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谈医.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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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谈医
名医谈医----不要执死方治活人
—伤寒本寒而标热,故治用辛温,汗出热去;温病本热而标寒,故清热必兼透达。
—外感病重在辨表里寒热,内伤病重在辨虚实阴阳。
—张菊人先生改银翘散为银翘汤,说北方室外天寒地冻,室内却炉火不熄,如此,则寒郁于外,热固于中,银翘散中辛温的荆芥,升提的桔梗皆非其宜,当去之,加黄芩、瓜蒌,我说:
此固一说也,但不可视为定例,我用银翘散,治风温初起,无汗畏风者,怕它透达之力不足,还要加葱白呢。
葱白辛润,汗而不伤,和麻桂羌防不同。
表解热透,我一般不用苦寒药,用白虎汤亦嫌早,常用鲜芦根、鲜竹叶,衄者再加白茅根,此名“三鲜汤”。
—沈钧儒先生的公子,感冒发热,午后为甚,倦怠,纳少,口淡,尿少,自服银翘散,药后热不退,反增便溏。
外感当分六淫,当辨何邪而区别治之。
区区感冒,也不是只分风寒、风热那么简单。
此乃阳气不足之体,感受寒湿,湿为阴邪,治当芳香淡渗,间可用刚,凉药伤中阳,湿就更难化了。
我用平陈汤合三仁汤,二剂,即汗出,尿畅,热退。
—湿温或温邪夹湿,最容易见到湿热郁遏,阳气不能通达。
徒清热而热不去,湿留之故也。
叶天士说通阳不在温,而在利小便,常用芦根、通草、薏米、茯苓皮、滑石、竹叶。
通阳不在温,是因为湿热混在一起,热在湿中,故与杂病不同,不能用温药如桂枝、肉桂、大茴香去通阳,小便利,则湿去热孤。
利小便的药味淡,所以我把它概括为“淡以通阳”四个字。
—表未解未可攻里。
即使表已解,热邪入里,当清,苦寒药也不要过量,在阳气不足之体,宁可再剂,不用重剂。
否则,热中未已,寒中又起,粗工之用药也。
不能看“炎”字两个“火”,就攻其一点,不计其余。
—辨证论治的真谛是甚么?
是“一人一方”。
病同,其证也同,也未必用同样的方药,还要看体质、时令、地域、强弱、男女而仔细斟酌,不要执死方治活人。
—麻黄汤不是发汗峻剂,大青龙才是发汗峻剂。
大青龙汤的麻黄是麻黄汤的一倍呢。
—石膏用量也不宜过重。
药罐子有多大?
那么大量怎么煎?
有人动辄就用今制半斤、一斤。
再说,是药总有利弊,不能只看到石膏清热之力,而不怕它伤阳损胃。
—热邪与燥屎相合,不得已而有承气之设,仲景先生于此谆谆告诫:
一服利,止后服,得下余勿服。
一次会诊,一小儿食滞,发热,已经用过许多抗生素无效,不食,腹胀,但鼻准光亮,一医主张用大承气,我说脾虚之质,鼻准光,必自利,不必用下,不妨消导。
但他坚持,正在讨论时,护士来报,拉稀便了。
—王清任一心苦苦探索医学真谛,其精神可敬。
他的活血化瘀方,如血府逐瘀汤,果是气滞血瘀,用之多效。
但强调气血,将七情六淫一概抹煞,就未必有当。
其方,有效者,也有不效者,未如所言之神。
如说通窍活血汤可治十年、廿年紫脸印,多少付可见效,实际用之无效。
—曾见有人久病恶寒,人着单,彼着夹,人着棉,彼衣裘,冬天生着火炉,犹自呼冷。
此真阳虚也。
可考虑用玉屏风散,加附子、姜、枣,剂量不必太重,阳气复振,营卫和谐,或可见效。
—有人三天两头感冒,前人称为数数伤风,可用玉屏风散,营卫不调者合桂枝汤。
辛温峻汗,表阳愈伤,病愈不解。
苦寒则伤中阳,脾胃一倒,病变蜂起。
—肾盂肾炎,临床颇常见。
因其尿频尿急,我常用五苓合二妙,加大茴香一个,琥珀五分,以解膀胱之困,肉桂只用三、五分而不宜多。
—有很多病,只宜调而不宜治。
与其药石杂投,损伤胃气,不如不服药。
我自己就有痰饮宿恙,多年来,我一直不服药,中西药一概不服。
唯注意调饮食,适寒温而已,虽然衰弱,但又多延了一些岁月。
六十年代初,我在广东从化温泉疗养,有人来访,他有多种慢性病,终年西药、中药不离口,每次吃一大把药。
而日见消瘦,饮食不思,餐后还有腹胀。
我说,古人说“有病不治,常得中医”,药石杂投,本已见弱的脾胃如何负担得起?
脾胃一倒,就不好办了,我建议他不妨减少用药,他顾虑重重。
我让他先减一点试试,果不其然,减一点,各方面的感觉反而好一点。
最后他终于甩掉了终年吃药的包袱。
希冀吃药来健康长寿,无异于痴人说梦。
治病用药无非是借药性之偏,来纠正疾病的阴阳之偏。
从古至今,未见有吃药长寿的。
—《金匮》论恶阻,说设有医治逆者,到了第三个月还呕吐不止的,则绝之。
楼英说其意是摒绝医药,和之养之,以待胃气来复。
古人说“有病不治,常得中医”,就是说,这样仍不失为一个中等水平的医生。
—要是把医生分作三等,我只能算中等之中。
—学拳三年,敢打天下;再学三年,寸步难行。
孙真人也说过:
学医三年,便谓天下无可治之病。
行医三年,始信世间无可用之方。
—罗天益说:
医之病,病在不思。
医生所思的,就是辨证论治,而非其它。
我坚信唯物论辨证法,不向机械唯物论投降,我也这么教我的学生。
他们总怕我保守,不给他们我的秘方、验方,我说我没有什么秘方、验方,我用的都是古人的方,要秘方、验方,去查类书嘛,我教你们的是辨证论治。
他们又说,辨证论治,难哪﹗我说:
孙悟空七十二变,是他掌握了变的方法。
不要偷懒,学嘛,没有快捷方式可走的。
—有位广东来的进修生,在门诊跟我抄方。
有一天,病人少,她说:
蒲老,可不可以让我给你把个脉,我说:
好。
诊毕,她皱着眉头,说:
有结代脉,我说:
是结脉?
是代脉?
她想了一下,说是代脉。
我说你不错呀,能看出来。
她说三四动止应六七,蒲老你不会出事吧?
我说,那你就过六七天再看。
过了六七天,她再诊我的脉,说还是那样。
我说,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痰浊瘀血阻滞心脉也会出现脉结代,未必就“三四动止应六七”。
—眩晕,有虚有实。
我会诊过一位美尼尔氏病患者,先后采用过滋水平肝,熄风潜阳,泻肝和胃未愈,脉滑、苔腻,我认为其本属阴虚,标为痰热的辨证不错,用药则须斟酌。
既挟痰热,便当清化热痰为主,早用滋腻,会助痰热,清泻肝火,亦非其治。
我建议改用温胆汤加味而愈。
—子宫脱垂,古称阴挺,多由劳倦气虚不能固摄所致,我常用补中益气汤。
补中,健全脾胃;益气,增强功能。
每用加鳖头一个,炙酥入煎。
—有人说,古方中用人参的,就一定要用人参。
我说不一定,仲景先生生当汉代,那时辽东尚未开发呢,故白虎加人参汤,理中汤所用人参,皆是党参。
四川的泡参,也很好,其色白中带黄,其味甘淡,入脾肺经补气,加之其体疏松,补而不壅,补气而不留邪。
若嫌力薄,可以多用点嘛。
我在成都治一血崩妇女,大法补气摄血,泡参用至四两而效。
泡参其价甚廉。
梓潼凤凰山的桔梗,长卿山的柴胡,也都是很好的药。
这种柴胡,叫竹叶柴胡,色绿,用茎,北柴胡用根。
—三物备急丸是仲景方。
其功在攻下冷积而止腹痛。
伤于生冷瓜果,积久不化,非一般消导药可效。
有人病此,求治于某老,其用药,无非楂曲平胃之类,服二十剂无效。
此病非攻不能去其积,非温不能已其寒,我用三物备急丸的大黄干姜,不用巴豆,改用阿魏而效。
巴豆猛峻,不可轻用,即用,也要注意炮制方法去油用渣,并严格掌握用量。
我有个学生,素来用药谨慎,一次处方开巴豆五分,患者服后即暴吐泻不止,所谓“一匕误投,覆水难收。
”后来我调治了许久才好。
—对某些慢性疾病,我推崇煮散,即把药碾成粗末、混匀,每用五、六钱,水一盏,煮七、八分钟,去渣,适寒温饮之。
一日一、二次,不伤胃气,药效也易于发挥,犹如轻舟速行也。
—便秘勿轻言泻下,如肝失疏泄,用四逆散,气机升降复常,大便自通。
脾虚运化不好,我用甘麦大枣汤而效。
或以这样的治法神奇,其实不过“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而已”,何神奇之有﹗
—用药要丝丝入扣,不多一味无谓的药,不少一味对证的药。
—用药丝丝入扣,不是多而杂,用药杂乱,是初涉临床者的通病。
原因一是病机不明,病机不明,用药就不能击中要害。
二是急于见功,这样就势必见一症用一药,甚至用几种药,这就成了唐书说的“广络原野”。
三是瞻前顾后,用一味热药,怕太热,加一味凉药;用一味泻药,怕有伤,加几味补药。
曾有学生治一个气喘病人不效,来找我,还说是不是没有按老师的经验加葱白,我看他的处方,一味热药,一味凉药,下面又是一味热药,一味凉药,我就问他,这是寒喘,还是热喘?
他不能答,这就是病机不明,所以用药杂乱。
果是寒证,用凉药岂非雪上加霜?
用药杂乱,就像打架一样,你这里一拳头打出去,他那里拉着你的手,那哪能打得中?
我年轻时用药也杂,后来我临叶天士医案,才发现他的用药真乃巧呀。
古人说“博涉知病,多诊识脉,屡用达药。
”说到达药,当然还是要向仲景先生学习。
他是深知药物利弊的。
不识药,对它的利弊拿不准,用一味不行,那就多用几味,想不杂乱都不成了。
不要执死方治活人--蒲辅周先生论医妙语
何绍奇
1968年,我有幸在北京拜访了同乡前辈蒲辅周先生。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蒲老谈兴颇浓,他一边吸着叶子烟,一边与我论医。
其间,有沈仲圭先生、陈鼎棋大夫来过,寒喧几句之外,我们老少两代的谈话没有停止过,并且都忘了窗外如火如荼的世事。
蒲老这次的谈话,影响了我一生。
香江教余,心境颇静,回想往事,恍然如昨。
兹就记忆所及,追写出当年谈话的内容,浑金朴玉,以公同好,是为记。
一、病证论治 伤寒本寒而标热,故治用辛温,汗出热去;温病本热而标寒,故清热必兼透达。
外感病重在辨表里寒热,内伤病重在辨虚实阴阳。
张菊人先生改银翘散为银翘汤,说北方室外天寒地冻,室内却炉火不熄,如此,则寒郁于外,热固于中,银翘散中辛温的荆芥,升提的桔梗皆非其宜,当去之,加黄芩、栝楼。
蒲老说:
此固一说也,但不可视为定例,蒲老用银翘散,治风温初起,无汗畏风者,怕它透达之力不足,还要加葱白呢。
葱白辛润,汗而不伤,和麻桂羌防不同,表解热透。
蒲老一般不用苦寒药,用白虎汤亦嫌早,常用鲜芦根、鲜竹叶,衄者再加白茅根,此名“三鲜汤”。
沈钧儒先生的公子,感冒发热,午后为甚,倦怠,纳少,口淡,尿少,自服银翘散,药后热不退,反增便溏。
外感当分六淫,当辨何邪而区别治之。
区区感冒,也不是只分风寒、风热那么简单。
此乃阳气不足之体,感受寒湿,湿为阴邪,治当芳香淡溜,间可用刚,凉药伤中阳,湿就更难化了。
蒲老用平陈汤合三仁汤,二剂,即汗出,尿畅,热退。
湿温或温邪夹湿,最容易见到湿热郁遏,阳气不能通达。
徒清热而热不去,湿留之故也。
叶天士说通阳不在温,而在利小便,常用芦根、通草、薏米、茯苓皮、滑石、竹叶。
通阳不在温,是因为湿热混在一起,热在湿中,故与杂病不同,不能用温药如桂枝、肉桂、大茴香通阳,小便利,则湿去热孤。
利小便的药味淡,所以蒲老把它概括为“淡以通阳”四个字。
表未解未可攻里。
即使表已解,热邪入里,当清,苦寒药也不要过量,在阳气不足之体,宁可再剂,不用重剂。
否则,热中未已,寒中又起,粗工之用药也。
不能看“炎”字两个“火”,就攻其一点,不计其余。
辨证论治的真谛是什么?
是“一人一方”,病同,其证也同,也未必用同样的方药,还要看体质、时令、地域、强弱、男女而仔细斟酌,不要执死方治活人。
麻黄汤不是发汗峻剂,大青龙才是发汗峻剂。
大青龙汤的麻黄是麻黄汤的一倍,石膏用量也不宜过重。
药罐子有多大?
那么多量怎么煎?
有人动辄就用今制“半斤、一斤”。
再说,是药总有利弊,不能只看到石膏清热之力,而不怕它伤阳损胃。
热邪与燥屎相合,不得已而有承气之设,仲景先生于此谆谆告诫:
一服利,止后服,得下余勿服。
一次会诊,一小儿食滞,发热,已经用过许多抗生素无效,不食,腹胀,但鼻准光亮,一医主张用大承气。
蒲老说脾虚之质,鼻准光,必自利,不必用下,不妨消导。
但他坚持,正在讨论时,护士来报,拉稀便了。
王清任一生苦苦探索医学真谛,其精神可敬。
他的活血化瘀方,如血府逐瘀汤,果是气滞血瘀,用之多效。
但强调气血,将七情六淫一概抹煞,就未必得当。
其方,有效者,也有不效者,未如所言之神。
如说通窍活血汤可治十年、廿年紫脸印,多少服可见效,实际用之无效。
曾见有人久病恶寒,人着单,彼着夹,人着棉,彼衣裘,冬天生着火炉,犹自呼冷,此真阳虚也。
可考虑用玉屏风散,加附子、姜、枣,剂量不必太重,阳气复振,营卫和谐,或可见效。
有人三天两头感冒,前人称为数数伤风,可用玉屏风散,营卫不调者合桂枝汤。
辛温峻汗,表阳愈伤,病愈不解。
苦寒则伤中阳,脾胃一倒,病变蜂起。
肾盂肾炎,临床颇常见。
因其尿频尿急,蒲老常用五苓散合二妙汤,加大茴香一个,琥珀五分,以解膀胱之困,肉桂只用三、五分而不宜多。
二、调养摄生 有很多病,只宜调而不宜治。
与其药石杂投,损伤胃气,不如不服药。
蒲老自己就有痰饮宿恙,多年来,蒲老一直不服药,中西药一概不服。
惟注意调饮食,适寒温而已,虽然衰弱,但又多延了一些岁月。
20世纪60年代初,蒲老在广东从化温泉疗养,有人来访,他有多种慢性病,终年西药、中药不离口,每次吃—大把药,而日见消瘦,饮食不思,餐后还有腹胀。
蒲老说,药石杂投,本已见弱的脾胃如何负担得起?
脾胃一倒,就不好办了,蒲老建议他不妨减少用药,他顾虑重重。
蒲老让他先减—点试试,果不其然,减一点,各方面的感觉反而好一点。
最后他终于甩掉了终年吃药的包袱。
希冀吃药来健康长寿,无异于痴人说梦。
治病用药无非是借药性之偏,来纠正机体的阴阳之偏。
从古至今,未见有吃药长寿的。
三、辨证之要 《金匮要略》论恶阻,说若有医治逆者,到了第三个月还呕吐不止的,则绝之。
楼英说其意是摒绝医药,和之养之,以待胃气来复。
古人说“有病不治,常得中医”,就是说,这样仍不失为一个中等水平的医生。
要是把医生分作三等,蒲老说自己只能算中等之中。
学拳三年,敢打天下;再学三年,寸步难行。
孙真人也说过:
学医三年,便谓天下无可治之病。
行医三年,始信世间无可用之方。
罗天益说,医之病,病在不思。
医生所思的,就是辨证论治,而非其他,蒲老坚信唯物论辩证法,不向机械唯物论投降,蒲老也这么教他的学生。
学生们总怕蒲老保守,不给他们秘方、验方,蒲老说:
“我没有什么秘方、验方,我用的都是古人的方,要秘方、验方,去查书嘛,我教你们的是辨证论治”。
他们又说:
“辨证论治,难哪!
”蒲老说:
“孙悟空七十二变,是他掌握了变的方法。
不要偷懒,学嘛,没有快捷方式可走的”。
有位广东来的进修生,在门诊跟蒲老抄方。
有一天,病人少,她说:
“蒲老,可不可以让我给你把个脉?
”蒲老说:
“好”。
诊毕,她皱着眉头,说:
“有结代脉。
”蒲老说:
“是结脉?
是代脉?
”她想了一下,说:
“是代脉”。
蒲老说:
“你不错呀,能看出来。
”她说:
“三四动止应六七,蒲老你不会出事吧?
”蒲老说:
“那你就过六七天再看。
”过了六七天,她再诊蒲老的脉,还是那样。
蒲老说:
“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痰浊瘀血阻滞心脉也会出现脉结代,未必就‘三四动止应六七’。
”眩晕,有虚有实。
蒲老会诊过一位梅尼埃病患者,先后采用过滋水平肝、熄风潜阳、泻肝和胃未愈,脉滑,苔腻,蒲老认为其本属阴虚,标为痰热的辨证不错,用药则须斟酌。
既挟痰热,便当清化热痰为主,早用滋腻,会助痰热,清泻肝火,亦非其治。
蒲老建议改用温胆汤加味而愈。
子宫脱垂,古称阴挺,多由劳倦气虚不能固摄所致,蒲老常用补中益气汤。
补中,健全脾胃;益气,增强功能。
每用加鳖头一个,炙酥入煎。
四、用药之巧 有人说,古方中用人参的,就一定要用人参,蒲老却说不一定。
他举了一例,仲景生于汉代,那时辽东尚未开发,故白虎加人参汤、理中汤所用人参,皆是党参。
四川的泡参,也很好,其色白中带黄,其味甘淡,入脾肺经补气,加之其体疏松,补而不壅,补气而不留邪。
若嫌力薄,可以多用点嘛。
蒲老在成都治一血崩妇女,以补气摄血为大法,泡参用至四两而效。
泡参其价甚廉。
梓潼凤凰山的桔梗,长卿山的柴胡,也都是很好的药。
这种柴胡,叫竹叶柴胡,色绿,用茎,北柴胡用根。
三物备急丸是仲景方。
其功在攻下冷积而止腹痛。
伤于生冷瓜果,积久不化,非一般消导药可效。
有人病此,求治于某老,其用药,无非楂曲平胃之类,服二十剂无效。
此病非攻不能去其积,非温不能已其寒,蒲老用三物备急丸的大黄、干姜,不用巴豆,改用刚阿魏而效。
巴豆猛峻,不可轻用,即使用,也要注意炮制方法——去油用渣,并严格掌握用量。
蒲老有个学生,素来用药谨慎,一次处方开巴豆五分,患者服后即暴吐剧泻不止,所谓“一匕误投,覆水难收。
”后来蒲老调治了许久才好。
对某些慢性疾病,蒲老推崇煮散,即把药碾成粗末、混匀,每用五、六钱,水一盏,煮七、八分钟,去渣,适寒温饮之。
一日一、二次,不伤胃气,药效出易于发挥,犹如轻舟速行也。
便秘勿轻言泻下,如肝失疏泄,用四逆散,气机升降复常,大便自通。
脾虚运化不好,蒲老用甘麦大枣汤而效。
或有人以为这样的治法神奇,其实不过“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而已”,何神奇之有!
用药要丝丝入扣,不多一味无谓的药,不少一味对证的药。
中药丝丝入扣,不是多而杂,用药杂乱,是初涉临床者的通病。
原因一是病机不明,用药不能击中要害。
二是急于见功,这样就势必见一症用一药,甚至用几种药,这就成了唐书说的“广络原野”。
三是瞻前顾后,用—味热药,怕太热,加一味凉药;用一味泻药,怕有伤,加几味补药。
曾有学生治一个气喘病人不效,来找蒲老,还说是不是没有按老师的经验加葱白,蒲老看他的处方,一味热药,一味凉药,下面又是一味热药,一味凉药。
蒲老就问他,这是寒喘,还是热喘?
他不能回答,这就是病机不明,所以用药杂乱。
要是寒证,用凉药岂非雪上加霜?
用药杂乱,就像打架一样,你这里一拳头打出去,他那里拉着你的手,那哪儿能打得中?
蒲老年轻时用药也杂,后来蒲老读叶天士医案,才发现叶天士的用药真巧。
古人说“博涉知病,多诊识脉,屡用达药。
”说到达药,当然还是要向仲景先生学习,他是深知药物利弊的。
不识药,对它的利弊拿不准,用一味不行,那就多用几味,这样能不杂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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