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医学017《崇陵传信录》清恽毓鼎doc.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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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陵傳信錄》[清]惲毓鼎
惲毓鼎曾任光緒帝起居注官十九年。
書中自言感懷皇帝天挺英明欲奮發有所為,但生平遭際困厄,終損天年,後人又多有誤解。
因於宣統三年,將所見所聞錄為此書,傳之後世,以告慰先帝。
自忌諱排比之法行,而國史為官書,朝野所傳聞,其軼事時見諸野史。
雖或愛憎發於恩私,是非生於黨議,而朝局真相,亦頗存焉。
毓鼎事先帝十九年,侍螭頭,領闌台,所居皆史職。
《起居注》,名《記言動第錄》,排日諭旨,而以《懋勤殿內記注》附益之。
史館做本紀,根據《實錄》,稍變其體裁;大臣列傳,則綴拾邸抄公牘,不得有所采訪,申己意,蓋太史南董之風墜地盡矣。
緬維先帝御宇,不為不久,幼而提攜,長而禁制,終於損其天年,無母子之親,無夫婦、昆季之愛,無臣下侍從宴遊暇豫之樂,平世齊民之福,且有勝於一人之尊者。
毓鼎侍左右,近且久,天顏戚戚,常若不愉,未嘗一日展容舒氣也。
棄臣民之後半月,沖主御法駕,升正殿,行即位禮。
毓鼎侍班御座前,默思先帝生平遭際困厄,心酸鼻辛,欲制淚不禁涔涔被面矣。
後之人稽光緒一朝事,所見者懿旨耳,上諭耳,奏疏耳。
先帝一多病柔懦之主而已,庸詎知天挺英明,豁達大度,奮發欲有所為,處萬難之會,遵養時晦,以求自全,有大不得已之苦衷哉!
監國醇親王以河間東平之親,居明堂負扆之重,竊謂繼志述事,為先帝吐氣,此其時矣。
荏苒二年,東海逋臣,交章荐之而不召;西市沉冤,遺孤言之而不雪,毓鼎知其無意於先帝矣。
乃始反袂吮毫,舉十九年所見所聞,纂為此錄。
無恩私,無黨議,可以告先帝而質鬼神。
扃之箧笥,傳諸子孫,他日陵谷變遷,函開心史,三十四年之朝局,庶有大明之一日乎?
至若赤鳳之謠,楊華之歌,怨口流傳幾成事實,宮廷隱秘,姑從闕如。
宣統三年辛亥四月湖濱舊史惲毓鼎。
德宗景皇帝為宣宗之孫、醇賢親王之長子,母曰葉赫那拉氏,以同治十年六月二十八日誕於宣武門內西太平街醇王府之槐陰齋。
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穆宗上賓,前星未曜,慈安太后、慈禧太后宮中定策,以初六日夜半具法駕迎上,入承大統。
時年四歲,初七日始發喪。
兩宮垂簾聽政,以每歲七月朔日孟秋時享太廟,致齋三日,二十八日為齋戒期,乃移上二日,以六月二十六日為聖誕節。
光緒十五年正月大婚,皇后葉赫那拉氏,滿洲桂祥長女,孝欽顯皇后之內侄女也。
納侍郎長敘二女,冊為珍嬪、瑾嬪,上始親裁大政。
上讀書之所為毓慶宮,常熟翁同龢、壽州孫家鼐、仁和夏同善、孫詒經,先後充師傅,以松溎充滿文教習。
故事,授清文者不名師傅,其體亦殺。
夏公出為學政,薨於外;仁和孫公以失旨出書房;翁相國以罪去;獨孫相國恩禮始終無間云。
惠陵上仙,實係患痘,外傳花柳毒者非也。
甲戌十二月初四日痘已結痂,宮中循舊例謝痘神娘娘,幡蓋香花鼓樂,送諸大清門外。
是日太醫院判李德立入請脈,已報大安,兩宮且許以厚賞矣。
夜半忽急詔促入診,踉蹌至乾清宮,則見帝顏色大變,痘瘡潰陷,其氣甚惡。
德立大驚,知事已不可為,而莫解其故。
未久即傳帝崩矣。
嗣後始有泄其事者。
孝哲毅皇后為是郎崇綺之女,明慧得帝心,而不見悅於姑慈禧太后,待之苛虐。
初四日,不知何事,復受譴責。
后省帝疾於乾清宮,泣訴冤苦。
帝宿宮之暖閣,屋深邃苦寒,中以幕隔之。
慈禧偵后詣帝所,竊尾之。
宮監將入啟,搖手令勿聲,去履袜行,伏幕外聽之,適聞后語。
帝慰之曰:
「卿暫忍耐,終有出頭日也。
」慈禧大怒,揭幕入,牽后髮以出,且行且痛抶之,傳內廷備大杖。
帝驚恐且悲,墜於地,昏暈移時始蘇,痘遂變。
慈禧聞帝疾劇,始釋后,而誣以房幃不謹致聖躬驟危矣。
德宗嗣祚,上徽號曰「嘉順皇后」。
后悲鬱不欲生,遂於次年二月二十日吞金以殉。
崇侍郎亦因此忤旨閑廢者二十餘年。
光緒辛巳三月十一日,孝貞皇后崩時,慈禧病甚劇,慈安固健康無恙。
凶信出,百官皆以為西聖也。
繼而知為東后(時兩太后分居東西,即以東太后、西太后別之,宮中則呼曰「東佛爺」、「西佛爺」),乃大驚詫。
相傳兩太后一日聽政之暇,偶話咸豐末舊事,慈安忽語慈禧曰:
「我有一事,久思為妹言之。
今請妹觀一物。
」在箧中取卷紙出,乃顯廟手敕也,略謂:
葉赫氏祖制不得備椒房,今既生皇子,異日母以子貴,自不能不尊為太后,唯朕實不能深信其人。
此後如能安分守法則已,否則汝可出此詔,命廷臣傳遺命除之。
慈安持示慈禧,且笑曰:
「吾姊妹相處久,無閑言,何必留此詔乎?
」立取火焚之。
慈禧面發赤,雖申謝,意怏怏不自得,旋辭去。
十一日,慈安閑立庭中,倚缸玩金魚,西宮太監捧盒至,跪陳曰:
「外舍頃進克食(滿洲語,牛奶餅之類),西佛爺食之甚美,不肯獨用,特分呈東佛爺。
」慈安甚喜,啟盒,拈一餅對使者嘗之,以示感意。
旋即傳太醫,謂東聖驟痰。
厥醫未入宮,而鳳馭上升矣。
慈安沉默寡言笑,守家法,知大體。
同治初年,戡定海內大計,慈安主持於上,恭忠親王文相國翊贊於下,以成中興之功。
慈禧素嚴憚之。
辛巳後,土木遊宴之風始盛(或傳咸豐時,大學士肅順曾密疏請文宗行鈎弋故事,固孝欽聽政,首除肅順,而摭拾跋扈罪狀,以成其獄)。
德宗既理萬機,有意右文之治。
元和陸相國時值南齋,上語之曰:
「《天祿琳琅》初集之書,向儲頤和園,庚申毀於兵火。
二集各書,聞在宮中,汝可詣宮中藏書處試檢之。
」陸相往檢,書雖多,俱與二集目錄不合。
覆命,上沉吟良久曰:
「昭德殿尚有書數屋,恐是矣。
」昭德殿,宮中最後殿也。
常熟翁師傅在側,請於上,願與陸潤庠同往。
殿扃鐍久,凝塵數寸,無從措手足。
二公共出銀十兩,給守殿太監為掃除費。
次日復往,則宋元明鎸本頗多,且有精抄本,然以二集目錄証之亦非也。
有舊閹知其事者,謂聞諸前輩,此蓋嘉慶初欲編《天祿琳琅》三集而未行者。
翁、陸乃擇最精數種呈上,置玉案備乙覽焉(有乾隆朝翰苑分書袖珍《昭明文選》一部,皆詞臣工書者。
第一冊首頁,有純皇御容。
聞德宗以此書置案頭,時展覽,頤和駐蹕,亦攜以自隨)。
癸巳甲午間,上習聞翁師傅之說,頗究碑版目錄之學,翁亦時以新出版本進上。
猶憶甲午五月初,毓鼎因考試翰詹,由編修擢贊善召見。
上首問翰林院藏書及《永樂大典》所存冊數,又問近有新出金石否,諭毓鼎在家宜多看書,不可專習詩賦,此足以覘聖學矣。
(明修《永樂大典》凡二部,一置乾清宮,一賜翰林院。
明亡後,宮中一部不知存否。
其儲院者,一萬二千餘冊,國初開《四庫》,館臣就《大典》所錄,搜輯佚書甚夥,其後漸有亡失。
毓鼎初入詞館,猶見有八千餘冊。
光緒庚子,兵攻使館,翰林院後牆正界英館,亦毀於火,《大典》散入英館,焚毀遺失者過半。
院中所存,僅八百餘冊。
最後由院移送學部,則僅數十冊。
金題玉笈,散在好古者之家。
煌煌巨編,無復能窺全豹。
此亦書林一大掌故也。
壬寅年聞廣肆有《大典》十餘冊出售,每冊份三十兩、二十兩不等。
毓鼎急網求之,則已為捷足者所得,至今思之猶耿耿。
)
上幼畏雷聲,雖在書房,必投身翁師傅懷中。
大婚後迄無皇嗣,或謂有隱疾,宮掖事秘,莫知其詳也。
體氣健實,三十四年無疾病,未嘗一日輟朝,郊廟大祀必親臨,大風雪,無幾微怠容,步穩而速。
扈從諸臣,常疾趨追隨。
性寬厚,侍臣或偶失儀,不究也。
故事:
廷試貢士,閱卷大臣擬前十本進呈候欽定,然後拆彌封姓名宣布,往往如所擬名次,不更動也。
乙未殿試,上念國步多艱,思得氣節知士而用之。
四川駱成驤名在第十,上見其卷中有「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二語,大賞之,拔置第一。
上既親政,以頤和園為頤養母后之所,間日往請安,每日章疏,上閱後皆封送園中。
丁酉年,毓鼎附片劾太監牛姓在外招權納賄,請嚴懲以符祖制。
牛姓者,頤和園親近小閹也。
上謂翁師傅曰:
「此疏若為太后見,言官禍且不測,朕當保全之。
」乃撤去附片,僅以正摺呈園。
翁師傅後語毓鼎,感激聖慈,至於流涕。
是時權操於上,亦頗有通內營進者。
玉昆者,木廠商人也,以入資助園工,得道員,忽授四川鹽茶道。
召見日,上見其舉動粗鄙,心惡之,因詢其曾否讀書。
玉對曾讀《百家姓》及《大學》。
上授以筆,命書履歷,良久僅能成「玉昆」二字,上怒斥出,即日罷之。
一日,蘇松太道缺員,樞臣列單請簡。
上海道兼管海關,膏腴甲天下,上命授魯伯陽,且申之曰:
「是李鴻章所保。
」樞臣聞命,相顧錯愕,遍稽舊籍,始得其人。
嘗以微勞列保案,李所奏也。
先是魯以道員需次金陵,制府及司道皆輕之,魯頗不平,乃輦巨金輸幸門,期必得斯缺。
既有成說,揚陽意得甚,預誇示同僚,咸嗤其妄。
命下果然,制府劉坤一大驚詫。
奏改常鎮通海道,旋劾降為通判。
方請謁之言得入也,未嘗不以人才可用欺上,迨覺其不稱,立斥之,而不稍一護前。
此如日月之食,何足為聖明之累耶?
甲午遼東喪師,上憤外難日追,國勢阽危,銳欲革新庶政致富強。
環顧樞輔大臣,皆庸懦玩愒,無動為大,無足與謀天下大計者。
南海康有為,甲午公車一再上書,上固心識之。
戊戌四月,常熟罷去,朝局漸變,張閣學百熙、徐學士致靖先後疏薦有為。
召見,以日本改制維新之說進,上大悅。
是時二品以上大員黜陟,皆須詣頤和園取進止,上不得自專,故康僅以工部主事在總理事務衙門行走。
其門人舉人梁啟超,僅領譯書局,而樞輔閣部大臣,固無力去之也。
其時廣開言路,庶民皆得實封言事。
禮部主事王照疏陳四事,請上遊歷東西洋各國。
尚書懷塔布、許應騤等抑不為代奏,堂司交哄。
事聞於朝,上正思藉事黜一二守舊大臣,以厲威而風眾,聞之震怒,特詔革禮部六堂職,破格拔少詹事王錫蕃、翰林院侍讀學士徐致靖署左右侍郎。
舉朝知上意所在,望風而靡。
懷之妻素侍頤和宴遊,哭訴於太后,謂且盡除滿人,太后固不善上所為矣。
會上特擢譚嗣同、楊銳、劉光第、林旭參贊軍機事,專理新政,時謂之「四貴」,樞輔咸側目。
譚、楊憤上之受制,頗有不平語。
上手詔答之,大略謂:
頑固守舊大臣,朕固無如之何,然卿曹宜調處其間,使國可富強,大臣大掣肘,而朕又上不失慈母之意,否則朕位且不保,何有於國?
(此詔宣統元年,楊銳之子繳呈監國,命付實錄館。
)於是蜚語浸聞,西朝御史楊崇伊、龐鴻書揣知太后意,潛謀之慶親王奕劻,密疏告變,請太后再臨朝。
袖疏付奕劻,轉達頤和園。
八月初四日黎明,上詣宮門請安,太后已由間道入西直門,車駕倉皇而返。
太后直抵上寢宮,盡括章疏,攜之去。
召上,怒詰曰:
「我撫養汝二十餘年,乃聽小人之言謀我乎!
」上戰慄不發一語,良久囁嚅曰:
「我無此意。
」太后唾之曰:
「痴兒今日無我,明日安有汝乎!
」遂傳懿旨,以上病不能理萬機為辭,臨朝訓政,凡上所興革悉反之。
(政變各節,凡已見官書及外間記載者,概略之,以此錄非政紀也。
)譚、楊、劉、臨及康廣仁之死,御史黃桂鋆實促之,疏謂該員罪狀已明,可無事審訊。
說者謂桂鋆恐對簿時牽及聖躬也。
於是士大夫畏新政如虎,談之色變。
八月前內外所保人才,不能不入都,至者猶召見,見後皆報罷云。
兩宮之垂簾也,帝中坐,後蔽以紗幕,孝貞、孝欽左右對面坐。
孝貞既崩,孝欽獨坐於後。
至戊戌訓政,則太后與上並坐,若二君焉。
臣工奏對,上嘿不發言。
有時太后肘上使言,不過一二語止矣。
遷上於南海瀛台,三面皆水,隆冬冰堅結,傳聞上常攜小閹踏冰出,為門者所阻,於是有傳匠鑿冰之舉。
上常至一太監屋,几有書,取視之,《三國演義》也。
閱數行擲去,長嘆曰:
「朕並不如漢獻帝也!
」
己亥十月,毓鼎自江南回京銷假日,召見於儀鸞殿。
太后偶語及豫省疏報雹災事,而忘其縣名,顧上曰:
「皇帝記為何處?
」上即應曰:
「鞏縣也。
」時馬家埠抵永定門,新設電車,太后問及焉,復顧上曰:
「此何國所為?
」上應曰:
「德使海靖也。
」因嘆雖一循例報災之摺,數年前所興之工,上猶留心不忘如此。
常熟罷相為四月二十七日,常熟誕辰也,黎明尚入朝,寂無消息。
上沖齡典學,暱就翁師傅,或捋其髯,或以手入懷撫其乳,故常熟在書房二十五年,最為上所親。
常乞假回虞山省墓,上雅不願其去,不得已,始允一月假。
陛辭日,堅與約曰:
「下月今日,朕與師傅相見於此矣。
」先是,錢塘汪侍郎鳴鑾奏對當聖意,屢召見,有所陳,太后聞而惡之。
忽傳懿旨,以跡近離間,褫汪職。
因此尤忌翁,猝用朱筆逐之,蓋不欲其在上左右也。
八月政變,復坐以舉康有為之罪,下詔編管。
是年四月二十四日,新進士傳臚狀元為貴州夏同龢,恰與常熟同名,未三日,而常熟罷,亦異事也。
懋勤殿在乾清宮西廊,屋五楹,列聖燕居念典處。
咸豐中葉,何秋濤福建主事,以進《朔方備乘》(原名《北徼匯編》,文宗賜今名),詔在懋勤殿行走。
同治後,殿久虛,惟南書房諸臣時就其中應制作書,以其與南齋毗連也。
戊戌六月,上有意復古賓師之禮,將開懋勤殿,擇康有為、梁啟超、黃紹箕等八人待制,燕見賜坐,討論政事。
聞者謂為二千年未有之盛舉,竟未及開而罷。
八月以後,內外籍籍,謂將有桐宮之舉。
每日造脈案藥方,傳示各衙門,人心洶懼。
於是候選知府經元善在上海聯合海外僑民,公電西朝請保護聖躬。
雖奉嚴旨名捕元善,而非常之謀竟寢。
次年己亥,上春秋三十有九矣。
時承恩公崇綺久廢在私第,大學士徐桐覬政地綦切。
尚書啟秀在樞廷與徐殊洽,咸思邀定策功。
而大學士榮祿居次輔,雖在親王下,最為孝欽所親信,言無不從,大權實歸之。
三公者,日夕密謀,相約造榮第,說以伊霍之事。
崇、徐密具疏草,要榮署名,同奏永寧宮。
十一月二十八日,啟退朝,先詣榮達二公意。
榮大驚,佯依違其詞,速啟去,藉閽者毋納客。
二公至,閽者辭焉。
次日朝罷,榮相請獨對,問太后曰:
「傳聞將有廢立事信乎?
」太后曰:
「事且露,奈何?
」榮曰:
「無妨也。
上春秋已盛,無皇子,不如擇宗室近支子建為大阿哥,為上嗣,兼祧穆宗,育之宮中,徐承大統,則此舉為有名矣。
」太后沉吟久之曰:
「汝言是也。
」遂於二十四日召集近支王貝勒、御前大臣、內務府大臣、南上兩書房、翰林部院尚書於儀鸞殿,上下驚傳將廢立。
內廷蘇拉且昌言曰:
「今日換皇上矣。
」迨詔下,乃立溥儁為大阿哥也。
康熙末年,諸皇子陰謀奪嫡,理密親王再立再廢,諸子各樹黨羽,互相傾軋,聖祖因此憂憤而殂。
泰陵既以智數登大寶,有鑑於前,遂垂永不建儲之諭,臣下有請者立斬。
晚年,金盒緘嗣皇帝名,藏正大光明匾上,憑幾末命,乃啟鐍,傳遺詔立之,繼此傳為家法。
穆宗之崩,不嗣子而立弟。
光緒戊寅,惠陵奉安,吏部主事吳可讀在陵次疏言:
異日今上有皇子,當後穆宗。
草疏後,即仰藥死。
懿旨下廷臣,即當日所稱大禮議也,且予可讀恤贈。
德宗儲貳久虛,至是乃立大阿哥,兼祧穆宗,以符前議。
溥儁者,宣廟之曾孫,惇慎親王之孫,父為端郡王載漪。
其時恭親王溥偉、貝子溥倫,依倫次皆可當選。
而載漪平日得太后歡心,故立其子,年十五矣,入居阿哥所(在景遠門外,即青宮也)。
辟弘德殿,西苑則在萬善殿。
命崇綺充師傅,召陝西陝安道高慶恩入京,與翰林院侍讀寶豐、崇壽俱授讀,命徐桐照料弘德殿。
大阿哥素不悅學,有所喜二犬,次日即宣索入宮,識者早有以慮其不終。
徐相是日適考校八旗官學,遽以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
使之主事而事治,百姓安之。
命題蓋隱寓推戴之意云。
義和拳之為邪教,即八卦、白蓮之支流苗裔,勞玉初京卿考證最詳。
顧朝廷所以信之者,意固別有所在。
邵陵高貴之舉,兩年終未嘗稍釋,特忌東西鄰責言,未敢倉猝行。
載漪又急欲其子得天位,計非藉兵力懾使臣,固難得志也。
適義和拳起,詭言能避火器,以仇教為名,載漪等遂利用之,以發大難。
故廷臣據理力爭,謂邪術不足信,兵端未可開,皆隔靴搔癢之談也。
甲午之喪師,戊戌之變政,己亥之建儲,庚子之義和團,名雖四事,實一貫相生,必知此而後可論十年之朝局。
京師演拳,始於三月間,不一月,其勢漸盛,淶水治戕彈壓武官楊福同。
朝廷雖屢顏諭拿辦,復命樞臣趙舒翹往涿州,名為宣旨解散,實隱察其情勢也。
舒翹見皆市井無賴,乞丐窮民,殊不足用,回京揣太后意向之,不以實對。
五月十五日,戕日本使館書記杉山彬於馬家埠,日日毀教堂,殺教民,株連無辜。
二十日,復縱焚正陽門西,火及城樓,二百年精華,一朝而盡。
其時使館街西兵擐甲實槍,嚴守東西街口,如臨大敵。
午刻忽傳旨召王大臣、六部、九卿入見於儀鸞殿東室,約百餘人,室中跪滿,後至者乃跪於檻外。
殿南向,上及太后背窗向北坐,樞臣禮親王世鐸、榮祿、王文韶、趙書翹跪御案旁,自南而北,若雁行,諸臣皆面南。
樞臣剛毅,則出京查看拳民未歸。
既跪行一叩禮,上首詰責諸臣不能彈壓亂民,色甚厲。
翰林院侍讀學士劉永亨跪在後,與毓鼎相接,默語毓鼎:
「適在提督董福祥處,據董自任,可驅拳匪出城外。
」毓鼎促其上聞。
永亨膝行而前,奏云:
「臣頃見董福祥,欲請上旨,令其驅逐亂民。
」語甫半,端王載漪伸大指,厲聲呼曰:
「好!
此即失人心第一法。
」永亨懾,不能畢其詞。
太后默然。
太常卿袁昶在檻外,高呼:
「臣袁昶有話上奏!
」上諭之入,乃詳言拳實亂民,萬不可恃。
就令有邪術,自古及今,斷無仗此成事者。
太后折之曰:
「法術不足恃,豈人心亦不足恃?
今日中國積弱已極,所仗者人心耳。
若並人心而失之,何以立國?
」太后又曰:
「今京城擾亂,洋人有調兵之說,將何以處之?
爾等有何見識,各據所見,從速奏來!
」群臣紛紛奏對,或言宜剿,或言宜撫,或言宜速止洋兵,或言宜調兵保護。
隨面派侍郎那桐、許景澄出京,勸阻洋兵,一面安撫亂民,設法解散。
遂麾群臣出。
毓鼎與光祿卿曾廣漢、大理少卿張亨嘉、侍讀學士朱祖謀見太后意仍右拳匪,今日之議,未得要領,亂且未已也,乃行稍後,留身復跪曰:
「臣等尚有言。
」亨嘉力言拳匪之當剿,但誅數人,大事即定。
張閩人,語多土音,又氣急,不盡可辨。
祖謀言:
「皇太后信亂民,敵西洋,不知欲倚何人辦此大事?
」太后曰:
「我恃董福祥。
」祖謀率然對曰:
「董福祥第一即不可恃。
」太后大怒,色變,厲聲曰:
「汝何姓名?
」對曰:
「臣為翰林院侍讀學士朱祖謀。
」太后怒曰:
「汝言福祥不可恃。
汝保人來!
」祖謀猝不能對。
毓鼎應聲曰:
「山東巡撫袁世凱,忠勇有膽識,可調入京鎮壓亂民。
」曾廣漢曰:
「兩江總督劉坤一亦可。
」軍機大臣榮祿在旁,應曰:
「劉坤一太遠,袁世凱將往調矣。
」毓鼎復言:
「風聞鑾輿有西幸之說,根本重地,一舉足,天下搖動矣。
」太后力辯並無此說,四臣遂起。
太后於祖謀之出,猶怒目送之。
二十一日未刻,復傳急詔入見。
申刻召對儀鸞殿。
上先詰問總理事務衙門大臣尚書徐用儀,用儀奏辯,語細不可聞,惟聞上厲聲拍案曰:
「汝如此搪塞,便可了事耶?
」太后隨宣諭:
「頃得洋人照會四條,一、指明一地,令中國皇帝居注;一、代收各省錢糧;一、代掌天下兵權。
今日衅開自彼,國亡在目前。
若竟拱手讓之,我死無面目見列聖。
等亡也,一戰而亡,不猶愈乎?
」群臣咸頓首曰:
「臣等願效死力!
」有泣下者。
惟既云照會有四條,而所述只得其三,退班後,詢之榮相,其一勒令皇太后歸政,太后諱言之也。
其時載漪及侍郎溥良力主戰,語尤激昂。
太后復高聲諭曰:
「今日之事,諸大臣均聞之矣。
我為江山社稷,不得已而宣戰。
顧事未可知,有如戰之後,江山社稷仍不保,諸公今日皆在此,當知我苦心,勿歸咎予一人,謂皇太后送祖宗三百年天下。
」群臣復叩首曰:
「臣等同心報國!
」玉音一則曰諸大臣,再則曰諸公,群臣咸震動。
於是命徐用儀、立山、聯元往使館,諭以利害,若必欲開衅者,可即下旗歸國。
立山以非總理衙門辭,上曰:
「去歲各國使臣瞻仰頤和園,非汝為之接待乎?
今日事亟,乃畏難乎?
」太后怒曰:
「汝敢往,固當往;不敢往,亦當往!
」三臣先出,即諭榮祿以武衛軍備戰守,復諭曰:
「徐用儀等深入險地,可派兵遙護之。
」群臣既退,集瀛秀門外,以各國照會事質之譯署諸公,皆相顧不知所自來。
或疑北洋督臣裕祿實傳之,亦無之。
嗣乃知二十夜三鼓,江蘇糧道羅某遣其子扣榮相門云:
「有機密事告急!
」既見,以四條進。
榮相繞屋行,徬徨終夜,黎明遽進御。
太后悲且憤,遂開戰端。
其實某官輕信何人之言,各國無是說也。
故二十五日宣戰詔,不及此事。
二十二日申刻,復傳入見,籌議和戰,少頃即退。
二十三日未刻,再召見於儀鸞殿,太后決定宣戰,命許景澄等往告各國使臣,限二十四點鐘內出京,派兵護行。
上雅不願輕開衅,搴景澄手曰:
「更妥商量。
」太后斥曰:
「皇帝放手,毋誤事!
」侍郎聯元諫曰:
「法蘭西為傳教國,衅亦啟自法。
即戰,只能仇法,斷無結怨十一國之理。
果若是,國危矣!
」言且泣,額汗如珠。
聞有與辯論者。
即派載潤等加意捍衛宮牆,備不虞。
賞內膳房飯食,不必下班。
諸臣皆退,旋傳諭二十四日辰刻更入見。
次晨俱集瀛秀門外,使臣來照會,要慶、端二王往議。
召二王及樞臣先入見,剛毅適還朝,亦召入。
二王旋出,命譯署復使臣:
有言但以書來,二王不能往也。
須臾樞臣下,傳旨徹全起(內呼召見曰叫起)。
蓋戰議成,無事諮謀矣。
是為庚子御前四次大會議。
方事之興,廟謨蓋已預定,特藉盈廷集議,一以為佐證,一以備分謗。
始也端王主之,西朝聽之。
厥後勢浸熾,雖西朝亦無可如何。
親暱如立山,視其駢誅,莫能阻也。
當宣戰之日,固逆計異時之必歸於和m使館朝夷,皇位夕易矣。
大事既成,盲風怪雨,不轉瞬而月星復明,雖割地以贖前愆,亦所不恤,無如一勝之不可倖邀也,天也。
六月召莊親王載勛、大學士剛毅提督義和團,褒團為義民,月賜太倉粟,在虎坊橋湖廣館發米。
拳民益發舒,紅帕首腰刀,遊行街市,莫敢誰何。
一紙書可啟內城門,王公府第皆設壇,勢張甚。
擒翰林院侍讀學士黃思永囚莊親王府三日,送刑部獄。
殺編修劉可毅。
京朝官紛紛南遁,曹部闃無人。
武衛軍大掠東城,入東單門樓頭條胡同壽州相國宅,剽劫一空。
相國衣短衣舁出,居安徽會館。
侍郎陳學棻朝回,馬驚而馳,甘軍槍擊之,彈穿車中過,輿夫立斃。
榮相遣材官持令箭彈壓,兵以槍擬之,跳而免。
使館皆在東交民巷,南迫城壇,北臨長安街,武衛軍、甘軍環攻之,竟不能克。
或云榮相實左右之,隆隆者,皆空炮,且陰致粟米瓜果,為他日議和地也。
天國天主教堂在西安門內西什庫,剛相嘗督兵攻之,亦不能破。
拳實不敢前,嘩譟而已。
拳匪既不得志,無以塞后意,乃噪而出永定門。
鄉民適趨市,集七十餘人,悉縶以來,偽飾優伶,冠服兒童戲物,指為白蓮教,下刑部一夕,未訊供,駢斬西市。
有婦人寧家,亦陷其中,雜誅之,兒猶在抱也。
是日風霾晦冥,見者冤痛。
毓鼎上疏力爭之,謂謀亂當有據,羸翁弱婦,非謀亂之人,優裝玩具,非謀亂之物,而不分首從,不分男女,尤非我皇上好生如天之德,應飭刑部詳讞,分別以聞。
疏入,獄已具,時趙舒翹長秋官,未鞫囚,遽羅織附成其獄,法司為失職矣。
二十日下戶部尚書立山於獄。
先是立山眷西城口袋底一妓,莊親王載勛爭之不能得。
立山久長內務府,家豪於財,載勛貸巨資,亦不能得,積忿,遂誣奏立山家有地道通西什庫,潛為接應,故教堂久不下。
矯詔率拳匪至酒醋局第中,大索無所獲,乃囚之。
詔文荒誕鄙俚,官文書所不載,特錄存之,以為此詔非出宮廷之證。
其文曰:
「欽命義和團王大臣奉懿旨,聞戶部尚書立山藏匿洋人,行蹤詭秘,著該大臣查明辦理。
該大臣至該尚書宅,搜查並無洋人,當將該尚書拿至壇中,焚香拜表,神即下壇,斥以溝通洋人,行蹤詭秘。
該尚書神色倉皇,著即革職交刑部牢圈監禁。
倘有疏虞,定惟該王大臣是問。
」
孝欽顧立山厚,雖下獄,猶諭趙舒翹曰:
「立山素吸洋煙,汝其善視之。
」故立山不自意遽死也。
七月初三日,逮吏部左侍郎許景澄、太常寺卿袁昶。
初四日,詔數其辦理洋務,各存私心,莠言亂政,語多離間,大不敬,斬西市。
袁太常詆拳匪最力,致書慶親王奕劻,請其勸載漪勿為禍首,中有云:
「端郡王所居勢位,與醇賢親王相同,尤當善處嫌疑之地。
」書為載漪所得,遽上聞,諭旨所謂離間,指此也。
外傳太常有諫止信拳開衅三疏,或云疏雖草,為儕輩所阻,實未上。
許侍郎則帝黨也。
十七日辰刻,逮兵部尚書徐用儀、內閣學士聯元,申刻並立山皆斬於市。
徐以辦理洋務,貽患甚深,立、聯皆以離間罪之。
自十五日至是日,沉陰慘霧,微雨時作,正陽、崇文、宣武三門皆晝閉,氣象蕭條,士民愀然,知大禍之將至矣。
徐、許、袁皆浙人,立山內務府旗人,本性楊。
聯閣學既廷阻戰事,退與朝臣言,激昂不平,往往流涕,又為帝所信,故及於禍。
先是載漪力主外攘,累攻戰,不得逞,欲襲桓溫枋頭故智,多誅戮大臣,以示威而逼上,將以次及大學士王文韶、尚書廖壽恒、侍郎那桐等。
諸大臣咸岌岌自危,未三日而聯軍陷京師,乃免,復矯詔殺已革侍郎張蔭桓於新疆。
蔭桓廣東人,因小吏致位九卿,才捷有機變。
有清延明制,吏、禮二部,漢堂上官,非科甲不得預。
蔭桓獨以監生貳宗伯。
戊戌新政,康有為時主其家,密疏藉以上達,孝欽深恨之,謫戍伊犁。
初,蔭桓嘗以西藥進御,事頗聞於外,至是載漪訟言上奉天主教,宮閹多入教者。
率大師兄(拳匪呼團長曰大師兄)入宮大索,幾及聖躬,卒無佐證,追坐蔭桓罪賜死。
(按庚子御前會議及殺五大臣事,公司記載,皆不得其詳。
余故悉著其實,備後世秉史筆者取材焉。
)
拳匪攻使館久無功,法亦不效。
日妄言乾字團將至,或謂山東老團且至,以誑上而欺眾。
太后浸厭之。
六月十七日,天津失守,寇氛日迫,朝廷始有講和意。
二十二日,詔保護教堂教士,除戰事外,所殺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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