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院子里的苹果树.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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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院子里的苹果树
美文:
院子里的苹果树。
00.
许多年前的大年三十,故乡下了一场大雪,大雪过后,夏川忽然牵起我的手,从屋子里跑到院外。
踩着雪地,黑夜里顿时升起一束又一束的烟花,周遭满是烟火噼里啪啦的声响。
忽然他转过头问我:
“小凌,烟花的声音好听吗?
”
其实那天就这样被他拽了出来,我心里全是抱怨,大鸡腿还没吃完就给他拽出来了,还跟他一起看这种无聊的烟花!
当时我就抿嘴喃喃自语:
“噼里啪啦的有什么好听,就为这事儿,让我陪着你在这大雪地里站着?
……”正在这时,夜空中又撒开几朵星光,五彩斑斓,熠熠生辉。
他听不到我说的每一句话,可是,每一次我说话的时候,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扭头看向我这边,这一次也一样,眼神泛着泪光,跟我说:
“小凌,许一个愿望吧,说不定会实现呢!
”
我没搭理他,然后他便闭上眼睛,对着天空的方向,似有似无地说些什么。
而这时,我妹妹从屋里跑出来,站在我夏川前面,两只手摆在耳朵旁,几根手指头一动一动,这个动作我大概能理解,她这是在跟夏川说:
“夏川哥哥,烟花很好听!
”动作做完,妹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一年,我十八岁,过完年之后的二月份,我便随着参军入伍。
01.
但是,不管好听还是难听,夏川都听不见,自从他呱呱落地的那天开始,这个喧嚣吵闹的世界就跟他完全分隔开来,他是天生的听力衰弱,也就是耳聋。
我跟夏川同一天生日,因为两家人同住一个大院儿,他爸爸跟我爸爸又是军队里的战友,三栋房子围着一个院子,朝南的方向开着一个大门,东西两边就是夏家和我家的三层小楼。
小时候就把我俩放在一块儿玩,那时夏川就不怎么爱说话,牙牙学语的几句话,还是跟我说的最多的。
四岁那年,夏川和在院子里背诵唐诗,我说一句,他也跟着说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小的时候,妈妈对夏川总是格外照顾,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总不会落下夏川一份!
他待谁都冷冷淡淡,唯独就爱在我嘴里抢东西吃,学唐诗也是如此,我背的每一句诗句都标准无误,他倒好,偏偏给我弄错几个字!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我一边背诵,一边站直了身板在原地走动。
夏川嘟嘟嘴,也学着我说:
“春花秋月何了了,往事吃得少!
”
我不搭理他,继续拿着书本学古人那样吟诗诵词。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
他继续跟着:
“醉了不知天有谁?
漫川......漫川......”
那时,我以为夏川终于可以消停了。
可是背了几句之后,夏川才挪着步子到无这边问我:
“小凌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嘴巴一直在动?
可我什么也听不到?
”
那时,我以为夏川又在跟我恶作剧,一把把他推在一边,他傻愣着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院子的青砖地上,摔了一跤。
妈妈刚好拿着衣服出来,见他摔倒,一时又以为我欺负他,“张子凌,你又欺负小川了?
你怎么当哥哥的。
”
我委屈地站在原地气鼓鼓。
那天,所有人都只当我欺负他,可是当天而晚上周家奶奶才发现自己的孙子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一到医院检查。
医生才确诊:
“先天性听力衰弱,以后我不知道,反正现在医学条件还没法儿治疗。
”
夏家上下霎时乱作一团,夏家老奶奶一拍大腿,搬着板凳就在院子里哀怨:
“哎呀,这可以后怎么办啊?
谁愿意跟一个听不见的人过一辈子啊!
”
那时夏川才四岁,颇有先见之明的夏家奶奶就想着几十年后娶媳妇儿的事情,我跟夏川也站在旁边,他听不见,我倒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老太太一句又一句的抱怨,那时我还不理解老太太为什么伤心。
老太太观念保守,生个大胖孙子要是健健康康倒好,可像周彬这样,身患残疾的,自然不乐意,一边哀怨着,还一边含沙射影地埋怨夏川的妈妈;
夏川和我妈妈也在场,我妈妈抱着妹妹,实在看不下去:
“夏奶奶,您就甭担心夏川的事儿了,我们家不是还有俩的嘛?
以后啊,小凌就是小川的兄弟,这女娃将来要是喜欢跟小川在一起也无所谓!
”
就这样,我们两家人的关系便更上一层楼,当初妈妈的一句客气话,夏奶奶倒是认真起来,从小到大,夏奶奶还真把我妹妹当成儿媳妇儿养。
妹妹六岁那年,妈妈把妹妹带到房间里,我刚好站在门外,听着屋子里所有的动静。
“阿玲,你喜不喜欢夏川哥哥?
”
妹妹眉开眼笑,用力地点一下头,然后喊一声:
“喜欢”
“哎!
乖女儿,来,妈妈请你吃冰糖葫芦。
”
我一听,憋在心里头的闷气就涌了上来,推门进去,“妈妈!
你是不是要把妹妹送给夏家当童养媳?
”
妈妈忍不住恼怒,“童养媳”这三个字我也是在爸爸的书籍里乱翻,才知道的,“你这孩子,谁说把我闺女送出去,不懂事儿的小屁孩,出去!
”
一声吆喝,我蔫了不敢反驳。
生气地从家里跑了出去,一出门,就看见夏川在院子里呆呆地坐着,我冷着脸,“都怪你,你这个小聋子,攀上谁不好,非得攀上我妹妹!
”
可他还听不见,双手撑着下巴,对我微微一笑,那时还是春天,机智花雀叽叽喳喳地落在夏川的头上和肩膀上,他仿若一尊雕塑,微笑着,一动不动,就连眼神都清澈如水。
别人都说,只有心灵纯净的人,世上的花鸟虫鱼才愿意与之为伴。
可我看夏川,怎么不见得他是那般纯洁的孩子。
我气得哆嗦,他还是对着我傻笑。
他双耳失聪之后,还总爱跟我黏在一块儿,我嫌他烦,明明是这么不中用的一个人,怎么配和我在一起玩,于是,有好几次我将他推到妹妹的那边,跟他说:
“你跟她玩儿,别在我身边烦着我!
”
他低着头沉默了三秒:
“……”
可是很快周彬就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又跑到我身边来,我那会儿在做算术题,他就在我旁边看着,打也打不走,骂他也听不见,瞪着眼睛看他,他反而还还更开心。
我实在不耐烦,用眼角余光一瞟妹妹已经走远,我才从我的口袋里拿出我珍藏了好久的红苹果,递到他面前,冷冷地说:
“吃吧!
别来烦着我了!
”
他倒是听话,乖巧地捧着我那个苹果,小嘴一点点地吃起来,吃的很可爱的样子,可我就是看不惯他好。
我看在眼里,极为不屑,于是就故意那一些狠话来做弄他“不就是个苹果嘛!
干嘛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
下次你要是还在我面前吃的那么开心,我就把你爸爸买给你的零食全都吃光!
”
他吃着继续傻笑,“谢......谢......!
小凌哥哥!
”
“......”
他完全听不到我说什么,骂他也累,说他也烦,最后被他气死的还是我自己。
有时候被妈妈发现我嫌弃他,妈妈反过来却臭骂我一顿,小的时候,我怕就很好奇,为什么妈妈会待一个别人家的孩子比待自家的孩子还要亲!
妹妹送给他们家当准媳妇儿,我还当夏少爷的小厮!
02.
虽然如此,但不可否认的是,夏川他爸的官儿确实比我爸的官儿要大,别人拍马屁还找不着地方,这些邻里之间的便宜倒是给我妈妈占了。
但也是因为他们家官儿大,宁愿只要夏川一个孩子,夏叔叔也不愿意多要一个,免得落人家口舌,带头破坏计划生育方针。
上小学之前,我夏天基本上都睡在夏川的家里,妈妈就知道省家里的那几块钱,连一台风扇都不愿意买来放我房间里,我热的受不了,后来就直接到夏川他们家睡去。
夏家阔绰,买的风扇都是最大马力的。
夜里的时候,开了窗户,旁边的风扇对着我俩一阵狂风袭来,半夜子时,我凉着哆嗦,打了一个喷嚏,醒过来之后,我以为会把夏川吵醒!
忽然想起来,他听不见,心里觉得自己又蠢又好笑。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洁白的光影洒在周彬的脸上,从前没怎么留意过周彬的脸,那天实在睡不下去,就趴在他的床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忽然,眼睫毛动了动,似乎梦到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嘴巴微微一下,脸上的酒窝浮现在月华之下,窗外又是一阵凉意,此时,月光已经被浮云遮蔽了一半。
我动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没醒!
呵呵!
真可爱!
我小心思坏的很,伸出手挠他胳夹窝,以为他会醒,结果挠了没两下,一动不动,我兴趣也没了。
就这样,趴在他旁边,做着这些小动作,把他身上倒腾了个遍,他也没反应,渐渐地,自觉地无趣了,我就满足地睡了下去。
凭心而论,在童年的这么多小伙伴中,夏川长得最是俊俏的,听妈妈说夏家祖上还有八分之一的英国人血统,所以,小小年纪就已经轮廓分明。
有一次,妹妹非缠着我问,夏川哥哥睡觉的时候可不可爱!
她这样问,大概也知道,等她长大之后要做夏川的媳妇儿,要睡在一块儿的。
夏川也在旁边坐着,依旧是那副微笑着傻傻如他的样子。
我心眼坏!
总不能让妹妹如了愿,于是,我就做了个鬼脸,跟她说:
“丑死了!
睡觉的时候还会咬人!
”我又做了个鬼脸吓唬她。
果然,妹妹哭丧着脸就到屋里找妈妈来教训我。
夏川眉头一皱,脸上不悦,摇着我的胳膊,问:
“你......你......跟她......说什么了?
”
夏川耳朵听不见,说话也说的不利索,能说的几个字也仅凭着四岁之前的一点点记忆。
我眉毛一挑,邪魅地又用刚才吓唬妹妹的那招吓唬他,拿起一根树枝,便在地上写道:
“我说啊......你不喜欢她,你喜欢我,结果她就被我气跑了呗!
”
夏川晕红着脸,不知道是生气的缘故,还是被我说破的缘故,脸色比方才又更加难看几分。
结结巴巴地跟我说,“以后......以后.......不要胡说......”
他说话不利索的样子,比他羞嗒嗒的样子还要磨人,忍不住让人想安慰,可是有时候又让人觉得他很脆弱,不忍心伤害他一点儿。
当时我就在想,要是小彬是女孩子多好,如果是女孩子,说不定老妈还让我娶他。
小时候有趣的事儿很多,我们大院儿不远处有一条浅浅的溪流,那时候像这样的自然溪流还未被开发成公园,一到周末的时候,城里的居民到那钓鱼的钓鱼,游泳的游泳。
在我们三个人当中我比夏川稍大一点儿,可是上了初中之后,我的身高就比夏川高出一个头,周末到河边玩耍的时候,夏少爷非得要跟着一起到河里摸鱼。
于是,我力气大,没办法,只能把他背在后背上,撸着裤管儿一脚一脚地踩着泥巴在河边浅水的地方四处摸索,我妹妹坐在河岸上等着我俩,他伸出双手环着我的脖子,什么事儿也不干。
在我的记忆里,这是夏少爷最任性的一次。
夏川因为常常呆在家里,皮肤显得病白,身体偏瘦,头发还比一般的男孩子长一些,这样一来,被旁边出来玩儿的其他人看见,还道我把那家的小姑娘拐出来呢!
在河边摸索了几分钟,鱼没摸着,反而被河里的不明生物咬了一口大腿,疼得我啊了一声,抬起一只脚,缓了之后又马上放下去,幸好我稳住了后盘,还算在河里站稳了。
但是,夏川以为我在水上闹着玩,他一高兴,忽然放开圈在我脖子上的那双手,往我胳夹窝挠了两下,又可气又无奈,令我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一个不慎,上头落了个空,重心不稳,脚跟滑了一下,我跟他“扑通”地全掉水里,在水里打滚,我还好,我会游泳。
可夏少爷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咕噜咕噜地往下沉,我顾不上他,眼看就要一命呜呼!
这时候,才听到妹妹在岸上打呼!
我跟他都呛了不少水,被抬上岸边的时候,我由于体力不支,早已经不省人事。
醒过来之后,妈妈和夏家奶奶坐在我身边,妈妈瞪着眼,鼻子冒烟,倒是夏家奶奶对我还好,往我手里塞了块糖安慰我!
“都是你这小子干的好事儿,小彬什么都听不见,你比他年长,不好好看着他就别带着他下水!
这下好了!
”妈妈气得对我劈头就骂,我别着脸,夏川就躺在我身边,还未醒。
“是他自己非要跟着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下次就该好好把他关在家里,省的我当了好人还挨骂!
”
我白了妈妈一眼,生气之余,忽然发现旁边的夏川张了张嘴,吐字不清地说:
“对......对不起!
”然后咳嗽了两声,鼻子嘴巴咳出来水花。
其他人见夏川也早已经醒了,就没再顾及我。
后来,夏川发高烧烧了一个星期,医生说他体质本来就弱,被河水泡两泡,七窍进水,耳朵也跟着遭殃,原本就听力衰弱的夏川。
病上家病,耳膜炎,肺感染什么乱七八糟的病一下子冒了出来。
妈妈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满院子跑,一边追着还一边骂我:
“让你不照顾好小川,你这孩子,自己性子野到河里玩儿就算了,还带上弟弟妹妹!
”
“啪”一声,鸡毛掸子打在我身上,火辣辣的一条印子,我疼得直哆嗦,窜上了围墙,妈妈才打不到我。
那一天,夏奶奶出来替我解围。
可是,我下来之后,妈妈还是对我不依不饶地往死里打。
在她眼里,我这个亲儿子都没隔壁的那个姑爷强。
03.
从这件事儿以后,一气之下,我便懒得跟夏川来往,后来索性直接报了学校的住宿,而夏川也上了特殊的学校。
寄宿之后,我的生活倒是清净了不少,没了夏川在身边烦着,在学校里交了不少朋友,也是那一年,我渐渐发现,我喜欢男生。
或许是小时候受夏川的影响,我发现我对男生的关注和对女生的关注完全不一样。
然而,这只是开始。
后来有天夜里,忽然有人窜到我的床上,我半睡半醒,准确的来说,我是被人摇醒的,宿舍里昏暗不清,唯一的光线还是外面走廊里照射进来的。
紧接着,我听到耳边的一个人的声音。
“小凌!
小凌!
”
他的声音跟夏川很像,我差点以为我梦到小时候跟夏川一起在他们家睡觉时候的场景。
宿舍里的胖子打呼噜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清醒得很!
“谁啊?
”我小声嘀咕!
“我!
!
!
”
我认真地听着他的话,初中年代的少年,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表白,但他是我见过的唯一这么出乎我意料的人。
“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
他是我们班的班长冬年,东北人。
我犹豫了半刻,说实话,我跟他不算太熟,说着有心,听者无意。
“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
“......”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喜欢上我的,或许我是全班第二,是班上唯一一个在成绩上能跟他PK的人,或者是其他别的原因。
“班长,我们能做朋友吗?
”这是惯用的拒绝人的伎俩,明白人听到这儿就应该知道我对他没意思,可是,居然也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他讪笑,声音很小,然后伸手圈着我的脖子,“也就是说,你可以接受我咯!
哈哈,我答应你,从做朋友开始!
”
what!
什么叫你答应我,这么明显的决绝都能被他掰回来,还不是有备而来的,他压根就容不得我拒绝,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往好的方向想。
还是,这个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话里有话。
虽然班长跟我表白,但是我跟他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后来他也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吃饭的时候也挨着跟我一起坐,因为我跟他是同一个宿舍的,其他人看见我们也只觉得是同学之间的友谊。
晚上放晚自习的时候,班上留下来做作业的人,也就那几个常年在学霸区争雄逐鹿的同学,我自知多做作业也没用,一下晚自习,我就收拾东西溜人。
结果刚离开座位,就被人拍着肩膀按了下去。
“小凌!
请你吃苹果!
”一个红彤彤的圣诞节苹果出现在我眼前。
我被压得死死的,抬头一看,正对上冬远的那张童叟无欺的脸,我本想拒绝,可是,后来才发现,这一天是平安夜,窗外飘着飘着一朵朵的雪花。
即使在十多年前的小城市,圣诞节的氛围已经包围了整座城市,市中心小教堂的钟声也随风传到我们学校,紧接着在城市的上空升起一束又一束的烟花。
我记得夏川最喜欢烟花,他小时候耳朵听不见,但见到烟花的时候总能幻想到那些清脆的声音!
我愣神!
“怎么啦?
”冬远见到紧盯着窗外的烟火目不转睛,叫了我一声,“原来,你们南方人这么喜欢烟花啊,要不......咱们今天出去玩玩?
”
“不用!
”我半推半迎!
“不就是出去玩玩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
说着,我已经被他带了出去,我自认为在班上的身高已经高出许多人,可是在冬远面前,我依旧显得矮人一等。
玩到一个多小时,街上风光,还有教堂的肃穆,后来我才知道,冬远本想在这一天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考高中,一起上大学。
我家离着市中心近,跟冬远跑出来玩儿的时候,我还顺带回了一次家,大院的门还开着,我躲在墙角,窥视着正对着里面其乐融融的那家人,妹妹已经睡了。
“这是小凌的家吗?
”冬远在我后面,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吓了我一跳。
我撅着嘴对他翻白眼,“知道你还问,不是我家我回来干嘛?
”
明明很生气的一句话,在冬远眼里却生生被他看出我在跟他打闹,“嘻嘻!
我知道,这是我丈母娘家!
”
“......”
“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看看。
”
我步子还没迈出去,手又被冬远拽着,“可是,小凌,我们现在要是不快点回学校,就来不及了!
”
我没理他,本来就是他把我带出来的,现在我也不会轻易回去,我甩开他的手,静悄悄地从大门走进去,院子就我们家跟周彬家两座房子,周边用围墙围着。
小彬的卧室在周家宅子的二楼,我沿着围墙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跳到他的房间的阳台上,我从怀里拿出冬远送给我的那个苹果放在小彬的窗户旁。
他在里面静静地睡着,睡觉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我忽然忍不住想伸手过去逗逗他,可是刚走到一半才发现,窗户紧紧地关着,手指尖喷在玻璃上,“噔”了一声,低沉凝重。
就在那时,远处的城市上空又升起了一束烟花,盛火灿烂,哗的一下,在半空中散开。
火光很亮,小彬的眼睛动了动,我立马躲到窗台的下面。
果不其然,火光一闪而过,小彬猛然推开窗户,半个身子在窗台上探了出来,我正正在他下方,我看到他,他看着天空,夜色太暗,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许有喜悦,有怀念,有伤感!
他发现窗台上的那个苹果。
“小凌?
”
“小凌?
是......是你吗?
”
“谢谢你的苹果!
还有,谢谢.......谢谢你来......看我!
”
胡说八道!
我内心数落道,我哪是回来看你,我只是路过。
回来的时候学校早已经宵禁,就算翻着围墙回去学校,宿舍的大门儿也早早地关着,我们没办法,大眼瞪小眼地在宿舍门外边候着。
到后来,我带着冬远又折回到家里,在家旁边的杂物房里冻了一夜。
那个杂物房是我家和周家共用,钥匙我有,我跟他还商量着,就先在那对付一夜,等第二天趁着老爸老妈起床之前,赶紧上学。
说好的一起熬一宿,天气很冷,睡也睡不着,结果下班也我睡着了,醒来之后,他的大衣还盖在我的身上,傍着他的肩膀,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冬天的晨曦来得晚,六点多钟的早晨,天依旧灰蒙蒙的一片,我跟冬远刚要翻墙离开的时候,小彬早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叫了我一声:
“小......小凌?
”
我没回答,反而是冬远急不可耐抢着问我,“他是谁啊?
手里怎么拿着我昨天送你的苹果!
”
“我弟弟!
”反正周彬什么也听不到,然后对着冬远做了个鬼脸以掩饰我内心的慌乱!
借花献佛,“......”,我知道做的有点不厚道,可是木已成舟,我也没办法。
“真的?
”他疑惑,皱紧眉头,即使大冬天的,一股酸意都难以掩盖。
“骗你干嘛?
走啦,一起上学。
”
从那以后,不知不觉,我跟冬远的变得默契许多,没有人对我们的关系怀疑半分,一个是班里第一,一个是班里第二,平时在一起多了,别人只会说两个学霸在一起切磋。
初三的两个学期,星期六都要补课,我一个学期才回家一次,后来回家的时候我听妹妹说,小彬早已经搬到特殊学校住宿,也是一年才回来一次。
我问她什么时候搬去的?
她垂头丧气,显然小彬的离开,对她打击很大,“就是上一年圣诞节时候离开的!
”
“哦!
圣诞节!
”
“还有还有!
”妹妹争着回答“哥!
你就别生小彬哥的气了,你到学校住之后,小彬哥每天晚上都会在院子里等你,一直等到10点才到屋子里睡觉,也不知道怎么的......去年的圣诞节说离开就离开......”
话说至此,我竟无语凝噎。
04.
临近升学考试的那一个月,有人给我寄了许多匿名信,用毛笔写的,每一个字写的都刚劲有力,颇有大书法家的味道,班上的同学都猜不出来,这一手好字都是出自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少年之手。
信中内容大多是鼓励我考试加油之类的话,我也没在意,随手便放回到抽屉里面,结果这边刚放下,一转眼,就被几个有心之人拿了去。
“大家快来看看!
有人给张子凌写情书了!
”
“......”
我想抢也抢不回来,就任由它去吧,所有人围过来一看,兴致而来,扫兴而归,“嘘”声一片,“不就是字写得好看一点嘛!
有什么好奇怪的!
”
“......”
散了之后,信笺缓缓地落在地上,被冬远捡起来。
“他......喜欢你?
”
“......”我默不作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掩饰什么,或者说,我根本没必要对冬远隐瞒。
“还是说你也喜欢他?
”
“他只是我的一个弟弟!
他是未来要娶我妹妹的人,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
那时,已经是下晚自习,教室里又只剩下零零星星的那几个人,我跟冬远顾不上四周的一切动静,铃声响着都能震破耳膜。
“你见过哪个弟弟给自己的哥哥写情书的?
”
“情书?
”我疑问道;
“藏头诗......你把斜着的这一行连起来看看!
”
我紧盯着那张纸,斜着这一行的那几个字力透纸背,“张子凌我喜欢你”
“刚好撞上了而已!
凑巧!
刚好凑巧!
”欲盖弥彰,很显然,他对我的话并不买账,我生气地把信收回书包里,“我TM地跟你解释做什么,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
我顿了顿,他的手放在我的桌子上,我跟他四目相对。
“什么?
”
“苹果......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
他低下头,转身便走。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如何回应他,那天是我的生日,拿出那张夏川给我寄过来的信,我忽然留意到在信的最下面用签字笔写着一行小小的诗句: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
岁月乱糟糟,我竟不知道夏川也变得这么少年老成。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说过的那些话,我低下头,昨日的一切仿佛重现在我眼前。
“以后啊,小凌就是小川的兄弟,这女娃将来要是喜欢,跟小彬在一起也无所谓!
”
那时,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虽是玩笑话,可也真的有这份心。
从前我一直不理解,可是后来妈妈才告诉我,夏叔叔从前在战场上的时候,曾在战区的乱战中把我爸爸救了回来,当时战情混沌,战场上根本分不清敌我双方,夏叔叔一面迎击敌人的枪火,带着我爸爸到最近的救援站。
刚脱离战火,本以为可以安全脱险,夏叔叔又中了一枪,两人后来互相搀扶着,才离开。
到现在,夏叔叔脖子上还残留着一颗子弹残片。
初中的最后一个暑假,冬远经常到我家里来,那时候夏川也在,我跟妈妈介绍冬远的时候,只跟她说这是我一个一起上初中、上高中的同学。
可是明白人都看得出来,冬远对我的态度已经超出了一般同学的界限,他经常来我家串门儿,我的房间也在我家的二楼,跟对面的夏川的房间正对着,放眼看过去。
夏川依旧是那个听不到世间万籁的失聪少年。
夏天热的时候,他就打开窗户,徐徐凉风拂过,窗台的前边就是他的卧床。
从前夏天的时候我到他家蹭风扇,那时还是6岁,可是经年之后,新的东西层出不穷。
他们家里装上了空调,老妈是抠了点儿,可是热的受不了的时候,也掏钱出来给我们家装上。
夏天夜晚的时候,老妈偶尔会留冬远在家里住下,还客气地跟他说:
“你跟我们家那小子睡一个窝就行,反正也不碍地方!
”
我妈就爱说这种客套话,以为冬远不会留下来。
可是......老妈啊,您儿子早就吃过他的亏了。
冬远讪笑,“诶!
好嘞,阿姨!
”
我妈和妹妹立马刷了一下,黑了脸。
院里有一株矮几寸的小苹果树苗,妹妹说那是小彬栽的,三年之后,我上高三苹果树已经齐到我的肩膀。
我的高中在省里的上,冬远也跟着我一起,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离开家乡到别的城市去上学。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夏川在我家门外面等我我,夏天的夜晚热气腾腾的气流尚未退去,我跟他躲到他的房间里,像小时候一样,伏在窗台前的床上,月牙儿高高挂着。
自从初中离开家里之后,我就再也没进过夏川的房间。
我跟他彼此之间保持着这种无声的默契,静静地观看夏天最后的一声蝉鸣。
我自说自话,他傻傻地看着我,面带微笑。
“小川啊......我也喜欢过你......你知道吗?
可是......可是我不能喜欢你!
我已经有冬远了,而你......我妹妹很喜欢你!
他不像我......只会欺负你!
还有......你奶奶!
我妈妈......”
说到最后,我眼眶红了一圈。
他听不见!
他什么都听不见!
他可以大大方方地跟别人说“我喜欢你。
”
可是我呢?
我甚至连一句回应的话都说不出口。
所有的一切,在他的世界里,只是那一张一合的口舌。
面对我的时候,始终是那张微微一笑的脸。
我也侧过脸看着他,眼神还如当初那般清澈,对我说道:
“我知道了,子凌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知道!
”
06.
高中后三年,冬远跟我形影不离,住在省会城市的学校,一年才回家一次,很多人在上大学的时候才经历这种背井离乡的滋味,我早早地就在高中时候体验了个遍。
冬远的家并不富裕,爸爸妈妈是从东北南下工作的人,陪着我到省会读书本来就花的钱多,可是他的成绩也不赖,全年学校颁给他的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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