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冰生先生 首钢集团党委书记 董事长.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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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冰生先生首钢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
首钢罗冰生
主嘉宾:
罗冰生先生首钢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
次嘉宾:
金占明先生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
李毅女士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李义平先生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主持人:
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来到《对话》节目。
一直以来呢很多人非常关心这样一个话题,那就是国有企业应该怎样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进行产业结构的调整,不久之前新华社播发了这样一篇电讯稿,当中说中国首都最大的工业企业首钢集团已经开始向高新科技产业转型了,按照首钢自己产业结构调整的远景规划呢,到2010年的时候,首钢高新科技产业的销售收入将要达到整个集团销售收入的50%以上。
到那个时候,首钢将会是一个高新技术的产业集团。
首钢为什么会从传统的钢铁行业转向新兴的高科技企业呢?
这家有着80多年历史的超大型企业在跨度如此之大的一个转型当中,他们会遇到些什么?
他们又有着怎样的思考?
今天的《对话》时间我们就和大家一同来走近首钢集团。
在刚才我们的这个短片当中呈现出来的首钢新风貌,相信会让很多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觉得眼界大开、眼前一亮。
因为在我们的记忆当中,首钢留给人们印象最深刻的画面自然就是钢花飞舞,工人斗志昂扬,到处是一片热气腾腾的战斗场面和工作场面。
但是今天我们看到了这家超大型国企在深化改革的过程当中,呈现出来的新面貌和新变化。
面对这样的变化有人说首钢似乎不姓钢了,也有人说首钢的转型是大老粗玩起了绣花针;我想不管他们怎么说其实他们都非常关心首钢这条路是怎么走过来的,首钢的未来将会是怎样的,我想关于这一切的答案应该请出我们今天的嘉宾,他就是首钢集团的党委书记、董事长罗冰生先生。
罗冰生:
大家好
主持人:
您好,您好,欢迎您罗总,来请坐。
今天罗总精神百倍地走出来,让我们感觉到了首钢特有的那种活力。
刚刚在节目当中,大家也看到了首钢现在的这个新面貌,所以我提出了我听到的一个说法,有人觉得说首钢现在是大老粗玩起了绣花针,您同意这种说法吗?
罗冰生:
这只能说是个比喻就比喻首钢由一个传统的钢铁企业向高新技术产业,特别是来发展芯片产业,这个跨度很大,难度很大,好比是大老粗拿起了绣花针,要玩这个绣花针的活的确是相当困难的。
在这过程当中要付出艰辛的努力,同时也要准备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
主持人:
其实我认识一个老首钢人,他们家曾经用过首钢自己生产的钢花牌洗衣机,然后中秋节的时候他们还能吃到首钢月饼。
月饼本来要比较软,一听首钢月饼我都不敢吃了,不过现在肯定也已经吃不到了,因为已经不做这个食品行业了。
罗冰生:
在首钢转型的初期,我们生产过钢花牌的电风扇,电风扇;生产过钢花牌的洗衣机,还生产过钢花牌首钢的面包,各种各样的食品,还有各种各样的香肠、火腿等等。
主持人:
当时也是一片红火,可是后来我们发现这些行业都慢慢地舍弃掉了,而你们选择的唯一的一个方向就是高科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选择?
罗冰生:
在这发展过程当中,我觉得这有从首钢自身来考虑主要是这么几个方面的情况,第一个作为中国的一个大型企业集团,特别是一个国有的骨干企业,怎么来决定自己的发展战略和发展方向?
当时首钢考虑,第一我们面对世界经济全球化的影响,面对知识经济的到来,对首钢提出的挑战,特别是高新技术作为推进世界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
那么首钢是不是要长期地永久地在传统产业来寻求自己的发展,这是我们面临的一个巨大的挑战。
第二个挑战,从我们中国国内市场来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大家都知道告别了短缺经济,特别是我们国家钢的产量迅速发展,五年前超过了1亿吨,在这种情况下市场供大于求,首钢的钢铁业怎么办?
那么也给我们提出了一个转型的要求。
从首钢自身来讲,我们觉得首钢作为一个中国的大型国有企业,又是一个骨干企业,有责任、有义务为我们国家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而芯片产业是现代通信产业的基础,我们在这个方面做出贡献、进行努力,为我们国家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做出国有企业的贡献,我们觉得这是首钢人应尽的责任。
主持人:
确实我觉得从一个传统的钢铁行业到新兴的高科技行业的这样一个转型,其实它的转变跨度是非常非常大的。
在做这个决策的时候,我不知道在公司的内部、上上下下,是不是曾经遇到过一些什么困难,或者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有没有?
罗冰生:
应该说实现这个转型我认为最大的难题或者说我们大量碰到的问题是人们思想观念的不适应,作为首钢的员工来讲,多少年来,甚至从他的祖祖辈辈开始就从事钢铁业,全家好几代人都在钢铁行业工作。
主持人:
几代人在首钢工作?
罗冰生:
或者说一家五口人全部都在首钢工作,对他们来讲他们热爱首钢,热爱钢铁业,我觉得这种钢铁的情结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那么首钢要发展非钢产业,特别是发展芯片产业,要从钢铁业抽调资金投到新的领域,所以很多人是不理解的。
这种不理解我觉得反映在各个方面,作为我来讲,当时我在首钢任总经理,我就接到了很多老干部、老工人,甚至有很多人是我的老上级,有的是我的好朋友给我写信,给我打电话,有的直接对我提出批评。
主持人:
他们在信中对您主要的批评是什么?
罗冰生:
我印象很深的有人就跟我这么讲,说你要支持、要强调发展芯片产业,你这是捞政治资本,你这是赶时髦,将来首钢的大量投入会颗粒无收,甚至造成全军覆没,问题相当严重。
主持人:
我觉得这个信件当中的这些指责已经确实是非常严重了,说到赶时髦,捞政治资本,这些话当时有没有激怒你?
罗冰生:
我对这些问题,我看到以后我是比较冷静的。
我觉得这些话从两个方面来理解,第一个它反映了首钢在转型过程当中所出现的人们的思想观念不适应这样一个要求,反映了我们的工作还没做到家,反映了我们要推进首钢的结构调整,必须要从转变思想观念入手,让与时俱进的观念在首钢上上下下扎根,我们才能够顺利地推进。
另外一个我觉得我深深地感到这些意见反映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说首钢投资高新技术产业,发展芯片产业,这个行业的确是一个高投入、高技术、高风险的产业。
当然你在这么一个产业投资,如果说你做好了,同时也是一个高收益的产业。
提醒我们要注意投资这个产业的风险,要注意掌握这个产业发展的规律,要研究这样一些新的情况新的问题来制定我们的发展战略和发展的措施。
主持人:
您当时自己有没有稍微的一些动摇过,或者说给自己准备一条什么样的后路?
万一没有实行,或者说万一通不过,这些都是一些万一,我不知道您当时自己内心的感受是怎么样?
罗冰生:
我把首钢的转型也就是说首钢钢铁业要做强,同时我们要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发展芯片产业在这样一个工作上,我认为这是首钢改革发展的必然选择,这是首钢人再创辉煌的需要。
这是对我个人来讲,这是我的追求,我为实现这个目标而奋斗、而努力,在这个问题上我没动摇过,我也没有考虑过后路。
主持人:
那万一失败了的话,会怎么样?
罗冰生:
我没有想过失败,我想到的是怎么去克服困难,怎么去开拓航程。
主持人:
其实呢,我想刚才罗先生这样执着的精神也感染了我们现场的观众。
在这份执着当中,我们也看出其实您对首钢也有着深深的感情,如果说对企业没有这样的深厚的情感的话,可能也不会在那种关键的时刻有那样一个执着、很坚定的一个抉择。
您好像在大学时候,学的就是和钢铁有关的专业?
罗冰生:
谈到这个钢铁情结,我认为我就是一个钢铁情结很深的人。
我是58年大炼钢铁的时候受大炼钢铁的感染,然后我上大学,我就坚定地报考了炼钢专业,并参加了炼钢专业的学习。
大学毕业以后就分到了首钢,搞的也是炼钢。
我这30多年,从首钢的一个技术员,一个一般岗位,到科级,处级,逐步一直到首钢我现在这个岗位,应该说我对首钢我是非常有感情的。
主持人:
可以说呢,首钢在刚开始选择做芯片的时候,应该是很有前瞻性的。
你看在94年跟日本合资的时候,应该说是在国内第一家生产六英寸芯片的。
而且可能在北京的微电行业来说,都是一个很核心的一个制造企业。
但是将近10年来呢,我们发现首钢好像一直都是在生产六英寸的芯片,好像没有研发出一些什么新的东西来。
很多人说这十年过去了,首钢基本上就是一些量的增长,而在技术上并没有什么大的突破,估计是缺人才,所以没有掌握到核心技术,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罗冰生:
从首钢六英寸的生产线来讲,1994年投产的时候,我们在建设过程当中就完成了第一次技术升级,由当时设计的1.2微米升级到了0.8微米。
这些年我们又继续进行技术升级,由0.8升级到0.5微米、0.35微米,现在正在进行全面的0.25微米的工艺技术升级工作。
同时我们的生产能力由月投片5千片到8千片、1万3千5百片,现在我们正在向两万片的经济规模的目标努力,也就是它是处在不断地升级过程当中。
主持人:
而且规模也不断地扩大。
罗冰生:
规模也在不断地扩大。
主持人:
所以这个十年对于首钢来说不是一个静止期。
罗冰生:
对。
主持人:
它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在这个发展的过程当中,大家同样非常关心的就是通过和日资十年来的合作,我们首钢到底有没有掌握到芯片生产和制造的这个核心技术?
罗冰生:
这是我们发展芯片产业的一个核心问题,在掌握技术方面,我们的总的方针因为原来首钢不懂,我们不会。
搞钢铁我们什么都懂,我们清楚,但是搞芯片我们是一张白纸。
所以在根据这种情况,我们的方针是第一全盘引进日本NEC先进技术,我们全盘拿过来,第二自己消化吸收,第三然后走自主创新的路子。
应该说这些年通过不断努力,特别是广大科技人员的努力,已经取得了明显的进步。
你比如说到现在为止,我们首钢NEC已经自主开发了19个面向中国市场的芯片产品,运用于遥控器,运用于单片机,运用于钟表等等,而且这个市场占有率在中国市场已经达到30%以上。
另外在核心技术方面我们已经取得了国家两项专利,两项即将批准,另外还有三项专利我们正在办理审批。
尽管取得这些成绩,我认为这只是我们走出的第一步,离我们全面地掌握这个工艺能够达到国际一流的水平我认为差距还很大,我们还要继续努力。
主持人:
但是对于关注首钢的人来说,大家觉得等待的时间能不能尽量地缩短一点,所以他们把问题的实质放在了首钢和日资合作过程当中所占的股份的比例上。
因为在最早出现中外合资企业的时候,一般都有这样一个观点,好像中方的股份应该占到51%以上,这样呢才有一定的控制力,所以他们觉得说你看首钢的芯片好像在市场上让我们看不到发展有多快,主要的原因呢?
是因为占的股份是49%,所以这才导致没有拿到核心技术,他们这种说法有没有道理?
罗冰生:
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太符合我们的实际情况。
首钢和日本NEC的合资企业一开始我们是占51%,日方只占49%。
随着我们工艺技术升级的不断提高,特别是进入0.35微米工艺技术档次,下一步到0.25微米,还要往0.18
0.15微米进一步升级。
这么一种现实的情况之下,那么有可能在国际上出现知识产权纠纷的问题,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之下首钢主动和日方协商,我们借用日本NEC的知识产权的保护,把主要的股权让给他,由他们控制51%,首钢退为49%。
从表面上来看我们的股权比例变了,但是我们对首钢NEC这个合资企业的管理架构没有变,我觉得在这里不在于谁占大股,谁占小股的问题,关键是我们要实现国有资产的控制力的问题。
也就是这个企业我们能够掌握它、能够控制它,来为我们国内的经济发展为中国的市场服务,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不能一定强求多少比例。
主持人:
现在我们大家都知道首钢已经把芯片作为发展的一个龙头了,那作为一个未来新的而且是非常重要的经济增长点,您觉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有哪些问题存在?
如果它要担负起新的经济增长点这样一个重任的话。
罗冰生:
第一个问题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核心技术的掌握还不够深、不够广,我们的人才还需要进一步培养壮大,同时从规模上来讲远远不够。
所以我们现在首钢正在积极推进除了现在的六英寸线以外,我们正在积极推进八英寸线的建设,下一步我们也在规划12英寸线的建设,因为我们国家经济的发展大量需要芯片,大量需要高质量的满足中国市场的芯片。
也就是说改变大家常说的我们很多产业,包括我们电视机,包括我们有的电脑,只是靠引进人家的部件来进行组装,而芯片都要靠进口。
也就是说我们没有中国“芯”,我们要为实现中国“芯”而奋斗。
主持人:
其实正是因为首钢要为拥有中国“芯”而奋斗这样一个精神,所以才引起了大家对于首钢现在的新转型非常非常地关注。
我们在现场呢也有一位对首钢了解得非常多的观众,他特别希望在今天能有一个机会和罗先生有一个直接的交流。
观众:
我对首钢的进步一直比较关注。
我感觉到这个首钢十年来确实发展很快,但是它的产业链越来越宽,那么可以说到了家家点火、村村冒烟的地步。
这么大一个庞大的领域,我们首钢都要涉入的话,我感觉到是不是有某种程度上的战略失控或者战略失策的问题,我想请教罗总,谢谢!
罗冰生:
应该说这个问题在我的头脑当中,或者说在首钢领导层,我们已经引起了高度的重视。
也就是说一个企业集团在发展过程当中,在转型过程当中,怎么防止战线太长,怎么防止大企业病的问题。
我们专门成立了一个研究小组,研究大企业的发展规律,研究首钢怎么克服大企业病。
所以在我们首钢发展过程当中我刚才讲到了,我们曾经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探索,包括各种产业的发展。
但是在探索发展过程当中,我们不断地总结、不断地提高,很多产业我们立即地终止,不再办了。
比较典型的一次是1995年,首钢下决心砍掉了20多个项目,停止了100多亿工程的建设。
目前我们通过十五规划的编制把首钢的产业结构的调整做了具体的安排,也就是说我们在芯片产业、在机械产业、在高新技术产业有了具体的界定,而不是所有的都搞。
那么就是说要集中优势兵力,集中力量来突破。
而把芯片产业作为我们发展高新技术产业的核心,而不是所有的高新企业都干。
主持人:
在去年呢,全球的芯片市场被认为是表现最差的一年,好像全年的收入才1400亿美元,它比2000年的时候就少了600亿。
我想这样一个全球的不景气,对于我们首钢战略的推进和实施会不会带来一些什么负面的影响?
罗冰生:
中国的市场,从钢铁业来讲,90%的产品是供大于求,不到10%的钢材我们需要进口,我们国内还不能生产。
但我相信再过几年,很快国内也能生产。
这是一个90%和10%的关系,而中国的芯片市场也有一个90%和10%的关系。
也就是说90%以上是依赖进口,而我们中国国内自己产的芯片满足中国市场不到10%。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在中国发展芯片产业,面向中国的市场市场的空间是很大的。
而且这个市场还在每年以两位数不断地增长,这就是市场对我们的召唤,市场向我们招手。
作为我们中国的国有企业,我们应该适应市场的要求,这就是市场导向。
主持人:
大家刚才特别注意到了罗先生慷慨激昂地在谈芯片,我想可能如果不认识您的话一定会认为您就是一家专门生产芯片公司的老总了,可能忘了你的本职。
罗冰生:
不不不,我得向大家承认,我这句话我不是今天才说在很多场合我都说,搞芯片这个产业我顶多顶多算一个小学生,我现在还不懂。
主持人:
如果是搞钢铁的话,您已经大学毕业了好多年了。
罗冰生:
应该说,我现在已经大学毕业30多年,我现在已经取得教授级高级工程师的资格了,所以搞钢铁应该说我有一定的发言权。
主持人:
对。
罗冰生:
搞芯片我的发言权很少。
主持人:
那好,我们就在您特别具有发言权的钢铁行业来说一说。
其实呢,在首钢现在发展传统产业的同时,是不是也引入了一些高新技术?
在我们发展芯片的同时,怎么来兼顾发展我们的传统产业,也就是您特别热爱的钢铁行业?
罗冰生:
我觉得讲到钢铁业,我还要强调钢铁业目前仍然是首钢的主业,是首钢发展高新技术产业的基础,是大本营。
所以说首钢进行转型我认为是两个任务,一个任务是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要用高新技术来改造首钢的钢铁业。
钢铁业自身也有一个工艺升级、产品换代、增加产品的技术含量、提高市场竞争能力的问题。
主持人:
其实您刚才提到了工艺升级、产品换代。
我想很多的国企在改革当中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在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减员增效可能是其中的一个必须选择的一个道路,在这方面首钢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尝试。
但是减员增效可能带来的另外一个副产品,就是可能很多跟钢铁有着深厚情感的这些老工人,他们就必须要下岗了,那看到他们下岗,肯定您心里也挺难受的。
罗冰生:
是的,在这个问题上,因为首钢是一个老企业,我们中国的国有企业,特别是老企业,他们的一些包袱,他们一些困难,他们一些矛盾在首钢都有。
比如说,人员多、劳动生产率低,这个问题在首钢反映也很突出。
在企业结构调整的过程当中,特别是工艺换代过程当中,应该说是进步同时也给很多人带来了困难。
我们首钢有一个非常典型的事情,首钢有一个功勋轧机,也就是说我们的初轧机,这是70年代初建成的这套轧机。
(当时)劳动生产率全国第一,为首钢的改革发展,特别是首钢经济效益提高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但是从根本上来讲我们把钢水变成钢锭,然后通过初轧机变成钢坯是一种落后的工艺。
那么要改变这种状况,就是实行百分之百的全连铸,全连铸就意味着淘汰初轧机。
所以说我们决定,果断地决定初轧机要停产,这个停产的时候,职工们非常地激动,流泪,大家不愿意离开自己多年工作的岗位。
这种心情我觉得我们是完全理解的,那么停产以后这个厂700多人怎么办?
我们进行了妥善的安置,包括分流、包括安排新的岗位,让大家各得其所。
我想觉得这是我们企业应该做的,也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主持人:
罗先生对钢铁行业有着非常深厚的情感,现在对于首钢有这样一个比喻我不知道您听过没有。
他们说首钢就像是一个跳在空中的人,潜台词呢估计是说现在首钢的传统产业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强大了,因为非钢产业不断地在发展。
但是呢非钢产业,包括特别是这些高新科技产业作为未来经济的一个新的增长点,它又没有成熟到足够支撑一个首钢,所以会出现这样一种说法。
所以我们再来问问您,这个说法您听了之后会生气吗?
罗冰生:
我不生气。
主持人:
还是不生气?
罗冰生:
我觉得刚才提出这个问题也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它反映了一个企业在进行转型过程当中可能出现断层这么一个客观情况。
我觉得对这个问题我们应该有清醒的认识,要充分估计到给我们首钢改革发展带来的困难。
我们的方针是,第一钢铁业要抓住不放,要尽快钢铁业实现工艺升级产品换代,要提高钢铁业的国际国内的市场竞争力,这是我们的基础,大本营不能丢。
同时对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特别是芯片产业的发展,要加大力度、加快步伐、加大投入,同时要认真总结经验,摸索行业发展规律,尽快实现做强、做大的目标,能够成为首钢第二个经济发展的支柱。
也就是说将来首钢不是腾空的,一个是钢铁支柱,一个是高新技术的微电子、芯片的支柱,那时候我们基础更牢,竞争能力更强,这是对首钢改革发展是非常有利的。
主持人:
那么面对这种断层,这种跨越,您自己是不是有一种紧迫感?
罗冰生:
我觉得不仅有紧迫感,还应该说有危机感。
我觉得对一个企业来讲,包括企业的干部和职工来讲,经常讲一讲紧迫感,讲一讲危机感,讲一讲我们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有好处。
这样可以激励企业的职工共同努力,渡过难关,实现我们的发展目标。
主持人:
我相信刚才罗先生表达出的这种紧迫感,和我们今天所有现场观众对于首钢转型的这种关注,都是希望这家超大型的国企能够在转型的过程当中走得更顺一些,走得更好一些,所以我们接下来也让现场的观众跟罗先生有一些交流。
观众:
罗总您好,刚才从您的谈话中我们能体会到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以后咱国企老总的一种精神风貌。
我的问题就是,您个人在经营企业的过程中会面临什么样的压力,同时您面对这种压力克服它们的原动力又是什么样呢?
谢谢您。
罗冰生:
我觉得刚才大家在议论当中,我觉得已经谈到了发展高科技的风险。
首钢进行转型,碰到的各种体制性的障碍,人们思想观念不适应客观形势的要求,这些都是给我造成的压力。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大量的时间、大量的精力是做人的工作,是做干部的工作,是做人们转变思想观念的工作。
至于我做这些事情动力在哪儿,我觉得动力就是一个,一个人总要有人生的追求,总要实现人生的价值,我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我的追求就是我们党的事业,就是为人民服务,就是实现建设一个美好的首钢的愿望。
主持人:
罗先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在这么多年的奋斗历程当中克服了许许多多的困难,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信念在支撑着您,来,我们看看现场还有哪位观众想提问。
观众:
您本来可以就是说以一种比较平稳顺利的方式度过您在首钢作为掌舵人的,最后这段时间,那么您为什么选择这种风险压力都比较大的这种方式呢?
如果这个战略转型,我是说如果
如果它失败的话,对您个人会有什么影响呢?
谢谢。
罗冰生:
我觉得对于我来讲我想得比较简单,我觉得我这一生在首钢已经待了30多年,我从大学毕业时候我一无所有,就是一个大学生,提了个小箱子,木箱子,还不像现在大家都有皮箱,提一个木箱子,抱着一本书就到了首钢。
是首钢培养了我,是首钢让我发展,才有我的今天。
我的追求就是要为首钢的发展,要为首钢的转型,要创造首钢美好的明天做出我的贡献。
尽管这个转型,尽管首钢实现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困难,但我觉得我要为它奋斗无悔无怨。
主持人:
好,还有一位外国朋友也想提问,在节目之前就跟我们交代好了一定要给他一个机会。
观众:
罗先生您好,我的问题是,首钢这艘沉重的巨舰想返老还童,搞转型,对不起,搞转型,你觉得目前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主持人:
好,谢谢,这位外国朋友看来是非常关心首钢。
我估计把他学的所有的词汇已经凑在一块了,但是还是很有文采。
他说首钢这艘巨舰要搞转型,那返老还童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你觉得最大的障碍在哪里?
罗冰生:
我觉得我非常感谢外国朋友也关心首钢的发展,关心首钢的转型,我感到非常荣幸。
如果说首钢转型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多人曾经问过我,同时我也用这个问题问过很多转型的其它企业,包括国外企业的领导人。
我的回答可以说和他们的回答基本上是一样的,最大的障碍就是人们思想上的障碍,人们对转型的认识不理解,人们对转型的要求,转型碰到的困难缺乏足够的估计。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解放思想,与时俱进,开拓创新是关键。
主持人:
来,我们看看现场还有哪位观众想提问?
观众:
罗先生我想问一个,就是说首钢作为一个非常庞大的就是传统的国企,就是以前它这个转型是非常不容易的,非常不容易。
就像我们刚才谈到的转型当中遇到了很多的问题,那么在您退休之后,这个转型,因为现在还没有成功。
那么在您退休之后,您觉得是不是您把一个难题留给了您的后继者,就是现在首钢的后继者?
罗冰生:
应该说首钢的转型不是个人的行为,是世界经济发展和中国经济巨大变化对首钢提出的必然的要求,是首钢适应这样一个新形势的必然的选择。
可以告诉你,也就是说通过这些年的实践,首钢上上下下对此的认识是统一的。
如果我离开了我的工作岗位,我相信首钢的领导班子,首钢的职工,会继续把首钢转型的这个事业搞得更好,甚至可能比我搞得更好。
主持人:
我相信呢现场肯定还有很多的观众朋友特别希望就首钢转型这个问题和罗先生进行交流,不过呢,今天我们还特别请到了一些专家和学者来到我们节目当中,我想他们的看法可能对我们也有所借鉴,接下来我们就请今天的几位嘉宾谈一谈你们对首钢转型的一些看法。
金占明:
那么过去从学术的角度看首钢的转型,可能还有很多很多的疑惑,但是今天听了罗总介绍以后呢?
我明白了就是首钢的转型很重要的一个是首钢作为一个国企,尤其是罗总这届领导班子想负起一个国有企业开拓咱们芯片这样一个尖端产业的一个责任,这个呢使我感到很受鼓舞,也很为这个首钢的这种决心和毅力所感动。
但是需要注意的一个问题,就是国际上这些大公司他在转移技术的时候,实际上他是要控制这个技术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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