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人际意义的跨文化建构评《红楼梦》中王熙凤一段会话的英译汇总.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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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人际意义的跨文化建构评《红楼梦》中王熙凤一段会话的英译汇总

第28卷第3期2005年5月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

Jo岫alofPLAUniversityofForei伊LangIlages

V01.28No.3Mav2005

话语人际意义的跨文化建构

——评《红楼梦》中王熙凤一段会话的英译

郑元会

（西藏民族学院外语系,陕西成阳712082;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济南25uJo【_

摘要:

人际意义是语言交流的重要内容。

翻译作为一个话语跨文化交流的事件,其交际参与者中的原文作者和目的语读者处于不同的文化语境,因而译者翻译的过程必然包含人际意义的跨文化建构。

本文从人际意义的跨文化视角对《红楼梦》中一段人物会话的两个英译本进行了对比分析。

目的在于建立一个基于坚实理论基础的翻译评价尺度,科学地评价译文,并从实践的层面对人际意义的跨文化建构进行一些描述和解释。

关键词:

翻译;人际意义;跨文化建构;红楼梦

中图分类号:

H315.9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2_722x（200503J0071旬6

ConstructionofCross—cu【ltureInterpersonalMeaninginTranslation

—WitllCo姗entsonthena璐la伽nofADialoglleiIl肋,l咖距胁甥

ZHENGYuan—h11i

（ForeignL肌guagesDepaItment,Tibet锄Nationalitr’sCoⅡege,（iany龃g,Shaan【iProv。

712082,China;

sch00lofForei弘LanguagesaIld“temture,ShandongUnivers畸,Jinan,ShalldongProv.,250100,Cllina

Abstr毽ct:

IrIterpersonalmeaIl主ngisarIimportantpaItinlinguisdccommurIicadon.In呦sla石on,出ep甜icipantsoflinguistjcinteraction,i.e.,tllewriterandthetraIlslator,maybef而mdi矗宅rentcIlltures,andt11etranslator出ushaLstoconstmctcross—c111tureinte甲ersonalmeaning.Basedonananalysisof出etwoversionsofthetranslation0fadialoguein丑b凡g如“胁,峪,出isessayisintendedtosketchsometheoreticalcritedafortr锄slationevaluation,asrelatedtotlleconstIuctionofcross—cultureinterpersonalmeaIlinginhanslation.

1【eywords:

tr{mslation;imeIpersonalmearIing;cross—culture

constmction;曰bng幻Ⅱ胁昭

O.引言

系统功能语言学认为,语篇是人们为表达现实世界的各种经历（概念功能和人际关系（人际功能而组成的连贯的意义单位（语篇功能,Hamday称之为元功能结构体。

（Halliday&Hasan,1985:

44其中人际功能指语言除了传递信息之外还具有表达讲话者身份、地位、态度、动机等功能。

（李战子,2002:

10Halliday用“交换”（exchange来论述话语的人际意义（1994:

68,而nompson则使用“互动”（interaction（1996:

38。

总之,人际意义显然体现为一种关系,它发生于语言交际者之间。

语篇作为语言交际事件,其人际意义就在于作者/说话者与读者/受话者之间的关系。

如果是文学语篇,比如小说,还可能涉及到作者,隐含叙事者、叙事接受者、隐含读者、真实读者等复杂的角色之间互动式的关系。

随着当代语言学和文学研究中人们对语言的人际的、变化的和可协商意义的逐渐重视（李战子,2002:

1,人际意义的传达也成为语篇重建过程中研究者所关注的重要维度（sneu.Homby,1988:

3。

从翻译的角度考察语篇的人际意义其关键在于,交际角色当中的真实读者处于另类文化语境,因而译者所建构的语篇,其人际意义是跨文化的,也就是说,翻译的过程必然包含人际意义的跨文化建构。

这样一来,人际意义就可以作为翻译批评中可操作的理论标准。

以此为基点,本文对《红楼梦》第68回中王熙凤对尤二姐一段对话

收稿日期:

2004—06—09

作者简介:

郑元会（1967一,男,陕西成阳人,西藏民族学院副教授,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翻译学和功能语言学。

・72・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年

的两个译本（杨宪益译本和霍克斯译本进行典型性评析（主要分析霍克斯译本,杨宪益译本作为对比。

笔者首先对译文语篇进行了小句划分,然后对所有实现话语人际意义的手段进行了研究,最后从语气、情态和称呼语三个方面分析了翻译的人际建构。

希望能在分析实例中建立一个基于坚实理论基础的翻译评价尺度,并能借此对话语人际意义的跨文化建构进行一些描述和解释。

1.源语篇人际意义解析

王熙凤劝说尤二姐人住大观园的故事发生在《红楼梦》第68回。

贾琏背着王熙凤私娶尤二姐,王熙凤嫉恨中经过精心策划,想说服尤二姐,将其诱入贾府而后整治。

从语篇类型来看,王熙凤这段话是属于劝说性质的,因而,语言的概念功能处于从属地位,人际功能成为话语的主要功能（朱永生,严世清,2001:

40。

王熙凤的目的就是取得尤二姐的信任,然后随她搬人大观园听候发落。

从语篇内部来看,根据语气对交际角色的分配,这段话首先是王熙凤和尤二姐之间的对话,意义交换是说者和听者之间的面对面的协商,王尤之间的人际关系主要是互动的。

其次,王的话语中涉及到贾琏、贾府祖宗三代、下人以及社会舆论。

这几方都参与了王熙风话语意义的协商,王熙凤的话语是多声协商的结果,这种协商从人际关系来看是态度上的。

另外,王熙凤的话语以至于整个小说必须和可能读者的知识状态和情趣相一致,保证作品的广泛接受性,所以,它又是作者和读者之间的对话,这是本语篇人际关系的第三个层面,也是人际意义的翻译研究视角。

从阅读现实来看,译者考虑的是如何将源语篇的人际意义传达给译文读者并与他们的姿态相兼容相一致,因而,译品实际上是译者和译语读者的意义协商。

我们正是在这样的动机之下探讨人际意义的建构。

从人际意义的情态实现来看,王的话语充分利用了各种情态手段,我们可以在功能语法的框架内将其归类。

第一类为情态词,如:

王熙凤述说自己对贾琏的关切和珍爱时用了“向来总是”“一味地”,对贾琏误解自己表示惊讶和不解则使用了“谁知”“不想”,对下人背地里议论她的事的猜测用“未免”等。

第二类为表示说话态度的情态隐喻,包括各种形式的评价语和小句。

情态意义本身所表现的情态值在这里和可能性、疑问和模糊根本没有联系,只是说话者承认某个特定的命题是可以争议的,说话人愿意和持有不同观点者协商,或者表示说话者对那些不同观点的尊重。

王熙凤在强烈的攻击性动机之下,为了迷惑尤二姐必然会充分考虑对她的尊重,以产生亲和力,从而消除其防范心理,听从自己的安排,实现她的报复计划。

由于情态意义巧妙地表达了王的态度和评价,同时有效地影响了听话者尤氏的态度和行为,王的话语成功地实现了语言交际的目的,打消了尤二姐的猜疑,心甘情愿地落入她早已设计好了的圈套。

除了语气和情态之外,呼语也参与了语篇人际意义的构建。

一开始王熙凤称尤二姐为“你”,如:

“这都是你我的痴心”,但在不经意问流露出相互理解的姿态。

接着便称尤二姐为“妹妹”,如:

“如今娶了妹妹做二房,这样正经大事也是人家大礼却不曾和我说”。

逐渐地,王通过对尤二的呼语拉进了相互之间的距离。

王对贾琏则一直以“二爷”相称,一方面是男尊女卑的社会意识形态使然,另一方面在口头上表示了一种无怨无悔的姿态。

对背后议论她的那些贾府下人以“小人”言之,则表现了她的蔑视,同时提醒听者其言无信。

至于作者和读者的关系我们主要考虑的是作者曹雪芹作品中的互文性。

一方面,人物话语的大众化,如王熙凤的话读者耳熟能详,所谓的“妹妹想,自古说的,当家人恶水缸”更是人所共知的习语;另一方面,意识形态方面的概念如“天地神佛”“吃醋调歪的人”都属于读者和作者共有知识的范畴。

这些都是作者从读者阅读的适宜度所做的努力。

以上对王熙凤话语中的人际意义进行了简要的分析,由于人际意义直接涉及语言交际的目的,因而成为译者翻译劝说类话语的重要内容。

他们必须充分利用译入语人际意义实现的各种手段,准确传达源语表达的人际意义。

2.译文人际意义评析

2.1语气系统作为人际意义的实现手段与译文的人际建构

因为语气系统主要实现了人际意义中互动的方面,因而,考察译文时我们主要分析它是否建构了适宜的对话潜势,所用的语气是否能够确保语言交际的合意性和有效性,最终实现话语的人际功能。

原文中王熙凤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因为没有话轮,似乎不能算对话。

但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尤二姐对王熙凤的为人早有所闻,王这一段话作为对自己的辩白并说服对方听从自己的安排当然具有极强的对话潜势。

她一步步展开的意思正是在充分估算了尤二姐的内心反应之后进行的。

一开始,因为知道尤已怀有成见,王首先为自己辩白,表明心迹,然后

第3期郑元会话语人际意义的跨文化建构・73・

说贾琏对她的误解,她为什么劝贾琏娶二房,为什么现在来,为什么要请尤二姐回去住,若不回去会怎么样。

因为想到尤二姐可能已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王进行了很有说服力的辩解,然后再次说明尤二姐搬回家住的好处。

最后,王说了她此番行动的决心,若尤二姐坚持不回的话,她将搬出来和尤二姐同住。

为了论述的便利,在分析霍克斯的英语译文之前我们首先需要对语篇进行小句划分并编号。

全文共分为71个小句。

从语气的构成来看,英语小句的主语和限定成分以及它们之间的语序提醒听话者随时可以对说话人进行质疑和挑战。

我们明显能感觉到英语小句之间潜在的同意或反对、肯定和补充以及问和答的对话关系。

我们可以利用这种对话潜势通过添加潜在的对话或辩论将此英语语篇划分为互动的单位。

（见文后附录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译文的对话潜势。

首先,我们从话轮转换来看。

从②句到③句就构成了一个对话的话轮。

⑤句作为对添加问句的回答和③句又完成了下一个话轮。

⑥一⑩句是陈述事实和表达态度。

⑥句之后“Ou曲the?

”对情态意义进行质疑。

⑧一⑩句的回答又构成一个话轮。

⑩一@旬又陈述了贾琏对自己的误解这一事实,接着是一番抱怨。

其中②句一个人际语法隐喻,以疑问语气实施了感叹的言语行为,表达了强烈的无助可怜的姿态。

到◎句表明来意之后,①一⑩主要使用祈使语气,请求尤二回家去住,一同照顾琏,表达了求取服务的言语功能。

◎句接上句的reputation,通过主语的改变引入了新的话题（Iexpect为情态隐喻,真正的主语为thesen,ants。

@句之后添加的问句和⑩句的回答又完成一个小的话轮。

@一⑦是对◎的论证。

⑦之后添加的“Mustt}ley?

”和⑦构成话轮。

⑦加“Ist}lat?

”和◎、⑩加“Ist}lere?

”和◎一③、@加“Areyou?

”和◎一⑨都可以构成话轮。

而每个添加的问句完全可以看成王熙凤对尤二姐内心活动所做的预料,也就是说,王熙凤的这一段话实际上蕴含着她与尤二姐之间的答问对话潜势。

其次,从小句语气类型来看,⑦一⑩关乎此番行动的目的,是王熙凤真正意图所在,译文使用了祈使语气。

如果再加上⑦句以后大量的语气隐喻（陈述语气表达求取的言语功能,祈使语气实际上已经占到了近乎三分之一的篇幅。

从整个语篇的类型（劝说来看,祈使语气确保了语言交流的合意陛和有效性。

语法资源的合理配置使得语篇的建构在人际意义上准确反映了王熙凤的话语意图。

比较一下杨宪益的译本,通过分析可以发现,整个语篇几乎都是陈述语气,找不到祈使句。

也就是说,说话者一直在给出信息,而不注意对方的反应。

这样就使得语篇的书面气过于浓厚,就话语的人际意义而言,缺少对话的互动性。

在劝说类语篇当中,缺少祈使语气在语法上是一种缺欠。

从以上分析可以发现,霍克斯在翻译王熙凤的话语时综合运用了多种语气以及人际语法隐喻等多种英语语法资源,充分地建构了语篇的对话潜势,保证了语言交际中的对话性,使交际参与者之间的互动和意义磋商成为可能。

2.2情态系统作为人际意义的实现手段与译文的人际建构

如果说英语语篇中的语气所包含的对话潜势是暗含的,那么,情态则是直接表现的。

根据系统功能语法,情态表达语气中肯定和否定这两个归一度之间的状态,在说服类语篇中,情态的合理使用一方面可以准确表达说话者的态度,另一方面,可以使话语体现出对听者的考虑,更具商讨性,从而增加说服力。

通过分析译文语篇的情态系统,我们可以发现它是否和原文在人际意义的表达方面相切合。

情态在译文中的表达方式是多种多样的。

除了情态词如Always、could、should、ou曲tto、caIl、must、surely之外,还有情态隐喻I锄sure、Iexpect、Isuppose、Ithink、howdoyouthink等。

为了更清晰地分析译文情态所表达的人际意义,这里将霍克斯的译文和杨宪益的译文进行了比较。

从原则上讲,在保证实现话语交际功能的前提下,人际意义在译文中理应是对等的。

请看下例:

（1谁知二爷倒错会了我的意。

若是外头包占人家姐妹瞒着家里也罢了,如今娶了妹妹做二房。

这样正经大事也是人家大礼,却不曾和我说。

我也劝过二爷早办这事,果然生个一男半女,连我后来都有靠。

不想二爷反以我为那等妒忌不堪的人,私自办了。

真叫我有冤没处诉。

我的这个心惟有天地可表。

杨译画线部分:

Buthesee蛐tohaveII】isllnderstoodrne…I址theseeⅡ】stohgⅣe

出oughtHlet11eje如us啦,…

霍译画线部分:

...but坠:

坠i塑竺旦翌巳!

旦!

止misunderst00dt}lesDidtinwhichthatadvicewasof&red…

Butno.丛!

:

堕垒里hasgotitfiⅡnlyfixedinhismindt}latIam山esortofjealouswomanwhocannottolleratearival.

王熙凤面对尤二姐,贾琏的所作所为已成事实,按照王熙凤的说法,她是痴心女子碰上了负心

・74・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年

汉,有满肚子的委屈可以对尤二姐诉说。

说贾琏误

解了她,以为她是“那等妒忌不堪的人”简直就是

铁证如山,从人际意义来讲,王对已发生的事件有

绝对的确定性,她的表述应该是肯定的语气,具有

归一度,或者也可以使用高值情态如completely。

如果这个分析成立的话,我们就可以这样评价杨霍

的译文:

霍译准确地传达了源语的人际意义,而杨

译的“heseemsto”作为低值情态隐喻则表明说话

者对自己讲的话不敢肯定,只不过是一种猜测而

已,听者可以保留意见,不予相信。

这样,王熙凤

的话语就减少了说服力,与源语篇不符。

从人际意

义的建构来看,可以说杨译文的缺欠是明显的。

（2我要是真有不容人的地方,上头三层公婆,

当中有好几位妇妇妹妹妯娌们怎么容得我到今儿。

杨译:

Ⅱ1werereallysoimpossible,whyhave

尘堕皇g璺翌曼翌堕殳璺!

里!

!

!

坚!

皇旦iQ垡皇!

型皇丛璺!

垒!

!

婴z曼旦坚!

i旦!

塑皇堕二垫竺!

一aIlddon’tforgetthatt}leJiasareaweu—

knownoldfamily—putupwithmeaUt}listiIne?

霍译:

InourhouseholdIhavetllreelotsofseniors

abovemeandcousinsandsisters—in-lawbo出sindeand

ma耐edinmygeneration.If:

1werereallyhardtogeton

wi山,how堕旦Y塑些然alltllosepeople竺:

旦旦堕have

managedtoputupwitllmefor

solong?

王熙凤的意思很清楚,下人们背地里对她的那些议论是信不得的。

她严于持家深得贾府的信任,否则人们不会容忍她这么长时间。

霍译“doyout}link…”为情态隐喻,一致式为“isitpossiblet}lat”再加上后面的情态词would表明人们长时间忍受她的情况没有可能性,其实并不存在。

这正是王的判断和态度之所在。

人际意义的建构中,译者对情态系统的利用虽然不要求和原文比字句次地对应,但必须符合原文语言所实现的人际功能。

就（1和（2例而言,原文的字面表达似乎都没有情态空间,对情态意义的理解只能结合具体语境加以判断。

（1中说话者对话语的态度是肯定的,基本没有情态空间,如果译文中添加情态表达就会有悖交际效果。

相反,（2中对假设的判定也不能使用归一性肯定。

总之译文必须和原文所表达的人际意义相一致。

2.3呼语作为人际意义实现手段与译文的人际建构

如前所述,本段话语中呼语也具有实现人际意义的功能。

王熙凤对尤二姐的称呼表示了一种自然的亲近和亲密,而对贾琏的称呼则体现了社会意识形态所认可的权势和地位。

我们看到,在霍克斯的译文中,王熙凤对尤二姐的称呼从you、sister到us、we有一个逐渐变化的过程。

一开始称她you、sister是出于礼貌和年龄的考虑,另外也显示出平等和亲密的姿态。

经过一番分析和劝说,王熙凤在考虑到尤二姐态度好转的情况下使用了us。

最后,王熙风用we来对以后的生活进行了美好的展望,让对方产生发自内心的好感。

可见,译者对人称的使用从人际功能方面来看是比较慎重的,基本符合原文的实际。

与此相比较,杨宪益在对话一开始,就使用了we来指王熙凤自己和尤二姐,接着后面又连续使用you,中间出现了we,当然后面用our（husband。

虽然没有大的问题,但看不出话语中人称变化的目的性,似乎比较混乱。

对贾琏的称呼,原文一直是“二爷”。

这是一个带有意识形态色彩的呼语,反映当时的社会关系。

王熙凤在这种情况之下对贾琏的称呼几乎是固定的,没有选择。

这一点前文已有论述。

霍克斯的译文中一直是Mr.Lian,一方面表明了尊重,另一方面王熙凤在话语中与其夫保持了和尤二姐同样的距离,向她显示了平等的姿态。

而杨宪益是有变化的。

一开始称之为

myhusbaIld,在邀尤二姐回家之后称他SecondMaster,最后就成了ourhusband。

这种变化只能理

解为,“我王熙凤对你尤二姐与琏二爷的婚姻是不承认的,所以他只能是我的丈夫。

不过你要是回去了他就是二爷,对你我是一样的,他是我们俩的丈夫”。

从逻辑上讲似乎是没有问题的,但这是原文意义的添加,而且会让听话者产生反感,好像是在逼迫别人就范。

这样就和王熙凤后面说的（如若尤二姐不回去的话,她就搬出来同住,甚至会像下人一样伺候尤二姐产生人际意义上的冲突。

语言交际中呼语所蕴含的权势关系是人际意义的重要内容,在建构交际者人际关系方面和语气及情态具有同等重要的作用,因而是翻译中不可忽视的环节。

3.从人际意义的跨文化差异看译者与读者的关系

分析《红楼梦》人物对话的人际意义,除了考虑人物之间的相互关系和上下文语境的制约之外,作者、译者和读者之间的关系是人际意义跨文化建构中另一个需要考虑的方面。

以上对语气和情态的分析似乎隐含了一个传统的、现在逐渐受到挑战的翻译观（ve珊eer,1982,seecⅫstiaIlNord,1977:

12,那就是译文对原文必须亦步亦趋,原文的人际意义必须在译文中忠实地再现出来。

果真如此的话,霍克斯的译文中至少有两处

第3期郑元会话语人际意义的跨文化建构・75・

误译的地方:

（3至于那起下人小人之言,未免见我持家太严,背地里加减些话儿也是常情。

霍译:

!

堡巳皇垡t}lesen,a11tssayausortsofnast,thingaboutmebehindmyback.Itist}leirwayofhaVingt}leirreVengeonmeforbeingstrict.!

!

坠巳巳竺堕itisonlynatuml.

原文有两处判断,一是“下人背地里加减些话儿”的事实判断,一是“（这也是常情”的价值判断或表态性判断。

表情态的词只有一个“未免”,显然是对前者而言的。

后者无情态词,属于归一性肯定判断。

霍译中都用了情态隐喻Iexpect和Isuppose,表达了猜测或不肯定的主观情态,后者显然与原文不符。

（4这都是天地神佛不忍我叫这些小人们糟蹋,所以才叫我知道了。

霍译:

L些些HeavenaJldEaIthandt}leLordBuddha!

望!

堕haVetakenpityonmeinlettingmeknowabout山isma而age.Theydidn’twantmetobedestroyedbyapackofscandal—mongedngseⅣants.原文除前一部分里“都是”有高值判断的成分外,整个句子几乎是归一性肯定判断,情态空间很小,霍译文却两处使用情态表达,一为情态隐喻It}link,一为高值情态must。

这同样与原文不符。

由此我们假设,霍克斯可能有他的考虑,否则就是没有准确地把握原文的人际意义。

根据巴赫金对话理论,语篇是包含交际者和所处语言环境中多种声音协商的结果（李战子,2002:

114,对（3文的分析也必须结合特定的文化语境。

原文所包含的价值判断正是当时中国社会意识形态的反映。

王熙凤代表了贵族社会的一个部分,贾府下人则处于社会底层,他们之间的矛盾就中国封建社会而言是广泛而深刻的。

王熙凤作为一个极其老练的上层社会代言人必然深悟此中缘由,她的判断必为人所共知,因而她言语之中无需迟疑。

但是,这种人际意义的连贯到了英语文化中未必成立。

作为《红楼梦》译文的读者,因为没有与作者曹雪芹的共享文化背景,不会以阶级分析的眼光进行阅读。

对他们而言,更倾向于从人性的角度理解话语,因而王的价值判断只能是个人的,而不是社会的。

霍克斯的情态表达正是体现了这种读者的另类文化处境。

可以说,霍克斯的译文也是译者和译人语读者意义协商的结果。

对（4文的分析同样需要我们考虑读者的因素。

原文和译文的人际意义差异可以从读者的宗教观念那里寻找解释。

中国人对天地神佛的态度是实用性的,而西方人对宗教的态度则是神圣的。

中国人在述说天地神佛的决定时所用的肯定性归一度语气体现了“神为我所用我为神做主”的实用主义神学观念,这是西方读者所无法理解的。

从人际意义的角度,原文中王熙凤的话语可以进行如此解读:

她是受了委屈的,天地神佛理应替她做主（事实上王熙凤是不相信所谓因果报应的,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