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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称人的动物隐喻中性别歧视的汉英对比与研究
第25卷第4期
Vo.l25No.4
荆楚理工学院学报
JournalofJingchuUniversityofTechnology
2010年4月
Apr.2010
[收稿日期]2010-03-08
[基金项目]本文是广西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动物隐喻中的性别歧视》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
200810602050ZM343)。
[作者简介]周晓辉(1980-),男,河南沈丘人,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河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指称人的动物隐喻中性别歧视的汉英对比研究
周晓辉
(广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广西桂林 541004;河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郑州 450002)
[摘 要] 文章从概念隐喻角度出发,研究了指称人的动物隐喻的性别歧视方面的问题,旨在突出研讨
动物隐喻中性别歧视问题的重要性。
基于汉英羊/Sheep、蛇/Snake、虎/Tiger的封闭语料库,研究发现,在汉英
两种语言中,指称人的动物隐喻主要用于表达贬义,表现对人的歧视。
基于此发现,可以做出下列结论:
1.汉
英指称人的动物隐喻的贬义喻指范围基本相同;2.汉英指称人的动物隐喻用于性别歧视,女性喻指范围要比
男性喻指范围稍广,女性歧视数量比男性歧视数量多;3.汉英两种语言中,指称人的动物隐喻的同与异,可以
用体验哲学和认知语言学的突显观做出合理的解释。
该文研究结果可望对指称人的动物隐喻,特别是动物隐
喻中性别歧视的相关研究产生积极影响。
[关键词] 概念隐喻;指称人的动物隐喻;性别歧视;汉英对比
[中图分类号] H08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4657(2010)04-0057-06
一、引言
当代认知语言学普遍认为,隐喻不仅仅是一
种修辞手段,还是一种认知活动,对我们认识世界
有潜在的、深刻的影响。
Lakoff&Johnson在其
1980年出版的专著MetaphorsWeLiveBy(《我们
赖以生存的隐喻》)中明确指出,人类的思维是隐
喻性的,隐喻在日常生活中无所不在,不仅在语言
中,还在我们的思维和行动中,是我们认识外在世
界和自身的基本方式,因此,我们所讨论的隐喻应
该称为“概念隐喻”。
动物隐喻是人类语言现象中的一种普遍现
象。
社会生物学认为,人类是由低等生物逐渐向
高等生物进化的结果,人是复杂的生物。
动物作
为人类最亲密的伙伴,也经历了生物进化史,具有
许多和人类相似的身体特征,同时具有可观察性,
通过动物来认识和理解人类的特征和行为是自然
而然的事情。
Kvecses[1](P124)认为许多人类行为
可以从动物行为通过隐喻的方式来理解,这便是
概念隐喻“人是动物”的根源。
至今为止,国内外对动物隐喻的研究还比较
少。
国外学者大多从人类学和文学领域进行调查
研究,国内学者的研究则主要从汉英对比角度出
发,集中于文学调查和文化对比。
尚无学者从指
称人的动物隐喻入手,对汉英动物隐喻中的性别
歧视问题进行研究。
鉴于此,本文拟以“大链条”
隐喻[2]和隐喻突显原则[1],[3]为理论基础,探讨汉
英指称人的动物隐喻中的性别歧视问题,并根据
语料库调查结果,从认知视角进行分析和解释。
二、“大链条”隐喻与动物隐喻
Lakoff&Turener提出“大链条隐喻”理论指出,
为了理解事物和事物之间的关系,世界上的事物可
以按照属性和行为分等级结构,人类位于此等级结
构最上层,自然物理实体位于最低层:
人类:
高级的特征和行为(例如:
思维,性
格);
动物:
本能的特征和行为;
植物:
生物的特征和行为;
复杂物体:
结构特征和功能行为;
自然物理实体:
自然物理特征和自然物理行
为。
[2](P171-172)
这样的一个等级结构并不是隐喻。
但是,当我
们用其中的某一个等级来理解另外一个等级时,就
构成了隐喻。
因此,由于不同等级的存在,这里存在
一个巨大的隐喻网络———“大链条”隐喻。
“大链
条”隐喻不仅可以让我们用易懂的非人类特征来理
解人类特征,也可以用更为易懂的人类特征来理解
动物和植物。
[2](P172)
Kvecses坚信,用动物特征和行为来理解人类
特征和行为的背后,存在一种极为普通的概念隐喻
机制,即“人是动物”隐喻。
[4]同时,Kvecses认为,这
些隐喻意义产生的惟一方式就是把人类特征用于动
物,然后把这些特征用于人。
[1](P125)也就是说,动物
首先被拟人化,然后“基于人的动物特征”又被用于
理解人类和人类行为。
三、指称人的动物隐喻中性别歧视的
汉英对比研究
(一)假设
根据Lakoff&Turner提出的“大链条隐喻”
理论,动物可以用来指称人,构成“人是动物”这
一概念隐喻。
由于人类在“大链条”中的位置高
于动物,同时,人类是动物进化的高级阶段,用低
级动物来指称人这种高级动物,将表现出贬义性,
因此,我们提出假设一:
在指称人的动物隐喻中,
动物的特性、特征、行为等通过跨域映射投射到
人,汉英两种语言动物隐喻的主要表达具有贬义
性,表现出对人的歧视。
认知语言学突显观认为,人在认知某一事物
时,从这一事物的多点或多方面中有意突出某一
点或某一面,使之醒目并引人注意。
在动物界,雄
性动物处于统治地位,雌性动物依附于雄性动物,
雄性动物往往比雌性动物在认知上更为突显,据
此,我们提出假设二:
汉英两种语言中,指称人的
动物隐喻表现对人的性别歧视,男性歧视的隐喻
范围要比对女性歧视的隐喻范围广,男性歧视数
量比女性歧视数量多。
(二)语料来源
本文进行汉英对比研究,从动物中随机选取
汉英三种动物,羊/Sheep、蛇/Snake、虎/Tiger,并
从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现代汉语语料
库[5]和英语国家语料库(BNC)[6]中,随机各抽取
500条,建立一个汉英封闭语料库。
由于提出两个假设,我们将分两步对所提假
设进行研究。
(三)语义歧视的汉英对比研究
1.语料分类
为了能够对所抽取的语料进行详细考察,我
们首先对所有语料进行分类。
第一步,按照是否
具有隐喻性分为三类:
字面义类、隐喻义类和无法
辨识类。
第二步,把具有隐喻义类的语料进一步
分为两类:
指称人和指称其他。
第三步,对指称人
的语料分为三类:
褒义类、贬义类、褒义贬义兼顾
类,从而得出汉英三种动物在各自语料中指称人
时具有褒义、贬义和兼顾义的数量。
语料分类的
结果列表如下:
58
表5 蛇/Snake动物隐喻表达对男性歧视和对女性歧视的范围和数量
贬义喻指蛇
男女
Snake
男女
假冒伪善●14●7●2●3
狠毒●16●19●4●8
阴险、狡诈●14●18●4●5
背信弃义●6●5●1●2
表面美丽、内心恶毒○●14○○
贫穷○○●1●1
表6 虎/Tiger动物隐喻表达对男性歧视和对女性歧视的范围和数量
贬义喻指虎
男女
Tiger
男女
凶狠、残暴●2●4●3●4
恶势力●1●1○○
表面强大、内在弱小●1●1●2●2
2.结果与分析
根据表4统计结果,羊/Sheep共有5个贬义
喻指。
其中,汉语“羊”的贬义喻指包括弱小无
助、没有思想,受害,贪婪、凶狠、蛮横,可以喻指男
性,也可以喻指女性。
英语“Sheep”除了具有汉
语“羊”的喻指以外,还可以喻指败家子和乌合之
众,喻指范围要比汉语“羊”更广。
英语“Sheep”
的贬义喻指可以喻指男性,也可以喻指女性。
汉
语“羊”在表达对男性和女性的歧视方面,具有相
同的范围;英语“Sheep”在表达对男性和女性的
歧视方面,也具有相同的范围。
根据表5统计结果,蛇/Snake共有6个贬义
喻指。
汉语“蛇”的贬义喻指包括假冒伪善,狠
毒,阴险、狡诈,背信弃义,表面美丽、内心恶毒。
其中,对男性的贬义喻指有4个,对女性的贬义喻
指有5个,对女性的贬义喻指范围要比对男性的
喻指范围稍广。
除了表面美丽、内心恶毒喻指以
外,英语“Snake”具有所有汉语“蛇”的喻指,同
时,还具有其没有的喻指,即贫穷,二者喻指范围
相当。
在表达对男性和女性歧视方面,英语
“Snake”使用于对女性歧视的喻指,也使用于对
男性歧视,范围相同。
根据表6统计结果,虎/Tiger共有3个贬义
喻指。
汉语“虎”具有所有的3个贬义喻指:
凶
狠、残暴,恶势力,表面强大、内在弱小。
同时,在
对男性和女性性别歧视上,范围相同。
英语“Ti-
ger”只有2个贬义喻指:
凶狠、残暴,表面强大、内
在弱小。
在对男性和女性性别歧视上,范围相同。
综合以上数据,汉语“羊、蛇、虎”的贬义喻指
共11个,英语“Sheep、Snake、Tiger”的贬义喻指
共12个,汉语“羊、蛇、虎”的贬义喻指范围和英
语“Sheep、Snake、Tiger”的贬义喻指范围基本相
同。
在表达对男性和女性性别歧视方面,汉语
“羊、蛇、虎”表达对男性的歧视喻指共10个,对
女性的歧视喻指共11个,喻指范围基本相同;英
语“Sheep、Snake、Tiger”表达对男性和女性的歧
视喻指各有11个,喻指范围完全相同。
总的来
说,汉语“羊、蛇、虎”和英语“Sheep、Snake、Ti-
ger”,在表达性别歧视时,女性歧视喻指范围比男
性歧视喻指范围略广,分别为22个和21个,与我
们提出的假设二相悖。
同时,根据以上三个表格数据,指称人的汉英
动物隐喻在表现性别歧视时,其具体使用数量虽
然比较少,但也反映了对男性歧视和对女性歧视
的不同。
汉语“羊”表现对男性歧视的隐喻共3条,对
女性歧视的隐喻共7条;英语“Sheep”表现对男性
歧视的隐喻共12条,对女性歧视的隐喻共15条。
汉语“蛇”表现对男性歧视的隐喻共50条,对女
性歧视的隐喻共63条;英语“Snake”表现对男性
歧视的隐喻共12条,对女性歧视的隐喻共19条。
汉语“虎”表现对男性歧视的隐喻有4条,对女性
歧视的隐喻也有6条;英语“Tiger”表现对男性歧
视的隐喻有5条,对女性歧视的隐喻有6条。
从
60
2.结果与分析
根据表1、表2和表3的统计结果来看,与非
隐喻用法相比,汉英两种语言中指称人的隐喻用
法都不是很多。
汉语中共508条,英语中共241
条,汉语运用动物来指称人的数量要明显高于英
语。
基于语料,对以上汉英三种指称人的动物隐
喻的隐喻用法进行统计分析,可以看出汉英两种
语言中的动物隐喻用来指称人时,既可用于褒义,
也可用于贬义。
汉语“羊”的贬义用法有10条,
褒义用法有6条,贬义用法比褒义用法多;英语
“Sheep”的贬义用法有27条,褒义用法有9条,贬
义用法比褒义用法多。
汉语“蛇”的贬义用法有
113条,褒义用法仅有2条,贬义用法明显多于褒
义用法;英语“Snake”的贬义用法有31条,无褒义
用法,贬义用法占统治地位。
汉语“虎”的贬义用
法有10条,褒义用法有31条,褒义用法比贬义用
法多;英语“Tiger”的贬义用法有11条,褒义用法
有3条,贬义用法比褒义用法多。
总体来说,汉语“羊”、“蛇”、“虎”的贬义用
法共133条,褒义用法共39条,贬义用法远远多
于褒义用法;英语“Sheep”、“Snake”、“Tiger”指称
人的贬义用法共有69条,褒义用法共12条,贬义
用法也远多于褒义用法。
以上统计表明,在汉英
两种语言中,指称人的动物隐喻主要用于表达贬
义,表现对人的歧视,统计结果符合我们假设一。
同时,从汉英两种语言中贬义用法统计数量
来看,汉语动物隐喻指称人表达歧视用法要比英
语动物隐喻指称人表达歧视用法多一倍。
我们认
为,数量上的区别,主要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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