼之:
应该说荆芥防风是以辛味为主,它们走筋。
原则上来说它走筋,其实它是木克土,它也走肌肉,肌肉和筋它们都走。
也就是少阳的路和阳明的路它都走,所以它稍微能深一点。
那个“麻桂各半”是因为麻走的腠理,桂也是从里面托,它也接近于脾。
但是它要比那个蝉蜕应该深一点,只是深一点。
李辛:
麻桂各半,用了麻黄之后是不是它比防风荆芥要深一些?
从更深的地方讲。
孙曼之:
应该比荆芥要深一点。
孙曼之:
这个咱们刚才说的那个麻黄淋症不可用,这个对于女的也是有效。
女的没前列腺,想着应该没有这问题。
但是我就看见过一、两例,老太太,用了10克以后小便就不利了。
李辛:
那可不可以就理解,麻黄它也是从少阴甚至厥阴启动?
孙曼之:
嗯,我觉得它可能也不必局限于哪儿,反正麻黄它就是有一个发动阳气的作用。
你就是说它发动了阳气或者它把气机的方向变了。
应该是这个道理,它是往上走。
学生:
是不是如果下焦比较虚的,往上一发,下焦就更虚了?
孙曼之:
对,应该是这个道理。
下面就相对更虚了。
风药能治筋骨疼,但是麻桂也能治筋骨疼,这里面的区别就在于应该是层次的问题。
麻黄汤它就应该更浅一点,可是它又比蝉蜕要深一点。
所以,羌独它其实是更深一点。
因为你想它走筋为主嘛,它由筋再波及到肌肉,它在皮下,比麻桂还要深一点。
所以这样来说,中医这个层次也挺多的。
详细分析起来。
这个呢,就是风药治疗疼痛的方子。
病例二十
李辛:
男性,32岁,西安人,2013年3月9号初诊,双手弦滑数,微紧,心率80次,舌红,苔黄腻,略黏,唇红,手心潮红。
主诉是腰骶时觉发凉,怕风,有两个月,不痛,拔罐以后可以缓解;从小到大一直都有尿等待的问题;盗汗;右大腿内侧皮肤粗,有屑,有点没有知觉感;五年前有肺结核,现已愈,但偶有不适;张口睡;左腹肋下有不适感,左肩累时痛;纳正,饮正常,口干;身倦多梦;大便正,小便稍黄;原素饮酒,现已戒两年。
处方:
柴胡10克,黄芩3克,甘草5克,羌活3克,独活10克,防风5克,川芎5克,茯苓10克,木通3克,山栀10克,十付。
十天以后复诊,两手弦紧,心率76次,舌红,苔薄黄腻,有剥脱,服上药症状明显好转,但还是有腰骶发凉;怕风已愈,稍有不适感;耳鸣,尿等待;右侧大腿皮肤如前,左肋下不适感如前,手心热,纳饮正常,略有口干;舌苔黄比上次好转,大便成形,有不尽感,小便正常。
处方:
上方加胡黄连两克,另冲。
川楝子5克,十副。
十天以后复诊。
两手弦滑,心率64次;舌红,苔黄腻。
主诉服上药后,盗汗消,腰骶进风感减轻,但服上药后,腹部时有疼痛感,并必须到厕所;生气致左胁下有闷气感;纳正,早起口干,时有口苦;寐正常,偶尔耳鸣,大便频,小便不利,有尿感,尿等待;右大腿内侧由块状变成黑色,约3公分左右大小,触觉不灵敏,不痒不疼;手心潮红。
处方:
茯苓、半夏、陈皮10克,羌活、独活3克,防风5克,川芎10克,泽泻10克,冬葵子10克,川楝子3克,吴萸10粒,胡黄连2克另冲。
十副。
服上药十天后复诊,两手弦滑,舌红,苔白腻,基本好转,腰骶部遇凉还是有不适感,左肩部累了以后还是会痛,小便还是滞。
早晨和黄昏的时候,小便黄一点,其它时间都正常,大便偶不成形,黏;纳正,口稍干,饮正,唇红。
处方:
上方去泽泻,加茵陈。
十副。
孙曼之:
这个方以风为主,风比较偏外一点,在外周一点。
这个方子的思路,你看他手心潮红,他偏湿、偏热,脉弦滑稍紧,脉有数。
这个人是健壮型的人。
像这类的情况,我们组方的时候一般就是用的是“柴芩甘”打头,“柴芩甘”在我们的用法上成为一个固定的方子。
这个方子的来历是从哪来的?
《伤寒论》上老说用“柴胡汤”怎么怎么的,它那个“柴胡汤”是什么?
应该是“小柴胡汤”的原方,“小柴胡汤”的原方又是什么?
前人都考证过,它别的都可以用,就是柴胡、甘草不能加减。
柴胡汤就是柴胡和甘草,就是这么简单。
既然是偏热,所以我们就把柴胡和甘草作为临床常用的一个方。
因为如果有热的表现就加上芩,而用芩的时候在杂病里面是最多的。
杂病是热症居多,所以“柴芩甘”是我们经常用的方。
有时候不用芩,但是柴和甘是应该用的。
柴胡的意义在于提出热邪,过去人老说是和解表里,这是含糊之词,应该具体地说。
因为在临床上要有一个具体的指导,要有一个具体的分析,你必须落实得很细致、很具体。
老说是调和表里,所以有的人就以为柴胡是疏肝的,又有人以为柴胡是祛风的。
李辛:
它应该是微苦平升。
孙曼之:
对,它关健是升,升的过程就把热提出来了。
我们叫提出来了,而不叫疏散,疏散必须是辛味,风药才是疏散,柴胡它就是提出来,它就利用它这个性质,所以柴胡的作用就是提出余热。
那个“四逆散”它就是提出余热。
后世疏肝的时候加上香附和川芎,那为什么要加?
因为后世对它的理解就是提出余热。
前人就是这样理解,所以“柴胡疏肝散”才要加川芎和香附。
否则,如果柴胡就是疏肝的话,那何必加呢。
所以这个方,就是我们经常用的柴、甘,往往加一个芩,这就是“柴胡汤”的原方的用法。
在这个基础上,加上风药,因为风能化热,久则都化热了,它结合起来刚好。
这个是比较合理的用法。
所以这个方子就这样起的。
他既然有热,口干,身健,但是他腰骶常觉发凉,拔罐就可以缓解,还怕风。
这个的解释不应该说是虚,他那么健壮的人,他又是个男人,又不坐月子,这个就不存在这问题。
所以就是他是因为长期有风邪,事实上他下焦还有湿热,他还偏热,他一点都不偏寒。
所以根据畏寒,畏风来判断一个人是热是凉,这是不对的,完全不对,必须有很多的条件,这个就可以说明问题。
这样用药,胡黄连加上,川楝子加上,然后他逐渐得减轻了,这个减轻和下焦的湿热去了有很大的关系。
湿热一去,气机疏通,气机一疏通就伸展了,阳气就升张了。
然后风邪就去了,所以病就好了。
那这个里面最后和上那个左金了,和上左金的原因是因为他右小腹有个疼感,而且一疼就要到厕所去,小腹为阴病,所以就这就是左金的一种用法。
左金不限于胃疼,也不限于胁下疼,跟小腹痛还是一个道理。
临床上经常用,不能少。
这个因为是下焦,就用了十粒,如果在胃上的话就是五粒。
因为药味少,药味轻,就有一个问题就是你稍微一样配得不对就显出来了,如果你都是大剂量地用,那就麻木不仁了,看不出来了。
所以我就很小心,你看它稍微一点不对,那病人就说了,就这么敏感。
由此就可以想象过去那些高手,为什么都药味轻,药味轻有余地嘛。
一家伙用得很重,他发生问题了也不好弄。
对吧?
李辛:
孙老师,您说到柴胡的时候提到“四逆散”,“四逆散”是厥阴篇的方子,在这个地方用是不是假设是有这样一个病人,到了厥阴篇需要用“四逆散”,它只是一个转机的一个暂时的过渡?
孙曼之:
它应该这样理解,你注意,“四逆散”,它那些病有咳嗽,不光是有气上的病,还有水饮的病,它加减那一套,说明什么问题?
它的厥阴是手厥阴,而不是足厥阴。
它是三焦的问题。
我们不应该忘记,三焦的问题是手厥阴,它也在厥阴篇。
厥阴篇里面的很多病,呕呀,水气呀......它其实都是手厥阴,应该这样理解才是正确的,才符合人家作者的本义。
不然的话,它现在的那个说法,对厥阴篇它就束手无策了,几乎都没办法突围了。
它想着这应该是肝气郁结,然后因为这,就没办法解释,怎么都和那个肝经牵连不起来,拉不到一块。
柴胡应该是肝胆的事,可是他那个病为什么又归结到这一篇?
这个就没办法解释。
其实就是这个问题,是手厥阴心包。
李辛:
还有一个问题,“柴胡疏肝散”,确实临床上感觉它对于肝病或者对于现代人的体质,可用机会好像不多,我自己感觉很少有机会用它。
因为肝病一般都偏瘀热,尤其严重的一点的,那个木气其实封闭到里面,可操作的空间不多,这些温燥的药,反而增加他的痛苦。
孙曼之:
这里面有个问题,离了话题,但是还必须说。
传统的疏肝不是柴胡,是李东垣说的,风药。
他说“风者,春也。
肝(木)也。
生发之气也。
”等于说了,疏肝就用风药。
你再看《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看《千金方》,看过去的《外台秘要》,疏肝就用风药。
李辛:
其实"小青龙汤"、"大青龙汤"也可以说是更深层次的一个。
孙曼之:
对。
也是这个意思,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正确的疏肝就是应该用风药。
昨天我说的那个胸痹,也是这个道理。
胸痹的治法,离了风药没辙。
风药轻嘛,走到上焦刚好。
而且他这个疼是络疼,那么你不用那些芳香的,带辛味的,带气的,以气为主的,它就不能很快的起作用。
我刚开始第一个十年看病的时候,我想都看到那么多病了,看到胸痹就一筹莫展,人家还信我,隔三天来,隔五天来,弄了几个月,胸痹都控制不住。
最终他还是无奈,那是一个老干部,他还是用西药去控制,扩张血管的药。
后来我挺伤脑筋的,那个时候理解有问题,不知道风药的用法,后来一旦知道风药的用法就易如反掌,很快得见效了。
林杰:
老师再请教,柴胡劫肝阴这种说法?
孙曼之:
这个是正确的,这个药在临床上要详细。
我开始也不相信,因为我过去有几个问题,一个是用药杂,掩盖了一些副作用,滥用,这是过去的我的一个毛病。
再一个是药味多,一多以后它互相也抵消一部分,方向都不一致。
后来呢,我近十年来,我就总结了,因为我现在越来越细心了。
去年,有两例柴胡劫阴的例子,我把它都记出来了,前年也有两例,这几年的感觉就是每一年都有一例到两例,我这药还用得轻,但还有问题,有的人喝了柴胡睡不着了,你说不是劫阴是干嘛?
他一喝柴胡就睡不着了,所以古人说的是对的。
叶天士他用柴胡用的太少,固然是个缺点,咱们看很多情况下都可以用,他不用,他畏惧,不过他这个出发点还是对的,事实证明是对的。
后来因为我细心了,我注意到这个,开始没辨证这么细的时候,就往往发现不了这一类的问题。
李辛:
老师,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我感觉柴胡跟防风、荆芥比,它走的层次稍微到一点点血分的表面,比荆芥、防风要更深一点,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它把这部分的精气就带出来。
孙曼之:
我觉得还是要从性味上理解。
柴胡是甘、平,微带一点苦或者是辛,但是那个味淡得很,几乎都尝不出来。
而且柴胡,像北柴胡,还带一种芳香味,南柴胡尝不出来。
不光我是这样的感觉,那些卖药的都那样,他们大铺子药,就能闻出来,更明显。
所以这个柴胡,你就可想而知了,它就是往上升。
所以,提出余热,就是一个最正确的说法,一切围绕这个关键去解释古人的用药,就一通百通了。
不要再给它附加条件了。
董洪昌曾经写过一篇《柴胡汤类方推演》,在网上能搜到。
他就是把所有的古今用柴胡的方做了一个推演,最后的结论就是甘平往上升。
甘平味,张元素的解释是阴中有阳,所以它肯定就往上升。
病例二十一
孙曼之:
这个和前面那个相似,有一点相似,再看一下。
李辛:
女性,65岁,西安人,3月9号初诊,双手沉、弦、滑、大,酒后寸呈洪大,心率64次;舌红,苔薄白,手心潮红。
主诉是口干舌燥,眼疲劳,失眠,皮疹,患者有高血压,还有肿胀的感觉有一年余;双手、双耳、头顶皮疹,极痒,四五年,位置不定,反复发作。
纳可,口干不苦,饮正,口渴夜甚;小便微黄,起夜一到两次;大便一日二到三次,成形,不利,无不尽感;入睡难,夜里十二点到两点易醒;胸闷,刮痧后缓解;头上易有烘热感,汗出,汗出则烦躁;45岁绝经,带无。
处方:
柴胡10克,黄芩3克,甘草5克,木通3克,山栀10克,防风5克,车前子10克,地肤子10克,胡黄连2克,蚕砂10克,荆芥5克。
十副。
十天以后复诊。
脉两手沉、滑,心率72,舌深红,苔薄。
服上方出汗减轻,眼涩减轻;两耳、头部、两肘部、臀部皮疹巨痒;口干减,纳尚可,睡眠较好,手心潮红,二便正;现症以耳内、头皮瘙痒难忍,局部出红疹,颌下起核。
处方:
柴胡、黄芩各10克,甘草5克,木通3克,山栀10克,防风5克,羌活、独活各3克,荆芥5克,地肤子10克,龙胆草3克,胡黄连2克,大黄5克(后下)。
十副。
十天后复诊。
两手沉、弦、滑,心率68;舌红,苔薄,小裂。
服上药后,出汗续减,眼疲劳减,皮疹减轻;睡眠好转,咽两侧至耳根不适感,遇热心烦;纳稍减,口稍干,口不苦,渴,饮正;头颈部以上汗出,多;小便黄,起夜三到四次;皮疹挠破后流稀黄水;大便一日三四次,不成形,糊状,利,不黏;寐好转;耳后核减少,但仍然痒;偶尔有烘热感;唇淡。
处方:
上方去荆芥、龙胆草、大黄,加苦参3克,白鲜皮10克。
十副。
十二日后复诊。
服上方减轻,现在颈部、胯部,新出现红疹,时出时隐,但头部皮疹消失,以下半身为主;寐差,眼前有雾蒙感,烘热减,口稍干;小便晚上频,量多,纳尚好,大便形正量少,日三形;出汗大减,仍恶热,口干。
脉两手沉、洪、大,心率68次;舌红,苔黄腻,乏精;常有心律偷停感。
处方:
柴胡10克,黄芩3克,甘草5克,木通3克,山栀10克,荆芥、防风各5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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