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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社会中的富足和厌倦
什么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成功?
要看他是主动,还是被迫做出人生的选择;是看他在迎合社会评价,还是在做自己天性最喜爱、最适合的事情。
——“北大屠夫”陈生
现代社会中的富足与厌倦
——《生命之爱》节选:
弗洛姆
1、消极的人
一个人在吃饭。
吃饭就是吃饭!
可是你看看他在怎样吃?
第一个人在狼吞虎咽,把面前的饭菜一扫而光;另一位坐在桌子前装腔做势,一看就知道是在卖弄自己合乎规范的作派,一点一点地吃掉盘子里的东西。
还有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吃着,享受着那份食物,从吃饭中得到乐趣。
一个人在那里大叫大嚷,满面通红。
你于是得出结论——他发怒了。
他确实发怒了。
但你再仔细地看看他,然后心里想:
这个人到底怎么了(也许这个人你很熟悉)?
你会突然意识到,他是害怕了,被什么吓住了,而他的勃然大怒只是对于自己内心恐惧的反应。
再看得透彻一点,你又会发觉,这是一个彻头彻尾地感到自己孤立无助和软弱无力的人,他什么都怕,实际上害怕生活本身。
这样,你通过观察做出三个结论:
他在发怒——他在害怕——他深感绝望。
这三个结论都是对的,但它们分别达到了被观察者心理结构中的三个不同的层次。
最后一个结论最深刻地说明了他的内心活动,而第一个结论只是停留在表面上。
如果你只看到另一个人在对你发脾气,也许就会照样回敬他;若是你能够看出这不过是一个以愤怒来掩饰他的恐惧和软弱无力的人,就可能采取别的办法接近他。
也许当你设法使他不再感到害怕以后,他的愤怒也就跟着消失了。
人们不仅能看到跟前的事物,还能透过它们看到更多的东西,能看见一个人的内心。
而一个人的所有行为不过是其内心的表达和显现,因此常常带有由其整个人格所决定的色彩。
每一个具体的行为都只能出自一个具体的人,只有他而不是任何别人能使这一行为的细微末节带有某种特征。
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两种完全相同的行为的原因,正如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一样。
他们可能彼此相象,可能相互联系,但决不会完全相同。
决没有两个人用相同的姿势举起一只手,或用相同的姿势走路,或以相同的姿势歪着头。
有时你还没有看到一个人的脸,但从步态就能认出他是谁。
一个人的步态和一个人的面孔一样可以做为他的特征,有时甚至是更明显的特征,因为步态比表情更难改换。
我们可以用表情来掩盖内心,这是其他动物所做不到的。
做过这番分析之后,我再来谈谈消费主义。
我把它做为一个心理学的、更确切地说是心理病理学的问题来看待。
你可能要问。
这是为什么?
我们大家都是消费者!
每一个人都离不开衣、食、住,我们需要并且使用了很多东西,而这种现象就称之为“消费”,这里面有什么心理学的问题?
这是很自然的——为了生存必须消费!
但是且慢,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仍然认为,我们已经到了为消费而消费的地步:
这是一种被贪婪所驱使的消费,一种不断膨胀的欲望驱使着我们身不由己地去吃、去买、去占有、去使用的无生命价值的消费。
现在你又会问:
是这么回事吗?
说到底,难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在想方设法为自己多争得点东西么?
要说有问题,就是挣的钱不够,想多添点东西本身并没有错……。
我心里很清楚,你们中间的多数人都会这么想。
有一个例子也许可以说明,事情并不如多数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一个人得了肥胖症,体重早已超标。
肥胖症的原因可能是内分泌失调,但更常见的只是由于吃得太多。
这样的人总是东吃一点,西吃一点,尤其拒绝不了那些糖块,嘴里总得嚼着点儿什么。
如果你再用心看一看,就会发现他不仅仅是不停地吃,而且是在被什么逼迫着吃,他不得不吃!
就象有些吸烟者不能不吸烟一样。
你也知道,有些人一旦真的忌了烟就会立即变得贪吃。
他们往往会说,忌了烟的人都会自动发胖,以此来为自己的贪吃寻找藉口。
而那些不想放弃抽烟的人也往往以此做为理由。
为什么我们总是如此相信这些理由?
因为我们自己也需要同样的理由去消费,在吃,喝、吸烟,购买物品中寻找表现自己的方式。
医生们经常告诫说:
如果不能有效地节制饮食和吸烟,就可能过早地死于心脏病。
有些人接受了医生的忠告,戒掉了某些恶习。
但是,他们却又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莫名的焦躁、不安、紧张和压力之中。
我们在这里看到了一个重要的现象,节制饮食、戒除吸烟可以使人们发生恐慌。
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吃东西、买东西,不是为了需要吃和需要买,而是为了驱散心头的焦虑。
发达的消费给他们提供了对付心灰意懒的好办法。
许多人会有这样的感受:
如果觉得紧张或是压力很大,多半会自动地走到冰箱跟前,想找点儿什么吃的或喝的,使自己轻松一下,虽然也许当时并无任何胃口。
这样看来,小吃浅酌有时能代替药物的功用,而食物和饮料总要比止痛片可口得多。
一个被压迫着的人感到自己的内心是虚空的,感到自己象是瘫痪了一样,需要拄着拐杖才能行动。
好象他身上有一个开关没有打开。
如果此时他消费点什么,那些空虚、瘫痪和无力的感觉会暂时离开。
这时他会感到:
我到底还是个活人,你看,我吃进了一些东西,我不再是虚无了。
他需要填充一些东西来驱散内心的空虚,他觉得自己微乎其微,只有消费能抑制这个念头。
他成了一个消费人,一个被动的人。
我在这里使用了“消极人”的概念。
什么是消极?
什么是积极?
就让我们从这个概念的定义入手、从它们现代的,最为人所熟知的定义入手。
积极的活动被理解为任何一种目的明确的、需要付出精力的活动。
它可以是体力的,也可以是脑力的劳动。
体育运动也包括在内,因为我们通常用一种实用的态度来看待它:
参加体育运动既能增进健康,又能为国家赢得荣誉,本人更是名利双收。
参加运动常常并不因为这一过程本身的乐趣,而是在于某些最后的目的。
一个尽职尽责的人,我们就称他是“积极”的。
在这个意义上,“消极”又是什么呢?
如果我们没有得到看得见、摸得着的成果,我们就是消极的了。
让我举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一个人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坐了五分钟,半小时,甚至一小时。
他只是在呆呆地看着,什么也不做,使自己沉浸在目光所及的景物之中。
我们大概只会觉得这个人很古怪,而根本不会认为这种“沉思”是积极的。
再想象一个人在枯坐冥想(虽然在西方文化中这种现象是很罕见的),试图感受自身的存在。
如果他有系统地、有规律地去冥想,每次可能要用几个小时。
任何一个对这种冥想的只是毫无了解的人,都会把冥想者看成一个消极的人,因为他什么也没有做。
可是,他的全部努力就是为了把哪怕是最后一点细微的念头逐出脑海,使思想成为虚无,达到单纯的存在。
这对于你来说可能无法想象。
哪天你可以试一试,只试两分钟,就可以知道是多么难于做到:
这样那样的念头总是顽强地要钻进你的大脑,而你的大脑也总是不由自主地吸收着。
这种冥想在像印度和中国那样伟大的文化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不幸在我们却不然。
我们这些野心勃勃的人干什么都要有目的,都要得到某种结果,达到某种目标。
一旦有一次你试着忘掉这些目标,耐心地做一次上述的练习,你也许就会发现它真的能使你焕然一新。
我在这里想说明的是,现代观点认为,能够产生结果的行为是积极的,否则就是无意义的,消极的。
把这一看法和关于我们如何消费的问题结合起来:
如果我们消费“坏的富足”提供给我们的过剩的物质,那种看上去的积极就成为真正的消极。
有没有一种创造性的积极,一种“好的富足”能让我们不仅仅做一个消费者呢?
2、现代社会中的厌倦
让我们简单回顾一下近两千年来西方一些思想家——如亚里士多德、斯宾诺莎、歌德、马克思等人——对“积极”和“消极”所做的经典定义。
他们一般认为积极是人类天生的活力,是人类肉体和精神的力量源泉。
当我谈到人类天生的动力时,你们中间可能会有一些人不太理解,因为我们通常习惯地认为动力和能量都是机器而不是人所具有的。
而且人类的力量也是主要用于发明和操作机器。
我们对于机器的功能及发展潜力研究得越来越深,同时对于人类所具有的神奇的精神潜力却了解得越来越少。
索福克勒斯笔下的安提戈涅说过:
“世上有无数神奇的东西,但没有一种比人更神奇。
”这话现在已没有什么人相信了。
一枚能飞上月亮的火箭看来比人类神奇得多。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认为自己发明和创造的东西比上帝创造的人更了不起。
让我们重新回到关于人的意识和他的潜力的话题。
人不仅具有语言和思维的能力,还具有更深刻、更内在、更成熟的能力。
比如爱和艺术的表现力。
这些东西都是潜在的,等待着我们自己去开发。
那些思想家们所认为的积极就是充满活力,它的意义就在于:
开发和唤醒人类在通常情况下被掩盖和受到压抑的力量。
我想在这里引用一段马克思的原文。
你们在学校里都听到过马克思,各种各样的左派和右派人士在宣传,舆论工具中也反复提到他。
但在这里,你们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与过去人们对他的认识完全不同的马克思。
“我们现在假定人就是人,而人同世界的关系是一种人的关系,那么你就只能用爱来交换爱,只能用信任来交换信任,等等。
如果你想得到艺术的享受,那你就必须是一个有艺术修养的人。
如果你想感化别人,那你就必须是一个实际上能鼓舞和推动别人前进的人。
你同人和自然界的一切关系,都必须是你的现实的个人生活的、与你的意志的对象相符合的特定表现。
如果你在恋爱,但没有引起对方的反应,也就是说,如果你的爱作为爱没有引起对方的爱,如果你作为恋爱者通过你的生命表现没有使你成为被爱的人,那么你的爱就是无力的,就是不幸。
”
很显然,马克思在这里所说的爱是一种积极的行为。
现代的人却很少如此,他们不懂得爱可以创造一切,他们经常关心的几乎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被爱,而不是去给予爱。
不是通过自己对别人的爱去唤醒他们的爱,去创造出某些新的,世上从未有过的事物。
这样,他就会把被爱看成是一种机会,而要得到它就需要买进所有那些可能使你变得可爱的东西,从漱口水到精致的衣服再到昂贵的汽车。
我必须承认一个不幸的事实:
很多男人之所以被爱是因为他们的赛车。
当然,这样的男人爱他们的汽车也甚于爱他们的妻子。
在这种情况下,男女双方常常看上去心满意足,但不久就会彼此感到厌倦甚至仇恨,因为他们都受到了欺骗,或至少感到受了欺骗。
他们以为自己在爱,而实际上不过在装样。
他们并没有感受到真正的爱。
同样,当我们说一个人是“消极的”,我们并非因为他在那里静坐沉思,或是对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我们指的是他被一种自己所无法控制的力量所驱使,他不能行动,而只能反应。
当然,我们的大部分活动都是对某种刺激或某种情景做出反应。
这些刺激和情景是我们熟悉的,一有适当的信号发出,就会激起特定的反应。
巴甫洛夫实验室里的狗学会了将食物与铃声联系在一起,只要一听到铃声就会流口水。
当它跑向食物时,它是非常“积极”的,但这种积极不过是对某一刺激的反射。
在这里,狗的功能与机器相同。
行为主义是这样认为的:
人是一个被动的生物,给他某种刺激,他就会做出某种反应,就象在用老鼠、猴子和猫所做的试验中看到的一样。
行为主义确信,人类的一切行为都是根据奖惩原则进行的。
奖励和惩罚都是有力的刺激,人类对于它们做出的反应与任何动物可能做出的完全一致,就是去做那些可能得到奖励的、避免做那些可能受到惩罚的事情。
他不一定真的要为某些事受惩罚。
仅仅受到被惩罚的威胁就足够了。
现在再来看看什么叫“被驱使”。
比如一个醉汉,他大叫大喊,挥动手臂,显得非常“积极”。
或者是一个我们称为“疯子”的精神病患者。
这种人的情况在医学上称为“活动过度”。
他认为自己能够拯救世界,到处发议论、打电报、写信件,忙个不停,显得异常活跃。
当然我们知道,在第一个例子中动力来自酒精,而在第二个例子中是病人大脑中生物电流紊乱所致。
虽然这两个例子的外在表现都是非常积极的。
“积极”于是既可以仅仅做为对某种刺激的反应,又可以是形如激情,实为消极的“驱使”和“身不由己”。
英语中“Passion”(激情)和“Passive”(消极、被动)分别来自拉丁文“Passio”和“Passivus”,两词的词干相同,在拉丁文中意为“遭受苦难”。
这样看来,如果我们说某人是“充满激情”的,也许并不是对他的赞美。
哲学家施莱艾尔马赫曾说“嫉妒是一种热心追求痛苦的激情。
”其实不仅嫉妒如此,任何身不由己的激情都是如此,如野心、贪婪、权利欲、暴饮暴食等等。
所有的嗜好都是造成痛苦的激情,都是消极的种种形式。
在现代的意义中,“激情”具有了更广泛的含义,因而丧失了它原有的纯洁性。
我暂时不谈它的原因何在。
如果人只能单纯地做出反应或身不由己的行动,这样的人就被认为——在经典的意义上——是消极的。
仔细观察一下,你会发现他们做出的反应永远是相同的,从来不会改变方向。
一切都象是预先计划好的,都不会出乎意料,没有任何个人的特征、任何思维的活力可言。
行为主义将人基本上做为机械看待,因而对人的估价也基本上符合机械的原理:
某种刺激将引发某种反应。
对这种现象所做的研究和发现,以及以这种现象为基础所拟定的种种解决方案,就是行为主义者们所称之为的科学。
是的,这可能是一种科学,但不是关于人的科学,因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决不会毫不走样的重复他前一次的行为。
在每一时刻他都是不同的,也许不会完全不同,但至少不会完全相同。
赫拉克利特对此有着同样的看法,他说:
“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
”因为河水是在不断地流着。
我认为,行为主义心理学可能是一门科学,但不是关于人的科学,它更象是一门由异化了的研究者使用异化了的方法、以异化了的人为对象的科学。
它或许能够照亮人类本性的某些领域,但却没有触及最有生命力的那一部分,没有说明人之何以成为人。
再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设想一个脖子上挂照相机的旅游者,他到了某个地方,看到了一座山,一个湖,一座古堡,或是一个艺术展览会。
但他并不能专心去看眼前的东西,因为心里老在想着如何照相。
对于他来说,唯一重要的是用胶片把这些景物记录下来,以便能够占有它,而并不是真实的景物本身。
他把观光和照相搞颠倒了。
有相片在手,就可以向朋友们显示自己的成就,或在十年之后籍此回忆自己当时身在何处。
不过在这两种考虑中,都把做为人工产物的照片与它赖以成立的自然景物本末倒置了。
很多旅游者根本无心观赏,只知道按动快门。
一个好的摄影者总是首先试图以自身去感受景物,然后再用照相机来获取它。
这样的预先观察是一种积极的做法。
有些人(虽然人数很少)有意不将自己最喜爱的景色拍摄下来,恐怕照片会破坏他们的美好记忆。
照片所记录的必然十分有限,而单靠回忆你会感到,昔日所见的那美好的景色在脑海中获得了新生。
那种感觉再度出现,在你的头脑中历历如绘。
它不是一种图解式的记忆,而是一种再创造。
这种积极的活动,焕发、照亮和强化了我们生命的活力,相反就会使我们感到僵死、压抑甚至充满怨恨。
想象一下自己接受邀请去参加一个聚会。
你早已知道别人会说些什么,也明白自己将怎样回答。
每个人将如何行事都是明确和预知的,就象自身处在一个机器的世界里。
尽管如此,你还是去了,也许还会给人一种活跃的印象,你和其他人一样,这儿聊一会,那儿说几句,有时甚至还会激动一下。
但当你回到家时,你觉得累极了,每一根骨头都酸痛。
你的交谈完全是被动的,没有任何新的东西,象一张旧的,快要磨穿了的唱片。
目前在我们的文化中存在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
人们不完全承认、或者应该说不完全察觉厌倦是一种多么严重的苦难。
如果一个人与世隔绝,除非他能凭借自身的能力去参与一项积极的活动,去创造、去运用自己的智力,否则他就会感觉到厌倦。
这是一种负担,一种障碍,一种他自己无法解释的使人瘫痪的力量,是一种最残酷的折磨。
这是一个新近出现的现象,但流传得很快。
一个受到自己厌倦的摆布而无力挣脱的人会有严重的压抑感。
您现在可能要问:
为什么大多数人并投有意识到厌倦是一种多么严重的病症以及给人们带来多么大的痛苦?
我想答案十分简单:
今天的人们能生产出许多东西,可以用这些东西来对付厌倦。
你可以吃止痛片,喝酒,参加鸡尾酒会,和老婆打架,去娱乐中心,或者沉溺于性爱,以此来暂时驱散厌倦,就象把垃圾暂时扫到地毯下面一样。
我们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努力使自己对厌倦浑然不觉。
但别忘了有时看了一个低劣的电影或是干了什么别的事,那种难受的感觉又会占上风。
有你会意识到,自已为了寻开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些最无聊的玩艺儿你。
不是在运用时间,而是去杀死时间。
这时,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就会向你袭来。
3、虚假的需求
不仅是门外汉,就是许多科学家也持有这样一种十分流行的观点:
人类是根据生理需要而运转的机体。
人有饥渴感,需要睡眠、需要性生活,等等。
这些生理需要必须得到满足,否则就会产生精神的疾病和肉体的死亡。
而需求一旦满足,则会一切正常。
这种观点根本错了。
即使所有的生理需要都得到满足,一个人仍旧可能不满足,不能求得内心的平静,甚至在心理上十分不健康,他所缺少的是能使他积极起来的活力。
动物心理学家哈娄在他们实验中,让猩猩去拆除一个复杂结构上的零件。
哈娄不给它们任何奖励,也不以惩罚相威胁,却发现这些猩猩一连十小时饶有趣味地做这项工作。
这表明了动物——特别是黑猩猩也可以根据兴趣而不是奖惩原则来行动。
人类在三万年以前就已开始进行艺术活动。
今天的人往往贬低这些作品,认为都不过是用来达到某种巫术或魔法目的的东西。
但是想一想我们在那些洞窟里看到的是多么精美和优雅的壁画呵!
当然它们可能被用来记录狩猎的成绩,但难道这种实际的用途能用来解释它们的美吗?
我们今天仍然在欣赏那些精美的壁画和陶罐、花瓶上的装饰花纹。
如果只为了魔法和记数的目的,完全用不着制造如此精美的艺术品。
这说明当时的人除了将其作为工具和器皿的实用考虑外,还另有兴趣:
他们想通过创造得到积极的生活,想发挥自己的潜能。
德国心理学家卡尔•布勒首次提出一种可称为“快乐功能”的观点,指可以带来快乐的积极活动。
人们乐于从事某种活动,并不是出于对物的需求,而是因为这种运用自身能力来造出某些东西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愉快的经历。
一位杰出的意大利教师玛丽垭•蒙太索里认识到,在旧有的教育体系中,可以根据奖惩原则来训练孩子,但无法运用同样的原则来教育他们。
很多人对这种说法进行了检测和研究,结果表明:
当学习过程本身能够给人以一种内在的满足感时,学习的成绩就会变好。
我相信,只有当一个人能够运用自身内在的动力,能够自由地表达自己时,他才具有了真正的自我。
如果一个人的生活中只是占有、使用而没有存在,他的生活就失去意义,他就会退化而成为物。
真正的乐趣来源于真正的积极;而真正的积极有赖于发掘和运用人的活力。
我们不要忘记:
勤于思考会促进脑细胞的生长。
脑量的增长类似于通过额外的锻炼增强肌肉:
如果不给肌肉施加它所习惯的以外的压力,它就总是保持原样,永远达不对它本来可以达到的水平。
现在,我想在我们关于富足的讨论中引入一些社会和经济的思考。
我们可以把人类的历史分成几个阶段,而从类人猿进化到人的阶段可能长达十几万年。
没有决定性的—步和关键的一刻标志着这一阶段的完成,这是一个漫长的、由量变到质变的渐进过程。
现代人的祖先大约在六万年前完成了进化,与我们相似的“智人”,大约在四万年以前出现,而真正的现代人则出现得更晚。
是什么使人区别于动物?
不是直立的姿势。
在类人猿的大脑远未发达之前,它们已经在直立行走了。
同样也不是工具的使用。
这是一种全新的、前所未知的品质——自我意识。
动物有的是对物的意识,意识到此物与彼物的区别,而当人类诞生时,却产生了对于本身的意识。
他意识到自身的存在,意识到自己与自然和其他人的区别,意识到自己在思想和感受。
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从未在动物的世界中发现类似的东西,正是这种特殊的品质使人成为人。
我们称之为人的生物在出现后大约三万年中,都生活在绝对的艰苦和持久的短缺之中。
他们靠狩猎和采集为生,还不知如何耕种。
后来出现了新石器时期,这一伟大的进化大约发生在一万年以前。
人开始生产、制造物品。
他不再依赖偶然拾到的东西和狩猎而生活,而是开始成为农夫和牧人。
他开始生产出多于需要的东西,开始运用自己的远见、智慧和技能来满足自己的需要。
第—批农夫和他们使用的简单的犁今天在我们看来十分原始,但他们是不再完全依赖大自然喜怒无常的施舍的第一批人。
他们开始运用头脑、想象力和自身的能量去影响世界、去为自己创造一个更舒适的环境。
他们开始着眼于未来,并且第一次达到了一个相对富裕的状态。
他们很快将农业和畜牧业的原始方法抛在后面。
他们开始发展文化,建立城市。
我所说的“相对的富裕”是指这样一种阶段:
早期的贫困和短缺已被克服,但新的富足又十分有限,无法使人人有份。
支配社会的少数人把最好的东西归为已有,多数人只能得到剩下的部分。
虽然过于简单,我们仍旧可以说,相对富裕(或相对贫困)是新石器时期的规律,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当今社会的规律。
相对富裕是一把双刃剑。
一方面人们可以藉此发展文化,是建筑房屋、组织国家、资助哲学家等等活动的物质基础。
但另一方面。
相对贫困的结果却是一小部分人不得不去剥削一大部分人。
离开了大多数,经济无法发展,战争无法进行。
战争出现于新石器时代的开始,一旦有了值得从别人那里拿走的东西,一旦人们建立了群体的生活,战争就成了一种制度。
我们经常把自己参加战争的原因复杂化:
“我们受到了威胁!
”以此来说明战争的正义。
其实,战争的真正动机是显而易见的。
伴随着新石器时代而产生的相对富足,一方面有利于文化的发展,另一方面带来了战争和人剥削人。
从那个时代起,人类就多多少少有些象生活在动物园中。
这样,基于对人的观察而建立的整个心理学领域就必然出现了一种情况,类似于基于对动物园里的而不是对野生动物的观察而建立的生态学的情况。
索里•米克曼观察了伦敦动物园中的狒狒,发现它们非常富于侵略性。
开始他想狒狒的秉性如此,但后来另一些科学家通过对野生狒狒的观察所做的结论却并不如是。
身陷囹圄、失去自由和厌倦会使在自然环境中并不存在的侵略性发展起来。
我相信人和动物在失去自由的情况下都会出现异常表现。
但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给人类的处境带来了巨大的变化。
这一变化可以回溯到文艺复兴时期,而在我们的世纪达到了顶点:
一夜之间,机器的力量取代了由动物和人类提供的自然力量。
一个新的希望由此而生:
如果能将这一伟大的力量纳入正确的轨道,则最终多数人都可以分享富裕的果实。
接踵而来的是第二次革命——工业革命,在这次革命中机器不仅取代人的体力,还要取代人的思想,我所指的是以某种机器操纵其他机器和生产程序的控制论科学。
控制论的急速发展使生产能力成倍提高,我们可以由此预言:
如果不发生大量毁灭人类的战争和瘟疫,新的生产方法将会造成人人有份的绝对的富足。
人类生活可能会受到生产过剩的干扰,但却永远摆脱了贫困、饥饿和暴力的威胁。
现代社会不仅造出了物,也造出了对物的需求。
我的意思是,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人对于物的需求永无餍足,总是在追求吃、喝和更舒适的住宅。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一下周围,你会发觉广告和装潢对于需求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
这种需求已经不是出于人本身,而是出于人以外的原困。
当广告对一种过剩产品大肆宣扬时,一个本来过得不错的人也会觉得自己过于寒酸。
在我们现存的制度中,创造利润是生存的条件,因此工业将毫不犹豫地去创造需求,然后再来满足它。
目前的经济制度立足于最大量的产出和最大量的消费,而十九世纪时经济还是立足于尽可能的节省。
我们的祖父辈认为购买自己无力偿付的东西是一种罪恶,而在今天这种作法已成为一种美德。
相反,如果有谁只买自己需要的东西或是从不欠债,反而会被人认为不正常。
这种风气将会把我们引向何处?
我可以告诉你:
无节制的消费将会造就出一种以商品做为宗教信仰的人。
他对于天堂的解释大概就是一个硕大的、应有尽有的百货商店,并且他有足够的钱去买下不仅是他想要的,还要比他的邻人稍多一些的东西。
这是一种综合症的一部分:
他对自己价值的理解就在于占有的多少,而他如果想成为最好的,就不得不成为占有最多的。
这种恶性循环产生消极、嫉妒、贪心;最终导致人内心的虚弱和自卑。
他对于自己的估价基于他有什么,而不是他是什么。
4、父权社会的危机
我们已经看到,将消费做为生活的目的会导致挥霍无度和厌倦。
而这一问题与一场影响整个西方世界的危机密切相关。
由于我们把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场危机的现象而不是内在的原因上,因而对于它还没有清楚的认识。
我所指的就是家长制的,权力主义的社会结构的危机。
这种社会结构到底是什么?
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使我想起十九世纪最伟大的思想家之一、瑞士学者巴霍芬。
是他第一个系统地说明了,一切社会都基于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构原则:
女性或母权制的或是父权制的。
它们的区别是什么?
我们在旧约和罗马史里看到的父权制社会直到现在仍然存在。
在那里,父亲拥有和统治家庭。
在原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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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社会 中的 富足 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