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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玄英的自然无为论
成玄英的“自然无为”论
摘要:
本文认为成玄英的“自然无为”论由下列内容构成:
一、道性自然,自然虚空,自然独化。
二、人的真性自然,忘于人道之情;物性自然,因循物性。
三、圣人无心,虚心顺物,认识自然之道。
四、生死寿夭、人生命运听任自然;动而常寂,入于自然。
五、一中之无为;率性而动,为而无为。
六、圣人驭世,恬淡无为。
主题词:
成玄英自然无为
道士成玄英,字子实,陕州人(今河南陕县),生卒不详,曾隐居东海。
唐太宗贞观五年(631),召至京师,加号西华法师。
高宗永徽(650-655)中,流郁州。
在流放期间注疏《老》、《庄》及撰述其他著作。
今《正统道藏》存郭象、成玄英《南华真经注疏》三十三卷,此注疏又收入清人郭庆藩《庄子集释》一书。
成玄英的《老子》注疏已散佚,现有其《老子》注疏的三个辑校本:
蒙文通《老子成玄英疏》六卷,严灵峰《道德经开题序诀义疏》五卷,日人藤原高男《辑校赞道德经义疏》。
本文即据其老庄注疏对他的“自然无为”论作分析。
一、道性自然,自然虚空,自然独化
成玄英阐述了“道”的自然性。
他认为,道是自然存在的,人与万物都难逃自然之道的法则。
《庄子·大宗师疏》所说的:
“夫物不得豚者,自然也,孰能逃于自然之道乎!
”就是阐明这个道理。
在他眼中,道的本性为自然,老子讲“道法自然”的意思就是因为“道性自然,更无所法,体绝修学,故言法自然也”。
道自体的本性是自然,那么从道性自然这个意义上说,自然的含义是什么呢?
在成玄英那里,道的自然性与其虚通性是同一的,如《庄子·外物疏》所云:
“虚空,故自然之道游其中”。
虚空为自然之道提供了运行的场所,而自然之道本身也就是虚空。
其《老子注》中反复阐明“道”是虚空之理。
他说:
“道以虚通为义”;“道者,虚通之妙理,众生之正性也”。
其《庄子疏》也诠释“道”为虚通。
《庄子·天下疏》说:
“道,达也,通也”。
《庄子·大宗师疏》称:
“虚通至道,无始无终”。
《庄子·知北游疏》讲:
“至道玄通,寂寞无为”。
成玄英是把“虚通”作为“道”的本质特性,甚至干脆将虚通与道相提并论,称之为“虚通至道”。
从道性自然这个意义上说,自然就是虚空,就是“虚通之妙理”。
因此所谓“道性自然”即等于“道性虚空”,换言之,自然即是“空”。
这明显受到佛教讲“空”的影响。
自佛教空宗般若学传入中土,佛教说“空”所形成的强有力社会思潮,对道教影响很大,道教最根本的概念如“道”、“自然”等染上了“空”的义氲。
成玄英也不例外。
本来,《道德经》讲“道法自然”,如果这一“法”字作名词用,则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道以本身的样子为法则,亦即道与自然是同一的,道即等于自然。
后来的许多诠释者包括道教中人也是这样理解的。
既然道就是自然,自然即道,那么成玄英以空虚解道,顺理成章,用“空”说自然便不足为奇了。
事实上,唐代道教论说“自然”普遍受佛教讲“空”的影响。
比如三论的“缘起性空”说就被《道教义枢》纳入,以解“自然”,其卷九《道性义》所谓“道性者即真实空,非空不空,亦非不空,道性众生,皆与自然同也”,就是说明道性的“真实空”与自然是相同的,自然与道在“空”的意义上合为一体。
在谈到自然的本质是种空这一点上,可以说成玄英和《道教义枢》是十分接近的。
和庄子一样,成玄英认为事物变化的动力因在于“自化”。
《庄子·秋水疏》指出:
“万物纷乱,同禀天然,安而任之,必自变化,何劳措意为与不为!
”纷纷扰扰的万物,自然而然地在那里自我发生变化,人们用不着去“措意为与不为”。
《庄子·在宥》借鸿蒙之口说:
“汝徒处无为,而物自化”。
成玄英的诠释“但处心无为而物自化”,就是劝人心处无为,听任物自化。
物的自化,成玄英又称之为“独化”。
《庄子·在宥疏》疏解“物固自生”说:
“能遣情忘名,任于独化,物得生理也”。
《庄子·则阳》说:
“虽有大知,不能以言读其所自化,又不能以意其所将为。
斯而析之,精至于无伦,大至于不可围”。
对此成玄英的解释是:
“假令精微之物无有伦绪,粗大之物不可围量,用此道理推而析之,未有一法非自然独化者也”。
一切事物的运动变化都由“自然独化”而引起,这显然受到魏晋玄学家郭象“独化”说的影响。
和庄子、郭象一样,成玄英以自化、独化说明事物变化的动因,其理论仍然建立在抽象的玄想上,没有以客观事实作依据,进行严密的逻辑论证,这也暴露了中国哲学传统上的缺陷。
二、人的真性自然,忘于人道之情;物性自然,因循物性
成玄英所谓“真性”就是指自然之性,换言之,自然之性、天理之性才是人的真性。
《老子注》卷二说:
“绝偏尚之仁,弃执迷之义,人皆率性,无复矜矫,孝出天理,慈任自然”。
《庄子·渔父疏》讲得更为明确:
“节文之礼,世俗为之,真实之性,禀乎大素,自然而然”。
真性出于自然,“不知所以,莫辨其然,故与真性符会”。
这种自然真性是生命之本,所谓:
“自然之性者,是禀生之本也”。
因此人们应当“动不伤性,应不离真”,也就是行动和应对外物不伤离真性。
这种自然之性亦即人的本性、天性。
《庄子·达生疏》提出:
“因于天性,顺其自然”,并以木性喻人性,说明木头虽经人工,但“木性常因自然,故以合天也”。
人性只要能因任天性,即使外物烁我,我仍能持守本性不变。
然而人的天性是不同的,这种不同的天性,“禀之自然,各有定分”,由此形成人的“性分”。
在成玄英眼里,自然本性就在性分之内,“若有心分外,即不以分内为是者,斯败自然之性者也”。
自然之性与理究竟是种什么关系呢?
《庄子·缮性疏》说:
“人禀性自然,各守生分,率而行之,自合于理”。
人的自然之性就是合理的,换句话说,人的自然本性即是理。
后来理学家程颐明确提出“性即是理”的命题,认为“穷理尽性至命,只是一事,才穷理便尽性,才尽性便至命”。
这个意思,可以说在成玄英的思想中已经包含,只是没有明确提出来。
《庄子·天下疏》讲:
“死生交谢,寒暑递迁,形性不同,体理无异”。
人性物性表现出种种差异,各有各的性分,但是在“体理”这一点上却为共通的。
为什么?
因为在成玄英的观念中,性就是理,性的本质就是自然之理,不管表现出如何千差万别的“性”,其实质都是一样的,都是“理”的体现。
《庄子·大宗师疏》说:
“不修仁义,不偶于物,而率其本性者,与自然之理同也”。
率其本性,就意味着不去修行儒家仁义。
如果一定要讲仁义,那么率性而有的仁义才是合理的,即《庄子·骈拇疏》所说:
“仁义之情,出自天理,率性有之,非由放(仿)效”。
这种出自天性的仁义之情是学不到的,根本就不可能学。
《庄子·达生疏》中,成玄英提出:
“夫物虽禀之自然,亦有习以成性者”。
“习以成性”并非是说,人的性分可以通过修学而加以改变,特别是至德之性,更非习学可致。
为什么不可以习得?
因为“大块造物,率性而动,若有心师学,则乖于自然,故不得也”。
本性中没有的东西是学不来的。
从儿童的说话,也证明这一道理。
《庄子·外物疏》指出:
“夫婴儿之性,其不假师匠,年渐长大而自然能言者,非有心学之,与父母同处,率其本性,自然能言”。
成玄英又以离朱、师旷为例说明他们:
“禀分聪明,率性而能,非关学致”。
这都说明性分不可由学致,学即丧失真性自然。
表面上看,积习成性说似乎与其性分说是自相矛盾的,但说到底最后仍同一于自然,积习成性以至与自然天性相同,仍然止守于性分内。
这种思想也是继承郭象而来。
郭象注《达生》即称:
“物虽有性,亦须数习而后能耳”;“心以成性,遂若自然”。
习是在自我本性的基础上反复演习,学则是效仿他人,即所谓“舍己效他”,故“习以成性”与“性非由修学”的内涵是相同的,都是一种自然主义的人性论。
成玄英更倾向于通过修心而走上回归自然本性之路,在其眼中,心有欲,心有境物,心动荡不已,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回人之自然本性的,只能失去自我真性。
《庄子·则阳疏》讲:
“夫有心仿效造化而与物俱往者,此不率其本性也”。
有心就不自然了,所以丢失了自我本性。
特别当人有心于性分之外而不安守性分,更是败坏自然本性,即《庄子·庚桑楚疏》所谓:
“若有心分外,即不以分内为是者,斯败自然之性者也”。
这种情况,《外物疏》将之比喻为如火烧人之中和之性:
“不能守分无为,而每驰心利害,内热如火,故烧焰中和之性”。
经此一烧,人的自然之性灰飞烟灭。
因此,成玄英强调人心的活动范围最好只在自然本性内,人心切勿去计较利害得失,这样才有自然之性的复归。
关于人的“情”,成玄英主张适情,即顺任人的自然之情。
《庄子·养生主疏》从养生角度讲适情:
“夫泽中之雉,任于野性,饮啄自在,放旷逍遥,岂欲入樊笼而求服养!
譬养生之人,萧然嘉遁,唯适情于林籁,岂企羡于荣华!
”养生之人逍遥适情于山林,这是种自然的情调,非人为的“人情”,一旦陷入“人情”,跌进“樊笼”中,虽荣华而不得自在。
适情是对人情的否定,因为人情违背天然,无怪《庄子·德充符疏》要说:
“禀之自然,各有定分。
何须分外添足人情!
”人情不合理,人情有罪,此即《外物疏》所谓:
“或纵恣六根,驰逐前境;或窍穴哽塞,以害生崖;通蹍二徒,皆不当理。
斯并人情之罪也,非天然之辜”。
而至人、真人的“无情”即无普通人的那种情欲,超越人之常情。
《庄子·列御寇疏》就讲:
“复古真人,知道之士,天然淳素,无复人情”。
无情是人的自然状态,只有至人,真人才能保持这种“天然淳素”的状态,一般人都跌入“人情”的泥淖。
成玄英大声疾呼:
“率其天道之性,忘于人道之情,因合于自然之理也”。
无人道之情,有天道之性,此即成玄英自然主义的无情有性说。
成玄英又论及物性的性分,以说明万物都有各自的性分,物性与人性是相通的。
《庄子·逍遥游疏》说:
“物性不同,各有素分”;“物性不同,不可强相希效”。
物性的性分决定了彼此之间的差异,不可强求一物仿照他物,于是物性也当止于性分之内。
故《庄子·大宗师疏》说:
“以德接物,顺物之性,性各有分,止分而足”。
由此成玄英提出“因循物性”的命题。
《庄子·齐物论疏》说:
“无所措意于往来,因循物性而已矣”。
这是从时空上讲因循物性。
《至乐疏》说:
“先古圣人,因循物性,使人如器,不一其能,各称其情,不同其事也”。
这是将人才比作器物,说明器物的使用当因循物性,人才的使用理当相同。
所谓因循物性即指顺从物性。
《庄子·徐无鬼疏》解释说:
“循,顺也。
顺于物性,无心改作”。
为什么应当因循物性?
在成玄英看来,物性自然,物性有差异,因此当随物性之本然,根据不同的物性而妥善安置,则无有不当。
《庄子·秋水疏》以鸱为例推论说:
“(鸱)昼则眼暗,夜则目明,故夜能撮捉蚤虱,密视秋毫之末,昼出瞋张其目,不见丘山之形。
是知物性不同,岂直鸱鸺而已!
故随其性而安之,则物无不当也”。
从个性推出共性,得知世间万物的物性相异是普遍的,当“随其性而安之”。
假如不是这样,后果也就不同,正如《庄子·外物疏》所指出:
“反于物性,无不伤损”。
三、圣人无心,虚心顺物,认识自然之道
成玄英主张圣人无心,此种“无心”建立在自然主义的理论基础上,与道家自然无为的学说分不开。
“无心”的含义是什么?
成玄英用自然无为去揭示它。
《庄子·至乐疏》说:
“天无心为清而自然清虚,地无心为宁而自然宁静。
故天地无为,两仪相合,升降灾福而万物化生,若有心为之,即不能已”。
天地无心而万物化生,此种无心就是无为自然,只有如此才能完成天地本身的功能。
《徐无鬼疏》也说:
“夫二仪覆载,亭毒无心,四叙周行,生成庶品,盖何术焉,而万物必备”。
天地并未机关算尽,用种种心术去生成万物,而是顺其自然,“亭毒无心”。
天地如此,人又怎能不效法呢?
《刻意疏》说:
“心既恬淡,迹又平易,唯心与迹,一种无为”。
从天地之无心论及人之无心,天人于此合一,同样都是自然无为。
自然无为的“无心之心,用而不劳”,与道相通。
“无心”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含义就是虚心、忘心。
《庄子·徐无鬼疏》说:
“玄古真人,用自然之道,虚其心以待物”。
这说明虚心是心的一种自然状态,是心与自然的契合,虚其心以对待外物,符合“自然之道”。
《庄子·大宗师疏》以秋霜春育作比说:
“圣人无心,有感斯应,威恩适务,宽猛逗机。
同素秋之降霜,本无心于肃杀;似青春之生育,宁有意于仁惠!
”圣人的无心,就像秋天降霜肃杀万物,春日生机育化万物一样,是种自然状态,本非有心有意。
再看《庄子·刻意疏》:
“天地无心于亭毒而万物生,圣人无心于化育而百行成,是以天地以无生生而为道,圣人以无为为而成德”。
圣人之无心,正体现了道家那种自然无为的精神,恰恰是这种精神,使圣人“成德”、“百行成”,取得事业上的成功。
正如《庄子·外物疏》所讲:
“圣人无心,应机而动……故其功每就”;“圣人无心,故天下归之”。
人心对于物性抱什么态度呢?
《庄子·人间世疏》说:
“虚空其心,随顺物性”。
也不得“有心”,因为有心即逆于物性。
《庚桑楚疏》提出“接物无心,委曲随顺”。
为什么圣人能够接物无心呢?
《寓言疏》认为:
“随日新之变转,合自然之倪分,故能因循万有,接物无心”。
随变任化,符合自然之分,于是有圣人的接物无心。
只有无心才能应对万物,才能无所不应而不为外物驱役,一旦有心,只会在应付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时归于失败。
人应该采取何种方法去认识自然之道呢?
《道德经》第四十七章说:
“不出户,知天下。
不窥牖,见天道。
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是以圣人不行而知”。
成玄英对这章的解读首先指出:
“有道之人,虚怀内静,不驰心于世境而天下之事悉知,此以真照俗也”。
得道者对事物的认知,心怀清静,不追逐外境,所以能够对“天下之事悉知”,这是真知与俗知的不同。
成玄英对“不出户”之“户”的解释颇有独到处,他并不将其解释为门户,而认为是“知觉攀缘分别等门也”,这就与其无心说顺理成章地合为一体。
既然心不去知觉,不去攀缘,不去分别外境,那么认知当然就是在“无心”中实现的。
对“牖”的解释亦具道教风格:
“牖,根窍也,天道自然之理也”。
于是要认知自然之理,就该“堕体坐忘,不窥根窍而真心内朗,睹见自然之道,此以智照真也”。
这是内心“反照真源”的认知过程,真心照内不照外,达到内在明朗的程度,即能照见自然之道,这就是俗语所谓“内心亮堂堂”。
在《庄子·人间世疏》中,成玄英同样讲到:
“观察万有,悉皆空寂,故能虚其心室,乃照真源,而智惠明白,随用而生”。
请注意,这里所谓“观察”,非指用眼去看,乃指以心去观照,而所谓“虚其心室”云云,指“无心”以照见“道”。
《庄子·外物疏》:
“能达理通玄,识根知本者,可谓观自然之至道也”。
不用眼观,而是用人之心智去观照道的自然本性,从而“识根知本”,这就是他教人认识自然之道的方法。
心对物的观照,应该是自然主义的,“德宇安泰而静定者,其发心照物,由乎自然之智光”。
这种自然而然发出的智慧光芒,在成玄英看来,是人们获得真知的唯一途径。
《庄子·养生主疏》借庖丁解牛的故事,发挥道家那种认识以心不以目的传统:
“经乎一十九年,合阴阳之妙数,率精神以会理,岂假目以看之!
亦犹学道之人,妙契至极,推心灵以虚照,岂用眼以取尘也”。
庖丁解牛已达到学道之人用心灵虚照至极之道的境界,此与常人首先要通过眼睛去观察而获得认识是大相径庭的,这是成玄英主张用“心”去认知的上乘境界。
他主张:
“法效自然,宝贵真道”。
他所谓“真道”旨在说明道是真理,故《庄子·知北游疏》称:
“遇于道而会于真理”。
认识真理应当“法效自然”,其基本原理就是道家的自然无为思想。
四、生死寿夭、人生命运听任自然;动而常寂,入于自然
对于生死大事,成玄英教人以随变任化、与化俱往的态度对待之,生死听任自然。
《庄子·至乐疏》说:
“从无出有,变而为生,自有还无,变而为死。
而生来死往,变化循环,亦犹春秋冬夏,四时代序,是以达人观察,何哀乐之有哉!
”在达观者眼里,生用不着欢乐,死也用不着悲哀,因为生死若春夏秋冬的循环变化,是种自然现象,人们无法抗拒,不如顺其自然。
《至乐疏》又说:
“以生为昼,以死为夜,故天不能无昼夜,人焉能无死生”。
生就如白日,死好像夜晚,自然界有昼夜交替,人怎能只生不死?
《田子方疏》也以昼夜喻生死:
“夜暗昼明,东出西入,亦犹人入幽出显,死去生来。
故知人之死生,譬天之昼夜”;“死生虚幻,终始均乎昼夜”。
生死既然像四时、昼夜一样是种自然现象,那就应该顺任自然,用不着“当生虑死,妄起忧悲”。
圣人深明这一道理,所以能够“放任乎自然之境,遨游乎造化之场”。
达于生死自然之变的“真人”懂得:
“旦明夜暗,天之常道;死生来去,人之分命。
天不能无昼夜,人焉能无死生。
”然而“流俗之徒,逆于造化,不能安时处顺,与变俱往,而欣生恶死,哀乐存怀。
斯乃凡物之滞情,岂是真人之通智也!
”“真人之通智”明确地认识到:
“死生昼夜,人天常道”;“世间万物,相与无恒,莫不从变而生,顺化而死”。
于是“真人”面对生死“不悲不哀”,“能一死生,冥变化,放纵环宇之中,乘造物以遨游”。
在生死问题上,成玄英对庄子自然之“化”的哲学可以说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尽管偶而还在使用道教传统的“神仙长生之道”一类术语,但这类术语已被他赋予了新的内涵:
“自非随日新之变,达天然之理者,谁能证长生久视之道乎!
”在这里,我们完全嗅不到道教传统的肉体长生说的气味,而是庄子式的达于自然变化之理,与化同往。
成玄英从对人生的思考,尤其是对生死问题的思考出发,主张人应与化同往,并把生死之化归结为自然的物化,不仅深化了庄子“化”的哲学,而且批判了道教传统的肉体成仙说,在道教生命哲学中独树一帜。
生死都能参透,至于寿夭还有什么看不破的呢?
一样的“随变任化”,听其自然。
《庄子·秋水疏》指出:
“既知古今无古今,则知寿夭无寿夭。
是故年命延长,终不厌生而悒闷;禀龄夭促,亦不欣企于遐寿;随变任化,未始非吾”。
寿命长,不厌生;寿命短,也不企求长寿,一切都听从自然的安排。
而且自然所安排的寿与夭,非我能主宰,只有听之任之。
正如《秋水疏》所说那样:
“年之寿夭,时之赊促,出乎天理,盖不由人。
故其来也不可举而令去,其去也不可止而令住,俱当任之,未始非我也”。
对于人生的命运,也应该抱一种任其自然所适的态度:
“委自然而变化,随芒忽而遨游,既无情于去取,亦任命而之适”。
就是我们的身体,亦听任造化的安排,任化而往,随遇而适:
“假令阴阳二气,渐而化我左右两臂为鸡为弹,弹则求于鴞鸟,鸡则夜候天时。
尻无识而为轮,神有知而作马,因渐渍而变化,乘轮马以遨游,苟随任以安排,亦于何而不适者也”。
“偶尔为人,忽然返化。
不知方外适往何道,变作何物。
将汝五藏为鼠之肝,或化四支为虫之臂。
任化而往,所遇皆适也”。
不管造化将我们的身体变作什么,或变为鸡,或变为马,或变作鼠肝,或变作虫臂,我们都不嫌恶,听其自然,随化而去,无所不适。
这是成玄英对庄子思想的发挥。
一般人执着于有为,带给人生的是痛苦与失败,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颠倒了道的无为特性。
本来,“至道虚玄,无为无执”,普通人却不愿遵行,于是出现“凡情颠倒,有执有为,为即危亡”的险情。
只有圣人的人生是最成功的,为什么呢?
因为“圣人体道无为,故无堕败”。
“圣人穷理尽性,亦无为无不为也。
今言圣人不为者,示欲辅导群生,复此自然之性,故言不敢为也”。
众生本来禀赋自然无为之正性,但由于迷惑妄执,丧道乖真,便走上了有为的迷途,圣人的任务就是要他们迷途知返,复归自然无为的本性,以无为作为人生守则。
成玄英劝人们“绝有相之学,会无为之理”。
他告诉修道者“无能遣有,是以知无为之教,大益修行之人”。
无为可以全生,《庄子·人间世疏》疏解楚狂接舆“凤歌”就说:
“陆通劝尼父,令其晦迹韬光,宜放独任之无为,忘遣应物之明智,既而止于分内,无伤吾全生之行也”。
他还告诉人们,人生的行持进退应效法自然之道,守分知足,从而才能全身远害。
他解老子“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时即告诫世人,尤其是那些命运的宠儿,人生的成功者:
“天者,自然之谓也。
夫日中则昃,月满则亏,亏必盈。
极则反,数其然也。
所以佐世之功成,富贵之名遂者,必须守分知足,谦柔静退,处不竟之地,远害全身。
能如是者,深合天真之道也。
功成名遂者,谓退身隐行,行自然也”。
物极必反,这是自然之道的法则,人应当充分认识这一法则,自觉地以这一法则来指导人生,就能避免成功给人带来的祸害,保全自己。
对于名利,人应当“既不逐利,又不殉名”,如此方能“率性归根,合于自然之道”。
总之,人生就该“无问枉直,顺自然之道”;人生就当游心于自然之道,因为“自然之道,不游其心,则六根逆,不顺于理”。
这样,他就将其宇宙本体论与人生哲学相沟通,人生在宇宙本体之处找到了安全的立足点。
这种对待人生命运、生死寿夭的自然主义精神是向道家的回归,却是对道教传统的反叛。
魏晋以来道教就主张“我命在我不在天”,试图对抗自然,将生命掌握于自我之手,不服从自然的安排。
成玄英的观点显然与此背道而驰,但却与庄子相接通。
从动静说,宇宙的自然本性是“动而常寂”,圣人、真人、至人、善养生人是成玄英所理想的与宇宙本体“动而常寂”特性相符合的人,这类人“运真知而行于世,虽涉于物千变万化,而恒以自然为本,居于虚极而不丧其性,动而寂者也”。
这类人“虚心顺物,而恒守真宗,动而常寂”。
随顺“自然”,因此能够动而常寂。
能够动而常寂,就能适应一切境遇,就能与化同往,正如《庄子·大宗师疏》所说的那样:
“所在皆适,故安任推移,未始非吾,而与化俱去。
如此之人,乃能入于寥廓之妙门,自然之一道也”。
养生以静为准则,这在成玄英是毫不含糊的,他称主静的养生者为“重静之人”,描绘说:
“重静之人,动不乖寂”;“重静之人,三业清净”;“重静之人,结愿坚固,六根解脱”。
重静与轻躁相对,对于养生来说,轻躁浮动乃大敌,只有以静制之:
“静则无为,躁则有欲;有欲生死,无为长存。
静能制动,故为君也”。
不可刻意去追求静,避免用情,正如《庄子·天道疏》所说:
“夫圣人之所以虚静者,直形同槁木,心若死灰,亦不知静之故静也。
若以静为善美而有情于为静者,斯则有时而动矣”。
圣人的形同槁木,心若死灰,正是“静则无为”的具体写照。
五、一中之无为;率性而动,为而无为
值得注意的是,成玄英把“有无”这一对范畴带入关于“无为”的讨论中,提出“非有非无之无为”这一新的说法,对老子的无为学说作出了自己的创新解释。
老子所讲“无为”主要是个政治概念,强调人主治国应遵循“无为而治”的原则,所谓“无为而治”就是不妄为,不扰民,清静自然。
成玄英对无为的诠释,既是政治论的,也是人性论的,又运用了中道观。
从中道观出发,成玄英提出“一中之无为”和“非有非无之无为”两个命题,这两个命题的实质性含义是一致的。
其《老子注》卷四说:
“为学之人,执于有欲;为道之士,又滞无为;虽复深浅不同,而一俱有患。
今欲治此两执,故有再损之文。
既而前损损有,后损损无,二偏双遣,以致于一中之无为”。
滞于有为无为,都是偏执,都有累患,治此两偏之病的方子就是遣去这二偏,走向“一中之无为”。
关于一中之无为,其《老子注》卷五有段话对此解释得很清楚:
“境智双遣,根尘两幻,体兹中一,离彼两偏,故(无)无为之可取,亦无有为之可舍”。
坚守中道,脱离二偏,对有为无为都无舍取,此即“一中之无为”。
这一命题在《庄子·知北游疏》中表述为:
“夫修道之夫,日损华伪,既而前损有,后损无,有无双遣,以至于非有非无之无为也,寂而不动,无为故无不为也”。
很显然,所说“非有非无之无为”和“一中之无为”的内涵完全雷同,这叫两个命题,一个意思,都是双遣双非有无二边、进入中道的无为。
所谓一中之道就是不执着二偏,超越二边。
在成玄英笔下,道家传统的“无为”思想被纳入其双遣二偏的一中之道框架里。
这样一种中道观的无为说,可以说在古今诸家对老子“无为”的解释中独树一帜,别出新意。
《庄子·天地疏》说:
“无为为之,率性而动也”。
《缮性疏》讲:
“恒反自然之性,率性而动,复何为之哉?
言其无为也”。
自然无为,这就是率性而动。
无为而为,即在性分内有所为,这样的为其实是无为:
“率性而动,分内而为,为而无为,非有为也”;“率性而动,禀之造物,岂矫情而为之哉?
分内为之,道在其中矣”。
性分内之为是合乎道的,是无为的一种表现形式,也是率性而动的含义所在。
比如:
“鹏鼓垂天之翼,托风气以逍遥;蜩张决起之翅,抢榆枋而自得。
斯皆率性而动,禀之造化”。
这些都是在其天性范围内动作,看似有为,实则无为,即所谓“分内而为,为而无为”。
用《庄子·齐物论疏》的话讲就是:
“天机自张,率性而动,自济自足”。
总之,率性而动即依自然天性而行动,不舍己效他,这样的动,为而无为,无为而无不为。
怎样才能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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