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听音乐会的回忆和随感.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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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听音乐会的回忆和随感.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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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听音乐会的回忆和随感
2008年秋冬听音乐会的回忆和随感
在2008年末就想写这篇文章,但因种种杂事并加上自身的惰性就拖了下来,至今事隔多月再回想当时音乐会的一些精彩演奏,居然仍旧印象清晰,令人难忘。
这种沉淀下来的记忆,可谓是经过时间的冲刷了,说明确实还是有值得一写之处,那就写吧!
在去年的奥运会之后直到岁末,北京真还是来了不少杰出的钢琴家。
在那几个月中,我听音乐会(钢琴独奏会)的频率相对其他时期还是多一些。
首先要说的是在9月27日至10月5日期间,中国音乐学院主办的“北京国际钢琴艺术节”上,来了一些真正声名显赫的钢琴大师,而且都先后举行了隆重的钢琴独奏会,如德高望重的保罗•巴杜拉-斯柯达;技惊四座的彼得•多诺霍,都是在国家大剧院的音乐厅开的独奏会,规格高,效果好,得到了听众一致的赞誉。
其中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一场钢琴独奏音乐会,是法国钢琴家帕斯考•罗惹(PascalRoge,在唱片评介中,也被译为帕斯卡尔•罗热),这位1951年出生在法国的钢琴家,应是当代法国钢琴学派最主要的代表人物,也是最重量级的法国钢琴大师。
他演奏的法国作曲家的钢琴作品极具权威性,譬如:
他演奏的普朗克钢琴作品的CD,获得1988年《留声机》杂志“最佳器乐录音奖”,他演奏拉威尔钢琴协奏曲的CD得到法国唱片大奖和爱迪生奖;他演奏萨蒂钢琴作品共三盘CD被认定为萨蒂作品的标准演奏版本,在全世界都极为畅销。
他录制的德彪西和拉威尔的钢琴作品全集都十分精彩与权威。
同样,他录制福莱的钢琴作品也万分精彩,这些唱片中很多张都被评为“企鹅三星名片”。
由于帕斯考•罗惹在年轻时就与迪卡(DACCA)公司签约,成为迪卡公司独家签约的艺术家,从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水平、等级与质量。
我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注意到他的CD,初次获得他演奏普朗克的CD唱片后,就十分着迷和崇敬他的演奏,但由于他的名字当时在发烧友中并不热门,所以所进的唱片并不多。
那时,我非常热衷于想多了解一些法国的钢琴作品及演奏风格,但迪卡目录中罗惹演奏的唱片在北京又遍寻不到,最后托去英国的朋友,从伦敦给我买来罗惹演奏的福雷(Faure)钢琴音乐(pianomusic),唱片号是Decca425606-2,1990年出版发行的。
这张唱片当时合人民币200元,在20世纪90年代初,每月工资才几百元的时候,这张唱片差不多是半个月的工资了,价格实在不菲。
但是一听以后,弹得确实好,曲目又新鲜,那就是值得了。
十几年以来,直到如今,这张“企鹅三星带花名片”还是我唱片收藏中的一宝,今天拿出来还是感到弥足珍贵。
有了以上的收藏情节,当我在2008年的秋天看到“北京国际钢琴艺术节”的日程目录上有帕斯考•罗惹的名字后,是非常欣喜的。
我第一感觉是:
“他们真行!
把这么高级的钢琴家都请到了。
”自然,有了这样闪光的名家,把整个国际钢琴艺术节的档次在我心目中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9月30日晚上在中山公园音乐堂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独奏会,果然是不负众望,我认为是我2008年听过的最好的一场音乐会。
帕斯考•罗惹以极自然、随意、亲和的方式登台,一身黑色衣服――上身只是一件套头的高领长袖衫,都没穿正式演出服,以往看CD封面上的他,长得绝不能称英俊,但在现场看他匀称修长的身材,加上优雅朴素的举止,风度极佳,怪不得在听他演奏前已听说他的讲课风采“迷倒了一大批人”。
舞台上的气质出众,确实不一般。
他演奏的第一首曲子便是福雷的《降e小调夜曲第一号》(Op.33之一,1875),现场听比听CD的感觉直接太多了!
从第一句开始,营造出的那种落寞、凄惨、纯净已经就太超然、太不凡了。
那个触键、那个音色、那个氛围……好像一个孤影立在深秋的原野中……打动你的不是激情,不是自我表现,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境界,更深层次的内心感受,如果演奏者不到这种高度的精神境界,不到这种修养和功夫是做不出来的。
被这种境界所震颤的感觉的确是很难忘的。
这场演奏至今已过去半年了,之所以还想写下来与大家分享,实在是因为印象如此的清新与深刻。
就像德国《留声机》杂志的乐评所写的那样:
“古典主义的严谨、优雅及简约,绝无矫饰与造作”。
罗惹的演奏没有什么多余的外表形体动作,但极其协调、舒适,很高贵而优雅的绅士风度。
他在这场音乐会中还演奏了萨蒂的两首《玄秘曲》;德彪西的《版画集》;拉威尔的《升f小调小奏鸣曲》;普朗克的三首乐曲,这些是上半场,全部连续演奏。
下半场是德彪西的《前奏曲集》第一集的全部十二首。
听他的演奏真是像节目单上的标题所说“纯粹法兰西”,精妙、高超、绝无重浊,从不把琴键压到“键底”,他在轻声演奏上变化万千,看他在琴上点、拨、扬……触键常在琴键的一半、三分之一、三分之二处(无法用数学来说明其变化)。
在轻处千变万化,最响亮处也是有控制的、有分寸的,很少弹“满”,但是该透、该亮、该爽、该灵、变化多端、音乐形象非常鲜明生动,而且他的准确性极佳、把握性极大,尽显大师风范。
在我的记忆中,20世纪60年代我刚工作时在民族宫礼堂听过法国钢琴大师弗朗索瓦的独奏会,那时被他的法国式演奏风格和多变的精妙触键所震惊。
这么多年来(当然我听的音乐会很有限),感到真正法国的大师级传人也就非帕斯考•罗惹莫属了。
*****
另一场最令人期待的钢琴独奏会就是在“第十一届北京国际音乐节”上,当今世界最富盛名的钢琴大师默里•普莱亚的独奏音乐会了,那是2008年10月16日晚在中山公园音乐堂举行的。
普莱亚是我最佩服的钢琴家,20世纪80年代时,我们刚有录像机,但并没有多少合适的音乐电视节目可录。
周广仁先生首先有一批从国外转录过来的钢琴音乐录像带,她非常慷慨的借给大家看和转录,让大家都分享到国际上最新的学术成果。
这对于当时闭塞的我来说,真是如饥似渴。
在众多录像带中,我最喜欢看和最受启发的就是普莱亚了。
他的感觉太好了、太细了,无论是音乐感和节奏感都感受得如此之深入,演奏又非常真挚动人,发自内心,绝无过分与造作,是特别能让我产生共鸣的一位钢琴家。
自此,我把他当作楷模并搜集一切能买得到的普莱亚演奏的CD。
当时的原则是每一张都要,所以90年代初我已搜集了他演奏的四十多张CD,占所有钢琴家之首。
并且在《爱乐》杂志上,发表了长篇文章,综述与介绍了普莱亚的全部CD。
曾于四年以前的北京音乐节,就听说普莱亚要来,那时早半年就满怀期待了,可是快到音乐节前,演出日程都排了出来,只等一睹为快了,谁知事到临近,音乐会却取消了!
现在才知道是身体原因。
在当时都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要听到他的现场太难,恐是无缘了。
直到这次音乐节前却意外得知,普莱亚终于要来了。
但是恐大师有变,是期待也不敢“满心”,最后,终于来了。
独奏会那天盛况空前,音乐堂坐的满满当当不说,大师还没登台,已满场热烈掌声,这也是其他独奏会没见到过的,是见其名声之大,观众真正都是慕名而来。
普莱亚演奏的曲目,上半场第一组是巴赫的《降B大调第一古组曲(帕蒂塔)》(作品825),这是普莱亚近年来曾录制过CD并获大奖的作品;第二组是莫扎特的《F大调奏鸣曲》(K332)。
下半场是贝多芬的《“热情”奏鸣曲》和肖邦的几首乐曲,包括《降A大调第三叙事曲》、《四首练习曲》和《f小调第四叙事曲》。
尤其下半场分量还是相当重的。
普莱亚的演奏非常用情和入境,巴赫弹得很为精细;莫扎特则表现出相当的个性化和自由,非同一般;“热情”弹得非常呕心沥血;肖邦当然更是他的拿手,因为他录制的肖邦《叙事曲》和《练习曲》都获得了业界最高的评价,而且我都有这些CD,也都是佩服无比的。
但是我不得不说的是,在听完这场激动人心的音乐会之时,我还是有所遗憾,可能期望值太高了,听CD的时候经常是听完美无缺的音响,很难有可挑剔之处,但现场演奏却有一些纰漏,当然临时失误的错音谁都在所难免,现场是活生生的演奏,就这么一遍。
但录音则不同,据说一张CD要用8天之多,反复录和比较,择优而取,最后出现在成品中的效果肯定比现场要完美,这也是没得可说的。
现场演奏的总归是人,而制作过的,人就升华为“神”了,这本身应该说无可比性。
但听惯了完美无缺的录音,容易把演奏者神化,而以这种标准去期待现场演奏,只能说明自己不够现实,所以这也是自己听音乐会的又一经验之谈了。
但总的来说,普莱亚是大师是肯定的,弹得确实很棒,但看得出大师也有大师的心理负担。
俗话说“高处不胜寒”嘛。
如此盛名,让人期待,自然听众心理要求的苛刻也是令人生畏的。
所以,作为听众也要怀着一颗平常心去听音乐会,期望值要是脱离实际,对欣赏音乐也是会有所折扣的!
*****
2008年12月中旬,因去广州当评委与讲学,适逢美国朱莉亚音乐学院教授西莫尔•里普金的独奏音乐会,黄天东请我去听了一场。
那是在广州的第二场。
12月13日的第一场节目单上,里普金演奏了海顿的《降A大调奏鸣曲》、贝多芬的《“黎明”奏鸣曲》、拉赫玛尼诺夫的《科莱里主题变奏曲》、拉威尔的《水妖》和李斯特的《第十五匈牙利狂想曲》。
12月14日的第二场曲目完全不同,演奏了莫扎特的《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K448)、贝多芬的《英雄变奏曲》、肖邦的《船歌》、德彪西《三首练习曲》、巴伯的《漫游集》以及鲁托斯拉夫斯基的《帕格尼尼主题变奏曲》(双钢琴)。
作为已82岁的里普金,走路已很不稳,而且身体有些歪向一边。
但坐在钢琴前,手指却极为灵巧,弹琴把握性、准确性很棒。
他的演奏偏重理性,脑子极为清晰,演奏简练、细微,绝无沉溺与造作。
如德彪西的《分解琶音练习曲》、《重复音练习曲》、《半音阶练习曲》,清楚、敏锐,在p,pp,ppp之间变化多端,游刃有余,就像精细的雕刻,音乐灵动、悦耳。
弹巴伯的《漫游》时,悠闲、生动、灵活、敏捷,乐思如年轻人般的敏锐。
《帕格尼尼主题变奏曲》的效果极好,对声音、效果有丰富的想象力,把乐曲的绮丽色彩,瞬间万变的节奏重音,交叉重音表达得淋漓尽致,与他合作双钢琴的郑慧博士也有相当出色的表现。
听里普金弹琴,觉得他的脑子像是乐队指挥,手指则像乐队队员。
如他演奏肖邦的《船歌》时,如指挥一般,声部、结构、布局、层次都一目了然。
从演奏上淡泊的意境、准确的技术、丝毫不显老态。
想起录像上看霍洛维兹在80岁后的实况演出,与里普金相比,从步履蹒跚上有近似,但从准确性和灵活性上,里普金似乎更强,当然从感染力和激情上霍洛维兹还是占上风的。
但是里普金让人感叹的是其宝刀不老的心态和演出曲目的丰富,至今仍灵巧准确无比的双手太不容易了,还是少有人及的。
*****
还值得一提的是“完全贝多芬――贝多芬钢琴奏鸣曲全集音乐会”。
这是一系列很有意思的音乐会,演奏者是法国的让-艾弗兰•巴维,32首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分为8场演奏,基本上是按照年代排序的。
第一、第二场是在2008年9月,演奏贝多芬的早期奏鸣曲,因我当时外出没有听到。
我听的是2008年12月演奏的第三和第四场,都在中山公园音乐堂。
12月5日演奏贝多芬奏鸣曲的第九、十、十一、十五,这次是看谱演奏的。
12月7日演奏贝多芬奏鸣曲的第十二、十三、十四和十八,这次是背奏的。
我感到他弹得还是很不错的,弹奏自然、结构清楚。
比起来,看谱的那场可能练得少一些,随意性略多,而后一场都背奏,是比较认真和有质量的。
这个系列音乐会在2009年4月开第五场、第六场,在7月开第七和第八场,都是用周五晚与周日晚,我认为是值得一听的。
总之全套演奏贝多芬奏鸣曲在国内还是一个不多见的机会。
*****
还有一场音乐会也要在此一提,因为买票去听首先就是一个误会。
这位德国钢琴家名叫安德烈•巴赫,我们不知就在这里,以为是老巴赫家族的后代传人,就想去感受一下,但结果好像并不是巴赫的后人,也没演奏巴赫的作品,那也不要紧。
关键是弹得差,他弹莫扎特结构散而声音硬,贝多芬的《32变奏曲》随意自由、支离破碎,李斯特的《但丁奏鸣曲》明显技巧和能力都有限,舒曼的《C大调幻想曲》比前稍好,但他演奏舒曼缺乏起伏,缺少幻想,那还能“好”得了吗?
当然他也有优点,处理大胆,旋律突出。
但我想,音乐学院钢琴系的学生很多会比他强,作为这样的“钢琴独奏音乐会2008中国巡演”来说,开独奏音乐会并不难,我想大家都可以大胆一点,消除顾虑,多找实践机会,这也是我的一个重要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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