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焰火》剧本范本模板.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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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焰火》剧本范本模板
1公路日
一辆满载电煤的“泰脱拉”(德国产自动卸载卡车)疾速行驶在公路上.车厢里,
隐约可见一包被麻绳捆扎的红蓝白三色相间的塑料编织袋。
盛夏,旷野葱茏,一辆运兵的卡车出现在“泰拖拉”后面,风把士兵的歌声送过
来,一会,又进入幽暗的隧道……
(影出字幕:
1998年)
2旅馆日
一对男女坐在床上打扑克,男的叫张自力,女的叫苏丽娟,张自力嘴里衔着烟,
每次出完牌观察女人,女人出牌较慢,好像在思索。
两人如此往复,沉默不语。
浆过的白床单,一只瓢虫正往亮处爬.
3发电厂日
“泰拖拉”驶进发电厂,穿过巨大的烟囱和亮晃晃的管道。
4旅馆日
幽暗中,张自力和苏丽娟相拥在一起,亲热缠绵……
他们身旁,那只瓢虫粉身碎骨,尸体粘黏在满是皱褶的白床单上。
5发电厂传送通道日
刚刚还在“泰脱拉”车厢里的那包红蓝白三色相间的塑料编织袋和电煤一起被投
进铲车.
传送带吱吱嘎嘎作响,缓缓行进,渐渐的,从黑暗中浮现出一支惨白的手臂。
传送带紧急制动,传来饥饿的汽笛的声音。
6民政局楼道日
星期天,来民政局办理婚姻登记的人很多,大家彼此沉默,在昏暗狭长的楼道里
排起长队。
甜蜜的等候,温柔相拥的小憩,疲惫麻木的茫然失神,无奈中的翘首企盼,
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表情和做派从队列中浮现而出。
稍顷,张自力和苏丽娟出现在众人面前,向明亮的出口走去。
7电铁小站黄昏
穿过一段地下通道,这对男女走上电铁小站的台阶,苏丽娟停下脚步,望向远处。
一辆公安局的宣传车缓缓行驶在马路中央,车身被几块写了标语的看板遮挡,车
顶的喇叭里正在播放关于“治理整顿社会治安”的通知。
苏丽娟:
你回吧。
张自力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张自力:
那……你保重……
女人亮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塑料证本交给张自力。
苏丽娟:
你的。
她正欲离去,却被男人紧紧抱住,无法挣脱。
苏丽娟:
别这样!
说好了今天是最后一次嘛!
张自力不依不饶,把苏丽娟按倒在路旁的沙堆上,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要发泄什么,
女人咒骂着,手里的雨伞突然怒张开来,她恼怒地冲他扬了一把沙子,乘机挣脱,跌
跌撞撞向一辆进站的电铁走去。
张自力粗气乱喘,呆坐原地,那个深蓝色的塑料证本摊开在沙堆旁,上面是他和
女人加盖了公章的照片,以及如下内容:
张自力与苏丽娟经调解无效,双方同意协议离婚,特此证明.
新抚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1998年6月22日
8发电厂传送通道日
传送通道一角,几个小憩的工人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刚刚发生的案情。
工人甲:
听说其它厂的煤堆里也发现了。
工人乙:
那可不。
清远、镇平、白水、枝城的几个厂都有.
工人甲:
这玩意儿东南西北、方圆几百里,能是一个人?
脑袋找到没有?
工人丙:
那玩意儿找到也认不出来。
工人乙:
听说是裸体女尸!
保卫科在储煤场发现了一个乳房!
几个人讪笑起来。
传送带旁,警察和法医正在勘验现场……
保卫科长来到刑警张自力面前,这个刚刚离婚的男人一脸愁容。
保卫科长:
没见过这么抛尸的,天女散花,扔得全省哪儿哪儿都是。
好些厂听说煤堆
下面有死人,不开工了。
如果——
张自力踢飞脚下一个空酒瓶,打断了他的絮叨,寂静中,那瓶子一路磕磕碰碰,
坠入传送通道下的黑暗,仿佛击中了什么,传来惊叫。
小王:
找到了!
找到了!
刑警小王在通道下面的传送带上发现了血衣、身份证,如同在绝望的迷宫中看见
了出口,激动得声嘶力竭.
小王:
梁志军!
他叫梁志军!
梁志军!
9荣荣干洗店外日
荣荣干洗店是路边一幢砖混居民楼的底商,在零四年前后,所谓底商,不过是一
楼的住户把房子当作门面出租,所以门脸看上去有些寒酸,只有一个白底红字的招牌。
上午,一辆桑塔纳停在干洗店门口,小王和另一名叫强军的便衣走下车.
10荣荣干洗店日
干洗店门厅的半截门帘下,露出女人穿凉鞋的脚和线条柔和的小腿。
门帘里传来
强军的询问。
强军:
(画外音)你爱人遭遇不幸,我们理解你的悲痛,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破案。
希望你冷静,跟我们说说梁志军的情况.
洗衣工吴志贞以血衣掩面,难以自恃地哭泣,在她身旁坐着的是干洗店的老板荣
荣。
这时,有人进店洗衣服,荣荣立刻起身出去,告诉对方今天不营业了.
另一名叫强军的便衣不耐烦地踱了两步。
小王:
配合一下好不好?
都几个月没回家了。
荣荣慌忙扯下几张手纸,塞到女人手里让她擦眼泪.
11洗煤厂澡堂日
更衣柜前,一个肥胖的男人正在脱套头衫,他脱得相当吃力,看起来像一场自我
的搏斗与挣扎。
保卫干部陪着另一组人马——张自力和一名叫学义的刑警——在一旁等待。
保卫干部:
你小子能不能利索点。
说着,他竟上前帮他扒衣服,胖男人终于露出大脑袋,还没等喘气,张自力已将
一个证物袋送到了他的面前。
张自力:
是他吗?
证物袋里是梁志军血染的身份证。
胖男人:
没错,是他.梁志军不爱说话,也就和我下下棋,还老输。
我俩在地磅台八
年了,从没听说过他得罪啥人.
胖男人金鸡独立,一只手扶墙,另一只手脱笨重的皮靴.
张自力:
你最后一次见梁志军,有没有啥不对劲儿的?
胖男人:
没有。
就在这儿交班儿见的。
他柜子还在。
警察的目光顺着胖男人手指的方向,转向一个锈迹斑斑、漆皮剥落的更衣柜,
保卫干部找来一把改锥,撬开上面的小铜锁.
柜子里是几件叠放整齐的工作服,一块不完整的镜子,一个珐琅花饰的指甲
刀,一把塑料梳子,柜门里侧还贴有一张照片,梁志军与吴志贞站在一块布景做成的
海滩前,男人凝神眺望远方,女人则是安静的笑容.
12洗煤厂地磅台日
烟尘弥漫的地磅台,几辆运煤的“泰脱拉"排队等待承重。
13洗煤厂地磅房日
地磅房的窗户旁,刚刚做完排查的张自力和学义一边吃西瓜一边交流案情,旁边
围着两个保卫科的干部。
学义的手在一张摊开的省际地图上来回比划。
学义:
运煤司机一般都是固定往一两个厂拉煤,可一个叫柳发银的司机案发那段时
间向十个不同的厂运过煤,很不正常,而且全是咱们发现尸块的厂。
张自力:
可是尸块是在十五个厂发现的,遍及全省六个县市。
保卫干部甲:
就算他一个人开车,三天不睡觉,也不可能跑那么多地方……路途太远
了!
保卫干部乙:
除非一群人分头干。
学义:
我查了,柳发银不是一个人开车,他还有个兄弟,叫柳发行,俩人经常一起
出车.而且兄弟俩前两天突然不干了。
张自力转头看向操作台上的电子显示器,载重吨位一旦在那上面显示,过磅员就
拉响电铃,告知窗外地磅台上的煤车可以离开了……
张自力:
老李,一会儿带我们到梁志军的宿舍看看.
“打扰了",他们身后传来软绵绵的一声,刚才在澡堂里的那个胖男人出现在门
口,他刚刚洗完澡,面色红润,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前额上。
胖男人:
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梁志军半年前跟人打过一架……就那一次……
其实……是别人打他。
他喘息起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张自力:
说话呀。
胖男人:
这事儿不怪梁志军……老是有人……有人欺负我们……柳发银……柳发行弟
兄俩嫌地磅有问题……
胖男人绞动手里的毛巾,一付谄媚的样子.
14发廊夜
椅子里,一高一矮两青年正在做当时流行的发型,矮个是“爆炸头",高个是“费
翔头”,发廊墙上贴着小虎队、迈克杰克逊等人的招贴画,连黛安娜王妃也在其中;
在刘文正“阿美阿美”的歌声中,张自力和几个便衣走进来,打量镜子里的青年,也
不落座。
矮个青年做完头发,顶着一团大蘑菇,打算从几个留“板寸”的便衣身旁出去,
被老张和小王拦了下来;高个青年突然从椅子里跃起,冲向后门,张自力和学义扑了
过去,场面顿时混乱。
学义将高个青年扑倒在地,张自力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一只手摸向腰间的手铐。
张自力:
球!
铐子拉车上了.
这边,强军和小王已将矮个青年控制。
强军:
带过来!
先铐一块儿!
便衣们手忙脚乱,将两个人铐在一起,摁他们蹲下.
小王:
我去开车。
走吧走吧!
别看了!
小王一面往发廊外走,一面劝散看热闹的人.
另外三个人站在弟兄俩面前,学义点着一支烟,张自力就地突审,揪住矮个的头
发,让他仰起脸。
张自力:
知道为啥抓你俩不?
!
知道不?
!
矮个完全懵了,看着张自力,不停地舔嘴唇,高个则冷冷地将目光瞥向一侧。
张自力:
谁是司机?
!
说!
谁是司机?
!
矮个:
我。
张自力:
他呢?
!
他会不会开车?
!
矮个茫然无语,摇了摇头。
学义:
你叫柳发行吧!
发型不错!
问你会不会开车?
!
说话!
会不会开车?
!
学义一边问话一边用鞋尖轻轻踢着高个,像是提醒他;柳发行仰头看着警察,突
然伸手从挂在理发椅背上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把“五连发”,照着学义的肚子就是一
枪,学义扑倒在柳发行身上,强军见状扑上去夺枪,整个人压在学义身上,被第二、
三、四颗子弹打穿了腰椎;这一切发生在几秒钟内;待张自力拔出枪,柳发行已经推
开身上的两个警察,试图站起来;张自力举枪射击,一连三发,柳发行当场毙命。
被铐在一起的柳发银成了个血人,显然,他已经灵魂出窍,下意识地伸手够柳发
行掉在地上的“五连发”,张自力抬手朝他开了一枪,与此同时,身后的门被撞开了。
张自力转身,举枪冲着跑进发廊的小王,两眼发直.
小王闪身到门后,一连声地喊:
“是我!
小王!
我是小王!
”
这时,血泊中的柳发银哆哆嗦嗦地举起了那把“五连发”,扳机扣动,枪火喷涌
而出……
15医院黄昏
住院部楼前,小王接伤愈的张自力出院,医生护士送两人上车离去.
16街头傍晚
行驶的桑塔纳里,张自力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上去稍显虚弱,开车的小王神情严
肃,车里的气氛是压抑的。
张自力:
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学义和强军的追悼会也没参加,什么时候去看望一
下家属.
小王:
家属心情刚刚平静,我看先别去了;洗个澡,完了去老地方吃饭.哦,前边
是新东街,我顺便送东西。
17荣荣干洗店外夜
桑塔纳停在路边,小王手拿一个牛皮纸袋下了车;已经打烊的干洗店门前,洗衣
工吴志贞正在那棵孤零零的榆树下用铁锨刨挖树坑里的土;小王来到她的身旁。
小王:
这是你爱人——梁志军的遗物。
吴志贞把骨灰盒里的骨灰倒进刨好的树坑里。
小王:
你这是——?
吴志贞:
梁志军的骨灰。
这样好像他还活着,我每天都能看见他。
斑驳的路灯下,女人凄然而笑。
吴志贞接过纸袋,把里面的遗物也倒进了树坑。
小王上车,发动引擎。
张自力:
这么半天?
小王:
哦。
她把梁志军的骨灰埋在树下面了。
张自力闻听,看了眼后视镜中那个掩埋丈夫骨灰的女人,随着桑塔纳启动,吴志
贞的背影缓缓消失了.
18街头隧道夜
桑塔纳驶进一条隧道,车载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时政新闻。
张自力:
对了,我明天是不是就可以上班?
小王黯然。
小王:
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先休息一段吧.那天王爽跟我说,她表姐现在也是
一个人过,哪天见一下?
张自力无语,迷惘地看前方.
19街头隧道夜
“小螳螂"疾驶在同一条隧道,分道线与灯光扑面而来,隧道外面已是天寒地冻
的冰雪季节,有人坐在路边,头扑在臂弯里像是睡着了,“小螳螂”回转来,停在路
边的男人面前,男人身旁停了一辆铃木500型摩托车.(影出字幕:
2003年)
骑“小螳螂”的年轻人下车,上前搀扶路边的男人.
年轻人:
大哥!
你可喝得够多的。
快起来,别冻着.
男人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打量年轻人,憋出一个酒嗝。
我们看到五年以后的张自
力,有些颓唐,有些沉沦,目光被酒精点燃了一般。
“没事。
”他含混地咕哝了一句。
年轻人见状,转身跨上铃木500,踹着摩托,张自力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
前晃了几步:
“我的车——操你姥姥——”对方头也没回,扬长而去.
20夜市夜
为了御寒,夜市的摊档躲进透明的塑料帐篷中,里面灯光模糊,水汽蒸腾,食客
的影子象毛茸茸的皮影戏,又如通体透亮的冰灯.
已经微微发福的刑警小王和两名便衣穿过这些水晶帐篷,走进一家拉面店。
21夜市拉面店夜
拉面店门口的大铁锅热气翻滚,小王站在一个惊魂未定的乡下男子面前,乡下男
子身后,被扣留的几个食客表情紧张而木讷。
老板小心翼翼的端来一碗早已凉透了的拉面,搁在桌上。
老板:
就是这碗。
乡下男子看见拉面,转身呕起来.
小王用筷子搅动汤碗,里面好像翻出了什么骇人的东西,他扔了筷子,别过头喘
了几口气。
汤碗里似乎是一只粘连着软组织的人眼睛.
小王:
盛面的伙计呢?
老板:
孩子吓得说不出话了。
等会行不?
小王转对乡下人。
小王:
这事儿你可别声张。
对方几乎要哭了。
男子:
你说这叫啥事儿呀!
都吃一半了,还以为是牛的呢。
他得赔我。
老板:
我也是受害者呀。
小王:
你闭嘴。
小王来到几个食客面前,一名叫李子的便衣小声嘀咕.
李子:
这些都是刚才在这儿吃饭的,老板把他们扣下了.
小王逐一审视他们的脸,双方均是一片茫然。
这时,传来另外一名便衣的喊声。
便衣:
(画外音)队长!
小王转过身,只见他从大铁锅里捞出了一部手机。
22工厂仓库日
库房角落堆满了崭新的皮靴、手套和安全帽。
保卫科长是个干瘦的年轻人,他盯
着排队领取“劳保”的工人,目光警觉。
张自力一脸宿醉地出现在门口。
科长:
又喝了是吧,怎么才来。
张自力把帽子、手套摔在桌上.
张自力:
我的摩托……妈的!
丢了!
科长:
我说老张,自打你来咱们厂保卫科,天天喝酒犯迷瞪.是不是你是因伤调来
的警察,需要照顾.
张自力:
你照顾管蛋用。
科长:
你瞧你头发,跟他妈狗舔的似的.赶紧讨个老婆吧!
一些工人发出笑声。
工人甲:
这儿有一个!
众人把一个五短身材的女工推出队列,女人嗞哇乱叫。
女人:
干啥干啥!
我才不跟酒腻子呢!
工人乙:
老爷们儿不喝酒,上炕不长久……
女人头一扬.
女人:
家里又不是没有!
张自力一把搂住她,亦庄亦谐。
张自力:
家里的哪儿够啊。
来,让胡子扎扎!
张自力把脸凑上去,女人挣脱,众人起哄。
23街头黄昏
张自力踟蹰而行,与那些下班后匆匆赶路的行人相比,显得更加孤单。
走了一会,
他发现了什么,停下脚步。
不远处的小卖部前,小王买了一包烟,匆匆点燃,钻进路边的一辆捷达车。
张自力来到捷达车旁,敲了敲贴有反光膜的车窗,车窗落下,露出小王讶异的脸;
张自力兴冲冲的,好像见到了亲人.
张自力:
还真是你小子!
他不由分说,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24街头车内黄昏
捷达车里一共有三个人,除了司机,李子坐在副驾驶座上;见张自力钻进来,小
王挪了挪身体,表情有些尴尬。
张自力:
忙啥呢,王队。
听说你干经侦(经济警察)了。
小王:
经侦那还叫警察吗?
“蹲点儿”多有意思.
张自力:
有任务。
那打扰了。
小王:
我又没赶你走.抽棵?
忘了,你受伤以后戒了是吧。
张自力看见小王手腕上的大金表,一把拽过来。
张自力:
呦!
戴“金劳儿”(镀金劳力士)了。
混得不错,我看看几点。
小王:
假的。
总慢半小时。
你咋样?
张自力:
瞎混.
这时,副驾驶座上的李子转过头,投以征询的眼神.
小王:
哦,接着说,自己人。
李子拿出一叠照片递给小王,小王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显然,张自力上车前,
他们正在讨论案情。
张自力斜睨了一眼,照片上是一些被肢解的人体残骸。
李子:
这些照片是零一年和最近这起碎尸案的。
两个被害人都和这个女的有关系,
零一年的被害人是在和她结婚前一天出的事儿,最近这个正和她处对象。
小王:
死者身份呢?
李子:
都是以前厂子里的工人,后来做生意。
有一点值得注意,两个被害人死的时
候都穿着冰刀.
小王:
穿什么?
李子:
冰鞋。
你看这几张照片,估计都是滑野冰的时候被害的。
小王:
那现场——?
李子:
正巧都赶上几场大雪,痕迹全没了.
张自力:
隔了那么久,你们怎么知道两个被害人都和同一个女人处过对象?
张自力很自然地插了一句,小王一愣,只好回答。
小王:
我们在最近这个被害人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号码。
结果一查,和
零一年那个被害人手机里的是——
这时,司机突然挺直了腰杆。
司机:
出来了.
透过车窗,一个女人走出路边的商铺,来到自行车前。
李子:
就是她。
这时,女人已跨上自行车向前骑去。
捷达车缓缓启动了……
李子:
开慢点,别跟太紧。
25街头黄昏
冬日的暮色沉昏中,捷达车不远不近地跟在骑车女人的身后。
那女人身穿黑色短
款尼大衣、深灰色裤子,粗跟半高腰棉皮鞋均匀地瞪着脚踏。
从背影看,她骑车似乎
并未用力,身体静止如画。
小王:
(画外音)还记得当年梁志军的案子吗?
张自力:
(画外音)洗煤厂碎尸案吧。
别跟我提哦.
小王:
(画外音)前边这女人就是梁志军的老婆,当年的那个洗衣工,叫吴志贞。
张自力沉吟了片刻。
张自力:
那算上梁志军,三个人的死都和她有关系了?
小王:
没错。
谁跟她好,谁倒霉。
26荣荣干洗店门口傍晚
吴志贞拐了一个弯,穿过立交桥下的通道,前面不远就是荣荣干洗店雅致清洁的
灯箱,门口的榆树上挂满闪烁的五彩灯,五年过去了,干洗店的门脸已经重新装修,
但格局气质并未发生变化。
小街充斥着全民皆商的气氛,临街的住户全都用作商铺,
在寒风中略显萧瑟.吴志贞放好车,走进干洗店。
捷达车停在距干洗店不远的立交桥下,小王让李子去买两斤包子,全当工作餐,
于是,张自力乘机告辞。
张自力:
你们忙。
走了。
说着,他拉开车门。
小王:
包子我就不请了。
回头一起喝酒。
张自力:
行啊.看我拿你.
张自力一个坏笑,下车离去。
27荣荣干洗店日
一大早,张自力提了一包衣服走进干洗店,径直来到吴志贞面前,女人抬头打量
来客,眼睛仿佛可以把人吸入目光的深处。
张自力将鸭绒衣放在柜台上,吴志贞开票收钱,检查有无破损油污。
借此空隙,
张自力留心店面的情况。
洗衣间里,略显憔悴的老板荣荣正在打扫清理,各种药液、清洗剂、保养剂摆满
了一桌,这时,他正从角落里拎起一件皮大氅,翻来覆去地看。
吴志贞检查完毕,把小票递给老张。
张自力:
多少钱?
吴志贞:
三十。
吴志贞收好钱,转身继续忙碌;张自力打量女人窈窕的背影。
28干洗店门口夜
吴志贞走出打烊的干洗店,穿过小街,登上通往主干道的旋转扶梯,张自力从另
一侧跟踪而去。
29街头夜
吴志贞匆匆走在桥栏边,张自力紧随其后,桥栏外是进入城市火车站的铁路分道
线,灯火斑斓.
30电铁夜
行进中的通勤电铁,车厢里空空荡荡,昏黄的灯光下,张自力坐在角落,偷眼打
量斜对面的吴志贞。
这个漂亮而有魅惑力的女人似乎是在想心事,一些影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走
马灯一样滑过车厢的地板.
31居民区夜
张自力驻足于一片微暗,目送吴志贞走进窗灯闪烁的居民楼。
这一切都被坐在街
角捷达车中的小王看在眼里。
32小街夜
雪夜小街,阒寂无人,吴志贞骑车往附近送洗衣服.
张自力骑乘“小螳螂",头戴风镜,远随其后.
33小街夜
吴志贞将车停在路边,取下洗好的衣服,走进临街的铺面。
也许是怕被对方发现,张自力把“小螳螂”停靠在稍远处,徒步走过去。
女人进的是一家烟酒店,透过橱窗,只见她将洗好的衣服交接完毕,走出来跨上
车,余光扫了眼侧后方的跟踪者,继续送剩下的衣服。
张自力转身往回疾走,可当他返回车旁搬动车把时,突然呆住了,“小螳螂”的
另一侧,刚刚还是一片雪白,此刻却现出了一串脚印,街道上尽是比夜晚还要黑暗的
东西,唯独这串孤零零的脚印尤为显眼,它们歪歪扭扭,似乎是在车旁驻足踌躇了一
阵,又原路返回了.
张自力仿佛被寒冷攫住,他扔下“小螳螂”,循脚印向前走去,大约走了几十米,
那串脚印突然转弯,穿过小街,进了一家叫“悠悠”的旅馆,黑暗中,旅馆门头的霓虹闪烁,孤零零地迎接寒冬的夜行人。
34工厂厂区日
保卫科组织消防演习,两组人用干粉灭火器扑灭各自的火点,白色的烟柱袅袅升
起,这期间,人声和哨声在空气中散开,听起来是旷远的意境。
张自力拎起一瓶灭火器,冲向火点……
35工厂保卫科楼道夜
空荡荡的楼道,传来喝酒行令之声,有人冲出房门,大醉而吐,张自力随众人跟出来探看,待大家回去,他独自走向前来,打开了一间房门……
36工厂保卫科夜
房间里,张自力打开了保险柜的密码锁,从里面取出一把别在枪套里的五四式手枪,仔细地系在腰间。
37街道居委会日
居委会靠窗的桌旁,吕主任手拿小本,向片警汇报工作,小王等几名便衣坐在片警身旁.
吕主任:
这是最近咱们监控的服刑归来人员和精神病人的名单,迎春小区三号楼五零
一的刘木匠和王木匠搬走了,新来的那几个南方人,我看不像是传销,再观察一段。
片警:
费心了。
吕姐。
吕主任:
客气啥。
需要姐儿几个帮你盯谁?
尽管吩咐。
片警:
哦。
这是刑警队王队长,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吕主任:
没问题。
想了解哪方面的?
小王四下里看了看。
小王:
吕姐,咱们出去说。
吕主任:
好。
吕主任说罢起身向门口走去,小王跟在她身后,两个人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引得周围人注目.
38街道居委会楼道日
小王和吕主任走出门,幽暗的楼道里有一匹暗棕色的马。
吕主任:
这怎么回事?
!
谁把马牵到这儿了?
!
有人闻声从另一个房间探出身。
男人:
它一直在小区里转悠,又冻又饿好几天了。
居民牵来的。
吕主任:
主人呢?
男人:
好像是收废品的。
吕主任:
那还不让他牵走。
男人:
找不到人啊。
说好几天没看见了.
男人说完,缩回房间。
吕主任和马对视片刻。
小王来到她身后。
小王:
吕姐。
跟你打听个人.
吕主任:
你说。
小王:
新东街荣荣干洗店的老板何明荣知道不?
吕主任:
知道啊。
小王:
他店里的洗衣工吴志贞知道不?
吕主任:
知道啊。
小王:
这俩人什么关系?
吕主任愣了一下,压低话语。
吕主任:
男女关系.
小王:
多久了?
吕主任:
这可就不好说了。
39荣荣干洗店黄昏
吴志贞在熨衣台前熨衣服,稍顷,荣荣从后面揽住她,嗅闻其脖颈和头发;雾影
中,女人不动声色,还以温存,不想对方得寸进尺,一只手探进毛衣里……
吴志贞伸手够到了旁边的水桶,一把将它拉倒,荣荣狼狈地向后跳开;女人的手
被水桶卷起的铁皮毛边儿划破了,血流出来,她竟自走出洗衣间.
柜台前,微醺的张自力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
张自力:
取……取衣服。
吴志贞暗自赌气,对来客不理不睬,她从收据本上撕下一张小票,捂住流血的伤
口。
张自力:
我说——
荣荣:
给我吧。
荣荣慌忙从洗衣间出来,接过张自力手中的小票;待他找到衣服回转身,张自力却不见了。
40荣荣干洗店夜
荣荣用墩布擦拭流泻在地面上的水渍,推门声传来,他转头向外探望,急忙回身
拿起张自力的衣服打算送出去……
外面,张自力却直奔吴志贞,把一瓶药水和一卷纱布放在了柜台上。
张自力:
擦点药、包一下。
女人依旧捂住伤口,低头不语。
见吴志贞一动不动,张自力一时语塞,只好把话又重复了一遍,本应是关心的语
气,听起来倒像是下命令.
张自力:
我让你擦点药、包一下。
听——听见没有?
吴志贞:
不用。
外面的两个人僵持不下,里面的荣荣也是进退两难,这时,一个小混混走进来,把羊毛衫往柜台上一扔.
小混混:
嗳。
张自力:
打烊了。
小混混晃到张自力面前.
小混混:
大哥。
麻烦你收一下.
张自力:
打烊了.
小混混感到被侮辱了,羞愤地左顾右盼,突然挥拳,却被张自力一个反关节擒拿
制服在柜台上,他的脸扭曲变形,紧贴台面,眼前是吴志贞流血的手.
张自力:
我说你还有没有人性,没看见人家在流血。
41荣荣干洗店夜
张自力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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