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旧星辰.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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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我旧星辰
楔子
遥远的天际亮起一线微光,黎明将至。
空旷的荒地山野里,一片氤氲雾气的笼罩下,看不清人脸。
突兀响起的枪声很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紧接着是沉闷的坠地声。
暗红的血液顺着头颅无声无息地蔓延开,迅速浸入认不出本色的土壤之中。
安静了片刻,持枪的花T恤消瘦男人将枪别回裤腰带上,谨慎地四处打量了一番后,气喘吁吁地跑到不远处昂贵的黑色轿车前,敲了敲车窗,点头哈腰道:
“向三哥,都解决了。
”
车厢里很暗,只能看见那人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白衬衣,坚毅冷峻如雕塑的下颌,却看不清他的眉眼。
只下意识觉得,里头那人与嗜血亡命的那群人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不敢对视,只胡乱望了一眼,花T恤男人就乖觉地垂下头不再继续看。
花T恤男人非常明白,不管如何,里面这个人的手腕及地位,自己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他是秦老大手下仅次于邹二哥的第三把手。
“人死了?
”毫无感情的低沉嗓音。
花T恤男人回过神,飞快地答:
“死了,绝对死透了,一枪毙命。
”说到这里他有些得意扬扬,“秦老大手把手指导过的枪法,还能有差?
”
默了默,他又小心翼翼赔着笑开口邀功:
“上次瞒着秦老大私底下拿了一小包白粉那事……咳咳,还请向三哥替我到秦老大那里多多美言几句。
”
时间仿佛停滞了片刻。
“干得不错。
”车内那人冷冰冰地说,他根本没有搭理花T恤男人的话语就淡淡收回目光。
车窗毫不留情地合上,紧接着,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扬尘而去。
盯着那喷涌而出的白色尾气渐渐消散,花T恤男人面上闪过一丝愠色,在心底将车内那人骂了无数遍,却发作不得。
他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行至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前,伸出脚踢了踢:
“什么下贱玩意?
!
居然为了钱敢向条子偷偷打报告,差点暴露了秦老大的行踪,还好老子发现得及时!
我最见不得你这种背信弃义的肮脏东西!
要不是为了急着交差,一枪崩了脑门都算便宜你了!
”
骂完,花T恤男人朝身后两个手下挥挥手,一脸不耐烦:
“你们两个还傻愣着干什么?
还不把他埋了?
等着老子动手是不是?
还不快滚过来?
”
“是是是!
”
“动作麻利点!
天要亮了知不知道?
要是连累老子被人发现了,你们俩就等着见阎王吧!
”
伴随着铁锹铲土的声音,花T恤男人眯着眼冷哼一声,露出一口黄牙。
这么一件清理叛徒的小事,秦老大还派这个人出来亲自督查,明面上看起来是对自己尚有怀疑。
但恐怕,对他也不是传闻中的那么信任吧。
第一章:
在皎洁月色和满天繁星的见证下,他对她的深情一吻。
晨光熹微,打扫街道的保洁阿姨如往常一样开始例行打扫。
她的动静惊醒了蜷缩在垃圾桶上的一只慵懒虎斑猫,虎斑猫尾巴晃了晃顺着半开的窗户灵巧地钻入主人家中。
周末还要补课的三三两两的学生匆匆路过,不远处卖早餐的铺子里香气四溢,到处一派宁静祥和。
直到——
“啊……有死人!
死人了!
死人了!
报警!
快报警!
”一声凄厉的叫喊响彻整条街道。
几秒前,保洁阿姨如往常一样掀开垃圾桶,刚打算将里头堆积了一整夜的垃圾清理出来,映入眼帘的却是满目鲜红。
她面色惨白地瘫坐在地上,扫帚被随意丢在一旁,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刚才虎斑猫待过的垃圾桶,显然已经语无伦次了。
这条街道本就靠近住宅区,没一会儿,睡眼惺忪的人群就循声聚拢过来。
只一眼,就人人色变,一大半人都急急别开眼睛。
恶心反胃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要将自己刚刚吃下的早饭吐出来。
胆子小的妇女早已惊恐地叫出声,一边慌慌张张地退出来,一边捂住自己尚还年幼的孩子的眼睛:
“小孩子别看这些东西,看了做噩梦的!
”
小孩尚还在好奇:
“是什么呀妈妈?
红红的,是肉吗?
”
被唤作“妈妈”的妇女又透过人缝朝里头瞧了一眼。
肉?
可不就是肉吗?
血肉模糊却切割整齐的肉块就这样大剌剌地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之中。
如果不是肉块上那颗狰狞血腥的脑袋和零散的几根手指,谁又能想到,这堆肉块原本是一个人呢?
“怎么了?
赵阿姨、孙阿姨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衣着精致的女人拎着一袋早餐好奇地凑上来,今天是周末,她好不容易得空才回家一趟看看弟弟。
一想到自己素来纨绔不懂事的弟弟,她就忍不住头痛,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自己的话去找一份正经工作。
一个眼熟的阿姨拉住她,有些焦急:
“宁棠妹子……你别看了……”
话刚一出口,宁棠就看清了那堆血肉模糊的东西。
那双睁圆的眼睛似乎还在诉说着他的无尽冤屈。
宁棠脑子一蒙,如遭雷击,手中的一袋早餐也悉数掉在地上。
她历来有洁癖,此刻却无知无觉地跪倒在垃圾桶前,只觉得天昏地暗,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也即将消失殆尽。
“阿跃……”
她从喉咙深处吐出这个名字,那熟悉的脸部轮廓她又怎么会认不出?
任她再如何嫌弃自己的弟弟,但也绝对没有想象过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
围观的人群不忍地安慰她:
“宁棠妹子,节哀顺变吧……”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警察一定要严惩凶手才行!
”
“真是作孽哟……”
春望市公安局会议室——
“宁跃,二十二岁,本地人,尸块是今天凌晨六点三十左右被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发现的,六点四十分我们的人就赶到了现场进行勘察。
尸块很完整,手法娴熟刀工了得,凶手心理素质很强。
宁跃是那一带出了名的小混混,因为坑蒙拐骗、打架斗殴还被关过几次。
他有一个姐姐名叫宁棠,在本地一家报社当记者,姐姐平时住在报社分配的房子里,一般只有周末才会回家……”
坐在桌子前的女警官停下转笔的动作,紧紧盯着投影幕布上年轻男人的照片,问:
“找到犯罪现场了吗?
”
说话的王警官顿了顿,抬眼望向提问的女警官,而女警官也定定望着他。
这位女警官容貌姣好,虽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却依然明艳动人,眉眼间甚至隐隐透着些与生俱来的倨傲与自信。
王警官看过她的资料,辛栀,二十五岁,毕业于全国最好的公安大学。
她前几天刚刚调任到本市,之前的履历上一片空白。
这样古怪的人,能突然空降到铁血精锐的刑警队,说明实力不容小觑。
他肃声答:
“就在案发地点的楼上,也就是宁跃的家中。
现场极其惨烈,楼梯上甚至还滴落着部分血迹。
”
“有监控吗?
”
王警官沉吟:
“老城区的房子,没有安装监控。
”
刚说完他的手机就振动起来,他看了看名字接起,良久才阴沉着脸挂断电话。
“第二起碎尸案发生了,死者是宁跃的朋友。
”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明知警方已经在展开调查,案件却接连发生,明显是凶手在挑衅。
“既然如此,”辛栀嘴角讥讽地一翘,一下子将那股倨傲冲散了不少,“事不宜迟。
”
这是辛栀正式参与的第一起案子,她势必要将凶手捉拿归案。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
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会议室里头的细碎讨论声,好几个刚起身、正打算出警的警官看向玻璃门外,说话那人是局长身边的一个熟面孔。
王警官一皱眉,扬起声音:
“是局长有什么指示吗?
”
“不是。
”那人目光在室内找了找,迅速锁定了目标,“辛警官,局长喊你过去一趟。
”
辛栀微讶回头,她正在和上午去勘察过现场的痕迹专家讨论罪犯可能使用的分尸工具。
但她快速收拾好情绪,回复道:
“这就来。
”
局长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发福的身材和寻常中年男人没什么不同。
但局里的人都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局长却破过无数起错综复杂的案子。
据说早年还曾在云南那块蛰伏数月,只为了围剿一个试图逃去金三角的毒贩小团伙。
此刻,局长安安稳稳坐在办公室里,谁也无法想象他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死一线。
“那起碎尸案你不要管。
”局长语气很淡,好像在说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
辛栀站直,深吸口气:
“好,可以给我理由吗?
”
破这起案子对辛栀而言,意义重大。
因为自那年起……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接触过案件了,她迫切地想要抓到凶手,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局长却转而说起旧事来:
“你可知道,明明你天分很高,在警校一直颇受赏识,可这几年上级却一直将你留在警校,而不将你分配到警局执行任务吗?
”
辛栀垂眼,只觉芒刺在背:
“我知道,因为前几年我一意孤行,辜负了上级的期望,是我错了。
”
局长宽慰地笑了笑。
“上级也看到了你的努力,所以特地将你调来春望市。
但调你来春望市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让你当刑警,追查刑事案件,奋战在第一线的。
”
辛栀愕然。
局长隔空指了指她仍捏在手中的宁跃的照片。
“你可知道这个宁跃是什么人?
”
辛栀好看的眉毛一蹙,她当然明白局长指的不是资料上明摆着的那些字眼。
她的视线从照片上移开。
“什么人?
”
“天堂夜总会一个外号叫‘邹二哥’的人的手下。
”
“天堂夜总会?
邹二哥?
”
局长自座位上起来,虽腿脚不甚利索步子却很稳,他将一沓锁在置物柜里的资料递给辛栀,柜子很陈旧,在使用中绿漆被蹭掉了不少,露出铁锈的本色。
看局长小心谨慎的模样,不知道里头藏着多少尘封的往事。
辛栀双手接过,低头一扫,资料上印着“绝密”二字,她不禁心神一颤。
“春望市是沿海城市,人口流动很大,而天堂夜总会是上个月入驻本市的合法夜总会,主管人是邹二哥,也是上个月出现在本市的……他们一直小心谨慎,警方得知的信息非常有限,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非常困难。
”
辛栀翻了翻前几页:
“涉黄?
”
“不,”局长摇头,“是武装贩毒组织。
”
“毒贩?
”
辛栀一惊,却迅速提出疑问:
“可警方怎么会知道这一组织的存在?
他们行事这么高调?
”
倒不是对警方的质疑,而是觉得身为毒贩的他们不可能在尚未行动之初如此大意才对。
局长沉默了片刻才解释:
“毒贩内部有我方线人。
而这次宁跃的意外死亡,对警方而言,是一个切入口。
”
辛栀了然,她很快想通了局长对她说这番机密的意思,表情渐渐冷凝。
局长表情严肃起来,双目似电:
“辛栀!
”
“到!
”
“接到省公安厅委派的紧急绝密任务,从今日起,你的名字叫沈稚伊,个人资料就在你手中的文件夹里。
代号‘无声’,目的是潜入天堂夜总会摸清这一贩毒组织的底细,协同缉毒队彻底剿灭春望市这一贩毒组织。
同时,为了安全起见,你的所有真实资料将会被销毁,你可愿意?
”
辛栀毫不犹豫,只觉热血沸腾——“为国效力,辛栀义不容辞!
”
刚一走出局长办公室,就看到门外等待那人。
他穿着常服,指尖夹着烟正在走廊里吞云吐雾,好看得洒脱又随性。
从警校到警局,从同学到同事,他好像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一想到自己刚被通知要调到他所在的春望市公安局时,他爽朗的笑容,辛栀就不由得无奈又好笑。
他已经在这几年的历练中晋升为缉毒队副队长,而自己却算得上是一个行业新人。
辛栀笑着调侃他:
“郑队长,今天不忙?
”
郑闻贤却没有笑,低头掐灭烟低声问:
“你答应了?
”
辛栀点头,招呼他往外头走:
“嗯,答应了。
”很明显,郑闻贤知道自己要参与卧底行动这回事。
局长刚才也说过,让自己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与身在缉毒队的郑闻贤单线联系,他之前与不少毒贩打过交道,经验丰富,也能为自己提供不少帮助。
郑闻贤眉头越蹙越紧:
“阿栀,这不是儿戏,你没有与毒贩接触过,不知道有多危险。
他们都是一群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稍有不慎,你会死。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时,他眼底闪过些许隐痛与担忧,却又很快隐去。
辛栀的笑容敛了敛: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出事,与毒贩打交道固然危险,但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我可以做。
”郑闻贤打断她。
关心则乱,辛栀一顿,认真望着他同样坚定的眼:
“别开玩笑了,你我都很明白,不到万不得已上级不会出动卧底的。
既然出动卧底,就必须是生面孔,这大概也是上级安排我而不是别人去执行的原因。
”
郑闻贤沉默下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又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只是多年的情谊犹在,舍不得她受到伤害罢了。
“我的人见到他了。
”郑闻贤忽然说道。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烦躁,下意识想抽烟,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刚才那根是最后一根。
他喊住一个路过的面熟的警察,向那警察借了根烟,点上吸一口,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在调查毒贩的时候,看到他出入夜总会,可惜我的人当时有别的任务在身,没能跟上他。
”
辛栀心一沉,面上却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说谁?
”
郑闻贤静了静。
“杀人本就该偿命,亏他在警校期间备受上级期望。
阿栀,四年了,他已经无影无踪长达四年了,现在既然出现在了春望市我的地盘上,那我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我会亲手逮捕他。
”他没回答辛栀的问题,弹了弹烟灰,定定注视着她的表情变化。
郑闻贤不愿说出他的名字,对他不齿得很。
不只是因为他在就读警校期间杀人逃逸,更是因为他辜负了同年级辛栀的一腔感情。
他和辛栀原本是一对恋人。
辛栀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哦,你说他。
你不提起我都要忘了这个人了。
”
“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好惦记的?
”她慢吞吞地说,“警校的人也一直在找他的下落,你要是能抓捕他,也算是立功了。
”话虽如此,她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四年前的某个夜晚,在皎洁月色和满天繁星的见证下,他对她的深情一吻,缱绻温柔的气息仿佛近在咫尺。
辛栀闭了闭眼,又酸又涩,久违的战栗感涌上心头。
她快速逼迫自己把这层情绪丢开,面上仍是一片平静。
郑闻贤松口气:
“忘了他也好,他不是什么好人。
”
他不是什么好人。
辛栀不由得又将这句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上到警校校长下到新入校的新生,每一个人都这么说,都将他当成警校历史上最耻辱最卑劣的存在。
她曾下意识想替他辩解,却是徒劳。
做出这样的事情,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不是什么好人。
“好了,别再说这些无聊的人了,我马上就要深入敌方了,你没什么别的话想说了吗?
”辛栀转开眼笑嘻嘻的,“比如临行前,要请我吃顿大餐?
我刚来春望市不久,对这边不太熟,作为东道主,你不该介绍介绍?
”
郑闻贤又长吸了一口,语气复杂:
“你好不容易调来春望市公安局,都没来得及带你好好玩一玩。
”
辛栀拍拍他的手臂:
“说什么呢你?
等我圆满完成了任务,再跟你吃吃喝喝也来得及啊!
你就对我这么不信任?
”
“那倒不是……那伙人很谨慎,我手下的人试探过多次都一无所获,你要小心才是。
”郑闻贤叮嘱。
辛栀笑出一排牙齿,开玩笑道:
“身为好哥们,你还不了解我吗?
一有什么危险,我绝对逃跑得比谁都快。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
”
郑闻贤也跟着扯了扯嘴角,终是将剩下的叮咛咽下肚子里。
他该信任辛栀的,不管是之前在警校,还是现在。
“万事小心。
”他说。
第二章:
清淡低沉的嗓音恰如一声惊雷,落在辛栀心间。
辛栀是在次日下午五点左右见到那个线人的,按线人的要求穿了稍显性感的衣服,后背裸露了皮肤。
地点在离天堂夜总会很近的一家咖啡厅里,可能是被特意清过场,咖啡厅里人很少。
局长说过,该线人非常可靠,值得信任,并且该线人在组织里的地位颇高,可以带着她一举深入组织内部。
虽然辛栀并不明白,既然线人地位很高,又为何要选择弃暗投明?
是看不惯贩毒?
还是另有筹谋?
当然,不管怎样,目前对己方而言,这是件好事。
她原以为,与毒贩朝夕相处的线人会是一个精瘦谨慎的男人,又或者是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
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人。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那大概就是柔弱。
她面上仍不动声色,低头边玩手机边喝果汁。
那人身上好闻的香水味钻入辛栀的鼻子里,温温柔柔地与服务员说话的嗓音落入她耳畔。
良久,那人落座。
“是……稚伊吗?
”那人轻声开口。
沈稚伊正是辛栀伪装的名字。
辛栀闻言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美得很有味道的女人,气质温婉无害,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举手投足间有种矜贵的优雅与迷人。
辛栀却丝毫没有放下警惕,而是下意识更加紧绷,只觉得此人如果不是真纯良就是极其善于伪装。
那女人见辛栀反应不大,又再度开口。
她眼眶微微泛红,精心涂了豆沙色指甲油的手指也不自觉地颤抖:
“稚伊,我是苏心溢呀,十几年不见……你都忘了姐姐长什么样了吗?
你、你这十几年在老家过得好吗?
”
话语刚落,她嘴唇动了动,用口型吐出两个字。
辛栀看清楚了,是“无息”,线人的代号。
无声无息,就是指她此次的行动。
辛栀动容,微微挺直了背脊:
“姐姐?
真的是你?
”
她的确没想到,“沈稚伊”个人资料里只言片语提到的远房表姐苏心溢,就是她此次行动的线人。
苏心溢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潸然泪下。
苏心溢起身坐到辛栀身旁搂住她,激动地小声喊着她的名字抽泣起来。
辛栀早就受到过专业训练,自然不甘落后,下一秒就紧随其后热泪盈眶。
好一番姐妹久别重逢的感人景象。
又寒暄了一阵后,一个稍显冷淡的声音打断了这温情的一幕:
“苏姐,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秦老大该担心了。
”
辛栀不着痕迹地打量出声的人一眼,是自苏心溢出现起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两个保镖的其中一个。
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不得而知。
苏心溢泪眼蒙眬地抬眸应声:
“好……是该带稚伊妹妹去见见潮礼了。
”
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热络地拍拍辛栀的手:
“妹妹别担心,跟着姐姐就好,姐姐带你去见你姐夫。
”
其中一个保镖欲阻止:
“苏姐这不太好吧?
秦老大怎么能随便见这种……”
“这种?
哪种?
”苏心溢语气一冷,上位者长期浸淫的气场散发出来,“你什么身份?
敢对我指手画脚?
潮礼是怎么教你们的?
”
那保镖表情微变,赶紧垂头道歉:
“对不起苏姐,不关秦老大的事,是我逾越了。
”说着,他毫不留情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苏心溢没作声,他便一直不停抽打自己耳光。
辛栀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只觉得他口中的秦老大管理下属委实严格,而苏心溢更加不是对自己表现的那样温和。
她害怕地瑟缩了一下,伸手拉住苏心溢的手:
“姐,让他别打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
”
她本只打算看好戏,毕竟“沈稚伊”其人性格单纯活泼,冷不丁遇到这样的场面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也实属正常,但她看着那保镖隐忍的表情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苏心溢看着辛栀的举动,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她唇线扬起,弧度越来越大,随即温温和和地应声:
“好,都听妹妹的。
住手吧。
”
轿车稳稳停在了天堂夜总会门口。
下车前,苏心溢指了指外头“天堂夜总会”的牌匾,温声向辛栀解释:
“你秦姐夫很厉害的,是这个会所的老板,你等会儿进去要乖乖听话,我让他给你在里面安排一个管事的职位,你就安安心心待在这里。
”
辛栀很快明白了她对自己透露的讯息——她口中的秦潮礼极有可能就是藏匿在春望市的毒贩头子,而局长口中的邹二哥应该就是他的手下。
辛栀听话地点头:
“知道了姐姐。
”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秦潮礼,说不定能借此次见面触摸到核心的东西,辛栀笑容愈发甜美。
只是,目前暂时没有机会和苏心溢独处,什么话也无法细说。
刚才自呼巴掌的保镖替辛栀打开了车门,他刚和辛栀的眼神接触,就赶忙避开。
辛栀毫不在意,耸耸肩钻了出来,跟上苏心溢的脚步。
已临近夜晚,夜总会里人并不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辛栀跟着苏心溢来到一处僻静的包厢门口,来不及深吸口气做心理建设之类的,门已经被门外守候的黑衣保镖推开。
里头嘈杂的声音瞬间轰炸了她的耳朵,可怕的鬼哭狼嚎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昏暗的包厢里坐着四五个男人,他们明显正在小声谈事。
自辛栀一进去起,其中几个人火辣辣的目光便直直看了过来,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深意。
辛栀暗自咬牙,算是明白了苏心溢让自己穿这种衣服的意图,裸露的一片后背肌肤冒出一小层鸡皮疙瘩。
苏心溢径直走向一个留着寸头、身穿黑色皮衣的中年男人身旁,熟稔地贴着他坐下,在他耳旁小声耳语了几句。
那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眯眼看向辛栀,而苏心溢也向辛栀招了招手。
辛栀默默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走近几步,坐在搭着一件男士外套的长沙发上,乖巧地朝那中年男人喊:
“姐夫好。
”
秦潮礼笑了,不再年轻的脸上依旧看得出当年意气风发的俊朗模样,让一侧的苏心溢眼底不自觉溢起依恋。
包厢顶端闪烁的追光到处摇晃,在某个时刻正好打在秦潮礼的身上。
辛栀在那个瞬间看清了他的眼。
与辛栀想象中穷凶极恶的形象完全不同,秦潮礼温和含笑的眼神,和公安局附近小卖部里的大叔没什么两样。
这种眼神出现在其他人身上并不奇怪,出现在秦潮礼身上,便有了一种诡异的违和感,让辛栀不自觉地从头凉到脚底。
秦潮礼抬手示意鬼哭狼嚎那位安静下来,不再继续唱。
这才开口,声音温和沉稳,和苏心溢给人的感觉很像。
“沈稚伊?
心溢的远房妹妹?
”
辛栀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是的,姐夫。
”
坐在包厢另一头一个目光胶在辛栀身上,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揶揄地开口:
“怎么不叫叫我?
”他嗓门像沙子般粗粝,染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金色头发,看起来是不经常打理,显得他更加粗鄙。
苏心溢微笑,朝辛栀指了指那男人:
“稚伊,快叫邹二哥。
”
辛栀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看他一眼:
“邹二哥。
”
这句话惹得邹二哥一阵大笑。
苏心溢无奈地嗔怪道:
“你这姑娘,还是这么任着性子来,还好你邹二哥不生你气。
”
邹二哥并不掩饰眼里的暴戾和渴望,大剌剌地开口:
“苏姐,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小美人,怪好看的。
哈哈哈……这脾气合老子胃口!
”
“这可是我妹妹,你别乱来吓着她。
”苏心溢一把避开邹二哥的话头,可表情却仍在笑,看样子所有的准备,就是为了从邹二哥这里入手,将她留在这里。
辛栀不由得有些恼怒。
苏心溢转而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秦潮礼说道:
“稚伊孤苦伶仃的,特意来投奔我,我怎么忍心让她继续一个人生活下去?
”苏心溢柔声细语,“再说了,宁跃他们……我的意思是,现在会所里不是人手不够嘛,稚伊她之前在警校待过一段时间,懂得很多警方办案的套路,说不定可以帮上不少忙……”
话还没说完,门又一次被突兀地推开。
自外面走进一个白色衬衣的男人,他没看里头的任何人,随手把门掩上,顺势坐在辛栀旁边,一把拿起茶几上倒满酒的玻璃杯,沉默地将里头的酒一饮而尽。
辛栀身旁的沙发微微凹陷,身旁男人身上还带着外面冰凉的气息,这气息让辛栀忍不住颤了颤,她低着头,并不看他。
“向三哥,怎么去那么久?
不是看上哪个服务员,索性丢下哥几个,调情去了吧?
”一人打趣道。
邹二哥不屑地撇嘴,口里却也在打趣:
“说起来,会所里的服务员都是老子精挑细选的,个顶个的好,小向你要是看上哪个了,言语一声,二哥给你送房里去。
”
“我去阳台吹了吹风。
”那男人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清淡低沉的嗓音恰如一声惊雷,落在辛栀心间,与无数次午夜梦回中的嗓音重合在一起。
她脸一白,霎时间心神大乱,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邹二哥嗤一声:
“吹风?
这都到什么关头了,你可真是好兴致啊。
”
那男人抬眸看了邹二哥一眼,好看的唇角似有若无地弯了弯,随即漠不关心地移开眼置若罔闻。
惹得邹二哥怒目而视。
邹二哥历来和他面和心不和,关系微妙,众人皆知。
而秦老大却毫不阻止,显然乐得见他们两个内斗。
苏心溢赶忙打圆场:
“好了,沉誉,你刚进来我给你介绍介绍,你旁边这位是我的妹妹沈稚伊,特意来春望市投奔我的,以后还请你们哥几个替我多多照顾她。
”
向沉誉微一颔首,侧头看向右边这个自己起先并没有注意的女人。
视线刚一停滞,他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便出现了一瞬的松动,溢满的酒杯一晃,洒了几滴出来。
他冰凉的眼神扫过辛栀裸露的后背,手指微微一收,重新捏紧杯子,薄唇轻启,缓慢地喊出她的名字:
“沈、稚、伊?
”
“稚伊,快叫向三哥。
”苏心溢柔声喊,可辛栀却半晌没有动静。
苏心溢狐疑地望向低着头看不出情绪的辛栀,皱了皱眉:
“稚伊,你怎么了?
”
向沉誉淡淡收回目光,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杯壁上有节奏地轻叩了两下。
声音很轻微,却声声落入辛栀的心底。
周围几人都看向突然沉默的辛栀,尤其是秦潮礼,一脸若有所思的笑。
辛栀回过神,抬头看向左侧那人昏暗之中的英挺轮廓,嘴角弯了弯,乖觉地喊:
“向三哥。
”
第三章:
这该死的属于向沉誉的味道,再多存在一秒,对她而言都是折磨。
轻柔的音乐在包厢里流淌。
不停晃动的光斑有些迷人眼睛,让人看不清其他人的神色。
邹二哥不满了,愤愤道:
“怎么你叫他就叫得这么温柔?
叫我就叫得心不甘情不愿的?
”
辛栀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地笑:
“他长得好看。
”
邹二哥被噎得说不出话,秦潮礼却笑起来,他一笑,一直紧绷的气氛顿时缓解,其余人都跟着笑起来。
向沉誉却没有任何表情。
“你刚才说,她在警校待过?
”秦潮礼摸了摸苏心溢的头发,慢条斯理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苏心溢一愣,又立即反应过来,笑道:
“是啊,稚伊读过两年警校,之后因为违反了纪律,待不下去,索性直接退学了。
”
“那可真是巧了,小向也在警校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杀了人,不得不逃出来,是不是,小向?
”秦潮礼笑着说道,含笑的眼暗含深意。
秦潮礼就这样毫不避讳地当着辛栀的面说出向沉誉的过往,像是在暗示向沉誉,自己握有他的把柄在手。
同时也是在提醒辛栀,这里的为人处世没有她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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