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的诗 唱诗班当邓丽君遇到辛弃疾.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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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的诗唱诗班当邓丽君遇到辛弃疾
辛弃疾的诗唱诗班|当邓丽君遇到辛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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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邓丽君的专辑《淡淡幽情》所唱全是古典诗词,配上现代音乐,满是婉约流转,温柔多情。
王国维说李煜,“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是后主为人君所短处,亦即为词人所长处”。
这种长处,大概就在于“深宫之中”“妇人之手”这样的环境,营养出李煜的细腻敏感,即思维的敏锐度。
后来由帝王陡降为囚徒的巨大落差,又为李煜提供了思维的厚度。
思想感受的锐度和厚度的累积,才终于成就了一个杰出的作家。
这一切,还不是全部的答案所在。
并不是所有经历亡国之痛的帝王都可以有这样杰出的文学成就。
另一个后主,刘备的傻兮兮的儿子刘禅刘阿斗,留下来的只是一个“乐不思蜀”的令人笑骂的故事。
不过,刘后主是一位精明过人的现实主义者也说不定,否则怎么居然可以苟全性命于乱世。
陈朝后主陈叔宝、北宋的徽宗赵佶,都兼有亡国之恨和文学素养之精深,却都没有这样的文学成绩。
宋徽宗有一篇《燕山亭·北行见杏花》写被掳北去之路的遥迢之苦。
描画并不精彩,意脉尤不连贯,在杏花之美到风雨凋零的愁苦之间生硬组接,甚至句式都有些拗折。
放过这些不提,也如王国维先生所说“不过自道身世之戚耳”,没有向大处落墨的手眼。
总之,要紧的还在于才性禀赋和心中的境界。
一个作家所以成为他本人,我们永远无法作出最彻底的解读,只有他的作品,可以由得我们拆解分析。
李煜的《一斛珠》写他的正妻大周后,《菩萨蛮》写小周后,《玉楼春》写年轻的帝皇李煜,《破阵子》写中年亡国的李煜。
通常我们熟悉的李煜之词都是直吐兴亡之叹,景语被情语笼罩,景物不过为抒情做一点依托,感情的奔泄才是光彩之处。
比方“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不过铺垫着“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如许深愁。
这几首词则可以看出李煜的另一种白描功夫。
《一斛珠》从晨妆写起,伊人涂了口红,轻露舌尖润了嘴唇,张开小口唱歌,唱完了歌喝了酒,酒沾了罗袖污了口,酒喝多了就娇困地靠在绣床上,“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绒,笑向檀郎唾”。
笔墨很经济,集中特写女性唇吻的动作,便勾画出调情撒娇的闺房之乐。
《菩萨蛮》写大周后的妹妹小周后,与李煜的幽会。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淡月迷雾之夜,一个赤脚跑出来偷情的少女,她的羞怯和火热,全在白描中出来了。
《玉楼春》写宫娥鱼贯,凤箫吹,霓裳舞,甚至风飘香屑,都不过渲染了通常的宫中风景,独有末两句“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描写之中透出少年皇帝风流清雅的情趣,于浓艳中另外枝生一种格局。
李煜不仅为骑马踏月,不准点燃红烛,而且亲自设计,以销金红罗罩壁,绿钿刷隔眼,外种梅花,内悬大宝珠之类,是一个格外留心居室环境讲究情调氛围的雅人。
雅人也难免有狼狈时刻: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
最是仓惶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这是将亡国之慨隐藏在一副画面之后了。
这首《破阵子》的收束是在一个特写镜头里,起首却是从广角镜开始的: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琼枝玉树作烟萝。
”这是大场面大手笔,但是“几曾识干戈?
”到底是一个文弱君王。
所以,苏轼批评李煜不该挥泪对宫娥,听教坊离曲,“当恸哭于九庙之外,谢其民而后行”,这样正大凛然的要求,也太难为李煜了。
至少李煜没有伪装自己,他尚有一个“真”。
因为李煜擅用白描,后人觉得李煜词近于赋体,长于直陈其事,不用比兴。
实际上,比兴亦是李煜之长。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是暗比,“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是明喻。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是烦乱心绪的象征,也是“兴”。
李煜的文学技术成熟,思想经历沧桑,加上帝皇的格局和文学天才的手眼,终于成就了一个不灭的亡国之君。
李清照说李煜词是“亡国之言哀以思”,这一点尚不足以不朽,是亡国之思深且长,才所以不朽。
圈点·后主之死
李煜被赐牵机药毒死只有一个原始出处,宋代王铚的《默记》,罪状却有三个,与旧臣说悔杀当年的主战大臣;七夕之夜故伎作乐;又传“小楼昨夜又东风”“一江春水向东流”之句。
辛弃疾的诗推究起来,恐怕还是文人杜撰,不肯李煜死得没有力度,配不上其满腔血、眼界大感慨深的词作。
辛弃疾有多娘?
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
“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遥。
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
遥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流莺声住钥?
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
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
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
这个为飞红断肠、恼恨莺啼、用簪花卜问情人归期、在梦中幽怨的女子,何其幽婉动人。
有这样纤细工笔的,有这样细腻精神的,不是温庭筠、韦庄,不是李煜,也不是柳永、晏殊,倒是那个豪气冲天的辛弃疾。
中国文学尽是文人之作,即便有壮语连篇,也难脱文人嘴脸。
辛弃疾词是武人词,兀立文学丛林,独具一副嘴脸,真正难得。
不过,虽是武人词,也并不一味气昂昂雄赳赳,也有种种颜色,比方“红巾翠袖”。
这原因,我想其一,词的常路为写男女情事的艳科,辛词既是词,难免要回到这条路子一试身手。
其二,辛固然是英雄,英雄也不妨男女,不背人的天性;英雄总有不平时,不平时便可能在情感中找寻慰藉“,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但前提是,英雄,或许还有泪。
但既是英雄,其儿女情长也会与常人有所不同,有自己的手眼。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XX,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元宵之夜的一次艳遇,在辛弃疾笔下,也那么清心雅致,别具怀抱,意味深长。
毛晋跋稼轩词,说他“绝不作妮子态”,显然绝对了一些,但辛词的柔美也与别人不尽相同,而且这一类艳词比重极小,辛词现存六百余首中不过二十分之一。
辛弃疾的第一等形象,还是他的英雄气,他的豪放。
这是辛词最震撼人心处。
辛弃疾虽“慷慨有大略”,但平生不得展其长,所以傲世一变至于愤世,多慷慨悲歌之作。
从“道男儿,到死心如铁。
辛弃疾的诗看试手,补天裂”,到“老大那堪说”、“可怜白发生”;从“将军百战声名裂。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到“长恨复长恨,裁作短歌行。
何人为我楚舞,听我楚狂声”;从“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到“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都是最为我们熟悉的,是沉郁苍凉之作,是英雄挥泪之作。
又有挥泪已定之作。
是“而今识尽愁滋味”、“却道:
天凉好个秋”的欲说还休,是“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是“醉里且贪欢笑,要愁那得工夫?
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
所有的辛酸、愁苦、无奈、欲说还休,都从曾经沧海后的淡语中不绝地渗出来。
人的心思向高处大处走过,再回过头来看世间万物,便无处不可以放下精神。
境界大也罢,境界小也罢,总是自成格局。
所以辛词,又有诸般无泪之作。
看稼轩写山林:
“老合投闲,天教多事,检校长身十万松”“,争先见面重重,看爽气朝来三数峰。
似谢家子弟,衣冠磊落;相如庭户,车骑雍容。
我觉其间,雄深雅健,如对文章太史公。
”青松,成了十万军汉;山峰,如谢家子弟、相如车骑、太史公,是说山的潇洒、巍然、博大。
比喻之新奇,前所未有。
比喻之切题,又是辛的本色英雄行当。
《清平乐·村居》又是一种精神。
篇幅小,可以全部抄录“: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
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一对白发老人醉中戏语,三个孩子各自西东,最小的最顽皮也最生动。
一副乡居风情,是稼轩老人居稼轩的收获。
辛弃疾是武人,却不是武夫,亦是读书万卷之人,是以“功名必显真儒事”的真儒自许的人。
所以在辛词中,不仅刀兵之辞用得多,书卷旧语也用得多。
而且,不论经史百家,拉来便用,大致是能够活学活用,凭着豪气驭典排兵,自成体统。
比方《贺新郎》一口气用了五个送别典故。
比方《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连用七典:
孙权迁都,刘裕北伐,霍去病“封狼居胥”,王玄谟伐北魏大败,北魏拓跋焘反击王玄谟至长江北岸,建“佛狸祠”,廉颇晚年“一饭斗”仍不得重用,“金戈铁马”一语又出自五代后唐李袭吉《谕梁书》。
这都属于“乃如禅宗棒喝,头头皆是”、“一经运用,便得风流”的范畴,气韵意脉尚能将典故笼罩得住。
但有的时候,典故堆垒得多了,又没有练成一旅精兵,就凝滞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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