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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语》
《寐语》
《寐语》 第一组:
世界的构成方式
1、卖命
那人把我带进一个大厅。
他在为我介绍工作。
这里不是大厅,而是一个像大厅一样宽敞的走廊,无边无际,深不可测。
这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这是不能随便问的。
我是一个懂规矩的人。
灯,依次亮起来,我看见两边的墙壁上钉着一个一个人体。
那些被钉在墙上的人依旧生龙活虎,他们像模特那样摆出各种好看的姿势。
天花板上,悬着一个一个人体器官,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呼哧呼哧跳动,像鸣叫的蟾蜍,一鼓一鼓的,很夸张。
我知道,这是广告。
那人带我继续前行。
一个大胖子迎面走来,他顺手在墙上一个人的胸口处抓了一把,是一块血。
他捧着颤动的血块,像吃巧克力那样吃起来。
一个小男孩悄悄靠近他的屁股,掏他的肠子,看样子,是要吃。
大胖子对小孩的举动浑然不觉,对我们客气地笑着,用商量的语气问我:
“那货卖腿,这人卖头,你卖什么,是心还是肺?
”妈呀,这是个人体公司!
我不知道如何答复。
“傻子,傻子,来了个傻子,不知道要卖啥子!
哈哈哈哈……”从墙壁的方向传来一片歌吟,夹杂着尖利的笑声。
带我来的那个人很害臊,急忙拉拉我的手,小声说:
“你就说卖命,卖命!
”
这是黑话或是暗语吧,我跟着重复了一句。
灯,一下子灭了,四周鸦雀无声。
随即,远处闪现一个亮点,一道光芒像蛇一样弯弯曲曲地朝我游过来。
我知道,我的回答正确。
开——门——大——吉——!
哈哈,我对上暗号了,我成功了!
2、生活在《红楼梦》里
好像有一个人——我没有看到那个人,我知道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意念——在前头引着我,让我沿着一条像管道一样的黑暗走廊往前去。
走了很远很远。
眼前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黑。
这黑,有些黏稠,像深深的泥浆,使我的脚步颇感费力。
隐约看到眼前有一排牙齿,又感到这是一排白色门窗。
那个引领着我的意念告诉我:
“这是《红楼梦》,你要在这里生活七天。
”
那个意念接着说:
“这《红楼梦》,其实是一座城;这城是由七个器官构成的,分别是头颅、心、肝、脾、肺、肾、胃,而肠子就是街道。
你要在每一个器官里生活一天,一共七天。
”
还没明白过来,我已经来到一个地方。
只见满天都是星星,这些星星相互交织,构成一个巨大的、闪光的网。
看着看着,星星们沿着一个中心旋转,形成一个光的漩涡。
我突然意识到,我是一个细菌,被这网粘着,在跟它一起旋转。
我不想这样。
我只是想来这里看看,怎么就被粘住了呢?
天黑了,我的身体开始延展,变得大而稀薄。
那个意念告诉我:
“夜晚,你要和这里的东西融为一体;天亮的时候,你可以变回你自己。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既好奇又恐惧。
没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变成一片粘膜,向上飘起来。
我飘飘荡荡落在一个地方,一看,是一个院子。
我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一个器官就是一个小区。
我不知道这个小区的名字,只见这里的房子样式很奇怪,就像是一个一个气泡。
这些气泡忽大忽小,蠕动着,让我站立不稳。
我看见一扇一扇屋门上悬着匾额样的东西,上头有字,是某种象形字,我不认识。
我想,这大概是《红楼梦》的另一个版本。
在这里,我是可以飞的,这大概就是细菌的好处。
我从墙头向上一跳,就飞到另外一个院落的房顶上。
从这里,可以看到整座城。
一条又一条街道,连着一片又一片房子。
房子都是暗红色的,像蠕动的珊瑚。
城里不见一个人,空中弥漫着“切切切切”的声音,像念诵,像低语,又像是雨声。
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我走在一条小路上。
我当然知道,这路就是肠子,它弯弯曲曲地通向一个青灰色圆形门洞。
这是我小时候读书的那所学校的月门。
过了这个门,天色突然大亮,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虚空。
这是出城了吧,接下来我该往哪里去?
对了,我得写篇读后感。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如果我还没有变回来,我依然是细菌,怎么写东西呢?
听见浪涛的声音。
我明白了:
这城其实是一个孤岛,四周都是海水。
3、冒充上帝的人坐在那里
这里有很多树。
有一些树就在我脚下的山谷里。
一个声音说:
“世界是一棵树,每个树枝的长度是一百万年。
”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棵树跟前。
这棵树只有普通农家的房檐那么高,却很古老,跟山一样古老。
它不仅古老,而且每个树枝都指向一个星座。
我走上去,把四个树枝系在一起,这树,就变成了一座屋子。
我后退几步,端详着,觉得这屋子虽说露着天,却很有创意,简直称得上完美。
这树枝结成的屋子里,坐着一个人。
他就是冒充上帝的那个人。
这个人,我认识,是我老家的一个风水先生。
他长着几根稀疏的胡须,带着黑色瓜皮帽,很严肃。
他看见我,却不搭理我。
我知道他这是装腔作势。
我走上前去,给他戴上一个花冠。
我这样做,是为了指认他。
做完这些之后,我突然感到无聊,就站到支撑屋子的枝条中的一个上头,一个纵身,朝着一颗蓝色星星弹跳过去。
没想到,那颗星星突然跑起来。
我脚下一空,就要掉下去了。
4、淹没
一个书本,平放着,亮闪闪的,看上去就是一块玻璃。
书本上的字是黑色的,就像是泡在清澈而幽深的水中,清晰,深远。
那个男人径直走进书中,就像一个人走进一个门框。
书本没有动,书页没有动,书上的字也没有动,那个人兀自走进去,消失了。
他被书本淹没了。
我很诧异:
他怎么就进去了?
这书,如此像水,或者它真的就是水,进去一个人应该是要起涟漪的,怎么竟然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真奇怪!
我要探究那个走进书本的人最终到哪里去了,是沿着字里行间走着呢,还是沉到书的背面去了?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书页还是原来的样子,静静的,像玻璃,像水。
我继续看。
我想,那个被书本淹没的人一定会憋不住,他终究会自己浮上来;如果他被淹死了,尸体肯定会漂起来。
可是,看了半天,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书本依然放在那里,书里的字依然清澈,它看上去平静得很。
但我知道,这书本是在故作镇静——它在坚守一个秘密,为自己,也为那个走进书本的人。
看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
这是一个伪装成书本的宅院,那人也许是回家了,也许是来执行某项神秘的任务。
我大笑。
我这样做,是想让书本知道:
我已经看透了它。
可是,书本依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一个入定的和尚。
5、世界的构成方式
在被海洋或蓝天包围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平台。
平台像荡漾的涟漪或溅开的云朵,朝四面八方轰然展开,并像向日葵的盘子那样分出一个一个细密的空间。
太阳出来的时候,这里自动形成一个个73平方米的玻璃房子。
这就是我置身其间的那个世界的基本构成方式。
一个个玻璃房子像风中的花蕊,一簇一簇,像水中的珊瑚,摇曳着,飘荡着。
玻璃房子里只有春天,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温暖和舒适。
只要有一点水,房子的每个角落立马长满青苔,风一吹,就干了。
这些玻璃房子连接起来,就是一个绵延的街市。
这里人流熙攘,人们或飞翔或游荡,飘逸,自在。
特别是小孩子,他们是一畦一畦嫩生生的葱秧儿。
一个声音说:
“这个年龄段的人,都得住在这里。
”它指的是那些婴儿。
难道这是世界的育婴室?
一个年轻人,帅得像韩剧里的男生,他用意念向我无声地讲述着这里的美妙。
在这里,可以听到各种声音:
钟表声、脚步声、草木的拔节声,还有虫鸣,等等,等等,一切声音都是那样柔和而清晰。
各种声响随时传递到每一个角落,而每一个角落的音量是相同的。
就在我发出阵阵惊叹的时候,脚下的平台突然沿着顺时针方向旋转起来。
我知道,世界,要以一种新的方式重新组合了。
6、投胎
一个透明的房子。
说是房子,其实没有墙壁,也没有房顶,上下左右弥漫着光。
我在里头走动。
说是走,感觉却是在飞、在飘,忽而到这儿,忽而到那儿,就像在水中那样。
一个门框,门楣上写着一行字,黑色的,很庄重,有咒语的性质。
这是一种我不认识的文字,类似蝌蚪文。
这文字发出红光,上下跳动,就像是一排调皮的孩子在游戏。
我知道这些字的含义:
天堂。
怎么会在这里呢?
正疑惑间,空中传来一个声音:
“投胎去吧——”
巨大的披风兜头而来,我眼前一黑,满嘴咸腥的味道。
我咳嗽起来,想吐,身体瞬间缩小,变得无比轻盈。
怎么会这样呢?
正惊异间,我已是一粒尘埃。
感到安慰的是,我依然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起风了。
我看得见风——风是一块幕布,裹着我飞。
幕布剧烈地舞动,许多砂粒和树叶跟着翻飞,形成一条巨大的尾巴。
所以,风,其实是一个飞跑着的狐狸。
一个声音说:
“快了。
”又说:
“‘快’,就是‘了’。
”
空中响起一阵音乐,像打击乐,节奏感很强,却遥远而飘渺。
这音乐声让我感到安宁。
我的脚下出现了一片海。
说是海,其实是层层叠叠的山。
山是蓝色的,像海浪。
一闪,我看见一片树叶状的东西。
又一闪,是一条船。
再一闪,是一个镇子。
我在降落。
我坐在一个水珠里。
我想控制一下速度。
这样一想,速度自动降下来。
我身边出现了两个水珠。
是两个人。
他们本来是认识我的,却装作不认识,显得鬼鬼祟祟。
我落到一棵树上。
这树,是桅杆变成的。
它有一个洞,我沿着树洞朝里头去,发现这洞连着一条河。
我摸了摸河水,是温的。
我被河水冲着往前去,河水很舒适,我在里头翻着跟头。
一条巨蟒在追逐一只蟾蜍。
巨蟒闪闪发光,它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一股气浪把我冲起来,扔到一个树枝上。
我听见一阵声响,极快,像是石壁的回音:
“切切切切,切切切切……”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两只山羊在悬崖上奔跑,是两团虚拟的影子。
有一个声音说:
“你得赶到它们前头。
”我奔跑起来。
我来到一个屋子里,这里弥漫着粉红的光。
过了一会儿,我看清了,那光芒来自四周漂浮的星辰。
我的身体飘浮着,很轻,很舒服。
我继续一上一下地翻着跟头。
一声尖叫。
是先前见到的那两只羊被困在荆棘丛中了。
一个声音说:
“这就是贪玩的报应!
”
是在提醒我?
我想起来,我是有任务的。
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像鱼一样的东西张着嘴巴朝我游过来,一下子吞下了我……
7、我是如来佛左脚排行第二的弟子
沿着熟悉的石板街道,我正在离开故乡。
婶子来送我,要给我很多很多东西。
那是一些鼓胀的包袱和提包,还有一个桅杆,它们都放在一辆牛车上。
我指着桅杆,说:
“我要不了这么多东西,您还是拿回去吧。
”婶子哭起来,边哭边说:
“你是嫌我穷,给你东西你都不要……”
转眼来到一个地方,这里有一面长长的土墙,很高。
我顺着土墙往上爬,爬到一堵更高的土墙上。
土墙摇摇欲坠,我感到危险,心里慌乱起来。
突然看见一个朋友,是一个诗人,长脸,黑皮肤,头发蓬乱。
他沿着土墙下面一条窄窄的土路朝我走来。
我们说着话。
我知道,这是他家的院墙。
我一边跟他说话,一边贴着靠墙的一棵树滑了下来。
我滑落在一片旷野上,这是青藏高原。
只剩下我一个人。
满眼寒冰,白花花的,近处是砾石,远处是高山。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看见一个很深的土坑,里头有两个小孩在玩耍。
其中一个小孩示意我到他们那里去,我没有过去,而是站在坑沿上看着他们。
原来,他们各自在两腿之间夹着一个黑红色的圆滚滚的东西,在用力地吹。
那东西被他们吹得明晃晃的,我看清了,是心脏。
他们用意念告诉我:
只有这样吹,才能成正果。
我厌恶地走开了。
其中一个孩子说:
“让他走吧。
”那意思是:
他会后悔的。
到处是寒冰,到处是戈壁和高山,我就要饿死了,就要累死了。
我感到恐惧。
不能待在这里,我得往前去。
不是我在走,而是被风吹着在空中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灯火辉煌的寺院。
大殿里有一尊金灿灿的佛像,佛像前坐着许多人,一片静默。
突然,大殿深处传来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
“你是如来佛左脚前头排行第二的弟子,你的名字叫喜来登!
”这声音像山洞里发出来的,回声四起。
顿时,我沐浴在阳光里,温暖,轻松,愉快。
我张开双臂,做出要飞的样子,并大声说:
“我是如来佛左脚前头排行第二的弟子,我的名字叫喜来登!
”
我听见我的话,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座位。
那是我的座位。
8、死刑
事情起因于一场考试。
我和一位朋友在考场上舞弊了。
考的什么,怎么抄袭的,不清楚;可以确定的是:
有关方面认定我们抄袭。
关于舞弊这件事,没有人证,没有物证,也没有任何人、任何机构出面控诉和审判我们。
是一个意念在控制着我,这个意念说:
“你,犯罪了。
”于是,我知道自己犯罪了。
在那个时刻、那个场合,舞弊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那个意念清晰而确定地告诉我:
“你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
这是一个很荒凉的地方,像是一个院子,从这里能看到院子外头光秃秃的山岗和一条条土路。
一转眼,我置身于一个地下车库,这里幽暗而空旷。
这是我的家。
家里有我的父亲(去世多年的父亲,这时候竟然还在活着),还有我的母亲。
我站在他们面前,与他们告别。
那个意念在对我说:
“快点,你就要死了,就要枪毙你了!
”父亲和母亲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他们木然而无奈地看着我,没有一点办法。
我站在院子里,与父母泪眼望泪眼。
那个意念在催促我:
“快点,要执行死刑了。
”
我跪倒在地,朝父亲磕头。
我的脑袋像敲木鱼一样在地上磕着,听得见咚咚的声响,却毫无疼痛的感觉。
磕过头之后,我看见自己脚上穿着一双新皮鞋,就对父亲说:
“我死了,这鞋子就浪费了,给我换下来吧!
”被枪毙之后,我的尸体是要被火化的,我的新鞋子会被烧掉,那将多么可惜!
父亲拿来一双纸拖鞋,我穿上之后,父亲用一把不锈钢剪刀在我左脚的拖鞋上剪了两下,留下两个口子。
这是一个纪念,最后的纪念。
接着,我给母亲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哭。
我哭着说:
“爹啊,妈啊,我……养活不了你们了!
啊啊,我……不想死啊!
”
我一边哭一边悲愤交加地想:
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呢?
而且是被枪毙!
但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个意念对我说:
“走吧,人家还在等着呢!
”
这时候,我看见我的弟弟(我竟然有一个弟弟),一个小不点儿,他站在门槛上,脸上挂着鼻涕。
我一把抱住他,哭着说:
“我把爹妈交给你了,你就替我多尽点孝吧!
”我把他抱得太紧,他的脸蛋儿都扭曲了。
他没有说话,以一种单纯的表情看着我,他大概还听不懂我的话。
屋里有许多人,大多是我的邻居,其中夹杂着一个负责监督并执行我死刑的人。
我想逃跑,我想有一把枪。
可是,我知道我跑不掉。
我没有枪。
一转身,看见屋里的钟表,指针指向5点,是下午5点。
啊,已经5点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人家在等着呢!
我应该走了,不能再等了。
那个混杂在我的亲人和邻居中间的人,是一个女人,她在用意念催促我。
原来,她就是那个用意念控制我、并负责枪毙我的那个人。
在她的监督下,我很不情愿地往门外走去。
我必须跟她走,我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啊!
我怒气冲冲,感到自己就要爆炸了,却又很无奈。
要是有一把枪就好了,我要反抗!
也许,他们会在我反抗的时候打死我,但这也比被拉出去枪毙好啊!
上哪儿弄枪呢?
我四下张望。
我没有枪……弄不到枪……我什么也不能干,只能等死!
走出家门,在通往刑场的小路上,我突然明白过来:
啊,他——我的那个朋友,为什么没有被判处死刑?
为什么?
!
我们犯的是同样的事儿啊!
我狂怒了。
那个女人用意念对我说:
“在上诉期,你为什么没有上诉?
现在,一切都晚了。
”
是的,晚了。
就是啊……当初,我为什么没有上诉呢?
想起来了,是因为当时我正在忙着一件工作,是在执行上级安排的任务……或者……是因为……哎呀,心里乱得很,一时想不清楚……反正,一切都晚了!
那个伙计,他总是比我幸运,我俩犯的是同样的事,我要被枪毙,而他却没事儿,这是为什么?
!
来到一个广场上。
荒草萋萋。
这就是刑场。
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影子飘过来,是一只鹰正在往广场上降落。
我知道,它是来吃我尸首的。
我要是能变成一只鹰就好了,那样,我就能飞走。
我大喊一声:
“让我——飞——吧!
”
9、在三十六重天上
追捕我的人,离我已经很近了。
这是一队人马,满街都是,他们四处寻找我。
我趴伏在一个院子的墙角,一柄巨大的钢刀穿过墙体划过我的头顶,被我成功地躲了过去。
他们知道我就在这一带,所以就朝这里投掷手雷,想用这种方式把我轰出来。
我没有上当。
从我所在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而他们却看不到我。
虽说如此,我觉得还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为好。
我来到一个山坡上。
这山坡其实是一个梯子,我手脚并用地沿着梯子向上爬。
我的身体被稠密的树叶覆盖,这增加了我的安全感。
就在我爬到一定高度的时候,这梯子突然变成了一部电梯,闪电般把我送到云层之上。
如果继续向上去,就会到达天外;而天外,不是人类的世界,我没办法在那里生活。
我用尽全力把电梯向下压,并用意志力进行操控,终于使电梯一点一点向下运动。
我依然担心回不到地上,就跳到离电梯很近的一个平台上。
这是山体的一部分,也就是一块巨石。
从这里,我看到黑色的天幕上出现了一串闪光的数字,像是一个目录;细看,这是在显示梯子的层数。
其中,最显眼的两个数字是6。
这两个数字不在一个位置上,这就说明它是一个密码,其暗含的意思是:
三十六重天。
也就是说,此刻,我在三十六重天上。
哎呀,我竟然在三十六重天上!
在这里,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了。
我还是不放心。
我觉得,最好是有一些云彩把我裹起来,让任何人都看不见我。
这么一想,我的四周就真的出现了许多白色云朵,这让我很满意。
这时候,我突然醒悟过来:
这里没有一个人,我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呀!
我急忙寻找可以让返回地面的梯子。
可是,那个梯子,消失了。
10、在脚窝里尖叫
我走在一个平缓的山坡上。
隐约感觉到,这山坡就是一个巨大的整块石头,它像一张平铺的牛皮,灰黑色,风化得很严重。
走着,走着,我的一只脚突然陷下去了。
是慢慢陷进去的,仿佛踩在一块硬泥上。
等我拔出脚来的时候,石头上留下一个很深的脚窝,到膝盖那么深。
明明是石头,怎么就能踩下去呢?
正在疑惑,弯腰看见这脚窝里长出了一丛青草,是那种叫“乱秧草”的杂草。
草以很快的速度向上长,它的意思是:
如果长到与地面齐,就可以开花了。
我知道,这是脚窝在表演,它在演绎一种心情。
我趴在脚窝的口上,想研究一下它的深度,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我的脚窝很深
我在我的脚窝里
尖叫
脚窝里明明只有青草,那么,是谁在说话?
再看那青草,最顶端的叶子已经变成一簇细碎的花蕾,像一些小嘴巴。
刚才的声音,应该是它们发出来的吧。
11、碗的考试
一只青花碗,在桌上,像钵,又像罄。
它在接受考试。
不知道是谁在考它,但考题一定很难——碗的脸憋得鼓胀着,一层指姆肚大的水珠向外溢出,那是汗。
碗的脑壳都憋空了,一团白雾鼓出来,往外冒。
看到碗那样难受,我就走开了。
走到街上,身后突然传来瓷片碎裂的声音:
“空——啊!
”
是碗在念答案,还是有人在报考分?
或者,是碗掉到地上打碎了?
麻烦了。
12、脑袋压得身体哇哇大哭
一颗人头,在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悬着。
我看到的是后脑勺,头发很长,却并不过分;相反,给人一种很合适的感觉——头发乌亮,密实,像猪鬃一样,并且很有造型。
觉得这人头很熟悉,细看,竟然是我自己的脑袋!
我的脑袋怎么会悬在这儿呢?
我既好奇,又紧张。
想去报案,又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它拿下来安到自己的脖子上。
人没脑袋不行。
我踮起脚尖,伸手去摘脑袋。
摸到脑袋的一刹那,我突然发现上当了:
这脑袋,其实是一块悬着的石头,轻轻一碰,它一下子砸到了我的身上,把砸了个趔趄。
我看见我的脖子肿胀着,粘着红色血块的脆骨,白森森,向上翘着,像是一个突兀的水管。
这是喉管。
我怀抱着脑袋,它太沉重了,无法把它安装到自己的脖子上。
我哭起来。
那个裸露的喉管,突然像吹口哨那样发出尖细的响声:
“快来看啊,脑袋压得身体哇哇大哭!
”喉管一边响着,一边喷射粉红色血沫。
那喉管的尖叫声里,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
我的无头躯体捧着沉重的脑袋,僵直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那个喉管,像一个汽笛,一直不停地哇哇大叫。
13、隐形枪手
有人为我的诗歌写了一篇评论,第一句话是:
“其实,世界是从这里开始的。
这是一个通道,它通向上帝。
”这篇文章摊在一张桌子上,白纸黑字。
这篇评论太伟大、太深刻了,你看,它用的是黑体字,是顶头写的,而不是空两个字,这足以证明它非同凡响。
更了不起的是,这篇文章其实是一个活物,它是被人牵过来的。
它只是临时变成文章的样子趴在桌子上,但随时可能溜掉。
我感到很紧张,就直盯盯地看着它。
有一个声音说:
“你要请客。
”
一转眼,那些客人就到了,其中就有那篇评论的作者,但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人。
许多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这些人我大多不认识。
本来,我是为了请那个评论的作者,怎么来了这么多陌生人啊?
他们彼此说着话,在等饭。
过了好长时间,桌子上一个菜也没有,人们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其中那个白脸的瘦子,是我的一个熟人,很不客气地瞪了我一眼,随手掏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他身边那个黑脸男人。
我知道他的意思,一是提醒我上菜,二是提醒我上烟。
那个黑脸男人说:
“我只抽‘白升’牌的。
”我知道那是一个十分有名的牌子,却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从哪里买。
桌旁出现一个中年男子,以一种十分无耻的表情在大声说话。
我认识这个人,他是一个无赖。
一个如此没有知识、没有教养的人,怎么也混进来了?
我很生气。
但从这里的气氛看,屋子里的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一拨儿了。
我突然明白:
这里混杂着隐形枪手。
隐形枪手的出现,与刚才没有上菜有关。
我必须找出那个隐形枪手。
看来看去,屋里没有一个人是拿着枪的。
从大家的表情上,也看不出来谁有什么异常。
所有的人,手里都晃动着巨大的筷子,似乎是在表演筷子舞。
这些筷子一模一样,一律是用粗大的高粱杆制作的。
这么多筷子中间,肯定有一根是枪伪装的;要是知道哪根筷子是枪,就知道谁是枪手了。
可是,我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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