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之 《妙复轩评石头记》 抄本考论.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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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考论
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考论
拜剑锋
【摘要】摘要:
国家图书馆(文津楼)藏存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是一部未经比勘的手抄本。
通过对抄本与晚清孙桐生整理过录的《妙复轩评本·绣像石头记红楼梦》前十六回的评语进行细致比对,发现孙桐生在过录张新之评点时对评语做了大量的增、删、错置,有严重的失真现象。
通过对该现象的考证研究,有如下具体发现:
关于抄本所用底本的发现;关于作者曹雪芹的发现;关于评点技法的梳理。
这三方面的发现将有助于还原真实的张新之评点,可为后来学者的研究提供新的材料依据。
【期刊名称】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19(020)001
【总页数】10
【关键词】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考论
修回日期:
2018-09-05
中国艺术研究院胡文彬先生在涉及清代红学评点家张新之的材料中,声称“张新之手批抄本今藏于北京图书馆善本部”[1],这则信息引起了笔者的注意(后经顾斌先生提供线索,笔者实地调查,该本现藏存于国家图书馆——文津楼)。
《石头记》的小说评点是中国古代小说批评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21世纪红学研究的重要学术资源。
自21世纪初,对张新之评本的《石头记》研究随着“红学评点派”再度成为热点而逐渐进入学者研究的视野,可是,现有的张新之研究资料都是以晚清孙桐生整理过录的张新之评点《石头记》为“一手”的研究资料(如冯其庸编纂的《重校八家评批红楼梦》)。
如果胡文彬先生所言不虚,那么,多年来众多张新之的研究者所据的资料就将沦为二手资料,广大读者将有被误导之可能,这显然不符合学术求真的态度。
有鉴于此,对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的整理与考证,就显得尤为重要。
张新之,号太平闲人①见国家图书馆(文津楼)藏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第一回“看闲人及批”之评语,被孙桐生删去,以下文中,凡引被孙桐生所删评语均出自抄本,为避累赘,不再一一标注,可参文后附表。
*1,又号妙复轩,北京人,生卒年待考(1800?
——1850?
)。
喜酒,性散慢。
一生游历颇丰,足迹可考者遍及“北京——黑龙江——北京——福建莆田——台湾”等地。
有资料显示其于1828年至1850年前后,对古典小说《石头记》(又名《红楼梦》)反复阅读无数遍,爱不释卷。
集毕生之力写就《石头记》评点三十余万字。
其所评文字不知何故流于当时大藏书家刘铨福之手,后经孙桐生向挚友刘铨福处借得,几番批比梳栉,于1881年经由湖南卧云山馆刊刻成《妙复轩评本·绣像石头记红楼梦》[2]流传于世。
1884年上海同文书局和上海广案斋将张新之与时人王希廉、姚燮“三家”之评语汇集刊印;1889年上海出王希廉·张新之·姚燮评《增评补像全图金玉缘》石印本;2005年冯其庸编纂《重校八家评批红楼梦》集校本,根据之前孙桐生所过录版本将张新之评点录入其中。
由此,张新之的评点《石头记》的身份为更多世人熟知,被称为晚清《石头记》评点的著名评点家之一。
即使近百年来的红学评点与评点理论研究取得了较为明显的成绩,但通观整个红学评点史,对张新之的评点研究仍显不足,究其根本原因是:
张新之抄本一度不为世人所知;张新之个人生平无明确的文献记载;张新之评点内容繁杂较难梳理。
孙桐生对张新之评点文字的过录及整理,在一定意义上使得张新之评点广为人知,但其对张新之许多评点所做的删除、增加、错置,使得后来的研究者很难看到一个“真实”的张新之评点。
时至今日,张新之评点的文本内涵与价值共性的概括性讨论,无疑成为红学评点史上个案研究的一个相对薄弱的环节,因而,对国家图书馆(文津楼)藏存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这部未经比勘的手抄本(以下简称“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内容的具体考论,有利于我们还原一个真正的张新之评点,为其他后来的研究者提供更加客观、翔实的文献资料。
一、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的版本形态
国家图书馆(文津楼)藏存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是一部早于晚清孙桐生整理过录、湖南卧云山馆刊刻的《妙复轩评本·绣像石头记红楼梦》的稿抄本。
共1函22册,线装,有包背,索书号为35125,其外部书封为深蓝色,标有“线装00528”字样。
抄本的纸张为竹纸,纸质光洁,但较薄较脆,细度不高,由于时日久远,纸张整体呈现出一种暗黄色。
第1册序文部分有单面衬纸保护,抄本的正文部分则无,封面高约18.3cm,宽约13cm。
抄本为一百二十回评点,正文现存一百一十五回,缺少第七十六、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八十回评点。
此本应为重装本,原因有二:
其一,抄本第一册第十三回评点与十四回评点在装订时有混装现象;其二,装订线的线捻所穿过的洞眼均为后来所加,有较为明显的后来穿凿痕迹。
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为竹纸,毛笔抄写,从字迹上看,抄写者应有两人,序言部分为馆阁体的正楷,正文的评语部分为行书、草书并用,中间有部分修改、补充的痕迹,字迹圆润,无明确的页码标识。
正文的序文部分纸张高约18.1cm,宽约11.8cm,上边距约2.4cm,下边距约0.9cm,每页14列,每列32字,字迹清晰。
序言部分的顺序为:
紫琅山人谨識,鸳湖月痴子序,五桂山人跋,妙复轩石头评自记(附铭东屏书信),太平闲人读法。
正文的评点部分纸张高约18.1cm,宽约11.8cm,上边距约2.6cm,下边距约1.2cm,每页14列,每列约32字,无句逗,但大都留有可以辨识的空格。
二、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考察
(一)评抄的产生过程及流变轨迹
近年来,随着对《石头记》评点的不断深入研究,对张新之评点本的思想理解以及评价研究,论者纷纭,哀莫一是。
当张新之在世之时,同时代的鸳湖月痴子说其是“红楼作者千古第一知己”,紫琅山人说其是“功不在昌黎之下”。
如蔡元培于1896年9月4日在读完张新之评点本后,在其当日日记中所说:
“闲人评红楼,可谓一时无两。
觉王雪香、姚梅伯诸人所缀,皆呓语矣。
”[3]或如王小隐说:
“《红楼梦》,有人拿它演《易》理,我总觉得不免牵强。
但是如果他是胡闹,却也真有埋没前人苦心的地方。
”①参见《新中国》1920年第二卷。
或如陈维昭所说:
“张氏的基本观点历来被认为荒唐之甚,但他对《红楼梦》与《易》的关系之关注却是很有价值的,尤其是他的文化的、哲学的视界,与此前的红学相比,无疑是一条新的路子。
”[4]对张评有如是赞评者,而贬之者亦不乏人。
刘良明、黎晓莲、朱殊在其《近代小说理论批评派研究》一书中说:
“他(张新之)就这样把一部他认为‘较《金瓶梅》尤造孽’,一部全面批评封建社会的作品歪曲为宣扬《易》道与儒家教义的教科书。
他何以能得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结论?
据《读法》中,他自述曰:
‘闲人初读《石头记》……七,少阳之数也……’这过程更加荒唐可笑了,以《周易》卦爻的符号来阐释与之毫不相干的文学作品,实在牵强附会,令人啼笑皆非。
”[5]誉毁扬抑,各趋极端。
有鉴于此,为了更为清楚地探究张新之评点为何“誉毁扬抑,各趋极端”的成因,我们有必要对张新之评抄的产生过程及流变轨迹做出具体的梳理,见表1。
②见国家图书馆(文津楼)藏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妙复轩石头评自记(附铭东屏书信)、五桂山人跋,表1中凡被引处均出自抄本序言部分,为避累赘,不再一一标注。
③参见(清)张新之著、孙桐生整理的《妙复轩评本·绣像石头记红楼梦》卷首,清光绪七年卧云山馆刊本。
④参见绵阳市图书馆藏的孙桐生自编年谱(抄本)。
张新之是不幸的,然而又是极其幸运的。
他和曹雪芹一样,一生穷困潦倒,历经坎坷磨难,曹雪芹的不幸是“千古文章文未尽”,虽然历经重重磨难却也未能将此“千古奇书”写尽;张新之的不幸是“评点犹在却非原貌”,虽然费尽一生心血写成三十余万言的评点,却被后来的孙桐生将许多“弥足珍贵”的评点成句、成段的删除——可是,他们又都是极其幸运的。
曹雪芹毕其一生写就的巨著,不仅长盛不衰,而且万古流芳,这是曹雪芹的幸运;张新之辗转一生完成的评点,不仅被同时代的人称为“曹雪芹知己”,更在今日“重见天日”,受到后来人的研学,这应是张新之的幸运。
(二)抄本的具体特征
在自《石头记》问世以来的诸多评点中,张氏以其遑遑三十余万字的评点,单以字数论就已是独占鳌头,再夹以《读法》、《序》、回末总评及评诗,可谓“体大周备”。
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为手抄本(或手评本),字迹以行书、草书兼用,且字体较小,与以往的评点形式不一样的是,张评通书采用的是“间引正文,杂以评语”的评点形式,如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老老一进荣国府”,开头一段便是“若有所失△正点失通灵于此桂元汤来△補心之药也而既失难補袭人伸伸手云云△在他处明写”,这样的评语形式,在现存的早期《石头记》的评点本中独树一帜。
如此写就评语对评点者的个人学养以及对《石头记》的熟稔程度都有较高的要求。
首先,评点者需要一个《石头记》的正文底本作为阅读对象;其次,评点者要对《石头记》正文部分的阅读达到相当程度的熟悉,才能有感而评;最后,评点者还要有一个较为系统,且始终如一的评点理念。
唯有如此,方能写就三十余万文意贯通的评点文字,经过细加整理,笔者初步发现张新之评点本具有如下特征:
1.有较多使用“特殊符号”的痕迹
在张新之评本中,有许多“特殊符号”,其中最为明显的当属“△”的使用,经过仔细堪对以及细心阅读,发现张评但凡用到“△”,则代表着正文中有较多原文的省略现象,如“暂且别无话说△按下上半回從此另立炉灶大開排场按荣府一宅中合算起来云云△突然一按按得离奇百廿回文字至此才第六回便已若无一人可写”。
因此,笔者将张评中经常出现的“△”命名为“省略符”。
“省略符”的运用,避免了评点者在评点过程中对原文大段的摘抄,既节省了评点者的写作时间,也大大减少了阅读评点者的时间,是一种有利于评点和阅读的行为。
其次是“”的使用,如文中数次用到,如:
“得难”改为“难得”、“取其名”改为“其取名”、“小小官京”改为“小小京官”、“冰坚”改为“坚冰”、“说出对人”改为“对人说出”、“钱花”改为“花钱”、“小大”改为“大小”、“非无”改为“无非”等。
这种符号是评点者在将字、词、句的前后位置写反时,为避免正常的勾抹而使用的一种调整方法,此法较为直观和便捷,有利于评点者评点行为的连续。
2.有部分更改现象
更改就是直接在原抄本上对错误的字句进行改正,这种更改方式在张评本中有以下四种情况:
①点改,将原来的字句用笔点去,再在旁边空隙处或者下文中重新写上正确的字句,如第五回“飞鸟各投林△总结演又之终还他乾净大地一片黄粱熟矣”中,抄本将“又”字点去,改为“义”字;②圈改,将原来的字句用笔圈起来,再在旁边空隙处或者下文中重新写上正确的字句,如第四回“名唤冯渊△冤业相逢也男风南风也故与薛对头非闲笔非趣笔”中将“薛”字用笔圈划,在旁边空隙处写了一个“雪”字;③涂改,将原来的字句用笔加以涂抹,再在旁边空隙处或者下文中重新写上正确的字句;④补改,对少写的字句在旁边空隙处进行补写,如第四回中“雨村恐他对人说出”句中,在“恐”和“他”的间隔处补写一个“又”字。
以上四种情况,在发现的张新之评本中,点改和圈改尚能辨别文中写错、写误的字句,涂改过后的字句则难以辨认,但点改和圈改的现象远远多于涂改和补改。
3.增补的“眉评”和“侧评”现象
在抄本中,会不时地看到正文之外的一些增补的评语,这种现象分为两种形式存在:
其一,在评语正文的页眉处出现,笔者将其定义为“评上评”,如:
“女儿水作的数语再评;天地主人云云下评再评;尚未看完接原数四家云云;家字疑误者;是此四家否;撇了大恩人不知是此处评否;言之慨然不知是此处评否;三是字不知是此处三处批否;此句著眼不知纵容句批否;不知是此三语否;枉自温柔袭人;用手帕包好(孙桐生本做正文);体天格物批在孝字之源批语后”等,这类评语字迹不清,用语模糊,似乎为后来再次重读时所加,需要进一步确认分析。
其二,在评语正文的侧间空隙处出现,笔者称之为“侧评”,如:
第七回“道比下去了△令人咬指秦锺情種也”,在“咬指”与“秦锺”的旁边空隙处小字添加了一个侧评“名呌秦锺”;第十一回“现在唱的这雙官誥完了△是书凡点戏之处皆是眼目”在“完了”和“是书”中间空隙处小字添加了一个侧评“双关语”。
4.抄和写的错误
此处的“抄,写”应该分别来看,“抄”是摘抄底本的正文,“写”则是张新之自己写就的评语。
因为是手抄本,因此在实际的抄、写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抄和写上的错误,例如“那里附学”抄为“那里付学”,是为“抄”的错误;而第十回“坐上车来加裏△堂堂整整”中的“整整”依据原文的上下语境应为“正正”,当为“写”的错误。
三、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价值
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多达三十余万字,由于最早的时候,评点者是每条一次而写,后经孙桐生之手细加整理,加入到小说《石头记》的正文之中,这个过程中的增、删、错置现象较为明显。
而孙桐生本人又同时见过和评点过藏于刘铨福之手的甲戌本。
孙桐生是否将两个评本的评语对比之后在做进一步的增删?
而张新之作为一个距曹雪芹撰写《石头记》时间较近的一个红学家,其是否有幸看到过抄本?
这显然需要我们对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做进一步的具体梳理和分析。
(一)关于抄本所用底本的发现
张新之在抄本第五回“若非个中人不知其中之妙”后评曰:
“尔言自其书已极详书特未将底本示人耳而惟闲人自许得偷见。
”由此条被孙桐生删掉的材料可见,张新之自诩是“偷见”过“底本”的,那么,张新之所见底本是那种?
所评抄本的底本与所“偷见”之底本是同一个吗?
要解决此问题,我们先从《石头记》这个书名谈起。
第一,在“甲戌本”第一回:
“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半晌,将《石头记》(甲戌侧批:
本名)……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
”[6]可见,就“甲戌本”来看其是以《石头记》为本名的。
再看现存的其他如:
己卯本、庚辰本、蒙府本、戚序本等早期抄本中,均是将《石头记》列为书名的。
我们反观张氏的书名——《妙复轩评石头记》可以看出,其所评书名也为《石头记》,在其《妙复轩评石头记自记》中开句即言“闲人自幼喜读《石头记》”[7],而遗留至今的早期手抄本,在《四库全书》之前的书均作《石头记》,被称为早期抄本;在《四库全书》之后的书名称作《红楼梦》,则被称为晚期抄本。
基于霍国玲的这一基本评判,我们可以做出如下的推断:
张新之抄本所用之“底本”名为《石头记》,应是早期抄本中的一种。
第二,我们从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中关于“红楼梦”的出现来做进一步的推敲。
在自张新之所用书名《妙复轩评石头记》以及之后书名的流变(见表1)可以看出,在1881年由孙桐生资助刊刻成《妙复轩评本·绣像石头记红楼梦》中,书商基于刊本热销的考量,给评本增添了“绣像”,并将“红楼梦”加入书名之中,但从其排列位置的先后次序而言,也是“石头记”在前,“红楼梦”在后。
当然,这也绝非张新之“本意”,因为在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的评语中,第五回中集中出现过三次“红楼梦”:
第一处是在“(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后评曰:
“是红楼梦”;第二处是在“《晚韶华》”之后评曰:
“晚韶华申明畱馀慶之旨而著其效也曲文通体高一層著笔勘透(破)红楼梦(盡)头處是为中上”;第三处是在“风月字即引(子)中风月情浓之风月情字却不是引子中情種之情乃(红楼梦)谈情”的评语中,而此处评语中“红楼梦”三字却被孙桐生删去。
如上评述,均为强调张新之其所用“底本”书名为《红楼梦》。
恰如冯其庸先生所言:
“在程、高的木活字本以前,社会上早已有了一百二十回的《红楼梦》抄本流传。
”[8]由此,我们可以推测,张新之所据的底本也应为早期的一个百二十回抄本,张新之评语中有许多所据正文而程甲、程乙本均无,可以得到具体的例证。
我们知道,甲戌本为脂本系统,而学界普遍认为脂本系统为八十回本,程、高系统为百二十回本。
然而,张评的出现却打破了这样一种既定的划分。
因为它既有脂本系统的早期痕迹,也有程、高的百二十回特征,但它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百二十回的脂本系统”的存在?
这将有待于进一步的考证。
(二)关于《石头记》作者“曹雪芹”的发现
张新之在《妙复轩评石头记》第十六回的回末总评中,有一段如下评述:
“首回明提空空道人改名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錄此其一东鲁孔梅溪题曰风月宝鑑此其二曹雪芹增删纂成题曰金陵十二钗此其三。
”此一节评文关涉事大,此三点最早出自于“甲戌本”《石头记》第一回,其关于书名部分是这样说的:
“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
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
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
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
”[6]先说“空空道人”,后说“孔梅溪”,最后强调“曹雪芹”,由此,我们可以初步看出此书关于作者的端倪。
关于作者问题的讨论,“空空道人”乃书中人物,我们可以予以排除,而历来就有“孔梅溪”一说,与曹雪芹相比较,孔梅溪到底能不能成为此书作者呢?
单从张新之评语可以看出,曹雪芹比孔梅溪更深入张新之之心。
其一,根据先后位置,先提“空空道人”,再说“孔梅溪”,最后强调“曹雪芹”,这与“成书过程”也较为相符;其二,从现存资料来看,空空道人是“改”,孔梅溪是“题曰”,而曹雪芹则是在前两者的基础上特意强调“增删纂成”,因而,对张新之而言,此书作者为“曹雪芹”无疑。
由以上材料可知,张新之确认《石头记》的作者为曹雪芹。
从张新之所有的评语中,再难以找到关于作者的另外一个人物论述,而在第一回出现的作者,在第十六回的回末总评中又大加强调。
张新之曾言自己很早就已经开始熟阅《石头记》,既然要“熟阅”一本书,又对此书爱不释卷,张新之不可能不追及书的作者问题。
如果未加以追究,那就可能表明,张新之明确的知道《石头记》一书的作者是谁。
作为一个距《石头记》成书较近的同时代人,张新之认定《石头记》的作者为曹雪芹,这为我们当下研究《石头记》(或《红楼梦》)的作者问题提供了资料上的依据。
(三)关于评点技法的梳理
从孙桐生删除的评语中,我们细加整理,发现有许多关于写作技法的评语。
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第一回中就有五处:
第一处是在正文“看官你道”之后评曰“双扇文字既完忽単找上截自是一行文境大奇”;第二处是在正文“上面叙著”之后评曰“全休”;第三处是在正文“姓贾名化表字时飞”之后评曰:
“变化化也能变一时之非则假亦可化而为真何其不化也有多少期望意义又化话同便是村言又变化飞腾及时通显‘笼罩其及’”;第四处是在正文“原系湖州人氏”之后评曰“湖州胡诌也撮现成戏法而妙”;第五处是在正文“二人归坐”之后评曰“即一小酌写的暇整圆湛”。
第三回第一处是在正文“雨村唯唯听命”之后评曰:
“不问黄道黑道搃以事理为要是他说过的何前后反耶”;第二处是在正文“只听后院有笑”之后评曰:
“西金方也西风金气也故生金生北而刑东故助雪而杀木风之来者闻声故从黛玉这先写其奇后写其家我来过了一语直透全文”。
第五回是在正文“玉带林中掛金簪雪里埋”之后评曰:
“钗黛必作合传是天道是人事‘是书主脑故分拆不开’”。
第六回是在正文“投奔了我来”之后评曰“转到主脑”。
第七回是在正文“比下去了”之后评曰“令人咬指”。
第八回第一处是在正文“一阵阵香气”之后评曰“甜香幽香搃归扵此”;第二处是在正文“秦邦业”之后评曰“宗宗孽也为情種究竟总括宝黛钗三字中矣”。
第九回是在正文“嚇的丢在瓜洼国去了”之后评曰“绝倒”。
第十一回第一处是在正文“还说那阴骘文”之后评曰“绝倒”;第二处是在正文“就坐在秦氏坐的褥子”之后评曰“此一笔有意无意”。
第十二回第一处是在正文“房后小过道里”之后评曰:
“特设一处‘专为此回用’仍是有定处”;第二处是在正文“死也要来”之后评曰“再透一笔”;第三处是在正文“从后跑到家中”之后评曰“入下半回”;第四处是在正文“不上一年”之后评曰:
“不上一年四字把以上多少清楚事得都抹画了”;回末总评曰:
“自第九回至此未见钗黛此回末始一及黛玉虽重在演其教而钗黛岂非风月槛中人乎何疎忽间断若此殊不知四回中皆钗黛第九回金荣破秦香一宝钗之夺宝黛也第十回药方曰益气养荣補脾和肝汤夫益气则助金养荣则生木補脾则生金和肝则制木一金一木交并钗黛两立之象一并美也第十一回点戏曰还魂非杜飞娘事乎实黛玉之影身一曰弹词非杨贵妃事乎实宝钗所比类也至本回之末黛玉明写则宝钗在其中矣作者何尝疎脱观者”。
第十五回是在正文“回头已无踪了”之后评曰“此语说的黯然”。
张新之点评中诸如“文境大奇、全休、笼罩其及、撮现成戏法而妙、暇整圆湛、搃以事理为要、一语直透全文、是书主脑故分拆不开、转到主脑、令人咬指、搃归扵此、总括、绝倒、此一笔有意无意、专为此回用、再透一笔、入下半回、都抹画了、一金一木交并钗黛两立之象一并美也……明写……、此语说的黯然”等评语。
综观,被孙桐生删除的张新之《妙复轩评石头记》抄本的诸多评语,虽也有一些看似“无用”的评语,但从总起来看,仍是“利大于弊”。
从评语中我们可以看到张新之用语不但简洁明了,更且形象生动,是对金圣叹、张竹坡、脂砚斋等评点家精彩评点的继承和创新。
而重新梳理被孙桐生删除的诸多评语,可以为研究张新之“评点技法”的学人提供更加丰富的研究资料。
从现有的资料可知,张新之点评本从产生到后世的传播过程中有着较为深广的社会影响力,如果不能立足于真实的张新之评点,不能还原张新之评点的历史真貌,以往对张新之评点研究中的历史评价都将有待于进一步的商榷。
由于许多研究者在研究张新之评点时,都是以孙桐生的过录本为论说依据,因此学界对张新之评点的研究普遍存在着诸如“述大于论”“贬大于褒”的现象,这就很容易导致所研究的结论存在失真。
研究者们很难从全面的评点文字着眼,而是断章取义,有意扩大其评点中的不足之处,有时还会刻意或者有意的忽略其评点在红学评点史中积极的历史作用,对其“真实”的评语内容、评本的源流、与其他评本的异同以及独特的评点方法都未能予以系统、全面的论述,这对冠以“红学家”之称的张新之而言显然是极不公正的,急需进一步的研究论证。
四、结语
张新之的评点既是红学评点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又是红学评点史上具有开创性和导向性的文学现象,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晚清时期的《石头记》研究现状。
深入研究张新之的评点,既可以对晚清时期文人士子如何研读、评点《石头记》起到“窥一斑而知全豹”的研究效果,又能对后世的索隐与考证研究寻到“历史的身影”。
系统地梳理比对张新之抄本与孙桐生整理的过录本,明晰孙桐生在整理过录张新之评点时的增、删、错置等具体情形,有助于我们还原张新之评点的历史真貌,以达到“彰其学术之贡献,辨其评点之得失”,为后人研究张新之评点乃至整个红学评点史,提供可靠的文献资料,更为研究晚清时期的《石头记》评点具有可资借鉴的深刻含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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