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悲喜喜 交集民生.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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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悲喜喜交集民生
悲悲喜喜交集民生
摘要:
蒲松龄众多写悲、写喜的诗作中,为己悲为己喜,又联通为他人悲喜,“悲喜”交集在民生上。
社会、民众、他人之悲喜远胜于个人之悲喜,写社会、民众、他人之悲喜诗作在这类诗中占多数,数十倍于写个人的,可谓篇篇涉民生,且用词多激切、激烈。
“悲喜”诗中写社会民生的,感情极浓,深入骨髓,没有一点浮光掠影,这些都因他关注社会、民生急切,“位卑未敢忘忧民”;再者诗中还有悲中寓无可奈何,无法排遣之痛,到老抱屈,壮志难酬,听天由命之叹;还有一些诗作如警世钟声,不绝于耳,既生动形象,又有普遍的警世意义。
关键词:
蒲松龄;悲喜;诗作;民生
中图分类号:
I207.2文献标识码:
A
本文拟就蒲松龄诗作中写悲、写喜的作品作些评说。
蒲松龄有关“悲喜”诗作有近百首,本文只选了几十首为例,三分之一的样子,且以短为主,不少长的虽意旨、艺术皆佳,因篇幅限制就舍弃了,所选均为内容、题材、诗艺具代表性者。
从入选诗作看来,蒲松龄的“悲喜”交集在民生上,也有点“唯歌生民病”的思考。
总体来说有两方面:
一是为民之悲喜,一是为己之悲喜。
两者有时又是相联的,相通的。
为己悲、为己喜,又联通为他人悲,为他人喜;为民悲、为民喜,为民生悲喜,有时也关涉到为友人和为己之悲喜。
蒲诗所写悲喜的内容是什么?
因何悲?
因何喜?
从诗作看来是天灾、人祸引发的。
天灾多为水灾、旱灾、病虫害;人祸则主要是恶吏害民,或敲诈勒索,或草菅人命,或瞒灾不报,或屈才害贤,或行凶施暴,或恶疾缠身等。
在涉及到自己时,则有叹老嗟卑、生离死别、悼亡念友,有时也有为了考试落第而郁闷含悲,等等。
喜呢?
则与上述“悲”的内容相对相反,如水灾水退了,旱灾雨下了,旱涝解除,庄稼复苏,丰收有望,农人和关心农民的蒲松龄欢喜了。
“喜”关涉到社会人际关系则更多了,祝寿、乔迁、婚配、生子、中举登科、庄稼丰收、新酿成熟、旅游、好友聚会、宴饮等等都是喜气洋洋之事。
这种诗写“悲喜”不仅是社会相,是人物像,是作家的才能证书,也是知识分子交流的习常之举。
《红楼梦》中贾宝玉、冯紫英、薛蟠聚会时,也曾用摹拟女子的“悲愁喜乐”为题行吟诗酒令,“悲愁喜乐”四字的重心当然是悲喜。
值得注意的是悲喜内容和如何表述。
《红楼梦》妓女云儿说“悲”是“丈夫一去不回归”,说“乐”是“住了箫管弄弦索”。
贾宝玉则说“悲”是“青春已大守空闺”,说“乐”是“秋千架上春衫薄”。
呆霸王薛蟠只有从哪里捡来的“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和脱口而出的“女儿悲,嫁个男人是乌龟”。
这些正是妓女、公子哥儿、纨?
F混混的心性、才情的展露。
蒲公的“悲喜”诗作,除显示非凡诗才,则更多社会价值,展示在蒲心中民生重于一切。
正是这些不同的悲喜内容的诗作,展示了当时写悲喜者的心性、才情,以及创作如许诗作的作家的艺术才能。
所以蒲公写悲喜内容的诗作,值得关注。
蒲公写“悲喜”诗的内容和艺术究竟如何?
让我们从具体诗作来品味:
小序:
叔度来三年矣。
日噢咻人,春和中人骨。
闻拔擢去,如婴离母也抱者。
适驾南巡,谋要遮之而以请。
肩所摩满衢,踵所止满邑,涕所堕皆满眶。
谋而合众心则喜。
能行者驰之,弱者不能行资斧之;骑者、步者,肩负腰缠,如蚁迁其国,数十里尘无断际,缕缕憋憋然道相属。
然万趾南图,而龙飞西去远矣。
数矣哉!
居者眩眩目睛劳,遇南北行人,絮絮捉问之。
既得耗,无老幼皆懊,无灵蠢皆怆,无男妇皆涕?
?
。
里中三五偶而语。
口无杂典,悼今离、道昔德政慈语也。
共言侯去悲六、喜七。
初不解;请屈其指,恍然始信。
感为谣,听?
轩?
裨裱伞?
正粮一百外差千,岁岁清除感二天。
只恐仁明新令尹,初来不解省民钱!
(农人悲)
贫苦忻逢卷费廉,君侯西去我何堪!
直将抱卷随凫鸟,从此移家问渭南。
(儒童悲)
鼠雀?
?
踪虎翼收,石壕村里静幽幽。
三年才得眠高枕,又杖青藜送细侯。
(乡人悲)
老父长愁老妪哀,只因荡子苦低徊。
棘中?
[凤高飞去,袋内猢?
s放出来。
(翁妪悲)
白望无闲估肆安,群商送别语言酸。
商量共醵钱千百,准备来年答应官。
(肆贾悲)
怜才不惜语褒扬,座上春和齿颊芳。
一曲骊歌齐下泪,?
ザ鞑皇俏?
捐囊。
(名士悲)
屏息恹恹相对愁,骑差奔人笑无休。
邮传接得迁官报,也有侯名在上头。
(衙役喜)
三年卢雉不曾呵,官禁新弛意若何?
倒箧看来骰子在,尘埃吹去又摩挲。
(博徒喜)
从此河阳不种花,谁将曲直辨蓬麻?
只拚十万青蚨子,买得衙门当作家。
(豪强喜)
刀笔无灵旧橐轻,从今里舍复知名。
只消一片剡溪纸,本索郎当系满城。
(讼师喜)
雅化行来旧染清,巫风久不到山城。
昨朝又摘颔髭尽,打点胭脂上戏棚。
(巫师喜)
花封何处卖金钗?
半掩柴荆首暂埋。
直到双凫飞去后,再求保甲上门牌。
(娼户喜)
福威久不自臣家,阶下蓬蒿乱似麻。
邸报初闻应大笑,欲同儿女拜灯花。
(苞苴喜)《悲喜十三谣》
这组诗谣为何而作?
小序有交代,是因当地一清官要调走了,市民百姓十分震惊,十分不安,成群结队,要求挽留。
正好得知皇帝要来巡视,民众就想告御驾求留。
民情汹涌,能行动的男女老幼都结队追驾,不能行动的,来不了的,也出钱襄助。
人群数十里浩荡奔波,结果仍是一场空。
好官没能留住,地方市民百姓仍述政念事,街谈巷议不断,诉说心里话,叙清官盛德,乃至像民谣一样唱出来。
蒲松龄身当其事,深知个中就里,就作此组诗,如像郑板桥“道情”一样。
不过郑板桥是述古策今,蒲松龄是记今寓情。
寓的什么情?
寓的好官离任,民众官绅有悲有喜,蒲公就以诗记之。
这是蒲松龄将“悲喜”集中在一处写的一组诗,有这么几方面:
一是以清官离任,社会各界的动态为镜,画当时社会相,社会上各种人物多在其中,是当时社会各种职业人的录相,像小“清明上河图”。
二是先悲后喜,“悲”在前,可见对当时“悲”况的突出。
三是“悲喜”十三类,“喜”比“悲”多一类,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为清官调走而“喜”的多是蒲松龄所厌恶之类,有五类,是严重危害社会、危害民众之人(衙役、博徒、豪强、讼师、巫师),这些人的“喜”是建筑在更多人的“悲”的基础上的。
最后二类“喜”的人是妓女和掮客(投机者),清官走了,他们可以放肆为非作歹了。
其实这些“小人”也是受害者,是深受“以愚黔首”之害,不以被剥削、被压迫、被榨取为悲、为愤,而以为“喜”,是何等的民智不开,民生之苦。
四是首列“农人悲”,与郑板桥一样,认为世间农人最苦,而贡献最大,养活了多少官僚、地主(包括皇帝),可是他们生活最苦,“脸朝黄土背朝天”,辛苦收获(耕种)全被搜走,弄得衣食难周,乃到秋冬要乞讨为生。
蒲公笔下的“农人悲”意为何?
是怕又来新官员,不如原官清廉、爱民、减租,会增加税收。
这种担心比古人的“苛政猛于虎”,更有深度。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被剥削,不知道反抗,也不敢反抗,只是隐忍含悲!
第二类悲者是求仕未达之人(“儒童”,清例儒生凡未考上功名的,哪怕年已八十皆称童生)。
这些人悲的是熟悉资助自己的“好官”(靠山)要离开了,自己今后如何是好,无人资助、提携,连考试盘缠也没着落了,当然要“悲”了,这也是当时面广量大的普遍情况,“童生”遇到赏识知己是不容易的,知己远去,靠山倒了,情何以堪!
能不悲哉!
《聊斋》中《叶生》的故事就是这样,蒲公自己也是这样。
可见,当时社会民情,一如郑板桥的《潍县竹枝词》所载,蒲、郑二人可谓同心知音。
其他的乡人悲、肆贾悲,悲情如何,就可以推而知之了。
这是蒲公将“悲喜”集中在一起写的,这是特例、仅有的。
蒲诗大量的是分散的,“集腋为裘”式的表达悲喜,描绘悲喜,议论悲喜。
如:
稻粱易餐,征输最难;疮未全医,肉已尽剜。
东家儿女卖吴越,邻妇夜夜哭霜月!
我方踟蹰怀百忧,租吏登门如怒牛。
县牒丹书照红眼,隳哭叫号声?
猷丁P∧芯平?
罗堂上,归谋老妇相对愁。
欲卖园中枣,田宅贱于草;欲贷豪家钱,债?
晃奘鸨!
G?
思万转仍不果,计卖黄犊尚差可。
莫管来年耕不耕,免去眼前遭兵火!
《田家苦》
雨不落,秋无禾;无禾犹可,征输奈何?
吏到门,怒且呵。
宁鬻子,免风波。
纵不雨,死无他,勿诉公堂长官诃!
《灾民谣》
细虫蠕蠕满平田,遥望禾苗亦俨然。
一亩芟来无斗粒,奇荒何处吁青天?
《蜚虫害稼》
河水连天天欲湿,平湖万顷?
?
璃黑。
波山直?
R帆樯倾,百万缰弩射不息。
东南?
?
缬阃飞?
,沧海桑田但顷刻。
岁岁滥没水衡钱,撑突波涛填泽国。
朝廷百计何难哉?
唯有平河千古无长才。
谁能负山作长堤,雷吼电击不能开?
民不竭力,国不竭财,官不苦累吏不催。
?
屋缓输天子乐,千秋万世不为灾!
《清水潭决口》
远人同说雨连天,何吝一方独不然?
人道是诬刚不信,隔朝佳信已宣传。
方听讹言欲问天,忽闻雨信倍?
兹弧4耸鼻缬旯厣?
死,不比寻常家报传。
《喜闻雨信》
伏署苦亢阳,於?
已重九。
老农无所计,相对空搔首。
豆自两寸余,便绝雨露受。
念必中道夭,茎苗尽枯朽。
――前日始登场,一亩几三斗。
天苟欲生人,不必理所有。
《喜二豆薄收》
人生知足无烦恼,能得逍遥贵贱均。
大赦姑除酷吏虐,白头喜作太平民。
入城恐以真为怪,?
E节或缘老不嗔。
架上书堆方是富,尊中酒满不为贫。
老妻供客挑新菜,小仆篝灯网细鳞。
幸有男儿知纸笔,可无庆吊苦风尘。
陶公雅在羲皇上,邵叟真为快活人。
沃壤犹堪留种黍,粗衣幸不至悬鹑。
世间乐地盈天壤,何用劳劳役此身!
《老乐》
秋思无聊见雁行,黯然搔首白云乡。
故人酒熟仍相忆,中夜开樽待我尝。
词赋人登百尺楼,狂搔短发看吴钩。
醉眠钟漏声交夜,痛苦溪山路尽头。
诗酒难将痴作戒,文章真与命为仇。
欲从缑岭寻歌吹,瑶水苍茫不可求。
破帽垂垂影自羞,玉壶敲断恨悠悠。
林泉久卧成?
E放,阅历十年积悔尤。
病鹤不忘湖海志,飞鸿宁为稻粱谋。
相逢且尽杯中物,犹喜同人尽黑头。
《如水新酿熟清夜见招》
从这里的四悲、四喜八题诗作看来,是两大类,一是灾祸产生之悲,如水、旱、虫、恶吏勒索,是大面积的,众多之悲,凄苦之悲!
一是灾祸解除之喜和友朋招饮,则是知己久别欢聚,喜欣俱健,其乐融融。
两相比较,可知蒲公是悲大于喜,悲多于喜,悲切于喜!
从诗中警句可知悲喜切点所在。
“东家儿女卖吴越”“租吏登门如怒牛”“雨不落,秋无禾;无禾犹可,征输奈何?
”“细虫蠕蠕满平田”“河水连天天欲湿,平湖万顷?
?
璃黑”“忽闻雨信倍?
兹弧4耸鼻缬旯厣?
死”“豆自两寸余,便绝雨露受”“人生知足无烦恼,能得逍遥贵贱均”等,可知乐不敌悲。
即使与友朋聚饮,知己欢聚,该是何等欢乐,可是蒲诗却是“诗酒难将痴作戒”“破帽垂垂影自羞,玉壶敲断恨悠悠”等,这就看到蒲公悲喜交集在民生,民生忧患天来大,一己悲欢等尘埃。
不过一己悲欢虽小,但对蒲公来说,是有创巨痛深者的,如:
人生原只等浮云,朝露方?
?
日已曛。
不寐鳏鱼真似我,先驱蝼蚁最怜君!
分明荆布搴帏出,仿佛?
股肴攵?
闻。
五十六年琴瑟好,不图此夕顿离分!
自嫁黔娄艰备遭,家贫儿女任啼号。
浣衣更惜来生福,丰岁时将野菜挑。
怜我衰髦留脆饵,哀君多病苦勤劳。
幸逢诸妇能相继,井臼无须手自操。
烛影昏黄?
菥舌?
,衰残病痛复谁知?
伤心把?
W浇愁夜,苦忆连床说梦时。
无可奈何人似槿,不能自已泪如丝。
生平曾未开君箧,此日开来不忍窥!
古人念旧哭蓍簪,况共白头育四男!
初学持筹将就木,久怜抱病复亲蚕。
泪随绣线云千缕,肠断尘丝镜一函。
相别明知无几日,此时分手最难堪!
二十年来雪满头,挑灯犹自散牙筹。
旦陈簪珥情难已,时检仓箱涕欲流。
始信人生真有死,悬知僵卧已无愁。
泉台若复能知识,千载团圆正未休。
浮世原同鬼作邻,况当岁过七余旬!
宁知杯酒倾谈夕。
便是闱房诀绝辰!
魂若有灵当入梦,涕如不下亦伤神。
迩来倍觉无生趣,死者方为快活人。
《悼内》
这几首悼念妻子的七律,质朴情深,可以和唐诗中元稹的盖世之作《遗悲怀》(三首)比肩。
元稹诗中的警句:
“自嫁黔娄百事乖”“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贫贱夫妻百事哀”等等,蒲诗中亦有相似相美之句。
不仅如此,蒲公诗集中悼念妻子的诗作里深沉急切的警句甚多,如“所恨不先行,白头问盐米”(《悼内?
又》)“酸心刺骨情难忍,不忆生时忆病时”(《绝句》)“欲唤墓中人,班荆诉烦冤”(《过墓作》)等,都是深沉幽婉,令人不忍卒读,读之不觉潸然,足见蒲公真率性情,真挚感情,真切才情,绝非“旧人未葬,新人在床”者可比!
这是写一己悲乐的,还有很多写大伙悲乐的,只是主旨都是如前所示。
为民悲则己悲,为民乐则己乐。
不过这些交集于民生苦乐的诗作,还另有蒲公特色:
一是社会、民众、他人之悲喜远胜于个人之悲喜,具体表现在:
1.数量多。
写社会、民众、他人之悲喜诗作在这类诗中占多数,数十倍于写个人的,可谓篇篇涉民生,偶有吟自己。
2.词语切。
写社会、民生诗用词多激切、激烈、激动。
3.感情深。
蒲公“悲乐”诗中写社会民生的,感情极浓,深入骨髓,没有一点浮光掠影,这是因为关注社会、关注民生急切,是“位卑未敢忘忧民”,读了令人动容欲泪。
二是悲中寓无可奈何,无法排遣之痛,听天由命之叹。
乐中寓忧,如虽久旱遇雨,喜不自胜,但又思丰收未卜,官家要租,忧思难忘。
即使朋友欢聚,也常有“谁知一事无成就,共作白头会上人”。
怎不虽酒杯在手,而忧上心头!
况且这种“忧”是无可抗拒,无法预测,无可预防的。
“天意人难测”,只有随遇而安,及时聚饮,聊解寂寞而已。
三是形象为主,议论为辅。
这一点只要向蒲诗投以一瞥,即可察知其意境之构筑、意象之挑选、细节之猎录、心态之展示等等无不生动形象。
再来看几首诗:
何处能求辟谷方?
沿门乞食尽逃亡。
可怜翁媪无生计,又卖小男易斗糠!
《饿人》
旅食何曾傍肆帘?
满城白骨尽灾黔!
市中鼎炙真难问,人较犬羊十倍廉!
《饭肆》
百里童童野草枯,人饥牛马少青刍。
于今半绝秋田望,再旱十辰豆亦无!
旱透高田二尺深,几床如炙热尘侵。
终宵未得着床瞑,更羡年时三月霖。
大旱三百五十日,垅上安能有麦禾?
报到公庭犹不信,为言庭树?
?
婆娑。
《旱甚》
愁侵鬓发雪霜新,一夜檐声滴翠筠。
柳陌笼烟生晓色,花村赛社走农人。
藓苔初长青犹?
?
,禾黍新苏绿未匀。
不向首阳忧妇子,犹虞秋税费艰辛。
《喜雨》
忆昔狂歌共夕晨,相期矫首跃龙津。
谁知一事无成就,共作白头会上人。
《张历友、李希梅为乡饮宾介,仆以老生,参与末座,归作口号》
第一首写的“饿人”是缺衣无食的最穷之人,没法得到不吃饭能活命的办法(药方),只好卖儿子换斗粮。
可见“饿人”处境之惨烈。
第二首写“饭店”所见,“满城白骨”,人比犬羊价更贱,可见当地灾情。
第三首写“旱甚”,“旱透高田二尺深”,生动写出旱灾严重可怕。
第五首写有志朋友,到老抱屈,壮志难酬,只有“共作白头会上人”!
生动写出当时儒生普遍的孤愤和凄惶。
诗要用形象思维,众人共识。
形象在诗中的“主”导作用,定音作用,无庸多说。
值得注意的是议论的“辅”的作用,有时必不可少,能起画龙点睛之用。
如杜甫的咏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如苏轼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如林则徐的“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等等,有的已过去上千年,至今仍让人读后惊心,念念不忘!
蒲诗中的“议论”,亦时有警世之音,如:
只拚十万青蚨子,买得衙门当作家。
(豪强喜)《悲喜十三谣》
雀乎雀乎何不仁!
《田雀行》
读书元不求温饱,但使能文便可嘉。
《示儿》
不交游为衰逾懒,长读书因老得闲。
《讠永怀》
天苟欲生人,不必理所有。
《喜二豆薄收》
架上书堆方是富,尊中酒满不为贫。
《老乐》
文章真与命为仇。
《如水新酿熟清夜见招》
病鹤不忘湖海志《如水新酿熟清夜见招》
这里八条诗摘,聊示一斑。
第一条生动形象地写出清官去后,为非作歹的小人,都要“弄个师长、旅长当当”的丑恶心态、嘴脸!
第二条,是骂“雀”之祸害庄稼,更是骂害人之官吏!
第三条是蒲松龄式的如诸葛亮、陆游等的“诫子书”,谆谆切切,“文”气洋溢。
第四条为自己“悲守穷庐”的解嘲之语。
第五条是陶渊明式的“聊胜于无”,丰收虽微,但有收就好。
第六条,正是书生本色,自慰、自豪、骨气清风。
第七、第八是同一首诗中的,前者类似曾国藩语,说知识分子对事业、学问的执着,后者则说读书人正义襟怀始终如一,也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之意。
这八条都生动形象,如警世钟声,不绝于耳。
这些诗句既生动形象地写出诗旨,又有普遍的警世意义。
通过以上对蒲公“悲喜”诗作的解析,已可深深体察到蒲松龄的拳拳爱民之心――悲悲喜喜,交集民生,让读者心上不停泛起:
此诗莫作寻常看,中有忧民一片心!
(责任编辑:
陈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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