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茨的两面性探析从叙事学角度解读《黑暗之心》.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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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茨的两面性探析从叙事学角度解读《黑暗之心》
库尔茨的两面性探析——从叙事学角度解读《黑暗之心》
摘要:
英国的小说家康拉德的代表作《黑暗之心》一反传统小说叙事结构,创立了故事中套故事的新叙事手法,作者通过这一叙事手法,在小说里精心设计了两个身兼多职的叙述者——马洛和匿名的“我”,极大地增强了小说的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
论文从叙事学角度分析两位叙述者在文本中扮演的角色,以说明两位叙述者都对作者揭示以库尔茨为代表的西方殖民者的两面性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
库尔茨;身兼多职的叙述者;两面性;叙事学
英国作家康拉德的著名小说《黑暗的心》(HeartofDarkness)自问世以来,就受到读者和批评家的广泛关注,这部小说曾一度被誉为英国文学史上“最优秀的短篇小说之一”[1]。
在这部小说中,康拉德一改传统的全知全能的叙述手法,采用了框架故事叙事的方法(即故事中套故事的叙述手法),这一叙述手法成为表现文章主题的重要手段。
小说的主要叙述者马洛和“我”在故事中都是身兼多职的叙述者:
马洛在故事集叙述者、评论者和参与者于一身;“我”不仅是故事的叙述者还是马洛的忠实听众和评论者,也是隐含的读者。
除此之外,小说中还有3个相对次要的叙述者(会计、经理、俄国青年),使这部小说具有了“复调式小说”的韵味。
正是2位身兼多职的叙述者使得康拉德的小说具有了元叙事的特征,也正是这一反传统的叙述手法让主人公马洛的非洲探险之旅与揭示殖民主义者代表库尔茨的两面性完美地结合起来。
本文从叙事角度分析《黑暗之心》的反传统叙事技巧,以说明2位多身份叙述者对揭示资本主义殖民者的两面性的重要作用。
一主要叙述者马洛和3个次要叙述者对库尔茨两面性的揭示作用
小说讲述的是主人公水手马洛(Marlow)从欧洲出发到非洲内陆寻找象牙商人库尔兹的经历,文本描述了在寻找过程中马洛对库尔茨看法变化的心路历程。
马洛沿着刚果河深入非洲腹地的旅程也是深入库尔茨内心黑暗之处的过程。
马洛曾受雇于一家疯狂掠夺刚果财富的比利时贸易公司,驾船经过数月的航行,执着地寻找该公司最好的代理人——库尔茨(Kurtz)。
在未遇到库尔茨之前,马洛主要是通过会计员、经理、俄国青年3个次要的叙述者来了解库尔茨的,随着旅途的不断深入,马洛对库尔茨的了解也不断加深,最终在遇见库尔茨本人时,才认识到库尔茨的真面目。
当马洛见到库尔茨时,库尔茨已奄奄一息了。
其实,小说主人公之一库尔茨在小说的前部和中部都充满了神秘色彩,这2部分的他就像一个盖着华丽盖头的丑八怪一样。
随着马洛不断向他靠近,库尔茨神秘而华丽的盖头也慢慢被掀起,其丑陋的真实面目暴露无遗。
纵观整部小说,马洛在途中遇到的那些对库尔茨的赞词就是他那华丽的盖头,代表着殖民者伪善的外表;而在小说的结尾,马洛眼中真实的库尔茨则代表殖民者丑陋的内心。
作为身兼多职的叙述者,马洛对揭示库尔茨的两面性无疑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作为故事的主人公之一,马洛几乎就是所有事件的直接目击者。
在踏上刚果之旅前,通过其他人之口,马洛得知:
库尔兹初到刚果时满怀人道主义理想,并期望能把西方的先进文明传播到蛮荒之地——非洲。
库尔茨在写给国际禁止野蛮习俗协会的一份报告中,大吹特吹人道主义精神,宣扬“每个贸易站都应该像道路上的一盏能够指向更美好事物的指路明灯……也应该是一个博爱进步和教化的中心”[2]。
由此,人们都认为库尔茨是“一位怜悯、科学和进步的使者”[2]。
接着,在旅途中的不同贸易站,马洛听到的都是不同的人对库尔茨的赞誉之词。
马洛首先遇到的是公司的会计员,他把库尔茨视为自己的偶像:
“他是最好的代理商,看到我有些失望,又加了一句,他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正在负责一个很重要的象牙贸易站,这个贸易站对整个公司都非常重要”[2]。
随后,马洛又遇到了沿途一个贸易站的经理,在这位经理的眼里,库尔茨简直就是整个公司学习的榜样。
然而,在听到这些赞誉之词的同时,马洛也亲眼目睹了与这些赞誉之词和所谓的“人道主义”大相径庭的非洲惨状。
马洛乘坐法国船,经过了各种各样的贸易站,在大河的河口处,他碰到法国军舰对着丛林开炮,沿途的黑人奴隶在“冷漠中”劳动或死亡。
这时候的马洛开始对那些对库尔茨的赞誉之词产生了质疑,并对这些“文明的传播者”感到失望,对非洲的受害者表示深切的同情。
15天后他到达了中央贸易站,途中看到很多死去的黑人,本应该勃勃生机的贸易站,却弄得像战后的残骸一样,不堪入目,“我看到贸易站一片荒凉,大小不一的火车车厢翻倒在地上,就像是一些动物的骨架子一样,往前走,我看到了更多破烂的机器,那些铁轨都已经生锈了。
”[2]此时,马洛心中对库尔茨作为人道主义传播使者的美好光环更是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同时,他对那些赞誉之词的怀疑程度在不断加强。
正是大家对库尔茨的赞誉和马洛沿途看到的惨景的强烈反差使马洛对库尔茨这个“心中的偶像”充满好奇,并急切想看到真实的库尔茨。
当听到俄国青年对库尔茨的评价时,库尔茨的真实面目已慢慢向马洛和读者靠近,“有传言说一个非常重要的贸易站情况很危急,并且,库尔茨已经生病了,真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库尔茨是一个……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害怕和令人讨厌的人,当然,他对公司很重要,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是最好的代理商”[2]。
这时候,马洛开始很想知道库尔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颇为急切地期待着能够和库尔茨会见”[2]。
读者跟随着马洛的视角看到了一个慢慢被揭开了盖头的真实的库尔茨:
面对刚果这片原始大陆上所蕴藏的丰富宝藏,库尔茨无法抗拒物欲和权欲的诱惑,彻底丧失了理性与人性。
库尔茨凶残地剥削和掠夺土著人的财产,控制土著人的权利和自由,滥杀无辜。
库尔茨就是打着“人道主义”的幌子来敲诈非洲人民,不仅没有把他所谓的文明带到非洲,促进非洲的发展,相反,他还对当地的土著居民实施暴力让他们服从于他,而且还对其资源环境造成巨大的破坏,诱骗土著人以最原始的宗教仪式将自己奉为神明,对他言听计从,顶礼膜拜。
来到非洲的库尔茨已经从一名人道主义的使者蜕变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残暴的殖民主义者,内心充满着邪恶与黑暗,“他成了环境的牺牲品”[3]。
“他送来的象牙跟所有其他人送来的加在一起一样多”[2]。
而且库尔茨沉迷于自己的殖民生涯不知悔改,即使病得奄奄一息,他也要挣扎着回到非洲去实现“传播文明”的梦想,因为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同时得到殖民者最想要的钱和权。
库尔茨惨无人道的行为最后也得到了报应,他在极其恶劣的非洲环境里,死在回航的船上。
库尔兹临死前大声疾呼“吓人啊,吓人啊”[2],这就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这些生动细致的画面通过马洛的视角和叙述,具体形象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让读者看到了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可以说,跟随着马洛叙述视野的变化,读者也与他共同感受到了库尔茨那光环四射的外表和内心深处的“黑暗之心”的强烈对比。
作为主要叙述者的马洛,不仅仅是目击者和叙述者,他同时还是评论者。
因为在文本中,马洛在叙述时表达的不仅是他的所见所闻,还有他对这些见闻的想法和意见。
例如:
对于库尔茨的死,他感慨道:
“任何雄辩都不能像他最终倾吐的真话那样足以摧毁你对人类的信任了。
”[2]当见到垂死的库尔茨时,马洛亲眼目睹了贪婪与罪恶的瘟疫还在库尔兹心中隐隐作怪:
“我看见他咧开大嘴——这使他的面貌显得不可思议地贪婪,好像他要吞掉整个天空,整个大地和所有他面前的人”[2];当马洛看到黑人们的悲惨遭遇:
繁重的体力劳动、失去工作能力后等死的惨状、恶心的食物时,他觉得他们“既非蒙昧初民,也不是利欲熏心的人”[2]。
对死去的黑人舵手,马洛非常惦记他,并认为“他是做了些事的,他曾掌过舵”,“这是一种伙伴关系啊”,“他(舵手)被击中受伤时投向我的目光”,“仿佛是在宣称一种在一个决定性的时刻中确定下来的遥远的血缘关系”[2]。
从这些就可以看出,叙述者马洛在描述景物和人物的同时,也在发表自己对事物和人的看法,即,揭示西方殖民者黑暗的内心,对非洲人民惨绝人寰的杀戮和掠夺。
作者通过马洛身兼多职的叙述者身份的优势,生动地刻划了库尔茨从传播文明的人道主义使者蜕变为一个惨绝人寰的殖民者的过程。
通过马洛的参与、叙述、评论,一个殖民主义者的两面性被表现得淋漓尽致,深刻地揭露了资本主义的罪恶,表达了作者对黑人悲惨命运的同情。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马洛对库尔茨的两面性的揭示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
二“我”对库尔茨两面性的揭示作用
读完整部小说后,读者会发现,同样被视为叙述者的匿名的“我”好像在文本中基本就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从表面上看,这一观点毋庸置疑是正确的,但是,仔细研读文本后,就会有不一样的体会,实际上,匿名的“我”在文本中和马洛一样,是一个身兼多职的叙述者。
他不仅是故事文本的叙述者,还是马洛的评论者、忠实的听众之一以及隐含的读者。
他的这4种身份对帮助马洛揭示殖民者库尔茨的两面性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首先,在叙事学里,从叙述层次来讲,叙事者主要分为内部叙事者和外部叙事者2类[4]。
而“我”在文本中就是作为一个相对于马洛来说的外部叙述者,在文章的开始就对马洛进行介绍,这样就使小说无论是从结构上还是从情节上都会显得自然而合理。
更为重要的是,“我”在小说的伊始对马洛的外表进行了细致的描写,“马洛坐在右边,跷着二郎腿,背靠桅杆。
他面颊深奥,皮肤暗黄,两手下垂,手掌向上,活像一个活佛的形象。
”[2]“我”对马洛的这些细致的外貌描写对后面马洛的叙述起着重要的铺垫作用。
马洛的外表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这就与马洛作为故事的参与者相呼应,表明马洛所讲故事的真实性,他自己也确实经历了这场让人惊心动魄的非洲之行;“我”把马洛描写成一个活佛形象,更加说明马洛是一个能看透人性的人,具有超强的洞察力,表明马洛在叙述过程中对库尔茨两面性的叙述和评价是准确无误而又一针见血的。
其次,作为一个外部叙述者,“我”虽然没有直接和马洛一样参与故事,不能直接保证马洛所讲故事的真实性和其对库尔茨两面性揭示的可靠性,但“我”在听马洛讲故事的同时,从另一个侧面证明或者说加强了马洛所讲故事的真实性和对两面性揭示的可靠性。
也就是说,“我”在听马洛叙述的同时,对马洛的面部表情和动作进行了细致的描写,因为看一个人是否在说谎,只要看他说话时的面部表情和动作就可以了。
即使他再伪装也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马洛叙述时的表情就很好地说明了其真实性可靠性:
“马洛停顿了一会儿……在长时间的思索后,又慢慢的急忙起来……。
”“马洛停止了讲话,静静的坐着,就像一个在沉思的活佛一样。
”[2]诸如此类的描述还有很多,从马洛讲故事的表情让人感到了他讲故事那认真和严肃的态度,让人感到他确实是亲身经历了这一旅行,而且对自己的这次经历做了认真的思索和反省。
所以,“我”在文章中对马洛的描写对于加强马洛故事讲述的真实性和其对库尔茨两面性揭示的可靠性有着重要的作用。
最后,在仔细分析文本后会发现,作者在小说中除了安排“我”为叙述者之一外,还把“我”安排为马洛忠实的听众。
其实,“我”在故事里就是小说的隐含读者之一,因为“我”自始至终都在认真地听马洛讲故事,这就等同于读者在认真地阅读这部小说。
“天已经变得漆黑了,我们谁也看不见谁,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于我们来说仅仅是一个声音了,其他人都静悄悄的其他船员好像都已经睡着了,但我还醒着,我一字一句的听着马洛讲……。
”[2]通过“我”的行为举止可以看出,“我”就是小说隐含的读者。
读者“我”被这一故事深深的吸引住了,其他船员睡了“我”还在认真地听马洛讲,并且在最后连“我”自己都和马洛的观点一致。
“我抬起头,看到海面被一大块乌云紧锁起来,平静的水面一直伸向天际——就像是一直延伸到黑暗之心。
”[2]这句话说明“我”在听完马洛的故事之后,也认同了马洛的观点,认为库尔茨就是一个披着华丽盖头的丑八怪,他就是一个典型的西方殖民者,伪善、虚荣、残忍,外表善良,内心黑暗险恶,他的人性中充满了两面性。
三结语
通过上面的分析不难看出,在《黑暗的心》中,2个身兼多职的叙述者马洛和“我”对揭示西方殖民者的代表库尔茨的人性两面性具有重要作用。
马洛既是主要的叙述者又是故事的参与者和评论者。
马洛这一多重身份的优势使他能够从各个方面对库尔茨进行描述和评价:
作为故事的参与者,马洛在去非洲寻找库尔茨的旅途过程中,真实而又全面的展示了库尔茨由一个“西方文明的使者”蜕变为一个不可救药的殖民者过程;作为一个叙述者和评论者,马洛生动而又深刻的揭示了库尔茨人性的两面性,圆满完成了作者揭露资本主义殖民者对黑人的残暴行为和罪恶形象的愿望,同时表达了作者对受害者非洲黑人的同情。
同样,故事的另一个叙述者“我”在认真听马洛讲故事的同时又对马洛的表情进行细致的描写,对加强马洛故事的真实性起到了重要作用,并且在听完马洛的故事后,“我”也认同了马洛的观点,认识到了库尔茨华丽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黑暗的心,对马洛揭示库尔茨两面性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同时,作为文本的隐含读者,“我”也在告诉了广大读者一个事实:
“马洛所讲所思皆是真实可靠的。
”总之,康拉德在这部小说中一反传统叙事手法,运用了故事中套故事的叙事结构,塑造了2个身兼多职的叙述者,对揭示以库尔茨为代表的西方殖民者的两面性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参考文献:
[1]ABRAMMH.TheNortonAnthologyofEnglishLiterature(Vol.Ⅱ)[M].NewYork:
W.W.Norton&Co,1968.
[2]JosephConrad.HeartofDarkness[M].UK:
Blackwood’sMagazine,1902.
[3]WATTS,CEDRIC.Conrad’sHeartofDarkness:
ACriticalandContextualDiscussion[M].Milan:
MursiaInternational,1987.
[4]RimmonKenan.NarrativeFiction[M].LondonandNewYork,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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