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望和他的《富春山居图》徐邦达.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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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公望和他的《富春山居图》徐邦达
黄公望和他的《富春山居图》(徐邦达)
在中国绘画史上,宋、元之际风格形态的演变,是比较显著的一个转折点。
元初第一位彻底摒绝南宋末期陈陈相因成为滥调的“院提画”的大画家是赵孟頫,而集其大成并将赵氏的创造发展到一个更成熟的境界,因而给后世以莫大影响的,该说是黄公望了。
黄公望字子久,江苏常熟人,生于宋咸淳五年(1269),卒于元至正十四年(1354),本姓陆,自幼寄养在浙江永嘉黄家,因而改姓黄氏,他生长在浙江,中年时曾做过“浙西宪令”,为了“事论经理田粮获直”,因此得罪了权豪。
后来在京师被他们所诬害而进过牢狱。
这件事情了结后,遂改号一峰,又号大痴,变名而为道士。
此后,常居淞江等地,一度曾卖卜自给,晚年又归居浙江,富春山是他长住之所。
这些事迹,大都记载于元王逢《梧溪集》、钟嗣成《录鬼簿》等书中。
我们通常只知道黄公望的画名,但是据钟嗣成的《录鬼簿》所载,说他“学问不待文饰,至于天下事无所不知,下至薄技小艺无所不能,长词短曲落笔即成,人皆师尊之”,又《画史会要》说他“九流之学,无不通晓”,可见黄公望的学识是非常渊博的。
他专于山水画,曾经得到赵孟頫的指授或熏陶,所以他在一卷赵氏的行书千字文卷后面的诗题中自称为“松雪斋中小学生”。
我们看到过赵氏的《重江叠嶂》、《双松平远》、《秀石疏林》等真迹的,便可知道他运用了赵孟頫的去烦琐、存简要的创作原则,而不抄袭他的皮表,同时他也“外师造化”,“遇云姿树态,临勒不舍”(明沈颢语),从真山水中汲取素材来丰富自己笔底的泉源。
这样,就创立了自己独有的风格和面貌,我们可以从他一生的代表性杰作《富春山居图》中
概括地了解他的艺术成就的全貌。
《富春山居图》,顾名思义,是描绘富春江一带的量色。
此画高不过一尺有余,长却超过了二丈。
用这样横阔的“框子”来表现连绵不尽的江山,的确是再适宜不过了。
所写大江两岸景色,有峰峦平坡、丛林村舍,有渔舟小桥、怪石苍松;近景远最,无不刻画得淋漓极致,使人看了感觉到应接不暇而叹为观止。
无怪明代的董其昌在拜读之时,会觉得“心脾俱畅”了——画后董氏题跋中语。
明王世贞在他的《艺苑卮言》中说:
“山水画至大、小李一变也,荆、关、董、巨又一变也,李成、范宽又一变也,刘、李、焉、夏又一变也,大痴、黄鹤又一变也。
”的确,在中国绘画史上,“大痴、黄鹤之变”是相当明显的“一变”,但他究竟变得如何,和其他时代流派的“变”有何特异之处呢7我现在试作以下的分析:
我们一般对于大痴的“变”,粗浅的观念往往只是:
他完全舍弃了南宋的院体山水画而复归五代的“董、巨”。
不错,黄公望的风格和董源、巨然的山水画是有一定的血统关系,因此粗略地来看他的作品,会发现不少董、巨的风貌的再现。
特别是董、巨所创造的适合于表现江南风景的所谓长短“披麻皴”在大痴的画中又重生了,而这些技法在两宋时,是不太风行的。
但他是否只不过是董、巨的模仿者呢,深入一步来看《富春山居图》,就会完全推翻这个想法的。
我们看到过董源的《潇湘图》和《龙宿郊民图》,的确,如米芾对他的评议,是“平淡天真”,在唐画中从未见到过的。
同时,我们也知道,董源是南唐李氏皇朝所设立的画院中的一个“画官儿”。
因
此也脱不了宫廷中一般的审美观念,崇尚秀润清丽——这种风格,大都是以湿笔来表现的。
但是,这个“传统”到了黄公望的笔底却变成另一种气息迥异的东西了。
在这幅《富春山居图》中,我们不仅能找到一部分董、巨的风貌,而且还能发现另一些相当面熟的东西。
这种东西,一半是北宋的作家苏东坡的,而另一半就是南宋以墨戏自称的“小米”(米元晖)的,而它经过大痴的选择,锻铸而合成了一个全新的东函,以新的面貌出现了。
董、巨的湿笔“披麻皴”中化进了苏学士描写枯木竹石所用的豪放苍劲的“干笔皴擦”的技法,同时(“小米”的“米点”也被天衣无缝地镶入了高峰平坡间。
可见大痴之成为大痴,不在于善学古,而在于善把古人的技法加以推陈出新的改造和发展,这一点是我们必需特别注意的。
但是,在评价大痴的劳绩的同时,我们还不能忘掉另一位有功之人,那就是前面提到过的赵孟頫。
是他第一次将苏、米、董、巨的技法加以尝试性的综合和熔铸。
有他的创始,才有大痴在他的基础上进一步的发展。
纵然他的成就不及大痴高,但我们是不该抹杀他所起的中间过渡桥梁的功绩的。
上面,我们简单地讨论了一下黄公望在绘画枝法上创造性的成就:
他搜集了前代各家之长,加以精择熔铸,开创了他自己的风格,成为元代山水画的主流、巨擘。
但是他这种劳绩,是否仅仅在于技法上的卖弄,在形式上耍花招呢,如果这样来看待他的成就,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他的洗炼、苍劲的“笔墨”,圆满、谨严的造型结构,并不是单纯地为“笔墨”而“笔墨”,为“形式”而“形式”,而是为了恰当地表现一定的思想感情的内容——当然包括特定的题材在内—
—他将传统的技法推陈出新,使它更富有表现力,完成了代表他的时代的独特风格面貌。
要探索大痴画独特风格的来源,最后还得到他一生经历的那个社会生活中去寻找。
虽然我们现在对大痴的详细事迹知道得还非常少,但从这些鳞爪中尚可得见一二。
他的后半生——也是他在艺术上成熟的时期——是过着一种所谓“浪迹江湖”的生活。
明李日华曾说他“终日只在荒山乱石丛木深筱中坐,意态匆匆,不测其所为。
又每往泖中通海处,看激急轰浪,虽风雨骤至,水怪悲咤而不顾”。
《海虞画苑略》也曾详细记载着他的“放浪”的生话。
这种生活自然决定了他的思想,而在他的艺术中表现出来,有豪放、旷达的成分,也有沉郁、愤懑的质素,这种思想感情正是从他的生活土壤里茁长出来的,他又凭借了自然景物和古人的技法,三者融而为一,陶冶而成这些不朽的艺术创作。
《富春山图》,更是他创作中的惟一的巨作。
当然这底下还有更深远的社会历史的根源,要更详情地阐发,还有待于深入的研究,这里就不再详论了。
现在再来谈一谈这幅画的流传经过。
这幅画流传到了清代,起初被藏家投火焚烧,虽没有完全毁掉,可是已经弄得焦头烂额,从此就分为长短二卷。
到乾隆时收入“内府”,又被清高宗弘历在它本身上乱题一通,说它是伪本,把另一卷假的说成就是《山居》真迹,一起著录在《石渠宝笈》初编(伪)和三编(真)里。
这个冤狱沉沦了二百多年,一直到故宫博物院成立若干年之后,才算把它昭雪了。
可措它的额上的黥痕——弘历文、粱诗正书的一大篇谬论——是永远无法
去掉的了。
至正七年,仆归富春山居,无用师偕往,暇日于南楼援笔写成此卷。
兴之所至(不觉亹亹布置如许,逐渐填劄,三四载未得完备。
盖因留在山中而云游在外故耳。
今特取回行李中(早晚得暇,当为着笔。
无用过虑有巧取豪敓者,俾先识卷末,庶使知其成就之难也。
十年青龙在庚寅歜节前一日,大痴学人书于云间夏氏知止堂。
上面所录是《富春山居图》真迹上黄公望自己的题跋。
他因为爱上了富春江的山水秀丽,就移家住在那里。
但是他又经常云游在外,这一幅画,开始就在那里画的。
因为老不在家,所以画了三四年,还没有完工,结果带了出来,在他云游的旅途中,继续绘写,那时依旧未曾蒇事,到至正十年(1350)题款于松江夏家。
考明李日华《六研斋三笔》里记着道:
“知止堂,云间夏世泽所居,赵魏公(孟頫)书匾。
夏氏有名椿者,事其兄杞如父,孝友敦义,家有义塾,宾礼名儒,以训里中子弟,舍田五百亩,养游士,家又有画楼,藏法书名画。
杨铁崖(维桢)诸公往来其家。
予所藏黄子久《溪山》长卷,款云作于云间夏氏知止堂者此也。
”至于无用师是何等样人,我还没有考出来。
这就是此卷产生的经过情况。
题款的那年,黄氏年八十二岁。
到底哪年才完工,是无从查考的了。
从至正十年以后,一直到明弘治以前,有一大段时问,此画不知道藏在何处,它离开第一个主人翁无用和尚的年代,更不可考。
根据明沈周弘治元年的题跋里讲:
“后尚有一时名辈题跋,岁久脱去,独此画无恙。
”它的流传线索,也就跟着断去了。
奇怪的是画上从元代
到明初连一颗藏印都没有。
明成化间——或成化前,落到沈周手中,但不久就失去了。
在成化丁未年,沈周自己背拟了一卷,自己题跋,说道:
“大痴翁此段山水,殆天造地设,平生不见多作,作辍凡三年始成,笔迹墨华与巨然乱真,其自识亦甚惜。
此卷尝为余所藏,因题诗于上(此句疑有误,或阙文),遂为其子干没。
其子后不能有,出以售人。
余贫,又不能为直以复之,徒系于思尔。
即其思之不忘(乃以意貌之。
物远失真,临纸惘然。
成化丁未(廿三)中秋日长洲沈周。
”(《大观录》)干没此卷的人是谁,他没有说出来,大概是所谓“以存忠厚”吧。
又过了一年,到弘治新元(戊申),苏州的节推樊舜举——见姚绶丁未跋——收到了大痴这卷真迹,沈周的背临本,也为樊氏所得。
后来在清初时分了家,沈临卷为王时敏收藏,见《墨井画迹》——沈氏就为樊节推在大痴画后加题了一跋:
“„„旧在余所,既失之,今节推樊公重购而得„„”等语。
樊氏收藏了好多时,到隆庆四年庚午,由无锡谈太常志伊字思重的收去——卷中还有无锡安绍芳的印记。
该印应当在谈氏以前,但是过目还是收藏,不能知晓,那时还连沈氏仿本在一起。
思重请文彭题了一段——文氏在南京国子监中。
次年辛未,图还藏在谈氏处,有王穉登中秋观于澄怀阁和周天球观二卷于天籁堂的题名。
此后,这件东西又到了北京,董其昌丙申(万历二十四)一跋里说道:
“„„忆在长安,每朝参之隙,征逐周台幕,请此卷一观,如诣宝所,虚至实归(自谓一日清福,心脾俱畅。
顷奉使三湘,取道泾
里,友人华中翰,为予和会获购此图,藏之画禅室中,与摩诘《雪江》共相映发。
吾师乎,吾师乎~一丘五岳,都具是矣。
丙申十月七日书于龙华浦舟中。
董其昌。
”那时候的物主。
又不知是何人。
董其昌收藏此画,也不太久,在未死之前——董卒在崇祯九年丙子——就押给了宣兴人吴正志(之矩)——画上他钤了藏印——事见沈颢《仿<富春山居图卷>》自跋:
“二十年前,荆溪吴贰公,觏止于粱鸿溪上,载予游铜官玉女之诸胜,时问卿孝廉,邀予过云起楼,出子久富春山中所图长卷纵观之,惊喜往复,不忍释手,同观者蒋泽罂、吴石雪两知己。
问卿语予曰,此卷系玄宰年伯质予先太仆(即吴正志)千金,惜玄老寻即仙去,永为吾家甄叔意珠,应作难遭想也。
遂留予昕夕饱玩,阅百余日,临摹稿本始归„„”吴正志的第二个儿子吴问卿,名洪裕的,继承了这幅名画,宝爱异常。
据说明末直兴兵乱的时候,他别的东西都不管,只带了这件宝物逃了出来。
可是由于自私,后来造成了“火殉”的悲剧。
清初吴其贞《书画记》里记着这么一段故事:
此卷原有六纸,纸长三丈六尺。
曩为藏卷主人宜兴吴问卿病笃焚以殉。
其从侄子文,俟问卿目稍他顾,将别卷从火中易出,已烧焦前段四尺余矣。
今将前烧焦一纸揭下,仍五纸,长三丈,为丹阳张范我所得,乃冢宰赤函先生长君也,——《无声诗史》载张范我名伯骏,由父荫仕为通政经历——聪悟通诸技艺,性率真,好收古玩字画,无钱即典田宅以为常。
予于壬辰(顺治九)五月二十四日,偕庄澹庵(囧生)往谒借观,虽日西落,犹不忍释手。
其图揭下烧焦纸,尚存尺五
六寸,而山水一丘一壑之景,全不似裁切者,今为余所得,名为《剩山图》。
沈颢仿本自跋后段,也提到此事:
“„„近闻问卿诀时,命付祖龙,意欲携众香国去,幸火未半,急取烬余留度人间„„”从此长图之外,另外还有尺余一小段——就是第一节纸烧剩的最末一部分,流传在外。
这一段后来归了王廷宾(师臣),王氏收入《四朝宝绘册》中。
称之为《剩山图》,自己题后道:
“《剩山图》者,盖黄大痴先生所作《富春山图》前一段也。
自《富春图》出,脍炙古今天下人口,久推为名家第一。
向为宜兴吴子问卿氏珍藏,顺冶庚寅(五)问卿且死,爱不能割,直焚以为殉,其从子子文,不忍以名物遽烬之劫灰,遂乘其瞆乱,旋投以他册易出之,而已毁去其十之三四矣。
是此图已不能复为全璧,题之曰剩山,悲夫,然犹幸其结构完全,俨然富春山在望,其后段所存者,亦尚有延袤数纸,然仅属矣。
„„”后款题于康熙八年己酉。
烧掉的实陈上只有六分之一弱,王师臣大概没有见到长图,所以记载上就不太确实了。
焚余长图,在顺治十四年丁酉——烧后的第八年——程正揆(端伯),在泰兴季寓庸(因是)那里阅看过,自己临仿了一本,上面题着道:
“《富春山图》为子久名卷,经兵火(程氏失考误书)失其半,所存者归泰州季氏,丁酉余得见于白下,因摹仿此卷。
又闻有全幅临本在吴门,记访之。
青溪道人揆。
”又记道:
“己酉冬十一月予往泰兴尽观季氏收藏。
《富春》去其卷首仅二尺许耳,精采如故,诚子久逸
品也。
其题款亦标致可喜。
尤物洵有神护,此当为季物冠军。
余展玩数日。
后至维扬,见卷首在观察王廷宾师臣家。
火迹犹存,中有补辍二处,反为累,不若听其残缺,不害为富春图也。
青溪又记。
”(《石渠宝笈?
初编》)吴历曾在广陵临摹过——见《墨井画迹》。
我疑心就在泰兴季氏。
后来又到高士奇手里,高氏在康熙三十二年自序的《江村销夏录》里边,就记载着此卷。
从高氏又韩到王鸿绪(俨斋)那里,王俨斋死后——王卒于清雍正元年,他家里人拿到苏州去卖,给沈德潜看到了,加上一跋:
„„入国朝归高江村詹事,詹事以六百金收之。
后归王俨斋司农,亦如其直。
司农没,仆人挟之来苏,逾月无售者,旋转之维扬矣。
计詹事、司农品地声势,极一时之盛(今不三四十年,如春花飘零,云烟解散,而山人笔墨(长留人世间,洵秾华难久,而淡寂者多味外味也。
雍正戊申(八)观于黄鹦坊某氏,时六月二日。
过了七年沈氏重题一跋,那时己经在安岐手中。
续跋云:
„„戊申岁子黄鹦坊某氏阅黄子久《富春山居图》,时俨斋王司农家人持卷求售,索直千金,吴中无大力者,将之维扬,亦不知所之矣。
乙卯(雍正十三)秋,予寓京师,程子莼江于安氏借得此卷,邀余往观,不啻重见故友也。
画在明代为白石翁物,后归樊节推(最后归吴明卿(问卿之误)(入国朝归高江村,后归王俨斋,迄今在三韩安氏。
予既幸前贤名迹,流传后代,若有鬼物呵护其间,又以文人学士不能有之,而为之主者,惟侈宝玩之多,贾直之重,以为豪举,此
卷而未为得所也。
后有如白石翁者,或更当归之。
沈德潜。
沈归愚很瞧不起安岐,认为此卷是错投其主了,不知道当日安氏看到了此跋作何感想。
安氏得此名卷,却不曾把它记载到《墨缘汇观》里头去,也不钤上藏印,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仅见续目,可能是他的儿子安元忠后补上去的,那时有好些东西已经不在他家了。
《富春图记》上说淡着色,那恐怕就是回忆的错误。
到乾隆十一年丙寅,由大学士傅恒的介绍,卖进了“内府”。
那时候乾隆皇帝弘历,先得到了一卷副本,自己大题特题,认为就是《富春》真迹,也曾记载在《石渠宝笈?
初编》里,现在看到了真本,反而硬说它是临仿的,自己还作上一篇长文,叫粱诗正题在真本的本身上,真是颠倒黑白。
原文节录如下:
“„„越明年丙寅,安氏家中落——作者按,安岐自序《墨缘汇观》是乾隆壬戊,到丙寅中间只隔三个年头,而家已中落,可能安氏也就死在这三、四年中间——将出所藏古人旧迹求售于人。
持《富春山居卷》并羲之《袁生帖》、苏轼《二赋》、韩干《马》、米友仁《潇湘》等图,共若干种,以示大学士傅恒。
博恒曰:
‘是物也,饥不可食,寒不可衣(将安用之。
’居少间,恒举以告朕,朕谓或者汝勿识耳,试将以来,剪烛粗观,则居然黄子久《富春山居图》也,五跋与德潜文吻合”,“盖以二干金留之”。
弘历讥笑傅恒无识虽然很对,但是他自己也未见得高明许多。
他拿另一伪本当作宝物,而把真迹看成“燕石”,已经大大可笑,他又叫沈德潜在伪本上也加上一跋。
这个调皮的老头子,在诗题中冷冷地嘲弄了一番,拿它来比作夏禹岣嵝碑,可是弘历还一些也不觉察,其
愚更不可及。
因为乾隆皇帝说这真卷是伪本,所以阮元等续纂《石渠宝笈》的时候,就没有将它入录。
一直到嘉庆三编成书时,才勉强载入,可能胡敬等人眼光比较高一些。
这卷名画后归入故宫博物院。
解放前,被反动政府劫运台湾。
那一段所谓《剩山图》,在二十几年前忽然发现在上海市上(《四朝宝绘册》全部)后来由吴倩庵先生收去的数种就有此图在内;他又提出重装为独立的短卷。
听说最近为浙江博物馆购去。
现在再来谈谈《石渠》这件伪本。
那件东西大概摹于顺治庚寅到丁酉之间,那时刚经火焚,还未重装,所以连《剩山图》的一部分——前面还稍多一些,一并在内。
末尾又短了一段,可能原有作者题字,后来截掉的。
款为子明,完全伪造,一些也不像子久的书法。
画笔生硬,显然是个摹本。
董、邹二跋的书字,也很不好,邹跋前有明人孔谔一诗,像从别处搬来的。
这样的伪本,只要稍有眼光的鉴赏家,就能看得出来,可是竟会淆混不清地搞了一、二百年。
《富春图》的临仿本。
现在我所知道和见过的,有下列这几种:
(1)明沈周背拟本。
淡设色,他自己说“物远失真”,可能不大很像原作的。
此卷民国初年在汪士元家,后为天津徐氏购去,现在不知下落,或许还在徐家。
见《大观录》、《麓云楼书画记略》等书记载。
(2)明阳羡周颖侯临本。
见沈颢及恽寿平画跋:
“„„里中周颖侯司李,手摹一过,随游湖上,辛卯(顺治八)初夏,予得邂逅颖侯,甚欢,偶索临本一观,虽十之四五,宛然如接故人。
„„”(沈)
“阳羡周颖侯氏,与云起楼吴问卿昵好,曾以千金玩具,抵吴借临,未竟还之。
火后乃从吴氏更索残本足成。
恒自夸诩,一峰《富春》真迹已残,惟摹本独完。
人人谓得见周氏本,可想全图之胜。
„„后一载,石谷适携客岁所临卷,与余同游阳羡,因得见周氏摹本,其笔墨直如小儿涂鸦,足发一大笑。
急取对观,起首一段,与残本无异,始知周氏诞妄,真自欺欺人者耳。
”(恽)
(3)明恽向摹本。
“略得大意”,见《瓯香馆画跋》。
(4)清沈颢摹本。
见《曝画纪余》。
(5)清邹之麟拓本。
见《瓯香馆画跋》。
(6)清程正揆临本,见《石渠宝笈?
初编》。
(7)清唐氏半园(宇昭)油素本。
同上。
(8)清王翚临摹本。
有好几本。
详见著录的有《书画鉴影》记载的庚辰临一本(康熙卅九年,石谷年六十九岁)。
《吴芝真迹题跋》记载的壬寅临一本(康熙元年,石谷年卅一岁)。
我见过的过云楼一卷,作于康熙四十二年壬午,那年石谷已经是七十二岁的高龄了。
现在收入故宫博物院。
起首同子明款伪本一样,大概与周氏抚本也是一样的。
(9)清吴历临二本。
见《墨井画跋》:
“余所临者二卷,一为奉常,一为惠子。
”
(10)清王宸摹本。
见《松壶画忆》记载。
钱叔美说见真迹于陆时化听松处。
那时候真本决不可能在江南,一定另有副本。
这些临本,除了石田的以外,也许恽向、邹之麟还可能是仿的全景。
可惜恽、邹二卷,多已失传,而石田卷则未必像真,其他多是在
火焚以后临仿的,所以都不能窥其全豹了。
据《瓯香馆画跋》中所记,前面是这样的:
余因冏卿(问卿之误)从子,问其起首处,写城楼睥睨、一角却作平沙,秃锋为之,极苍莽之致。
平沙盖写富春江口出钱塘景也。
自平沙五尺余以后(方起峰峦坡石。
今所焚者,平沙五尺余耳。
《富春图》副本,还有《江村销夏录》记载过的那卷黄潜仿本。
款作“至正三年秋,冰壶外史笔”。
钤“黄潜之印”一印。
不管黄潜是否就是黄溍的伪误,就是拿“至正三年”来讲,已经破绽毕露了。
画稿明明是大痴富春,但是反比原作早画三四年,岂不是大笑话幺,这幅画我看见过,也是摹的火后本,应当是清初人的作品,淡设色,笔法稍为生硬些。
又见伪董其昌摹一卷,笔意设色,大致也差不多,现在上海。
吴正志,字之矩(《宜兴县志》作子矩,此从画上印记改正),宜兴人,万历十七年巳丑焦竑榜进士。
曾为江西佥事,有《云起楼诗文集》,《明史》有传,生三子洪昌、洪裕、洪亮。
洪裕字问卿,崇祯壬午举人,筑富春轩以藏大痴名卷。
邹之麟为书匾额。
隐居不仕,《宜兴县志》入隐逸传。
《四朝宝绘册》今已散佚。
我所见到的,除了《剩山图》以外,还有宋陈容《墨龙》、赵孟頫山水三页、钱选《蹴鞠图》、方从义《设色云山》、刘珏山水等数种。
原载《文物参考资料>第6期,l958年
第32—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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