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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德统一及有企业改造得失谈
两德统一及国有企业改造得失谈
〔德〕葛德里茨穆勒
〔按葛德里茨先生原是联邦德国艾伯特基金会驻中国首席代表,,年他在中国任期届满,
返回德国工作,亲身经历了东西德合并的全过程,在这里,他从一名德国人的角度,讲述了东西
德合并的必然性、成绩及其存在的问题,给人以全新的角度和感受。
穆勒先生是一位经济学家,
他曾任联邦德国托管局官员,亲自负责实施了对原东德部分国有企业的私有化工作,以及对原
东德国有企业的重组和改造。
他以一名亲身实践者的身份,讲述东西德合并后对原东德国有企
业的改造过程,给人以深刻的启迪与思索。
∀年!
月底,他们应邀来华访问,与有关单位进
行了座谈交流。
在征得了他们同意的基拙上,现把他们演讲的主要内容整理发表如下。
〕
芬德里茨我作为一名西德外交官,在东有∀!
万军队。
由于苏联反对改革,东德想改
德工作了几年,全力观注了东西德的统一工也行不通,所以以往的数次改革均以失败告
作,了解了东德从社会主义变为资本主义的终。
为了维持社会稳定,东德政府为人民提供
全过程。
#年∃月日,柏林墙出现了裂了大量的福利,这使得东德人的生活水平一
缝
。
但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德国统一会来得那般比东欧和苏联要高
。
但是问题在于东德人
么突然
、
那么快
。
所以,当统一实际发生的时的生活水平与西德相比差距越来越大,而且
候,西德并没有任何计划可供应用
。
我是要维持这种生活水平也已使东德政府越来越
!
年回国的。
回去后发现德国的各种圆桌难以承受
。
在这种局面下,东德人的劳动积极
会议非常多,也很有意思。
那时大家都在谈论性不断下降,人民对政府的宣传也不再相信。
统一问题,主导的观点是主张要抓住时机在在两德统一前,在生产上东德要比西德多用
四至五年后建立邦联。
随后,形势便急转直%!
&的人,∋!
&的资金,而生产水平则比西德
下,可以说,当时的情况已不是由政治家来决要落后(!
年。
就这样,东德和平地崩溃了。
定的了,而是由人民来决定
。
当时流行的口号两德统一后,对东德人来说,可以说从希
就是如果马克)西德的货币名称∗不来找我望走向了失望
。
开始,东德居民对统一抱有很
们,我们就要去找马克。
在这种情况下,两德大期望,东德的德国统一社会党的期望值也
合并必然使西德背上一个很大的包袱,但同很高
。
东德人原以为现有的一切都将保存下
时也使东德无法作为一个平等的伙伴同西德去,可以有铁饭碗
、便宜住房,统一后可以在
展开谈判
。
!
年!
月∋日,东德加入西原有福利基础上加上可以自由旅行,挣到西
德。
、德马克
。
这种期望经科尔)西德总理∗的煽动
二战结束后,+∀年东德人口是!
。
更是扶摇直上
。
科尔许愿说东德几年后就将
万人,但到了#年只剩下%!
!
万人。
这其达到西德的生活水平
。
原计划%至,个东德
中许多专门人才逃到了西德,从而使东德从马克兑换个西德马克,但实际执行时是(
开始就缺少专家和技术人员,从而也就缺少甚至部分。
东西德货币联盟实现后,
了一些改革的力量
。
很多东德人对现状不满,第一个可怕的后果就是原东德工业几乎全面
但又无改革的力量,因此他们就选择了逃往崩溃
。
道理很简单,货币统一后,企业生产要
西德的道路
。
出于安全的需要,苏联在东德驻支付西德马克,进口原材料必须要有外汇收
入。
而所有这一切,东德企业均没有
。
而东德
人有了西德马克后,便不顾一切地疯狂购买
高质量西方产品,他们这样做,同时也就极大
地损害了他们自己在其中工作的企业。
这确
实给西德带来了繁荣,但东德的企业纷纷破
产。
从年到(年初,东德三分之二的
企业破产了,工人大量失业
。
虽然联邦政府为
解决这一问题也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采取了
再培训,
∀!
岁以上的人强制退休,努力创造
就业机会,给予失业补贴等措施,但东德的表
面失业率至今仍高达∋
−
&
西德只有#−
(&,而东德实际的失业率达∋!
一+!
&
。
年%月,日联邦德国通过了《托
管法》,成立了“托管局”,全面负责#!
!
!
多家
原东德国有企业的私有化。
原来政府以为卖
掉企业可以解决问题,但实际上有许多障碍。
第一,东德的国有企业太老,基础设施很
差,例如电话等通讯设施很差,公路和铁路等
设施也很差。
第二,是所有权问题。
两德统一后,德国
实行了所谓“先退还后补偿”的政策
。
几百万
逃到西德的人提出了收回财产的要求,仅个
人就有((!
万起,到目前只处理了其中的
∀∋&
。
几十年来一直经营的企业和土地,转瞬
间就要归别人所有,而不是根据东德的实际
情况给予原所有者一定的经济补偿。
所以投
资者不可能买下一块不知今后属于谁的土
地,同时也无法贷款。
第三,年∀月的地方选举。
通过这
次选举,把各种各样的人选为官员,这些人也
许昨天还是画家、歌唱家或者小业主,今天却
摇身一变成了掌管一方的地方官员。
这些人
没有经过训练,也不会管理,当时的市长、
土
地局
、管理局的官员均是如此,要这些人根据
西德(
−
万条法律来管理城市和乡村简直是
天方夜潭。
而投资者是要得到地方政府支持
的。
在这种情况下,要找到当地的合作伙伴也
不可能。
一
第四,生态上的问题。
东德土地下多有化
学毒品,按照西德法律,必须先进行处理才行。
因此,投资者不敢贸然购买,因为购买后
如果发现地下有化学毒品,就要花很高的成
本来进行处理。
第五,在东德建企业,管理人员和技术工
人均很缺乏。
当∋年世界经济衰退时,西德企业进
入东德就更小心了。
后来政府希望通过钱来
解决问题,到∀年底,西德已向东德输出
资本万亿马克,而联合国一年的费用才
(!
亿美元
。
在这些钱的作用下,东德的基础
设施有了很大改进,修了新的公路,电子、
通
讯
、住房、铁路也有了较大发展。
东德照搬西
德的管理体制也较为成功,东德各县、乡与西
德建立了联系,互相帮助,西德还向东德派遣
了∋∀!
!
。
名管理人员。
随着世界经济的发展,
东德经济的一些行业也已复苏,
年东德
工业只占全国的,
−
(&,现在已达!
−
+&
。
劳
动生产率也从原来的∋&上升为+年的
∀∋&
。
工资收入年东德上升了+#
−名&,
∀年底达到了,(
−
&
。
老人的养老金从
!
年以来也上升了%∀&
。
但西德投入东德
的万亿马克中,只有(∀!
!
亿用作了投资,
其他四分之三都被东德人吃掉了。
现在的问
题是东德的工资增长高于劳动生产率的增
长,计件工资就比西德高(∀&,所以劳动密
集型产业无法在东德立足,而转移到波兰或
捷克去了。
尽管东德的经济增长率达到了#
一&,但仍需要西德每年输入(!
!
亿马克,
要赶上西德,仍要!
年时间。
两德统一的负面影响主要表现在社会和
心理方面
。
第一,东德的高失业率仍将继续
。
在德国,没有工作是一种失败者的表现。
虽然
失业者还有饭吃,但心理压力很大。
原来的住
房很便宜,现在都成了商品,而且要个人买下
来,这也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第二,偿还先于
补偿的法律使很多东德人失去了他们几十年
来一直拥有的东西,给人一种秋后算帐的感
觉。
第三‘工资待遇不同。
干同样的工作,西
德人拿!
&的工资,东德人则只能拿,!
&。
从西德来的∋∀!
!
!
名管理人员,不仅有!
&的土资,还享受各种补贴,并无需纳税。
虽然这些人工作努力,但确也干了不少不尊
重东德人的事情。
第四,东德的国有财产,
!
&归了外国人,,!
&归了西德,使东德人感
到西德人背着他们卖了自己的财产
。
第五,强
制∀!
岁以上的人退休,而这些人中很多并不
愿这样做。
他们在东德工作建设了∋!
年,现
在这些建设的成果却被西德人认为是垃圾,
心理上很不平衡。
第六,东德的安全机构曾经
非常庞大,统一后留下堆积如山的资料
。
每个
人都想知道自己的档案中有些什么。
有权的
人把自己的档案销毁了,普通人则无这种机
会
。
要就业,就要回答你是否曾与东德安全机
构有关系。
而且西德的传媒热衷于报道这些
消息,好象东德∀!
&的人都与原情报机构有
联系,原东德是用∀!
&的人监督另外∀!
&
。
如果一旦查出你曾与原东德安全机构有联
系,就会被解雇。
有时这种联系发生在几十年
前,或是被迫做的,也被揪住不放。
所以,德国统一后,东德人的生活改善
了,但内心很痛苦。
现在这些人不关心政治,
也不参加选举,要选就选统一社会党
。
而西
德人则认为这不对,因为东德人不论男女老
幼均从西德获得了
−
(万马克,西德人认为
我们给钱不是让你再去投统一社会党的票
的
。
这种心理分裂现象在柏林表现得很明显。
德国统一社会党在西柏林的得票率只有(
−
∀&
在东柏林则不低于∋!
&
。
德国统一后,
不少韩国人士前来考察统一的过程,从中吸
取经验教训。
穆勒两德统一模式是一个耗资昂贵的方
式。
货币联盟以兑换东德马克,西德马克
的引入相当于东德马克升值了∋!
!
一+!
!
&
。
货币统一后,东德的传统市场崩溃了。
这时东
德企业生产成本上升,东德居民有了西德马
克后首先购买西方的产品。
东欧市场崩溃带
来出口困难,许多东德企业由于缺少银行贷
款
、
基础设施落后,审计监督无力,无钱买原
料而停产。
∋年的世界性经济衰退也影响
了东德经济的复苏
。
_________两德统一后成立的“托管局”奉行“快速
私有化、果断整顿、小心关闭”的方针,使私有
化优先于对企业的重组
。
我们认为,托管局不
可能对企业进行有效的改组,而私人投资者
在这方面的工作会更加有效
。
如果托管局能
够找到一些企业家来进行对企业的重组也是
可行的。
在托管局里,我负责(!
家企业的私
有化工作。
这些企业中一些很快就卖掉了,有
些则经过了(年才卖掉,在这期间对这些企
业进行了有限的整顿。
到+年底,托管局
管理的大部分企业已私有化了,只剩下∋∀+
家尚未卖掉
。
在年,东德新成立了万
家企业,到+年达到
−
(万家企业,这是
因为原东德企业规模太大,产品也太复杂,我
负责的一家原东德造纸厂就生产从纸箱
、包
装纸到印刷纸等十几种产品,这家企业后来
开价!
!
!
万马克卖给了一个企业家,他答应
再投资
−
∀亿马克,转产复印纸
。
所以,托管
局管的#!
。
。
家原东德企业,后来变成了
(∋%∋家企业
。
当然也关闭了很多企业,或交
给了地方政府,或还给了原来的主人。
由于托
管局这样大刀阔斧地处理企业,获得了“把企
业变成平地”的名声。
上面提到的那个纸厂卖
给私人后,只有∋!
&的工人仍旧可以留下来
工作,这样就带来了大量的失业问题
。
但如果
继续投资建新厂,则可以使,!
&的工人获得
就业机会
。
托管局关闭的企业是没有生命力的
、
过
时的企业,而申请购买企业的投资者则必须
具备管理经营能力,并有能力对所购买企业
进行再投资才符合条件。
两德统一时,东德企
业的劳动生产率只及西德的∋!
&,托管(年
后,这一比例上升为∋#&
。
事实证明,要使东
德劳动生产率达到西德水平,必须经过一个
漫长的过程
。
将东德企业私有化,并不是
!
!
写的卖给私人,国家仍占有+!
一∀!
&的
股份
。
在匈牙利,他们把企业分为两类,一类
竞争性行业的企业就卖掉了,另外一类关系
国计民生的+!
!
家企业则由国家控制
。
对原东德企业改造的过程是首先对企
一+,一__一+∀一业财政状况进行改造,把企业变为公司
。
这要
提出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和企业的发展方向。
在这方面托管局要对这些企业提供帮助,根
据企业情况帮助提出发展方向,根据企业发
展大纲评估企业,然后对企业资产负债表进
行审核,同时也解雇了一批不称职的企业领
导人。
如果这个企业的负债率过高,就通过各
种方法减少一点,由于西德有钱,东德做起来
就比较容易
。
经过这一番改造后,使这一企业
在进入市场时与其他企业的条件是一样的。
这样,企业就进入了稳定发展期。
其次,要对企业本身进行改造
。
这包括减
少多余人员,对不同种类的产品进行分类分
析,哪些要保留,哪些应淘汰,哪些新产品要
开发,同时将工厂多余的地皮或出租或出售,
把企业办社会的负担分离出去。
在进行这一
步时,托管局主要是从提高企业经济效益来
考虑的,同时也要考虑社会效果。
托管局的工
作,到这里就截止了。
再下一步就要物色买主
来对企业进行投资了。
第三,出售企业并对其进行再投资。
托管
局在对企业改造时,并没有对企业进行投资,
因为他并不知道投资后是否会有人来买。
最
后的投资活动要由新的买主来进行,也可以
由国家委托给企业经营者来进行投资,开发
新产品。
总之,即使企业属于国家所有,对企
业是否投资仍是由企业内的人根据经济效益
和社会效益来自行决定,或由一种中介机构
来决定。
在德国,这种私有化其实是一种中间道
路,即既有私人控股,又有政府的有限干预。
在∋年,东德有∋!
&的企业盈利,∀%&的
亏损,+&持平。
托管局管的国有企业#!
&
的亏损,∀&的盈利,∀&持平。
这些企业私有
化后,盈利的达到了∋(&,亏损仍占∀&,持
平的占∋&
‘这说明这些企业虽然私有化
了,但仍带有原东德国有企业的某些弊病。
在
新成立的企业中,有∀,&的盈利,
(%&的亏
损,,&持平。
据∋年底的调查,全东德已
有∋!
&的企业盈利,另外∋!
&希望+年
一+#一
盈利,还有(+&的希望∀年盈利,最后
__________%&的企业希望以后盈利
。
德国企业的负债
率警戒线为,!
一,∀&,英美为∀!
&
。
从托管局成立到+年底撤销的∋年
时间里,共偿还企业债务”!
亿马克,其中
(%!
亿马克是支付的利息。
对东德企业污染
进行处理花费了+∋!
亿马克
。
在对企业财务
进行整顿,减免企业债务,在找到买主前支付
企业亏损,增加企业自有资金方面,托管局也
花了大量的钱
。
有时甚至在面临巨大政治压
力的情况下,只开价马克就把一个企业卖
给了私人,而且还要给买主巨额贷款,让其对
企业进行再投资。
例如托管局给了(!
亿马克
改造一家原东德光学仪器公司就是如此。
在
这里,所谓买卖关系已变成了政治行为,政府
也对托管局进行了干预
。
这些费用共计∀∋!
亿马克
。
还有∋,!
亿其他费用。
∋年来,托管
局总共支出了∋,!
亿马克,而出售企业的收
入仅,%!
亿马克,赤字(∀%!
亿马克
。
德国的
纳税人为了在德国东部建立新的体制付出了
(∀%!
亿马克,约合%!
!
亿美元,
可谓代价非
常大,几乎无法承受。
德国的这种方法,在其他国家是无法使
用的。
例如,俄国要改变其经济体制,又没有
钱,所以就把股票分给人民,通过这种形式把
企业股份化了
。
但由于债务仍是企业的,企业
又没有重组,所以就产生了通货膨胀。
由于通
货膨胀,两三年后俄国企业还债就很容易了。
其实,在通货膨胀情况下企业的债务是由人
民、养老金领取者承担的
。
所以,在德国,原东
德企业的债务由纳税人承担,在俄罗斯则由
通货膨胀来解决。
+年底托管局解散后,仍有%!
家国
有企业没有私有化,这些企业暂时还没有人
来买,由∀家控股公司来管理,但计划∋年
后,还要逐步将其私有化。
因为在德国,各政
党一致认为,政府不管企业,让企业自己管自
己更有效
。
)高新军根据记录整理,未经本人审阅∗
)责任编牌李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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