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2.docx
- 文档编号:29097904
- 上传时间:2023-07-20
- 格式:DOCX
- 页数:19
- 大小:34.25KB
一片冰心在玉壶2.docx
《一片冰心在玉壶2.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一片冰心在玉壶2.docx(19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一片冰心在玉壶2
一片冰心在玉壶
人间至情:
一碗牛肉面 (唐顺瑛)
一个春寒料峭的黄昏。
店里来了一对特别的客人——父子俩。
父亲是个肓人:
一张密布着重重皱纹的黝黑的脸上,一双灰白无神的眼睛茫然地直视着对方。
他身边的小男孩小心地搀扶他。
那男孩看上去才二十来岁,衣着朴素寒酸,身上却带着沉静的书卷气,是个正求学的学生。
男孩把老人搀到一张离我的收银台很近的桌子旁坐下。
“爸,你先坐着,我去开票。
”男孩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我面前。
“两碗牛肉面。
”他大声的说着。
我正要开票,他忽然又朝我摇摇手。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歉意的笑了笑,然后用手指指我身后的价格表,告诉我,只一碗牛肉面,一碗是葱油面。
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
我会意的冲他笑了,开出了票。
他脸上露出了感激之情。
厨房很快就端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
男孩把那碗牛肉面移到父亲面前,细心地招呼:
“爸,面来了,小心烫着。
”老人却不急着吃,只是摸摸索索地用筷子在碗里探来探去。
好不容易夹住了一片牛肉就忙不迭地把肉往儿子碗里夹。
“吃,你多吃。
”老人慈祥地说,一双眼睛虽无神,脸上的皱纹却布满温和的笑意。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个做儿子的男孩子并不阻止父亲的行为,而是默不作声接受了父亲夹来的肉,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把肉夹回父亲碗中。
“这个饭店真厚道,面里有这么多的肉。
”老人感叹说。
一旁的我不由一阵汗颜,那只是几片屈指可数又薄如蝉翼的肉片啊。
做儿子的这时趁机说:
“爸,您快吃吧,我的碗都装不了了,”“好,好,你也快吃”老人终于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吃起来,儿子微微一笑,这才大口吞咽他碗里的面。
姨妈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到我的旁边,静静地凝望这对父子。
这时厨房的小张端来一盘牛肉,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姨妈,姨妈努嘴示意,让小张把牛肉放在那对父子的桌上。
姨妈微笑着走来:
“没错,今天是我们开业年庆,牛肉是我们赠送的。
”
一听这话,我左顾右盼一下,怕引起其他顾客的不满,更怕男孩疑心。
好在大家似乎都没注意到这一幕。
男孩也只是笑笑,不再提问,他又夹了几片肉放入父亲的碗里,然后把剩下的装入一个塑料袋里。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看他们吃完,然后目送着他们出门。
小张去收碗时,忽然轻声地叫起来,原来那男孩的碗下还压着六块钱,这和价格表上一盘牛肉的价格一样。
一时间我和姨妈都说不出话来,只有无声的叹息静静地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
滴水之恩
紫红色的天空渐渐变得暗黑。
我握着桑木棍,孤单地走在山路上。
我是搭赶集的车来到这个地方的,去寻找据说矗立在附近田野中的古塔。
当我在陌生的乡间找到青麦田里残存的白色古塔,再回到先前下车的小街时,集市早已散了。
街角凉粉摊前头裹苗帕的老妇人的回答叫我失望:
“公交车下午一点以后就没有了,要是你早些到,还可以搭摆摊的货车。
”
这会儿,什么车也没有了。
“在那里住一晚,明早再搭车走嘛。
”老妇人指指对面一家写着“迎宾旅馆”的木楼对我说。
但我无论如何也得赶回去,明早还有事呢。
走三十多里路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根本不认得返回的路。
老妇人指点我沿这条路一直朝东走,别走岔路就可以走回去了。
“小心哟,这个季节山里有蛇。
”她顺手砍下一截桑木枝递给我。
雷声从远处沉沉地压过来,闪电把天边的乌云撕开一道耀眼的裂缝。
我一边走一边看有没有经过的车可搭。
一辆卡车嘶吼着爬上山坡,我拼命挥手,车从我身边呼地开了过去。
山下沟坳里,几户人家的窗格透出昏黄的灯光来。
雷声越滚越近,大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瓢泼而下。
我只得加紧步子,同时担心蛇会突然从路边草丛中钻出。
终于又有一辆小拖车开过来,这次被我拦下了。
没想到,司机竟会是那个人。
去年夏天在马山,有一天将散集时,我在街上闲逛,看见了他。
当时,他衣衫不整地斜靠在土墙根下,胡须很长,头发蓬乱,一副潦倒落魄的样子。
他的面前并没有放乞讨钱币的碗,但我确信,他一定是又渴又饿了。
几步之外有个茶水摊,我去买了一杯水一块糕递给他。
他无神的眼睛并没有因我的热心而闪亮,他甚至不抬眼看一看便自顾自吞食起来。
“快散集了,要去哪里,你也该去了。
”我随口劝了他一句,便走开了。
几个月过去了,虽然眼前这个人整洁而精神,但我还是认出了他。
“去马山吗?
”我焦灼地问。
“去马山?
”他迟疑了一会儿,让我上了车。
小拖车颠簸着,他燃着的烟头,红红的亮点忽明忽暗。
“你是马山人?
”他问。
“不是,我在那儿见习。
”
他有点失望:
“我倒曾遇到过一个马山人呢,那真是个好人。
”
“你去过马山?
”
“去过。
”
话题断了,黑暗中,他似乎笑了笑。
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叩打着车窗。
他忽然说:
“说起来那次去马山,怪难为情的。
那时我赌输了,输得精光,被撵出来,流落到马山。
有个人给我水喝,给我东西吃,可惜我不认得她,要不,真得好好谢她。
”
“就为了那个人送你一点水一点吃的吗?
”
他不屑地看我一眼:
“你不懂,那时候我心灰意冷,没脸回家,她劝我‘快散集了,要去哪里,你也该去了’。
我听了她的劝告,回家了。
后来再也不赌了。
我真的很感谢她,要不是她那一杯水一块糕一句话,我现在还不晓得会怎样呢。
”
我心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悦,想不到那件小事会对他帮助那样大。
他没有认出我来。
我决定不提看见他潦倒情形的就是我。
每个人都有尊严,我要让他拥有一份完整的助人的快乐和自豪。
“我也很感谢你,要不是搭上你的车,这会儿我还在山路上挨雨淋呢!
”
他听了果然高兴:
“其实你也不用谢我,要谢就谢那个给我水喝的人。
那次之后,我才晓得,人有时候是多么需要旁人帮一把。
”
“马山到了!
”他刹住车。
“谢谢你啊,下车来喝杯热茶,歇会儿吧。
”
他一边倒车一边说:
“我还得赶回去运货呢——本来,我的车是不到马山的。
”
(作者:
唐敏。
有删改)
继父
张亚凌
听母亲说,他进门时我只有五个月大。
对“父亲”的记忆,别说我,就连比我大两岁的三哥、大五岁的二哥,都说记忆里只有他。
他在离我家不远的钢厂上班。
外乡人,矮小,黑瘦,长得倒很筋骨。
记忆里,他一下班,随便吃点,就到街口摆摊——修自行车捎带配钥匙。
我呢,一直在旁边玩。
没活干时,他就笑眯眯地瞅着我,那目光就柔柔软软地撒了我一身。
有时,他会喊,妮儿,甜一下去。
我就欢快地跑向他,从那油腻腻的大手掌里捏起五分钱,买几颗水果糖。
一剥开糖纸,我会举到他的嘴边,让他先舔一口,也甜甜。
他会用干净点的手背噌一下我的小脸蛋,说,爸不吃,妮儿吃。
妮儿嘴里甜了,爸就心里甜了。
天黑了,准备回家了。
不用他说,我就爬上小推车,不歇气地连声喊着“回家喽——”“回家喽——”。
直到去世前,他还在街口摆摊修自行车。
他还能修理各种电器,巷子里的人经常跑到家里麻烦他。
我有时就纳闷,问他,我真想不出,你还有啥不会的?
他就笑了,说,爸是从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
他对自己啥都不讲究,啥都是凑合。
母亲常常说起他每月工资一个子不留地交给自己的事,说时总是撩起衣襟抹眼泪。
母亲说,人家男人都吸烟喝酒,他咋能不眼馋?
还不是咱娘五个拖累大,得攒钱。
母亲也常在我们面前唠叨,说你们呀,要是对他不好,就是造孽。
妈一个妇道人家,咋能养活得了四个娃娃?
早都饿成皮皮包骨头了!
在家里,母亲很敬重他。
他蹲在哪儿,饭桌就放到哪儿。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他的屁股下面塞个小凳子,哥哥们立马就围了过去。
母亲边给他夹菜边说,你是当家的,得吃好。
他又笑着夹给我们,“叫娃们吃,娃们长身体,要吃好”。
他几乎一年四季都是那蓝色厂服。
母亲要给他做身新衣服时,他总说,都老皮老脸了,还讲究啥?
给娃们做。
“百能百巧,破裤子烂袄。
”街坊嘲笑他,只知道挣钱舍不得花钱。
“再能顶个屁,还不是在人家地里不下种光流汗?
不就是不掏钱的长工么?
”熟识的人讥讽他,没有自己的孩子还那么撅着屁股卖命地干。
流言风语咋能传不进他的耳朵?
更有甚者给他说话直接带味儿。
好几次,母亲没话找话硬拉扯到那事上想宽慰他,他只是笑笑,说没事,手底下的活都做不完,哪有闲功夫生气?
他不是脾气好,是压根就没脾气。
邻里街坊说话不饶他倒也罢了,欺生。
可爷爷奶奶大伯叔叔们从一开始就不同意他上门的,在本家的大小事上都不给他好脸色看,这就没道理了。
可他,见谁都是乐呵呵的,才不理会别人紧绷着的脸。
母亲为此很生气,说这一摊孤儿寡母不是你,日子能过前去?
给他们姓李的养活娃娃,凭啥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断了,断了,不来往了!
他倒给母亲和起脾气来。
说忍一忍就过去了,都是一家人,计较啥?
他是在我出嫁后的第二年走的,前一周还给我说自己身子骨硬朗着哩,孙子抱完了,就等着抱外孙哩。
那天,他正补着车带,一头栽下去,就再也没有醒来。
我难过得无法原谅自己,因为我的记忆里竟然没有他衰老的过程,只有他不断劳作的身影!
爸,皱纹何时如蛛网般吞没了他?
爸,牙床何时开始松动以至于嚼不动他特喜欢吃的茴香味儿的干馍片?
爸,您胃疼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时想到过叫醒我们唠唠嗑来打发疼痛吗
……
倘若他病在床上,我们服侍了些日子,心里或许会好受些。
可是,可是爱一直是单向流淌啊,我们究竟关心过他多少?
!
我没有生父的丝毫记忆,听母亲说,连大我七岁的大哥,在他进门后不久,也再也没说起过生父。
我记忆里的父亲就是他,也只有他。
善良的心
王建兰
①开春,他把自己像种子一样随意撒在一个海参养殖场。
多次求职碰壁,无奈只能像现在这样以一个民工的身份被雇用。
尽管他的专业就是海水养殖,可是一个三流大学的毕业生,谁能相信他,敢把动辄百万元的海参养殖池交给他?
②秋天,突然接到了母亲因脑出血要做开颅手术的电话,他惊得魂飞魄散。
独自把他和弟弟抚养成人,又殚精竭虑供养他上大学的母亲,是他生命的全部。
他忐忑不安地站在老板面前,卑微得像根草。
他想支走半年的工钱,又嗫嚅着,乞求老板能借给他几千元钱,只要能救母亲的命,他自当竭尽全力为老板打工抵债。
出乎意料,老板似乎没有半点迟疑,为他筹措了一万元钱。
他怀揣着这份温暖,一刻也不敢停留,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凭据。
临上火车,他对驱车来送他的老板递上欠条,不料被老板挡了回来:
一百个欠条和誓言也抵不过一颗善良的心。
他听了,心动如潮。
他把那张欠条藏在贴身的内衣中,同时收藏起的还有一份感动和厚重的情谊。
③半年过去了,再也没见到他的踪影。
年终工友们领工资时有人提起了他,言语里除了对他的不屑,更多的是对老板过分善良的感喟。
直到这时,老板才恍然想起,他的确是好长时间没有一个电话了。
④年关逼近,打工的人还在回家的途中,不料这时候他回来了,带着成年的弟弟,背着半身不遂的母亲。
他告诉老板,母亲的病刚稳定,知道现在这里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就急急地赶来。
他一家人执意要住在海边的一所简陋的屋子里,说晚上可以顺便守棚看护,多双眼睛,会少些不必要的损失。
⑤就在这一年的元宵节,当人们还沉浸在欢庆的气氛中的时候,四十年一遇的风暴潮轻而易举地把养殖户多年经营的梦想和希望打得支离破碎。
天刚放亮,一宿未眠的老板踏着厚厚的大雪跌跌撞撞赶往场里去,对于海中围堰的养参大池,老板不抱什么幻想,只奢望着老天能留给他一线生机,保住海岸边的育苗大棚。
大棚里有越冬的参苗,倘若大棚被风吹走,参苗将全部被冻死。
⑥蓦地,老板在一片歪七竖八的大棚周围,看到一个还倔强地站立的大棚,仔细辨认,那分明就是自己的大棚啊。
他狂奔过去,近看才明白:
不是老天保佑他,而是人在助他。
加固在大棚上的一道道绳索,堆放在周围的一袋袋沙包,都是那兄弟俩所为。
那价值几十万的财产,硬是被兄弟俩舍命保护下来了。
他想象不出那兄弟俩在暴风雪中干了多长时间,更不敢想那样恶劣的气候,即使出再多的钱,又有谁会不惜冒着塌棚的危险来守候加固?
⑦老板急于找到那兄弟俩。
劫后的海滩,一片狼藉。
许多人在奔跑着,整篮子地捡拾被浪卷上来的海参。
想到那兄弟俩近水楼台会拾到许多海参,也算是对他们冒死守住大棚的一种补偿吧,老板心里稍感宽慰。
转身走进大棚,老板惊住了,那兄弟俩正在棚里为苗池换水。
“怎么不去捡海参?
别人都捡发了。
”
⑧他说:
“池里盐度太低,并且缺氧,不赶紧换水,参苗会大批死亡,损失的就不是捡几千元海参的价钱了!
对了,最好赶紧投放一些光合细菌……”老板诧异地看着他:
一个民工能说出这些专业术语来?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自己学的就是这个专业。
⑨在那场风暴潮中幸存的育苗大棚成了老板最骄傲的资本和财富。
老板逢人便夸他的仁义和忠厚,称他是少见的好人,是难得的人才。
那棚里的参苗成了抢手货,早已被高价预订一空。
还有养殖户打他的主意,悄悄地“递高价”想挖老板的墙脚,却被他断然拒绝了。
他说,不是自己有多么高尚,只不过是“人心换人心,黄土变成金”啊。
⑩这是个真事,老板是我哥,每遇别人有求之事,哥总是倾力相助,还现身说法告诫我要与人为善,他说:
“做生意,有投入不一定会有回报,唯有善举和爱,可以循环,无论投入多少,冥冥之中总会有回报,要么是平安如意,要么是逢凶化吉。
即便没有奇迹出现,也会收获快乐,得到愉悦和心安。
”
康乃馨
仲禾
①在花丛里,我的情绪一直提不起来。
下岗一年多了,好不容易开了这间花店,生意却平平淡淡,真不想干了。
②店里冷冷清清的,门外的法桐发出一阵阵“哗哗”的声响,初冬的风像威严的队列,啸叫着一拨拨地过去,已经变得稀有的阳光从玻璃窗无力地钻进来,我独自一人瞪着天花板出神。
③“吱嘎”响了一下,我连忙直起身,这是今天第一位顾客。
门只开了一小半,钻进来一个五六岁样子的小女孩,头上梳着两个小翘辫,笑脸红扑扑的。
走进来,小女孩的双手紧握在胸前,紧盯着一株深红色的康乃馨。
④“小朋友,你要买花吗?
”我问道。
⑤“阿姨,”小女孩仰起脸,小手伸到我面前,“我想买一束康乃馨。
”她手里只有几张皱巴巴的小钞票。
⑥“你喜欢花是吗?
康乃馨挺贵的。
”我有些意外。
⑦“钱不够吗?
”她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似乎要着急起来。
⑧我摇摇头:
“你买花送给谁?
”
⑨“嗯,送给我的爸爸妈妈。
”
⑩“那他们怎么不来呢?
”不知怎的,我开始喜欢起这个孩子来了。
⑪小女孩抬起头看着我说:
“嗯,他们不知道,他们……下岗了。
”我微笑着对着她,“你怎么知道的,妈妈告诉你的吗?
”
⑫“不是,是我自己发现的。
原来都是姥姥来接我放学,现在不是爸爸,就是妈妈来接我。
他们没告诉我,可我能看出来,他们一到晚上,就‘窃窃私语’。
”听着她的诉说,我笑了,半蹲在她的面前。
⑬“昨天晚上,妈妈哭了,还叹气,爸爸不叹气,也不哭。
他们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还没真睡着呢。
”小女孩笑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儿,小辫子一颤一颤的。
⑭“他们说明天一早就去姥姥家,我知道姥姥家有一辆崭新的小推车,上面还写了字,我认识是‘早点’两个字,我们幼儿园大班的王老师教过我们。
”她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表情严肃起来,“明天很早很早他们就去卖早点豆浆去了,天多冷啊!
”她的嫩小的肩膀禁不住缩了一下,“我要好好上学,不能帮他们了。
老师说,康乃馨代表爱,我想买一束漂亮的康乃馨,放在门口,明天一早他们出门时一定能看到啦,他们把花插在小推车上,那多漂亮啊,是吗,阿姨?
”
⑮望着她稚嫩的小脸,我嗓子眼里堵塞了,说不出话来,眼眶里突然潮湿了。
一年多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早已是个枯燥至极了的人了。
⒃“这是我攒的零花钱,妈妈也不知道呢。
够了吗,阿姨?
”
⒄“够了,够了孩子。
”我从水银样的池水里拿起一束康乃馨,又配上白玉般的百合,火焰似的非洲菊,乳白色的丁香,淡白浓紫相间的三色堇。
⒅“孩子,非洲菊代表坚强和勇气,百合花代表纯洁美好,三色堇代表活泼可爱……”我把花儿用缀满蓝星星的塑料纸包好,系上一根浅绿色丝带,然后轻轻从她手里拿了一张小票,我知道——这样孩子才会收下这花束。
⒆在辅满金黄色落叶的人行道上,小女孩蹦跳着走着,那束花儿在女孩的肩上和她的小辫儿一起在风中轻轻舞动。
目送着这个小人儿,我仿佛看到:
冬日清冷的早晨,街角上会有一对动作还很生疏的卖豆浆的夫妇,他们崭新的小推车上,插着一束花香沁人、花枝明媚可人的花儿,在寒风中陪伴着他们忙忙碌碌,陪伴着他们一起迎接渐渐升起的胭红的朝阳。
⒇望着小女孩的背影,一股新鲜纯洁、美好坚定的情绪在我的心里慢慢升起,渐渐充溢了全身,仿佛那束康乃馨,在这冬季里悄悄地绽放着,绽放着。
父亲的村庄
孙景涛
①父亲,像他那一代大多数农民一样,没有文化,朴素、勤劳。
父亲的村庄,也像大部分胶东农村一样,贫瘠、平淡、寂寂无名。
然而,就是这样的父亲,和他的东石水头村,成为了我生命的起航。
②改革开放前,父亲一直是生产队赶马车的,这份略略异于普通农人的职业,是我向小伙伴们夸耀的资本。
我总觉得,父亲能走得很远很远,走到村人们都走不到的地方……因此他的每一次离家,都会引发我对外界无穷的想象,然后添油加醋地演绎给伙伴们听。
③大约在我三四岁的时候,父亲第一次带我到生产队的饲养场玩耍。
当时的饲养员叫张爱,干瘦老头,跛腿,脾气大,早年在外当长工,闯荡江湖,见多识广。
张爱大爷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转头对父亲说:
“这孩子,以后就靠这双眼吃饭!
”父亲不屑:
人都靠双手吃饭,哪有靠眼吃饭的?
后来我考上大学,学摄影专业,父亲想起张爱大爷当年的“预言”,不胜唏嘘。
④年龄稍长,我随着父亲的马车进了城。
我知道,在城里,有不用马拉就会自己跑的汽车、火车。
父亲说:
“使劲念书吧,念好了才能到城里工作。
”我听父亲的话,从县城的重点中学一直念到北京的重点大学。
大学毕业,系里保送我上研究生。
四年本科,我已经让家里家徒四壁了,还可能再读三年吗?
我回家问父亲,要不要上这个学?
“研究生是什么?
”父亲问。
“大学毕业了可以教高中,研究生毕业了,就可以教大学。
”我比划着跟父亲解释。
“那咱村有孩子读吗?
”“没有。
”“那咱附近这三个村子有孩子读吗?
”“好像也没有。
”“那你得上!
砸锅卖铁也得上!
这个不是钱能买来的!
”父亲果断地替我做了主。
⑤后来,我真的在城里工作了。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支箭,而父亲,就是那张弓。
他铆足了一生的气力,把我放飞出去;自己却囿于那个封闭的乡村,日渐衰老。
⑥父亲经常说起一个故事:
有一年正月十五晚上,一位年龄比父亲小、辈分比父亲高的小老奶奶来到我家,坐下了,只是一个劲儿地东拉西扯。
父亲陪了一会儿,问:
“奶奶,您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儿吧?
”奶奶的确是有事,可她不好意思张口——她是来借钱的。
儿子去烟台打工,缺一百块钱盘缠,正着急上不了路。
父亲二话不说,拿出钱来:
“一百块够不?
”“够!
够了!
”小老奶奶连声说。
父亲客客气气地双手呈给她一百块钱,奶奶客客气气双手接过。
年尾,腊八刚过,小老奶奶就来了,还拎了两瓶“莱阳白干”。
她客客气气地双手呈上一百块钱,父亲客客气气地双手接过。
第二年正月十五,小老奶奶又来了,还是客客气气借一百块钱;待到年尾腊八,还是拎两瓶“莱阳白干”,客客气气地还一百块钱,而父亲,总是客客气气地接过。
如此往复五六年,直到她的儿子成家立业。
父亲说,小老奶奶遵循古训,债不过年,她真是个要面子的人!
我喜欢听父亲说这个故事,很多东西,从这个故事一直流淌进我的血脉。
⑦近些年,许多体力活儿,父亲已经力不从心。
经常地,他会发现一堆土杂肥“被偷了”;待到耕种时,却发现那堆肥已经被均匀地撒到了地里。
或者,在大收时节,门口突然响起一嗓:
“大叔,你陡崖山的麦子割回来了,扔门口了啊!
”出门去看,却是杳无人影。
⑧2007年4月16日,在我的一再劝诱下,一辈子不愿花钱的父亲终于同意做手术,安装心脏起搏器。
在手术室外,我算了一笔账:
我一年差不多回老家四趟,父亲已经七十五,假如他再活十年,那么,我统共只能再见他四十次!
⑨就是这个结果,让我开始拍摄《父亲的村庄》。
每拍一个人,我都会向父亲念叨念叨,父亲便给我讲他们的故事。
我惊讶地发现:
每一个看似最平常的生命,都是一个不可复制的传奇。
人到中年,蓦然回首,却发现,这片自己曾经拼命挣脱的土地,却早已注定了此生所有的精魂。
时光不旧,只是落满尘灰
朱成玉
那时我20岁,却在经历人生的秋天,满目落红,遍地枯草,大有“晚景凄凉”的味道。
他没有退休金,每日里靠捡拾垃圾艰难度日。
喝酒算是他一天中唯一的一点乐趣吧。
只有在喝点小酒的时候,那院子里才有了点儿活人的气息。
那样的时候,我甚至能听到他哼着一些古老而神秘的曲调。
他的院子里堆着的都是捡来的没来得及去卖的破烂,就是这廉价的破烂,竟然也遭遇了盗贼。
那盗贼就是我。
高考落榜后,父母让我去工厂做学徒工,我不去,关起门来坚持写作,梦想有一天可以写出名堂来。
苍白无力的青春,空洞的辞藻,自然无法让我写出多么出彩的文章来。
消极的我开始变得颓废,抽烟酗酒打架“无恶不作”,邻家隔几天就上门来和父母讨说法,父母气急败坏,不再给我零花钱,任凭我“自生自灭”。
我要写稿投稿,没钱买稿纸和邮票,只好打了他的主意,因为我注意到,他那些垃圾里,有一些本子,是可以拿来用的。
他并没有太严厉地呵斥,只是对我说:
“你不好好读书,来这破烂堆里翻个啥?
破烂就是破烂,还能翻出什么稀罕玩意来?
”说完他就往那对破烂里一躺,和那堆破烂融为一体,好像要告诉我,那破烂是他的,也就他把那破烂当有用的东西吧。
“嘿嘿,我也是个破烂。
你来翻翻,看我口袋里有没有点儿值钱的东西。
”我的脸羞臊得通红,只好和他坦白,说自己看中了他捡来的那些本子。
“不过话说回来,破烂也分两种,一种是完全没有用的,一种是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的,比如我捡的这种,还是可以换回一点钱的。
”那天他喝了酒,心情不错,没有和我发火。
借着酒劲儿,还对我进行了一番教诲,“人啊,不管多糟糕,哪怕你狼狈得像个垃圾一样,把自己扔进了不可回收的垃圾箱。
”
听着这话,一点不像一个捡破烂的老人说的,反倒像我的语文老师在课堂上给我讲的。
为了“惩罚”我,他说,“去给我把窗玻璃给擦了吧,很久没擦了,都看不到外面的东西了。
”我只好乖乖地就去擦玻璃。
玻璃擦干净了,晦暗的屋子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他心情很好,招呼我喝一口。
我捏着鼻子喝了一口,辣得不行,直吐舌头,他倒是乐得前仰后合。
最后,他在自己的垃圾里仔细挑拣,把那些我能用到的本子都给了我。
“该惩罚也惩罚了,不过你既然帮我把玻璃擦得那么干净,也得奖励奖励,这些就奖励给你吧。
”我流着泪接过那一摞本子,脏兮兮、皱巴巴已近迟暮的本子,我却坚信自己,可以在那上面写出干干净净,青春靓丽的文字来。
一度以为,自己荒废了光阴,不可救药。
但这个可敬的老人让我知道,时光还没有被我用旧,只是蒙上了一层灰垢而已。
只要用心去擦一擦,那隐匿起来的时光随时都可以亮洁如新。
父亲二十年前的叮嘱
徐德新
①天刚蒙蒙亮,父亲就挑着柴火和我上路了。
那时我刚到县城里上初中,父亲的负担因此更重了。
隆冬将近,父亲经常抽空上山砍柴,然后卖到县城,由此给我凑生活费以及学杂费。
每个周末。
我都会回家帮助父亲砍柴,然后周一凌晨再走二十里的山路到学校去。
这一次,因为我额外需要五元钱的竞赛费,所以父亲晚上又摸黑砍了一担柴,等到第二天早晨到县城卖掉后再把钱给我。
②“最近钱是越来越紧张了。
”父亲挑着担,边走边嘀咕。
自从到县城上学,这句话听了已经不下百遍了。
一阵阵轻微的冷风袭来,天渐渐亮了,山脊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有柔软的东西从空中飘下来,落在父亲的身上,疏忽就不见了。
忽然又有两片落到我的鼻尖上,用手一摸也没了,鼻尖只留下一点冰凉的酸。
抬头远望,雪花正从天而降,有些大一点的树叶上已经挂白了。
除了扁担的颤悠和我们轻重不一的脚步,山路静谧而空蒙。
③不知不觉间,县城到了。
④街上大部分的人家还没有开门。
父亲挑着担,带着我挨家挨户找买主。
由于担心耽误我上学,又怕柴火打湿了没人要,父亲走得很快,我能听到他的喘气声越来越大。
最后终于在一条弄堂里遇到了买柴人。
父亲卸下柴火,从那人手里接过一沓毛票,仔细地数了数,一共四元。
父亲说:
“同志,我这担柴要五块钱哩。
”“什么?
昨天不还是四块吗?
”那人瞟了一眼父亲。
“昨天是昨天,您没看我这担柴,比别人的要后
- 配套讲稿:
如PPT文件的首页显示word图标,表示该PPT已包含配套word讲稿。双击word图标可打开word文档。
- 特殊限制:
部分文档作品中含有的国旗、国徽等图片,仅作为作品整体效果示例展示,禁止商用。设计者仅对作品中独创性部分享有著作权。
- 关 键 词:
- 一片冰心 玉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