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获奖短篇小说选读 伤逝素材.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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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获奖短篇小说选读伤逝素材
伤逝
秋风萧瑟起,落红无数。
雁过无痕,落英缤纷。
春熙路依旧熙来攘往。
挤不散的人潮挤得秋意四处溃逃。
天色渐沉下来,街灯、招牌和不夜的喧嚣染透了这个城市的一角。
置身与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中,略紧的心头忽而生出一种四面楚歌的凉意来,但又恰是这一丝丝凉意,让生活在喧闹中泛出真实可感的气息。
人群中,依旧是身体翻滚的热浪。
不觉间,已经走出了最繁闹的地段,手上提着刚买的forsale的牛仔裤。
脚有些酸了,但沉甸甸的袋子里那些刚淘到的东西,却是很好很好的慰藉。
7:
55,拦了一辆车,回家。
答应了要帮一个学生买书,于是车在离学校不远了一个书店停下了。
其实昆德拉的书学校不是没有,我自己也有,但弋然还是说要是自己的才好。
她说是一个朋友推荐的,她想好好看看,所以不愿意借。
《华盛顿时报》上说: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之一,昆德拉借此奠定了他世界上最伟大的在世作家的地位。
”如此推崇的态度,这本书受重视的程度可见一斑。
小说的结构手法略有不同,大篇议论与寻常小事、细微画面相交错,仿佛一个旅途中的人,时走时停。
而我并不在意什么现代主义先锋技巧与现实主义传统手法的结合,只是至今为止,似乎仍能听到萨宾娜冲着德国反共青年愤怒不堪的喊:
“我不是反对共产主义,我是反对媒俗!
”
我在想,推荐她书的是个怎样的朋友呢?
二
昨晚雨滴的清新还有些许残留,初升的太阳暖意渐浓,这暖却是无力的,仿佛盛夏后的温柔,照在树叶未消尽的雨滴上,墨绿与微红相印成趣。
心理咨询室在这条幽径的尽头,一排年代久远的两层建筑很有些古色古香。
新楼建成以后其他办公室纷纷搬了进去,心理咨询室的规模虽然在不断扩大,但位置始终不变。
校方出于对学生隐私的考虑,将心理教育机构设在较隐蔽的地方是无可厚非的,仅管如此,学生还是不大愿意来。
也许是因为心理咨询室隔不了多远便是校医院的缘故吧,让人有种来咨询就是病人就医的感觉。
要面对那些让自己痛与不愉悦的感情,人总是难于洒脱的。
因此,大部分的人选择以网络、电话、书信、纸条等各种不触及本人的方式与咨询老师沟通与倾诉。
弋然也是如此,在网上用QQ和我聊了很长时间,长久的倾心交谈中她几乎讲述了她所有的一切。
除了姓名。
“夕多……”每当屏幕上出现这排字的时候,她会沉默相当长一段时间,接下来是一个睁着大大眼睛的表情,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这个时候我是不会敲击键盘的,5分钟,10分钟,或者是半小时,我继续做我的事情,并不去碰她的头像,我知道她在整理措辞。
弋然打字从没有错误,就连网上一些代替性词语她也很少用,她喜欢准确的确定的东西。
“你终究会认识我的,夕多,我知道。
每次看到你都想叫住你,可是……”
“我们这样挺好的,我是作为你的朋友而存在,你不必担心。
”感觉她是一个干净而纯洁的女孩,从认识开是就不只是咨询老师与学生的关系。
“我不担心,真的。
我不是怕见你,不是,我只是觉得当我们见面以后,也许会聊得更好,但现在这种美丽的感觉就不见了,我只是不舍得。
”
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越说只会让她越加陷入自己设定的那个心理障碍中去。
我只是将手机号码留给了她,因为接下来的情节该由她来写,她需要去面对。
成为心理老师以后,很多事情变得很微妙。
做了这个职业以后才明白,姓名绝不仅仅是传播学中所谓的符号形象,不只是身体和那些鲜活表情的代号,在这个试图接触内心最脆弱、隐秘部分的世界里,名字那三、两个简单的字,便是千金不换的盔甲和衣服,一旦说破,就赤身裸体,毫无防备。
我进退维谷,我怎么忍心撩起那层纱,让他们的伤口在旷野里剧烈抽痛呢?
而若不出去那层纱,又怎么疗伤止痛呢?
9:
20,弋然如约到办公室取书。
“今天天气真不错,很适合郊游。
”她进门以后不住往外看,好久才不舍地转过头,浅橙色T-shirt上落满的阳光和花香飘散在房间里。
“剪头发了?
”
“好看么?
”
长发削短了些,过肩略有一寸,散在背上。
前面的刘海,故意参差不齐地制造了写层次感,风格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我突然想起她第一天来找我,也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每次来,总能有好天气。
”她笑起来,眼角有些微微地上扬。
“所以你应该叫上朋友出去玩啊,过了这阵又该忙了。
”
“现在已经挺忙的了,一到大三,好象很多事情都定了似的,谁谁谁去哪儿,谁谁谁干嘛,我不想这样,我正在努力去改变。
”说罢,自己从饮水机倒了一杯温水。
“是吗?
不过倒也是,别的专业都如此,学医的就更忙了。
你有什么打算了吗?
”
“Itdepends.”她笑着从我手里接过书,用手抚摩着封面,如同捧着圣物一般。
我想说点什么,一时间又好象无话可说。
突然间觉得也许我对她的感觉从来都是错的呢?
也许她从来就是一个不确定的人呢?
否则,怎么会我们见面的时候从来不叫对方名字呢?
故意隐匿起来的身份不过是为了要模糊一些东西。
“我猜,我会爱上这本书的。
”
“也许,也许你会恨这本书也说不定啊,总之,我也感觉也许它会在你身上留下痕迹的。
”
她抬头看我,没有把话接下去。
一缕阳光透进屋子里。
三
周五傍晚的校园比平时热闹,灯下的人来人往颇有些歌舞升平的感觉。
从食堂出来是7:
13,这样慢慢走回去,会正好开始。
每周五晚7:
30,心理教学组的例会上,每个心理咨询老师都要汇报近来的情况,特殊的“病例”,我并不喜欢这样称呼,要提交然后讨论再提出解决方案。
因为几乎没有提出过什么有价值的经验和“病例”,组长几次找我谈话,鉴于每次调查反馈,学生对我的满意度并不低,讲课效果也还不错,所以结局也不至过于严重,但我始终处于一种不痛不痒的尴尬角度。
“本周的例会主题报告由王老师……”老教授沉厚的声音抑扬顿挫。
是否哪周我也要做个主题报告呢?
但我实在不想把任何一个学生的伤痛像商品一样展示在一个个专家面前,指指点点,这样有违我最初的意图,我只想解决问题,一个一个的问题,并不求什么。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沉寂的屋里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我。
我急忙摁掉,才想起刚忘了关声音,抬起头来遇见老教授责备的眼神,促不及防。
我只能不住地点头抱歉。
当大家注意力又转开的时候,我默默地低头看,原来是杜鹏。
刚才吃饭还碰见他个安杰,还聊了一会儿,难道出什么事儿了?
“刚才听到你手机铃声,我猜你开会的时候会忘了关声音,测试一下我的心理判断准不准。
:
)”
哼,这小子。
四
秋意已有些浓了,晚上站在窗台边有些凉风习习。
上弦月在晴朗的天空中挂住一些寂寥,手中的烟袅袅升起,在上弦月最明亮的地方渐渐消失。
回到电脑前,打开邮箱,今天可以有很长的时间回信,当然,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半个小时,回了两封。
突然看到了弋然的信,转到下一页,整个一页都是她的信。
很久没有收到过她的信了,难不成是堆积到一起了?
第一封,空白。
第二封,空白。
我并不急着点开下一封,也许下一封也是空白。
但我知道,她是决定了要说些什么了。
第三封,写了内容。
“刘伟打电话来说,他想出去散散心。
我说,恩。
刘伟说,也不想走太远,就去九寨沟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说,恩。
刘伟长长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去。
我知道他现在的表情,眉头微皱,右边眉梢轻轻扬起,刘伟只会用表情来表达他的感情,眉毛活动的不同幅度就是对感情的精确表达。
我又想起刘伟那张好看的脸了,高高的颧骨托着忧郁的眼睛,即使在最晴朗、炎热的时候亦是冷静、深邃。
但我知道,我就要失去了。
刘伟再一次叹了口气,说,尚薇和我一起去。
我说,恩。
挂了电话我才发现,分别的时候,我们都毫无挽留。
从宿舍出来,走过一条路,走过一座桥,走到河边。
微风吹来柔柔地拍打眼睛,拂下两行泪,我没有伸手去拭,因为河边没有人。
我只是不停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刘伟不说话,为什么我也不说话,为什么我们又要在一起。
我继续向前走,眼泪滑落,掉到地上。
突然在拐角的地方有个人坐在树下石墩旁看书,绿色的衣服不易让人发现。
我停住了脚步,正在犹豫是回转身还是走另一条岔路,她抬起了头。
”
信的末尾标注的时间是去年夏天。
第四封。
“图书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抬表一看,已经待了三个小时,该吃午饭了。
从座位上起来,伸了个懒腰,手不小心碰到了背后恰好也站起来的人,于是回头说抱歉。
她看我,微微笑着,还没有等我开口,她小声地说,没关系。
我看见她右边耳朵上一个女神头像的耳钉。
她带我去了一家叫‘废城’韩国料理店,又去了一个叫‘与你无关’的书吧。
她说上次在河边见你,还以为是跳水的,还以为可以见义勇为呢。
她说她朋友都叫她阿辰。
她说我们AA吧。
她接了好几个长长的电话,她声音很低,我觉得她蓬蓬的头发很好看,因为她的眼睛很好看。
”
第五封信。
我点了一支烟,窗外的万家灯火已经有不少熄灭了。
“我们一起去了一个离学校很远的公园,因为那里人比较少,自然的生物能以比较真实的面目存在。
偏西的树林后面有一大片公园扩建还未规划好栽树的荒地。
看着荒地愣了一下,突然她拉着我狂奔起来,又突然狂叫起来。
从后面看着我觉得很荒谬,但感觉到自己跑动的双脚才猛然发现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于是我也叫起来,越叫越激动,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壮烈在激荡。
跑过荒地,她渐渐放慢脚步,我们停下来,胸口剧烈起伏。
我觉得我走出过去了,我看着她,轻轻地说,我想我走出我自己了。
她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我们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
一阵风进来,我打了一个哆嗦,才发现烟并没有点着,已经灭了。
我拿起打火机,手有些抖。
第六封。
“今晚月亮很大,仿佛一盏架得高高的探照灯,灯下的一切无处可躲。
想起鲁迅和许广平的月下故事,不觉笑出声来。
她说她在操场跑步,操场上的人不少,但久留的人并不多,都是来晚练的。
忽然看台上有人挥手,我转身向看台走去。
‘你不是在跑步么?
’
‘跑完了。
’
‘那还在这儿干嘛?
’
‘赏月。
’
‘……’
‘看到月亮,你会想到什么?
’没等我回答,她又接着说。
‘每到这样的夜晚,在月亮下坐着,这样看着她,我就仿佛是个受审者,要在这样的光亮中接受审判。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仰着头,嘴唇微微张翕着,唇线很明显。
月光仿佛她说的那般,锐利地洒在她浅色暗花的衬衣上。
‘所以我会不断地责问自己,到底在找什么,到底在追寻什么,到底在爱什么,或者,到底怎么去爱。
……不如啊,以后到没有月亮的地方去生活吧,那样还活得坦然点。
’她自嘲一般涩涩地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我。
没有声音了,我听见我的呼吸和起伏。
她慢慢向我贴近。
‘你怕么?
’
我的心剧烈地跳着,跳到了嗓子眼,却不能自抑地抓住她的手。
‘怕,我怕没有了你。
’
她笑了,这一次却没有往日的爽朗,她牙齿咬得紧紧的。
‘傻子,你真傻。
’她抬起手,轻抚着我的脸,‘我们都是傻子。
’月亮眨了眨眼,她轻轻低下头。
她吻了我,我却觉得很幸福。
”
轻轻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如释重负?
怎么会是这个词。
是认为她终于勇敢面对了?
是知道了她感情的结局,不必再为她担心了?
还是我已经陷入了她的故事中去?
……
……
第十四封。
“我尽量做得自然,还是觉得有人侧目。
我并不怕,我已经决然如此了,只是觉得未到时候。
我不再牵着她的手,满学校蹿了……明年我们一定要去大草原,去看自由奔跑的马儿,去像马儿一样自由奔跑。
”
第十五封。
“夕多……”
从第四封开始到最后,都没有再署日期,但我知道,她已经在尽可能地表述。
尽管没有日期,我仍清晰地看到一个人,一段复杂感情的成长过程。
第十六封。
空白。
2:
50,抽完第6支烟,我回了她的信。
“今天的夜晚,很美。
”
五
又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寒。
从衣柜里拿出绒线外衣,出门的时候穿上。
冬天,我居然都想到冬天了。
妹妹刚去北方,今年的冬天,她要在北方的暖气中过得与以往不同了。
阿海的办公室门已经开了。
阿海是心理咨询老师中唯一一个男的,精神的平头,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
他总是第一个到。
刚要掏出钥匙开门,旁边闪出一个人,拍着我的肩膀。
回头一看,原来是杜鹏。
“Goodmorning,teacher.”
“臭小子,上次害我在例会上出丑,大清早的又来吓唬我,别告诉我你没钱吃早饭了啊。
”
“上次?
”他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又恍然大悟。
“嘿嘿……诶,告诉你啊,我现在在兼职的公司干得很好,最近接连做了好几个广告,现在可是过的小康生活哦。
正准备哪天请你吃饭呐。
”
我打开门,他跟着我进了办公室。
“说真的,哪天有空,请你吃韩国料理。
有一家叫‘废城’的还不错。
”
“废城?
”
“你去过了?
”
“没有,只是有点耳熟。
”
“恩,那就好,改天去吧。
”
“那你这么早来干嘛?
”
“哎,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屋的小飞猪你知道吧,就是那个矮矮胖胖但跑起来却很快的那个,他在四楼有个搞化学的哥们儿,最近不知他们有什么事儿,飞猪老去他那儿,晚上也不回来,两人整天都在一块儿。
然后……”他顿了顿接着说,“旁边宿舍有一个八卦男生,就说飞猪是Gay。
也不知道飞猪是怎么听见的,后来两个人就打起来了,打得不可开交啊,一个缝了五针,一个缝了七针。
宿舍管理员报到了院里,院里就说要处分。
我好说歹说,终于才让飞猪先接受心理咨询,暂缓处分。
所以今天就带他来了,总之,就是希望你帮忙写个报告,或许可以不用处分。
”
“那他人呢?
”
“厕所。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正说着,飞猪进来,一脸委屈。
样子看起来就像退役后发福了的运动员。
我看了看飞猪,又看了看杜鹏。
飞猪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
“他不用出去,这没什么好秘密的,我们都是哥们儿。
”
我笑了笑,示意他随便坐。
他把凳子旋到我和杜鹏的中间,坐下了。
“你有话要说,”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吧。
”
“我跟他只是朋友。
”
“他叫子弹。
”
“我们一直都是好哥们儿。
”
“他最近遇到了很多麻烦事,我就一直陪着他,喝酒,聊天。
”
“我不是个小气的人,更不是个不能开玩笑的人。
”
“我只是觉得对不住兄弟。
”
“反正架已经打过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下次那小子还乱说,我还打他。
”
他慢慢,一句一句地补充,很坚决的声音。
杜鹏咬嘴唇扭头看着窗外,橙色碎花的衬衫在胸前纽出一道杠。
看来他并不想说什么。
我看着飞猪点了点头。
“你怎么看待关于同性恋这个问题呢?
”
“我又不是。
”他撇了撇嘴,好象这个问题让他遭受了巨大的委屈。
“你反感同性恋。
”
“……”
“你甚至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
“……”
“有违你的道德准则。
”
“……”
“那么,关于这件事我只有一个建议,正确对待同性恋这种现象。
这本是一件很小的事,你们之所以大动干戈,是因为你们从心里都否定同性恋,它被摆在你们道德的界线外面。
你们的观点其实是一致的,只不过所站的位置不同罢了。
”
“我当然也不是不能接受同性恋,我朋友里也有……”
“你只是不能接受把自己放进去。
”
他突然抬起头,像发现了什么,“这么说,你赞成同性恋?
”杜鹏也把头从窗外转过来,看着我。
两个青春的少年,在等待一个有关道德问题的回答。
“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它不以我们赞成、反对而产生或者消失,我只是觉得一种事物的存在,总是有它的理由的。
当然,从我的职业的角度来说,我能做的只是让他们看清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发自内心,然后做出各自正确的选择。
每个人,所经历的每一段感情都应该是让人快乐与幸福的,但同性恋的隐秘生活却是艰难的。
我只是希望每个孩子都快乐幸福,而不痛苦。
”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飞猪微微点了一下头。
六
帮助“飞猪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心理咨询的王春丽老师在周五例会上做了报告,希望同学认真对待同性恋问题,因为这关系到个人、家庭、乃至社会的幸福,老教授觉得在这个时候重提这个问题很及时。
散会以后,我慢慢向校门走去,跟弋然约定好的时间还有3分钟。
昨天意外收到一本赠书,昆德拉的《慢》,因为已经有了,于是便想到了弋然,况且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依旧是一脸笑容灿烂。
“没晚吧?
”
“没有,正好。
”
她接过书,放进包里。
“那走吧。
”她坦然自如,我却反而局促不安起来。
穿过两条街,“蓝色妖姬”四个蓝色灯箱字出现在眼前。
我们走进去,在水吧的一个角落坐下。
“你好象瘦了。
”弋然很认真地看我。
“是吗,那倒省了我减肥了。
”我们都笑了。
“夕多,我想去北方读研,最好是北大医学院。
”
“你有信心吗?
”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
“你想说你就会说啊,何况,你总是有很多理由。
”我一边笑一边看着她,但她的表情却不轻松。
“可是……可是我不想离开她。
”
“她”字一出仿佛凭空就制造出了一个她,坐在我们的旁边,“她”的存在立刻就可以感觉到。
“到你真的要走,时间还很长,你有很多时间考虑,你可以考虑清楚很多东西。
”
“你怎么不问她的打算?
”
“你已经决定和她一起了么?
”
“她想留在南方,她说北方的四方四正不适合她。
”
“你们在一起该有一年多了吧,时间真快啊。
”
“她最近很少话。
”
我们各自的话像两条没有交集的线,自说自话,却又很清楚对方在表达什么。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她接着说。
“现在倒是开始有点怀念当初刚认识时的时光了,尤其是河边的第一次见面,就像怀念当初我和你的匿名聊天,那种感觉真是让人陶醉。
当然,现在更好。
”又微微笑了笑,“我和她就这样默默地走了很远了,有时候会觉得,都走到天涯海角了吧,走到天涯海角就该满足了。
”
“……”我觉得我无话可说,难道要用心理分析去劝解她吗?
我不敢多说一个字,多一个字便暴露出种种卑下的念头,便显出一个道义说教者的面目,她要讲故事,我就只能安静地听着。
“她说,她最近不太知道怎么说话,一说便是错,觉得有些东西是抓不住终究要失去的,就像《泡与沫》一样,被困在雪里,也不知对错,也不知结局。
她也许是有心事吧,最近这段日子都是这样,但却只会浅浅笑着说,没事。
她写了很多东西,但有时候我却觉得,她不像那些字句一样冷静、厚重、理智,有时候她就像个小孩。
”
“她,知道你告诉我么?
”
“她知道你,知道我们是朋友,她经常对我说她不在的时候,我不开心一定要找你,因为你是难得的可以做朋友的人。
只要,不提她的名字。
”
“她常不在么?
”
“她是搞文字工作的,兼职了记者,除了研究她的学问,剩下的时间都用在外面跑了。
”
“挺累的。
”
她轻轻叹了口气,“很累,她很累。
爸、妈是很功利的人,只管问她要钱,并不在乎她的理想、前途什么的。
她从来不多提他们,我也不多问。
”
我猜想着阿辰的样子,“真想见见她。
”
“你会见到她的,”看着我略带惊异的表情,她接着说,“她一直这么说的,”又把脸撇向窗外,“她说在某年某月某日,你会见到她的。
”
七
一个礼拜后,杜鹏告诉我,飞猪还是因为“不听劝阻在宿舍内打架,造成极恶劣的后果和极坏的影响,给予内部警告处分。
”
我轻轻叹了口气,只回答了一声,哦。
我在想,无论何种程度的处分都会给学生心里留下阴影,任凭时光和岁月怎样地流逝,或深或浅的阴影并不会消失,只不过是被层层叠叠的感情掩藏了起来,等待着某天被再发掘时的又一次剧烈疼痛。
杜鹏如他说许诺的,请我吃韩国料理,以回报我曾经请过他的早饭、午饭或者晚饭。
“废城”距离学校并不近,藏在商业区旁边的一片居民区附近,推门进去有一股淡淡的木香。
暗灰色系的确给人一种废弃的荒凉之感。
杜鹏径直走向里面的一个小包间。
“安杰本来也是要过来的,说一定要谢谢你在他面对人生困惑时给予的即使的帮助,可是他爸昨天老毛病又犯了,住院了,所以他回家了。
”
“呵呵,我可不着急啊,我等着他。
”
闲话家常中,时间很快过去了,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男孩已经在不经意间悄悄长大了。
这个当初执意要做我弟弟的人,一颦一笑间透着年轻男人特有的气质。
“想什么呢?
”
“哼哼,没什么啊。
我只是在想我们这位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
“咳……”他腼腆地挠挠头,“不过前些日子我认识了一个女孩,挺有思想,挺有气质的。
有两次广告都是我们合作的,她的文本,我的创意。
”
“可我怎么没见过你跟谁一块儿呢?
”
“诶,又不是女朋友,怎么会在一块儿呢?
我觉得她有很多故事,她背后一定有很多故事,一种别样的感觉。
”
“所以啊,有的人就……”
“但愿,美梦成真吧。
”他咬了一下嘴唇,乌黑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
八
最近一个星期整天忙于一些琐碎的事情,一直没有动过博客,打开进入,发现有好几个朋友的留言都是,你该更新了。
传了几篇昨天写好的东西,又进了几个链接。
突然想起弋然给过我阿辰的博客地址,从包里翻出来,按照上面的地址输了进去。
一个叫“空城”的个人博客出现在我面前。
白色的底,浅黑的画面,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
个人自述是四行大小不一、参差错乱的句子。
“我仿佛
一口祖先们
向后代挖掘的井一切不幸都源于我幽深而神秘的水”
右下角的背景是一副刻意处理成黑白效果的照片,两个人在太阳下手牵手。
照片的右下方有一行小字:
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看得出是她和弋然。
博客上多是一些随感、杂记,我从她的链接上进到她的个人网站里,里面都是她的作品,小说、散文或者剧本。
其中有一部已经发行了的小说,今年年初刚读过,叫做《红》,署名是以梦为马。
文笔简练,用了一些写作技巧,但又不过于花饰,感情流露自然而又强烈。
书中讲了五个发生在大学校园里的荒唐故事,爱恨情仇,酸甜苦辣一应俱全。
没想到,作者是她。
下了她另外两部小说的电子版,退回到博客里,看那些关于辰和然的生活记录。
我从很久以前的日期开始看。
一段崎岖而真挚的感情展现在我眼前。
两个人的困惑,两个人的痛,两个人曾经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两个人的幸福与微笑,娓娓道来。
没有矫情与藻饰。
从头到尾,我已经是故事中的了,时喜时忧,心潮起伏。
日子最近的几篇里却没有然,辰一个人到处走。
马路,河边,公园,不停地走,焦急烦躁。
她仿佛要做一个决定,要找到一个答案,她左右为难,她四面楚歌,她说她在把伤口撕碎痛给人看,她说她爱每一个人然后她怀疑自己是否有爱的能力,她说又对又错就失去了价值判断的标准。
“一群群哑巴头戴牢房,一切是不可言说的,因为只能在行走中表达,表达和言说也不是同一个事物。
你用心去做每件事,去爱便是好的。
我是夕多。
”
我在上面留了言,抬起手看见屏幕下方的计数器,点击超过了五位数。
阿海敲门进来。
“这里是几篇论文,教授让看看,看完以后做些批注再交回去。
”
“哦,有时间限制吗?
”
“尽快,周五开会之前吧。
”
“恩,好的,谢谢。
”
“不客气。
”阿海有礼貌地退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阿海总是彬彬有礼,极有节制。
看着阿海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阿辰,像阿海这样的男人又会有怎样的痛呢?
幸福的人有同一种幸福,不幸的人把疼痛分成很多类。
准备关掉电脑去看一看阿海刚拿过来的东西,于是刷新一下界面。
总是习惯在下线的时候刷新,虽然没有什么意义还是期待着一些不经意的改变。
页面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惊奇地发现,“空城”上又多了一些内容,两首诗。
一首“无题”。
“我们一齐吐火
在长长的孤独的光线中
绝对没有想到太阳是我的一生
望月怀远
后山的哑巴高唱夜歌
离日出还有三分钟
你坐着朗诵我的诗
而风并不过来
去到更远的地方,一语不发”
还有一首是,写给然。
“只有我站在太阳痛苦的芒上
只有爱仍在向上生长
只有你茫然地望着我
只有恨坐在天梯上看着这一片草原
只有我藏也藏不住了
只有自己”
是刚刚提交的,那她一定看见我的留言了。
我觉得这些句子似曾相识,却又记不清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
九
温度计上的数字不断减小,趁着一个空闲的星期天下午,我把薄的衣服整理好收拾起来,然后拿出厚的衣服,挂在衣柜里。
去年冬天的记忆从衣服里渗出来。
灰色外套的早晨,黑色毛衣的下午,日出日落。
看看墙上的挂历,浩去美国该有七个多月了。
说完再见还是依旧在生活,并不觉得时间对于我发生了什么质的变化,只是哪个粗布格子衬衫的男人,从我的房间里出去了,留下一些照片、余温和怀念。
整理好衣柜,打开电视,抱了床毯子,坐到沙发上。
弋然打电话过来。
“喂。
”
“她不见了!
”弋然的声音有些低沉,听得出一点点沙哑。
“什么叫做不见了?
”
“我找不到她的人,两天多了。
”
“会不会是临时有事,因为是周末所以没有给你打招呼呢?
”
“周末才应该给我打招呼呢!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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