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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艺术还给农民
把艺术还给农民
孙君:
把艺术还给农民(2014“视觉空间”高峰论坛演讲实录)
【孙君其人】绿十字创始人。
安徽人,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当过兵,做过采石化肥厂的烧炉工,从事过十二年的美术教育,曾任马鞍山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安徽美术家协会会员。
他长期关注和从事农村环境问题,是农村环境教育的实践者,中国倡导并组织实施农村实行垃圾分类第一人。
2006年获得“中国最具行动能力三农人物”评选提名,2008年获全国优秀慈善工作者称号,2010年获得“2009年中国绿色年度人物”,相关方向著有《农道—没有捷径可走的新农村之路》一书。
【演讲实录】
诸位设计师好,和设计师交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有幸受到视觉空间的邀请,在苏州做演讲。
在设计界谈设计我不敢谈,我谈艺术和乡村。
我是一个艺术家,更多的是在寻求到底什么是艺术,刚才我听琚宾老师谈到设计,很多观念我特别赞同。
我记得我在中央美院毕业的时候,当时陈丹青,陈逸飞,还有我的老师曹艺他们说你已经画得很好了,你根本不用学技术和专业了,如果你离开了中央美院再学专业必死无疑,我说那我学什么?
他说你从现在开始十年不要画画可能就会成功。
我当时不理解,我好不容易在中央美院读书又不让我画画,那我干嘛?
我后来真的十年没画画,这对我来说的确很难得。
但是十年走下来,我发现比以前画得还要好。
什么是新农村?
现在我是在做农村工作,更多的是在谈农村,很多人都在说新农村,到底什么是新农村?
我用我的说法,只有农民参与的、支持的、奉献的才是新农村。
乡村规划,是一个社会系统修复的过程,是一个新的乡村文化的重构,是一种文化与信仰的重建。
新生活我更倡导的是先生活后产业,因为安居乐业是中国人的价值观。
新农村建设一定是建立在旧农村的基础之上,没有旧农村哪来新农村。
我们推倒重新设计的新农村都不是农村,农村就是农村,它不是工业园,不是社区,也不是园林。
而我们今天的农村,无一例外就是往公园、社区、园林。
政府、商人、规划设计三者没有想要破坏性,结果是伤害了农民,关键是谁也不负责任。
我想谈谈乡村设计。
设计是以人为核心的,是人文精神的本质,现在人说的设计改变生活是一种误导。
很多说法夸大了设计的作用,因为毕竟人文是设计的核心。
没有规划的规划我个人称为是一等规划,能处处感觉到的规划是二流规划,说规划能改变世界的是三流规划。
规划设计是一个设计师向社会传达的一种文化途径,是承担着一种公民的设计责任,是文明与文化见证者与开拓者,规划与设计不要再效果图和鸟瞰图上下工夫。
效果图是假设,鸟瞰图不是人看的,是给鸟看的,新农村规划很多是给效果图和鸟瞰图给骗了。
规划与设计不能落地是鬼画。
乡愁与乡仇。
中国不缺乡愁,缺的是生机。
说乡愁的人一定不是农民,怀念乡愁的人一般不会住在乡村,这就是乡愁与乡仇之间的矛盾。
这也是乡村与古村保护如此之难之因。
说乡愁的是城市人,说乡仇的农民。
这说明什么呢?
乡愁不是文化是生活,是一种特殊的生产方式。
这是是文明中很难理解的一种文化,中华民族不缺文化,缺的是整个设计的文化服刑时代。
乡愁是无奈、孤独,同时是希望,是等候,未来的中国,乡村文化会影响城市,城市科技只能是助推乡村,我们的文化在乡村。
乡村建设首先是人的观念的转变,是政府对文化理解的转变,也是专家与学者对保护方法的调整,正是城乡两种文明形态转化的过程。
今天我们看古村落保护我们是通过很长时间的煎熬,开始撕开了文明社会中的伤口,在心疼中找到一死安慰。
我们走到一起,在一群有社会的支援者的倡导下,乡情与乡愁开始有了一种久违的冲动。
我向设计师表示直径,现在很多设计师朋友都以志愿者的身份参与了这场乡村建设,特别向你们表示感谢。
乡村的希望没那么复杂,让年轻人回来,让鸟回来,让民俗回来,只要做到这三点中国乡村就有希望。
我做过很多的项目,蓝颜色是失败项目,黑颜色是成功项目,绿颜色是现在正在做的。
我的眼前有一个人就是晏阳初,中国上世纪影响全世界平民教育的。
谈到乡村规划,或者是谈规划,都会谈到一个词叫“落地”。
如果要想做好一个项目,落地有三个基本条件,能找到好的村干部,项目就成功一半。
你们设计师是甲方。
找到能够办实使,能上下联动的乡镇干部,这个项目就有一个基本保障。
最关键是要找到有思想,能担当的县市领导。
这三者在一条线上这个项目就能成功,这三者不在一条线上千万别去做。
村庄规划与近来程序,我们在做建设的时候,先把文化保护住,哪些房子能拆,哪些房子不能拆,哪些河流不能动,哪些植物不能动,哪些建筑年份把它划分好,把这些确定清楚以后你再谈规划。
我们现在看到的村落、山河、庙,等我们去了以后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把规划调到文化前面。
台湾的乡村建设是文化牵头,韩国的是城市牵头,德国是从宗教开始,我们是从建设部开始。
关于“孙九条”
“孙九条”,不好意思,其实我们每个人心目当中都有自己的要求,只是我外露了一点,因为我天天面对甲方,面对政府。
你事后说还不如事前说有价值。
我和政府合作,没有三次邀请我不会来,因为政府第一次找我,一般都是因为在电视上看到,或者媒体报道了以后来找你。
类似他就只是感动一下,感动没有进入感情,没有进入感情的东西就不行。
因为做项目就是一个谈恋爱的过程,甲方和你见一次面是不吭生出“孩子”来的。
第二次想一想可能还有用,也没有意义。
第三次再来可能真的他想清楚了,这次你可以去了,也可以记下他的电话了。
因为我做乡村工作,大多数是当做艺术作品在做。
没有哪个画廊和收藏家会对画家说你应该怎么怎么画。
好的画家和作品,一定是那些购买者去了以后只管买画,不可能告诉画家怎么画。
一般的画家是商人怎么说你就怎么画。
商人怎么说你就怎么给它设计。
所以我是把乡村当成艺术作品来做,所以我所有的项目不允许任何人改我图纸,不允许专家评审;在实施的过程中不允许领导参观。
因为我们的政府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如果来了一个领导让我改,改了,项目负责人对不起我;如果不让我改,他又对不起大领导,所以就干脆不准参观。
另外项目不能还价,我经常也会干傻事,有时候报上去你的价格太高了,有的时候价格太低了。
但是我心目有一个价,我认为这个价就可以了。
所以不能还价,还价要加价。
我的项目都是这样的,还价加20%。
还有一点特别重要,对农民没有利的坚决不做。
因为我们做的农村项目,受益主体都得不到利益,那是开玩笑的事情。
还有没有兴趣的事不做,我做乡村一直强调是做作品。
还有县市主要干部任职两年以上的不做,因为我们的政府官员1~2年就换了,可能项目做不完,他就调走了。
所以一般我和他们签协议,你当职的第一年可以签,第二年就不签了。
还有规划不能落地的不做,因为我的作品是都用自己的很多心和爱在做,所以每件作品都希望它能够落地,很多人就跟我说你只管钱落地!
其实他们不理解,我们不想浪费感情。
太俗的老板与设计师不合作,尤其是我看到那些老板挂着清华大学MBA什么的一律不做。
我不希望把文化作为一个门面,我也不希望把文化做成炫耀。
你跟不知心的人合作,很痛苦,他举棋不定,非常没有明确感。
一个村庄的生命系统
我们谈乡村,因为中国人多数有这种乡愁,是因为我们的祖上源自于乡村,血液流传的都有乡村的血,所以我们对乡村有特别的情感。
其实乡村的生命体系和城市是一样的。
一个好的项目,好的村庄它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
一般一个村庄要求它是基本配置桥灌木260种会引来不同的鸟类和昆虫,会引来各种不同的微生物,只有这样的环境再加上人融进去,会形成完整的人、自然、水、土地,形成一个好的生命体系。
这个生命体系的完整性才会让我们的生活和工作、包括我们的社会才会有价值。
如何把控一个人、鸟、微生物、地下水和我们的物种、我们的农田这个系统?
目前,我们国家研究这个系统的特别少,还是比较认同感觉琚宾讲的,一定要有科学的态度去面对每个项目,或者是支持你项目的深度。
这张图来自于宋微建老师,我们在512地震的时候,宋老师参与了重建。
这个就谈到了村庄,什么叫村庄?
村庄的社会形态实际也是中国人的价值观合成的一个过程。
所以如何去找到乡村,乡村是有血缘、亲戚、熟人三种关系综合的乡土社会。
人与人之间,家与家之间有着非常合理的中国文化。
所谓农民,是有农田、菜园、晒场、房子,形成他们特有生活和生产的小环境。
同时还要强调,中国农民只要不养猪,农耕文明就自然断裂了。
中国文化的架构一般是从“家”和“村”这两个要素开始的,架构了中国文化整个大的脉络。
整个家很细,从自己的门槛、到水井、四合院、八仙桌等等它形成了一个特别完整的文明系统,那是道德系统。
村规是指家庭之外的概念,桥、庙、塔,这个合在一起,它就变成一个社会,牵挂着家与国的关系。
城乡之间的差异,就是文化
城乡之间的差异。
今天我说是文化的差异,是城市人和乡村人之间的差异,这种差异,农民很少会说。
是我们在说农民没有文化,乡村没有文化。
因为我们今天的文化是用学历来界定,用钱来界定的。
其实在中国的乡村,在中国5000年的文明当中是以道德来鉴定有没有文化。
我们今天文化的差异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距离感。
那么这种距离感,究竟谁对谁错,我们没有必要追究,因为它是不同的空间和不同的生活方式。
如果我们站在我们的角度帮助农民,一定要站在他的价值观做他的事才行。
城市人为钱忙,农村人为情忙。
城市人以人为本,农村以自然为本;城市是法治社会,农村是自治社会;城市钱是同动力,农村儿子为生产力;城市法重于情,农村情重于法;城市靠福利养老,农村养老靠儿子;城市吃得有害的,农村吃得有机的。
城市人喜欢四季如春,农村喜欢四季分明。
城市是假话行天下,农村是真话天下行。
城市是人围着狗转,农村是狗围着人转。
城市文化是表演,农村文化是生活。
城乡之间的差异非常大,完全有着颠覆,但是如果我们找不到颠覆的差异,我们对农村所做的贡献往往是破坏。
所以我们经常和中国的专家讨论,说我们我们的文化在断裂,我们不是一个文明的国家,其实我们是站在短暂的历史看中国。
全世界四大文明只有这个文明延续下来还在发展当中,全世界哪一个文明形势能够延续五千年。
真正延续到五千年,我们就想它是有很完整的民主体系,只是我们忽略它。
乡村规划我们做的很多的工作,是在文明的源头找到有文明的载体,那就是我们农耕文明,在农耕文明当中又是远祖农业当中和我们土地上的微生物,如何找到我们熟悉的文化的母体基因,对一个规划设计者来说可能是不可忽略的。
农村有很多现实的问题,我们都是不可回避的。
那么如何去面对,刚才讲设计师是解决问题。
我后来没有办法我设计了一套中国农民的水位系统,也叫农民养猪法。
后来我也申请了专业,现在在全国实验,如果套系统改变,中国农村跟我们城市习惯是一样的,后来这套系统国家专利也批下来了。
农村面临的问题不是太大,只要我用心去做,是能够解决农村的问题的。
我是一边工作一边画画。
所以绘画、艺术在我工作当中占到20—30%。
如果天天让我做建设,可能我也干不了。
所以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又生活在现实当中,两者之间经常打架。
郝堂茶人家--一个村庄的修复与保护
我做过很多的项目,2011年我做了河南信阳郝堂村的项目。
这个项目相对来讲完整一点。
因为每天都有项目找我,如何找到优质的项目,如何让优质项目落地,有很多条件是需要回避的。
优质项目落地的条件。
已经经过新农村建设的项目不选,因为只要经过新农民建设、改造的项目大多数破坏性比较大。
已经有规划和建设的项目我不做。
已经有开发商和企业介入的我基本上退出不做,已经有园林和景观这种乡村我也不做,太富裕、太贫穷的我也不做。
因为我想解决的问题是想解决75%左右更多人群的项目,做了这样的项目对中国更多的农村有示范和参考价值。
村干部能力太弱的不做,我比较喜欢强悍的又比较有道德的村干部。
如果村干部太弱和太文明了根本做不成事,所以我喜欢的村干部刚柔相济。
不能帮助最贫困的人,这是最容易犯的忌讳,这以后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还有和政府强调一点,如果专家和领导意见不统一的时候,我们要听村干部的决定。
在我的意见和领导发生争议的时候,采用村干部一票否决制。
所以我在做的郝堂村项目当中有10个内容,完成了6个,有4个任务没有完成好。
目标是“先生活后生产”,安居才能乐业,把农村建设得更像农村,寻找信阳文化中的目体基因,争做河南第九。
当时政府跟我说,您很有名,希望您能做中国第一的村庄。
我说我不能做第一,我做到河南第九。
他说第九太小了,我说没办法你去找第一,我只能做到第九。
和政府谈判的过程,是一个你逐步在驾驭政府,领导政府,慢慢把话语权收回的过程。
否则我们的政府太强大了,我们的甲方太厉害了,没办法。
所以这个过程中不停较劲。
这是一个系统的团队在支持。
现在的村庄污染很严重。
家里也很脏,门都进不去,他宁愿搭个木板从这者走过,也不愿意动手弄一下。
那他整体在干什么?
就是打麻将、喝酒。
信阳很穷,但是依然保留了乡村的情怀。
我们做了很多的工作,第一件事,开启民智,一个是打开政府的智慧,另外一个是打开农民的智慧。
每个项目出来先跟村干部沟通,再跟政府汇报。
所以说一个好的项目一定是精和神的结合。
什么叫精,什么是神?
精是粮食,是物欲;神是文化,是人生活的一个目标,正能量的目标。
所以精和神结合在一起是人,精和神分离的时候,人更趋向于动物本性。
中国现在的规划很奇怪。
类似于这样的规划,专家、学者是一票就过。
因为我们的规划和设计都是按照这个标准在走,这是符合国家标准的规划,一上会就会通过。
而我们做的,包括中国的古村落放到今天评审一个都不能过,全部消灭掉。
我们在这个基础上做了一个概念性规划,我还是比较喜欢古人的规划方法。
他的规划是和人的生活、人的意识,人的这种遗传下来的东西留在一起,它是活的,动态性的规划。
我做完以后也没有规划。
政府之前,我也跟他说,如果你真的要一个很漂亮的规划不要找我,找别的公司去。
找我没规划,我明天做什么也不知道,去了现场才知道。
我说你想要一个村庄,我给你,你想要一个好的规划我没有。
传统村落保护建设的实践
从2011年~2013年,整整用了2年,因为这个书记当了一年,所以我必须在他当任期间完成项目,这是政府体制内没办法的事情。
规划的目标是什么呢?
我刚进村的时候,村书记抱出几块砖头跟我说,说庙没了全拆了,但是他把砖头留了下来,收藏了50多年。
庙没了,可是他们心中还有。
他告诉我,他们想要什么,我可能给他做什么,这是一个特别重要的规划信号。
那我们的工作就是,定文化、调风水、修规划、定民约、建制度、找岗位、重培训。
解决养老问题。
这是中国非常著名的一个人,李藏婷(音),在做养老互助资金合作社,这个人也是解决着中国的养老问题。
扒围墙、拆粪坑、清垃圾,发挥党员干部的作用。
在这个地方,我们做了几件事情,就是先改造一个房子,因为他不信任你的时候,你做不了太大,我们就把这个房子改造,就先带头,所以我每做一个项目就会把村干部、党员召集在一起宣誓。
我说党现在要求你们带领群众往前走,党就是在前面的人,不要谈条件,只要他奉献。
对农民来说,磁砖房绝对比古建有价值,农民什么时候能把房子交给你,就说明你赢得了他们的信任,这一点很都人没有意识到其中的重要性。
一号院从理念、习俗、功能造价、物料、施工到结果,能否达到预期,是此项目能否成功的一半。
这个房子改造的时候,我也是给他出了一套图,反复跟他沟通,你有多少钱你有多少爱好,你会做什么,你不会做什么等等,不停地沟通,最后出了一张图给他。
这个房子是瓷砖房,我一直跟他讲,这个是我们是当中特别重要的历史记号,不能拆了要保留下来,过30年、50年又有价值,所以在改造的过程中保留这个价值。
他很痛苦,他的孩子每年回来,两个孩子不住家里住宾馆,因为家里没有洗手间。
他说我想让孩子住在家里,我说好,你不要拆,重建一个房子30万,我说改得比建得还好,顶多10万块钱,就改了。
所以初期给他改造,猪圈、厕所、围墙很脏,那么改造的过程中我特别做了一件事情,就是让他们心静下来,让他们把每个缝都勾得干干净净,每一条线,让他们自己监理。
加了一个阳台,房子下面延伸下来增加面积,最重要增加了一个门很牢。
大门一定要很牢,这是农民在地震和火灾之后最大的关口,门也是门面,也是一家人的形象。
然后加了厕所、洗澡间,保留了厕所,加了一个屋顶。
做完以后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加了一个污水系统,是通过植物的根部吸收以后再放到这里面,养鱼,每一户都要求他们做。
我说你们不能富裕了而污染了下游,这是不道德的事情。
在做的过程中把非本地物种搬走,把本地的物种来回调、移。
这是植物的修复,建筑建材我要他们买不要超过100平方公里的东西。
这种材料之间的同段系数比较吻合。
保护近60年的传统村落,也是目前亡羊补牢的重要工作。
我们不仅要保护古建古村,其实这个时代的磁砖火柴盒房也是一种文化,这是我们这个时代建筑设计师的责任。
我做的项目基本做完以后都成为旅游的景点,我没想她成为旅游景点,但是最后都成了景点,我也没有办法。
我的工作室,榜样的力量
我在村里面有一个很好的画室和工作室。
我天天到村里,村干部把这个工作室给我了,我说这个不要,他说这是我们村里面最漂亮的房子了。
我说不要太丑了,我说要这个。
他说这个16年没人要,天天有鬼叫。
我进去以后给它改造。
为什么改造?
因为这个时候中国的政府大量地拆土房子、老房子,没办法,你挡不住,但是我知道中国人的创新意识特别多,中国人的模仿能力特别强,我想我做出来的样子可能制止他们的脚步。
当我把这个房子做好了以后,周边的土房子开始升值,买也买不到。
中国的老房子和旧房子特别像一个美女,只是多少年不洗脸、不刷牙、不打扮,你真的把它打扮以后很漂亮。
这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他们家的房子,我用3000块钱拿下来了,后来出价120万我都不卖,他后悔死了。
我们这里很多的房子都是从中国城市里拆迁过来的旧材料。
这里有很多材料是从苏州买过去的,也有的是从襄樊买过去的,哪个地方拆我们就买过来。
当地的农民都开始抢着用旧材料建。
生态系统的修复
还有做了一个乡村资源分类中心,我做的项目你们去看,每个地方的农民都会把干垃圾、湿垃圾,有害垃圾分得清清楚楚。
农民现在最头疼的是城里人乱扔垃圾,所以那里的孩子经常被父母骂,你这孩子怎么搞得跟城里人一样的。
保留乡村道路的多样性。
所有的设计要满足农民的使用,乡村的道路如何去做?
因为我做完这个项目以后可能会比较火,所以每次做的时候,会把一个村作为教材来做,所以很多人会去参观,路可以这样建。
修复水系
关于水系。
这个坝做了三次。
第一次做漏水。
我说千万要拆掉,他说这个拆掉花了那么多钱怎么办?
我说刚建成就漏水怎么办?
拆,没办法,拆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让他们把石头撬开,这里面都是空的。
我说你们都是什么人?
你们是给日本人干活吗?
我说,我不是共产党员,但是我的要求真的比你们高多了。
什么是爱国?
把眼前的一点点事做好,比什么都重要。
我天天讲,一直让他们把心态调整过来了,我对工程要求的严格,我不仅对政府严,我同时也对农民严。
今天上午技术比以前好了,钱比以前多了,但是我们今天的工程做得比任何时候都差。
我让他们建了一个赵州桥,真的建了。
另外对他的土壤进行了改良,也开始把信仰建到生活当中去,中国人老拆房子,但是庙和祠堂不拆,因为有神在里面。
我这次把每家都建了一个祠堂,刚开始进村我拿各罗盘到处转,他们都说北京的最厉害的风水先生来了。
很多人说这么漂亮,谁建的?
本村的农民。
我的团队当中很多都是农民。
我一直把设计这个概念看得很弱,我更多的是把生活这个概念看得很高。
这是农民建的房子,白天上班,晚上都把砖磨出来了,每一条缝做完了以后用水一点点洗和擦。
然后把各种砖的纹样做出来,一点点做,一点点研究。
整个建筑,我说你们做到多复杂就做到多复杂,他们一点点研究。
所以项目慢下来,文化的归位,归位到我们很熟悉,很精致了,我们未必像韩国、日本那样做得精致,但是努力找到我们熟悉的文明和文化。
这是我们在村的工作室,这个砖就是从苏州买的。
砌这个墙也是找了很多人,说砌不了,正好两个妇女和泥巴,我说你们会不会砌?
她说不会,我说好,就让你们不会砌的来。
为村庄修建了学校,这个学校用当地人认为最差的材料。
水泥砖和水泥墙上面是一个鸟窝。
我是比较幸福的,我在设计师当中算是比较幸福的。
因为我每天晚上可以画画,第二天管施工。
茶与环境
我知道信阳是做茶叶的,但是我一点都没有做。
茶从唐开始到现在,已经做了上千年了,根本不需要你做,你要做茶以外的文化,这就叫文化。
我们这里面更重要的是保留原住民,这个村虽然很火,但是依然是农民的乡村村。
村长、书记也依然是村长、书记,他们依然自己种田。
这个建筑才叫真正的建筑,是人民的建筑。
所以每天有很多的摄影师在这里拍照片。
景观修复,把外来物种去掉。
好的景观,维护时间越低的,持续时间越长。
所以,我们就往自然方面修复。
最后,这是一个鸟瞰图,现在是给人看的,实际做出来的比这个还好看。
信仰是一种乡村文化中的道德与品质的现象,是高于法规的一种文明形式。
我们的社会责任
我经常说,我们承担的是社会责任,我们是为了谁?
为了下一代,如果代人承担着下一代的责任,这个社会就叫有序。
所以郝堂村在全国美丽乡村评比中,综合排名全国第一,也成为建设部和国家各部委的样本,它的价值还是一个村,现在60%的年轻人回来了,学校从原来的50个人现在已经到达180个人有自己的幼儿园,有自己的养老中心,土壤已经做了三年的土壤修复,山和河流收为集体所有。
所以这个村庄不仅变成乡村,更充满了希望。
现在很多的机构都加入到这个团队,希望为中国乡村的建设和城镇化多做一点样板,多做一点努力,尤其是多和你们室内设计这块结合得非常多。
这是我们团队在夏天43度的时候,宋老师带着团队在信阳考察。
我今天的交流主要就是谈乡村,那么我在想什么呢?
设计师是用作品说话,能说话的作品才叫艺术。
那么好的作品是什么呢?
不是说你能看得懂,是你的作品建好以后,传递给社会的是什么样的语言,什么样的价值观,这是设计师要做的。
我们这些年做了很多的乡村,也出了很多的书,尤其是《农道》这本书,在中国大陆出的时候不让出,很多和中国政府观念不一样。
在美国出了,若干年以后这本书在国外影响比较大,政府又找到我希望在国内出,我说可以一个字不能改。
我前后有12本书陆陆续续出完,把我的规划、乡村、城镇化、艺术等等,用我个人的语言表述、呈现给大家,这是我们做的项目,我把这个项目的名称整体定位就是叫“把艺术还给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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