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窗清玩.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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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窗清玩
萤窗清玩
正文 书为抄本,叶9行,行24字,分为四卷,每卷为一篇小说。
卷一《连理枝》、卷二《玉管笔》、卷三《游春梦》、卷四《碧玉箫》。
前言
第一卷 连理枝
第二卷 玉管笔
第三卷 游春梦
第四卷 碧玉箫
萤窗清玩正文前言
书为抄本,叶9行,行24字,分为四卷,每卷为一篇小说。
卷一《连理枝》、卷二《玉管笔》、卷三《游春梦》、卷四《碧玉箫》。
卷前题《新订萤窗清玩花柳佳谈》,唯卷二题为《新镌古今奇遇花柳佳谈》。
推断作者“新订”为了刊刻“新镌”,终未能付梓,以手稿存世。
《萤窗清玩花柳佳谈》与《古今奇遇花柳佳谈》之不同,反映了作者犹豫两端之未定。
今次版行,以《萤窗清玩》四种,为题,列出《连理枝》、《玉管笔》、《游春梦》、《碧玉箫》之卷题,以醒眉目。
书未署撰人,“萤窗清玩”或为作者自况。
卷一有云:
“萤窗之寒士,本此以传奇。
”或自号“萤窗”?
每卷卷末皆有“烟花子”之总论。
从字体墨色之一致,作者、论者似是一人。
或“萤窗”即“烟花子”。
书中夹有作者后人致商务印书局谋求出版函一通。
全文如下:
启者,谨文有先祖遗下手著《萤窗清玩(文言)花柳佳谈》长篇言情小说一部。
共四本,内分《连理枝》、《玉管笔》、《游春梦》、《碧玉箫》四种。
全部(应为每种)四万余言,约有廿万字之富。
诗词歌赋,优秀佳丽,笔法清新,实非世俗儒谈小说可比。
兹欲在贵局出版,未悉适否采取?
至于出版之手续、著作之待遇、版权之利益如何?
素未详晓。
用特函请贵局指示一切。
或派一员到来苍梧县看守所,与本人直接面谈,俾将全豹一阅。
倘蒙采取,将予互订合约,早行出版是荷。
此致商务印书局钧鉴 此函未署名,故连作者及其后人也无从知晓了。
关于作者里籍,书中有一习惯性的误字,凡“只”字皆写作“即”。
只即不分乃粤语语音在文字上的反映,即今时粤语仍言不知曰:
“我母鸡呀!
”作者应是操粤语的人。
如果能找到与商务通信的作者的后裔,当会解开作者之谜。
也期待有其他证据材料的新发现。
小说托言宋、明为故事的时代背景:
《连理枝》言“宋艺祖代周而兴”,于艺祖下批注:
“现任大宋皇帝”,除此之外,其他三种皆托言称明。
《碧玉箫》称“先朝正德年间”又具体说:
“惟正德五年八月十一日。
”《玉管笔》称“先朝庆历间”。
《游春梦》称“天崇间先朝故事”,可知作者为清时之人。
书题《花柳佳谈》因是才子佳人故事。
如四卷中公案判词所云“一时遇合乃千秋快乐佳谈,两美婚姻为百世风流话本”。
书概为一见钟情,终身私订,顿生波折,金榜功名,终成连理。
实乃清才子佳人小说之旧套。
此四种格调亦与之相近:
或是一夫双艳,或是佳丽类聚。
烟花子三卷总论曰:
“想必作者胸中有此素愿,权藉此索性写来耳!
”萤窗清玩正文第一卷 连理枝
词曰:
而今细说鸳鸯谱,一字情千缕。
楚馆秦楼,洛浦天台,快活真如许。
个中莫问关情处,诉出花将语。
才子佳人,富贵功名,好事传千古。
———调寄仄韵《少年游》天地而生一秀士,生一佳人,奇矣。
天地而生一秀士,必生一佳人;生一佳人,必生一秀士,又奇矣。
天地而生一秀士佳人,必予之以才情,联之以缘分更奇矣。
天地而生一秀士佳人,必增之以智力,显之以功名,可谓奇外之奇矣。
如今录及宋初一段奇事,真是天地捏造,造物逞才,可为千古秀士佳人同声称快。
昔宋艺祖代周而兴,奄有九有,平南定北,混一江山,特以英雄割据之余,骤难扫荡。
黄巾丑类,蚁聚蜂屯,以故操觚染翰之人,犹且佩剑弛弓,思建殊勋于帝室也。
其时有一宦者,姓李讳英,字粲之,山东之莱州人也。
娶妻金氏,贤而慧,早卒。
李公义守不续,仅遗一怀抱孤儿,年甫三岁。
一日,为侍婢抱出门前,遇一相士,指曰:
“此儿乃将相器。
”及李公登进士第,出莅太仓。
甫抵官,值崇明县青龙港水患,漂没民居。
公忧且忖思曰:
“吾闻地多水患者,必多水精。
崇明,吾属下也,安可不救。
”遂乘马往崇明,登高遍望,数其港口,约十余处。
乃命石工造成十石犀,每港口立一犀,以厌水精。
盖犀能辟水,以石为之,石固土精,又可克水。
自是水不复浸。
闻之于朝,改迁松江府尹。
时其子年#岁,因取名水平,志其功也。
喜水平生得质性聪明,丰姿俊爽。
不烦教诲,日诵万言。
虽少小髫龄,却有光风霁月襟怀,海阔天高意量。
以故,缙绅耆宿,每来携以偕游。
登名山,访古迹,试以诗赋,倚马可成。
或以饣华饣罗瓜果啖他,他则即物赋诗,以谢嘉惠。
或以幽义奥旨相质难,他则舌如利剑,口若悬河,雄辩高谈,动惊四座。
虽李泌早慧,刘晏天聪,不特无此雄才,并亦无此雅度。
一日,李公与客燕坐。
客有归班侍郎桃之春、学士张邦直、司勋苏刚、进士王瑞、刘庄诸公在焉。
时李公思刻公堂楹联,呈诸公制稿。
诸公谦让未就,忽水平侍侧,从容进曰:
“此联无烦诸公思索,昔孔孟二夫子,已制有了。
”李公顾叱曰:
“蠢才,焉敢放肆!
”诸客曰:
“令郎博洽多才,当必别有见识,何妨说来一听。
”水平曰:
“此联是孔子起联头,孟子结联尾,人人晓得,不消小子说了。
”诸客听得,相顾疑惑,俱道:
“实实未晓得来。
孔孟既不同时,又不同事,怎又同做公堂首对?
即就孔子摄鲁相,孟子为齐卿,也未闻有甚公堂对联。
”水平曰:
“诸公既不肯说,待小子说来,以资一笑。
那孔子起的联头是:
‘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
’孟子结的联尾是: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此非齐齐整整的为官对联么。
”诸公听了,齐声叫好。
都道:
“即此便是现成绝对,不必别寻了。
”李公亦点头微笑。
时庖人进膳至,桃侍郎笑谓水平曰:
“我欲出四书一句请对,限以四书对之,但莫怪唐突盛情了。
我出‘沽酒市脯’四字。
”水平曰:
“不过‘蔬食菜羹’耳,有何盛情。
”苏司勋曰:
“这四字对得有情。
我亦有一句请对:
‘惟酒无量’。
”水平曰:
“如水益深。
”张学士曰:
“这等句平淡无奇,故他易对。
我用叠字法出句:
‘源泉混混’。
”平曰:
“此亦易耳,用维石严严。
”刘进士曰:
“我依此法出:
尚见帝帝。
”平曰:
“可对将朝王王。
”苏司勋喜曰:
“此四字对得工巧绝伦,我出句:
无耻之耻。
”水平曰:
“可对:
知和而和。
”王进士曰:
“我又用叠句法出:
兼所爱兼所爱。
”平对曰:
“居之安居之安。
”刘进士曰:
“我出恶得为恭俭恭俭。
”平笑曰:
“此孟子已自对有了。
此之谓寇仇寇仇。
”张学士曰:
“我出个古人用宁武子。
”平曰:
“可对滕文公。
”桃侍郎曰:
“止三字耳,对得何等工稳。
我用古人名出句,叠字法。
太王王季。
”平曰:
“此句人人晓得,可以曾子子思对之。
”刘进士曰:
“我亦用古人出句,隔只叠字法。
微子微仲。
”平曰:
“季随季马呙。
”王进士曰:
“再用古人出句,异样叠字法。
时子因陈子。
”平曰:
“物不孤生,语不独说,既有那句,自然必有这句。
可对周公谓鲁公。
但四书中古人,可对者甚繁。
如葛伯、叶公、子夏、景春、西子、南容、王孙贾、公子荆、王子垫、公孙朝等,岂能枚举,虽对得,不足奇也。
”王进士笑曰:
“我想个四书所无者难难他,用同类字边法,出江淮河汉四字。
”张学士笑曰:
“此句果然出得新颖,看他如何对?
”水平亦笑曰:
“对句虽有,未知袒裼裸裎四字,可合尊意否?
”苏司勋拍掌笑曰:
“妙绝,恰好这四个字,也是一样字边,对得的当工稳,可谓因难见巧。
愚还有四个字,是虎豹犀象,此系山族之物,限以水族对,何如?
”平笑曰:
“若限水族对,越发撞着会稿矣。
鼋鼍蛟龙,不知好否?
”张学士曰:
“我还想有三句隔只叠字法,未知可对得?
”水平曰:
“得与不得,说来请教也可。
”张学士曰:
“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
”桃侍郎摇头曰:
“六句共十二字却隔以六个也字,四书实实无此格了。
”李公亦曰:
“这未免苦人所难了。
”众人都道:
“要他于四书中别寻此等句法来对,这是万万不能的,不若任从他书寻几句来对罢。
”张学士曰:
“他必别有意思,何必过虑。
况他曾说,有那一句,自必有这句作对,岂此句便对不得的。
”水平曰:
“这十二字,委实难对。
”时众人都替他告免,平忽拊掌曰:
“有了,请诸公听听,我用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可对得否?
”众人皆齐声称:
“妙,难得此六个之字,对得凑巧,可称绝对。
”李公亦心焉喜之。
桃侍郎曰:
“还有四书集句一首,敢请对成?
”水平曰:
“愿请教。
”桃侍郎出对曰:
有童子,不虑而知,诵其诗,读其书,博学于文,甚矣,后生可畏。
水平曰:
“小子何知,不敢当此盛赞。
敢不恭对,以助一笑。
蠡测管窥,所不免也。
”
惟大人,既明且哲,治则进,乱则退,从容中道,诚哉,仁者不忧。
诸公听毕,都道:
“集成句,难得如此浑成,语语如自己出,尤各各妙有针对。
”水平曰:
“草草应酬,何足挂齿。
”李公亦暗地喜悦,但发冷笑而已。
桃侍郎顾谓李公曰:
“观令郎少小孩提,英气逼人,奇姿焕发,性灵天亶,直迈老成,真所谓取青紫如拾芥者也。
异日状元宰相,岂过分哉。
”苏司勋亦曰:
“古来神童早慧,代不乏人。
然虽有令郎之博学奇才,而却无令郎之雅量伟志,宁馨儿知其非池中物也。
”李公曰:
“小畜无知,尊前放肆,不蒙嗔责,已出万幸,何敢当诸公盛称。
”张学士曰:
“令郎聪明冠世。
器量包天,诸公之言,诚非过誉。
”王刘二进士,亦称赞不已。
李公曰:
“小畜蠢饨,固不堪言。
诸公若以其可教而辱教之,俾苍蝇得赴骥尾,亦未始非小畜之幸也。
”侍郎曰:
“令郎平时可常诵习否?
”李公曰:
“小弟禄薄官贫,兼以童稚未暗,尚未遣师教诲,每日亦即闲散无拘,听其作辍而已。
”桃侍郎曰:
“此却不难,寒舍旧有馆师,教训小顽,并及小女,师系本郡杨清。
此人博洽多才,曾举孝廉,堪为令郎入门一助。
何不就屈令郎大驾,到彼一游耶。
”李公曰:
“凤囿龙池,岂容俗物打搅。
兄既有此盛意,尚容小弟三思。
”水平在旁曰:
“名师益友规劝切磋,此诚美事盛情。
兼以年伯栽培,诸公赞劝,不可却也。
”李公曰:
“既如此,贤兄盛情厚德,容异日伸谢可也。
”桃公大喜,约定进馆吉日,方同诸公作别散回。
原来桃公住于府西之紫溪村,离城不过数里。
公旧任兵部侍郎之职,因以天下鼎沸,世事瓦解,遂与张苏诸公解印回家。
后闻艺祖登极,乃以手加额曰:
“吾徒始见天日矣。
其正配王氏,生下一女,名碧仙,年七岁。
一子,名梦红,年五岁。
俱是颖悟异常,性由天纵,而碧仙尤极英敏乖巧,美丽如仙。
公与夫人抚爱而珍惜之,有若异宝。
是年正在遣师教诲,姊弟两人,遂读书于麟凤轩。
日诵千篇,而腹笥殷富。
是夜,桃公以水平来学,故告知夫人。
夫人甚是喜悦。
届期,水平乘轿而至。
先参圣毕,然后拜杨孝廉,以及桃公,并碧仙、梦红依次相见,三人握手,如平生欢。
才命坐,适有侍婢至,说夫人请见公子。
水平曰:
“本待拜谒,何烦见召。
”乃随婢入到后庭,拜见王氏夫人,夫人亦敛衽答拜。
因见水平礼数步趋,温文尔雅,暗暗称羡。
乃曰:
“久闻公子年少老成,天分卓越,今日一见,可谓名不虚传。
但不知曾读几年诗书?
”水平曰:
“能言即诵,至今已四年了。
”夫人抚其背而加之膝。
适碧仙入,又加之右膝。
夫人顾谓左右曰:
“生子当如李公子,若梦红辈,直鳅鱼耳。
”水平曰:
“令郎吞并经史,乃蠹鱼,非鳅鱼也。
”夫人曰:
“经史岂可妄谈。
吾向读书,曾有素所未解之案,请公子一裁。
昔夷齐,耻食周粟,隐首阳山,采薇而食,又不与人交接,不知他的采薇歌,何由传出人间来?
真令人不可解。
”水平曰:
“那时却有一人听得。
”夫人曰:
“是何人听得?
”水平曰:
“是一采苓人听得。
诗不云乎,采苓采苓,首阳之巅。
大约就是此人听闻了。
”夫人点头微笑曰:
“急智辨来,虽属戏语,却唤醒后人多少愚梦。
”在旁侍婢,亦俱解颐。
碧仙曰:
“此固近理,但按古书所载,谓夷齐隐首阳,而却周粟,兴歌采薇,途遇一妇,问曰:
‘二子何往?
’夷齐答曰:
‘吾耻食周粟,欲往采薇耳。
”妇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既周之土,则薇亦周之薇也,恶可食。
’于是,夷齐遂饿而死。
由是观之,则采薇之歌,其殆此妇听来乎?
”水平笑曰:
“小姐多读未见之书,当必有确凿之论。
若所云者,特戏言耳。
”夫人大喜,命侍婢取一玉麒麟赏之。
水平系于纽上,拜谢而出。
及晚,桃公备盛席,以享水平。
酒甫数巡,平即推醉。
桃公曰:
“公子雅有海量,何不赏光。
”水平曰:
“主人盛情,将奈小生腹无酒蟹,不能饮了。
”碧仙停杯曰:
“此却何说,到要请教。
”平曰:
“大凡善嗜酒者,腹中必有酒蟹,以消化之。
初生时尚小,日后渐嗜而渐大,故其人愈饮而愈多,实非别有酒量也。
推之善嗜肉者,其腹必有肉鼠,好嗜鱼者,其腹必有腥虫。
那腥虫长数尺,出可盈斗,有则奇疾生焉。
至于嗜茶者,其腹必有茶精。
那茶精形如牛脾,口目俱具,每饮茶,则茶精纳之,故不饮则致病。
小生浅见则如此,不知可合否?
”碧仙曰:
“公子博览群书,故有此奇闻异见。
虽茂先《博物》,子年《拾遗》,未之详也。
”杨孝廉曰:
“多学而识,名不虚传。
金马玉堂,拭目可俟。
”水平曰:
“学生讠剪陋寡闻,得窥门墙,只聆教益,实出万幸,至老师如此过许,学生岂能当之。
”孝廉倍加敬爱。
自后,水平、碧仙、梦红三人,合志同心,殚精力学,自诗书经传,诸子百家,地理天文,无不洞悉。
一连读至十二岁,梦红亦十岁矣。
一日杨孝廉谓桃公曰:
“三子功穿经史,学究天人,工夫至此,所谓青胜于蓝矣。
今后但须养其德性,活其真机,玩物适情,以移其气,迨至临场,握笔自然,挥洒汪洋,取功名如拾芥也。
”桃公点头曰:
“存养省察,原是要着。
”自后全无拘束,任其自适。
或游戏月下,或谈笑花间,少无嫌疑,宛如好友。
一日,水平与碧仙游于醉春园,赏积石池之并蒂莲。
倚栏并立,接耳闲谈。
仙注视并蒂莲花,不觉微笑。
平曰:
“小姐何笑?
”仙曰:
“吾爱此花之多情耳。
”平曰:
“果然匀红并艳,意态撩人,真不啻才子佳人,倚肩并坐矣。
”仙叹声曰:
“物类有情,诚非虚语。
即如连理树、并蒂花、同心兰、相思竹、比翼鸟、比目鱼、翡翠、凤凰、鸳鸯、蛱蝶等,莫不缠绵固结,终始不离,人奈何独厚其生,而情不能如物耶!
”水平曰:
“情之于人,贵乎善用,亦冀其可用。
甚或误其情,而所从非偶;薄其情,而有始无终;纵其情,而放荡不羁;矫其情,而矜己绝俗。
此固不足以深论。
至欲致情,而无可致之术,欲钟情而无可钟之人,徒太息于才美之难逢,搔首而叹彼苍之过吝。
斯诚吾徒恨事也。
小姐此言,可胜浩叹。
”碧仙曰:
“物不孤生,花不独发,天地既生有第一的奇男子,必生有第一的妙佳人,或相隔于千里万里之天,或相聚于一室一隅之地,迨至情孚福到,自然如针引线,曲就良缘,斯固造物之成心,而亦鬼神所注目也。
”水平曰:
“诚如斯言,则小姐异日,必配第一的奇男子矣。
”仙曰:
“公子异日,亦必配第一的妙佳人矣。
”两下相顾微笑。
忽有双鸳鸯,从叶底引颈而出,随波鼓翼,飞舞翩然。
平靠着碧仙香肩观之。
仙看到会意处,不觉以扇击栏,低声谩谩而歌曰:
鸳鸯鸟,鸳鸯鸟,文采风流娇且小。
天然佳偶长相随,双舞双栖碧沙沼。
歌声滴滴,如啭黄鹂。
平听得意兴清狂,抚其背曰:
“吾二人得如此鸟足矣。
”碧仙羞得脸红,转面忍笑。
须臾,日景停午,粉汗俱流,平以巾拭碧仙脸。
展视之,见汗汁色若桃花,芬香透鼻。
惊喜曰:
“昔人谓杨妃汗红而香,今见小姐始信。
”碧仙曰:
“夏日可畏。
一至于此。
”遂携手随柳乘凉而归。
次日午后,水平苦热,独避暑于牡丹亭。
倚花徘徊,俏然而立。
见群蝶戏舞,注目观之。
忽有人在背后,以扇击其肩曰:
“对花乘风,此等佳趣,怎么自家受用,却不邀我一游耶?
”水平惊顾视之,乃碧仙也。
因笑曰:
“偶然至此,非敢相违。
”仙见其手拈花枝,遂吟曰:
绝世一名花,何时落君手?
君意即看花,那知花颜瘦。
水平曰:
“花颜之瘦,吾非不知特花不肯解语耳。
”适有一蝶,飘然至前,平亦指吟曰:
嗟嗟尔蛱蝶,花下独徘徊。
纵有寻春意,花心恨不开。
碧仙微笑曰:
“花心开不开,待其时耳,花又岂能自主。
”水平曰:
“时固宜待,但若至春酣花发之时,未知肯怜此蝶无枝可栖否耶?
”碧仙曰:
“蝶自蝶,花自花,既不相干,何怜之有。
”平曰:
“小姐之言差矣。
夫蝶者,飞虫之美。
花者,植物之奇。
造物既厚其生,斯世宜珍其品;使名花而落狂蜂之手,好蝶而栖野草之枝,而始怨大造之不仁,故使姻缘之颠倒,斯亦悔之已晚矣。
”碧仙曰:
“事纵由天,岂能相强。
”平默然良久曰:
“然则小姐独无愿望之人耶?
”仙摇头曰:
“无之无之。
”平又默然良久曰:
“我等一般幼小,尔何太不晓事。
”仙曰:
“尔固晓事,但不知愿望何人?
”平曰:
“吾所愿望者,比飞燕少肥,比玉环少瘦,才高苏蕙,色绝夸娥,若得他结个同心,共成佳偶,则三生之愿足矣。
”仙听得玉面含羞,背面暗笑。
平曰:
“今日园林沉寂,何不一吐心腹。
”仙曰:
“人非草木,孰无是心。
君既见询,定当告诉。
”说讫,迟徊不语。
平固请问,仙欲言不言者久之。
然后,附耳低谈,胡说几句。
水平侧耳而听,却又不闻。
忽攒眉曰:
“说又不说,怎么含糊吞吐,令人听不分晓。
”仙乃曰:
“如此,即得尽情相剖了。
吾之所愿望者,愿得会弹琴、会饮酒、会写字、会吟诗,则今生之愿足矣。
”水平叹声曰:
“恁持重说来,我道是愿望甚么,却想出这没要紧的事业,得不令人恼煞。
”碧仙曰:
“此外还有甚么要紧。
”水平低声曰:
“人生世上,五伦为第一着。
五伦又以夫妇为第一着,夫妇又以择配为第一着。
为小姐计者,当思选秀士,拣才郎,并蒂同心,以成千秋之佳偶。
倘少差一念,致误终身怨偶,到头悔之晚矣。
”仙曰:
“吾不嫁人,有何怨偶?
”平曰: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圣训在昔,小姐焉能外之。
”仙微笑曰:
“天上有玉女,地下有碧仙,若劝得玉女从夫,方劝得碧仙愿嫁。
”水平再欲进言,忽隔花有婢女声,即得匆匆散去。
水平自是,眷念碧仙不已。
不觉三冬聿度,交到初春。
好鸟吹箫,名花献锦。
醉春园内,红绿齐芳。
桃侍郎前于隆冬,颇患寒疾。
至是风和日丽,自觉神气俱清。
乃于二月花朝,邀约李公、张学士、苏司勋并诸缙绅等,饮酒于醉春园,作竟日之乐。
先是李公举觞,具称杨孝廉教诲之德,并桃侍郎培植之恩。
二公谦退不已。
杨孝廉曰:
“令郎性由天纵,才驾儒林,治生学问粗疏,妄以木锥刻玉,殊觉惭愧惭愧。
”适水平手执柳枝,从牡丹亭而来。
张学士呼而问之曰:
“汝所执者,杨枝乎?
柳枝乎?
”平对曰:
“此柳枝也。
”张学士曰:
“何以辨之?
”平曰:
“大者杨,小者柳。
杨秉阳之性,故叶之向上者为杨。
柳秉阴之性,故叶之向下者为柳。
”张公点头曰:
“此诚然也。
然吾见世之男女送行,朋友饯别,往往折柳相赠,此何义也?
”平曰:
“以小子愚见,大约以柳木易生,随处生长。
凡人之去乡,正如柳之离干去乡者,望其随处皆安,正如离干者亦可随地皆活。
故为是祝愿耳。
”苏司勋曰:
“天下之木,皆本天生。
而柳独列于二十八宿之位,何也?
”水平曰:
“柳乃寄根于天,倒插斜栽,无不可活。
其絮飞漫天地,沾沙著土,亦无不生。
盖其得木精之盛,而到处畅达其生理者也。
其光茫安得不透着天汉,列于维垣哉。
”苏公点头曰:
“如此辨论,乃是格物穷理之论。
尤有一说相问:
古今人皆以萱草谕母,不知何所证据?
”平曰:
“萱音同谖,谖草即晋稽康所论忘忧草也。
诗云,‘焉得谖草,言树之背’。
背北堂也。
按婚礼,北堂为妇洗之所。
故后世相沿,以北堂谓母,而有萱堂之称。
细考经文,殊属无谓。
若唐人堂阶萱草之诗,乃谓母思其子,有忧无欢,虽有忘忧之草,亦如不见,非以萱比母也。
”说讫,又曰:
“愚尝见医书,谓萱草一名宜男,以萱谕母,义或本此。
”诸公点头称是。
桃公方欲劝酒,忽见碧仙逐一流莺,穿花拂柳,娇憨躲闪,不敢近前。
乃谓曰:
“今日在座诸公,俱系通家伯叔,吾儿何须退避。
”碧仙应声近前,欠身而坐。
须臾,酒行三献,肴及羊膏。
张学士曰:
“羊有跪乳之礼,德行可加,理宜勿食。
”桃公曰:
“不然,羊性劣而小力,所谓用无可用,而观无可观者也。
非祭祀宴享,何以畜之。
”有缙绅徐品端曰:
“吾见史称,晋武帝平吴之后,荒于酒色,宫中乘羊车,任其适而幸之。
宫人望幸者,多以盐汁洒地,竹叶插户,冀欲引羊。
据此想来,则羊尚可驾车矣。
”桃公曰:
“羊车之事,吾素深疑。
焉有狠劣之羊,而能驾车者。
史书所云,必有所指。
”碧仙听得,低头微笑。
苏司勋曰:
“才女何故哂笑,得毋别有高见否?
”仙正色曰:
“女流浅见寡闻,何敢与论史册。
但尝考《隋书舆服志》,所云羊车,一名辇车,其制如轺车,金宝饰,紫锦!
,朱丝网,以女童二十人,皆梳两髻,服青衣驭之,以出自护军羊王秀所造,故名羊车,非真以羊驾车也。
插竹洒盐,岂非附会其说欤。
”诸公咸叹其高见。
苏司勋立意难他,乃问曰:
“俗云,仪狄造酒,未知是否?
”仙曰:
“按造酒,乃土皇,非仪狄也。
”苏曰:
“世之云杜康,又何人耶?
”仙曰:
“杜康乃土皇讹音,盖世人传说之误耳。
”苏曰:
“古人谓饮茶始自三国,不知可是?
”仙曰:
“按吴志韦曜传,言孙皓饮群臣酒,期以七升。
曜不能饮,以茶代之。
以此为饮茶之证,非也。
尝阅《飞燕别传》,言成帝既崩,后一夕寝中惊啼,侍儿呼问方觉,乃言曰,吾梦中见帝,帝命赐坐进茶。
据此,则西汉已有啜茶之说,非始于吴也。
或又曰,诗谓:
‘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荼即茶也。
据此,则前古先有啜茶之说,又非始于汉也。
”徐品端曰:
“才女论古有识,愚有一说,愿得其详。
昔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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