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医综合疗法的学术思路与意义探讨.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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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医综合疗法的学术思路与意义探讨
关于中医综合疗法的学术思路与意义探讨
甘肃省成县中医医院赵斌付珍萍(邮编742500)
【关键词】中医综合疗法/学术思路/意义
【摘要】中医学原本具有丰富多彩的治疗方法,足以根据不同病情相机实施恰当的选择与配合应用,但从现有古今文献记载与常见临床应用来看,单一和简化治疗成了中医学术的表征,这样流行的结果,严重弱化了中医疗法的效能,降低了群众对中医的信任度,当然直接影响着中医事业的发展。
相形之下,根据一定的科学规律综合应用中医疗法,对于提高中医疗效、扩大群众对中医学术的信任度、促进中医事业快速发展,具有十分重大的战略意义。
中医是如何治病的?
这似乎是一个既明确又讳莫如深的话题。
与之相关联的问题,首先涉及中医治病的理论指导,继之是治疗所用的工具及其使用形式,最后的关键是如何总体看待和运用它。
关于后者,随着中医发展的数千年推进,社会公众有一句概括词——“简便验廉”,但若细究,此“简”究竟是指治疗的内容单一、还是指与复杂相对的程序简单?
大家总是说不清楚的。
我们的医学家们是否考虑了?
回答当然是肯定的,但细究经典与历代医学家事记,其中关于主导方法及其作用的伍用记录毕竟十分稀少,再看看一般中医临床的疗法应用,似乎可以让人满有把握地肯定这个“简”就是形式单一和程序简单,从而使人有方便之感,言外之意,中医的主流不是形式多样和程序复杂性治疗,人乎?
事乎?
而作为一名身居中西医学大碰撞、中医重新寻找自己出路时代的我,在经过长期学习与实践及其深思之后,一方面十分愿意承认并接受中医治病所用工具单一、操作方法简便可行的优点,另一方面则亦更加看重其反面——多种工具多种方法的联合应用,即:
中医综合疗法。
之所以然,述由如下:
一、繁华似锦的中医疗法概览
中医对于临床疾病的治疗,方法实可谓无以穷尽,仅就直接接触的部位分片而言,有内治与外治之分;就治疗的载体而言,有物疗与心疗、自然疗之分;就病变部位的接触距离而言,有直接治疗和间接治疗之分;就治疗的时间而言,有连续治疗和间歇治疗之分;就治疗的工具而言,除应用最多的诸多中草药物外,还有其他自然物、单纯手法、手法施术借助金属或其他器械共同施治的广义手术、心理资源等等;就施行具体治疗的进入途径而言,有口服、舌下含服、鼻饲、耳疗、滴眼、发根浸润、皮部、穴位、肛门直肠给药、尿道给药、阴道给药、静脉滴注、肌肉注射等;就治疗载体的形态而言,有有形与无形之分,有形之类下分固态(丸、散、膏、丹、锭等)、液态(汤、露、针剂等),无形之类包括给氧(呼吸清气)、气功、心理引导等。
纵观古今中医治疗的最大优势,还是在于药物的应用;而药物的应用,从直接作用部位而言,不外内服和外治,其中官窍因为接纳药量比较有限,故而内服主要是口服途径,至于具体的应用技巧,主要包括在药物的配方计量讲究中,适宜剂型与具体时间的掌控随附其后,实属几千年无穷尽者。
但内容繁多、且不被当代众人熟知或理解者,要数外治诸法了,贾一江等人主编的《当代中药外治临床大全》【1】收集了急救外治法(雾化吸入法、止血法、催嚏开窍法等)7种;五官九窍外治法(搐鼻法、坐药法、枯痔法等)9种;腧穴外治法(敷脐法、艾灸法、穴位注射法、磁穴疗法、握药法等)41种;皮肤外治法(沐浴法、药枕法、兜肚法等)12种;病变局部外治法(薄贴法、药捻法、生肌收口法、熏洗法、药线挂线法、热烘疗法、湿敷法、麻药法等)34种;现代外治法(中药肌肉注射法、中药静脉注射法、中药离子透入法等)11种。
其实以上所列亦仅系大部而已,尚未俱全,例如最能代表中医特色的针刺法,亦可归入外治之列,或可独立其外而另作一列;从最新发展动态来看,后续的新疗法还要远远超过以上所举,例如笔者所创立的“覆吸疗法”【2】等。
二、面对现实挑战的思考
究竟如何看待中医科学的价值?
这是近百年来从医界到全社会都在思考的现实问题。
因为医学的走向及发展水平直接关系到每个公民的生存健康与社会保障,当然更牵动着国家政府管理者的神经。
自“鸦片战争”以来,西洋医学大举挺进中国,诸多国人一方面顿然感到既有的祖国医学理论不如西洋人的那样时髦,另一方面直接感受到的便是祖国医学方法单一、土里土气,而且与西医相比之下,不仅没有近、现代工业产品的那种洋气劲,尤其是在对诸多疾病的防治疗效上速度多有慢于西医之处,加之一些中医人身上浸透了迷信玄学色彩,难免让人愈发感到他的落伍乃至多余,于是,到了中华民国时,“中医科学化”便一时成为主潮流,《关于取缔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之障碍案》随之出台;即使进入新中国时期,“取消中医”之声从20世纪50年代初雀声四起,到1958年之后的20多年中稍稍得以压抑,但同时却因以“破四旧”、“反对封建迷信”为主题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肆虐,中医仍然遭到了致命的摧残;更不可思议的是,过度到我国全面“拨乱反正”改革开放以来,西洋文化再度大举涌进中国,而且以更新更高的面孔出现时,中医又一度被随之逼进了绝谷,甚至出现了“告别中医中药”的“万人网上签名”事件。
虽然党中央、国务院曾及时作出过一系列十分有力的应对措施,但因长期以来国民的崇洋迷外思维积淀,现实依然是“取消中医”之声至今不绝于耳,更多的是虽不闻于声、却歧视排斥力度不减当年,以至大多中医医院都沉浸在“姓西不姓中”的“雪山”、“草地”里。
话说到此,我们也应该静下心来认真做一反思:
究竟是中医实在落后应该淘汰,还是纯粹因为国人文化思潮的扭曲厌恶了国粹?
客观公正地说,二种因素兼而有之,而且从自身先入角度而言,更应该仔细地检点既有的中医学术体系,就可以发现我们确实存在诸多不足,而不是一星半点,诸如在基础与临床理论方面尚有很多缺如,特别是在治疗方法上,一方面是所用工具和材料多现简陋而贴近自然,另一方面则是方法种类虽然众多,而具体运用时则显然失于单一,这就从客观疗效上暴露出了相当一些场合具有缓慢而不足应急的弱点,从主观感觉上又给人以粗陋原始不够起眼的印象。
以上这些所谓的“缺点”和“弱点”是否就一定是中医的不足呢?
从上世纪以来的诸多历史事件,以及诸多现代医学大家和医学哲学家的深邃反思与比较,再看看本世纪现代医学抗菌素接二连三地面临的尴尬、社会公众“看病贵”的强烈呼声,我们便可知晓,中医正是由于自然产物的属性,它才避免或是最大限度地消减了副作用与毒性,保证了有力的治疗效能,也才具有更多的对人体的适用性;正由于它的简单原始性,也才形成了简便易行价廉物美的优势,这也正是它生命力经久不衰的原因所在,就像现代自然科学大师们一心追求的一样,最后的目标往往只在于一个最简单的公式、定律。
当然,唯物辩证法还告诉我们,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中医学也不例外,他所长期主流使用的单一方法,在诸多优点之后,也暴露出了很多很大的弱点,这就不仅反映在操作比较粗糙、疗效显现相对缓慢之外,尤其从现代化中医病房治疗管理来说,单一的治疗模式之弊,一是往往保障系数偏低、风险度相应较大,难以满足一些重大疾病瞬息万变的病情的灵活应急与连续救治,二是难以满足患者全天候医疗护理操作的心理安慰需要,所以就较难被他接受。
我们不能否认在诸多西医疗法均无效验之际,中医某一疗法往往可以出奇制胜,然从整体评价,毕竟不能算作全部;还有,由于中医服药治疗已在我国民间相当普及,甚至到了几岁孩子都可以煎药给人喝的地步,尽管大家知道自己尚未完全掌握煎服的许多科学要领,但总认为住院也还是自己服药,中医在这方面的护理又是绝大多数都远远脱节,这便使得患者对用中医疗法住院治疗缺乏足够的信任度和兴趣。
另外,很多人都认为求中医治疗就是喝苦汤、扎干针,短期痛苦令人望而生畏,自然就会逐渐远离中医,殊不知中医也还有许多不一定使人强忍痛苦,甚至会令人喜闻乐见、一见钟情的疗法,遗憾的是,至今我们都还未能从整体学术的角度予以系统排列和确认。
三、扬长避短的最佳途径在于中医综合疗法
追思过去几千年中医学发展的历程,我们看到的主干似乎就是中国人对中医坚定不移的信赖,其实,在这种信赖的背后,却是中医在不断地自觉地适应环境中成长,这里包括面对一个个患病的面孔去不断地认识和改变他,甚至要根据患病人群的习俗与个性去采取随他性的诊疗(例如《西游记》中的唐僧为公主悬丝诊脉,《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扁鹊随邯郸、洛阳、咸阳等地重视妇女、老人、小儿习俗程度的不同,便分别转变角色担任妇科、五官、儿科等专科医生,而最典型者为切诊的遍诊法演变为独取寸口法),与时俱进地就地取材创生一个个治疗方法、治疗工具(包括药物、针具等),尤其在后来外国医学与文化传入之后,中医很快地选其优者而为己用(例如砂仁、白蔻、安息香等药材系从东南亚国家引进;新近有人研究认为,中医针灸疗法最早起源于草原游牧部落,后来却成为中医的看家本领),最典型者要数《黄帝内经》的成书。
大家公认,《黄帝内经》并不是纯粹的医家所作,而是古代医家跨越近四百年的时空,在总结自己医疗经验的基础上,广泛汲取之前及当代百家贤者有关生命运动及人体医疗保健的先进思想,最后整合为一种既包含有各家成因、又在外貌和内涵上体现全新而且优先的医学理论体系,而这个理论体系一经在汉代诞生,则又成为之后几千年独具优势且不同于全世界任何科学的中国医学之宗,且因于这个医源的的理论与实践思想的巨大指导作用,后世医家由之获得了无穷动力,引来了诸多优秀成果及其归并,从而使中医科学获得了“博大精深”的美名。
时至今日,我们作为后来者,不仅应该原原本本地学习继承前贤所创立的这些“国宝”,更在于实实在在地面对临床,将前贤所创立的各项成果反复地逐一检验,其中的一大要务,乃在于精细研究各种疗法的配伍应用规律,就像考核一位音乐家一样,不管是用我国古代的五音乐符,还是现代的七音阶,但最终要讲究的是你在应用各个乐符组成乐曲时,能否引人动听?
又像一位军事家一样,诚然你首先必须了解或熟练掌握各种兵器与阵法,而更高的境界在于你如何让这些兵器与阵法成为你克敌制胜的有力武器,有人提倡学《孙子兵法》,但更有人主张看《三国演义》,其理在于纷繁复杂的环境中要能切近实用。
毋庸置言,中国医学原本出自于实践,前贤诸多令人惊叹的医疗经验,就是精巧应用既有的各种疗法的成果,但不可忽视是问题是,在一百多年前的几千年中,我国很少有规模性的医院群体救治,我们的疗效又是在采用中医同行内部互比前提下得出的结果,民众对于一种疗法用到底的程式多数是接受的,而在当今,现代医学以全新的面孔和大规模救治的模式出现,民众有了自比的条件,他们一方面渴求简便验廉,另一方面却又在心理上追求着新鲜和踏实,而“踏实”的具体指标,就不仅在于疗效的快速显示,更在于看到你连续实施着具体的救疗行动。
这种民众愿望,尽管从理性上分析是有其缺陷的,但从医学本身的人性化性质而言,却是无可置疑的,无论作为医院管理者,还是一名普通医生,都不能忽视这一服务对象共同的心理期待。
遗憾的是,在我们的中医医院住院管理中,绝大部分是逊色于西医医院的,即使占有优势的门诊治疗,也不乏这样的疏忽,究其根源,首先是我们的医务人员对丰富多彩的中医疗法知之甚少,其次是一些人目光短浅自闭门户的低劣学风使然,第三,则是由于此类学术研究的落伍,国家全局性的导向管理随之严重缺失。
可以说,就是因为这一小小的疏忽,让中医事业失去了几千年经营起来的大半家业,事实还在警示我们,如若现在还不立即补遗拾漏,即使党和国家的政策再多么有力,中医的地位依然不会有多少起色。
唯物辩证法还告诉我们:
“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
”【3】依此,中医学术自身的不断完善和快速提升就是决定因素所在。
有鉴于此,笔者积近四十年中医学习、二十余年临床急救的理论与实践探索,甚为《伤寒论·辨太阳病脉症并治》篇“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
”【4】所感,深悟中医疗法的综合应用规律研究与突破则是中医学术自身完善提升的“牛耳”所在,并经反复实践,从临床理论创新角度总结出了该法的基本定义、基本原理及基本应用原则,继而述作《试论“中医综合疗法”》【5】一文,以期引导大家促成一个共识:
博大精深的中医学术,是长期以来无数贤达广集人民大众及自己与疾病作斗争的经验和智慧,天才地发挥利用各种自然物质和人造资源的优势,简便验廉地救治各类疾病的人类优秀财富。
但是,所谓“简”并非是单一的化名,其精意在于实施方便,落脚更在于“验”,故然,诸多经验和教训都说明,疗法使用不可忽视“繁”。
纵观庞大的既有的中医科学体系,并非始终无人提出既成的各类方法的连续综合应用,但从系统性研究和论述、并且作为临床应用的常规思路角度而言,确系憾事。
从当代中医临床防治的表面现象来看,大家似乎已经在比较自觉和普遍地推行着综合疗法,但若深入剖析其内涵,就会倍感懊叹地发现其轨迹是:
治疗的全程基本都是以西医疗法为主,在具体的日程施治当中,疗法的属性总体也基本是西医全部覆盖,或仅能掺杂入很少的一部分中医内容,实质上仅是作秀而已,何况很少有总体的中医学估量,因而很难让公众对中医学术抱定信心。
与之相鉴,我们确有必要高高举起“中医综合疗法”的大旗,牢牢抓住它的核心要素,紧紧依靠整体观念与辨证论治相结合的科学思维优势,全面发挥中医诸多疗法的互补功效,这样就不仅能充分发掘祖国医学宝库,显著提高中医临床防治、特别是病房救治的疗效,大幅提升中医科学的自然价值和社会价值,同时赢得患者和公众的更大理解与支持,而且随着这种模式的广泛推行,一定会创新建设现代化中医院的特色格局,在更高的水平上实现中医院姓“中”的目标,促进中医药管理实现新的质性跨越,从而达到全面振兴中医的目的。
【参考资料】
【1】贾一江等:
《当代中药外治临床大全》,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1年4月第1版第1次印刷
【2】赵斌:
试论“覆吸疗法”《中医外治杂志》2006.15.
(2):
57、58
【3】毛泽东:
《矛盾论》
【4】中医研究院:
《伤寒论语译》人民卫生出版社,1974年3月第2版第5次印刷,15页
【5】赵斌:
试论中医综合疗法《中外健康文摘》2011·8(11):
37
(2011年7月3日完稿)
【作者简介】
赵斌:
中医内科主任医师。
从事中医学习及临床工作39年,在中医理论与急症、脑病诊治方面有较多擅长和创新。
现任中国中医药学会脑病分会委员,甘肃省中医药学会副会长,甘肃省中医内科与中医文化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陇南市中医药学会副会长,成县中医院院长。
2008年3月被省人民政府授予“甘肃省名中医”称号,并任“甘肃省第四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指导老师”。
付珍萍:
针灸副主任医师,从事中医临床工作30余年,并曾于1981年、2000年先后从教于中国针灸大师郑魁山、石学敏等,在急症、脑病等病的针灸救治方面经验尤为丰富,甚获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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