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雅量第六原文全文赏析翻译注释.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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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雅量第六原文全文赏析翻译注释
世说新语雅量第六原文,全文赏析,翻译注释
【题解】雅量指宽宏的气量。
魏晋时代讲究名士风度,这就要求注意举止、姿势的旷达、潇洒,强调七情六欲都不能在神情态度上流露出来。
不管内心活动如何,只能深藏不露,表现出来的应是宽容、平和、若无其事,就是说,见喜不喜,临危不惧,处变不惊,遇事不改常态,这才不失名士风流。
本篇所记的就是名士们的雅量。
在遇到喜怒哀乐等方面的事情时神色自若,应付自如。
如果因身心畅快而面露欢娱之色,这就显得有所计较而不宽容了。
逢喜事却能不异于常,这就很有涵养而显出雅量。
例如第35则记谢安得知淝水之战大捷的消息后,“意色举止,不异于常”。
如果怒气使人面带怒容,这就有失风度,不好。
本篇记载了一些豁达处世、宽容待人的事例,受到困辱打骂也不发火,不吵骂,更不动手报复。
例如第18则记久负盛名的褚季野旅居驿亭时被亭吏驱移牛屋下住宿,后来县令了解原委,“于公前鞭挞亭吏”。
对这前后两种态度,褚季野表现得襟怀磊落,“言色无导,状如不觉”。
第9则记裴遐在宴会上因饮酒事被人拽倒在地,爬起来后,举止如常,颜色不变,复戏如故”。
就算遇上牢狱之灾,杀身之祸,也应该若无其事,好像心胸能包容万物。
例如第2则记嵇康“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第29则记桓温欲诛谢安、王坦之两人,王坦之胆战心惊,“转见于色”,而“谢之宽容,愈表于貌”。
两人对比,显示出谢安不凡的气度。
在突发事变面前未尝仓皇失措,也是气量宽宏的表现。
例如第1则记顾雍在宾客满座的情况下知道自己的儿子死于任上时,虽然心里痛苦不堪,“以爪掐掌,血流沾褥”,可是终于能控制住而在言谈神色上没有露出痕迹。
第28则记谢安和诸人坐船到海上游览,遇上风急浪猛,大家都惊恐失色,他却仍神态安闲,心情舒畅。
除此以外,只要没有虚伪的表现,纯任自然,不为外物所累,都可以看成雅量。
例如不为威逼利诱所动;不吝惜财物;不怕丢失官职;保持真诚直率,不做作;等等。
第19则记郗家到王家选女婿时,王家子弟“咸自矜持”,只有王羲之“在东床上坦腹卧,如不闻”。
这正是直率、不掩盖、不做作的很好写照。
第15则记祖士少和阮遥集二人各有嗜好,虽然同是为外物所累,可是前者处置失当,被人看见而“意未能平”,后者处置得宜,在人前仍“神色闲畅”,相比之下,人们就认为后者有气量。
真正有雅量的名士,确也表现出一种难得的修养,值得肯定。
但是从记载中可以看出,有一些士族名士所讲究的魏晋风度实际是假装的。
有的故作旷达,有的不过是验皮厚而已。
(1)豫章太守顾劭,是雍之子①。
劭在郡卒,雍盛集僚属,自围棋。
外启信至,而无儿书。
虽神气不变,而心了其故;以爪掐掌,血流沾褥。
宾客既散,方叹曰:
“已无延陵之高,岂可有丧明之责②!
”于是豁情散哀,颜色自若③。
【注释】①雍:
顾雍,字元叹,累迁尚书令,位至丞相。
②延陵:
地名,这里指延陵季子。
春秋时代,吴国的季札受封于此,称延陵季子,他最熟悉礼制,他儿子死后,葬丧都合乎礼。
并且说:
“骨肉归复于土,命也。
若魂气,则无不之也。
”丧明:
《礼记·檀弓上》载,孔子弟子子夏死了儿子就哭瞎了眼睛。
孔子的另一弟子曾子为此责备他,认为这是子夏的罪过之一。
③豁情:
敞开胸怀;心情开朗。
【译文】豫章太守顾劭,是顾雍的儿子。
顾劭死在任内,当时顾雍正大聚下属饮酒作乐,他亲自下围棋。
外面禀报说豫章有送信人到,却没有他儿子的书信。
顾雍虽然神态不变,可是心里已明白其中的缘故;他悲痛得用指甲紧掐手掌,血流出来沾湿了座褥。
直到宾客散去以后,才叹气说:
“已经不可能有延陵季子那么高尚,难道可以哭瞎眼睛而受人责备吗!
”于是就放开胸怀,驱散哀痛之情,神色自若。
(2)嵇中散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①。
曲终,曰:
“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
”太学生三千人上书,请以为师,不许。
文王亦寻悔焉。
【注释】①嵇中散:
嵇康。
参看《德行》第16则注①。
广陵散:
古琴曲。
【译文】中散大夫嵇康在法场处决时,神态不变,要求给他琴弹,弹奏《广陵散》曲。
弹完后说:
“袁孝尼曾经请求学这支曲子,我吝惜固执,不肯传给他,《广陵散》从今以后要失传了!
”当时,三千名太学生曾上书,请求拜他为师,朝廷不准许。
嵇康被杀后,文王司马昭随即也后悔了。
(3)夏侯太初尝倚柱作书,时大雨,霹雳破所倚柱①,衣服焦然,神色无变,书亦如故②。
宾客左右皆跌荡不得往。
【注释】①霹雳(pīlì):
响声很大的雷。
②焦然:
形容烧焦了。
【译文】夏侯太初有一次靠着柱子写字,当时下着大雨,雷电击坏了他靠着的柱子,衣服烧焦了,他神色不变,照样写字。
宾客和随从都跌跌撞撞,站立不稳。
(4)王戎七岁,尝与诸小儿游,看道边李树多子折枝,诸儿竞走取之,唯戎不动①。
人问之,答曰:
“树在道边而多子,此必苦李。
”取之,信然②。
【注释】①折枝:
使树枝弯曲。
②信然:
确实这样。
【译文】王戎七岁的时候,有一次和一些小孩儿出去游玩,看见路边的李树挂了很多果,压弯了树枝,小孩儿们争先恐后跑去摘李子,只有王戎站着不动。
别人问他,他回答说:
“树长在路边,还有这么多李子,这一定是苦的李子。
”拿李子来一尝,果真是苦的。
(5)魏明帝于宣武场上断虎爪牙,纵百姓观之①。
王戎七岁,亦往看。
虎承间攀栏而吼,其声震地,观者无不辟易颠仆②。
戎湛然不动,了无恐色③。
【注释】①宣武场:
场地名,在xxxx。
断:
隔绝。
纵:
听凭。
按:
《水经·xx水注》引《竹林七贤论》说:
魏明帝在宣武场上围起栅栏,包住虎牙,派大力士跟虎搏斗。
②承间:
同“乘间”,趁着空子。
颠仆:
跌倒。
③湛然:
形容镇静。
【译文】魏明帝在宣武场上包着老虎的爪牙,举行人、虎搏斗表演,任凭百姓观看。
王戎当时七岁,也去看。
老虎乘隙攀住栅栏大吼,吼声震天动地,围观的人全都吓得退避不迭,跌倒在地。
王戎却平平静静,一动不动,一点也不害怕。
(6)王戎为侍中,南郡太守刘肇遗筒中笺布五端,戎虽不受,厚报其书①。
【注释】①筒中笺布:
一种细布,卷作筒形。
按:
《晋书·王成传》作“筒中细布五十端。
”端:
二丈为一端。
【译文】王戎任侍中的时候,南郡太守刘肇送给他十丈筒中细布,王戎虽然没有受礼,还是深情地给他写了一封回信。
(7)裴叔则被收①,神气无变,举止自若。
求纸笔作书,书成,救者多,乃得免。
后位仪同三司②。
【注释】①裴叔则:
裴楷,字叔则,曾任屯骑校尉、太子少师。
按:
公元290年晋武帝死,晋惠帝立,太傅杨骏辅政,第二年皇后贾氏杀杨骏,裴楷和杨骏是儿女亲家,也被逮捕。
②仪同三司:
仪仗同于太尉、司徒、司空。
这三个官职号称三公,又称三司,三公以下有”位从公”之名,仪同三司的都是位从公,即非三公却给以和三公同等的待遇。
【译文】裴叔则被逮捕时,神态不变,举动如常。
要来纸笔写信给亲朋故旧,信发出后,营救他的人很多,才得以免罪。
后来位至仪同三司。
(8)王夷甫尝属族人事,经时未行①。
遇于一处饮燕②,因语之曰:
“近属尊事,那得不行?
”族人大怒,便举傫掷其面③。
夷甫都无言,盥洗毕,牵王丞相臂,与共载去。
在车中照镜,语丞相曰:
“汝看我眼光,乃出牛背上④。
”【注释】
①xx:
xx,字夷甫,官至xx。
属(zhū):
嘱托。
③饮燕:
同“饮宴”。
③傫(lěi):
食盒。
④“汝看”句:
牛背是挨鞭子打的地方,王夷甫自以为风采神韵优美出众,眼光也高人一头,不屑计较刚才发生的事。
【译文】王夷甫曾经托族人办事,过了一段时间还没办。
后来两人碰到一起吃喝,王夷甫便问那位族人:
“原先托您办的事,怎么还不去办呢?
”族人非常生气,就举起食盒扔到他脸上。
王夷甫一言不发,洗干净后,挽着丞相王导的手,和他一起坐牛车走了。
在车里照着镜子,对王导说:
“你看我的眼光,竟然超出牛背之上。
”
(9)裴遐在周馥所,馥设主人①。
遐与人围棋,馥司马行酒②。
遇正戏,不时为饮,司马恚,因曳遐坠地。
遐还坐,举止如常,颜色不变,复戏如故。
王夷甫问遐:
“当时xx颜色不异?
”答曰:
“直是暗当故耳!
”【注释】①设主人:
以主人身分备办酒食。
②馥xx:
周馥手下的司马。
周馥任平东将军,将军府下有司马,管一府之事。
行酒:
在宴会上主持行酒令、斟酒劝饮等事。
【译文】裴遐在周馥家,周馥以主人身分宴请大家。
裴遐和人下围棋,周馥的司马负责劝酒。
裴遐正在下棋,时时要酒喝,司马很生气,便把他拽倒在地上。
裴遐爬起来回到座位上,举动如常,脸色不变,照样下棋。
后来王夷甫问他:
“当时怎么能做到面不改色呢?
”他回答说:
“只不过是暗地忍受着罢了!
”
(10)刘庆孙在太傅府,于时人士多为所构,唯庾子嵩纵心书外,无迹可间①。
后以其性俭家富,说太傅令换千万,冀其有吝,于此可乘②。
太傅于众坐中问鹿,庾时颓然已醉,帻堕几上,以头就穿取③,徐答云:
“下官家故可有两娑千万,随公所取④。
”于是乃服。
后有人向xx道此,xx曰:
“可谓以小人之虑,度君子之心。
”
【注释】①xx:
刘舆,字庆孙,在太傅司马越的官府中任长史。
构:
罗织罪状陷害人。
纵心:
放开心思,不关心事情。
间(jiàn):
插在中间;乘间。
②俭:
吝啬。
换:
借。
③颓然:
形容精神不振的样子。
帻(zé):
头巾。
几:
坐时靠着或放物品的xx。
④两娑:
两三。
【译文】刘庆孙在太傅府任职,在这期间,名人多被他构陷,只有庾子嵩不把心思放在世事上,使他没有空子可钻。
后来就抓住庾子嵩生性吝啬而家境富裕这点,怂恿太傅向庾子嵩借千万钱,希望他表现得吝啬不肯借,然后在这里找到可乘之机。
于是太傅就在大庭广众中间庾子嵩借钱,这时庾子嵩已经醉醺醺的了,头巾颠落在小桌上,他把头伸进头巾里戴上,慢吞吞地回答说:
“下官家原来大约有两三千万,随您取多少。
”刘庆孙这才佩服了。
后来有人向庾子嵩谈起这件事,庾子嵩说:
“这可以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11)王夷甫与裴景声志好不同,景声恶欲取之,卒不能回①。
乃故诣王,肆言极骂,要王答己,欲以分谤②。
王不为动色,徐曰:
“xx遂作。
”
【注释】①xx:
裴邈,字景声。
历太傅从事中郎、左司马,监东海王军事。
恶:
讨厌。
回:
改变。
②肆言:
肆无忌惮地说。
要:
要挟;强迫。
【译文】王夷甫和裴景声两人志趣、爱好不同,景声讨厌王夷甫想任用自己,可是始终没法改变王夷甫的主意。
于是就故意到王夷甫那里,肆意攻击,痛骂一番,迫使王夷甫回骂自己,想用这种办法使王夷甫分担别人的指责。
王夷甫却始终不动声色,从容地说:
“xx终于发作了。
”
(12)王夷甫长裴成公四岁,不与相知①。
时共集一处,皆当时名士,谓王曰:
“裴令令望何足计②!
”王便卿裴③,裴曰:
“自可全君xx。
【注释】”①xx:
裴(wěi),字逸民,累迁尚书左仆射、侍中,死后的谥号是成。
②裴令:
指裴楷,任中书令,很有名望,是裴的叔父。
令望:
美好的声望。
③xxxx:
称裴为卿。
这是把裴看成小辈的、不讲礼法的称呼。
【译文】王夷甫比裴大四岁,两人不相交好。
有一次,两人聚会在一起,在座的都是当时的名士,有人对王夷甫说:
“裴令的名望哪里值得考虑!
”王夷甫便称呼裴为卿,裴说:
“我自然可以成全您的xx情趣。
”
(13)有往来者云:
“庾公有东下意①。
”或谓xx:
“可潜稍严,以备不xx②。
”xx曰:
“我与元规虽俱王臣,本怀布衣之好。
若其欲来,吾角巾径还乌衣,何所稍严③!
”【注释】①庾公:
xx,字元规。
按:
晋成帝登位(公元325年)后,王导为司徒,录尚书事,和庾亮等参辅朝政。
后来庾亮进号征西将军,都督六州诸军事,镇守武昌,有人劝他起兵东下入首都,罢免王导,因郗鉴不同意,才作罢。
②潜:
暗中;秘密地。
严:
戒备。
xx:
预料。
③角巾:
有棱角的头巾,是隐土所常戴的。
这里指家居时的服饰。
乌衣:
建康城内的乌衣巷。
东晋时王导、谢安这些贵族都住在这里。
按:
这句话指弃官家居。
【译文】有往来首都的人说:
“庾公有起兵东下的意图。
”有人对王导说:
“应该暗中略作戒备,以防备不测事件。
”王导说:
“我和元规虽然都是国家大臣,但是本来就怀有布衣之交的情谊。
如果他想来朝廷,我就径直回家当老百姓,略作戒备做什么!
”
(14)王丞相主簿欲检校帐下①,公语主簿:
“欲与主簿周旋,无为知人几案间事②。
”【注释】①检校:
检查核对。
帐下:
幕府中,这里指幕僚。
②几案间事:
指案犊,即官府文牍案卷之事。
【译文】丞相王导的主簿想去查核部下,王导对他说:
“我想和主簿交谈一下,不用去了解人家文犊案卷上的事。
”
(15)祖士少好财,阮遥集好屐,并恒自经营①。
同是一累,而未判其得失②。
人有诣祖,见料视财物;客至,屏当未尽,余两小簏,著背后,倾身障之,意未能平③。
或有诣阮,见自吹火蜡屐;因叹曰:
“未知一生当著几量屐!
”④神色闲畅。
于是胜负始分⑤。
【注释】①祖士少:
祖约,字士少,曾任xx刺史。
xx集:
阮孚,字遥集,曾任吏部尚书、广州刺史。
屐:
木板鞋,鞋底下多有二齿。
经营:
料理。
②累:
毛病。
得失:
高下;优劣。
按:
晋人推崇超脱,旷达,所以有一种嗜好,就看成是一种毛病。
③屏当:
同“摒当”,料理;收拾。
麓(lú):
竹箱子。
意未能平:
心神还不能平静,指有点慌张。
④蜡屐:
用蜡涂在屐上,使它滑润。
⑤胜负:
高下;优劣。
按:
这里并不从两种嗜好去品评,而从心胸开阔与否来判断高下。
阮孚“不为外物所累”,所以他胜于祖约。
【译文】
祖士少喜欢钱财,阮遥集喜欢木屐,两人经常都是亲自料理。
两种嗜好同是一种毛病,可是还不能从此判定两人的高下。
有人到祖士少家,看见他正在收拾、查点财物;客人到了,还没有收拾完,剩下两小箱,他就放在背后,侧身挡着,还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
又有人到阮遥集家,看见他亲自点火给木屐打蜡;因此还叹息说:
“不知这一辈子还会穿几双木屐!
”说时神态安详自在。
于是两人的高下才见分晓。
(16)许侍中,顾司空俱作丞相从事,尔时已被遇,游宴集聚,略无不同①。
尝夜至丞相许戏,二人欢极。
丞相便命使入己帐眠。
顾至晓回转,不得快熟②;许上床便哈台大鼾③。
丞相顾诸客曰:
“此中亦难得眠处。
”【注释】①许xx:
许璪(zǎo),字思文,任从事、侍中,官至吏部侍郎。
顾司空:
顾和,字君孝,官至尚书令,死后追赠司空。
从事:
官名,是三公和州郡长官的属官。
按:
王导任扬州刺史时,召许、顾二人为从事。
②熟:
指习惯。
③咍(hái)台:
打呼噜的声音。
【译文】侍中许璪和司空顾和一起在丞相王导手下任从事,那时两人都已经得到赏识,凡是游乐、宴饮、聚会,两人都参加,没有丝毫不同。
有一次两人晚上到王导家玩,玩得高兴极了。
王导便叫他们到自己的床上睡。
顾和辗转反侧直到天亮,不能很快习惯;许璪一上床就鼾声如雷。
王导回头对客人们说:
“这里也难得到个睡觉的地方。
”
(17)庾太尉风仪伟长,不轻举止,时人皆以为假①。
亮有大儿数岁,雅重之质,便自如此,人知是天性②。
温太真尝隐幔怛之,此儿神色恬然③,乃徐跪曰:
“君侯何以为此④?
”论者谓不减亮。
苏峻时遇害。
或xx:
“见阿恭,知元规非假⑤。
”【注释】①庾太尉:
庾亮,字元规,位至司空,死后追赠太尉。
《晋书·庾亮传》说他美姿容,作风严整,动由礼节。
②雅重之质:
xx稳重的气质。
③幔(màn):
帷帐。
怛(dá)之:
使他害怕;惊吓他。
恬然:
xx、无动于衷的样子。
④君侯:
对xx和地方高级官吏的尊称。
⑤xx:
庾亮大儿庾彬的小名。
【译文】太尉庾亮风度仪容,奇伟出众,举止稳重,当时人们都认为这是一种假象。
庾亮有个大儿子,只有几岁,那种高雅、稳重的气质,从小就是那样,人们才知道这是本性。
温太真曾经藏在帷帐后面吓唬他,这孩子神色安详,只是慢慢地跪下问道:
“君侯为什么做这样的事?
”舆论界认为他的气质不亚于庾亮。
他在xx叛乱时被杀害了。
有人说:
“看见阿恭的样子,就知道元规不是装假。
”
(18)褚公于章安令迁太尉记室参军,名字已显而位微,人未多识①。
公东出,乘估客船,送故吏数人,投钱唐亭往②。
尔时吴兴沈充为县令,当送客过浙江,客出,亭吏驱公移牛屋下③。
潮水至,沈令起彷徨,问牛屋下是何物,吏云:
“昨有一伧父来寄亭中,有尊贵客,权移之④。
”令有酒色,因遥问:
“他父欲食饼不?
姓何等?
可共语。
”褚因举手答曰:
“河南褚季野。
”远近久承公名,令于是大遽⑤。
不敢移公,便于牛屋下修刺诣公,更宰杀为馔具⑥。
于公前鞭挞亭吏,欲以谢惭。
公与之酌宴,言色无异。
状如不觉。
令送公至界。
【注释】①诸公:
褚裒,字季野,河南阳翟人。
在苏峻叛乱时,车骑将军郗鉴(后进位太尉)调他为参军。
参看《德行》第34则注①。
记室参军:
官名,掌管文书。
②送故:
长官离任或殁于任所,属吏赠钱远送或护送灵柩回故乡,这叫送故,是当时风气。
钱唐亭:
钱唐县的驿亭,驿亭是供旅客留宿的公家客店。
③浙江:
xx。
牛屋:
牛棚子。
晋人多以牛驾车,所以客店也有牛棚子。
④伧父(cāngfǔ)):
骂人的话,意为粗鄙的人。
吴人称中州人为伧人。
⑤承:
闻知。
遽(jù):
惶恐。
⑥修刺:
备办名片。
馔具:
酒食。
【译文】褚季野从章安县令升任太尉郗鉴的记室参军,当时名声已经很大,可是官位低,很多人还不认识他。
诸季野坐着商船往东去,和几位送旧官的属吏到钱唐亭投宿。
这时,吴兴人沈充任钱唐县令,正好要送客过浙江,客人到来,亭吏就赶出褚季野,把他移到牛屋里。
夜晚江水涨潮,沈县令起来在亭外徘徊,问牛屋里是什么人,亭吏说:
“昨天有个北方佬来亭中寄宿,因为有尊贵客人,就姑且把他挪到这里。
”县令这时已有几分酒意,便远远地问道:
“北方佬想吃饼吗?
你姓什么?
可以出来交谈。
”褚季野便拱手回答道:
“河南褚季野。
”远近的人久仰褚季野的大名,县令于是大为惶恐。
又不敢起动他,便在牛屋里呈上名片拜谒他,并且另外宰杀牲畜,整治酒食。
还当着褚季野的面鞭责亭吏,想用这些做法来道歉,表示愧意。
褚季野和县令对饮,言谈、脸色没有什么异样表现,好像对这一切都没在意似的。
后来县令把他一直送到县界。
(19)郗太傅在京口,遣门生与王丞相书,求女婿①。
丞相语郗信:
“君往东厢,任意选之。
”门生xx曰:
“王家诸郎亦皆可嘉,闻来觅婿,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东床上坦腹卧,如不闻②。
”郗公云:
“正此好!
”访之,乃是逸少,因嫁女与焉③。
【注释】①郗(xī)太傅:
xx,曾兼xx刺史,镇守xx。
②矜持:
拘谨。
坦腹:
敞开上衣,露出腹部。
按:
后称人女婿为东床或令坦,本此。
③逸少:
王羲之,字逸少,是王导的侄儿。
【译文】太傅郗鉴在京口的时候,派门生送信给丞相王导,想在他家挑个女婿。
王导告诉郗鉴的来人说:
“您到东厢房去,随意挑选吧。
”门生回去禀告郗鉴说:
“王家的那些公子还都值得夸奖,听说来挑女婿,就都拘谨起来,只有一位公子在东边床上袒胸露腹地躺着,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郗鉴说:
“正是这个好!
”一查访,原来是王逸少,便把女儿嫁给他。
(20)过江初,拜官,舆饰供馔①。
羊曼拜丹阳尹,客来蚤者,并得佳设②。
日晏渐罄,不复及精,随客早晚,不同贵贱。
羊固拜临海,竞日皆美供③。
虽晚至,亦获盛馔。
时论以固之丰华,不如曼之真率。
【注释】①舆饰:
都整治。
舆,都,皆。
按:
《xx·xx传》作“相饰”。
供馔:
酒宴。
②蚤:
通“早”。
佳设:
盛宴;美味佳肴。
③美供:
精美的酒宴。
【译文】晋室南渡的初期,新宫接受任命时,都要备办酒宴招待前来祝贺的人。
羊曼出任丹阳尹时,客人来得早的,都能吃到丰盛的酒食。
来晚了,备办的东西逐渐吃完了,就不能再吃上精美的酒食了,只是随客人来得早晚而不同,不管官位高低。
羊固出任临海太守时,从早到晚都有精美的酒宴。
虽然到得很晚的,也能吃上丰盛的酒食。
当时的舆论认为羊固的酒宴虽然丰盛、精美,但是比不上羊曼的本性真诚直率。
(21)周仲智饮酒醉,瞋目还面谓伯仁曰:
“君才不如弟,而横得重名①!
”须臾,举蜡烛火掷伯仁,伯仁笑曰:
“阿奴火攻,固出下策耳!
”【注释】①横:
意外;无缘无故。
【译文】周仲智喝酒喝醉了,瞪着眼扭着头对他哥哥伯仁说:
“您才能比不上我,却意外地获得大名声!
”接着,举起点着的蜡烛扔到伯仁身上,伯仁笑着说:
“xx用火攻,原来是用的下策啊!
”
(22)顾和始为扬州从事,月旦当朝,未入,顷停车州门外①。
周侯诣丞相,历和车边,和觅虱,夷然不动②。
周既过,反还,指顾心曰:
“此中何所有?
”xx虱如故,xx曰:
“此中最是难测地。
”周侯既入,语丞相曰:
“xx州吏中有一令仆才③。
”【注释】
①xx:
字君孝。
王导任扬州刺史时,调他做从事,后来官至尚书令。
月旦:
农历每月初一。
xx:
下属进见长官。
②夷然:
xx。
③令仆才:
指作尚书令和仆射之才。
【译文】顾和当初任扬州州府从事的时候,到初一该进见长官了,他还没有进府,暂时在州府门外停下车。
这时武城侯周颌也到丞相王导那里去,从顾和的车子旁边经过,顾和正在抓虱子,安闲自在,没有理他。
周瞋已经过去了,又折回来,指着顾和的胸口问道:
“这里面装些什么?
”顾和照样掐虱子,慢吞吞地回答说:
“这里面是最难捉摸的地方。
”周瞋进府后,告诉王导说:
“你的下属里有一个可做尚书令或仆射的人才。
”
(23)鹿太尉与苏峻战,败,率左右十馀人乘小船西奔①。
乱兵相剥掠,射,误中舵工,应弦而倒,举船上咸失色分散②。
亮不动容,徐曰:
“此手那可使著贼③!
”众乃安。
【注释】
①庾xx:
庾亮,死后追赠太尉,晋成帝时,庾亮任中书令,苏峻起兵时,诏为都督征讨诸军事。
②射:
《晋书·庾亮传》作“亮左右射贼。
”分散:
《xx·xx传》作“欲散”,xx为xx。
③著贼:
指射中盗贼。
贼指苏峻一伙。
按:
误中舵工后,人人自危,恐受惩处。
而庾亮只是淡淡地责备了一句,所以众乃安。
【译文】太尉庾亮率军和苏峻作战,打败了,带着十几个随从坐小船往西边逃去。
这时叛乱的士兵正抢劫百姓,小船上的人用箭射贼兵,失手射中舵工,舵工随即倒下了,全船的人都吓得脸色发白想逃散。
庾亮神色自若,慢慢说道:
“这样的手怎么可以用来杀贼!
”大家这才安定下来。
(24)庾小征西尝出未还①。
妇母阮,是刘万安妻,与女上安陵城楼上②。
俄顷翼归,策良马,盛舆卫③。
阮语女:
“闻庾郎能骑,我何由得见?
”妇告翼,翼便为于道开卤簿盘马④,始两转,坠马堕地,意色自若。
【注释】①庾小征西:
庾翼,是庾亮的弟弟。
庾亮曾任征西将军,他死后,庾翼也升任征西将军,所以这里称小征西,以别于庾亮。
②安陵:
地名。
这可能是xx屯驻之地。
③策:
用鞭子赶。
舆卫:
随队坐的车子和卫士。
④卤薄:
仪仗。
【译文】征西将军庾翼有一次外出还没有回来。
他的岳母阮氏,是刘万安的妻子,和女儿一起上安陵城楼观望。
一会儿,庾翼回来了,骑着高头大马,带领着浩大的车马卫队。
阮氏对女儿说:
“听说庾郎会骑马,我怎么能见一见呢?
”庾翼妻子于是告诉庾翼,庾翼就为她在道上摆开仪仗,骑着马绕圈子,刚转了两圈,就从马上摔下来了,可是他神态自如,满不在乎。
”
(25)宣武与简文、太宰共载,密令人在舆前后鸣鼓大叫①。
卤簿中惊扰,太宰惶怖,求下舆。
顾看简文,穆然清恬②。
宣武语人曰:
“xx间故复有此贤。
”【注释】①xx:
xx,谥号xx。
太宰:
武陵王司马晞,晋穆帝即位后,升任太宰。
②穆然:
镇静的样子。
清恬(tián):
心神平和安适。
【译文】桓温和简文帝、太宰共坐一辆车,桓温暗中叫人在车前车后敲起鼓来,大喊大叫。
仪仗队伍受惊混乱,太宰神色惊惶恐惧,要求下车。
桓温回看简文帝,他却镇定自若,满不在乎。
后来桓温告诉别人说:
“xx里仍然有这样的贤能人才。
”
(26)王劭、王荟共诣宣武,正值收庾希家①。
荟不自安,逡巡欲去②;劭坚坐不动,待收信还,得不定,乃出③。
论者以劭为优。
【注释】①王劭、王荟:
是王导的两个儿子。
xx:
是皇亲国戚,兄弟皆为显贵。
桓温忌恨他们,借故杀了他弟弟。
后庾希聚众反,桓温派兵讨伐,庾希被俘,兄弟子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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