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笑伧龙山吟剖析.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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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歌笑伧龙山吟剖析
悲歌笑伧龙山吟
曹华贵收集
鲁传杰 整理
图为曹华贵鲁传杰在叙大铁路大桥沈家山工棚利用业余时间创作《悲歌笑伧龙山吟》
一、羁縻边地,尘世不泯
早发普市驿,
盘桓镇龙山,
龙山之脉纂羁縻,
蔺州今何局?
噫,好一方水土!
噫,好一个龙山!
民风纯朴之虩野,
群星朗列之聚簇。
龙挂长云映华彩,
百鸟和鸣啾溪壑。
耸峙云贵之肩,
静处乌蒙之腹。
只手拂滇黔,
举足迫巴蜀,
西北蠢滩东习水,
南阻千年普市卫。
2014年10月23日深夜,鲁传杰、舒香荣、郭华芳、王强等在普市搞创作
夜郎迂塞数万载,
楚戎开疆几千年。
沧茫荆棘遍地,
岩崧渐断炊烟。
居中矗立白龙岩,
万千峰峦竞朝晖。
山上还有山,
山山魂相连,
周遭拥护二百重,
重重凸显莲花瓣。
水外复有水,
濯玉何滟滟?
环绕飘举三千条,
条条珠碎舞银练。
再见陶令桃花园,
男女耕织荷锄乐。
哪来风吹扑鼻香?
循香尽得八月桂。
耳畔袅袅天籁美,
山女之歌嘤碧泉:
道是边城雨不湿,
道是边地晒不干?
放怀龙山过往事,
迭语悲摧话笑伧。
荡涤层岩难平伏,
激我龙山发长嗟。
我吟笑伧情不移,
孤穷搏击终不济。
盘古斧斤辟混沌,
女娲抟泥性何灵!
滔天洪水自西起,
伏羲祸福到而今。
筑庐闹市外,
巫山二六半高峰。
避乱躬耕垄亩,
刀枪剑戟熟练:
世家甲胄十八子,
巫山云腾衍苗裔。
少小担柴调沧马,
长大辟波云水间,
长河激石奔入海,
龙山撞飞小浪花。
起,笑伧一个人,
兴,笑伧拥一簇。
二、人乐山水桃花源,兴游欲醉八月天
野菊拥路边,
水面镜含烟。
饼柿压枝头,
石榴金灿灿。
吾侪共三人,
八月踏大山。
别路环峰绕,
趋身到桥畔,
泉飞百重泻,
错落瀑布帘。
梯田汩汩淌,
稻香透红棉。
阅别一村又一寨,
匍匐南岭攀北巅。
满地芝兰卉,
侵友新草鞋。
翩飞鹧鸪鸟,
撞我草帽沿。
群童迎,众手牵,
捧山花,绽笑颜。
欣逢改革浪潮涌,
羁縻山川如蝶变。
民风淳朴酒飘香,
景观殊异醉游人。
携友迎风啜米酒,
昏昏浊浊直欲眠。
两眼惺忪迷四野,
头枕清流仰视天。
邈邈青冥谁渠会?
仙子九天幸凡间!
三、世运共时进,峥嵘龙山情
近代离乱风起,
清庭锁国使然。
列强欺凌我神州,
乾坤日月暗淡。
军阀各自为政,
兵燹祸连四川,
民国之父孙中山,
推行主义困难。
保路风潮平息,
巴蜀派系林立,
督军为筹军饷款,
按地划防征税。
驻军干预区政,
兯甬因之成痈,
扩防祗为争地盘,
川军努力混战。
辛亥革命变革,
青天臧否白日。
普天之下人等,
以为从此太平。
哪知年年抬龙火,
岁岁打战争!
拥兵为争权,
兵多权位重。
省城数易督军府,
政出多门令不行。
龙山一块好地方,
四面罹兵患。
一九一五年,
“洪宪天子”诏帝元,
北洋貔貅三万众,
一路长驱叩峡门,
大军开过夔门西,
朔风吹来冷煞人。
极天蔡锷唐继尧,
薄海风潮一肩担。
驱策刘显世,
集合讨袁军,
兼平黔党阀,
护国出三军。
民国昭昏“洪宪”怒,
巫山风吼彤云布。
城乡悲切切,
官道断人行。
逃命寻野径,
僻壤图生存。
避难无白昼,
追兵步步跟得紧,
撵到巫山巅,
三万“王师”无复生。
叶落川东横山雨,
连结巫山尽寒云。
戴戡黔北整兵伍,
松坎健儿起八丘。
乌江波涌旗幡动,
笑伧挥剑指川东。
连下巴山七十二,
轻取石柱占忠州!
四、民国民主民难生,源于军阀常混战
总理屯重庆,
北军守空城。
各省闹独立,
进退两不能。
护国潮水涨连天,
后援断绝钱粮罄。
黔军骁锐袁祖铭,
立马横刀咤风云。
能打又惯战,
“洪宪”难支撑。
李长泰,张敬尧,
网底马虾难遁逃!
“洪宪”倾覆黎上台,
乡党纷纷围拢来。
国中人,只论党,
党中人,膺上赏。
天府之地谁统率?
继尧自有巧安排:
戴戡兼省长,
佩金任督军。
一龙上天九蛟起,
一人腾空鸡犬飞。
滇军弱川是时候,
时代潮儿顺风来。
四川将军陈宧到,
桃红李白蚊蝇飞。
陈宧谁?
川督军。
此何说?
跌眼镜。
陈宧本是北洋佬,
南北媾和出怪胎。
军阀惯常纵兵伍,
一日洗掠浣花溪。
溪畔小两口,
夫出妇乳儿。
忽闻门外喧声高,
妇翕柴扉缝里瞧,
不期兵来抢入院,
扯儿付溪拽上轿。
当街见者捉,
一城居民颤惊惊。
处处闻啼哭,
沿门插洋旗。
两千兵丁八百妇,
风雨泥泞逼上路。
二丁制一妇,
寻死万不能。
官猷大轿无人抬,
街头捉得学子来。
后生徐姓子,
孟夏十八春。
年少不更事,
贪玩不贪书。
午时力竭扛不动,
大人一刀穿了肚。
五月天长抢收麦,
笑伧兵陷巴山国。
回头看,
炊火不继甚难堪。
三月不关饷,
缩在乡角落。
蹭食一餐饱,
替人打夜麦。
更有可怜者,
饥馁人食人。
同是护国军,
笑伧备苦辛。
五、民军生存,举步维艰
旗帜高高竖,
黄风齐天来。
“咔嚓”一声雷霆动,
宣言“民军是匪兵”。
十五中秋夜,
夜朗好月华。
山插红缨旗,
人包白头帕。
山风飕飕起,
队列开别驾。
无边大野,
几枝树杈。
扎些稻把,
隐约人样,
竟分不出是真,还是假?
喇叭吹,鼓点哗。
秋来声色动山丫,
繁星点点挂天涯。
“哇”!
莫名一声惊诧,
落寞重山声刺耳,
三杯白酒才入肚,
腮边珠泪滚婆娑。
六、四方奔波无居所,因占龙山祸转福
护国笑伧伍,
冷退入川南。
川军西边逼,
滇军东面拦,
四方皆无路,
姑且向龙山!
各方未逆料,
龙山一块好地盘!
龙山眉月西之西,
深坞云古产黄金。
瘠土藏宝物,
前朝技不足,
下挖百丈长,
矿工难存活。
瓦斯闷气治不住,
东家不得不废掘。
当时啥操作?
而今啥操作!
头顶一盏亮油壶,
灯灭昭示闷气出。
天黄夷山远,
地广只欧脱,
如今大不同,
开采有技术。
深浅都不惧,
笑伧人又多!
甩开膀子加油干,
金渣金屑四散落。
占山不多久,
黄金堆满屋。
喜坏汉军屯殖使,
昔赖笑伧恩厮养。
闻知金宝藏无尽,
搭个平伙开金厂。
曹华贵、舒香荣、郭华芳、王强等在普市搞创作
喜逢旧相识,
意气固相得。
还说笑伧军,
掘金渐富足。
西出龙安通南海,
西北暗通吐番谷;
长车装潢布达拉,
北溟卢布市飘忽。
使君重馈笑伧人,
笑伧安然作隐翁。
也作尧天舜日游,
龙山前景已难卜。
天上人间笙簧美,
海裳香国金陵曲。
万千之殊百里广,
流萤小星在闪烁。
七、艰难笑伧伍,乱世蹒跚行
(一)笑伧安做隐翁,使君部伍播乱
荆楚开山久,
夷人岁礼佛。
使君彼驻节,
部伍壮颜色。
单丝难成线,
游说者引荐,
西方喇嘛势力嗨,
悍儿夺走金奔巴。
围山千里余,
采掘频加码。
山头伐石紧,
势欲搬龙山!
风嚆嚆兮月朗朗,
隐隐金沙放光华。
一部管掘金,
一部管巡弋。
水潴百日生了鱼,
众军呐喊齐哗变。
昨日人喧马嘶,
今日光杆一条,
屯殖军变失掌控,
睨隙之人便进攻。
一家老小被围困,
张煦拔枪自了裁。
笑伧不出头,
仍作仕民隐。
(二)喇嘛祝捷,金厂遭袭
赵家烈,据蜀国,
威慑糌粑在往日。
时今日,赵家诸,
碉楼住满海西客。
海西兵,性好斗,
佳期歌庆凯旋还,
喇嘛大人甘犯煞,
六月复十六,
周年大祷祝,
金厂停工摆,
欢声动山谷,
蛮儿歌,伶艺舞,
飘飞纛旗篷篷鼓。
戌守兵士向来苦,
拚将一醉忘忧愁。
哪期枪声震山野,
忽报山中遭人袭,
仓惶下令拔队起,
队伍上下醉如泥。
冲锋东倒西歪,
射击不填子弹。
待到斜日暮沉山,
两军对峙半山腰。
山下危桥接,
警戒不相越,
蛇蚁躲进洞,
狩猫跑得急,
一阵哨声骤,
征风卷过桥。
喊声嘶,乱如麻,
顷刻风烟漫四野。
风停了,云开了;
倏然寂静,
夜更迷蒙。
偷袭得手敌得势,
放心洗劫搜窖藏。
夤岚翻越旧山坳,
夏夜星空莽沧沧。
龙山涛呜呜,
山峙鬼魈魈。
可怜笑伧孤身手,
倒挟大人功夫强!
收集残兵清战场,
鳞甲拆开将尸绕,
把那些破膛汉子,
皮袋入土行软葬。
收败残,聚金厂,
满野金沙燿煌煌,
人人带上一皮囊。
除开各家日用度,
剩下将来用途广。
(三)破镜重圆,笑伧重组
世乱南北争,
天裂山河分。
“护法”烟未烬,
“靖国”又兴兵。
赤橙黄蓝绿,
军装配制服,
川滇黔三边,
兵伍乱如麻。
半兵半匪,
飘来忽去,
百里一块龙山土,
各色戎装数十股。
一月两头来,
乙方未罢丙登台。
县丞转瞬换,
走马灯儿一般。
纛旗军徽,
五花八门。
闹哄哄乌烟瘴气,
昏沉沉良莠难分。
掠地攻城,
朱颜黄金,
川军黔阀,
直如扒虱猴狲;
些须下手轻,
些须指爪重,
苍生挠得别样红,
皮毛搜个干干净!
龙山深味水火热,
炎黄子民怎存生?
满腔血泪,
哪禁得春流到秋、冬流到夏?
笑伧兵瑟瑟,
单薄难撑持,
朝夕盼援军,
官兵不肯来!
刘甫澄,“四川王”,
锦城麻婆吃得香;
刘自乾,在雅安,
西康自顾本不暇;
江阳叙府川边地,
谁管蔺州遗患深?
金克木,王家烈,
夫人一去无消息;
石青阳,但懋辛,
麻耳靴子混成军。
军阀娘育军阀仔,
有奶便是伊娘亲,
无利可图皆稳起,
和气直如步曦黄!
推说自也忙,
复言边事当自靖。
鸡脚二神配眼镜,
老老练练充正神!
迫得隐者挺身起,
长揖龙山招旧部。
试问锦城军中计,
戴戡杀身罗已逃。
月罩松枝满,
夜静暮蔼深。
难为护国残破伍,
哪知世道幻无常!
民不聊生世界,
兵匪滋生孽壤。
好个东川游侠士,
重新出山干一场。
行伍辗转云贵川,
深谙有兵就有权。
白干酒,施援手,
难兄难弟一起走;
蔺州土,羁縻州,
护国战士团成砣。
醉死总比饿死强,
重振雄风烟雨畅。
龙山扯起靖边旗,
奔者影从若蚁云。
往昔笑伧汉一条,
今日旗颭人马盛。
笑伧旗引笑伧队,
笑伧营接笑伧卫;
有人辨笑伧横行,
有人论笑伧可贵……
双手难掩众口,
飞短偏生流长;
规矩严令申述,
仍有摸狗偷鸡;
部伍惩富济穷,
外传挞家劫舍。
林子俞大鸟俞多,
从未见者今相识。
自是戳通一片天,
头上铁幕洞曦光。
颠沛流离混沌窟,
谁不趋之若鹜?
八、尘灰洗尽见颜色,方识英雄李笑伧
奇寒顺冬尽,
今日又逢春。
吃穿逐渐有,
羡煞兵匪股。
来攻遭败绩,
笑伧懂兵武。
使君喇嘛身已败,
笑伧坐镇龙山主。
请来和尚念孬经,
看来军阀也靠不住!
打锣出角色,
还得自己来。
独立行武装,
独自办金厂。
铺陈设备都还在,
顺手拈来是现成。
仗着人青壮,
开辟我道路。
种田的安心种田,
耙地的踏实耙地,
春华秋实自耕足,
夏种冬藏囤有余。
长者修桥去补路,
少儿入学上乡序。
金厂秩序常整顿,
矿井安全不非轻。
护厂队伍干系大,
笑伧军伍司专管。
一万人民两千兵,
生产作战个个能。
棚柴火堆旺,
军民一条心。
八方豪杰来归附,
式微兵伍不敢欺。
户通石板路,
家居有堂房,
住在龙山上,
宛如世外一桃园!
民间纠葛有三老,
违条犯法我自专。
好个龙山安乐窝,
儿女不厌妹与哥。
连宵春雨发,
剪茶苍棍多,
人人背上小背箩,
一月看山茶未发,
三月采茶满山歌,
娇娃家中拈针绣,
两面秀出鲜花朵,
中间绣得采茶人,
其下莲池蕊碧荷!
九、军阀不容笑伧安,山雨欲来风满楼
可惜山歌未落地,
惊起联军遣暗探。
来报川边镇龙山,
其山高高路盘盘,
上有笑伧居安乐,
三省官军通行难。
昨冬泸地战,
笑伧犹捣乱,
你去打冲锋,
中间他抢断。
川军人马遭践踏,
枪械损失一大半。
国学大师章太炎,
笑伧瞻拜峨眉巅。
又闻冠盖渡綦江,
綦江群盗渐猖狂,
因有龙山人相顾,
暗合步伐掩刀枪。
而今人马日兴盛,
响马逃犯踊跃奔。
计划十年间,
西南大变天。
吓得联军人慌了,
传檄四处捉笑伧。
通令不分官员,
或是阉割客串,
无论川滇黔主,
一齐都得挡关。
十、军阀联手灭笑伧,龙山遭逢大劫难
此时龙山儿女,
采茶之后采桑。
采茶三四月,
采桑天转热,
那知瞬息间,
树下淌满血。
山下旌旗舞猎猎,
四面八方人如麻;
下山通道已遮断,
联军出动如狂蟒!
幸得山中伏长矛,
林茂之处掩梭标,
磨盘大石坡上堆,
趁敌不意施弓刀。
烽火大起三月余,
联军未曾沾便宜。
我用我的毛瑟枪,
你用你的德国造。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山下死尸枕藉,
龙山巍巍不动。
兵火一烧延数月,
日日炮火无断歇。
联军上下着了慌,
十月阳生愈疯狂。
川军主将发号令,
滇军黔军又加兵,
快快攻破龙山寨,
攻下龙山抢金银!
飒飒秋风飞黄叶,
漫天尘雾愁惨绝。
白兔嚇得沿山跑,
豪猪忙向刺笼匿。
只有蜗牛跑不快,
蹑成渣渣敢流血?
!
又到重阳九月九,
不见笑伧不罢手。
部众不忍龙山湮,
甘洒热血突重围。
龙山兵民靠得紧,
龙山儿女聚成群。
不愿帐前作俘虏,
愿攀马尾一道走。
前去落何处?
不周之山无归路。
一夜乱纷纷,
天明大点兵。
笑伧难舍去,
山中共商兟。
报道北峰已陷落,
敌人又捣中峰足。
一夜数冲锋,
流弹动衣角。
此时笑伧无限愁,
退上龙山寺塔楼。
庙里高僧来相见,
滂沱泪水任奔流…
何来瑶琴曲悠悠,
如海愁云尽皆收?
回眸绿茵凝逼眼。
香风吹得灵魂透,
松间桂,棠与榴;
梅依竹,桃夹柳。
氤氲遍野骄阳照,
云台忽立海蜃楼。
瑶池蒸玉露,
纷纷珞璎球。
孔雀挨鹚鹭,
仙鹤对沙鸥,
花间彩蝶舞,
团团簇锦绣。
千禽闪翅,百兽颔首。
一齐恭听天使援琴奏。
古寺晌午鸣钟罄,
梵音杳杳龙山丘。
抬望眼,
红日依旧天中央。
“我笑伧,
今日再看你一眼,
明天恐怕难见你红太阳!
”
心神恍惚间,
联军攻到中峰寨门首;
放开嗓门齐声吼:
“活捉李笑伧,
上峰有重赏!
”
笑伧倚定寺塔楼,
嘴角流出一丝笑:
“想我一生长奔波,
一生幻想一生愁,
投身护国军,
讨伐袁大头,
事业刚顺手,
龙山兄弟平等、博爱有自由,
正是中山先生竭力所倡导。
怎又犯了弥天错,
惹得联军丧心病狂剿灭我?
难道天不容笑伧,
世道不容我!
罢罢罢!
你们要捉李笑伧?
!
李 某某 在此!
兄弟快快来抢功!
”
笑伧昂首睨敌酋,
抬手短枪向胸口,
扳机只轻轻一扣——
风飕飕载灵魂一缕,
冲向无始无终大宇宙!
躯体直挺挺挺立古寺楼!
十一、联军虽着凶,也有漏网鱼
联军乘胜增兵将,
安心捉拿龙山人。
连夜夺走数关隘,
剩下中峰小天地。
中峰一夜火腾腾,
照见峰前古寨门,
幸得民军拼死抗,
俄延一日得笑伧。
密报“笑伧长毛贼,
一路猛冲向西奔。
”
喜坏联军胆气生,
胸毛祼袒贯牛斗。
迅速中峰靠,
一向西关剿。
龙山寺,已燃烧,
墙头蓬蒿荒萧了。
西关道,岩壁绕,
悬崖绝壁人迹杳。
百姓家,金银窖,
没有时间掩盖了。
忽发一声喊,
月黑风高横路上,
联军蜂涌水来潮,
耀武扬威舞枪刀。
敌我相见两无言,
刀枪瓢盆共厮拼。
一夜杀得凶,
山涧溪水红。
天明看,自相残。
冤缘啊冤缘!
岂将笑伧追?
黄尘滚滚雾遮天,
龙山兄弟早相护,
笑伧亲近人,
一去天边远。
十二、蔺州龙山战火熄,永宁看够西洋镜
笑伧一段兴旺史,
硝烟飘散藉风存。
边地扫平天府靖,
笙簧曼奏粉江滨。
班师成都省,
猎色官显能。
部伍休息,
元戎出巡。
各部叙战绩,
庆功永宁城。
县丞发起欢迎会,
家家出钱又出人。
出人供夫马,
出钱办彩灯。
叙永古刹春秋祠,
大帅行营暂安置。
寺门一对石狮子,
从头到尾穿罗绮,
祠厅漆柱银鑜墩,
雕龙刻凤绕蟠螭。
两廊遍陈古器皿,
玛瑙铜鼑青盘楼,
两阶堆砌百花栏,
斑丝方褥芙蓉毡。
檐前蜀锦幔,
座中紫檀案。
殿后孔雀屏,
壁上朱纱缎。
千里延请大炊师,
鸡囿锦栏鲈养池。
盘陈四季蔬果,
席上百味山珍,
杯筛千年佳酿,
曲款万种风情。
菜有名肴茶有道,
调成一席上官意。
其地何赫赫?
望之若天国。
其人何奕奕,
神气若上仙。
门外荷枪兵,
户内带甲士。
军乐发宏声,
纛旗拂金线。
行营抑帝宫,
谁人敢仰视?
前后接长街,
街民全驱尽。
馆舍驻不下,
民房学校暂且垰。
苦了莘莘学子,
堆儽书箱无路行。
出城去,
棒客多,
逗城中,
兵又紧。
绻缩后街老城根,
一碗玉黍和茶暂充饥。
一夜嘈杂难合眼,
鸡叫三遍街戒严,
才晓谕,兵已至,
才宣道,大帅临。
吓得稚童涕连嘴,
傻子一边尚欢欣。
东站接西站,
一程挨一程。
震筋黄桷唢呐手,
鸣炮通过凯旋门。
爱看稀奇永宁姥,
又色喜,又心惊。
惯站街边野乡媪,
悄悄牵手话儿孙,
“管看这里西洋镜!
”
排场刹是光鲜,
主门其实沆瀣。
洗净长江东流水,
未到落地碎哔嘭!
稚童人小事懵懂,
头戴皂帽沿街跑,
你追我赶去复来;
旌旗哗啦缤五彩,
横幅两条增娇态,
一幅“总裁”一“联帅”。
随后驰马几十匹,
威风凛凛蹄声急。
肩章领章斜逼眼,
金缕高冠拥画戟。
喧声嘎然而止,
侍卫持枪挺立。
扬威自何起?
西城扬武坊,
逾过永宁桥,
折出芭蕉拐,
十字口锣鼓喧天,
三交界炮仗齐鸣,
正步踏转蓬莱桥,
行人回避东西街面!
边城虽不大,
永宁河分开,
西城东城各成体,
锁钥川黔之要津。
游行场面大,
踩落草鞋多;
队伍游进小校场,
稍息静待官训话。
元戎赳赳登上台,
一场兵民乐开怀!
大帅抱拳开言谢:
“感谢诸位众乡亲,
戮力剿灭了龙山祸乱众匪兵。
参战军民识大体,
风餐露宿出野里,
历尽艰辛半年多,
艰险异常备蹉磨。
为彰边城爱国志,
我宣布:
永宁预贡三年赋!
此种精神宜夸奖,
希望以后大发扬!
”
元戎话音未落地,
当场就有乡绅献光洋,
县丞未曾预置接纳物,
两个兵士搬来子弹箱!
晚秋风劲透骨寒,
旗幡花哨色斑斓。
密密麻麻数不尽兵丁,
红红绿绿看不完轿马;
只可惜软轿实在太软,
元戎一直萎在里面,
隐约只露出一张熊样头脸,
显不出剿灭笑伧类似一种
正气豪迈又凛然不可侵、
抑或那高大魁伟形象来!
十三、笑伧稳不住,究竟失何处?
龙山笑伧一段史,
道者哽咽听者悲,
讲者深沉见声色,
可惜我记无文墨!
笑伧一伙人,
投生离乱世,
官兵来了认作匪,
土匪来了认作官,
红黑比做亏首,
究竟昏天黑地!
林冲是好人,
却要逼你上梁山!
不是笑伧不披挂,
不是笑伧发癫狂。
观看多少潮汐事,
笑伧不免诚有失:
失诸信仰或缺,
失诸主义不存,
失诸武装不结党,
失诸行内无高才。
三才天地人,
人少也不成。
三百六十行,
莫若荐一艺。
乱世见笑伧,
谁窃谁之位?
绕遍蔺州叉手还,
风声鹤唳长奔走。
落日红,
鲤鱼跃,
龙山暮,
杜鹃叫,
凊骨水冷双山到,
又见普市城隍庙。
眺望灵应山,
风色如此好。
漫话沧桑弄人文,
重写边地夕阳照。
甲 午 年 仲 秋
鲁传杰在工棚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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