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颛顼史迹及其改革作为考
颛顼史迹及其改革作为考
一、颛顼史迹的时间定位
在中华古史“五帝”中,颛顼是仅次于黄帝的人物,又是黄帝的直系后代。
近年,“夏商周断代工程”将夏代开国定于公元前2070年,开国之君是夏后启。
《汉书·律历志》引《伯禹帝系》:
“颛顼五世而生鲧;鲧生禹。
”而禹是启的父亲,那么从颛顼到启,就有了7代人。
按照每代30年的约数可知,从颛顼到启大概有200多年。
所以颛顼的生活时代,应该在公元前2300年左右。
那时正处于中原的龙山文化期;按四川的考古序列来说,相当于三星堆文化第一期后段,或成都地域宝墩文化后期。
那时的陶器,多属泥质灰陶,器型以平底为主,罐口带有花边或波状装饰,是一种典型风格。
在岷江上游营盘山遗址,还发现了西北风格的彩陶。
近年发现的成都平原7处古城址,基本上是那个时代所建成。
考古人士推测:
当时人们已过着定居的农耕生活,兼营渔猎。
住的是木骨泥墙房屋,墙壁还用火烘烤过。
虽然用的还是石器,但磨制得相当精细,石质也比较讲究,个别的可说是玉,符合“黄帝以玉为兵”的说法。
但没有发现铜器。
二、颛顼故里的空间定位
颛顼是黄帝的后裔。
《史记》说黄帝次子昌意降居若水,“娶蜀山氏女曰昌仆,生高阳。
”古本《竹书纪年》说:
“昌意降居若水,产帝乾荒。
”乾荒与“高阳”音
近,当为一人。
在《山海经·海内经》里误写成“韩流”,此人“取淖子曰阿女,生帝颛顼。
”清代郝懿行认为:
“淖子”与《海内经注》“浊山氏”是一回事,也就是蜀山氏。
可见颛顼父辈皆与蜀山部族联姻,以求巩固落脚的基地,蜀山和若水应该相距不远,是颛顼故里的地理线索。
宋罗泌《路史·因提纪·蜀山氏》:
“昔黄帝为其子昌意取(娶)蜀山氏;而昌意之子乾荒,亦取(娶)于蜀山氏。
”罗苹注引《益州记》:
“山民山禹庙西,有姜维
城;又西,有蜀山氏女居。
”禹庙在今汶川涂禹山,姜维城即今理县薛城(一说汶川威州)。
其西就是邛崃山脉,蜀山氏女的家乡即在于此。
远古地名极少,在大禹开始“主名山川”以前,一个地名,可以管到非常广阔的地域。
“蜀山”(或作浊山、淖)当泛指邛崃山脉。
这一山脉自今鹧鸪山、红桥山(霸王山)向南延伸,有主峰四姑娘山,峰顶海拔6250米;向南有巴朗山、大雪峰、红山顶;入雅安、宝兴境,则有灵鹫山。
在青衣江南岸则有罗绳岗、悬空山、瓦屋山,直达天全、荥经之境。
四千多年书缺有间,现在已难断定所谓“蜀山”究竟指哪座山头。
“两川之间,必有途焉。
”远古的交通道路,往往选择绵亘的山脊坦部,以免多次跨越河流。
自刷经寺沿鹧鸪山达邛崃山,山脊连绵,基本上没有河流分隔。
上由杂谷脑河谷和岷江河谷,可通甘青;下沿邛崃山坂,可至雅安市属的宝兴。
水陆交汇处的灵关,是控制往来通道的节点,蜀王杜宇即以此为后户。
青衣江流域,古蜀国时期为青衣族领地,称“青衣羌国”。
推测4000多年前蜀山氏地域,可能便在这一大片土地上。
关于若水,据《海内经》所言,大方向是在黑水西边。
又言“西南黑水之间,有都广之野”;四川大学的蒙文通教授考为成都平原;因此黑水应指岷江及其东边支流;而若水就该是岷江以西的河流了。
《海内经》接着说:
“南海之外,黑水、青水之间,有木名曰若木,若水出焉。
”可见,黑水、若水、青水是依次排列着的。
今人郭郛《山海经注证》推测青水或即青衣江。
那么,若水便与岷江、青衣江相邻近,恰在上面分析的蜀山氏地域之中;符合两族通婚的条件。
地名往往随时代而转移,与部族的迁徙有关。
汉代早期《水经》言“若水出旄牛徼外,东南至故关,为若水也。
南过越雟邛都县西,直南至会无县。
淹水东南流注之。
”旄牛在今汉源;琼都县与会无县,即今西昌和会理;故“若水”显然指今安宁河。
向东南流的淹水,应为雅砻江。
笔者以为,将颛顼开发的若水定为安宁河,是比较合理的。
因为远古青衣江水系中的“若水”,提供了由今芦山到荥经,然后沿大相岭南行的通道,直达汉源;再由汉源沿小相岭,可达安宁河。
由于有了这条通道,从而把“若水”一名带到安宁河。
安宁河箱形河谷气候宜人,土地肥沃,是仅次于成都平原的宝地。
河流名称又往往在主流和支流上混用,故汉代后期又将“若水”一名移到雅砻江,安宁河则称为孙水。
综上所述,颛顼故里应在今川西地区,由青衣江流域移至安宁河流域。
三、颛顼的系列改革举措
(一)开拓领地
颛顼没有像父辈那样安于蜀土,而是如《大戴礼记·五帝德》所说“乘龙而至四海”。
龙是黄帝族和夏后氏的图腾。
他举着龙旗,进军蜀外。
他最早向代表落后势力的南方九黎宣战。
纬书说颛顼头戴干戈,表示他有一定实力。
《吕氏春秋》说他以“伯夷父”为师;而在《海内经》中,伯夷父是西岳氐羌族的先祖。
由此可知,颛顼的策略是联合氐羌邻居,共同打击南方的九黎。
从此,他的力量逐渐扩展到四面八方,活动地区渐渐达到全国范围,在各地都留下脚印。
《山海经》上记录了颛顼所建邦国。
《大荒南经》“有国曰颛顼。
生伯服,食黍;”应是最早所建。
黍是耐旱作物,适于在旱地栽种;但此邦在焦侥(小人国)与张弘(长肱)之间,而张弘国已近海边,可见这个颛顼国约在楚地中部山丘区,想是占领了九黎的地盘。
古人弟兄名字当中,多以“伯仲叔季”排序,“伯服”应为老大;最早的基地理应由他管理。
《大荒南经》甘水末端,还有个食黍的季禺之国,也是颛顼之子,就该是老四了;由于下文说甘水接近东海。
故知颛顼的势力已向东南延伸,然后北进。
《大荒北经》记有食黍的叔蜀+欠国,为颛顼之子,他是老三;值得注意的是这“蜀+欠”字,还保留着蜀山氏的烙印。
由于下文记有姜姓的北齐之国,故此国已靠近山东,或许在今安徽。
书中还记有食黍的中车扁国,位于“西北海外,流沙之东”,接近犬戎(大致在今甘肃);也是颛顼之子,应是老二,正向大西北开拓。
可见颛顼族分东南和西北两条线在进军。
另有苗民厘姓食肉的部落为驩头子孙;虽经文说“颛顼生驩头”,但可能是误记。
因为《大荒南经》说驩头国近海,方位与此不符;并明确说“鲧妻士敬。
士敬子曰炎融,生马驩头。
”那是颛顼后面好多代。
《大荒西经》“有国曰淑士,颛顼之子。
”因上文有“禹攻共工国山”,而共工领地是在西北,所以此国也是开拓大西北的成果。
靠近西周之国的地方,还有颛顼之子老童的地盘;在那里有老童之子祝融和其孙“太子长琴”在活动。
经中在极西‘日月所入”的大荒之野,还记有颛顼之子“三面”。
此人不但“三面一臂”,而且“不死”,具有神格。
大概因地域过于辽远,情况不明,传来不少神话。
由此推测,颛顼势力向西北推进得很深。
东方甘水附近是少昊族的势力范围,颛顼开初没有打进去。
那时少昊族许多代人,都担任部落联盟的盟主。
《大荒东经》言“少昊孺帝颛顼于此,弃其琴瑟。
”文字过简,难详其事;连注《山海经》的郭璞也说:
“孺”义未详。
不过,山东有许多古地名,如蜀、汶、蒙、益、梁等,往往与四川相同,是很值得研究的现象;或许颛顼一族迁徙至此,带了过来。
少昊族受颛顼驱赶,《山海经》里留有信息。
《大荒北经》“有人一目当面中生。
一曰威姓,少昊之子。
”由于上文有“齐州之山”,故其地虽然偏北,仍与山东靠近。
《大荒南经》又有“少昊生倍伐,倍伐降处缗渊。
”在《东次二经》空桑之山(在今山东)那里,能够“西望湣泽”,可见倍伐的领地也离山东不很远。
可是《西次三经》积石山西二百里的长留之山(已至青海西部),“其神白帝少昊居之。
”少昊族在那里落脚,肯定别有隐情。
根据称“神”的现象分析,应是少昊晚期的事;推测那时大概被迫移向西北,未能固守东方基地。
先秦子书中提到少昊,大都按五行说把他画到西方去,根源亦在于此。
《史记·五帝本纪》描写颛顼“静渊以有谋,疏通而知事”,有着优秀的政治素质。
其极盛期版图几乎能与汉唐比美:
“动静之物,小大之神,日月所照,莫不底属。
”黄帝是最早利用自然资源,发展经济、启发民智的领袖;颛顼不但继承了他的事业,而且还在不断开拓。
(二)促进社会向父系制转化
颛顼时代很多地方还处于母系氏族制之下,男性的聪明才智往往受到抑制。
颛顼在征服九黎后,改革了这种制度。
上引《山海经》中邦国,均称“颛顼之子”,并以“伯仲叔季”为序,可见在他执政时,已按父系制来建立政治体系。
《淮南子·齐俗》讲颛顼立法:
“妇人不避男子于路者,拂于四达之衢。
”反过来说,过去妇女是不给男子让路的。
所谓“拂”,古人解释成“祓”、驱邪,但颛顼是反对迷信者,不会定下如此落后的规矩;我想,“拂”可能是扫地,罚那些妇女把大路扫干净。
这些行动表明,颛顼在大力促进社会向父系制转化。
《海内经》透露了一段鲜为人知的远古事件。
在氐人国附近,有“鱼妇”化为偏枯的鱼,直到颛顼死后,才得以复苏。
四川有些史家认为:
这个神话背后的信息,应指蜀王鱼凫受到颛顼压迫。
其间政治问题,可能与母系制度有关。
《大荒西经》记有“孟翼之攻颛顼之池”。
其所以留下这一地名,肯定有着一段故事。
《海内经》若水下文记有九丘,其中有“孟盈之丘”,很可能就是孟翼领地。
此人不但是蜀地的土著,而且因“孟”与“母”音近,或许是位女性首领。
中间的冲突亦似与坚持母系制有关。
(三)先于大禹改革治洪原则
北方的共工氏,是上古的治水世家,但据《国语·周》所述,其措施比较落后,“壅防百川,堕高堙卑;”全以堙塞为主。
颛顼便以先进的疏导方法,向他挑战。
这就是《淮南子》所说的“共工氏与颛顼争为帝”的故事,结果共工失败,自甘头触不周山。
《史记·律书》说:
“颛顼有共工之陈,以平水害。
”据此得知,颛顼治水仍然吸收了共工不少好经验。
直到大禹时代,与共工氏在治水路线上的斗争,仍然持续着。
在远古,少昊氏是善于治水的部族。
《左传·昭公二十九年》蔡墨讲少昊小儿子修和熙,担任“玄冥”专门治水,后来成为穷桑地区(在山东)有名水利世家。
《昭公元年》子产说:
金天氏后代叫昧,担任玄冥师。
他儿子台骀继承此职,把汾、洮二河疏导得特别好。
颛顼与少昊产生过摩擦,但也有条件吸收少昊的先进技术;也许“少昊孺帝颛顼”,就指这种学习过程。
后世按五行说给五帝排序,颛顼被分配为“水帝”,管理北方水利,并非偶然。
(四)以科学占领巫术阵地
颛顼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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