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制度论.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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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制度论
中国文学制度论
内容提要中国固有的制度用语,更能涵容文学活动诸层面。
兹所谓制度,就是事物自
身的规定性。
其义遗存于古老的《周易节》中。
而文学制度,就是文学活动的节,出自中国
文学制度的观念,文学活动实质上就是节文,亦即节以制度而修饰以文。
援据这个节文之思
理,文学制度有三大论题:
(一)文学节止论,
(二)文学节度论,(三)文学节制论,分别讲述
节文的原则、节文的内涵、节文之操持,即为什么节文、什么是节文、如何来节文;有五重
特性;有特定构成。
本文标举中国文学制度的观念,并非漠视文学的艺术哲学和审美心理内
涵,而是企图将此类微危因素落实到制度层面。
这样,或可救正近世以来浸淫的科学实用主
义之积弊,并戒除流行的形上偏枯与唯美诡随的研究风习。
清儒章学诚曰:
古人论文,惟论文辞而已矣;刘勰氏出,本陆机氏说而昌论文心;苏辙
氏出,本 black;background-color: #ffff66'>韩愈说而昌论文气: 可谓愈推而愈精矣。 未见有论文德者,学者所宜深省也。 鉴于 前人之得失,他独标文德之说: 今云未见论文德者,以古人所言,皆兼本末,包内外,犹合 道德文章而一之,未尝就文辞之中言其有才、有学、有识,又有文之德也。 (《文史通义》卷 三内篇三《文德》)这是说,文德并非独立外在,而就包含在文辞、文心、文气之中。 今承章 氏绪论,特标文制之说,非谓自古以来竟无文学制度之认知,而要证成制度乃中国文学固有 之义。 一定名 文学是一种活动,这是当今的通识。 而文学活动诸层面、诸事项之指称,则有反映、表 现、创作、创新、文本、文体、批评、鉴赏、发展、演变种种。 近世以来,这些用语极为流 行,成了文学活动专名;但衡以中国文学实际,则难免支离肤泛不切。 此情形,不乏典型文 案。 而其实,中国文学固有的一个用语,更能涵容文学活动诸层面;只因外来文学观念的喧 夺,致使它近世以来被人遗忘。 今将努力拂尘吹沙,揭举之日文学制度。 由于中国文论的用语不很规范,文学制度之名义又非恒定不变,以致古今贤哲论文,竟 不曾用制度一词。 如刘勰日: 童子雕琢,必先雅制八体虽殊,会通合数。 (《文心雕龙体性》) 数指数度,亦即度,其雅制、合数照应成文,实隐含文学制度之内涵。 再如陈绎曾曰: 齐、 梁以下七言,乃多古制,韵度犹出盛唐人上一等。 (《诗源辩体》卷三四转引《诗谱》)此古 制、韵度互用,明确指称文学制度,但制、度仍未联词。 至于叶燮以制度喻诗,称宋诗则制 度益精,室中陈设,种种玩好,无所不蓄(《原诗》外篇下二)。 其所云制度,显然是建筑规 制,而非指文学制度。 又如章学诚日: 第文章可以学古,而制度则必从时。 (《文史通义》卷 五内篇五《妇学》)将文章、制度区别言,则制度亦非指称文学。 不过应引起重视的是,前人论文高频度地遣用由制、度组构的词,实际从整体上涵盖了 中国文学活动诸层面。 兹以实例明之: 指称文学创作: 刘勰《文心雕龙》: 剬[制]诗缉颂,斧藻群言(《原道》);先王因之,以 制乐歌(《声律》);观彼制韵,志同枚、贾(《章句》);依《诗》制《骚》,讽兼比、兴(《比 兴》),明帝纂戎,制诗度曲(《时序》)。 钟嵘《诗品》: (鲍照)善制形状写物之词(《中宋参 军鲍照诗》);陶公咏贫之制、惠连《捣衣》之作,斯皆五言之警策者(《下序》);自制未优, 非言之失也(《下齐秀才陆厥》)。 萧统《文选序》: 述邑居,则有《凭虚》、《亡是》之作;戒 畋游,则有《长杨》、《羽猎》之制。 这些论例中的制、度,或用作词素,或独立成词,均蕴 含有创制作品的施动义,是较早指称文学创作的显例。 而晚近的用例,则有章学诚《文史通 义》: (固《书》)于近方近智之中,仍有圆且神者,以为之裁制(卷一内篇一《书教下》);刘 熙载《艺概》: 张平子始言度曲,《西京赋》所谓度曲未终,云起雪飞是也。 制曲者体此二语, 则于曲中抑扬之道思过半矣(卷二《诗概》);刘师培《文说》: 齐、梁之间,文士辈出,盛解 音律,始制四声(《刘申叔先生遗书》乙类)。 特别是刘熙载将度曲、制曲来互用,显示了制 度所包蕴的文学创作内涵。 指称文学体制: 刘勰《文心雕龙》: 江左篇制,溺乎玄风(《明诗》);文之制体,大小殊 功(Ⅸ神思》)。 此所谓篇制、制体,均为文学体制之名。 钟嵘《诗品》: 观休文众制,五言最 优。 详其文体,察其余论,固知宪章鲍明远。 (《中梁左光禄沈约诗》)此众制、文体呼应成 文,实亦隐含文学体制之义。 刘知几《史通》: (王劭)《隋书》虽欲祖述商周,宪章虞夏,观 其体制,乃似孔氏《家语》、临川《世说》,可谓画虎不成反类犬也。 (卷一内篇《六家第一》); 按马《记》以史制名,班《书》持汉标目。 (卷四内篇《断限第十二》);寻(《春秋》)斯义 之作也,盖是周礼之故事,鲁国之遗文,夫子因而修之,亦存旧制而已。 (卷一四外篇《申左 第五》)《史通》此类论例,均指称史文之体制。 严羽《沧浪诗话诗辨》论诗法五种,而以体 制居首,特别标举文学体制。 许学夷《诗源辩体》: 圣门论得失,诗家论体制(卷一);风人之 诗,其性情、声气、体制、文采、音节,靡不兼善(卷一);诗文俱以体制为主(卷十一)。 章 炳麟《国故论衡》: 故自唐世已有短词,与官韵未相出入,此则名从主人,物从中国,古之制 也。 今纵不能复雅乐,犹宜存其节制。 (中《辨诗》)近人田北湖《论文章源流》: 综其体制, 约为四类: 纪述之文也,笺注之文也,议论之文也,比赋之文也。 (《国粹学报》第一年第二、 三、四、五,六期)由这些用例可知,制字或独立成词,或作为一个词素,均具有绵延的生命 力,一直存活于古今文学中,恒以指称中国文学体制。 指称文学体性: 体性近乎今所谓文学风格,但亦非文学风格所能牢笼。 它是作家才陛、 文体规制、时代风貌及古今通变等要素熔铸的文学特质。 这一层含义,在近世文学中并无对 等的称名,但在中国古代文论中却很常见。 刘勰(《文心雕龙》辟《体性》之目,专篇研讨文 学体性问题,论列典雅、远奥、精约、显附、繁缛、壮丽、新奇、轻靡八体,并指出此八种。 体性虽殊,而推其根源,总其归途,乃在于制与数数度。 这就揭示了文学体性的制度内涵。 钟嵘《诗品》: 其源出于李陵,颇有仲宣之体则。 (《中魏文帝诗》)嵇康《琴赋序》: 世之才 士,并位之赋颂,其体制风流,莫不相袭。 (《嵇中散集》卷二)杜甫《同元使君春陵行序》: 复见比兴体制、微婉顿挫之词。 (《杜诗详注》卷十九)严羽《答出继叔临安吴景仙书》: 作诗 正须辨尽诸家体制,然后不为旁门所惑。 今人作诗,差入门户者,正以体制莫辨也,又(仆) 于古今体制,若辨苍索,甚者望而知之。 (《沧浪诗话校释》附录)此诸例所云仲宣之体则着 眼于文体规制,体制风流着眼于作家才性,比兴体制着眼于艺术传承,诸家体制着眼于时#p# 分页标题#e# 代风貌,古今体制着眼于古今通变,均标举了文学体性的制度内涵。 指称文学批评: 司马迁《史记》: 依鬼神以剬[制]义(《五帝本纪》),又有制义法之说(《十 二诸侯年表》),其所谓制,是指制定评判史文之标准。 陆机《文赋》据才性和体式,区分了 文学创作的种种情状,而归结云: 虽区分之在兹,亦禁邪而制放;要辞达而理举,故无取乎 冗长。 这是以辞达、理举来禁邪制放,也就是设定批评准则以为裁制。 杜预《春秋左氏传经 传集解》: 约言示制,推以知例。 (《序》)其所谓制,是指用来解释《春秋》经传的义例。 刘 勰《文心雕龙》: 若禀经以制式,酌雅以富言,是仰山而铸铜,煮海而为盐也,故文能宗经, 体有六义。 (《宗经》)其所谓制式,是指宗尚《五经》而制定文学法式。 钟嵘《诗品》: 斯三 品升降,差非定制。 (《中序》)此所谓制有断制之义,代指文学批评与品鉴。 叶燮《原诗》: 惟立说之严,则其途必归于一,其取资之数(度),皆如有分量以限之,而不得不隘。 是何也? 以我所制之体,必期合裁(制)于古人,稍不合,则伤于体,而为体有数(度)矣! (外篇上一) 此所谓制体、数度、裁制云云,均指称文学理论或批评之内涵。 陈确《答查石丈书》: 古人所 谓《坟》、《典》之书,已尽制[制]削,三代之文从删者益不少。 (《陈确集文集》卷一)剬[制] 削亦即删削,是一种文学批评形式。 指称文学发展: 刘勰《文心雕龙》: 文律运周,日新其业。 变则可久,通则不乏。 望今制 奇,参古定法(《通变》);夫情致异区,文变殊术,莫不因情立体,即体成势也。 势者,乘 利而为制也(《定势》)。 因通变以制奇、乘势利而制体,即阐明了文学发展之内在规制。 钟 嵘《诗品》: 逮汉李陵,始著五言之目矣推其文体,固是炎汉之制,非衰周之倡也。 (《序》) 此制、倡相互成文,指称特定时期文学发展的形态与性状。 而最近的用例,则有姚华《弗堂 类稿》: 夫文章体制,与时因革,时世既殊,物象即变,心随物转,新裁斯出。 (论著丙《曲 海一勺》)这是说,新裁是文章体制演变的产物,表征特定时期的文学规定性。 上述有关文学活动多层面之释例,隐约揭露了中国文学制度的内涵。 兹所谓制度,就是 事物自身的规定性;而文学制度,就是文学自身的规定性。 其义颇为原始,在规范的现代汉 语中已难以搜寻,却遗存于古老的《周易节》中。 《节》卦曰: 节,亨。 苦节,不可贞。 孔颖达正义曰: 制事有节,其道乃亨,故曰节, 亨;节须得中,为节过苦,伤于刻薄,物所不堪,不可复正,故曰苦节,不可贞也。 节卦最 基本的精神意向,是确定人类活动的原则。 人类活动即所谓制事,应该遵循有节的原则。 反 之不能苦节,当然也不能无节;因为,苦节会过刻失正,无节会泛滥失中,有节才中正合道。 准此,文学作为人类活动,亦不能例外,必须遵循有节原则。 何谓节? 《节》彖曰: 节亨,刚柔分而刚得中。 此据卦象立说: 节卦兑下坎上。 坎为水, 性属阳刚;兑为泽,性属阴柔。 阳在上而阴在下,故日刚柔分;上下卦均以阳爻居中,故日 刚得中。 因之,王弼注曰: 坎阳而兑阴也,阳上而阴下,刚柔分也。 刚柔分而不乱,刚得中 而为制主,节之义也。 按王弼的理解,刚柔分、刚得中之特质,就是节卦自身的规定性。 这 种规定性就是节。 准此,文学也有规定性,其规定性就是节。 节之为词,含两重性。 作为名词,它指称事物的规定性,即所谓节;作为动词,它指示 遵循事物规定性,即所谓为节。 何谓为节? 《节》彖又曰: 苦节不可贞,其道穷也。 说以行险, 当位以节,中正以通;天地节,而四时成,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 此据实例立说: 像 人们涉历险途,以中正为节,方可以通行;像天地寒暑往来,以气序为节,方可以成时。 推 及人类活动,则王者役使民力,以制度为节,方可以利民。 为节就是节以制度,这是人类活 动普遍原则。 落实到文学活动上,也就是要节以制度,即遵从文学规定性。 若将节以制度换个说法,即所谓以制度为节。 这是人类活动对节卦原理的应用,也是节 词性分化转释之结论。 其思理是: 节分化出动词节和名词节,而成节以节之论断名词节转释 成制度,而成节以制度之论断制度粘连节的动词性,而成制度之动宾结构。 所以,《节》象曰: 泽上有水,节。 君子以制数度,议德行。 其谓制数度,简言之,就是动宾结构的制度。 故孔 颖达正义曰: 水在泽中,乃得其节;数度谓尊卑礼命之多少,德行谓人才堪任之优劣。 君子 象节,以制其礼数等差,皆使有度;议人之德行任用,皆使得宜。 象节,是对节诃性分化转 释的最简表述。 这种分化转释意义巨大。 节字分化出动词性,而使节具有操控能力;名词节转释为制度, 而使节可供人为操作,动宾结构的制度,作为节以制度之缩略,不仅凸显了动词性节的操控 能力,而且指示着人工操作对节的归化。 由此可简明地说,制度,就是人类活动的节,即事 物自身的规定性,以及对这种规定性的遵从,文学制度,就是文学活动的节,即文学自身的 规定性,以及对文学规定性的遵从。 落实到中国的文学活动诸层面,文学制度是为浑朴周全 的观念: 它不仅标识文学自身规定性(即名词性节),而且凸显文学的操控能力(即动词性节), 更可体认文学的归本化原(即本原的节)。 若要依习惯强行区划之,这三个层面可分别对应: 文学体制、文学体性,文学创作、文学批评,文学本原、文学发展等等;然而,文学制度的 观念既已揭出,此类区划就应该歧路知返。 二原理 出自中国文学制度的观念,文学活动实质上就是节文。 何谓节文? 节就是节以制度,文就 是修饰以文。 联词而称,即为节以制度而修饰以文;简省而称,即为节文。 这两项是相互依 存的: 节以制度是修饰以文的归趣,而修饰以文是节以制度的途径;修饰以文是节以制度的 表象,而节以制度是修饰以文的规制。 然而,在实际的文学活动中,这两项又是一体不分的。 就经典意义的文学而言,节以制 度就是遵从文学自身规定性,修饰以文就是体现文学自身规定性。 因为制度是隐性的,难以 人为操控,而修饰是显性的,可供人工操作,所以,从文学技艺层面来说,节文实际上偏向 修饰以文,这是文学活动的必然归趣。 如《文心雕龙》的论例: 契会相参,节文互杂,譬五 色之锦,各以本采为地矣(《定势》),是说节以制度为修饰以文的归趣,舒华布实,献替节 文,绳墨以外,美材既斫,故能首尾圆合,条贯统序(《熔裁》),是说修饰以文为节以制度 的途径;夫能悬识凑理,然后节文自会,如胶之粘木,石之合玉矣(《附会》),是说修饰以 文为节以制度的表象,若夫尊贵差序,则肃以节文(《书记》),是说节以制度为修饰以文的 规制。 因此可以简明地说,节文就是语言修饰。 文学作为语言艺术,其原理即奠基乎此。 #p# 分页标题#e# 援据上述节文之思理,文学制度有三大命题。 其一,从本原的节引申出文学节止论;其 二,从 名词性节引申出文学节度论;其三,从动词性节引申出文学节制论。 这三大命题分别讲述节 文的原则、节文的内涵、节文之操持,即为什么节文、什么是节文、如何来节文。 文学节止论。 止,是中国文论常用字眼。 它有三个基本义项: 一是极止,指称事物之极 至,如《老子》: 名亦既有,天将知止,知止不殆。 (三二章)止这一义,又援用于《礼记大学》, 朱熹集注: 止者,所当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 二是至止,指示抵达某节点,如《周易艮》: 彖曰: 艮,止也。 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 艮其止,止其所也。 三 是齐止,指实达到了极至,如《礼记大学》: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 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 郑玄注: 止,犹自处也。 落实到中国文学制度上,节止是文学活 动之极至,也就是遵从文学自身规定性的完美体现。 在古今文学相关论述中,节止作为一个 思理结构,被适用于文学诸多层面。 兹以若干论例明之: 极止之义,可指审美意味之极止,如司空图诣极论,他以醯止于酸、鹾止于咸设喻,而 推论日: 绝句之作,本于诣极,此外千变万状,不知所以神而自神也。 (《司空表圣文集》卷 二《与李生论诗书》)可指艺术传达之极止,如苏轼的当止论,他说写诗作文,大略如行云流 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 (《苏轼文集》 卷四九《与谢民师推官书》)可指作家才力之极止,如王夫之至止论,他说: 太白乐府歌行, 则倾囊而出耳,如射者引弓极满,或即发矢,或迟审久之,能忍不能忍,其力之大小可知已, 要至于太白止矣。 (《薹斋诗话》卷一《夕堂永日绪论》内编一一)可指文学法度之极止,如 沈德潜行止论,他说: 所谓法者,行所不得不行,止所不得不止,而起伏照应,承接转换, 自神明变化于其中。 (《说诗啐语》上八) 至止之义,可指表现手法之至止,如钟嵘的止泊论,他说: 若专用比兴,则患在意深, 意深则词踬;若但用赋体,则患在意浮,意浮则文散,嬉成流移,文无止泊,有芜漫之累矣。 (《诗品序》)可指表达情思之至止,如王夫之有止论,他说: 艳诗有述欢好者,有述怨情者, 《三百篇》亦所不废嗣是作者,如荷叶罗裙一色裁、昨夜风开露井桃,皆艳极而有所止。 (《蔷 斋诗话》卷一《夕堂永日绪论》内编四五)可指才气发泄之至止,如钟嵘的气过论,他说刘桢 诗源出于《古诗》但恨气过其文,雕润恨少(《诗品上魏文学刘桢诗》)。 可指师法古人之至 止,如李本宁太过论,他说: 今之诗不患不学唐,而患学之太过。 即事对物、情与景合而有 言,干之以风骨,文之以采丹,唐诗如是止耳。 (《诗源辩体》卷十二引语) 齐止之义,可指文学表现之齐止,如章学诚齐止论,他说: 夫演口技者,能于一时并作 人畜、水火、男妇、老稚千万声态,非真一口能作千万态也。 千万声态,齐于人耳,势必有 所止也。 取其齐于耳者以为止,故操约而致声多也。 声色齐于耳目,义理齐于人心,等也。 诚得义理之所齐,而文辞以是为止焉,可以与言著作矣。 (《文史通义》卷四内篇四《说林》) 可指遣词造语之齐止,如张戒的中的论,他说: 萧萧马鸣,悠悠旆旌,以萧萧、悠悠字,而 出师整暇之情状,宛在目前。 此语非惟创始为难,乃中的之为工也。 (《岁寒堂诗话》卷上, 《历代诗话续编》上)可指语言修饰之齐止,如王闯运能已论,他说: 孔子赞《易》日修辞, 《聘记》论词日足达,又日辞足以达,义之至也。 然则,不修者不足以达,达而不已者,又 修之不诚也。 (《湘绮楼文集》卷三《八代文粹序》)可指文学质性之齐止,如刘熙载本位论,他说: 文有本位。 孟子于本位毅然不避,至昌黎则渐避本位矣,永叔则避之更甚矣。 凡避本位窈眇,亦易选懦。 文至永叔以后,方以避本位为独得之传,盖亦颇矣。 (《艺概》卷一《文概》、卷二《诗概》) 文学节度论。 度,也是中国文论常用字眼。 它有三个基本义项: 一是维度,指称事物的 空间结构,如四维、东维、八维之类。 这落实到中国文学制度上,维度是指文学的空间结构, 亦即性情与文辞两个维度。 这以刘勰文情论最为典要,他说: 是以将阅文情,先标六观: 一 观位体,二观置辞,三观通变,四观奇正,五观事义,六观宫商。 斯术既行,则优劣见矣。 (《文 心雕龙知音》)其六观所分六要素,都在情文维度之内。 以后诸家所论,论析文学要素,容或 有所增减,却不出此范围。 至若刘知几所说: 夫饰言者为文,编文者为句,句积而章立,章 积而篇成,篇目既分,而一家之言备矣。 (卷六内篇《叙事第二二隐晦》)其论看似独标文辞, 而遗落性情之维度;但云一家之言备,实隐含作者情致意趣。 二是向度,指示事物的动态趋势,有朝向、去往、接近之义。 这落实到中国文学制度上, 向度是指文学的动态趋势。 纵观中国文学,大体有三向度: (一)节制性情。 主张节制人的性 情,这是文学固有之义。 早在对《诗》的实用批评中,孔子提出了无邪的要求(《论语为政》), 荀子又有中声之所止说(《荀子劝学》)。 该思理因承转释于《毛诗序》中,而成发乎情,止 乎礼义之论。 嗣后一代代的论文者,多承其绪论而发挥之。 如刘勰说: 诗者,持也,持人情 性;三百之蔽,义归无邪,持之为训,有符焉尔。 (《文心雕龙明诗》)至于如何持人情性, 刘熙载更分解之曰: 诗之言持,莫先于内持其志,而外持风化从之。 (《艺概》卷二《诗概》) (二) 节制文辞。 语言之施用,不能无修饰;倘若不加以修饰,则言之无文(《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故而文辞节制,就是语言修饰。 其义颇通典据: 《易系传》: 物相杂故曰文。 《国语》: 物一无 文。 徐锴《说文通论》: 强弱相成,刚柔相形,故于文,人义为文。 《朱子语类》: 两物相对待 故有文,若相离去便不成文矣;辞之患,不外过与不及。 《易系传》曰其辞文,无不及也;《曲 礼》曰不辞费,无太过也;文,辞也;质,亦辞也。 博,辞也,约,亦辞也。 质,其如《易》 所谓正言断辞乎? 约,其如《书》所谓辞尚体要乎? (《艺概》卷一《文概》)(三)情文互节。 在实际的文学活动中,对性情和文辞的节制,须由情文互节来实现。 中国文学向来注重功利 性,言语施用需接受外加规范;但这种规范不由外力强加,而是通过情文互节来体现。 对此, 刘勰概述曰: 文采所以饰言,而辩丽本于情性。 故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 理定而后辞畅: 此立文之本源也。 (《文心雕龙情采》)循此,刘勰还论列情文互节之情形: 一则情深而不诡,二则风清而不杂,三则事信而不诞,四则义贞而不回,五则体约而不芜, 六则文丽而不淫。 (《文心雕龙宗经》)其义延至近世,章太炎犹申言: 本情性,限辞语,则 诗盛;远情性,#p#分页标题#e# 意杂书,则诗衰。 (《国故论衡》中《辨诗》) 三是法度,指示事物的自身规制,有常规、准则、制度之义。 这落实到中国文学制度上, 法度是指文学的自身规制。 基于上述文学活动三向度,中国文学自身规制对应为: 节制性情 以正,节制文辞以简,情文互节以达。 文学节制论。 以正、以简、以达,这是节文的基本原则;而如何实现节文原则,正是文 学节制的任务。 追求性情之正,抒发自然情性,这是中国文学一贯的要求。 在这一点上,道家之因任自 然,儒家之克己复性,是相通的,并无二途。 从早前的诗言志、诗缘情之论,到晚近的童心 自文、独抒性灵之说,虽语境不同而论调变改,但以正的精神贯穿始终。 因此,以正被不同 文学观点所认同,是中国古今文学的共同归趣。 当然,达成这个共识,并非一蹴而就,中间 难免有曲折,甚至还会有偏离;但大的趋势不可逆转,且其认识越来越明确。 如清人刘熙载 说: 《诗序》言发乎情,《文赋》言诗缘情,所贵于情者,为得其正也。 (《艺概》卷二《诗概》) 而章学诚不仅持论性情之正,更探讨性情之阴阳正变机理: 夫文非气不立,而气贵于平。 人 之气,燕居莫不平也,因事生感,而气失则宕,气失则激,气失则骄,毗于阳矣。 文非情不 深,而情贵于正。 人之情,虚置无不正也。 因事生感,而情失则流,情失则溺,情失则偏, 毗于阴矣。 (《文史通义》卷三内篇三((史德》) 追求文辞之简,崇尚用语经济,也是中国文学一贯的要求。 而以简的思想来源,可上溯 老子贵言观。 《老子》曰: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又日: 由其[悠兮]贵言,成功事遂,百姓谓 我自然。 (第五章、第十七章)此一思理递经转释于文学中,就成言近而指远、文已尽而意有 余之论。 至唐刘知几论史文,而有极明确之表述: 夫国史之美,以叙事为工;而叙事之工者, 以简要为主。 简之时义大矣。 历观自古作者权舆,《尚书》发踪,所载务于寡事,《春秋》变 体,其言贵于省文。 斯盖浇淳殊致,前后异迹,然则文约而事丰,述作之尤美者也。 (《史通》 卷六内篇《叙事第二二简要》)基于这个认知,他进而设喻说: 盖饵巨鱼者,垂其千钓,而得 之在于一筌;捕高鸟者,张其万罟,而获之由于一目。 夫叙事者,或虚益散辞,广加闲说, 必其所要,不过一言一句耳。 苟能同夫猎者渔者,既执而罟钓必收,所留者唯一筌一目而已; 则庶几胼胝尽去,而尘垢都捐,华逝而实存,宰去而沉在。 嗟乎! 能损之又损,而玄之又玄, 轮扁所不能语斤、伊挚所不能言鼎也。 (《史通》卷六内篇《叙事第二二简要》)损之又损、 玄之又玄,就是节制文辞之要诀。 追求辞能达意,实现言简意赅,也是中国文学一贯的要求。 而以达的思想来源,可上溯 孔子慎言观。 孔子曰: 辞,达而已矣。 (《论语卫灵公》)这里的辞达之说,实出自行人聘辞 传统。 达,是指慎言以达礼,非指言辞以达意。 但随着周礼之崩坏,慎言饰礼无所附丽,辞 达就转释到言语修饰中,而确立言辞达意的新规制。 嗣后诸家论文,多缘辞达立说,如苏轼 云言止于达意,袁宗道云古文贵达,学达即所谓学古,均指称辞能达意。 对于这个思理,论 者多有认知。 如刘勰说: 文成规矩,思合符契: 或简言以达旨,或博文以该情,或明理以立 体,或隐义以藏用。 (《文心雕龙征圣》)章学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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