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端的性命思想研究.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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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端的性命思想研究
张伯端的性命思想研究
摘要:
张伯端在形而上层次以真一统帅真精和先天气,落实到形而下而有精、气、神三宝合修的主张。
为了圆融地处置形而上与形而下的关系,不能不把精气神的理论进展为性命理论。
张伯端在综合前人思想的基础上,提出了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的二分,进展了前人关于性命关系的思想,提出了先命后性、性命双修、重性轻命等思想,为后世道教的性命理论确立了大体的理论框架。
关键词:
道教、内丹、精、气、神、性命
张伯端(984或987?
—1082年),字平叔。
他从小就博学多闻,习炼丹功。
他曾经做过府吏,因火烧文书坐累谴戌岭南。
后来在成都天回寺碰到一个异人授道,更名用成,后世尊称他为紫阳真人。
张伯端著有《悟真篇》、《金丹四百字》、《玉清金笥青华秘文金宝内炼丹诀》(以下简称《青华秘文》)、《奇经八脉考》、《紫阳真人语录》等[1]。
一、精气神的理论
张伯端以为,内丹修炼第一要体认天地万物生成的本源,明了造化生成的秩序。
“道自虚无生一气,便从一气产阴阳,阴阳再合生三体,三体重生万物昌”。
修丹必需效法道,反转造化生成的顺序,逆用阴阳,逆施造化,立天地为鼎器,盗先天一炁作为丹,以丹炼形,达到无形,与道合一。
道的存在既然没有终止,得道羽化的人,他的寿命又怎么会有终止呢?
那如何逆呢?
第一,归三为二,“要得谷神长不死,须凭玄牝立根基”[2]。
玄牝即人体阴阳交会的地方。
接下来,归二为一,寻觅先天的本源,即先天一炁。
但这仍然得在後天中寻求,因为後天的本体在人身中的存在与先天的本源是同质的。
正如陈显微在《周易参同契解》中说:
“欲合万殊而为一者,必先于万殊当中求其一者而为基也。
此金丹之法有取于用铅者,其理如此。
”[3]从修炼的最终归宿来讲,先天一炁也称为“真一”。
犹如道是恍恍忽惚、浑浑沌沌一样,真一也须从恍忽杳冥中寻求,但这不是靠主观的想象,因为真一是实实在在的。
“恍忽当中寻有象,杳冥之内觅真精。
有无从此自相入,未见如何想得成。
”[4]真一具有实存性,因此也可称为“真精”。
“真精既返黄金室,一颗灵光永不离”[5]。
“黄金室”即丹田,“一颗灵光”即金丹。
真精返回丹田就意味着金丹炼成。
因此,从内丹修炼的终极目标来看,“真一”是三位一体的,是作为本体的道、作为本源的元气和作为修炼的实体的真精的统一。
先天的、形而上的元气、真精,在後天的形而下的修炼中就表现为气与精。
修炼中对气和精的操作与调剂得依托心。
心又成心、神等具体表现形式。
张伯端以为,内丹修炼要处置好心、意、精、气、神这五者的关系。
他以为正确的关系是:
“心为君,神为主,气为用,精从气,意为媒。
”依照陈抟《无极图》所示,无极是心,阳动阴静是神,以土来攒簇五行是意。
换言之,肃然不动是心,感而遂通是神。
“意生于心”,“心者,神之舍”,心是意、神的物质依托。
“意生于神,为神之用”,意是神的功能发挥的表现形式。
若是说心是大脑,脑的性能是神,脑的思维确实是意。
用意操纵三者配合,能够起到中介的作用,因此称为“媒”,又叫做“意土”、“黄婆”。
依照丹法理论,火为神的代号,因木生火,因此以木代指元神,以火代指後天神;水为精的指号,因金生水,因此以金代元精,以水代後天精。
金水为一家,木火为一家,土为一家。
这确实是所谓“三家相见结婴儿”的“三家”的意思。
只是,若是兼顾物质基础和修炼运用而言,心、意、精、气、神这五者的关系可简腹地归纳为精、气、神之间的关系。
它们之间相互依托,相依为用:
“精非气不盈,神非气不充;精因气融,气凭精用;气因神见,神凭气用。
”[6]精气神三者之间,由于精是基础性的物质实体,其活力不是很强,因此,相对而言,气与神在内丹修炼中的作用更大一些。
就气与神二者的关系而言,应该以气为体,以神为用,这就凸显了神的重要性。
正是在那个意义上,张伯端有神统帅精、气的主张:
“神者,精气之主”,“金丹之道始终以神用精气者也。
”[7]但张伯端的精、气、神并非一样意义上而言的,他说:
“炼精者炼元精,非淫泆所感之精;炼气者炼元气,非口鼻呼吸之气;炼神者炼元神,非心意念虑之神。
”[8]“元神见而元气生,元气生那么元精产”[9]。
把精、气、神说明为元精、元气、元神,这在道教思想史上有重大的意义。
“元精”、“元气”这两个概念在汉代就显现了,但“元神”那么是南北朝刘宋时才显现的。
元气即炁,葛洪的《抱朴子内篇.至理》论行气,凡有关道术的都用炁字,有关呼吸的那么用气字。
先天为炁,後天为气,先天炁至清至纯,是後天气的本源。
但把元精、元气、元神三个概念联系起来运用,张伯端确实是第一人。
这一点的意义还在于,此前以精、气、神三合为一凝结成丹在理论分析中存在困难,因为精往往被看成具有生殖作用的精液,气往往被看成呼吸之气,它们如何与神结合,这在理论上很难给出说明,在实践中也难以证明。
把精、气说明为元精、元气,把它们非实体化了,与神的结合确实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且,由此不难说明先天的精、气与後天的精气的关系。
先天之精处于潜藏于机体深处,寓于元气当中,氲氤而无形,假设受外感因後天念虑而动,就转变成凡精,存在于後天气当中。
第二,先天观念与内丹术相结合,对后世道教阻碍深远,表此刻四个方面:
一是修炼的目标被设定为“先天元阳”,内丹学可从先天一气而寻绎修道、体道的依据,论证内丹修炼能够成功的可能性。
二是奠定了尔后内丹学内向追溯本源的思维特点。
这一特点使得内丹修炼与哲学本源论、本体论吻合一致,逆反先天,反本还源成为内丹的核心理念,这就极大地提高了道教内丹学的理论水平。
三是这一思想被贯穿于丹法流程中,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的三关修为步骤事实上是从有为到无为,先渐法后顿法,从后天到先天。
四是定下了尔后内丹学进展的大势,即由重命向重性转化,进而实现本源论、本体论、心性论与功夫境遇论的融合。
二、性命理论
从道教的历史进展来看,神、气这一对范围是从炼形炼气的修炼术向修心养性之术转变的进程中,在修炼的重点从身外向身内转变的过渡时期显现的,实体的意味毕竟比较浓厚,无益于与形而上的哲理探讨结合起来,制约了理论水平的升华。
因此,唐朝道教理论家们引入了传统文化中本有的性、命这两个范围,对它们间的关系作了初步的探讨,唐末五代时期把这些理论落实到修炼实践中,提出了性命双修的主张。
张伯端继承钟吕的性命双修思想,并结合陈抟《无极图》的内丹思想,对它作了进展。
张伯端对性进行了详细的探讨:
盖心者,君之位也。
以无为临之,那么其因此动者,元神之性耳;以有为临之,那么其因此动者,欲念之性耳。
有为者,日用之心;无为者,金丹之用心也。
以有为反乎无为,然后以无为而莅正事,金丹之入门也。
夫神者,有元神焉,有欲神焉。
元神者,乃先天以来一点灵光也。
欲神者,气质之性也;元神者,先天之性也。
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返之,那么天地之性存焉。
自为气质之性所蔽以后,如云掩月。
气质之性虽定,先天之性那么无有。
然元性微而质性彰,如人君之不明,而小人用事以蠹国也。
且父母媾形而气质具于我矣,将生之际而元性始入。
父母以情而育我体,故气质之性每寓物而生情焉。
今那么缓缓划除,主于气质尽,而本元始见。
本原见,而后能够用事。
无他,百姓日用,乃气质之性胜本元之性。
善反之,那么本元之性胜气质之性。
以气质之性而用之,那么气亦后天之气也。
以本元之性而用之,那么气乃先天之气也。
气质之性本微,自生以来,日长日盛,那么日用常行,无非气质。
一旦反之矣,自今以往,先天之气熟练,日用常行,无非本体矣。
此得先天制后天,无为之用也。
[10]
“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返之,那么天地之性存焉”这句话张载也一字不差地说过,由于张伯端对“天地之性”(或称“本元之性”)和“气质之性”彼此关系的论述尽管多,但不如张载讲得那么深刻,因此必然是张载受了张伯端的阻碍。
在那么,张伯端的思想属于钟吕金丹派,作为该派核心高作的《灵宝毕法匹配阴阳第一》中已经有“气质”一词[11],尽管它不是就人性而言的,但也足以说明张伯端“气质之性”的说法确有道教的渊源而且早于张载数十乃至上百年。
其实,“天地之性”第一见于《左传·昭公25年》载子大叔语:
“哀乐不失,乃能协于天地之性,上古有之。
”后来,《孝经》引孔子的话说:
“天地之性人为贵矣。
”[12]班固的《白虎通》说:
“五行因此相害者,天地之性。
”[13]显然,这几那么“天地之性”之说并非在人性论的意义上言说。
《中庸》提出“天命之谓性”,是天地之性含有人性意义的萌芽。
深受道家思想阻碍的王充在《论衡》中以为,天地之性就物性而言是“自然之道”,就人性而言是至善的[14]。
《太平经》提及了天地之性[15],但没有气质之性的说法。
庄子用气来讲明人和万物的产生,这后来成为道家的共识。
《韩非子·解老》第一次明确提出了气禀的概念:
“死动气禀焉。
”被道教网罗入神仙榜中的玄学家稽康在《答难养生论》中,已经谈到了性的两种表现形式,他说:
“性动者,遇物而当,足那么无余;智用者,从感而求,倦而不已。
”那个地址的“性”,是指没有经历后天的积习或智识等增损的先天本性,也确实是天地之性。
与之对应,受后天积习或智识熏染的性,确实是气质之性。
只只是玄学家专注于探讨性分自足的逍遥义,对此的探讨没有深切下去。
南北朝时的《洞神监乾经》说:
“人一辈子于阴阳,擅长元气,未必尽备。
感五常之性,得之者,十未有一也。
感其火者明,感其金者刚,感其水者清,感其木者王,感其土者仁,不感者亡。
故天地五行,五五二十五行”[16]。
这种理论以为,人是由气生化出来的,性是凝聚于人形体中的“质”。
无形体之前,性是完满的、善的;有形体以后,性是有所欠缺的、恶的。
这是南北朝以后道教的一样熟悉。
吴筠说:
“形气为性之府,形气败那么性无所存”[17]。
《道体论》以为,鱼是水变的,但鱼有生死,水却无生死。
也确实是说,禀水而生的东西并非保留水的性质。
谭峭的《化书·神道》说得更明确:
“水至清,而结冰不清。
神至明,而结形不明。
”形是气的凝聚,从那个地址再走一步,确实是“形而后有气质之性”。
这终于由北宋初张伯端提出来了。
张伯端的上述论述,实是对道教的人性论思想进行系统的综合的结果,并非他得之于张载,而是张载得之于他。
这是惯于自欺欺人的理学家也羞羞答答地承认的。
对气质之性的渊源,朱熹说过:
“韩退之说性,只将仁义礼智来讲,即是识见高处。
但所论却少了一气字。
惟周子《太极图》却有气质底意思。
程子之论,又自《太极图》中见出来也。
”[18]“须兼性与气说方尽。
此论盖自濂溪太极阴阳五行有不齐处,二程因其说推出气质之性来。
使程子生于周子之前,未必能发明到此。
”[19]也确实是说,周敦颐的观点中也有“天地之性”和“气质之性”的影子。
如此看来,朱熹所说的“气质之性”“近世被濂溪拈掇出来,而横渠二程始有气质之性之说”[20]是不正确的。
周敦颐在《太极图·易说》中说:
“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
形既生矣,神发知矣,五形感动而善恶分,万事出矣。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自注云:
无欲故静)立人极焉。
故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
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
”这说明,在人性论上,周敦颐是从天地和人的二分来考察人性。
他事实上也主张天地之性和气质之性。
圣人的气质之性与天地之性相吻合,君子的气质之性较小人的好,故修之为吉;小人的气质之性差,故修之那么凶。
但周敦颐的这一思想,就来源于张伯端[21]。
张伯端以为,人的精神有两种,一是元神,一是欲神。
元神是先天存在的一点灵光,是先天之性。
欲神,是气禀之性,即气质之性。
父母构我形体时,我具有了气质之性;将要诞生时,先天之性才进入我的躯体。
由于父母是因为情欲而生了我,因这人在接物时,老是由于气质之性而产生情欲。
一般的老百姓,是气质之性胜过本元的先天之性。
气质之性随着人的发育而增加。
如慢慢铲除气质之性,可使本源之性显现,“气质尽而本元始见”,复归元性。
复归元性,元气就产生,“元气生那么元精产”,这是事物彼此感应之理。
元性确实是元神,元神、元精、元气合而为一确实是金丹。
炼丹归根结底确实是克服气质之性,复归先天的元性。
道家、道教道不离气、道气相即的思想运用到人性上,必然得出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的二分。
道家、道教要得道、羽化,必需承认人之性得之于道而本真,但现实的人性生之于气,充满了情欲,妨碍得道,为此得节情乃至灭情,这在理论上必然主张性的二分,张伯端的说法确实是这种逻辑必然性的表现。
依照《悟真篇》、《青华秘文》,张伯端以为,性包括这几层涵义:
其一,性是神全以后的状态:
“神者,性之别名也。
”这点明了神与性是同一类事物。
尽管是同类,但二者仍是有区别的。
“神为性之基”,神是性的基础,神满是性显现的前提。
“心静那么神全,神全那么性现”。
在那个意义上,性事实上是人的精神意识的调控能力。
其二,性是先天元神,实为先天之性。
当把神明白得为元神,把性明白得为元性,即先天之性时,神与性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在那个意义上,张伯端说:
“神者,元性也”;“元神者,先天之性也”[22]。
其三,性是形而上的道落实到形而下的人身上的具体表现,是人的理性思维的表现,代表了修道者所达到的功夫和心理的稳固状态。
通过明心见性,能够上达“无生至真之妙道”、“无为妙觉之道”或“达本明性之道”。
心是与性有紧密联系的另一个概念。
它的内涵有几个方面。
其一,心是理的凝聚体或承载者:
“心者,众妙之理,而宰万物,性在意是,命在意是。
”其二,心是道之体,是得道的枢纽。
“欲体夫至道,莫假设明夫本心。
故心者,道之体也;道者,心之用也。
”[23]理是道在形而下的事物中的具体表现和向上通往道的阶梯。
心系万理,本心与道那么完全同一。
本心畅明也确实是得道。
其三,心是性的载体。
“心者,神之舍也。
”神与性为同类,均以心为载体。
性藏于心,性由心而表现出来:
“盖心者,君之位也。
以无为临之,那么其因此动者,元神之性耳;以有为临之,那么其因此动者,欲念之性耳。
”“有为”的对象是一般人的“日用之心”、“人心”。
“无为”的对象是修道者的“金丹之心”[24],即“本心”、“道心”。
心的本体是无为、不动的,动那么叫做神。
无为之动为元神,有为之动为识神。
与无为之动相应的性是元神之性,与有为之动相应的性是欲念之性。
以金丹之心修炼,才能使“本性”,即“元神之性”朗现,才会得道。
命是精、气等与躯体直接相关的形质。
张伯端说:
“精气神者,与天地同其根,与万物同其体。
”[25]命是与神、性与生俱来的,不可分离。
修炼中,性命必需双修,不可舍弃其中任何一方。
张伯端明确反对只修命不修性的做法。
他嘲笑那种离高兴而认精气为铅贡的作法是“认他物为己物,呼别姓为新儿”[26],明确反对只修金丹的做法:
“此恐学道之人不通性理,独修金丹。
如此,既性命之道未修,那么运心不谱,物我难齐,又焉能究竟圆通,迥超三界?
”[27]在他眼里,金丹只是命功,性功得从心地上下功夫:
“心者,万化枢纽,必需忘之而始觅之,……但于忘中生一觅意,即真心也。
恍忽当中始见真心,真心既见,就此真心生一真意,加以反光内照,庶百窍备陈,元精吐华。
要在意无中生有,有中生无。
到这境遇,并真心忘而弃之。
”[28]这一点在钟、吕内丹功法中没有,恰好是陈抟的“复归无极”所强调的。
命功与性功各自修炼的内容不同,修炼的指导原那么也不同。
张伯端说: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但见无为为妙道,不知有为作根基。
”道教从来强调无为,晚唐以来的内丹学派那么多谈有为,这就碰到了如何处置无为和有为的关系的问题。
张伯端依照内丹修炼的特点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依照他的观点,在命功时期是有为,在性功时期才是无为。
或说,要以有为为无为奠定坚实的基础。
由于命功修炼耗时长,生效慢,因此张伯锻更强调踊跃有为。
他在《悟真篇自序》中说:
“复阳生之气,剥阴杀之形,骨气既周,脱胎神化,名题仙籍,位号真人,此乃大丈夫功成名遂之时也。
”
张伯端以为,在修炼的任一时期,性与命都不能截然分开:
“先就有形当中寻无形当中,乃因命而见性也。
就无形当中寻有形当中,乃因性而见命也。
”尤其是要把修心炼性贯穿到整个炼丹进程中,即把“外静内澄,一念归中,万缘放下”的“凝神定息丹法”“始终用之”[29]。
质言之,性命必需双修。
但强调性命双修并非等于不时刻刻都把二者一样看待,必需区分具体情形。
一样而言,在修炼的初期,应该以命功为主,为后面的修炼奠定坚实的基础,再慢慢转向以性功为主。
他说:
“虚心实腹义俱深,只为虚心要识心,不假设炼铅先实腹,且教守取满堂金”。
他用“有作”、“实腹”代指命功,用“虚心”、“无为”代指性功,先命后性,以术证道。
对此,他在《青华秘文·蟾光论》中说得更详细:
“方其始也,以命而取性,性全矣,又以性安命,……所谓性命双修者,此之谓也。
”之因此要“先命后性”是因为:
“命之不存,性将焉存?
”[30]命是性的载体,“先性固难,先命那么有下手处,譬之万里虽远,有路耳。
先性那么如水中捉月,然及其成功一也。
”[31]张伯端以为,先修性功何尝不行,但容易落空而收不到实效。
这也是他的思想与禅宗有渊源关系却又不同于禅宗的表现之一。
他针对受禅宗阻碍的人容易忽略修命的偏向强调说:
“始于有作人难见,及至无为众始知;但见无为为要妙,岂知有作是根基。
”必需进行“有作”的命功修炼,补炼元精,打好基础后,才能进行“无为”的性功修炼,“以命取性”。
就性功和命功修炼二者的作用来看,张伯端加倍看重性功。
这是因为:
其一,心性修炼是修道的更高层次。
《悟真篇》说:
“丹是色身至宝,炼成转变无穷。
更能性上究真宗,决了无生妙用。
”只有通过修性才能进一步还虚得道。
其二,作为修炼的下手功夫的止念入静,既是命功修炼的入手功夫,也是性功的修心之本。
《青华秘文.下手功夫》说,静坐修炼要先行“抑息之道”,“抑息万万不可动心”。
心动以后就会去追赶气息而扰乱修炼。
只有心静无事,才能做到心息相依,神凝息定,心、神融于精气当中,耳、目之形与心两相忘,元性彰露而元气产生。
其三,心性功夫直接阻碍着火候的把握。
内丹修炼的火候把握是以神为体,以意为用,这要求修炼者有很强的心性调控能力。
《悟真篇》说:
“要假修成九转,先须炼己持心。
依时采取定浮沉,进火仍防危甚。
”《青华秘文》也说:
“金丹之道,始然以神而用精气也。
故曰神为重。
”其四,心性中的道德修养是排除魔障,保证修炼顺利进行的重要条件。
《悟真篇》说:
“大道修之有易难,也知由我也由天。
假设非积行于阴德,动有群魔作障缘。
”“由天”指先天的条件和外在的机缘。
“由我”指个人的主观状况和修炼上的尽力。
“德性修逾八百,阴功积满三千,均齐物我与亲冤,始合神仙本愿。
”有很高的道德修养水平,有良好的心理素养,妥帖地处置好内外物我方方面面的关系,确实是修道羽化的重要条件。
其五,心性修炼对巩固修道的功效有直接的意义。
张伯端在《悟真篇后序》中说,人们都因为妄情而执着于自己的生命,这就不可幸免地会遭遇祸害,若是不执着于一己之身,祸害又从何有呢?
可是,“世人根性迷钝,执其有身而恶死悦生,故卒难了悟。
黄老悲其贪著,乃以修生之术顺其所欲,渐次导之,以修生之要在金丹。
”事实上,仅仅修金丹是不够的,还要把对生死的执著破除,才能真正得“无为妙觉之道”。
从性功的上述重要性动身,张伯端强调,在整个修炼进程中,必需以本源真觉之性为统帅,通过明心见性来体认形而上之道。
道既作为性理存在于修炼进程中并指导修炼的进行,也作为修炼的目标指引着修炼的方向。
到最後的时期,金丹与道合二为一,金丹确实是道。
张伯端的《悟真篇》在道教历史上享有高贵的地位,被誉为“千古丹经之祖,垂世立教,可与《周易参同契》并传不朽”[32],仅次于“万古丹经王”《周易参同契》。
张伯端的性命理论,对后世道教阻碍深远。
张伯端以后,他的再传门生白玉蟾进展了他的性命理论。
全真道北宗的性命理论一样受到张伯端的思想阻碍。
到了元朝,李道纯把南北二宗的思想作了综合,对明清时期的性命理论产生了极大的阻碍。
总的说来,后世道教的性命理论,都没有超出张伯端奠定的框架。
注释:
一、对《金丹四百字》、《青华秘文》是张伯端所作仍是出于后人伪托,学术界尚存疑议而无定论。
那个地址仍然坚持传统的观点,确信为张伯端所作。
二、《悟真篇》中。
3、《道藏》第20册第278页。
4、《悟真篇》中。
五、《悟真篇》中。
六、《青华秘文》。
7、同上。
八、《金丹四百字·序》。
九、《青华秘文》。
10、《青华秘文·神为主论》。
1一、“天得乾道而积气覆于下,地得坤道而托质以载于上。
覆载之间,上下相去八万四千里,气质不能相交。
天以乾索坤而还于地中,其阳负阴而上升;地以坤索乾而还于天中,其阴抱阳而下降。
一升一降运于道,因此天地长久。
”轻清之气以成天,重浊之气以成质(地),气质相交那么道运而长久。
1二、《汉书·董仲舒传》也引用了这句话。
13、《五行》。
14、参见:
《论衡》中的《龙虚》、《本性》、《论死》、《订鬼》等篇。
1五、《名为神诀书》《瑞议训诀》。
1六、《无上密要》卷5“人品”引《洞神监乾经》,《道藏要籍选刊》第十册,第16页。
17、《神仙可学论》。
1八、《朱子语类》卷137。
1九、《朱子语类》卷59。
20、同上。
2一、参见拙文:
《周敦颐〈太极图〉与张伯端的关系》,《中华道学》1998年第1期。
2二、《青华秘文》。
23、《悟真篇后序》。
24、《青华秘文》。
2五、《金丹四百字·序》。
2六、《悟真篇序》。
27、《悟真篇恰遗·禅宗歌颂诗曲杂言》。
2八、《青华秘文》。
2九、《悟真篇·提要七条》。
30、《悟真篇.自序》。
3一、同上。
3二、《悟真篇注疏原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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