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月子弯弯.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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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月子弯弯
月子弯弯
脚夫
蝶儿哭了,是伤心欲绝的那种。
这种伤痛一直在折磨着她,已经整整两天了,这使她寝食难安,形容憔悴。
离过年只有三天了。
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各种嘈杂的声音不时从窗子和门缝里钻进来,像阿米巴怪物一样爬满房间,并很快占领了她的听觉。
她更加心烦意乱,一会儿躺在床上无力地瞪着天花板,一会儿把那本相册捡起来看一眼又甩在地上。
这本相册记录着蝶儿的幸福和美满,是一个一加一等于三的美丽过程。
只要翻开相册,看到一家三口所照的全家福,看着儿子如星子般的双眼和圆润可爱的脸蛋,那温馨、甜蜜和希望便溢满心间,她便立刻找到了精神的支柱和寄托。
离婚之后,在儿子去了学校不在身边的日子里,蝶儿就常常抱着那本相册,把脸紧紧贴在儿子的脸上喃喃入睡。
这几乎成了她进入梦乡的唯一方式。
时钟已经指向正午,街上的声音已经吞没了一切。
但她的意识却渐渐清晰起来,仿佛一只被人强行摁下水去的干葫芦,瞬间就又浮上来,这动力来源于她的肠胃蠕动时产生的隐痛。
她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她用手掠了一下有些凌乱染着淡黄颜色的秀发,从床上慢慢地站起来走到靠墙的梳妆台边。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镜子里的她脸色腊黄,眼袋轮廓明显,活像一只几近晒干了的冬蝶的标本。
她一手拢着散乱的头发,一手从梳妆台上摸上来一只束发胶把头发扎成一座富士山。
她不仅两天没有吃饭,也两天没有进厨房那边看了,盘子里放着几个碗,碗里的残渣正在发散着一种酸腐的异味。
这是前天儿子临走的时候,母子同吃的最后一餐饭所留下的。
送儿子上车北去,她的心就再也没有回到家里,仿佛被儿子带走了被车子拉走了,然后又被抛弃在荒郊野外迷了路。
以前她可从来没有过这种状态,包括丈夫阿甘离她而去,她也没有过这样失落。
她想,也许人老了,都会这样多愁善感的吧。
丈夫是被他的一个学生给勾走的。
想起来,固然恨他绝情,然而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所以,当时她的态度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就随他去吧,反正强扭的瓜也不甜。
蝶儿刚毕业走上工作岗位那阵,那真的是一只美丽的大蝴蝶,但那个让她爱得死去活来的木脑壳瓜子却有意无意地疏远了她,让她无所适从。
“山中只有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
”刘三姐的这两句唱词一下子使她的心变得矜持起来,她也就不再去理会木脑壳瓜子,算是分道扬镳了。
然而,真爱一个人,并不是说忘了就能忘了的,特别是初恋,木脑壳瓜子就是她的初恋,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烙印,是植入生命了的存在。
蝶儿就是这样,表面若无其事,照样嘻嘻哈哈,其实内心是痛的,这种不能示人的痛,久了就变成空虚,像一汪被放干了的只剩一潭烂泥的水塘,极其渴望恢复碧波微漾的清澈和美妙。
就在这个时候,在中学任教的阿甘就轻易地俘获了她的芳心,并让她变成了服服贴贴的家庭主妇。
说起阿甘,其实人也不坏,非但不坏,还很有才情。
人长得高挑,端正,性情腼腆,虽比蝶儿大几岁,但从不轻易接近女色。
若非经人推介,阿甘可能也不会主动向蝶儿进攻。
但既然已经有人挑明了,放眼十里八村,也没有人能和蝶儿媲美,况且又在同一个单位上班,算是志同道合的一对,所以阿甘也就认定了这只美丽的蝴蝶就是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
像他这种性格的人,一旦认真起来,那是很投入的。
从双双坠入爱河到同床共枕,阿甘对蝶儿可谓是千依百顺,体贴入微,人人都羡慕蝶儿,蝶儿也感到知足和陶醉,那个曾经占满她心房的木脑壳瓜子的形象在岁月的蜜汁里渐渐褪色,变得模糊了。
阿甘的书法好,文章也写得不错,闲暇时就用他的墨宝把和蝶儿住的那套宿舍装饰得像个展厅,看到的人都啧啧称赞。
儿子长到咿呀学语到学念唐诗,蝶儿和阿甘每天放学都会争着往家里赶教儿子。
他们都是老师,懂得不能错过孩子学习的时机。
有时候,蝶儿下完了厨,会站在一边痴痴地看着爷儿俩在地上练习写字,或者坐在院子的那棵桂花树下比赛背诗。
其中有一首民歌让蝶儿至今记忆犹新:
月子弯弯照九州,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
几个飘零在外头?
看着俊朗的丈夫,看着可爱的儿子,想到一家团圆和乐,蝶儿的脸堆满了幸福的微笑。
晚上,等儿子进入了梦乡,蝶儿会倚在阿甘厚实的胸脯里,抬头望望窗外的月亮,又抬头看看眼前的丈夫。
他们会在每一次的亲热之后谈心,谈工作,谈儿子,谈生活,谈未来,当然也谈过去。
有一次,蝶儿无意中谈到了自己的初恋,谈到了那个木脑壳瓜子。
谈完了,蝶儿就甜甜的睡去,好像过去都只是故事,都是催眠曲。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阿甘这次却久久没有入睡。
俗话说: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不久,阿甘先是被政府借调去帮搞材料,再后来就正调了。
岗位改变了节奏,阿甘没有时间再陪儿子练字,也没有心情和儿子比赛诵诗了。
阿甘应酬多了,还经常加班和出差,教儿子的事就全撂在蝶儿身上了。
这还不算,有时阿甘会挨到半夜才回来,一身酒气,东倒西歪的样子,忍不住蝶儿会说他两句。
日子长了,蝶儿的话也多了起来,但主要还是劝他注意身体,喝不得就不要多喝。
每当这时候,阿甘就会借着酒气冲着蝶儿突然冒出冷冷的一句:
“你想他了不是?
说!
”
“我想谁了?
你倒是说呀!
”
“他……”
书读多了的人之间最容易引发冷战。
他俩都是教师出身,说话都知道掌握一个度,这个度一旦被控制了,压抑就变成了冷战,这是蝶儿最是感到煎熬的事情。
蝶儿感到,自从丈夫阿甘进了政府,他就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她的脑子里有时会迸出“同床异梦”这样的一些词语来形容她的这种处境,但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因为她觉得自己还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她相信夫妻之间应该是有感应的。
更何况,自从嫁给阿甘之后,自己一直遵守妇道,相夫教子,没有对不起阿甘的地方,甚至为了他的工作而做了很多的牺牲。
在儿子读四年级的那一年,轮流到蝶儿去一个山村支教。
这个山村虽然离镇上不算远,但早出晚归,照顾家和照顾儿子的时间毕竟少多了。
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老母亲接过来当保姆。
因为每天必须搭乘同镇的男同事的摩托车才能赶上上课时间,中午在学校吃饭,放晚学又坐男同事摩托车回来,这点阿甘嘴里不说,但加班和出差的次数却更多,时间也更长了。
儿子小学毕业,阿甘因为工作突出,被调到了城里,按说是升官了。
阿甘以提供良好的学习环境为由,把儿子也接进城里去了。
开始的时候,阿甘还能一两个月回来看蝶儿一次,渐渐地,阿甘就几乎不回来了,总是蝶儿往城里跑。
有时往城里跑也见不到阿甘,她以为可能真的像他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很忙,所以也没怎么着,只要能见到儿子也就心甘了。
有一次,在课间,一个男同事半开玩笑地问蝶儿:
“你猜猜,男人的三大幸事是什么?
”蝶儿说:
“书上不是说了,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老来得贵子嘛。
”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再翻老黄历呀?
”
“那就怪了,难道还有新的说法。
”
“对了。
”
“那是什么?
”
“升官,发财,死老婆。
”
说完,这位男同事诡秘一笑。
蝶儿问:
“你笑什么?
”
“笑你呀!
”
“我有什么好笑的?
”
“现在阿甘就差一大幸事了。
”
“你在咒我。
”蝶儿佯装发气。
那个男同事突然一本正经地说:
“以后你进城,多留心点灯红酒绿的地方就是了,你的阿甘是什么鸟一眼就能看出来。
”
这天晚上下晚习,蝶儿踩着月光漫不经心地踱步回家,走过院子的桂花树下,就又想起丈夫课子的情形: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如今人去院空,但声犹在耳,对照诗句,不禁有些伤感起来。
走进空寂的屋子,蝶儿蓦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寒凉;面对那对摆在宽大的床头上的鸳鸯枕,她就忍不住对月流珠。
蝶儿忽然想:
这么久了,阿甘再没回来看过自己,是不是……
蝶儿开始相信传言,也开始留意阿甘的行踪了。
有一天下午,学校需要派一个人去城里采购,蝶儿就把这差事给接了下来。
一来是不用请假就可以出去散散心,二来是顺便探访一下阿甘在城里究竟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办完学校的事,蝶儿没有给阿甘打电话,也没有去阿甘的住所,而是随便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去了美容店。
她刻意把自己涂抹得浓艳浓艳的,和平时在学校完全判若两人。
她对自己很满意。
化妆后,她一头钻进舞池里,她希望今晚能有所收获。
大概八点左右,红男绿女三三两两的走进来,却没有一个人是蝶儿认识的。
大厅里首先播放的是探戈,人们成双成对地随着节奏跳舞。
蝶儿没有下去跳,她不是来跳舞的,尽管当学生的时候她曾经有过那么一段狂热,但现在她完全没有心情,她只把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安放在一个角落的桌子边喝点饮品。
音乐换了一曲又一曲,人们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差不多十点钟了,阿甘还是没有出现。
蝶儿想,阿甘一向很敬业,应该没时间到这种地方来吧,是不是我多想了。
她有点自责起来。
正要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打扮挺绅士的人在打电话,断断续续的说到天香池甘主任什么的。
蝶儿既惊又喜,惊的是阿甘居然去天香池这种地方,喜的是她终于发现了阿甘的行踪。
天香池其实就是个洗浴城。
里面不但陈设豪华,还有人一条龙服务,男的女的都有,只要客人需要,吃喝玩乐、洗浴按摩样样都有。
蝶儿以前听一些同事说起过,一些乡镇领导、外来老板和有钱的角儿一到这座小城,总喜欢往天香池里钻。
天香池的大厅里摆着一排排的长沙发,很多顾客洗浴或按摩结束后,可以自由到这个大厅里来躺下休息,有些人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如果没人叫醒,一般都会待到天亮才回去。
可是,半夜里都会有一些古灵精怪的从农村或远处来的小姐从暧昧的灯光中走过来,故意在你的面前卖弄风骚,甚至会毫不害躁地把手伸到你的裤裆里摩挲,撩拨得你不行。
平常人都禁不起诱惑,很快就会上钩,但也有沉得住气的,那些小姐就只好打折扣,反正只需要一张床而已,所以到这里来的人,十有八九都要花两次钱。
蝶儿走进天香池,装着要找按摩的样子,这里瞅瞅,那里瞧瞧,却始终没有见着阿甘。
在大厅里,她又撞见了那个打电话的“绅士”,和他在一起的,并不是阿甘,而是一个姓甘的领导干部。
蝶儿觉得自己真是无事生非,折腾了半夜结果弄得一身疲惫。
出了天香池,已经十一点整了。
蝶儿漫无目的、无精打采地走在街上,她没打算再去阿甘的住所,心想随便找个地方睡算了,反正阿甘也不知道她进城。
正在盘算着,突然斜刺里窜出来一辆的士,稳稳的在街对面停住。
从车上走下一个中年人,个儿高挑,西装革履,虽然看不清脸色,但她一眼就认出是阿甘。
蝶儿的心狂跳着,嗓子门差点喊起来,但她终于控制住了情绪,迅速冷静下来,远远地看着街对面的阿甘。
只见阿甘下了车,付了车钱,又弓身从后面座子上拽出一个人来,是个女的,已经醉得不能自己支撑了。
蝶儿隔街看着阿甘把那个女的一只手架在肩上,搀扶着她跌跌撞撞的向一家名叫“西子会所”的楼房走去,然后再没有出来……
蝶儿终于弄清楚了“西子会所”的主人就是蛛儿,是丈夫教过的一个女生。
瓜子脸,天生一副美人胚子,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特水灵,可惜成绩却不怎么好,又有点贪玩。
以前偶尔到蝶儿他们家来走走,说是有点事情找阿甘老师。
蝶儿没有在意,总是客客气气地招呼她们。
听说初中毕业之后,去了两三年的广东,学了一些美容美发之类的技艺,回来自己开了一家店子,后来就嫁给了一个专搞工程的老板。
前年蛛儿刚坐满月,那个老板就出车祸死了,留下一座临街的大房子给娘儿俩。
去年蛛儿就把这房子改成美容美发院,冠名为“西子会所”。
阿甘也是去年路过“西子会所”遇上的蛛儿。
蛛儿很客气的邀阿甘老师到家里坐。
阿甘听了蛛儿的遭遇,很是同情,又佩服她有胆气和经商头脑。
此后,阿甘就时不时地去蛛儿那里遛遛,渐渐的亲近起来,最后两人终于越过了那条三八线。
离婚已经成为定局。
最先提出离婚的并不是蝶儿,她装着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怨忿她只往里咽。
只是她不再像过去那样认真工作,她觉得工作不过是一种谋生手段。
她迷上了麻将,她始终相信自己抓到的都是好牌,但不知怎么回事,每次都会输得精光。
输光了身上的钱,然后就回来喝酒,只有喝醉了才能入睡。
开始的时候一个人喝,后来就常常邀人来喝,不论女同事还是男同事,如果还没喝醉就去K歌跳舞。
整个一段时间,一出校门,她就开始放纵自己,让自己在生活的另一端升起又滑落……
法院的离婚判决书终于出来了,她因为行为失检,儿子判给了丈夫。
蝶儿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
离婚之后,她才发现,蛛儿只是个幌子,之前阿甘所经手过的女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个。
但她最终还是输了儿子,她心有不甘。
她重新检点了一下自己的婚姻,她发现,主要的问题在于她爱得太傻,把什么都交给了他,还为他的仕途做了那么多的牺牲。
女人哪,要保守一点,要对自己好一点,不能因为爱而把自己全押了出去。
幸好儿子很懂事,久不久就回镇里来看她,特别是假期,他都会陪她一起度过,一起过春节。
这让蝶儿感到很欣慰,她觉得自己表面上是输了,实际上并没有输,儿子的心还向着自己。
今年寒假儿子照例回来看她,和她一起度过了快乐的三天时间。
可第四天的时候,儿子提出要回城里去过年。
这让蝶儿很愕然,她无法理解儿子的此举。
还是儿子说到了点子上:
“我已经长大了,妈妈,我会照顾自己的。
你就放手吧,让我自由飞翔。
我是你的,也是爸爸的。
我看他最近也过得很不愉快,如果我总和你在一起,我怕他会伤心的。
”
“那你就不怕我伤心吗?
”她很是黯然。
“爸爸为我的学业做了那么多,我……”
“那我呢?
我就没做吗?
”她有点歇斯底里了。
……
真的,蝶儿有好几次想要再婚,但因为考虑儿子,她最终都放弃了。
她认为婚姻只是一种成年男女关系的确立,并不是家庭生活的唯一依靠,现在儿子大了,如果再来个继父,那她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平衡这种关系。
儿子上学需要钱,仅上学期开学她就给了儿子上万元的学杂费,人家会同意吗?
两个人的生活会过得去吗?
所以,她要等到儿子能够自立才能决定。
儿子还是坚持回城里。
她感觉,长大了的儿子越来越像他爸,从体形到情态到风格,甚至一举一动。
她知道挽留不住,娘儿俩好歹共吃了早饭,儿子就拎起背包出门了。
送儿子上车,又望着车子绝尘而去,蝶儿早已泪眼朦胧。
想到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家家喜气,户户团圆,今年的春节她将如何独自面对,情何以堪?
过年之后,儿子又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书,他还会回来吗?
想着想着,她有气无力地回到了院子,又看了那棵桂花树,桂花树下仍旧飘荡着那首民歌:
月子弯弯照九州,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
几个飘零在外头?
饥饿和饥饿所带来的疼痛促使她下意识地走进厨房。
她的胃正在加紧收缩,已经连响声也不能发出了。
她煮了一碗面,胡乱地吃了,也不知是什么味道,她已经根本没有了味觉。
吃完面,她就出去了。
她也需要置办一些年货——尽管只是单独一个人过年。
“也许,人生根本就没有输赢。
阿甘离了,儿子走了,每个人都有孤单的时候,我们仨,飘零的又究竟是谁呢?
只有战胜孤独和孤独带来的恐惧与忧伤,生活才能继续,生命才有光彩。
”
蝶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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