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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忠义矛盾中苦苦挣扎的英雄
提要:
《水浒传》全称《忠义水浒传》,是中国文学史上著名的反映农民起义的长篇小说。
作者通过以宋江为首的各路好汉被逼上梁山的故事,反映了封建社会“官逼民反”的现实,表达了对社会安宁、国泰民安的向往和对贪官污吏的痛恨,勾勒出一幅忠君爱国、除暴安良的理想图画。
因此,正如小说题目所昭示的,忠义思想就是这部小说的主旨。
这种思想的最大负载者就是作者以全力塑造的宋江这个人物。
宋江不仅是小说中的一个重要人物,而且也是小说中的一个特殊人物。
说他重要,是因为作为起义军领袖,他亲手创建、发展、壮大了起义队伍,使之成为宋王朝的心腹大患;说他特殊,是因为他既委身于造反之列,却又始终不能忘怀对封建统治阶级的耿耿忠心,最终又亲手葬送了起义事业。
“义”使他倾向革命,不满现实;“忠”又使他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这种双重性格,不仅造成了宋江的个人悲剧,也造成了整个起义军的悲剧。
[1]
在作者笔下,宋江生活的轨迹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
一是在郓城作押司时期;二是亡命江湖、落草为寇时期;三是招安以后。
下面,我就按这三个时期来分析宋江的人物形象。
关键词:
忠义矛盾招安英雄悲剧
Abstract:
"ShuiHuZhuan"thefulltitle"LoyaltyandpatriotismShuiHuZhuan",isintheChinesehistoryofliteraturethewell-knownreflectionpeasantuprisingnovel.AuthorthroughbySongJiangweiheadeachgrouprealmanbytheforcedtodosomethingdesperatestory,hadbeenreflectedfeudalsociety"whenofficialspressthepeopletoohardtheyrevolt"thereality,expressedpeacefullytothesociety,peacefulcountryandsafepeopleyearningforwithtocorruptofficials'hatred,outlinesidealdrawingwhichaloyalMr.ispatriotic,removesthebulliesandbringspeacetothelaw-abiding.Therefore,justlikethenoveltopicmakesclear,theloyaltyandpatriotismthoughtisthisnovelprimaryintention.ThiskindofthoughtmosthighloadingistheauthorbySongjiangthispersonwhichmoldswithallone'sstrength.TheSongjiangnotonlyisinanovelimportantpersonage,moreoveralsoisinanovelspecialcharacter.Saidheisimportant,isbecausetooktheinsurrectionaryarmyleader,hefounded,thedevelopmentpersonally,expandedtherevolttroop,causedittobecometheSongdynastybigdisaster;Saidhespecial,isbecausehebothputhimselfinmakesotherwisetherow,andthroughoutcannotdismissfromminddedicatedlyactuallytothefeudalismrulingclassisloyal,finallyalsopersonallyhasruinedtherevoltenterprise."Righteousness"causeshimtofavortherevolution,notfullreality;"Loyal"causeshimtobeovercautiousandindecisive,indecisive.Thiskindofdualdisposition,notonlyhascreatedtheSongJiangindividualtragedy,alsohascreatedtheentireinsurrectionaryarmy'stragedy.[1]
Intheauthorwriting,thepathwhichSongJianglivesmaydivideintothreestagesapproximately:
One,makestheoldaddressforjailwardentimeintheyuncheng;Two,fleestheriversandlakes,forcedtobearobber;Threeafter,offersamnesty.Under,IpressthesethreetimestoanalyzeSongJiangthecharacterimage.
Keyword:
Theloyaltyandpatriotismcontradictory、
offersamnesty、theheroic、tragedy
在忠义矛盾中苦苦挣扎的英雄
——试分析宋江形象
在《水浒传》[2]这部小说中,作者通过以宋江为首的各路好汉被逼上梁山的故事,生动反映了北宋末年朝廷腐败、“官逼民反”的社会现实,寄托了作者希望社会清平,人民生活安康的社会理想,这种理想的主要负载者就是小说中描写的人物,梁山泊起义的领袖宋江。
历史上宋江实有其人。
近人余嘉锡著有《宋江三十六人考实》(载《余嘉锡论学杂著》),收集考辨甚力,可以参看。
《宋史·侯蒙传》载:
“宋江寇京东,蒙上书言:
‘江以三十六人横行齐魏,官军数万,无敢抗者。
其才必过人’。
”汪应辰《文定集·显谟阁学士王公墓志铭》谓:
“河北剧贼宋江者,肆行莫之御。
”张守《毗陵集·秘阁修撰蒋圆墓志铭》谓:
“宋江啸聚亡命,剽掠山东一路,州县大振,吏多避匿。
”《宋史·徽宗纪》:
“宣和三年二月……方腊陷处州,淮南盗宋江等犯淮阳军,遣将讨捕;又犯京东、江北,入楚、海州界,命知州张叔夜招讨之。
”《张叔夜传》所叙最详:
“宋江起河朔,转略十郡,官军莫敢婴其锋。
声言将至,叔夜使间者所向。
贼径趋海濒,劫巨舟十余,载卤获。
于是募死士得千人,设伏近城,而出轻兵踞海诱之战。
先匿壮卒海旁,伺兵合,举火焚其舟。
贼闻之,皆无斗志。
伏兵乘之,禽其副贼,江乃降。
”[3]宋江接受招安后,又干了哪些事情?
关于这一问题史学界争论颇大,主要围绕宋江有没有去征方腊的问题展开。
方腊起义是与宋江起义几乎同时发生的一次农民起义,从起义规模上讲要比宋江起义大得多,影响也大得多。
关于宋江投降后被宋朝派去镇压方腊一事,史书中有明确记载,如李焘的《续资治通鉴长编》、杨仲良的《通鉴长编纪事本末》、《三朝北盟会编》、《皇宋十朝纲要》都明确记载宋江投降后随官兵前往镇压方腊起义,宋江从农民起义领袖变成了屠杀农民起义的刽子手。
但1939年出土了《宋故武功大夫、河东第二将折公(可存)墓志铭》,这就是史学界都知道的《折可存墓志铭》。
墓志铭中明确记载宋江未去征方腊,折可存是在征方腊胜利后才逮住宋江的,同是史料,孰真孰假,史学界争论不休。
就史书记载来看,当时的作者都是一流的史学家,基本上是当时人写当代史,宋江投降、征方腊都属于当时重大历史事件,记载自不会有误,反倒是折可存墓志铭记载可能会失真。
因此,我们认为宋江的确是投降了,并参与镇压了方腊农民起义。
[4]另外,时任大名府元城县尉的李若水(后官至礼部侍郎,靖康二年与徽、钦二宗一起被俘,拒绝金国高官厚禄劝降,不屈就义,谥“忠愍”)的《忠愍集》卷二有诗一首:
“去年宋江起山东,白昼横戈犯城郭。
杀人纷纷翦草如,九重闻之惨不乐。
大书黄纸飞敕来,三十六人同拜爵。
狞卒肥骖意气骄,士女骈观犹骇愕。
今年杨江起河北,战阵规绳视前作。
嗷嗷赤子阴有言,又愿官家早招却。
我闻官职要与贤,辄啖此曹无乃错。
招降况亦非上策,正诱潜凶嗣为虐。
不如下诏省科徭,彼自归来守条约。
小臣无路扪高天,安得狂词裨庙略。
”著名宋史专家邓广铭先生据此考证出,历史上宋江虽曾招安投降,但并无征方腊一事,后又叛,被折可存在平定方腊余党后所镇压。
综合上面的史料,宋江投降不会早于宣和三年二月这点是肯定的,而此时方腊基本大势已去,方腊被俘是在宣和三年四月。
而李若水的诗,有明显的时间要素“去年”、“今年”,也就是说到了宋江投降后的第二年宣和四年,宋江等人的作为是不令朝廷正统看法满意的,否则就不会“招降况亦非上策,正诱潜凶嗣为虐”这么说了。
[5]说到宋江的死因,浩繁的历史没有记载,我在此也不敢推测,只能引一段历史供各位参考:
洪迈《夷坚乙志》(六)言,“宣和七年,户部侍郎蔡居厚罢,知青州,以病不赴,归金陵,疽发于背,卒。
未几,其所亲王生亡而复醒,见蔡受冥谴,嘱生归告其妻,云‘今只是理会郓州事’。
夫人恸哭曰,‘侍郎去年帅郓时,有梁山泺贼五百人受降,既而悉诛之,吾屡谏,不听也。
……’”《乙志》成于乾道二年,去宣和六年不过四十余年,耳目甚近,冥谴固小说家言,杀降则不容虚造,山泊健儿终局,盖如是而已。
[6]这些都是历史上宋江的一些基本事迹,而宋江的性格则是在说话人的描述中逐渐丰富起来的。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曾引元人陈泰《所安遗集·补遗》中《江南曲序》,云其“童时,闻长老言宋江事”,“宋之为人,勇悍狂狭”。
《水浒传》成书过程中,又结合杂剧戏曲的刻划,对其人其事进行了全面“包装”,首先是对“孝义黑三郎”、“及时雨”和“呼保义”作了解释,又用大量篇幅展开了他被逼上梁山的全过程。
[7]
宋江在《水浒传》中从第十八回出场,直到一百二十回被害死,几乎每回都要提到他,他是小说中贯穿始终的一个人物,也是《水浒传》里的第一号人物。
宋江一生大致分为三个阶段,一是在郓城为吏时期;二是亡命江湖、落草为寇时期;三是招安以后。
下面,我就按这三个时期来分析宋江的人物形象。
我们先来看宋江的第一个阶段,这一阶段百回本和一百二十回本都只写了宋江做的两件大事:
私放晁天王和怒杀阎婆惜,即从第十八回宋江出场到第二十二回朱仝放宋公明这五回交待了宋江的出身和亡命江湖之前所做的事情,主要突出了宋江的义。
一百二十回本写宋江出场是在何涛引兄弟何清见过郓城县太守之后,显得比较突兀,书里是这样写宋江出场的:
“那押司姓宋,名江,表字公明,排行第三,祖居郓城县宋家村人氏。
为他面黑身矮,人都唤他做黑宋江;又且于家大孝,为人仗义疏财,人皆称他做孝义黑三郎。
上有父亲在堂,母亲早丧;下有一个兄弟,唤做铁扇子宋清,自和他父亲在村中务农,守些田园过活。
这宋江自在郓城县做押司。
他刀笔精通,吏道纯熟;更兼爱习枪棒,学得武艺多般。
平生只好结识江湖上好汉,但有人来投奔他的,若高若低,无有不纳,便留在庄上馆谷,终日追陪,并无厌倦;若要起身,尽力资助,端的是挥霍,视金似土。
人问他求钱物,亦不推托;且好做方便,每每排难解纷,只是周全人性命。
如常散施棺材药饵,济人贫苦,周人之急,扶人之困,以此山东、河北闻名,都称他做及时雨:
却把他比做天上下的及时雨一般,能救万物。
”[8]百回本更是描写了宋江的相貌,细腻传神:
“眼如丹凤,眉似卧蚕。
滴溜溜两耳悬珠,明皎皎双睛点漆。
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
坐定时混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形。
年及三旬,有养济万人之度量;身躯六尺,怀扫除四海之心机。
志气轩昂,胸襟秀丽。
刀笔敢欺萧相国,声名不让孟尝君。
”[9],经过作者这样一番精心描写,一个宋江的大致形象就出现在读者心中了,在这里,作者交待了宋江的身份、家事、品格,为下文埋下伏笔,宋江在第十八回主要表现了“义”的品格。
他听说晁盖等事发后,“吃了一惊,肚里寻思道:
‘晁盖是我心腹弟兄。
他如今犯了迷天之罪,我不救他时,捕获将去,性命便休了。
’”[10]便设法拖住三都缉捕使何涛,“离了茶坊,飞了似跑到下处。
先分付伴当去叫直司,在茶坊门前伺候。
若知县坐衙时,便可去茶坊里安抚那公人道:
“押司便来。
叫他略待一待。
”却自槽上鞁了马,牵出后门外去。
宋江拿了鞭子,跳上马,慢慢地离了县治。
出得东门,打上两鞭,那马不刺刺的望东溪村撺将去。
没半个时辰,早到晁盖庄上。
庄客见了,入去庄里报知。
”[11]由于宋江的及时通风报信,晁盖一行人才得以逃脱官府追捕,上了梁山,才使梁山事业兴旺发达,队伍逐渐壮大,因此,宋江是梁山的大恩人,也许正因为如此,后来宋江在江湖上屡屡遇险,却总能化险为夷,几伙强人遇到他时,开始都要杀他,但当听说了他就是宋公明之后,“纳头便拜”、口称“恕罪”,把他作为上宾来对待。
我们从这个行动来看,宋江是个仗义的英雄,他明明知道晁盖窃了生辰纲,犯了弥天大罪,因为晁盖是他的心腹兄弟,虽然法度上不可能饶恕,但是他放走了晁盖。
这个行动,宋江是义压倒了法。
他是知法犯法,他是这样的。
所以我们说,法在他观念里边是根深蒂固的,一旦跟义发生了矛盾以后,他可以为了救自己的朋友,救自己的兄弟,而不顾国家的法度。
[12]这是宋江上山之前所做的第一件事,“私放晁天王”,这是宋江为梁山事业做出的一个贡献。
第二个就是第21回,杀死了阎婆惜。
阎婆惜是卖唱的,他救了阎婆惜,他把阎婆惜娶了做自己的外室,就等于自己的妾一样。
在元杂剧里面,写宋江为什么要杀死阎婆惜呢?
是他喝醉酒后的误杀。
但《水浒传》把它改了,改成什么?
就是梁山刘唐送来一封信,还送了钱给宋江。
这封信落到了阎婆惜的手里,阎婆惜要挟他,他很生气,把阎婆惜给杀了。
可以说这件事情,也是他为了自己梁山的朋友,而把自己的外室给杀死,也表现了他义的那一面。
从此他就因为杀了阎婆惜而流落江湖,最后也上了梁山。
[13]从这两件事综合来看,第一个阶段的宋江就是一个仗义的英雄,但我们必须注意到,虽然宋江出于“义”救了晁盖一伙,但从内心里又觉得他们犯下了弥天大罪,于法度上却饶不得。
可见,其所行之“义”,是以不触及封建专制统治为前提的纯粹的义,但是“义”和“忠”毕竟又是截然不同的甚至是完全对立的两种思想。
当这两种思想统一在一个人身上时,就难免要作出抉择。
顾及了对晁盖的义,就不可能顾及对封建王朝的忠。
“忠”和“义”的矛盾本来就潜在着,只不过在第一个时期没有明朗化罢了。
[14]
我们再来看宋江的第二个阶段,也就是书中的第二十二回至第八十二回,是他亡命江湖、落草为寇的阶段。
这个阶段又可分为上梁山前和上梁山后两部分,一百二十回本和百回本中的章节是相同的,自第二十三回“横海郡柴进留宾景阳冈武松打虎”到第四十一回“宋江智取无为军张顺活捉黄文炳“为宋江上梁山前的情节。
作者写这些情节,目的还是在于烘托宋江的“义”。
比如小旋风柴进对他的礼遇,清风山劫匪王矮虎前后不同的态度等,都从侧面烘托了他的“义”。
[15]此外,作者还以宋江为线,把武松和花荣的故事穿插在里面。
为以后的英雄大聚义埋下了伏笔。
但当此之时,他可曾想到对皇帝的忠?
亡命清风寨时,为报刘高之妻害已之仇,他与花荣合谋定计,大败官军。
此后,为了粉碎官军的追剿,他又用计智赚秦明入伙,使秦明不得不走上造反之路。
宋江以他的“义”和智慧,在清风山初步集结起一支造反队伍。
为了躲避大队官军的追捕,他又积极献计献策,要亲率这支造反队伍上梁山入伙。
宋江以他的实际行动表现出对封建专制制度的极大蔑视与践踏。
秦明本无反心,他却逼其造反,这是在维护封建制度吗?
计赚秦明,致使秦明家少数人被杀,这是在维护封建王法吗?
秦明无辜而被反名,其家人无罪而就地死,这是义还是非义?
只是,宋江这种反抗思想的萌芽不久即为宋太公的一封家书所扼杀。
出于忠孝,宋江一再拒绝了晁盖的等人邀其上山入伙的建议,宁可沦为朝廷的囚徒,也不愿意落草为寇与朝廷为敌!
这种骨子里对封建王朝的“忠”与行动上的不忠矛盾地纠缠在一起,使他的洁身自好与造反行为形成鲜明的对照,而“忠”对“义”的主导任用,又使宋江的入伙梁山充满了曲折性和戏剧性。
尽管在押赴江州途中,危险四伏,迭遇不测,使宋江饱受惊吓,但他仍然不改初衷,多次谢绝了各路好汉殷殷挽留的好意。
[16]
刺配江州以后,宋江原本希望改过自新,再作良民,以上报朝廷,下安黎庶,但封建阶级并不买他的帐,最后因为一首所谓的“反诗”而要革掉他的命。
宋江虽然也是被逼上梁山的,但他的被逼与武松、林冲等人又是多么的迥然不同啊!
[17]自第四十二回“还道村受三卷天书宋公明遇九天玄女”至第八十二回“梁山泊分金大买市宋公明全夥受招安”为宋江上梁山后的情节,这个时期宋江的身份是义军的首领,作者通过这个时期梁山义军的大队活动,来表现宋江的人格魅力,宋江在让位卢俊义时说过几句话,来表明自己对自身的看法:
“非宋某多谦,有三件不如员外处:
第一件,宋江身材黑矮,貌拙才疏,员外堂堂一表,凛凛一躯,有贵人之相。
第二件,宋江出身小吏,犯罪在逃,感蒙众弟兄不弃,暂居尊位;员外生于富贵之家,长有豪杰之风,虽然有些凶险,累累天佑。
第三件,宋江文不能安邦,武不能附众,手无缚之力,身无寸箭之功;员外力敌万人,通今博古,一发众人无能得及。
员外有如此才德,正当为山寨之主。
他时归顺朝廷,建功立业,官爵升迁,能使弟兄们尽生光彩。
”[18]这是宋江对自己真实的看法,他承认自己是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服众,才能有限,外表平庸。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能当上义军领袖呢?
这样看来,宋江有这样三个明显的缺点,但梁山众人仍愿以他为主。
说明宋江必有他的过人之处。
宋江有三个过人之处。
下面我把它们一一列出。
第一点,他仗义疏财的品格使得他具有良好的群众基础,对江湖的好汉有巨大的号召力。
大家看《水浒传》里边就知道,梁山不管有多大的问题,只要他三言两语,大家都愿意去卖命,天大的困难也可以解决。
《水浒传》里边大概一共写了三次聚义,一次就是15回的晁家庄聚义,就是为了窃取生辰纲,这次聚义宋江没有参加。
第二次聚义34回的清风寨聚义,宋江把花荣和秦明给动员上了梁山,这是第二次聚义。
第三次就是40回的白龙庙小聚义,这次聚义,他把十几个好汉都鼓动上了梁山。
包括重要的梁山水军将领张顺、张横、李俊、李立、童威、童猛,还有就是戴宗和李逵,都是白龙庙小聚义的时候上了梁山的。
上梁山以后,他又加强了梁山的纪律性。
这对义军的发展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支起义军如果纪律性不强,和百姓没有良好的关系,是很难发展下去的。
在第七十三回“黑旋风乔捉鬼 梁山泊双献头”里就讲了梁山泊和它周围的老百姓的关系。
说离粱山七八十里地,有一个地主刘太公的女儿,被牛头山的强盗抢走了,梁山好汉把刘太公的女儿给救了回来。
刘太公准备了钱,到梁山表示感谢,宋江没有收他的礼,反而设宴招待刘太公,最后把他送下山去。
从这方面看,宋江上梁山以后加强了组织纪律。
这个书里描写很多,他每攻下一个城池,就把粮食分给百姓,而且下令不要残害百姓,所以他们出城的时候,百姓扶老携幼,跪拜欢送。
第二点,他关怀兄弟,有信人的雅量。
《水浒传》写了几次比较大的战役,大多数他都是为了救自己的兄弟。
如第五十四回打高唐州是为了救柴进,五十九回闹西岳华山是为了救鲁智深、史进,六十六回打大名府是为了救卢俊义、石秀。
我们再看第六十回“公孙胜芒砀山降魔晁天王曾头市中箭”,芒砀山有三个首领,就是李衮、樊瑞、项充。
梁山的人捉住了李衮和项充,这两人就投降了梁山,后来他们说我们愿意留一个人作为人质,然后回去一个劝降樊瑞,宋江说,你们两个都可以走,我等待你们的好消息,不必要留一个人质。
他们两个人很感激,把樊瑞也动员来了。
所以说,他相信人,作为一个领袖,他不相信人,猜疑别人的话,很难团结大家来共同起义。
第三点,从宋江来看,他作为领袖,有一定的组织才能和军事指挥才能。
比如,梁山好汉也打过不少败仗,影响比较深的就是三打祝家庄。
前两次宋江指挥得不太灵,损兵折将没有打下来,但他吸取教训,听吴用他们的意见,所以第三次打祝家庄典型地体现了他的组织才能。
这一次他是作为一个统帅亲自指挥的。
他一面派杨雄、石秀深入到祝家庄探听虚实,摸清了盘陀路的情况,为进军祝家庄扫清了障碍。
另一方面,他又利用了祝家庄、李家庄、扈家庄三个庄内部的矛盾,分化瓦解,最后各个击破。
这是有一定策略的,如果三个庄团结起来,可能会给进攻祝家庄造成一定困难。
而且打下祝家庄以后,还做了比较好的善后工作,因为盘陀路是钟离老人告诉他的,所以给钟离老人进行了奖励,还把祝家庄的粮仓打开,给百姓家每家一担米,表示安慰和关心。
所以我觉得应该说他是有一定的组织才能的,如果作为一个义军的首领,宋江一点组织才能、军事才能都没有的话,他是站不住脚的。
特别是到第60回,晁盖死了以后,他当了第一位头领之后,有不少的战役都是他亲自指挥,亲自领导的。
而这个时期正是梁山的全盛时期,一直到了第71回就是英雄排座次,梁山的武力发展到了最高峰,二败童贯,三败高俅,所以就说从他上梁山以后,我们说他是梁山义军的首领。
[19]
我们再来看宋江的第三个阶段,也就是书中的的第八十三回“宋公明奉诏破大辽陈桥驿滴泪斩小卒”至第一百二十回“宋公明神聚蓼儿洼徽宗帝梦游梁山泊.”,为宋江招安后的情节,他主要干了四件事:
征辽、平田虎、平王庆、征方腊,也就是第八十三回到第一百一十九回,这一阶段,作者写宋江,主要是为了表现宋江的“忠”。
征辽是为了抵御外敌的入侵,而平田虎、平王庆、征方腊,都是为了稳定国家内部,这四件事作者都是为了表现宋江的忠而写,但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把宋江的忠和义很好的结合起来,前七十一回的宋江和后四十九回的宋江简直像两个人,尤其是在征方腊的时候,当把方腊的将领俘虏以后,不是说推出去斩首,就是挖取心肝祭奠阵亡的梁山兄弟,而原来他是怎样对待俘虏的朝廷将领的?
总要说,说小可宋江,被迫暂住水泊,等朝廷招安为国家出力,而他俘虏方腊将领之后,就直接把他们杀死了,他身上的“仁”、“义”跑到哪儿去了?
[20]因此我觉得后四十九回的宋江是不真实的,纯粹变成了作者思想的传声筒,这个时期的宋江形象成了朝廷的忠臣良将,咱们来看第八十五回“第八十五回宋公明夜度益津关吴学究智取文安县”一节,欧阳侍郎走后,宋江与吴用的对话:
““适来辽国侍郎这一席话,如何?
”吴用听了,长叹一声,低首不语,肚里沉吟。
宋江便问道:
“军师何故叹气?
”吴用答道:
“我寻思起来,只是兄长以忠义为主,小弟不敢多言。
我想欧阳侍郎所说这一席话,端的是有理。
目今宋朝天子至圣至明,果被蔡京、童贯、高俅、杨戩四个奸臣专权,主上听信。
设使日后纵有功成,必无升赏。
我等三番招安,兄长为尊,止得个先锋虚职。
若论我小子愚意,从其大辽,岂不胜如梁山水寨。
只是负了兄长忠义之心。
”宋江听罢,便道:
“军师差矣!
若从大辽,此事切不可题。
纵使宋朝负我,我忠心不负宋朝。
久后纵无功赏,也得青史上留名。
若背正顺逆,天不容恕!
吾辈当尽忠报国,死而后已。
”吴用道:
“若是兄长存忠义于心,只就这条计上,可以取他霸州。
目今盛暑炎天,且当暂停将养军马。
””[21]从这个细节来看,宋江内心忠于皇帝、忠于宋朝、忠于民族、忠于国家,他认为四者是一体的,在他看来,皇帝代表了国家,也代表了民族。
征方腊是宋江一生中最后的一次战役,也是最惨烈的一次战役,一百零八个好汉,征辽、平田虎、平王庆的时候,没有死一个。
而到了征完方腊往回走的时候,一百零八个弟兄,有的战死,有的阵亡,有的病故,有的离去,有的出家,最后剩了27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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