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翻译练习及参考答案.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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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翻译练习及参考答案
《庄子》翻译练习及参考答案
《庄子》翻译练习及参考答案
中央电大文法部 吴鸿清
(2004年12月03日)浏览人次997
《庄子》选
1.马,蹄可以践霜雪,毛可以御风寒。
龁草饮水,翘足而陆,此马之真性也;虽有义台路寝,无所用之。
及至伯乐,曰:
“我善治马。
”烧之,剔之,刻之,雒之,连之以羁馽,编之以皂栈,马之死者十二、三矣;饥之,渴之,驰之,骤之,整之,齐之,前有橛饰之患,而后有鞭策之威,而马之死者已过半矣。
陶者曰:
“我善治埴,圆者中规,方者中矩。
”匠人曰:
“我善治木,曲者中钩,直者中绳。
”夫埴木之性,岂欲中规矩绳墨哉?
然且世世称之曰「伯乐善治马而陶匠善治埴木」,此亦治天下者之过也!
(《庄子•马蹄》)
【译文】
马,它的蹄可以践踏霜雪;它的毛可以抵御风寒。
吃草喝水,奋蹄跳跃,这是马的天性。
即使有高堂大殿,对于马来说没有什么用。
等到出了个伯乐,他说:
“我善于驯马。
”于是,他给马用烙铁烫毛,剪毛,削蹄,打烙印,戴马笼头,扎马缰绳,接着再编进马厩,如此这般,马就给他折腾死十分之二三了;饿了不让吃,渴了不让喝,还得让马这样奔,那样跑;一会儿这样整,一会儿那样治;前面有马嚼、装饰品之类的约束,后面还有皮鞭之类的威吓,这样一来,马就给他整死一多半了。
陶工说:
“我善于整治粘土,我制作的陶器,圆的就象用圆规画过的一样,方的就象用曲尺量过的一样。
”木工说:
“我善于整治木材,我制作的木器,弯的部分就象圆规画过的一样,直的部分就象用墨线量过的一样。
”陶土和木材的本性,难道是要去迎合圆规、曲尺和墨线的吗?
可是,人们世世代代都在说:
“伯乐善于驯马,陶工善于整治粘土,木工善于整治木材。
”这也是那些治理天下的人们的过失啊。
2.世俗之人,皆喜人之同乎己而恶人之异于己也。
同于己而欲之,异于己而不欲者,以出乎众为心也。
夫以出乎众为心者,曷常出乎众哉?
因众以宁所闻,不如众技众矣,而欲为人之国者,此揽乎三王之利而不见其患者也。
此以人之国侥幸也,几何侥幸而不丧人之国乎?
其存人之国也,无万分之一;而丧人之国也,一不成而万有馀丧矣。
悲夫,有土者之不知也!
夫有土者,有大物也。
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物而不物,故能物物。
明乎物物者之非物也,岂独治天下百姓而已哉!
(《庄子•在宥》)
【译文】
世俗的人,都喜欢别人附合自己,不喜欢别人跟自己不同,为什么附合自己的就高兴,不附合自己的就不高兴呢?
因为他一定要超群出众才称心。
其实,一心一意要超群出众的人他的聪明才智何尝超出一般人呢!
顺从众人的心愿,委而任之,就会相安无事。
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一个人能力有限,不如众人的能力大而且多。
假如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不这样做,那就是盲目追求三王的治国之利而看不到他们有为的祸患。
治国者凭借着权利希望侥幸地得到利益,哪有希望得到利而不丧失自己的国家的呢!
这样做能够保住国家权柄的,一万个统治者中也没有一个;丧失国家权柄的,不但他本人一事无成,而且还要给万方带来祸害。
实在悲哀啊!
然而,那些国家的统治者,却不了解这一点!
那些占有土地的人,就是占有大物的人。
既然占有大物,就不可以再对物有所作为;占有物而又不能再对物有所作为,才能使物发挥物的作用。
要明白占有物的人,是不能再对物发挥作用的。
岂但治理天下的人是这样,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呵!
3.夫子曰:
“夫道,覆载万物者也,洋洋乎大哉!
君子不可以不刳心焉。
无为为之之谓天,无为言之之谓德,爱人利物之谓仁,不同同之之谓大,行不崖异之谓宽,有万不同之谓富。
故执德之谓纪,德成之谓立,循于道之谓备,不以物挫志之谓完。
君子明于此十者,则韬乎其事心之大也,沛乎其为万物逝也。
若然者,藏金于山,藏珠于渊;不利货财,不近贵富;不乐寿,不哀夭;不荣通,不丑穷;不拘一世之利以为己私分,不以王天下为己处显。
显则明,万物一府,死生同状。
”(《庄子•天地》)
【译文】
先生说:
“道,是覆盖和负载万物的它是多么广大而丰盛呵!
君子不可不去掉心智而师法自然呵。
不做什么而什么都自然进行,这就叫做天;爱万民利万物这就叫做仁;不求同一,而让禀赋各异的物类都得到合乎自身规律的生长发展,这就叫做大;行为不偏执,不怪异,不追求与众不同,这就叫做宽;包容着千差万别的物类,这就叫做富。
因此,保持本性就叫做掌握了纲纪,成就了德行就叫做建立了功业,遵循天道行事就可说没有缺陷,不因外物而挫伤志操就可说品德完美。
君子明白了这十个方面,那么他的立心就大到能包蕴一切,他就成为流水般运动着的万物的合适的归宿。
如果能象这样,那么,任黄金埋在深山,任珍珠藏在深渊,不贪恋财物,不追求富贵;不因长寿而欢乐,不因夭折而悲伤;顺利时不觉得荣耀,困厄时不觉得羞辱;不把营谋天下的利益当作自己分内的事情;不因主宰着天下而自认为居于显贵地位。
显赫了就会彰明,万物同属自然,死生没有两样。
”
4.桓公读书于堂上。
轮扁斫轮于堂下,释椎凿而上,问桓公曰:
“敢问,公之所读者何言邪?
”公曰:
“圣人之言也。
”曰:
“圣人在乎?
”公曰:
“已死矣。
”曰:
“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魄已夫!
”桓公曰:
“寡人读书,轮人安得议乎?
有说则可,无说则死。
”轮扁曰:
“臣也以臣之事观之。
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
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
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
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魄已夫!
”(《庄子•天道》)
【注释】
桓公在堂上读书,轮扁在堂下制作车轮。
这时,扁轮放下锥子和凿子,走到堂上,向桓公问道:
“请问,公所读的书中都是谁说的话呀?
”桓公回答说:
“是圣人说的话。
”又问:
“圣人现在活着吗?
”桓公回答说:
“已经死了。
”轮扁说:
“既然如此,那么你所读的书,不过是古人留下的糟粕罢了!
”桓公说:
“我在读书,你一个制作车轮的工匠怎么可以妄发议论呢!
能够说出道理就可以放过你,说不出道理,我就要把你杀死。
”轮扁说:
“我是拿我所做的事情看出这个道理的。
砍削车轮,动作慢了车轮做得就不牢固,动作快了就砍不进去,不慢不快,手上的做法和心里的想法完全吻合,嘴里却说不出来,技艺就表现在这里。
这种技艺,我无法让我的儿子了解,我的儿子也无法从我这里接受这种技艺。
因此,我虽然是七十岁的老人了,还要做这种制作车轮的工作。
古时的人和他的那种无法传授的东西,都已经死去了。
既然如此,那么你所读的书不过是古人的糟粕罢了!
”
5.孔子行年五十有一而不闻道,乃南之沛见老聃。
老聃曰:
“子来乎?
吾闻,子北方之贤者也,子亦得道乎?
”孔子曰:
“未得也。
”老子曰:
“子恶乎求之哉?
”曰:
“吾求之于度数,五年而未得也。
”老子曰:
“子又恶乎求之哉?
”曰:
“吾求之于阴阳,十有二年而未得。
”老子曰:
“然。
使道而可献,则人莫不献之于其君;使道而可进,则人莫不进之于其亲;使道而可以告人,则人莫不告其兄弟;使道而可以与人,则人莫不与其子孙。
然而不可者,无它也,中无主而不止,外无正而不行。
由中出者,不受于外,圣人不出;由外入者,无主于中,圣人不隐。
名,公器也,不可多取。
仁义,先王之蘧庐也,止可以一宿而不可久处;觏而多责。
古之至人,假道于仁,托宿于义,以游逍遥之虚,食于茍简之田,立于不贷之圃。
逍遥,无为也;茍简,易养也;不贷,无出也。
古者谓是采真之游。
以富为是者,不能让禄;以显为是者,不能让名;亲权者,不能与人柄。
操之则栗,舍之则悲,而一无所鉴,以窥其所不休者,是天之戮民也。
怨恩取与谏教生杀,八者,正之器也;唯循大变无所湮者为能用之。
故曰:
正者,正也。
其心以为不然者,天门弗开矣。
”(《庄子•天运》)
【译文】
孔子到了五十一岁还没有听说道,于是向南到了沛,拜见老聃。
老聃说:
“您为什么到这里来啊?
我听说您是北方的贤人,您也学得大道了吗?
”孔子说:
“没有得到。
”老子说:
“您想要追求什么呢?
”孔子说:
“我想学习制度名教方面的道理,用了五年功夫没有学到。
”老子说:
“您还想追求什么呢?
”孔子说:
“我又追求关于阴阳的道理,用了十二年功夫没有得到。
”老子说:
“是这样。
假使可以把道拿来献给别人,那么,人没有不把道拿来献给他的君主的;假使可以把道拿来送给别人,那么,人没有不把道拿来送给他的亲戚的;假如可以把道拿来告诉别人,那么,人没有不把道拿来告诉他的兄弟的;假如道可以拿来传给别人,那么,人没有不把道拿来传给他的子孙的。
然而,人们无法做到这一点,没有别的原因,就在于心中没有接受道的素质,听到道也接受不了。
外面,也没有和道做伴的,因而,道也不会到这里来。
由心中发出的,假如不为外界所接受,圣人就不会把心中的东西拿出来。
从外界学习得来的东西,当然要放在心中,假如不是心中的精微,圣人也不会把它放在心中。
名声,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享用的东西,不可过多地猎取。
仁义,是先王的旅馆,只可以住一晚上,不可以长久地居住。
多次和它见面,就必然会受到谴责。
古代的至人,向仁借路走,而把义当作旅馆,来往在逍遥自在的地方。
吃的饭食是马马虎虎简简单单地从田地上生长出来的,站在那什么东西也不给人的所在。
自由自在就是无所作为,马马虎虎、简简单单就容易养活,什么东西也不拿给人家,就没有支出。
古代把这叫做神采真实的遨游。
把贪取财富当作正确的,就不能把所得的财产让给别人;把追求显赫的名声当作正确的,就不能把名誉让给别人;对权利喜爱的,就不会把权利让给别人。
掌握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唯恐失去它而忧惧战栗,失去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感到悲哀。
对于大道一点也看不到,眼睛只是盯着他那猎取的对象,而追逐不休的人,则是被自然所惩罚的人。
怨恨、恩爱、猎取、赠与、谏正、教化、生存、杀戮,这八者都是端正人品的工具。
只有那遵循着永恒的变化而不停滞的人才能够使用它。
所以说,政治就是端正人心。
假如你心里以为不是这样,那么天机之门就堵塞而不开了。
”
6.刻意尚行,离世异俗,高论怨诽,为亢而已矣;此山谷之士,非世之人,枯槁赴渊者之所好也。
语仁义忠信,恭俭推让,为修而已矣;此平世之士,教诲之人,游居学者之所好也。
语大功,立大名,礼君臣,正上下,为治而已矣;此朝廷之士,尊主强国之人,致功并兼者之所好也。
就薮泽,处闲旷,钓鱼闲处,为无而已矣;此江海之士,避世之人,闲暇者之所好也。
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申,为寿而已矣;此道引之士,养形之人,彭祖寿考者之所好也。
若夫不刻意而高,无仁义而修,无功名而治,无江海而闲,不道引而寿,无不忘也,无不有也,澹然无极而众美从之。
此天地之道,圣人之德也。
故曰,夫恬惔寂寞,虚无无为,此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质也。
(《庄子•刻意》)
【译文】
克制自己的感情和欲念,提高自己的品行和修养,在世俗中卓立不群,发表高论,埋怨自己怀才不遇,不过是自命清高罢了。
这类人,是一些隐居在山谷之间的人,抨击时政的人。
这些行为是被烧成枯槁的介之推和投渊而死的申徒狄一类人所喜好的。
宣传仁义、忠信、恭敬、俭约、辞让、谦虚,不过是进行自我修养罢了。
这类人,是一些治理社会的人,对人进行教育的人。
这些行为,是那些周游列国或安居讲学的学者们所喜好的。
宣传要建树伟大的功业,立下伟大名名声,制定君臣的礼仪,确定上下的关系,这不过是治理国家的事情罢了。
这些事情,是那些朝廷上的官吏,和尊崇君主使国家强大的人,以及建立功业兼并敌国的人所喜好的。
住在草野之中,过着闲散的生活,以钓鱼为乐,闲居无事,不过是无所作为罢了。
这是那些隐居在江湖之上的人,逃避社会的人,闲暇无事的人所喜好的。
张着口在呼吸,吐出污浊的气体,吸进新鲜的空气,象熊那样攀着树枝挂在那里,象鸟那样在飞翔时伸着脚,不过是为了长寿罢了。
这些事情,是那些从事导引之术的人、颐养形体的人、象彭祖那样长寿的人所喜好的。
不去克制自己的感情而品德修养能够自然而然地提高;没有仁义也能自修其身;没有功业和名望而能治理天下;没有江海也能过闲暇的生活;不采用导引的办法而能够长寿;什么东西都忘掉,什么东西都具备;淡泊虚旷,没有止境,而许多美好的东西都来集中在他的身上。
这才是天地的大道,圣人的品德啊。
所以说:
“清净空廓寂静,虚无而无所作为,这是天地得以均衡的根由,也是道德的本质。
”
7.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
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
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
“野语有之曰:
『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
且夫我尝闻少仲尼之闻而轻伯夷之义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难穷也,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庄子•秋水》)
【译文】
秋时已到,河水高涨,上百条的河流注入黄河;水流汹涌,涨满两岸,隔水远看,不辨牛马。
于是河神欣然自喜,以为天下之美都在自己这里。
河神顺流向东行去,到了北海,向东一看,不见岸边,于是改变态度,仰望着海神叹道:
“俗话说:
‘懂得一百样道理,就以为没有人比得上自己’,我就是这种人啊!
而且我曾经听说有人以仲尼的见闻为少,轻视伯夷的高义,起初我不相信;现在我见到您这样浩瀚无边,难以穷尽,我如果不是来到您这里,就危险了。
——我将永远被修养高深的人所耻笑了。
”
8.孔子游于匡,卫人围之数匝,而弦歌不惙。
子路入见,曰:
“何夫子之娱也?
”孔子曰:
“来!
吾语女。
我讳穷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时也。
当尧舜而天下无穷人,非知得也;当桀纣而天下无通人,非知失也;时势适然。
夫水行不避蛟龙者,渔父之勇也;陆行不避兕虎者,猎夫之勇也;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知穷之有命,知通之有时,临大难而不惧者,圣人之勇也。
由!
处矣!
吾命有所制矣!
”无几何,将甲者进,辞曰:
“以为阳虎也,故围之。
今非也,请辞而退。
”(《庄子•秋水》)
【译文】
孔子游历到匡,卫国人把他重重围住,孔子却奏乐唱歌不停。
子路进去见到他说:
“先生为什么还这样快乐啊?
”孔子说:
“过来,我告诉你!
我躲避困窘的境况已经很久了,但是总免不了受困窘,这是命运啊!
我求通达也很长时间了,而总不能通达,这是时运不济啊!
处在尧、舜的时代,天下没有受困窘的人,并不是因为他们特别聪明;处在夏桀、殷纣的时代,天下没有行事顺利通达的人,不是他们智谋不足,而是时运造成的。
那在水中航行而不避蛟龙的,是渔夫的勇敢;在陆地上行走而不避忌犀牛、猛虎的,是猎手的勇敢;刀剑交叉在胸前,把死看做象活着一样,这是壮士的勇敢;知道受困窘是命中注定的,通达是天时造成的,面临着大难而不畏惧的,则是圣人的勇敢。
仲由,泰然处之吧!
我的命运是受上天制约的啊!
”没有多久,率领武士的首领进来谢罪说:
“我们以为您是阳虎呢,所以把您包围起来了;现在,您既然不是阳虎,请让我们谢罪退兵吧。
”
9.公孙龙问于魏牟曰:
“龙少学先王之道,长而明仁义之行;合同异,离坚白;然不然,可不可;困百家之知,穷众口之辩;吾自以为至达已。
今吾闻庄子之言,汒焉异之。
不知论之不及与?
知之弗若与?
今吾无所开吾喙,敢问其方。
”公子牟隐机大息,仰天而笑曰:
“子独不闻夫埳井之蛙乎?
谓东海之鳖曰:
『吾乐与!
出跳梁乎井干之上,入休乎缺甃之崖;赴水则接腋持颐,蹶泥则没足灭跗;还虷蟹与科斗,莫吾能若也。
且夫擅一壑之水,而跨埳井之乐,此亦至矣,夫子奚不时来入观乎?
』东海之鳖左足未入,而右膝已絷矣。
于是逡巡而却,告之海曰:
『夫千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极其深。
禹之时,十年九潦,而水弗为加益;汤之时,八年七旱,而崖不为加损。
夫不为顷久推移,不以多少进退者,此亦东海之大乐也。
』于是埳井之蛙闻之,适适然惊,规规然自失也。
(《庄子•秋水》)
【译文】
公孙龙问魏牟说:
“我年少时学习古代圣王之道,年长之后明白了什么是仁义的行为,我可以把不相同的东西合而为一,把坚固的特性和白的颜色跟物体分离开来;别人认为不对的,我可以把它证实成对的,别人认为不合宜的,我可以证实它是合宜的。
我的论辩能使很多的智能之士都遭受困窘,使众多的善辩之人都理屈词穷。
我自己以为我已经是最通晓事理的了,现在我听了庄子的言论,感到十分茫然,诧异不解,不知道是我论辩不如他呢,还是懂得的知识不如他?
现在我无法张嘴了。
请问这是什么道理呢?
”公子魏牟倚着几案叹息着,而后又仰天大笑说:
“你不曾听说那浅井中的青蛙吗?
它对东海的鳖说:
‘我真快乐啊!
我出来就在井栏边跳来跳去,进去就在井壁的破砖缝中休息。
跳到水中,水浸到我的腋窝和下巴,踏着泥则淹没了我的脚背;孑孓、螃蟹和蝌蚪,都不如我啊!
而且我独占一坑之水,盘踞一口浅井,这快乐也到了极点了。
先生您何不常进来看看呢?
’东海的鳖左脚还未进去,右膝已经绊住了。
只好徘徊退去,于是告诉它海之大,说:
‘用千里之遥远,不足以说明它的广阔;用千仞之高,不足以量尽它的幽深。
夏禹时十年九涝,而海水并没有为此增加多少;商汤时八年七旱,而岸边的水并没有减退多少。
它不因为时间的长短而变化,不因雨量的多少而增减,这也就是东海的极大的快乐啊。
’浅井之蛙听说后,惊恐地望着东海之鳖,茫茫然若有所失。
”
10.天下有至乐无有哉?
有可以活身者无有哉?
今奚为奚据?
奚避奚处?
奚就奚去?
奚乐奚恶?
夫天下之所尊者,富贵寿善也;所乐者,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声也;所下者,贫贱夭恶也;所苦者,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声。
若不得者,则大忧以惧,其为形也亦愚哉!
夫富者,苦身疾作,多积财而不得尽用,其为形也亦外矣。
夫贵者,夜以继日,思虑善否,其为形也亦疏矣。
人之生也,与忧俱生,寿者惛惛,久忧不死,何之苦也!
其为形也亦远矣。
烈士为天下见善矣,未足以活身。
吾未知善之诚善邪,诚不善邪?
若以为善矣,不足活身;以为不善矣,足以活人。
故曰:
“忠谏不听,蹲循勿争。
”故夫子胥争之,以残其形,不争,名亦不成。
诚有善无有哉?
今俗之所为与其所乐,吾又未知乐之果乐邪,果不乐邪?
吾观夫俗之所乐:
举群趣者,誙誙然如将不得已,而皆曰乐者,吾未之乐也,亦未之不乐也。
果有乐无有哉?
吾以无为诚乐矣,又俗之所大苦也。
故曰:
“至乐无乐,至誉无誉。
”(《庄子•至乐》)
【译文】
天下有没有最快乐的事情呢?
有没有可以用来养活自身的东西呢?
现在究竟要创作什么,依据什么?
回避什么?
安居在何处?
接近什么,抛弃什么?
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天下最为看重的东西是富贵、长寿、好名声;所喜欢的是嘴里吃着美味佳肴,身上穿着华丽的服装,眼睛看着光彩夺目的颜色,耳朵听着抑扬宛转的音乐。
天下人最看不起的是贫贱、夭折、恶名声;天下人以为痛苦的是身体得不到舒适安逸、嘴里吃不到佳肴美味,身上穿不到漂亮的服装,眼睛看不到美好的颜色,耳朵听不到抑扬宛转的音乐;假如得不到这些,就十分忧虑和恐惧。
这种伤害身体的做法,不也是很愚昧的吗!
富贵的人,在劳苦中努力工作,积蓄了很多财物,用也用不完,这对于身体也不太爱惜了。
地位高贵的人,夜以继日地思索考虑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这对于身体也过于疏忽了。
人在生下来的时候,忧愁也跟着一起产生,寿命长的人,思想糊糊涂涂,长久地生活在忧愁之中而不死去,这是何等痛苦啊!
这距离对于自己的身体的爱护也太远了。
壮烈牺牲的人在天下人面前表现出他的善行,但是却不能存活自身。
我不知道这种善行实在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如果认为是好的,却不能够存活自身;如果认为是不好的,却可以存活别人。
所以说:
“忠诚的谏正,不被听取采纳,那就退让而不要去力争。
”所以,子胥因为力争君主采纳他的谏正,以致身体遭到残害;然而不去力争,子胥的大名也就不能成就。
到底是有善呢还是没有善呢?
现在世俗的做法以及世俗所认为是快乐的,我也不知道把它当作快乐,果真是快乐呢,还是不快乐呢?
我看那些世俗以为快乐,人们所乐于趋赴的,乃是竞争着走向死亡的深渊,而情不自禁!
大家都说这样做很快乐,我没有把它当成快乐,也没有认为是不快乐。
果真是有快乐呢,还是没有快乐呢?
我认为无为实在是乐,而世俗的人又把它当作最大的苦事。
所以说:
“最大的快乐是没有快乐,最大的名誉是没有名誉。
”
11.阳子之宋,宿于逆旅。
逆旅人有妾二人,其一人美,其一人恶,恶者贵而美者贱。
阳子问其故,逆旅小子对曰:
“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恶者自恶,吾不知其恶也。
”阳子曰:
“弟子记之!
行贤而去自贤之行,安往而不爱哉!
”(《庄子•山木》)
【译文】
阳朱到宋国去,住在旅店里。
旅店主人有两个妾,其中一个美丽,一个丑陋。
但是主人却看中丑陋的,轻视美丽的。
阳朱问他缘故,旅店主人回答说:
“那个美丽的自以为美丽而骄傲,所以我不认为她美;那个丑的自认为丑陋而恭顺,所以我不认为她丑。
”阳朱说:
“弟子们记住!
品德高尚而又不自以为贤明的人,到哪里去不受尊重呢?
”
12.冉求问于仲尼曰:
“未有天地,可知邪?
”仲尼曰:
“可。
古犹今也。
”冉求失问而退,明日复见,曰:
“昔者吾问『未有天地可知乎?
』夫子曰:
『可。
古犹今也。
』昔日吾昭然,今日吾昧然,敢问何谓也?
”仲尼曰:
“昔之昭然也,神者先受之;今之昧然也,且又为不神者求邪?
无古无今,无始无终。
未有子孙而有子孙,可乎?
”冉求未对。
仲尼曰:
“已矣,未应矣!
不以生生死,不以死死生。
死生有待邪?
皆有所一体。
有[先天地生]者物邪?
物物者非物。
物出,不得先物也,犹其有物也,犹其有物也无已。
圣人之爱人也终无已者亦乃取于是者也。
”(《庄子•知北游》)
【译文】
冉求向孔子请教说:
“天地没有产生以前可以了解吗?
”孔子回答说:
“可以了解,古时候,就象今天一样。
”冉求没有得到应有的回答,便回来了,第二天又拜见孔子,说:
“昨天我问‘天地没有产生之前,可以了解吗?
’先生回答说:
‘可以了解,古时候就象今天一样。
’昨天我还明白,今天我就糊涂了,请问这是什么道理呢?
”孔子回答说:
“昨天你明白,是因为你的精神首先领略了的缘故;今天你糊涂,是因为你无所请求,不运用精神的缘故。
没有古代,也就没有今天,没有开始也就没有终结。
没有子孙而有孙之子,这可以吗?
”冉求没有回答,孔子说:
“算了,你不必回答了!
生的自然而然地生出来了,它的生不是为了死;死的自然而然地死去了,它的死不是为了生。
死和生是相辅相成的吗?
生和死实际上都存在于同一体中。
有先于天地而生的东西吗?
如果说产生物的并不是物,那么物的出现,就不得先于物而出现了,自然而然地就有了物,难道是因为有产物的东西存在吗?
正是因为有了万物,才生生不已。
圣人对于人的爱护没有止境,也是取法于这一点的。
”
13.庄子送葬,过惠子之墓,顾谓从者曰:
“郢人垩慢其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斫之。
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郢人立不失容。
宋元君闻之,召匠石曰:
『尝试为寡人为之。
』匠石曰:
『臣则尝能斫之。
虽然,臣之质死久矣。
』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
吾无与言之矣!
”(《庄子•徐无鬼》)
【译文】
庄子为亲朋送葬,经过惠子的墓旁。
回过头来对随从的人说:
“郢人在他的鼻端抹上一点白粉,象蝇子的翅膀那样大小,让匠石用斧头把鼻端的白粉砍掉。
匠石挥动斧头,漫不经心地砍掉了它,白粉完全砍去而鼻子却不受伤害。
郢人站在那里一点也没有失去常态。
宋元君听说这件事情,把匠石找来对他说:
‘请你试着为我表演一次。
’匠人说:
‘我曾经能够砍掉鼻端白粉,虽然如此,但我的施技之人已经死去很久了。
’自从惠施先生死去之后,我没有施技之人了!
我没有可以与之谈话的人了!
”
14.管仲有病,桓公问之,曰:
“仲父之病病矣,可不讳,云;至于大病,则寡人恶乎属国而可?
”管仲曰:
“公谁欲与?
”公曰:
“鲍叔牙。
”曰:
“不可。
其为人洁廉,善士也;其于不己若者,不比之;又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
使之治国,上且钩乎君,下且逆乎民。
其得罪于君也,将弗久矣!
”公曰:
“然则孰可?
”对曰:
“勿已,则隰朋可。
其为人也,上忘而下畔,愧不若黄帝,而哀不若己者。
以德分人谓之圣,以财分人谓之贤。
以贤临人,未有人者也;以贤下人,未有不得人者也。
其于国,有不闻也;其于家,有不见也。
勿已,则隰朋可。
”(《庄子•徐无鬼》)
【译文】
管仲有病的时候,桓公问他说:
“仲父,您的病已经很重了,如果不避讳的话,可以说是大病了,那么,我要把国家政务交给谁才可以呢?
”管仲说:
“你打算交给谁?
”桓公说:
“鲍叔牙。
”管仲说:
“不可以。
鲍叔牙是一位洁身自好,十分清廉的好人,他对于赶不上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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