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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极和吴冠中的选择
赵无极和吴冠中的选择
吴冠中和赵无极年龄相仿,同是杭州美专毕业,两个人留学巴黎的时间前后相差不多,但是最终一个回国发展(回国发展好像也是现在的说法,当时似乎不兴这样说的),一个留在了法国。
这对两个人的人生及艺术都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什么导致了两个人的不同选择?
对于美术史家来说,这个问题应该具有美术史上的意义,关注这个问题则更多是着眼于宽泛的个体是如何选择人生道路的。
吴冠中比赵无极大两岁,但入杭州美专比赵晚一年。
赵无极是35年到41年在杭州美专学习,吴冠中是36年到42年。
吴冠中1946年考取官费只身赴法留学,1950年10月回国到中央美术学院任;赵无极1948年自费携妻赴法留学,两个人留法的时间是有重合的。
和现在大部分出国留学的有志之士一样,吴冠中曾经是不准备回来的,认为在国内搞艺术没有出路。
但是,经过了痛苦的抉择,吴冠中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国。
当时政治背景是共产党刚刚取得了内战的胜利,国、共两党都派人到法国延揽人才。
对于是否回国,吴冠中是经过了认真的思考并和一起在法国的朋友如熊秉明等人的严肃讨论的。
把散见于吴著述中的叙述综合一下,可以看出吴最终选择回国大概有以下几个原因:
首先是歧视问题。
吴多次中提到以下几件事。
在食堂打饭时候菜给的要比欧洲同学少。
有一次在地铁上,吴冠中买票后,售票员直接把收到的吴的钱找个下一个买票的欧洲人,但那个人拒绝接受吴拿过的钱。
还有一次在卢浮宫看画的时候,管理员凑上来问:
“你们中国没有这样的艺术吧?
”结果招到了吴冠中义正词严的驳斥——法语超水平发挥。
另一次,吴冠中等车排队排在队尾,公车来了之后,没等吴上去公车就扬尘而去——车并没有坐满。
最夸张的一次是吴到意大利旅行,一个乡下女人见了吴冠中的样子就大叫了起来。
这些事情现在可以当笑话来讲,但对于极其敏感、自尊的吴冠中来说无疑在心理上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使其在法国时时有“梁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的感叹。
其次,吴冠中对当时欧洲的现代艺术并不完全认同。
这一点吴冠中给杭州美专的老师吴大羽的信说得很清楚:
“在欧洲留学一年多以来,我考验了自己,照见了自己。
往日的想法完全是糊涂的,在绘艺的学习上,因为自己的寡陋,总有意无意崇拜着西洋。
今天,我对西洋现代美术的爱好与崇拜之心完全动摇了。
”战后欧洲正是抽象绘画方兴未艾的时候。
但是吴冠中或者是没有予以特别关注,或者可能就是根本不认同抽象画。
吴后来的著述从来没有提及自己这段时间对抽象绘画的兴趣。
吴当时推崇的画家包括梵高、高更、塞尚、马蒂斯、尤脱利罗等。
吴在80年代中期的一篇文章中提到过抽象派30年前在巴黎并非主要流派。
这好像与实际情况有点出入。
大家都知道吴冠中倡导抽象美,但那是后来的事情了。
再次,吴冠中当时并没有完全找到自己的艺术方向。
留学结束后,吴冠中的绘画水平应该是比较高的。
苏利文认为吴当时绘画的色彩和气魄不仅超过徐悲鸿、刘海粟,甚而也超过了老师林风眠。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吴冠中找到了自己的艺术方向。
回忆当时的情况,吴冠中在著述中这样写道:
“看了那么多当代画,自己未被征服,感到自己怀着胎,但这个胎十个月是远远不能成熟的,不求早产。
我陶醉在五光十色的现代作品中,但我的父老同胞乡亲同胞们都不了解这种艺术,我自己日后创作出来的作品也将与祖国和人民绝缘吗?
回忆起独石桥小学给女生画的那幅麻子像,感到寂寞、茫然。
”
与艺术方向直接相关的另一个问题是生计问题。
吴冠中可以申请延长一年的官费,但再以后呢?
在巴黎要想以画画为生,谈何容易,更别说一个还没有找到自己艺术方向的人了。
毕业后吴冠中曾经一度到巴黎的一家版画作坊工作。
但是吴只去了十多天就放弃了这份工作。
“每天去上班,大约十来天的样子,我觉得搞这种手工印刷品没有什么前景,白白浪费了时间。
有了这样一次体验,更坚定了我回国的志愿,很快就辞去了这份工作。
”
最后,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吴冠中的妻儿当时还在宜兴老家。
以上这些因素决定了吴冠中最后离开巴黎回国。
回国路过北京的时候由董希文介绍入中央美院。
如果说在吴冠中那里,离开法国是抉择的话,对于赵无极来说,留在法国连选择都算不上——那是和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一样自然的事。
赵无极在《赵无极自画像》中提到,“一九八一年,我在‘大皇宫’展出时,程抱一在展出目录的序言中,引述我的话说‘在巴黎住下,对我一生有决定性的影响,来到这样一个遥远、语言不通的国度,这是个奇迹!
’我向他吐露这段心生,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也跟我走过相同的路程,我相信他也跟我一样,认定巴黎,就像赛加兰(V.Segalen),在抵达中国时所说,‘我找到了我的地方,我要的环境!
’对我来说,这地方是巴黎,而且我从未后悔。
”
对吴冠中耿耿于怀的歧视问题,赵无极的感受是这样的:
“法国的环境是否特别适宜他种文化、并且给它们发展的机会?
我从不像我担心的,收到种族歧视,我一到法国不仅被接纳、被了解,甚至受到陌生人的支持。
我的画成为我与许多朋友间初步的桥梁,像艾力赛夫(V.Elisseeff)、多里伐(B.Dorival)都是。
”
从赵的自传中可以看出赵无极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热衷交际的人,但是似乎总能结识一些我们当下称为“成功人士”的人或者是那些潜在的“成功人士”。
这些人对赵在法国落地生根起了重要的作用。
个中缘由,赵无极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
“每当我提到某一位朋友,梵思佳常会说‘你刚到巴黎就认得他了,你怎么会一到巴黎就结交了现在美术馆竞相展览、出版社竞相为他们出书的画家,又认识了现在都成了大作家、名医师的朋友呢?
巴黎那么大,他们并不都集中在一个房间里呀…’我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读赵无极的自传,可以看到当时活跃在巴黎的很多重要画家的名字,如杜布菲、德.斯塔尔、苏拉奇(P.Soulage)等。
于此相对照的是,吴冠中的文章中很少提到他留学时与外国人的交往。
吴冠中提到导师苏弗尔皮教授的赏识,提到了同学的友善——因为画中的真诚是一目了然的,此外还提到一次和外国学生一起到赛纳河上泛舟掉到了水里的事情。
仅此而已。
赵无极与法国人的交往,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赵无极1949年底认识的诗人画家亨利.米修。
当时,应该正是吴冠苦苦思索去留问题的时候。
赵无极与米修的机缘说起来有意思,正是吴冠中认为没什么前景的版画。
事情是这样的,赵无极想印一些自己的石板画,有人把这些画推荐给了米修,米修看过之后极为欣赏,他为这些画写了诗连版画一同出版。
当时赵无极正在寻找自己的绘画方向。
赵在自传中写道:
“认识他对我有决定性的影响,因为米修对我作品的关注,给了我信心,每当我怀疑时,米修的话就会使我战胜内心的疑惑,让我继续下去重新出发。
”这件事对赵无极来说一定有极为重要的意义,《赵无极自画像》只是本薄薄的小册子,但却收录赵无极当时的八幅画石板画和米修的诗。
也是因为米修的介绍,赵无极1951年与画商娄艾柏的(L.Loeb)画廊签约。
这意味着赵可以凭借画画在巴黎生存了。
又经过几年的探索,最后赵无极才最终为主流艺术界接受。
现在我们来试着分析一下与我们在开篇提到的问题相关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吴冠中和赵无极在巴黎的际遇如此不同?
先说出身——毛主席他老人家似乎就很喜欢问人家的出身——一个人的出身的确对人有很大影响。
赵无极家的成份很高,父亲是银行家。
赵是在当时中国极为优越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
赵留学法国就是父亲出的钱。
吴冠中呢,虽然土改时家里被定为地主,但是其父只是一个兼作小学教师的农民,一个典型的老实巴交、省吃俭用的农民。
虽然衣食无虞,但吴家生活相当拮据。
家庭所处的经济地位无疑会对一个孩子心理有影响,优越的地位似乎可以让人更为自信。
吴冠中文章中提到自己刚刚考上师范学校的时候,为了省钱,父亲和亲戚一起划船送他到学校;又怎样怕被别人看不起,将船停到僻静的地方。
类似的事情很难不对一个少年的心理产生影响。
吴冠中耿耿于怀三番五次提到的那些在欧洲受人歧视的事情,很难想像赵无极一次也没有遇到过,但很可能赵无极没有把它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少不会像那些事情给吴冠中造成的影响那么大。
这也可能是赵无极更容易与外国人相处的一个原因。
再说艺术熏陶。
赵的祖父是个文人,赵无极从小就和祖父一起学习书法。
他的祖父是很好的老师,宽容、有趣。
于别人是枯燥、乏味的书法学习,在赵无极那里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多年之后还把那时候当作一段快乐的时光。
赵无极还和祖父学习唐诗、宋词和论语——传统的背诵方法。
回忆这段经历,赵写道:
“这一段严格又受到细心呵护的教育一直到杭州美专才告一段落。
它培养我追寻、探索的兴趣,非到筋疲力尽绝不罢休。
”赵的父亲也是中国书画的藏家。
吴冠中呢,可以说小的时候几乎没有受过多少艺术熏陶。
值得一说的可能只有吴母了。
吴母并不识字,按吴的说法是文盲而不是美盲。
吴母手工好,也比较会选衣料、搭配衣服,亲戚往往要吴母帮着选衣服的。
吴冠中在《母亲》一文中提到母亲曾给他用各种颜色的线头织了一件毛衣,反复拆了又织,直到满意为止,想来这是一件可能有些抽象意趣的毛衣。
吴冠中是在浙江大学读电机系的时候,军训期间认识了杭州美专的朱德群,和朱一起到杭州美专看了一次展览,大为感动,以后才立志学美术的,以前可能根本就不知艺术为何物。
最后是反叛精神。
在艺术上,赵无极好像一直是一个反叛者。
赵五岁的时候就把家里的青瓷盘涂上颜色,还涂改画谱里的作品,那种画让赵无极很不耐烦。
赵会花很长时间把报纸的大字标题、一些漫画及祖父写的字剪下来贴在纸上,觉得这比画谱里的画有趣。
赵在杭州美专的时候也是一个叛逆的学生。
据苏利文所述“现在居住在巴黎的赵无极曾写道,当时的杭州美术学院的教学方法既平庸又矫揉造作,只有林风眠和曾于巴黎学过画的吴大羽的画室是例外,他本人很快成为学院的叛逆者。
而吴冠中早先无深厚的艺术修养,他对所学到的任何东西都兴趣十足。
”赵认为美专的老师对绘画的观念“还停留在海松年(Meissonnier)和戴夏凡(P.deChavannes),他们画的东西我觉得离我很远。
”《吴冠中百日谈》中提到一件事:
赵无极上潘天寿的课时候作业画一个圆圈敷衍,气得潘要开除他,还是林风眠说情得免的。
可以说,赵在国内是感觉到自己被一种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是带着打破这个枷锁的心情去巴黎学画的。
虽然在中国画界以“语不惊人死不休”闻名,在艺术上吴冠中并不是赵无极那样的反叛者。
我认为,“风筝不断线”可以作为吴一生的谶语。
这条“线”可以是故国、是绘画传统、是具象、是国人对其绘画的认同。
关于国人对其绘画的认同,我们回过头来看我们前面引用过的吴冠中在思索去留问题的想法:
“看了那么多当代画,自己未被征服,感到自己怀着胎,但这个胎十个月是远远不能成熟的,不求早产。
我陶醉在五光十色的现代作品中,但我的父老同胞乡亲同胞们都不了解这种艺术,我自己日后创作出来的作品也将与祖国和人民绝缘吗?
回忆起独石桥小学给女生画的那幅麻子像,感到寂寞、茫然。
”麻子像的事情是这样的:
吴冠中当时美专刚刚毕业,应该是在重庆大学做助教,因为是画画的,免不了有同事请吴画像。
吴冠中给一个女同事用点彩画法画了一个像,画得“象而美”,但是女同事并不领情,说是给画成了一个麻子,以后就再也没人找吴冠中画画了。
很难想象这样一件小事会给吴冠中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竟然成了是否留在法国的一个考虑因素。
吴冠中下放农村画了画要象白居易作诗给老妪读那样拿给农民看的。
赵无极对这个问题的看法超脱得多。
“最重要的是坚持你自己,为自己画画。
你们想办法闭住眼睛,不要看低级趣味的东西。
画就是自己的言语,你把自己的言语讲出来,应尽量明了中肯。
要说一大堆话,罗哩罗唆人家也听不懂。
只要自己懂就行了,自己懂了以后,人家也会慢慢地慢慢了解。
不要将就别人的趣味,因为别人的趣味拿谁做标准呢?
十个人之中也不能讨好两个人嘛!
何必呢!
就是我们在法国画画也不容易为人讨好,不要以为法国人欣赏趣味就高,一般的人都是差的。
如我在克拉普,碰见一个人问我画的是什么画,我说抽象画。
他说:
噢!
抽象画,毕加索、毕加索。
你看在法国都这样,什么国家都一样,只有很少人懂你的画。
不要以为你成名了,就有很多观众,没有这么简单的事,懂得你画的人,一个手都数得清楚。
说是好多人都懂,那是骗人的话。
应该分成两种画,一种专门为教育的画(宣传画),一种是为自己画的画。
要你自己选择......”
对传统、对国人欣赏趣味的考虑决定了吴冠中不可能在突破传统方面走得太远。
对吴冠中的水墨画激赏的梅利柯恩,在评论吴在大英博物馆展览的文章中认为吴的油画从1950年回国以来“三十年来不愿摆脱后印象派的审美观念影响。
是此展出的几件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油画与任何画展中均可见到的传统巴黎学派作品大同小异。
”
赵无极能为巴黎主流画派所接纳肯定是巴黎的画家们在赵的画中读到了一些异乎寻常又为他们所击节赞赏的东西。
赵无极引述了画家马内榭1960年(A.Manessier)写给他的信来表明“战后抽象画派”是在“何种精神下”接受了他。
“我静静地倾听、尽量把心打开,来接纳你经由画面——这个我们这种不善辞令的人的语言——想对我说的最重要的话。
我可以告诉你,虽然我感觉到你的强烈的个性与我们、与我不不同,但这个人与我们是同类,我从中感到一种很强的人的契合。
我真高兴能这样说:
这个人这样不一样,他心中的那个世界、那个过去、那个种族、那片风景、那种光线都是我所不知的,但经由这个我们不认识的人、这个我们不认识的世界,我却被某种我知道、我可以认出的东西所感动,虽然表面不同,但这个人与我们同类,他的内心世界离我并不远。
”
行文至此我的结论是两个人别无选择——吴冠中必须回国,赵无极必须留在巴黎,否则吴冠中就不是吴冠中,赵无极就不是赵无极了。
也可以换一种积极一点的表述:
吴冠中回国因为吴的土壤在中国,他必须回国完成自己的使命;而赵无极必须留在巴黎,因为赵无极的土壤在巴黎,他必须在巴黎完成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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