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冬花优秀作文.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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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冬花优秀作文.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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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冬花优秀作文
夏雪冬花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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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易粗陋的风扇在头顶垂着身躯运转,那连发丝都吹不动的风更触及不到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耳边充斥着纸张与空气摩擦的声音,桌上、抽屉、过道全都散乱着书籍,手中笔的笔生目标好像就是要终结那些纸张的生命。
要是在桌上再散几张下发的试卷增添紧张中的凌乱感,这简直是完美的实验班备考作态。
她将写了一半的数学题摊在桌子的中心,为这番作态的形成也尽了一份力。
可她眼神盯着的却是离试题一毫米不到的钢笔笔尖。
这真是支漂亮的钢笔,她在心里再次感叹道。
温润柔美的金色笔尖能让没有温度的白炽灯光反射出闪耀的光芒,而修长的银色笔身为它又增添了不染纤尘的超脱气质——如同工艺品中被赋予了“高贵”的诠释的这支钢笔,令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让它去执行终结纸张生命的任务。
当其他人被不绝的蝉鸣搅得心烦意乱、强忍着夏天的燥热奋笔疾书时,她却凝望着被窗外树枝阻挡着的斑驳月光,擦拭着钢笔笔尖多余的墨水,再写下记忆中那句“纵使不能拥有月光,至少我还有它的影子。
”与文字相视而笑。
“干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几个同学微蹙着眉转过身来,瞧见没什么新鲜事便又扭头回去,那重新提笔的迅猛速度似乎是对自己又浪费了两秒种的懊恼。
头顶无力的风分出一缕钻进了她的心中。
她将写了字的纸揉成一团,一言不发地将数学题又摆回中心位置。
老师夺过纸团,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蝶恋花》和一首半阙都没填完的《临江仙》:
“少女不识清怅味,琴案蒙尘,理化生堆积。
一袭青衫依幕醉,隔栊彩袖娇音沸。
风絮飘摇尘烬里,若有人惜,从教飞天际。
曲终江海汇,小舟载絮环寰寐。
”
“乱卷砌门教往道,扇风无意清凉。
红笺之笔溢柔光。
惘临题海界,登岸忆……”
后两个字本想填“故郎”,可“故”字不合平仄音律,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字词替换便空在那里。
她暗自发笑,一边快速连上解数学题的思路,打着计算草稿,一边偷瞄老师的反应。
老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
“你给我过来。
”
她面无表情地起身,在老师背后如猫儿一般轻轻地跳跃于书堆之间,这一照顾他人的行为倒是有点游戏的滋味。
直到厚重的教室门将她与逼仄的空间隔离,她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你分神的时候,能瞟瞟教室前面的中考倒计时吗?
”青砖铺砌的林荫道上,代替了月光的路灯照明下,老师正严肃地用充当冰珠的话语击打她的心门,不紧不慢的语速还有点循循善诱的意味。
“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什么与学习无关的东西,那都该收起来了。
考到一个好的高中呀,才是现在的任务。
”
“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文科都不可能有问题了,那作文写得好到我总以为你是抄的。
”这话说出来让她心中了然,老师对她的写作水平给予了对学生有着最高程度褒奖含义的评价。
“可中考注重的是综合成绩呀。
”老师眯着眼睛,身体前倾,双手背后,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你看你最后一次月考成绩,理科都清一色地只离A线三四分。
这证明什么?
证明你思维和基础都不差,那怎么就是不肯最后发把力呢?
”
初中最后一学期才接手她的老师可不知道她那些与A线差三四分的科目曾经差多少。
抛开这事不说,她显然有着不同的想法,只是心里清楚老师的职责所在与对学生的关怀所至,便不与之争辩,只淡然地点了点头。
这时,电话铃声刺透了寂静的隔膜。
边后退边查看屏幕的说教者意犹未尽地补充了句“端正一下散漫的态度啊。
”便迈开大步走出了她的视野。
原地没有落叶也没有风声,燥热却在沉静中消退了几分。
比起在教室里匆匆忙忙地赶路,她实在只想选择在路上游逛磨蹭。
马上就要来临的那场实质为“过滤”的考试,要将她与同龄人分派向不同的未来。
即使那所谓的“未来”仅仅是一张平台,但她深知年少的自己会过于受到平台的影响。
正因悦纳当下等同于悦纳造就了当下的一切过往,为了让未来的自己仍为自身所欣悦,此刻自己对平台的选择之分量可想而知。
那个绝大多数学子都向往的方向,在她眼前却显得模糊和难以信任。
她知道现代社会注重的是科技与创新,那些最出色的平台在学科上更是会侧重理科的培养。
更重要的是,身处羊群中便无法反抗牧羊人的管制,只能感叹句“人怜巧语情虽重,鸟忆高飞意不同”后选择屈服。
在无法抗拒的压力之下将时间花在自己不热爱的事物上,如同再坚硬美丽的冰雪也不堪忍受夏季的炙烤,她没有一个让自己去勇敢面对的理由。
那不会是她所向往的“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
沉闷的下课铃响了。
她的思绪被拉回,这才让她觉察到自己坐在半被树枝叶投影所染的红木长椅上、眼神正停于脚下的青砖。
不多时,三三两两的初一初二学生从她眼前经过,其中结伴而行的三个男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今天那道求售价多少时利润最大的数学题,商品的进价是五元,这个人算出来的售价是四元……工工整整地把‘答’写在那儿,没把我笑死……”一个高个子男生着指着右边的人,跟左边的人说笑着。
右边的人锤了他一下,大笑着辩驳道:
“我就是做慈善啊!
政治题里那个开宝马领低保的人就是我。
”
“切!
”高个男生转过头来,以双手护住胸前的女性化姿势后退一步,轻蔑一笑:
“你要是开车出去啊,那撞死的人怕是比我英语试卷错的题还多!
”
欢声笑语驱散了笼罩在初三学生头上的阴霾,让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也如他们一般快乐而不羁的过去两年半的生活。
那时她还就读于自己最为熟悉的母校,最好的朋友还在身边,自由的空间还很广阔,冰花还好好地在冬天里绚烂。
其实中考的压力也没什么很大不了的,被新学校和沉闷的新班级氛围所禁锢的感觉才最为苦涩。
她又观望了一会儿眼前学弟学妹的笑颜,嘲笑起了自己的矫情。
“那我更不能失去当年的洒脱不羁啊。
”她想起同学录上得到的“洒脱不羁”的评价,心情明朗了起来。
“啊,还有节晚自习,可以去把《临江仙》的下阕填了。
”迈步时避开生长在青砖缝间的青草,她悠悠地向教室走去。
既然这样,就选择“绝意于功名,而自托于学术”吧。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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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睡了,起来起来。
”我扯了扯趴在桌上睡觉的她的辫子,“还有五分钟就出来了。
”
“你查啊……”她慵懒地换了边脸贴桌睡觉,缩回原本搭在摊开的书上的手来垫脑袋,让那本书自然地合拢了。
中考考完后不久我就与她约定了,出成绩这天泡在24小时书店里,由我来帮她查成绩。
位于商业广场地下室的书店让人不易区别白天黑夜,木质的设计和古金色的柔和灯光只让读者感到平静祥和。
坐在玻璃窗边的桌上,从窗外看里恰如诗中的阑珊。
摆在她手臂边的咖啡早已见底了,让人不能理解她的睡意从何而来。
我坐在她旁边,拿着手机在朋友圈里飞速划过各位同级生所发的“祈福”“保佑”动态。
他们是被强烈的仪式感所驱使着,而我也只是以“五分钟干不了什么”的自我放任的态度作为消磨时光的理由,二者在朋友圈这个舞台上下分别扮演表现者与观众。
明知一个结果终要来临,可它若是越有重要的意义,在越逼近它的时候就越会怀疑它是否会突然消失。
这怀疑不掺杂任何畏惧的元素,而仅仅是习惯了过去的生活方式,心里还本能地觉得它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改变。
“应该早点就去死的,在初二过得最快活的那段时间。
”她冷不防地冒了这么句话出来。
我转头看向她。
“怎么这么颓废了,你不是对这结果持无所谓的态度吗。
”
“还是担心未来不如过去快乐吧。
”她说话时趴在桌上如安眠般纹丝不动,语气也懒洋洋地。
“确实,顶峰之后只有下坡了,在最幸福的时候死去生命才最为圆满。
不管被怎么评价,我已经痛快淋漓了,说不定一些恶意评价我的人在内心深处还挺羡慕我的呢。
但现在就不行了,不如意的时候可不能停下来,那会是自己都忍受不了的懦弱的逃避行为。
”
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这话……似乎没什么错。
可不是每个在意你的人都能跟你有同样的想法啊。
比如你要怎么说服你父母亲人接受你在最得意的时候终止生命的行为?
你是他们幸福的一部分,你的行为等同于破坏他们的幸福,不就显得很自私了吗。
”
她沉默了一两秒,发出了苦恼的声音。
“啊……确实挺麻烦。
那等我再次幸福的时候再说吧。
反正也要到了顶峰才有权利选择跳与不跳,半途放弃总是最愚蠢的选择。
慢慢向上攀的过程也够磨砺我的意志了。
”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我笑着念出这句罗隐的诗,心里在感叹这样易懂的豁达人生态度却很难让人真正拥有。
“呵,是呢。
”虽然看不见,我还是能想象到她那种潇洒不羁的笑容。
“多愁多恨也只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与强大吧。
意识到这一点后虽然又多了一愁,但好歹告诉自己这样的境遇不是不能改变的。
解脱的方向在那儿,就看是忍耐着今天的痛苦换取明天的幸福,还是一味沉沦跌倒了。
”
我把视线移回手机屏幕。
在我重复多次地刷新动态的最后一次,一条同级生发的成绩单截图还是摆在了我眼前。
我迟疑了半秒,然后立刻切换页面,顺着那条模演多次的道路去查询结果。
网速快得让人无暇去想象结果背后会迎来怎样的未来。
每点下一个页面的瞬间都在期待着网页出错、网络卡顿等意外接连而来砌成一堵墙,阻断通向未来的道路。
可终究还是没有意外的。
“这下出来了啊。
”我戳了戳保持着五分钟前的睡姿的她,将手机屏幕平放在她的咖啡杯边。
一切都悄无声息地保持着原有的面貌,她也只是稍稍抬了下眼帘。
但我知道当她接收到屏幕上的信息时,所处的空间将会扭转成了另一个目之所及无异的新世界。
我从她半被手臂遮挡的脸庞上读不出悲伤或懊悔,她仅仅是闭上了代表着心灵的窗户的眼睛,像是在安详地罹受冰雪一点点、一点点地覆盖心灵世界。
我是无法得知她心中的冰雪何时停歇的。
只听她闭着眼悠然得如同梦吟般说道:
“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
再睁开时,她的双眼已变得如同冰花一般清明澄澈,似乎已经看到了对岸的未来。
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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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从书店道别后,我发现她似乎有退网的意向。
证据便是她把空间里以前的说说删得只剩了意义非凡的两三条,并且再也没有更新过。
我们之间没有交流了,像是心照不宣地投入了各自的新生活,随生命线静静地向不同地方延展,相望无言。
然而高一第一学期的尾际,入冬已深,我却意外地收到了一封她的信件。
方形的淡绿纯色信封,用一小截复古的深色胶带封着口——她向来不是爱买精美胶带那类少女心玩意儿的人,可见她对此信的倾注了心血——信里文字没有一处涂改亦可证明这一点。
我认出这信封和信纸都是来自初二时我和她买的那件书信字帖系列的礼盒。
我记得她当时戏谑着对我说:
“这是字写得好看的人用的,你就别买了。
”
我平静地答道:
“这是有对象的人才拿来写情书的,你也用不着。
”
“滚开。
”她笑着推了我一把,用手摩挲着礼盒赠送的帆布袋,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过在这个信息传递飞速的时代,要是能用信件交流,也是件挺浪漫的事呢,我想。
”
现在我成了这个享受浪漫的人。
薄薄的一页古风信纸以清丽的文字编织出淡雅的画卷,是她悠悠地向我诉来她的近况:
黎寰大哥:
子夜时分,余登校舍阁楼。
瓷壁、石阶微凉,似白玉纵流。
倚窗听风,无声。
月如镜初磨,耿耿素娥欲下;道如冰新结,盈盈一水轻覆。
房屋頮面,天地梦惬。
唯余卧凉阶,斟茶一杯,尽销两眉闲逸。
念别君后,未曾托书致信,故乘此佳兴,提笔抒怀。
君素知建安之风骨、七贤之绝缨乃吾志之所向,性有所不堪则不可强。
鸢飞戾天有世网婴身,功高名就徒羡于外人,余乃择“越名教而任自然”之道。
顾余英文之所长,遂应挚友之邀,入国交修文学,庶赴英深造吾业。
孔子曰: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国道不通,未若取舟逝江海。
余之决意,有必须者三,外就成者二:
三年挚友,赤心相交且共书风流者再无二,不忍分别,异校至异国难为比邻,不堪甚念,此一必须者也;喜恶分明,性情耿介,愧无研理化之心,辄全托于文学,为余心之所善九死不悔,此二必须者也;国交开明,毋折直木为轮,贵识人天性,因而济之,此三必须者也;笔试之时,所察科目唯数、英耳,此一外就者也;及面试,所谈万象包罗,任余畅所欲言、抒怀志意,加之气度自如,遂得座师佳评,此二外就者也。
十四年来心境初定,自是万物生光辉,理化亦褪其獠牙、略显可爱。
近来得意,且因名居金榜喜为人知,文章遂渐传。
希古之名士清谈文理,或与挚友狂歌共晨夕,莫不忘怀得失,尽欢畅快。
文止于其所止矣。
又念汉有张衡十年作《二京赋》,余唼喋二宿亦成拙文。
但以余之不才任词句流俗,见笑于君。
噱而搁笔。
黎妍
丁酉年腊月十二
我把信纸照原样放回信封,她那洒脱烂漫的笑容在信纸上清晰地立体化。
我静静地坐在桌台前,凝望窗外飘摇着的细雪。
一切都显得那么亲切柔和。
曾经我也隐隐为她担忧,这样蕴含才气的花苞,能否迎来绽放的一天?
为何在初中这般象征着春、夏的青葱岁月,他人都在奋力生长、争奇斗艳时,她却看似无力地缄默着待在一旁,若无所归?
现在想来,她当时的“平庸”和如今的绽放,或许只是如春雨秋霜那样的事物变迁罢了。
白雪在夏季消散无形于尘埃之间,只有倾身靠近才能感受到它缥缈的清丽;冬季它便会自然地化作花瓣飘摇于天地之间,肆意而无限地舒展自身的美丽。
那么,承受者酷暑而无法伸展身形的白雪啊,请保护你纯洁的灵魂,静待冬季为你送来的绚烂的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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