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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散文诗
汪曾祺散文诗
汪曾祺,江苏高邮人,1920年3月5日出生,中国当代作家、散文家、戏剧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
以下是小编精心准备的汪曾祺散文诗,大家可以参考以下内容哦!
汪曾祺散文诗两首【1】
《早晨》
露水。
露水湿了草叶,湿了马齿苋。
一只螳螂在牵牛花上散步。
精致的淡绿的薄纱的贴身轻装。
金针花开了。
真凉快。
《爬山虎》
沿街的爬山虎红了,
北京的秋意浓了。
爬山虎的叶子掉光了,
昨晚上下过一场霜了。
汪曾祺散文《胡同文化》【2】
北京城像一块大豆腐,四方四正。
城里有大街,有胡同。
大街、胡同都是正南正北,正东正西。
北京人的方位意识极强。
过去拉洋车的,逢转弯处都高叫一声“东去!
”“西去!
”以防碰着行人。
老两口睡觉,老太太嫌老头子挤着她了,说“你往南边去一点”。
这是外地少有的。
街道如是斜的,就特别标明是斜街,如烟袋斜街、杨梅竹斜街。
大街、胡同,把北京切成一个又一个方块。
这种方正不但影响了北京人的生活,也影响了北京人的思想。
胡同原是蒙古语,据说原意是水井,未知确否。
胡同的取名,有各种来源。
有的是计数的,如东单三条、东四十条。
有的原是皇家储存物件的地方,如皮库胡同、惜薪司胡同(存放柴炭的地方),有的是这条胡同里曾住过一个有名的人物,如无量大人胡同、石老娘(老娘是接生婆)胡同。
大雅宝胡同原名大哑吧胡同,大概胡同里曾住过一个哑吧。
王皮胡同是因为有一个姓王的皮匠。
王广福胡同原名王寡妇胡同。
有的是某种行业集中的地方。
手帕胡同大概是卖手帕的。
羊肉胡同当初想必是卖羊肉的,有的胡同是像其形状的。
高义伯胡同原名狗尾巴胡同。
小羊宜宾胡同原名羊尾巴胡同。
大概是因为这两条胡同的样子有点像羊尾巴、狗尾巴。
有些胡同则不知道何所取义,如大绿纱帽胡同。
胡同有的很宽阔,如东总布胡同、铁狮子胡同。
这些胡同两边大都是“宅门”,到现在房屋都还挺整齐。
有些胡同很小,如耳朵眼胡同。
北京到底有多少胡同?
北京人说:
有名的胡同三千六,没名的胡同数不清,通常提起“胡同”,多指的是小胡同。
胡同是贯通大街的网络。
它距离闹市很近,打个酱油,约二斤鸡蛋什么的,很方便,但又似很远。
这里没有车水马龙,总是安安静静的。
偶尔有剃头挑子的“唤头”(像一个大镊子,用铁棒从当中擦过,便发出噌的一声)、磨剪子磨刀的“惊闺”(十几个铁片穿成一串,摇动作声)、算命的盲人(现在早没有了)吹的短笛的声音。
这些声音不但不显得喧闹,倒显得胡同里更加安静了。
胡同和四合院是一体。
胡同两边是若干四合院连接起来的。
胡同、四合院,是北京市民的居住方式,也是北京市民的文化形态。
我们通常说北京的市民文化,就是指的胡同文化。
胡同文化是北京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即便不是最主要的部分。
胡同文化是一种封闭的文化。
住在胡同里的居民大都安土重迁,不大愿意搬家。
有在一个胡同里一住住几十年的,甚至有住了几辈子的。
胡同里的房屋大都很旧了,“地根儿”房子就不太好,旧房檩,断砖墙。
下雨天常是外面大下,屋里小下。
一到下大雨,总可以听到房塌的声音,那是胡同里的房子。
但是他们舍不得“挪窝儿”,——“破家值万贯”。
四合院是一个盒子。
北京人理想的住家是“独门独院”。
北京人也很讲究“处街坊”。
“远亲不如近邻”,“街坊里道”的,谁家有点事,婚丧嫁娶,都得“随”一点“份子”,道个喜或道个恼,不这样就不合“礼数”。
但是平常日子,过往不多,除了有的街坊是棋友,“杀”一盘;有的是酒友,到”大酒缸”(过去山西人开的酒铺,都没有桌子,在酒缸上放一块规成圆形的厚板以代酒桌)喝两“个”(大酒缸二两一杯,叫做“一个”);或是鸟友,不约而同,各晃着鸟笼,到天坛城根、玉渊潭去“会鸟”(会鸟是把鸟笼挂在一处,既可让鸟互相学叫,也互相比赛),此外,“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北京人易于满足,他们对生活的物质要求不高。
有窝头,就知足了。
大腌萝卜,就不错。
小酱萝卜,那还有什么说的。
臭豆腐滴几滴香油,可以待姑奶奶。
虾米皮熬白菜,嘿!
我认识一个在国子监当过差,伺候过陆润库、王(土序)等祭酒的老人,他说:
“哪儿也比不了北京。
北京的熬白菜也比别处好吃,——五味神在北京”。
五味神是什么神?
我至今考查不出来。
但是北京人的大白菜文化却是可以理解的。
北京人每个人一辈子吃的大白菜摞起来大概有北海白塔那么高。
北京人爱瞧热闹,但是不爱管闲事。
他们总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北京是民主运动的策源地,“民国”以来,常有学生运动。
北京人管学生运动叫做“闹学生”。
,叫做“过学生”。
与他们无关。
北京胡同文化的精义是“忍”,安分守已、逆来顺受。
老舍《茶馆》里的王利发说”我当了一辈子的顺民”,是大部分北京市民的心态。
我的小说《八月骄阳》里写到“文化大革命”,有这样一段对话:
“还有个章法没有?
我可是当了一辈子安善良民,从来奉公守法。
这会儿,全乱了。
我这眼面前就跟‘下黄土’似的,简直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
“您多余操这份儿心。
粮店还卖不卖棒子面?
”
“卖!
”
“还是的。
有棒子面就行。
……”
我们楼里有个小伙子,为一点事,打了开电梯的小姑娘一个嘴巴。
我们都很生气,怎么可以打一个女孩子呢!
我跟两个上了岁数的老北京(他们是“搬迁户”,原来是住在胡同里的)说,大家应该主持正义,让小伙子当众向小姑娘认错,这二位同志说:
“叫他认错?
门儿也没有!
忍着吧!
——‘穷忍着,富耐着,睡不着眯着’!
”“睡不着眯着”这话实在太精彩了!
睡不着,别烦躁,别起急,眯着,北京人,真有你的!
北京的胡同在衰败,没落。
除了少数“宅门”还在那里挺着,大部分民居的房屋都已经很残破,有的地基柱础甚至已经下沉,只有多半截还露在地面上。
有些四合院门外还保存已失原形的拴马桩、上马石,记录着失去的荣华。
有打不上水来的井眼、磨圆了棱角的石头棋盘,供人凭吊。
西风残照,衰草离披,满目荒凉,毫无生气。
看看这些胡同的照片,不禁使人产生怀旧情绪,甚至有些伤感,但是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在商品经济大潮的席卷之下,胡同和胡同文化总有一天会消失的。
也许像西安的虾蟆陵,南京的乌衣巷,还会保留一两个名目,使人怅望低徊。
再见吧,胡同。
一九九三年三月十五日 桃花源记【3】
汽车开进桃花源,车中一眼看见一棵桃树上还开着花。
只有一枝,四五朵,通红的,如同胭脂。
十一月天气,还开桃花!
这四五朵红花似乎想努力地证明:
这里确实是桃花源。
有一位原来也想和我们一同来看看桃花源的同志,听说这个桃花源是假的,就没有多大兴趣,不来了。
这位同志真是太天真了。
桃花源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桃花源记》是一篇寓言。
中国有几处桃花源,都是后人根据《桃花源诗并记》附会出来的。
先有《桃花源记》,然后有桃花源。
不过如果要在中国选举出一个桃花源,这一个应该有优先权。
这个桃花源在湖南桃源县,桃源旧属武陵。
而且这里有一条小溪,直通沅江。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不是这样说的么:
“晋太原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刚放下旅行包,文化局的同志就来招呼去吃擂茶。
闻擂茶之名久矣,此来一半为擂茶,没想到下车后第一个节目便是吃擂茶,当然很高兴。
茶叶、老姜、芝麻、米,加盐,放在一个擂钵里,用硬杂木做的擂棒“擂”成细末,用开水冲开,便是擂茶。
吃擂茶时还要摆出十几个碟子,里面装的是炒米、炒黄豆、炒绿豆、炒包谷、炒花生、砂炒红薯片、油炸锅巴、泡菜、酸辣藠头……边喝边吃。
擂茶别具风味,连喝几碗,浑身舒服。
佐茶的茶食也都很好吃,藠头尤其好。
我吃过的藠头多矣,江西的、湖北的、四川的……但都不如这里的又酸又甜又辣,桃源藠头滋味之浓,实为天下冠。
桃源人都爱喝擂茶。
有的农民家,夏天中午不吃饭,就是喝一顿擂茶。
问起擂茶的来历,说是:
诸葛亮带兵到这里,士兵得了瘟疫,遍请名医,医治无效,有一个老婆婆说:
“我会治!
”她熬了几大锅擂茶,说:
“喝吧!
”士兵喝了擂茶,都好了。
这种说法当然也只好姑妄听之。
诸葛亮有没有带兵到过桃源,无可稽考。
根据印象,这一带在三国时应是吴国的地方,若说是鲁肃或周瑜的兵,还差不多。
我总怀疑,这种喝茶法是宋代传下来的。
《都城纪胜》中“茶坊”载:
“冬天兼卖擂茶”。
《梦梁录》“茶肆”条载:
“冬月添卖七宝擂茶”。
有一本书载:
“杭州人一天吃三十丈木头”。
指的是每天消耗的“擂槌”的表层木质。
“擂槌”大概就是桃源人所说的擂棒。
“一天吃三十丈木头”,形容杭州人口之多。
擂槌可以擂别的东西,当然也可以擂茶。
“擂”这个字是从宋代沿用下来的。
“擂”者,擂而细之之谓也,跟擂鼓的擂不是一个意思。
茶里放姜,见于《水浒传》,王婆家就有这种茶卖,《水浒传》第二十四回写道:
“便浓浓的点两盏姜茶,将来放在桌子上。
”从字面看,这种茶里有茶叶,有姜,至于还放不放别的什么,只好阙闻了。
反正,王婆所卖之茶与桃源擂茶有某种渊源,是可以肯定的。
湖南省不少地方喝“芝麻豆子茶”,即在茶里放入炒熟且碾碎的芝麻、黄豆、花生,也有放姜的,好像不加盐,茶叶则是整的,并不擂细,而且喝干了茶水还把叶子捞出来放进嘴里嚼嚼吃了,这可以说是擂茶的嫡堂兄弟。
湖南人爱吃姜。
十多年前在醴陵、浏阳一带旅行,公共汽车一到站,就有人托了一个磁盘,里面装的是插在牙签上的切得薄薄的姜片,一根牙签上插五六片,卖与过客。
本地人掏出角把钱,买得几串,就坐在车里吃起来,像吃水果似的。
大概楚地卑湿,故湘人保存了不撤姜食的习惯。
生姜、茶叶可以治疗某些外感,是一般的本草书上都讲过的。
北方的农村也有把茶叶、芝麻一同放在嘴里生嚼用来发汗的偏方。
因此,说擂茶最初起于医治兵士的时症,不为无因。
上午在山上桃花观里看了看。
进门是一正殿,往后高处是“古隐君子之堂”。
两侧各有一座楼,一名“蹑风”,用陶渊明“愿言蹑轻风”诗意;一名“玩月”,用刘禹锡故实。
楼皆三面开窗,后为墙壁,颇小巧,不俗气。
观里的建筑都不甚高大,疏疏朗朗,虽为道观,却无甚道士气,既没有一气三清的坐像,也没有伸着手掌放掌心雷降妖的张天师。
楹联颇多,联语多隐括《桃花源记》词句,也与道教无关。
这些联匾在文化大革命中由一看山的老人摘下藏了起来,没有交给破四旧的红卫兵,故能完整地重新挂出来,也算万幸了。
下午下山,去钻了“秦人洞”。
洞口倒是有点像《桃花源记》所写的那样,“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初极狭,才通人”。
洞里有小小流水,深不过人脚面,然而源源不竭,蜿蜒流至山下。
走了十几步,豁然开朗了,但并不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后面有一点平地,也有一块稻田,田中插一木牌,写着:
“千丘田”,实际上只有两间房子那样大,是特意开出来种了稻子应景的。
有两个水池子,山上有一个擂茶馆,再后就又是山了。
如此而已。
因此不少人来看了,都觉得失望,说是“不像”。
这些同志也真是天真。
他们大概还想遇见几个避乱的秦人,请到家里,设酒杀鸡来招待他一番,这才满意。
看了秦人洞,便扶向路下山。
山下有方竹亭,亭极古拙,四面有门而无窗,墙甚厚,拱顶,无梁柱,云是明时所筑,似可信。
亭后旧有方竹,为的兵砍尽。
竹子这个东西,每隔三年,须删砍一次,不则挤死;然亦不能砍尽,砍尽则不复长。
现在方竹亭后仍有一丛细竹,导游的说明牌上说:
这种竹子看起来是圆的,摸起来是方的。
摸了摸,似乎有点楞。
但一切竹竿似皆不尽浑圆,这一丛细竹是补种来应景的,和我在成都薛涛井旁所见方竹不同,——那是真正“的角四方”的。
方竹亭前原来有很多碑,文化大革命中都被红卫兵椎碎了,剩下一些石头乌龟昂着头空空地坐在那里。
据说有一块明朝的碑,字写得很好,不知还能不能找到拓本。
旧的碑毁掉了,新的碑正在造出来。
就在碎碑残骸不远处,有几个石工正在丁丁地亚斤治。
一个小伙子在一块桃源石的巨碑上浇了水,用一块油石在慢慢地磨着。
碑石绿如艾叶,很好看。
桃源石很硬,磨起来很不容易。
问:
“磨这样一块碑得用多少工?
”——“好多工啊?
那晓得呢!
反正磨光了算!
”这回答真有点无怀氏之民的风度。
晚饭后,管理处的同志摆出了纸墨笔砚,请求写几个字,把上午吃擂茶时想出的四句诗写给了他们:
红桃曾照秦时月,
黄菊重开陶令花。
大乱十年成一梦,
与君安坐吃擂茶。
晚宿观旁的小招待所,栏杆外面,竹树萧然,极为幽静。
桃花源虽无真正的方竹,但别的竹子都可看。
竹子都长得很高,节子也长,竹叶细碎,姗姗可爱,真是所谓修竹。
树都不粗壮,而都甚高。
大概树都是从谷底长上来的,为了够得着日光,就把自己拉长了。
竹叶间有小鸟穿来穿去,绿如竹叶,才一寸多长。
修竹姗姗节子长,
山中高树已经霜。
经霜竹树皆无语,
小鸟啾啾为底忙?
晨起,至桃花观门外闲眺,下起了小雨。
山下鸡鸣相应答,
林间鸟语自高低。
芭蕉叶响知来雨,
已觉清流涨小溪。
做了一日武陵人,临去,看那个小伙子磨的石碑,似乎进展不大。
门口的桃花还在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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