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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班岛战役
第八章橫掃塞班
3
塞班島是不能繞過的。
無論代價怎麼高,都必須把它攻下來。
這一點,無論是羅斯福總統、參謀長聯席會議、金上將和尼米茲上將,均無異議。
反之,保住塞班,,對日本帝國命運攸關。
從誇賈林島到東京距離兩千四百海裏,無法一步跨過,必須有幾個踏腳點,提供機場、港灣、兵營和倉庫,以便下一步躍進。
這種踏腳石海島,面積太小不行,沒有機場和港灣不行,偏離美軍的攻擊軸線也不行。
這條攻擊軸線,穿過馬利安納群島和南方群島。
因此,這兩列島群就成為保衛東京的兩道鐵鏈。
馬利安納群島南北綿延四百二十五海裏,共有十五個島嶼,只有三個島嶼符合條件。
它們是塞班、提尼安和關島。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塞班、提尼安和其他十二個北邊的島被日本從德國手裏奪去了,而最南面的關島則是美國孤懸在西太平洋上的前哨。
在被日軍攻佔前,美國人已經慘澹經營了四十三年。
美軍完全有實力把它們三個都拿下來。
現在,美國佬已經用血的代價學會了許多兩栖戰知識,而且,美軍的艦隊空前強大,新的“埃塞克斯”級艦隊航空母艦服役後,實力遠遠超過日本聯合艦隊主力。
新的護航航空母艦也顯示了光明的前景,能夠提供充足的空地支援。
肯尼將軍的陸軍第五航空隊、著名的南太平洋所羅門航空隊和中太平洋空軍部隊,在消滅了拉包爾的所有日機以後,全都騰出手來,協同攻擊馬利安納群島和加羅林群島。
包括特魯克在內的加羅林群島,仍為日軍盤據,它的飛行員不肯認輸,仍然從南方掩護著馬里亞納的側翼。
洛克伍德的潛艇部隊,為奪取塞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海鴉”號、“翻車魚”號、“墨角藻”號、“飛魚”號、“阿波根”號五艘潛艇,在二月的一次戰鬥巡邏中,成扇面地散佈在馬利安納群島和日本本土的航線之間,成功地進行了太平洋上最早的“狼群作戰”,擊沉了六艘日本貨船,加上航空母艦飛機炸沉的,共達四萬五千噸。
其中一艘是運兵船,載了一個聯隊的關東軍,四千一百名皇軍精華,僅有一千六百八十人水淋淋地赤身裸體爬上了塞班的海岸。
六月間的一支日本護航隊,運載了日本步兵一一八聯隊和大批武器彈藥、建築材料,再次被“狼群”伏擊,擊沉五艘;淹死官兵八百余人。
如果他們連同所有的裝備和建築材料都順利到達塞班,按太平洋島嶼戰爭中普遍公認的計算方法,美軍也得為之付出三千人的傷亡代價。
美國,太愛追求刺激,追求時髦,淺薄而浮誇。
一個陰陽怪氣的男歌星西納特拉可以搞得家喻戶曉,查理斯·安德魯·洛克伍德中將取得了幾乎不亞於卡爾·馮’鄧尼茨上將那麼巨大的戰果,卻無人為他樹碑立傳,戰後沒有幾年,就退出海軍舞臺,無聲無息地消失掉了,僅留下一本名叫DowntotheSeainSubs(《潛艇潛入海洋》)的無名著作。
美國海軍陸戰隊,經過所羅門、吉伯特、馬紹爾的血戰之後,積累了經驗,提高了水平,改善了裝備,人員和建制也大大擴充了。
現在,它們編成了兩個兩栖軍,即霍蘭德·史密斯中將的第五兩栖軍和蓋格少將的第三兩栖軍。
下轄三個精銳的陸戰師和兩個陸軍師,足以咬碎塞班這顆硬核桃。
相反地,日軍根本找不出任何對付越島作戰的可行戰略和戰術,他們完全不知道美軍下—個打擊目標在哪里。
於是憑猜測,分兵守島,在西太平洋和西南太平洋方向的成千個海島上,盲目地增兵、築壘、訓練,消極地等待著美軍的下一次打擊落到自己頭上。
馬利安納群島的位置非常妙,以它為基地:
西南可攻帛琉群島(為了掩護通往菲律賓的戰略側翼),正西可取萊特島或呂宋島,西北有臺灣,北上可以直攻日本。
這就便美軍的島嶼戰略更加撲朔迷離。
一句話,必須打下塞班島。
這次戰役的代號叫做“征糧者”。
4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杉本瑞澤海軍少佐被警報聲吵醒了。
他睡得不踏實,做了一連串的惡夢:
夢見東京被地震搖撼,接著是大火灼烤;夢見一群從中國調到南洋的關東軍,路過日本的時候狂暴地輪奸了金田美奈子:
“我們男人用命打仗,你這騷娘們出這點兒力算什麼!
”他夢見惡鷹在啄食他的肝臟,惡鷹的身上寫著;U.S.A.啊!
美國陸軍、海軍和海軍陸戰隊軍官的帽徽上都有一隻北美雕……
他醒來的時候,“嗚嗚——”的戰鬥警報聲已經響過去了。
值班的飛行軍官大聲喊:
“快起來!
起來!
準備戰鬥。
”這時候,美軍已經在塞班島的灘頭登陸三天了。
杉本赤膊睡覺,只穿了一條褲衩。
第一航空艦隊在熱帶海洋上航行好幾天了,熱得睡覺也出汗。
他的家鄉橫手四季分明,空氣清新,叫人難以忘懷。
不過他對熱帶已經習慣了。
日本兵的適應性真是個謎:
阿留申,武漢、榮城這些緯度差異很大的地方都有日軍部隊,他們並不因為受不了異國他鄉的氣候而想回家去。
杉本一邊走一邊穿上飛行服,掛上傘包,紮好皮帶扣,從狹窄的艙門來到昏暗的走廊上。
走廊上人擠人,新兵驚恐地互相詢問,真是一群奶聲奶氣的毛孩子。
老兵不吭氣,只顧走路。
一會兒,大家都踏上了飛行甲板。
“瑞鶴”艦開得很乎穩。
天朦朦朧朧,雲層厚,能見度很差,甲板上沿著飛機跑道開了一串紅燈。
升降機正在把一架架飛機從機庫甲板提升到飛行甲板上,到處是一片忙碌。
杉本趕到軍官艙,準備領取作戰命令。
橫川大佐也在指揮塔上等待命令。
他的艙室裏所有的舷窗都用黑布遮住了,很悶熱。
杉本同橫川關係不錯,他焦躁地走入橫川的艙室:
“有什麼敵情嗎7”
橫川大佐拍拍他的飛行長的肩膀,又指指海圖:
“據偵察機情報,美海軍機動部隊位於關島西北方向一百海裏位置,正好橫在聯合艦隊航向與塞班島之間。
情報報準確,關島、塞班島和硫黃島上的偵察機反復核實:
共有十五艘航空母艦、七艘戰列艦、八艘重巡洋艦和八十多艘驅逐艦,這是太平洋戰爭中美國海軍最大的特混編隊,它們已經在那裏呆了三天了。
它們掩護美軍在塞班登陸。
塞班島在第一次大戰前就是日本領土,居民也是日本人。
塞班一失,連東京都在美軍B—29重轟炸機的航程內。
此戰關係帝國命運,請杉本君全力以赴。
”
根據領航軍官推算,美軍第58特混艦隊距日本聯合艦隊三百海裏,如果把空戰時間計算進去,雙方尚未進入各自飛機的有效作戰半徑。
橫川大佐笑笑對杉本說:
“杉本君,準備上飛機吧。
”
“還早點兒。
坐在駕駛艙裏空等精力消耗很大。
”
“馬上就要起飛啦”。
“馬上?
”杉本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麼遠飛出去固然能打到美艦,然而沒有一架飛機能保證飛回來。
“你們不必回家啦。
”橫川的眼鏡一閃,露出狡猾的一笑。
“你們就在關島、羅塔島、塞班島或提尼安島隨便哪個機場著陸吧。
這是美國佬發明的穿梭轟炸,杜立特中校轟炸東京就是用這辦法。
這麼一來,美國飛機永遠也夠不到聯合艦隊。
在塞班島和關島的陸基飛機配合下,我們不用損失任何軍艦,光是用航空兵力就能打垮美國特混艦隊啦。
”
杉本吃驚得語塞,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招,也許是他飛慣了母艦飛機的緣故吧。
他從未見過新任的機動部隊司令小澤治三郎中將。
小澤本人是水面艦艇軍官出身,一直指揮重巡洋艦隊,初次指揮航空母艦機動部隊,上手就率領九艘航空母艦——日本海軍有史以來的最強陣容,投入賭國運的惡戰,而且發揮了自己的想像力,杉本不禁對他產生一般崇敬之情。
聖克魯斯海戰之後,整整九個月,日本航空母艦特混編隊作為一個整體,沒有同美軍艦隊直接交鋒過。
這段期間,聯合艦隊換了三任司令長官。
山本五十六和古賀峰一都相繼在飛機上喪生,新任的豐田副武大將並不真懂海軍空戰。
機動部隊曾在特魯克和誇賈林之間調來調去,企圖尋找戰機,沒有找到。
後來又開始西撤,,鬧起了燃料荒。
日本的油輪在南海不斷被美國潛艇擊沉,煉油廠無法用重油來供給艦隊。
直到發現打拉根的輕質原油能湊合著燒鍋爐以後,聯合艦隊才能進行一次遠端的出擊。
由豐田大將同他的幕僚們制定的作戰計畫如下:
小澤率第一機動艦隊的三艘航空母艦從林加島錨地開往塔威塔威島匯合從日本瀨戶內海開來的另外三艘航空母艦,加上原來就在菲律賓—帛琉群島一帶活動的三艘航空母艦。
組成日本打擊力量的中堅,在“大和”艦、“武藏”艦等自誇為世界第一流的戰列艦護航下,前往馬里亞納水域,與日本陸基飛機和塞班島齋藤部隊配合,消滅入侵的美國艦隊和海軍陸戰隊;美國佬越跳越快,越跳步子越大,必須選擇一個海島來打斷他的腿。
只有在塞班島。
執行這個計畫的關鍵人物有兩個,陸地上是馬里亞納北部防守司令齋藤中將,海洋上就是第一機動艦隊司令小澤中將;
杉本雖未同小澤謀面,但卻久聞他的大名;小澤最早成名還是在太平洋戰爭初期。
當時山下奉文中將的第三十五軍將要在馬來半島的宋卡、北大年等地強行登陸,由於日本海軍的航空母艦緊張,一時調配不過來,分配給南遣艦隊的只有五艘重巡洋艦。
但英軍有“威爾士親王”號和“反擊”號兩艘戰列巡洋艦,顯然不是對手。
連一貫勇於冒險的山本大將也主張先甩航空兵幹掉英國兩艘戰列艦後再登陸。
南方軍總司令寺內壽一大將和山下中將急不可待,生伯消息走漏英軍加強防禦。
陸軍為乞得海軍掩護,傷透腦筋。
小澤中將站起來說:
“陸軍的決定是勇敢而有理由的。
我願擔任掩護任務。
就是全軍覆沒我也敢同山本長官一賭,由我說項好了。
”他終於率艦隊護航成功。
陸軍將士要為他請功,他說:
“戰爭這東西不是光憑推理的,不真打打誰也難料勝負。
陸軍固然常常胡來,但當時別無他途。
山下等所有將士有必勝決心,所以我也準備一死去幹罷了,談不上什麼偉大不偉大。
”
印尼作戰中,小澤掩護今村均中將的第二十六軍,又面臨同樣情況。
今村一個軍的大船隊,僅有十艘驅逐艦護航,而盟軍方面卻有六艘重巡洋艦。
今村急得團團亂轉,派人到南方軍總部交涉加強護航兵力,遭到痛斥:
“事到如今才進行膽怯的交涉象什麼話!
”他轉求小澤,小澤立刻命令栗田去護航:
“不管如何,不讓你們平安地登陸爪哇怎麼行!
”栗田艦隊有四艘重巡洋艦,它們果然與盟軍艦隊在爪哇海上大戰了一場,盟國艦隊敗北,今村均部隊順利登陸。
從此,陸軍尊祟小澤治三郎中將為“大明神”。
凡是有辱日本海軍軍威的那些大海戰:
珊瑚誨、中途島、瓜達爾卡納爾海戰,均無小澤參加,海軍抱有一線希望:
他或許能行。
天越來越亮了,“瑞鶴”艦上的飛行員們等得不耐煩。
然而“大鳳”艦上的小澤還沒有下達攻擊命令。
小澤很猶豫,他本想利用馬里亞納的陸基飛機減殺美軍艦隊的航空戰力,並擊沉兩三艘母艦。
然而塞班等島嶼機場均遭斯普魯恩斯艦隊艦載機的壓制,雖然也有一些飛機進攻軍艦,卻一點兒作用也不起,完全是自投羅網。
戰報終於送來了:
擊沉兩艘美軍航空母艦和一艘戰列艦,擊傷母艦和戰列艦各一艘。
聽起來似乎同他預料的差不多,然而小澤根本不信。
自從中途島海戰以來,海軍虛報戰果成了傳統,一艘油輪可以說成是戰列艦,一般坦克登陸艦被吹成母艦亦未可知。
小澤估計到實際的戰果並不大。
可是塞班受的壓力大,他一貫同情陸軍。
他必須進攻了。
日本艦隊保持著十七節的航速,迎風前進,終於進入了日機的攻擊圈,再往前開,美機就可以來報復了。
小澤終於下令旗艦“大鳳”升起“Z”字旗。
他命令信號手打出納爾遜上將在特拉法加海戰中的著名戰鬥口號:
“國家興亡,在此一戰,諸君務必恪盡職守。
”
杉本少佐同橫山艦長在“瑞鶴”號上都看見了信號和戰鬥口號。
天還沒有亮透,“大風”號航空母艦突然冒險打開了泛光燈,一架架魚雷機和俯衝轟炸機升上天空,開始在頭頂上編隊。
杉本同橫山開始給飛行員們打氣:
“狠狠殺美國鬼子呀!
多拜託啦!
”
他們互相敬禮,並且緊緊握手。
橫山的記憶力特別強。
他不但記住了一百多名飛行員的名字,還能說出他們的籍貫來。
飛行員登上了飛機,他向他們招招手。
有些飛行員感動得流出熱淚。
杉本對飛行員們的年輕和幼稚感到吃驚。
當年“飛龍”號上那些“老傢伙們”全都不見了,他找不出一個同屆校友的面孔。
戰爭拉開了它殘酷的推幕,用它的鐵嘴鋼牙把一個個軍人吞進去,研成血肉的糊漿,一代接一代,連續不斷。
杉本一眼就看透了那些“嫩雛兒”。
他們十之八九都是大中學生。
過去對飛行員的身體千挑萬選,現在拉上一個就頂一個啦。
日本沒有足夠的汽油供他們訓練,他們僅僅在軍校和教官的耳刮下飛幾個起落。
他們的航空知識和技術僅夠看住地平儀和踩住方向舵。
在林加島基地上,杉本看著他們天真地記日記,寫情書,無憂無慮地唱著小調.高高興興地握著竹劍打鬧,他陰冷地笑笑。
總算沒罵出口來。
橫山市平艦長還在同他們拉家常,同他們講講母親和姐妹,同北方人談雪景,跟南方人聊打漁,有時用他們未婚妻的名字開個玩笑。
橫山想緩和一下他們初次上陣的緊張心情,杉本卻想,沒有硬碰硬的技術,人再狂熱不怕死也不頂用,天空只承認高手。
“瑞鶴”號的飛機開始升空了。
橫山離開了飛行甲板。
他要去指揮母艦,母艦根據風向不斷調整,始終逆風,然後加大速度,直線航行,以利飛機起飛。
這段時間是它最弱的時期,即使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潛艇艇長,也有機會命中母艦長長的側舷。
飛機大半已經飛上天空,杉本的目光無意溜到灰色的海面上。
一根樹枝樣的東西在波谷間一閃,距離一千二百米。
他銳利的目光已經盯見了,而兩艘專門執行反潛搜索任務的驅逐艦竟呆頭呆腦毫無知覺。
“八嘎!
”他罵了一聲,拼命繞過一排排列在甲板上的飛機、炸彈和魚雷堆、墊木和絆機索,跑列島形指揮塔下面,揮動著手大聲喊,
“橫山艦長,敵人的潛艇!
”
飛機的轟鳴聲、蒸汽彈射機的嘶叫聲,加上“瑞鶴”主機的巨大聲浪,早蓋沒了他的聲音,橫山卻理解了他的手勢。
也許橫山的精神異常集中吧,任何微小的變化他首先同敵人的潛艇聯繫起來。
橫山剛剛來得及拉響防潛警報。
三枚魚雷向“瑞鶴”射來,在水面上留下了氣泡翻騰的尾跡。
凡親眼日睹過這種場面的人一輩子也忘不了。
“瑞鶴”到底是參加過珍珠港戰役的老艦了。
水兵動作利
落,艦長指揮果斷,在一片小口徑火炮對魚雷的射擊聲中,橫山艦長打了一次擦亮的左舵,笨重的“瑞鶴”竟然躲開了破浪而來的魚雷。
“好樣兒的!
”杉本大喊。
“到底是‘瑞鶴’艦哪!
”
兩艘日本驅逐艦封閉了潛艇的退路,向潛艇的航向上逼近,同時向自己寬大的浪尾裏丟下深水炸彈。
杉本先是感到腳下的甲板一震,接著看到大團的菜花狀水柱從海面升起來。
反擊沒有效果,發動襲擊的美國潛艇下潛後逃跑了。
杉本瑞澤繼續給第二攻擊波的飛行員們打氣:
“好不容易才抓住了美國鬼子的母艦,幹掉它吧。
以自己火熱的進攻精神正面沖入敵陣,歸根到底就是這個樣子呀。
”
太陽終於躍升在東方的海面上,光華四射。
海霧消散了,日出的方向上就是馬利安納群島。
日機一架架爬高,它們在母艦上面繞飛了一圈,搖搖機翼,亮出清清楚楚的旭日徽。
然後,有經驗的飛行員帶領一群剛出殼的野鴨子,向塞班方向疾飛。
他們即使在美機的攔截和美艦的炮火中存活下來,還必須穿過塞班上空的美機封鎖網,才能在彈坑累累的阿斯裏托機場跑道上著陸,或者在關島的奧婁特機場著陸。
結果是一樣的:
沒有幾架飛機和飛行員能存活下來,杉本對這一點太清楚了。
想到戰爭不容得人情,那些懷著天真夢想去襲擊美艦,然後飛到塞班的年輕人,幾小時後將化成冤魂,連心硬的杉本也很感傷。
遠方,海面上漸漸顯露出其他兩艘航空母艦的姿影。
它們是小澤的旗艦“大鳳”號和“翔鶴”號。
裝甲航空母艦“大鳳”很突出,它的直立式煙囪很象英國航空母艦“皇家方舟”號。
它的飛行控制塔聳立在飛行甲板的一側,又很像是最新的“埃塞克斯”級航空母艦。
戰爭初期的日本航空戰艦象真正的“平頂船”,指揮機構在飛行甲板下面,視野受限。
“大鳳”吸收了所有航空母艦的優點,尤其是它的飛行甲板是150-400毫米的裝申板,又配備了最先進的損害管制系統——大多數日本航空母艦都是因為其損管系統不良而被美軍俯衝轟炸機炸沉的。
“大鳳”是日本海軍和造船工業的驕傲,它今年才剛服役,馬里亞納海戰還是它第一次參戰呢。
掛著小澤中將旗的“大鳳”艦正在起飛它的第二攻擊波飛機,處於迎風直航的不利姿態。
杉本忙著組織第二攻擊波。
突然,他看見“大風”艦右舷騰起一支不高的水柱。
“糟糕,它中了潛艇的魚雷啦I”
“大風”輕輕顛簸了一陣,又恢復了平穩。
顯然,它的良好的損管系統正在發揮作用,它上面的飛機繼續起飛。
橫山艦長發信號問小澤:
“怎麼樣,要不要幫忙?
”
“我艦中魚雷一枚,不要緊。
”
杉本看看手錶,已經九點零五分了。
他估計第一攻擊波已經到達美國特混艦隊上空。
美方公開宣佈第58特混艦隊司令是雷蒙德·斯普魯恩斯上將,無論如何,這回得向他報中途島的一箭之仇。
這也是一場江田島海校和安納波利斯海校之間的決鬥。
上午十時,日本觀察機發來了第一批戰報:
我機群在距美艦隊一百五十海裏處遭到美機攔截,我戰鬥機隊投入戰鬥,魚雷機和俯衝轟炸機繼續進攻。
空戰激烈,擊落美機四十八架,我方損失二十架。
杉本清楚:
關於擊落美機的數字,沒有一回是準確的。
空戰是一種非常混亂的情景。
雙方互相嘶咬,開了炮立刻就得逃避,戰機轉瞬即逝。
三個人打中同一架敵機會被說成是三架…。
’
最後一批戰報傳來,杉本的錶針指著十點四十五分。
報告說擊中了一艘美國航空母艦,可能是“列剋星頓”號。
老美的工業實力就是濃厚,在珊瑚海損失了一條“列剋星頓”,在馬里亞納又造出一條新的“列剋星頓”。
突然,觀察員的聲音沉寂了。
也許是它的油不足不得不趕著飛往塞班島去了,也許乾脆被美機打掉了。
一位新的觀察員從另一架觀察機上發來報告。
他聲音激動,操著京都腔,顯然是個生手,一開頭就報告擊中了六艘航空戰艦。
杉本和橫山相視無言,都搖搖頭。
突然,他聲調激動地說,“擊中了一艘戰列艦啦!
啊,連中兩彈,還有一枚魚雷。
我要下去看個清楚。
”沒等橫山艦長下令,他就自作主張關掉了電臺。
還好,過了一陣子,他又興奮地報告說:
“是‘南達科他’號,起了大火,沒錯,我弄得清它的356毫米大炮。
噢,火很大,我看到艦上爆炸了。
呀!
連人也飛上天去了。
”也許真正的觀察員已經死在崗位上,這位客串的觀察員一點兒也不熟悉業務。
他的話倒蠻生動,仿佛是個寫戰地采的的記者。
‘
橫山想瞭解一下他的名字,剛拿起麥克風,那位元小夥子的京都腔就消失了。
他一定是被擊中了。
艦長和飛行長都感到悵然若失,
這時候,橫山看到“大鳳”艦上升起一股黑煙。
他憑多年;艦長經驗,感到很不祥。
他用信號問小澤:
“我們看到你艦上的黑煙,出了什麼事?
”
“小故障,可能是火災。
”
“‘瑞鶴’號表示關注。
”
“謝謝,我們朗對付。
”
五分鐘後,“大鳳”艦上的那股黑煙越升越高,越變越濃,淹沒了艦橋上的無線電天線、信號旗、探照燈、防空火炮射擊指揮儀和40毫米機關炮。
橫山第三次詢問火災情況,“大鳳”的回答已經不那麼樂觀了。
無論如何,“大鳳”是海軍裏損管系統最完善的一般航空母艦,它下水的時候,海軍中不是有人稱它是“不沉的航空母艦嗎!
杉本想:
“該不會出大禍吧?
”
“大鳳”上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火災波及了彈藥庫,紫紅色的亮光一閃,一門127毫米高射炮連同它的九四式指揮儀一起被掀到一百多米高的空中,如同輕飄飄的火柴盒。
鋼鐵碎片和人肉殘肢落入海裏,濺起大片水花。
一座燃油庫被打穿了,燃油流滿各層甲板,引燃大火,煙焰焦天。
甲板上的水兵拼命同火災搏鬥,由於油火溫度極高,消防水龍噴出的水立刻霧化,如同火上澆油。
又有一陣爆炸聲從艦腹內傳出,狂風般的衝擊波把飛行甲板上的九七式艦載機吹入海中。
兒艘驅逐艦驅前救火,但無濟了事。
大火在底艙燃燒,隔艙鋼板火紅,外面咬水不起什用,杉本立刻回想起中途島海戰中“飛龍”艦起火的情景。
希望渺茫,為什麼日本人造出的航空母艦如此脆弱!
相比之下,日本的重巡洋艦、戰列艦和其他輕型艦艇是多麼結實呀。
當“大鳳”艦全艦官兵奮力救火的時候,相貌平平,似無大將風度的小澤治三郎中將鎮定自若地指揮第三攻擊波和第四攻擊波飛機出擊。
一架升降機被烈火燒毀,小澤想用僅有的另一架升降機把“大鳳”艦機庫中所有剩餘的飛機都弄上甲板,然後起飛掉。
濃煙烈火包圍丁艦橋,他似乎不動聲色。
多起飛一架飛機就多一份打擊力量。
他就是這種人。
午飯的時間到了。
水兵給橫山和杉木端來米飯、魚、醬湯和清酒。
橫山是飽經戰陣的軍官,面不改色,平靜而迅速地吃下去。
他邊吃邊命令副艦長準備一下,小澤中將很可能把“瑞鶴”號當成旗視。
“‘瑞鶴’艦保持了在所有的海戰中不沉的榮譽,我想,他一定會來。
”
不等他說完,“大鳳”艦的後機上升起信號旗:
“瑞鶴”靠攏旗艦。
杉本他們駛近了“大鳳”,才知道局勢已經無可挽回,中央升降機附近的艦橋被大火燒得通紅,裏面的人全被封住,撤出已經很困難。
水泵失去壓力,自動噴水系統都失效了。
艦桅上所有的易燃物全部燒光,只剩下孤零零的旗杆,象一根死樹。
天線扭曲彎折,煙囪撕裂了,火從破口中冒出來,大概,輪機艙的士兵全犧牲了。
“瑞鶴”艦能感受到不斷傳來的連續爆炸聲,那都是被燒炸的長矛魚雷和五百公斤航彈,準備送給美國佬的“禮物”,現在發生可怕的聲響,咬噬著“大鳳”的肌體。
“大鳳”突然猛烈地抖動了一下,把一些甲板上的水兵和勤務人員甩到海裏。
小澤中將終於決定棄船了。
這是他整個海軍生涯中第一次棄船。
時移勢易,中途島之戰中山口少將隨艦自沉的先例已經無人去效法了。
小澤還要繼續同美國人打下去。
中途島的指揮官南雲忠一就在塞班島上,自殺解決不了問題,更無法取勝,自殺是失敗者用絕望給自己修築的墳墓。
小澤轉移到“瑞鶴”艦上。
他已經被消防水龍澆得象落湯雞,橫山少將叫水兵給他拉上衣服,小澤擺擺手:
“橫山君;這陣子塞班海戰打得怎麼樣啦。
”他似乎根本沒把“大鳳”號的悲劇放在心上,立刻在“瑞鶴”艦上建立了自己的司令部,協同幕僚,指揮馬利安納群島上空的戰鬥。
杉本奉命進入艦長艙,他頭一次見到小澤,一下子就被小澤的人格魅力迷住了。
小澤個子不高,相貌平庸,毫無特色,他的果決和堅韌並不露於形表。
小澤同杉本握手,他早就知道杉本瑞澤少佐在南洋的赫赫戰功。
“杉木君,”小澤平靜地說。
“根據你的經驗判斷一下我們的三次攻擊波會對美國艦隊造成多大的損害?
”
杉本照實說:
“不會太大。
我們的新手太多,美國海軍已經學會了空中防禦。
”
小澤治三郎盯住杉本的眼睛:
“杉本少佐,你有什麼辦法?
”
杉本痛苦地搖搖頭:
“沒有。
我白己去吧,反正帝國已經到了最後關頭。
”
小澤的雙手插入衣袋,沉思著。
周圍所有的聲音:
輪機聲,飛機引擎聲和水兵嘈雜的喧嘩他都置若罔聞。
小澤中將走近寬闊的舷窗,久久凝視著天上隨風奔飛的亂雲。
他在權衡輕重。
他已奉豐田副武大將之命,用帝國海軍的大部分水面艦艇和海軍航空兵背水一戰,誓死保衛塞班,保衛馬利安納群島。
他連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何況一位飛行少佐。
軍人或遲或早都要同死亡打交道。
但是杉本的情況不同。
杉本是王牌飛行員;世界上空戰中被擊落的飛機中有百分之七十都是被王牌飛行員擊落的,儘管他們的人數僅占百分之五。
除此之外,杉本是老手,他的實戰經驗、體會和戰術是用任何東西都無法取代的。
他瞭解各種美機的強點和弱點,知道怎樣接近,怎樣開炮,怎樣逃跑。
他應該被留下來,就象這支艦隊應該留下來一樣——小澤選擇“穿梭轟炸”的方案正是為了保存艦隊。
杉本應該到後方的飛行學校和基地去訓練新人,保衛本土。
戰爭不會因這一場海戰而贏或輸,說歸說,做歸做。
那樣的話杉本的作用就會大很多,他會變成幾十個上百個出色的飛行員。
此去他最多只能炸傷一搜航空母艦-—如果他的運氣好;能夠穿透美機的截擊和敵艦密集的防空炮火。
他從窗邊轉回身:
“杉本君,你應該留下來。
這支艦隊也應該留下來。
我們還要保衛日本,戰爭還沒到最後關頭。
”
宙外,龐大無比的“大鳳”艦正在進行垂死前的痛苦掙扎,濃煙幾乎完全把它遮蓋住了。
它的甲板沿縱軸傾斜度越來越大,把火災中殘存的亂七八糟的破飛機和彈藥一古腦兒拋入海裏。
四艘日本驅逐艦正在用它們密集的魚雷向三萬三千噸的“大鳳”射擊,企圖減少它死亡前的痛苦。
“大鳳”艦是被美國潛艇“大青花魚”號擊沉的。
這是迄今為止,洛克伍德的艇長們所取得的最大建樹。
第一航空母艦分隊的第二艘航空母艦、參加過珍珠港和珊瑚海海戰的名艦“翔鶴”號,也被美國潛艇“棘鰭魚”號擊中,氣息奄奄,陽壽無多了。
小澤雖然精心謀劃了“穿梭轟炸”,避開了美國艦載機的兇狠報復,卻沒有料到會遇到美國潛艇的襲擊。
他作為一個水面艦艇出身的司令官,同潛艇打了一輩子交道,不能不說是一個失職。
他不瞭解航空母艦在作戰中反潛性能很脆弱。
因為在以往的海戰中,洛克伍德中將一直奉行鄧尼茨將軍的“噸位戰”原則,只打商船,放走軍艦。
現在美方突然變招,坐收奇效。
其實,航空母艦很害怕潛艇,美國的“約克城”號、“黃蜂”號和“利斯科木灣”號等航空母艦都是被日本潛艇擊沉的。
—幅濃墨重彩的悲劇性畫面展現在大洋上,巨艦燃燒,傷兵哀號,畫面沉重壓抑,任何軍人都難以忍受。
杉本抓住小澤治三郎中將的手,“小澤司令長官,讓我去吧,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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