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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红楼梦阅读笔记
追梦-红楼梦阅读笔记
从最早第一次接触红楼到现在,大约有四十多年了。
还记得那时候正好和《红与黑》同时阅读,还觉得红楼远没有红与黑好看,现在回想,红与黑除了记得一点情节,其他了无兴趣了。
对那本书的评价也不高。
相反,红楼则时不时翻一翻,想一想,确信红楼是世界级别的优秀小说,可以和《战争与和平》一类比肩。
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倾其一生心血于红楼尚未完笔的曹雪芹先生,绝对可以名列最伟大的文学家之列。
随记类不能算文章,也不是写作的好方法,但正像古人所说,“不动笔墨不看书”,随记其实是促使自己仔细阅读的一种方法。
想想自己,近十年来,没有再认真通读过,记忆上也有不少谬误,故决定认认真真再通读一遍,同时,记下一些感想。
或许对同好和年轻人会有一些启发。
这算是简单的引言,希望自己能够坚持细读一遍,写出一些独特的感想来。
本人同时还是海子诗歌的爱好者,也在海子吧每天写一点阅读体会——海子和曹雪芹,是中国几千年来最纯粹的诗人。
第一回 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这次准备好好细读脂批本,以前粗粗阅览过,觉得还不错,不像多数网络作品,别字连篇。
戚蓼生在序言里大夸红楼为“异书”,我觉得真有启发的是“然吾谓作者有两意,读者当具一心”一句。
所谓作者有“两意”,应是表里似乎不一,但实际还是一致,需要读者细心体会。
如文中一提“皇上”,一定是“皇恩浩荡”,“谢主隆恩”之类的冠冕堂皇。
但私下里,却可以借用黛玉之口,骂皇上不过是“臭男人”,这大概是比较典型的两意,读者不能具备“一心”,就看不出其中的妙处来。
红楼开篇就说“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
此处根由,小了说,自然是石头记的来源,大了说,是作者创作小说的思想根由,塑造评价人物的内在根由,在那个时代,绝对是荒唐,而且荒唐到极点。
但细细推敲,其中却包含着多少动人的情感和先进的思想和理念!
女娲炼石补天,此“天”即为“天子”之“天”,也就是孔孟之道要求“达则兼济天下”之“天”,也就是我们现在俗称的国家民族人民之类,那些道貌岸然在庙堂上开会的人,都可以自称是女娲炼就补天的材料。
但在曹雪芹看来,那不过是“大大的荒唐”,都是一些“无稽之谈”罢了——这实在是小说最关键之处,即否定封建最正统的一切,那确实是不被人理解的“荒唐言”啊,独裁政府最喜欢孔子——从古至今都竭力吹捧他,因为他学说的核心就是维护独裁。
中国的教育,从内容而言,并未脱离孔子时代,依然在宣扬腐朽的“忠孝”两字,在这个教育体制下走出来的学子,难以真正理解曹雪芹对正统的彻底否定,“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今天依然如此啊。
想来,曹雪芹年轻时,不见得没有远大志向,即兼济天下的志向,无奈生来“情根”深重,不能视女人如衣服,不能专心于世俗学问,恐怕也曾经长期有过“自怨自艾,日夜悲号惭愧”的岁月啊。
但是,情根深重的人,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你须得摆脱自怨自艾,你必须“自经锻炼”(不妨理解为“自从经过锻炼”和“自己经受锻炼”),你就能够达到“灵性已通”境界,而那些所谓的经天纬地之才,不过是一堆不通灵性的顽石罢了。
首先,红楼梦的主要人物,不是封建时代的主流人物,现在叫“正能量”人物,而是被整个封建时代极端蔑视的女子。
老孔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些才是封建社会的正能量人物,对于正能量人物,老孔强调要明确尊卑次序——这就是老孔被独裁统治者青睐的主要原因。
而女子,在老孔的学说里,是和“小人”等列,根本就不入流,好比家族宗庙之上,女人就不上族谱那般被忽视。
而曹雪芹,就是要彻底推翻这种概念,把不入流的女子,放置于“大贤大忠”之上,甚至放置于帝皇之上。
这种最基本的逻辑中,难道不蕴含着最彻底的反封建?
用今天的例子来说,所谓文艺谈话,就反复强调,文艺要为工农兵服务,就是要求以工农兵为文学中的主要人物,那么,拒绝写作这些所谓的正面人物,而非要写一些游离于工农兵的灰色人物,其实就是一种反抗了。
其次,换一个角度来看,对社会对人物的评价标准,其实可以判定文人的高下。
曹雪芹绝对是中国古代文人中的绝无仅有。
所有的古代文人,包括屈原李白这样比较超越的文学家,他们的主要准则,依然是世俗准则,或者说,就是名利准则。
一旦用这样的准则来判断社会,那么,皇帝一定是排名第一的。
但是,真正的文学家,一定应该遵循美学原则来判断社会,美高于一切,更高于极端俗世的帝王将相。
曹雪芹之所以推崇女儿,就是因为女儿是美的,美的女儿当然可以蔑视“臭男人”的皇上!
封建文人而能拥有这样的评价标准,在那个时代,简直难以想象。
到了今天,在民主体制下的西方,有不少艺术家都遵循这样的准则,但在依然处于独裁下的中国,这样的人,依然是凤毛麟角,海子肯定是一个。
莫言之类,动不动说什么人是思想的引导者之类,就令人鄙视了。
借用石头之口,曹雪芹对世俗小说加以批评,从文学角度说,他的批判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明朝末期,市井小说泛滥,最吸引人眼球的,肯定是情色乃至色情,集大成者,当然是《金瓶梅》,至今依然有不少学人,认为《金》的文学成就高于《红楼》。
或许金瓶梅对现实的反映和捕捉更为准确,但那只是细节的准确,缺少高度的准确。
另外,文学的灵魂是理想,金瓶梅缺少理想色彩,就不如红楼那么令人入迷了。
至于其中的色情描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色情乃人心中最向往之一,至少男人是如此,诉诸于文笔有何不可?
从另一个角度看,市井色情小说,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功能,即冲击正统思想对人们的束缚,对迎来新社会,实际有巨大的推动力。
《十日谈》之所以被称为名作,主要原因,就是在西方文艺复兴时期,它的人欲描写,对冲破宗教禁锢起到了巨大推动作用,卜迦丘就成为西欧思想的先驱者之一。
可惜中国明朝的世俗化进程,被清朝入关所打断,明朝的小说没有起到推进社会进步的作用,就沦落为普通人的消遣娱乐了。
但从文学角度看,《三言两拍》的成就,远高于《十日谈》,却不为世人所知啊。
这一段本在第二段,因为其中有一些对体制的批评,被删掉了。
可叹这个世道啊。
现在修改一下,放在这里。
小说是凡俗之人所写凡俗之事,哪怕《西游》这样的神佛小说,也是意在人间,何况“情根峰”下出来的人?
读小说也就是读人生,读出作者的人生,读出自己的人生。
小说在中国,地位一直很低,起名为“小说”,就是明证。
翻译成英文,应该成为”smalltalking"吧。
因此,中国早期的小说,几乎都不是个人的创作,都是先在民间流传,往往是在茶肆酒楼说书场里流传,然后再由文人整理成书,所谓四大名著中,除了红楼梦,都是如此。
这种编辑而成的小说,往往缺乏内在的灵魂,多的是故事情节。
真正优秀的文学作品,必须是由作者灵魂深处而来,用心血化成。
中国古典小说里,只有红楼梦是如此的作品。
把她和《西游记》《水浒》《三国》并列,真的是贬低红楼了。
我感觉红楼中的佛道都只是借用,并没有真正宣扬佛道之意,相反,或许曹雪芹对佛道多少抱着批判态度,这只要看文中出现的具体人物就可以明白。
这里出现的茫茫大师渺渺真人,显然只是一种情节借用。
佛道的主要特征就是弃此生而求来生——永生就更加虚妄——但来生不就是下一个此生?
文中僧道与石头的对话,不妨看作作者内心的纠结。
人世虽然“到头一梦,万景归空”,但梦乡之温柔富贵依然令人流恋,做人而求空,何必做人?
凡心为做人之根本,故还是要去人间走一遭也。
写小说,就是重走凡俗之路,且可以在小说中用虚幻之法满足自身的遗憾。
比如,不知曹公相貌如何,但在小说之中,化身宝玉的曹公,确实是“面如冠玉”的。
石头对空空道人的回答里,含有大量信息,也有大量文艺批评,或者说,对世俗小说的谴责。
可以和后文贾母的批评互为照应。
曹公说,“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适趣闲文者特多”,这实在是正常现象,假如一个朝代的市井百姓,更多关心起政治来,恐怕不是好事,不是被当局者强迫,就是被当局者诱骗,文革时期的百姓是一个例子。
当然不是说百姓不该关心政治,完全不关心政治的百姓,可以称之为愚民,百姓必须明白,怎样的体制是好体制,争取建立一个好的体制,也就是民主体制,然后,让关心政治的人,在这个体制内自己去折腾就行。
能否意识到这一点,我觉得,可以作为衡量当今中国百姓的一块试金石。
当然,就曹雪芹的时代而言,自然不存在这个问题。
那么,作为市井小说,不以“理治”为中心,实在是摆脱虚伪的必然。
红楼梦的内容和人物,用空空道人半真半假的话来说,叫“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
”讨论重要问题,曹雪芹总是会运用一点障眼法,好比这里把朝代考证放在第一,把人物放在第二,就多少掩盖了这个问题实质上的重要性。
其实,这一段话,对理解红楼梦核心内容,有重要暗示。
空空道人看到内容“虽有些指奸责佞贬恶诛邪之语,亦非伤时骂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
”且“毫不干涉时世”,才决定携入人间——曹公对清朝文字狱的恐惧溢于言表。
现在,近三百年过去了,整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俺们天朝,一以贯之,亘古不变——中国文人依然生活在文字狱阴影之下——假如你还有良知,假如你还不愿意荫庇于档下。
甚至于普通百姓,也随时有文字狱加身的可能,不见年轻人,问一声“是否出人命了”就被刑拘?
空空道人更名为情僧,其过程或许体现作者这样的意图,真要看空尘世,必须先经历尘世。
实际生活真是如此,从小出家的和尚,见了女人,哪怕说是老虎,也是喜欢的。
还有文人津津乐道的农民的朴实,都经不起开放带来的利益熏染。
题目从石头记,改为情僧录,又改为红楼梦,风月宝鉴,金陵十二钗,都暗示着“色”和“空”,但我觉得“色”(此色非色情之色)为向往,“空”乃失落,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超越。
但对艺术家而言,我相信,追求“色”才是人生。
一旦看“空”,就没有了艺术。
作者的感慨诗“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很值得品味。
按照世人的眼光来看,曹公在书中的“荒唐”,主要是两点:
一是世俗看作天经地义的人生之路,即追求功名的人生之路,曹公完全否定了,并且借助宝玉之口,把这些人全部称之为“禄蠹”。
显然,皇上是“禄蠹之父”了,如此曲折的不忠之言,细细考察,书中并不鲜见。
二是世俗鄙视的女子,只不过是男人附属物的女子,男人可以看做衣服,甚至看做玩具的女子,曹公却奉若神明,远远放于男子之上。
一是水,一是泥,一清一浊,对男人是大大的不恭敬了,也是对“圣人”之道的公然对抗了。
“圣人”之言中,“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是我最厌恶的话之一,相信曹公的厌恶又甚我十倍。
对于这两点“荒唐”,一直到现在,我感觉,甚至在喜欢红楼的群体中,依然是不能真正理解的,也就是不能在思想上行为上认同的,更别说不喜欢红楼之人了。
曹雪芹意识到他的这种“荒唐”不会被人理解,充满了悲愤荒凉之感。
这种悲愤荒凉,在后面描写宝玉的两首《西江月》里,也有同样的表露。
但后来,似乎悲愤荒凉之意就淡了。
其实,曹雪芹,是用理想生活——虚拟的大观园的美妙生活来冲淡这种悲愤荒凉,因为,在这样的悲愤荒凉之下,是无法写作小说的。
到了最后,晴雯去世,曹雪芹的悲愤,又上升到极点,《女儿芙蓉诔》就是一篇悲愤地檄文——小说也就戛然而止了。
功名利禄的追求是人人心中的欲望,说自己已经跳出来,那未免虚伪。
可因为追求功名利禄,就颂扬功名利禄之人——在红楼之中,外是雨村,內是凤姐——就违背了曹公的本意。
另外,中国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实在令我厌恶,尤其是喜欢骂人“淫妇”的男人,更是不喜。
如果男人心中存着艳遇的念头,如果幻想有美女愿意和自己上床,嘴里却“淫妇淫妇”地骂,这种不自觉的虚伪其实是男人的一种下流。
而这样的两种举动,其实是充塞在我们天朝上上下下。
哪怕过了二三百年,曹公今天活过来,尽管有这么多人喜欢红楼,但看到世人对红楼之“解”,大概依然会是“一把辛酸泪”的。
空空道人看到内容“虽有些指奸责佞贬恶诛邪之语,亦非伤时骂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
”且“毫不干涉时世”,才决定携入人间——曹公对清朝文字狱的恐惧溢于言表。
现在,近三百年过去了,整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俺们天朝,一以贯之,亘古不变。
空空道人更名为情僧,其过程或许体现作者这样的意图,真要看空尘世,必须先经历尘世。
实际生活真是如此,从小出家的和尚,见了女人,哪怕说是老虎,也是喜欢的。
还有文人津津乐道的农民的朴实,都经不起开放带来的利益熏染。
题目从石头记,改为情僧录,又改为红楼梦,风月宝鉴,金陵十二钗,都暗示着“色”和“空”,但我觉得“色”(此色非色情之色)为向往,“空”乃失落,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超越。
但对艺术家而言,我相信,追求“色”才是人生。
一旦看“空”,就没有了艺术。
作者的感慨诗“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很值得品味。
按照世人的眼光来看,曹公在书中的“荒唐”,主要是两点:
一是世俗看作天经地义的人生之路,即追求功名的人生之路,曹公完全否定了,并且借助宝玉之口,把这些人全部称之为“禄蠹”。
显然,皇上是“禄蠹之父”了,如此曲折的不忠之言,细细考察,书中并不鲜见。
二是世俗鄙视的女子,只不过是男人附属物的女子,男人可以看做衣服,甚至看做玩具的女子,曹公却奉若神明,远远放于男子之上。
一是水,一是泥,一清一浊,对男人是大大的不恭敬了,也是对“圣人”之道的公然对抗了。
“圣人”之言中,“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是我最厌恶的话之一,相信曹公的厌恶又甚我十倍。
对于这两点“荒唐”,一直到现在,我感觉,甚至在喜欢红楼的群体中,依然是不能真正理解的,也就是不能在思想上行为上认同的,更别说不喜欢红楼之人了。
曹雪芹意识到他的这种“荒唐”不会被人理解,充满了悲愤荒凉之感。
这种悲愤荒凉,在后面描写宝玉的两首《西江月》里,也有同样的表露。
但后来,似乎悲愤荒凉之意就淡了。
其实,曹雪芹,是用理想生活——虚拟的大观园的美妙生活来冲淡这种悲愤荒凉,因为,在这样的悲愤荒凉之下,是无法写作小说的。
到了最后,晴雯去世,曹雪芹的悲愤,又上升到极点,《女儿芙蓉诔》就是一篇悲愤地檄文——小说也就戛然而止了。
功名利禄的追求是人人心中的欲望,说自己已经跳出来,那未免虚伪。
可因为追求功名利禄,就颂扬功名利禄之人——在红楼之中,外是雨村,內是凤姐——就违背了曹公的本意。
另外,中国男人对女人的态度,实在令我厌恶,尤其是喜欢骂人“淫妇”的男人,更是不喜。
如果男人心中存着艳遇的念头,如果幻想有美女愿意和自己上床,嘴里却“淫妇淫妇”地骂,这种不自觉的虚伪其实是男人的一种下流。
而这样的两种举动,其实是充塞在我们天朝上上下下。
哪怕过了二三百年,曹公今天活过来,尽管有这么多人喜欢红楼,但看到世人对红楼之“解”,大概依然会是“一把辛酸泪”的。
红楼梦中,地名和朝代,故意颠三倒四,免得世俗中人,尤其是世俗中的权贵对号入座,权贵对号入座,百姓就倒霉了,文字狱因而产生,枷锁因而加身了——今天依然如此。
对于红楼的各种考证,足见红楼被喜爱之程度,但笔者不喜欢考据,觉得那就没有什么意思。
甄士隐“秉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属于“神仙一流人品”,暗寓了作者对追名逐利的厌恶。
起名“真事隐”,并且这位先生此处露面以后,再也没有下文(后四十回不是红楼梦,许多人对此似乎还不习惯),或许就是在隐喻“真事隐”吧。
真事隐去以后,“假”府中发生的事情,就不可全做真事看,里面带有许多作者的希望寄托暗寓等等的虚构内容了——大观园就是最大的虚构。
英莲为“应怜”,我觉得这可以看做曹雪芹对这一个群体的基本态度,即对小妾,无论是因穷困被逼还是因为喜欢主子,反正沦为小妾,就是“应怜”。
“应怜”的,就不是作者心目中的理想所寄托,至于我们喜欢到何种程度,自然可以因人而异的。
从虚幻仙境接入世俗人界,红楼此处极为精巧,可以称作无缝连接。
精巧而无缝,水准极高。
此处点出“还泪”情缘,想象之奇妙,内蕴之美丽哀伤,可以和“殉情化蝶”同为文学双璧。
宝玉的前身,神瑛侍者,能够谐音读为“神应是者”吧。
即暗寓宝玉才是神仙一流人物。
宝玉肯定是曹公的理想人物,而且是高于黛玉宝钗的理想人物。
他实际是作者自己的化身。
黛玉为绛珠草修炼而来。
真正的诗人,往往把植物生命看作高于动物生命,而草本植物又高于木本植物,或者简单说,草比花更美丽。
我最喜欢的两位文学家,曹雪芹和海子都是如此。
黛玉前身为草,宝钗蘅芜院里种植的主要是草——曹雪芹笔下的两个精美少女,都和草密切相关。
黛玉和宝玉的前身,都生活在仙境,然他们在仙境之中,早就情胎暗结。
尤其是黛玉,“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
红楼就是要“将儿女之真情发泄一二”,哪里有一丝一毫“空”的痕迹?
太虚幻境绝非空境,小说也没有劝人看空之意。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主语落在“假”和“无”,但感概的却是“真亦假”和“有还无”,实际是对现实的愤恨语,只是带着哲理意味,冲淡了牢骚感。
刚才还在梦中的一僧一道,转眼便来到眼前,虽忘了大半,难道毫无所感?
还是尘心蒙蔽,智慧未开啊。
说一件趣事,有一天晚上,一个同事拿来一袋螃蟹放我宿舍,说明天有人来拿,对着这袋螃蟹,我玩笑道,可怜啊,明天就成了美餐,哪个有灵,晚上给我托梦,我放你一条生路。
半夜,被嘶嘶声惊醒,一只螃蟹竟然沿墙和床脚爬上来,就爬到我的耳边。
可我竟然什么都没想,只是抓住后,直接放回袋里去了。
后来常常想到这只螃蟹——对不起啊,蟹兄,辜负你了。
人在尘世生活中,很难真正相信怪事的。
甄士隐自然也没有把一僧一道的“疯话”当回事。
但是,真的有注定的“命运”吗?
曹雪芹的小说构思有着强烈的命运感,第五回就把小说中全部重要人物的命运定死,仿佛人物以后只是按照命运规定的路在走一般,但我依然觉得,这只不过是写作的一种方法,构思小说的一种方法,并不真正表示曹雪芹相信命运。
这里面的真真假假,当然可以有各自的理解,只是觉得命运是一种很消极的东西,而写小说是一种抗争。
屈服于命运的人,特点是不执著,而曹雪芹的执着,对艺术的执着,高度难以企及。
曹雪芹小说中的诸多美丽可爱的女子,都遭受不幸,与其说是命运,不如说是曹雪芹对这个社会的认识和批判,在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可鄙社会,在女子必须“在家顺父,出嫁顺夫,夫死顺子”的可恶社会,有才的女子的不幸命运,其实早就注定了。
至于是被丈夫凌辱而死,还是默默老死,不都是令人唏嘘的不幸命运?
英莲配给薛大傻(菱花空对雪澌澌),实在可叹。
甚至比迎春配给中山狼更可叹——我们对活泼可爱的美女,总是给予更多的同情。
其实内向的美女,也许痛苦更加深重呢。
但也无可奈何,审美原则为上的艺术家,必须把更多的同情和赞美,给予美丽的女子。
生于“末世”而不幸,那是正常;如果生于“末世”而呼风唤雨得意非凡,那么,这一定蕴含着作者的嘲笑和批判了。
曹雪芹对探春的嘲讽是十分含蓄,对凤姐是八分含蓄,对雨村也有六分含蓄——曹公很喜欢用谐音,此人表面看来,非常上进,为人似乎也相当有气概,但看他的名字,名为“假话”,嘴里的话,都需要过滤一下,字为“是非”,有他就有是非,表字“愚蠢”,曹公运用谐音,竭尽对他的嘲笑,其实是对醉心功名者的嘲笑,是对追名逐利者的嘲笑。
看不出这种含蓄,就读不出红楼的味道来。
雨村和凤姐这两人都是用生于末世来为自己的无耻作借口。
这种情形,“末世”中普遍存在。
比如今天,凡是贪官,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一定是,“现在人人如此,不这样根本不可能啊。
”换句话说,就是“现在是末世,只好按照末世的准则做人做事了!
”
“忙施礼陪笑”写出贾雨村的落魄和猥琐情态,等他高中进士,这种卑下的态度就少见了,至少讨好人的水平高级了。
雨村看女人看呆了,脂评“古今穷酸色心最重”,这话既对又错。
说对,是基本符合实际情况,穷酸有点文化,没有资本,向往美艳高贵女人,却没有机会,累计之下,色心日重了,不像普通穷男人,只要是个女人,可用来耕耘,色心就可以随着一泄如注而转淡。
但说错,是觉得此评语未免偏颇,色心最重的当然是权贵,玩了老的,还要玩小的;玩了女的,还要玩男的;玩一个不够,还要3p4p5p——谁的色心可以比得上玩红楼剧组的刘志军啊。
雨村长得“剑眉星眼”,实是不俗,和王熙凤的美貌有的一比。
这样的男人,赢得丫鬟的回头,应属正常吧,但雨村还是感动了——男人需要女人赏识,女人才是男人的最好老师。
可惜中国女人多数还是自视为男人的附属,这不仅是女人的悲哀,也是男人的悲哀啊。
贾雨村的这首诗,写的还算不错吧:
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
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
古人都写诗,曹雪芹肯定也喜欢写几句,但放在小说里的诗,难度在于必须符合人物的性格特征,这既增加了写作难度,但也降低了写作难度,写的不好,可以说,那不是我的水平,那是贾雨村的水平。
红楼中诗词不少,但还没有人称曹雪芹为诗人的——我称他为最纯粹的诗人,是就他的精神,也不是指诗作。
这首诗单数句写的是自己,双数句写的是丫鬟。
按照后面的介绍,此时的贾雨村很有可能家里已经有了老婆,那么“未卜三生愿”,就有点轻浮,离了家就不认老婆啊。
而且,不思念远在他乡的老婆,只想借月光勾引新人——男人都是这个德行。
我一直觉得,男人好色不算坏,虚伪才坏。
接下来的一联,是我在红楼中难得不喜欢的东西。
“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或许这种不喜欢,不是红楼梦本身所有,而是看到对这一联的解释不喜欢,但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解释。
除非这一联里就没有对黛玉宝钗的命运暗示,但红楼梦确实常常暗示一些东西,而这一联里,要是有暗示,似乎只有对黛玉和宝钗的命运暗示最合理。
但我很不喜欢,很不舒服。
说宝钗有一天会落到这个荒淫的伪君子手里,真是令人痛心。
这个老混蛋,年龄要比宝钗大二十来岁,他的庸俗市侩,和宝钗的玲珑剔透——宝钗的识时务,绝对不是庸俗市侩,他们怎么也不是一对啊。
或许曹雪芹就是为了揭示这个可恶的社会对女性的摧残,才如此安排?
不过,就像我在《痴人说梦的美丽和悲哀》一文中所说,曹雪芹毕竟下不了手,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真的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啊。
但我更不喜欢的是黛玉这一说,宝钗这一说,毕竟还是一种命运,假如宝钗被母亲逼迫嫁给老混蛋,比如说,因为她那个混蛋哥哥又犯了什么命案,又落在这个家伙手中,而已经衰落的贾府,没有了势力保护他,那么,要保全自己的儿子,把宝钗送入这个色狼之口,以换取儿子的活命,我想,薛夫人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而生性孝顺的宝钗,除了含泪应命,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其它的反应。
假如红楼要续写,要写出宝钗的不幸命运,觉得这恐怕是非常符合实情的一种可能,想到这种可能在红楼中成为现实,心中不禁大痛——红楼戛然而止,实在是红楼之幸,实在是红迷之幸,要是我在红楼中读到宝钗被送入这个老混蛋之手,我决不会像现在这样喜欢红楼。
但是,黛玉这一句,似乎已经不是对黛玉命运的安排,简直是对黛玉人格的侮辱!
前生为出世仙草,下凡只为还泪,怎么会“求善嫁”!
对一生追求“质本洁来还洁去”的黛玉,“求善嫁”三字,实在太过于庸俗,怎么也不该用在这个仙子般的少女身上啊。
就算她极爱宝玉,目的也在情爱,而不在嫁!
假如她可以和宝玉终生厮守在大观园内,彼此不娶不嫁,黛玉也决不会抱怨的。
难道曹雪芹是在用这个庸人之口,来表现世俗时常存在的一个可恶现象,即“泥性”男人,总是对“水性”女人,充满了误解和侮辱?
尽管这样的理解可以说通,但还是有点不舒服,假如红楼有败笔,我会指这一处——但或许真是后人想多了。
但我们读红楼,尤其算是我自己,确实一直在多想,没有多想,就不会有笔者这篇长文,而这里的多想,相比于许多无中生有的考据,要合理得多。
接下来是老先生接济雨村上京赴考。
此处情节,主要照应下文的审案,审案中的照应,主要有两点,这里不妨先简要提一下。
一是贾雨村知道了英莲的下落,却丝毫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比如通知她家人,比如收作义女之类来报答当年之恩,而是完全随其自生自灭,显示这个混蛋的浇薄——这一点多数人还是能够看出来。
第二点比较含蓄,一定要记住此刻雨村所说的一句话,“读书人不在黄道黑道,总以事理为要,不及面辞了。
”这可以看作豪爽,但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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