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鱼翡翠.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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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鱼翡翠
野游漫闻录之鱼翡翠
“梁哥!
——”伴随着一声嚎叫,一个人影从我的院墙上翻落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
而院子里的狗却没有叫唤,我坐在屋里仅用余光一扫就知道:
不用问,肯定是常客。
“梁哥!
”
我撂下手里的笔,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我说小五,你干吗不走正门呢!
”看到小五那龇牙咧嘴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嗨,走正门还要绕远儿,耽误工夫,翻墙多省事儿呀。
再说了,到梁哥这儿比到了自己家还方便,还走什么正门呀。
嘿嘿……”说完,小五笑着将身上的棉大衣裹了裹。
的确是,凭小五的身手,翻墙是比走正门方便。
“你这是……”还没等我说下半句,就见小五左右看了看,一探身钻进了屋里。
“梁哥,外头太冷,屋里说,屋里说。
”
看他这副样子和凭着以往的经验,我一下子就能料到,这小子怀里没揣什么好鸟儿。
“来,兄弟,坐这儿。
”我搬了个凳子让小五坐下,“听说你们体工队又恢复训练了,怎么?
上面拨钱了?
”
“操!
就他妈那点儿钱……哼!
全让上面当官儿的给吃吃喝喝了,真正拨下来的没他妈几个子儿!
”小五泛起一脸的怒气。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小五这么严肃地为了单位的公事儿发脾气。
这小子……?
嘿嘿,肯定有什么事儿。
可我正想着,小五忽然神秘地冲我笑了笑。
“什么事?
”我被他这么一笑给笑愣了,不由自主地问道。
“呵呵,梁哥,好消息……”小五笑着扬了扬眉毛,露出了一股子“汉奸像”。
“什么好消息?
”看着他的样子,我反而有些迫不及待了。
“梁哥,为了给你带这好消息,我是一溜烟儿从体工队跑过来,中午饭都没吃……嘿嘿……”
靠!
讲条件!
我心里揣摩着,嘴上说:
“嗨,那太容易了,正好我也没吃呢,干脆咱哥儿俩来一锅热汤面,这大冬天儿的,消消寒气。
唉,每人再卧俩鸡蛋,怎么样?
”
“行!
梁哥,那个什么……鸡蛋要溏心儿的啊。
”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儿出锅了,我往面汤里撒点儿香油,端到桌子上。
小五迅速地抄起筷子挑起几根面条,紧吹了两口气,顷刻间面条便消失在他的嘴里。
“嚯、嚯……够烫!
”随后又一探身,将嘴贴在溏心儿的鸡蛋黄上,“嗞——嗞——”地嘬了两口。
估计给饿疯了。
我心里想着,便向小五笑了笑,“兄弟,是什么好消息呀?
”
小五刚想将吹凉的面条往嘴里送,见我问他,便龇牙一笑,将筷子放到碗里,“梁哥,你上次不是说要写一些武侠之类的作品吗,想到我们体工队感受一下生活吗?
”
“嗯。
”
“巧了,我们武术班刚刚恢复训练几天,就接到了一份邀请函……”
“什么?
邀请函?
”
“请我们到福州,参加一个近似于全国性质的武术邀请赛。
”
“怎么还‘近似于全国性质’?
难道……”
“嗨,嗞——嗞——”小五一边嘬着蛋黄,一边将声音从塞满面条的嘴里挤了出来,“是那个地方为了给一个什么大型活动造声势,所以组织这次邀请赛,其实不是什么正规比赛。
那些有名声的体工队根本懒得应这事儿,这才落到我们身上。
”
“噢。
”
“不过就是这样,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我死磨硬泡,终于给梁哥你要了一个随队名额。
怎么样?
好消息吧。
”
“是好消息。
辛苦兄弟了。
不过……”
“我说梁哥,你这面条儿做得真不错呀。
啊?
再看这鸡蛋卧的……嗞——嗞——”
“小五,我的意思是……”
“梁哥,吃着你做的热汤面,我忽然想起你曾经炖的红烧肘子了。
嘿,那叫一个香,我把它带到队里头,弟兄们别提多爱吃了,还差点儿因为半个肘子打起来。
梁哥,什么时候再炖一锅,弟兄们都眼巴巴地盼着呢。
”
“一定,一定。
小五,我说……”
“对了,还有你做的滑熘肉片儿,我老爷子每次提起来都夸你做的好……”
“好,好,老爷子还真惦记我,我……”
“梁哥,你炒的木须肉可是一绝啊……”
“操!
到底有什么事儿?
给我说实话。
”我象征性地一拍桌子,心里想:
这小子说话也学会兜圈子了,甭问,肚子里一定藏着货呢。
想到这儿,我笑着用手拍着小五的肩膀,“兄弟呀,怎么刚刚几天没见,说起话来就开始绕弯子了?
还什么好消息,哼哼,不是这么简单吧?
”
小五见我已经看了出来,便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儿,脸上立马露出了再不解决问题就要死的颜色,“梁哥,嘿嘿,是这么一回事……”小五将筷子一撂,皱着眉头:
“我们收到这封邀请函,先开始还挺高兴,觉得不管怎么样总算能带着队伍走出去看一看,队里的领导也是非常重视。
可还没过多久就发愁了……”
“发什么愁呀?
”
“嗨,梁哥,你是不知道,这次我们体工队重新开张,可上面拨的款子是层层扒皮,到了我们手里那就没剩多少了。
我们一合计,除了来回的路费,那就没多少钱了,到了福州,住宾馆是绝对不够的,最后经过多方联系,总算联系到比赛场附近的一家个体经营的出租公寓,住的地方算是摆平了,可就是……”
“可就是什么?
”
“就……就是吃饭得自己张罗,对方是不管的。
”
“噢——我明白了,你小子……”
“梁哥,梁哥,嘿嘿……”小五立刻打断我,“梁哥,你是知道的,就我这手艺,做出的饭哪有人敢吃呀?
上次帮着村里的养鸡场和鸡食儿,还……”
“我知道,还喂死了几只。
”
“就是呀,我们这次去一共十来个人,其他弟兄们的手艺还不如我呢,我那老爷子就更甭提了。
”
“那你们可以带个厨师一起去呀。
”我打算先调侃一下小五。
“请别人,那……那不是还……还得花钱吗。
”
“噢,那你小子就想找个不花钱的,呵呵。
”
“嗨!
梁哥,你不是我……你不是我梁哥吗,咱俩这关系……”
“打住,打住。
”
“梁哥,”小五有些急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可是在领导面前拍胸脯立了军令状的,说无论如何也会把这件事摆平。
梁哥,你要是不去,那我怎么交待呀!
”
“你先坐下,你先坐下。
”我用手拨拉着小五。
小五一脸的无奈,又坐在了凳子上,“要不是上面拨的钱太少,我至于着这个急吗!
老爷子为这事也挺发愁的……”
小五一提起他老爷子,我自然也就没话说了,再说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是个好事,于是我又是象征性的一拍桌子,“我操!
瞧把我兄弟急的,少了上面拨的那两个镚子儿,还他娘的做不了蛋糕了!
缺了钱,这摊子照样支起来。
兄弟,去!
跟你们队里说去,这事情你梁哥我应了!
”
“梁哥!
够意思!
我现在就回队里去!
嘶——”小五把最后的那点儿面汤喝了个干净,用手抹了抹嘴,蹿出屋门,一抖身形翻墙而过。
我看着墙头儿,也不由得感到好笑:
身为作家,没想到我这次不拿笔杆子,却换成掂炒勺了……
转眼间到了出发的日子,小五的老爷子知道我随队当伙夫的事,自然是非常高兴,毕竟在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整支队伍缺乏经费的问题,让他这个带队的总教练也暂时松了一口气。
一行十几个人登上火车,除了老爷子之外,同行的队员们不是小青年就是大孩子,彼此之间开开玩笑,吹吹牛皮,一路上兴高采烈的,感觉没过多长时间便来到了福州。
虽是冬天,可福州这个地方还是有些炎热。
我们都把棉衣脱下来,哄抢般地卸下行李,又疯狂地挤上公共汽车,直奔“下榻”的地方。
别说,队里联系的这个地方还不错,离比赛的那个体育中心不算太远。
只不过公寓的刘老板看样子有些刻薄,一脸的奸懒馋滑坏,绝对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不用管他了,我放下行李,一把拉起小五,来到附近的超市,买米买菜,外加油盐酱醋,整了一大堆东西,就跟要开饭馆似的,没错,既然当厨子,就要有一个当厨子的样子!
我随后收拾了收拾便走进厨房,做了一顿晚饭。
大家用完饭后也都早早休息,迎接第二天的比赛。
还真别说,经过几天赛事,我们这支队伍竟然取得两项第一,一项第二,三项第三。
虽然不是什么上档次的比赛,但对于已经放了好几个月长假的队员们来说,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老爷子脸上也露出少见的笑容,站在旁边的小五自然是得意洋洋了,就连我这么一个“伙夫”在赛场旁看得也是非常兴奋。
晚上没说的,当然是庆祝一番。
我也没去顾及有限的经费,反正明天就要打道回府,只留下车票钱就行了,于是就在庆功宴上多下了一点儿本钱,一共做了二十多个菜,又在当地打了点儿散啤,大家伙儿热热闹闹地凑在一块儿,直到喝干桶里最后一滴酒,这才纷纷散去。
“砰、砰、砰。
”我屁股刚沾到床边,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梁哥,”紧接着便传来小五的声音,“梁哥还没睡吧?
”。
“你怎么不去睡觉呀?
”我打开门问道。
“嗨,太兴奋,哪儿能睡得着呀。
”小五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梁哥,天儿还早,怎么样,一起出去转转。
”
“都晚上十点了,还早……”
“梁哥,我听别人说,这里到了晚上十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去看看?
嘻嘻……可惜呀!
”
“你小子……”我用手一指小五,“哼,老实交待!
又打什么歪主意?
”
“梁哥!
把兄弟我看成什么人了……”小五露出一脸的无辜,无辜之中掺杂着一贯的痞子相。
“那你……”
“梁哥,我的意思是咱们到这儿来了,这两天只顾着比赛,还没来得及出去看看呢,来的时候就听队里的领导说福州是个好地方,要是不出去转转也确实是个遗憾。
”
喝,小五现在还能用上“遗憾”这个词,真是有进步。
我不禁笑了笑。
“唉,梁哥,你还别笑,队伍明天可就要回京了,今天晚上不出去走走,那可就来不及了,你可得想清楚。
”
小五说的这话也没错,自从来到福州,只是看了看比赛,然后就是在煤气炉前忙活,确实没有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光,这对于我——一个探索心和好奇心比较重的人来说,也着实是一种损失。
“嗯……”
“嗨哟,梁哥,还嗯什么?
”
“你小子别耍花样啊!
”
“哪会呀,嘻嘻。
”
“提醒你,现在剩的钱可不多了……”
“哎呦,梁哥呀,不花钱,就随便走走。
”
在小五的撺弄下,我们走出了公寓。
离开时,我还把平时外出搜集写作资料所用的单肩挎背包带上了,里面有记录用的笔记本和录音笔,还有拍照用的照相机,以及其他一些与此相关的杂物。
这背包跟了我有几年了,优点就是一个——结实,真特么结实,记得一次我和小五偷苹果,硬往里塞了五六斤,愣是没给撑破。
走出公寓大门,来到福州的大街上,闲览周围的夜景,不错,这里和北京相比,独有一番风味。
此时我的眼睛才算真正放松地看一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福州,别名“榕城”,简称“榕”,位于福建省东部闽江下游的沿海地区,是我国著名的“侨乡”。
由于此地自古有屏山、于山、乌山三山环抱鼎立,因此又有“三山”之称,还有人将她称之为“左海”、“闽都”。
福州乃福建省的省会,又是一个海港,同时还是福建省的政治、商业和文化中心。
我们绕过比赛的那个体育中心,穿过几条大街,来到一处公园附近。
这里是一片闹市区,路两旁是琳琅满目的店铺,夹杂着叫卖声、谈笑声、汽车的鸣笛声和店铺里传来的音乐声,霓虹灯的灯光使人应接不暇。
我这么一看,唉!
繁华祥和的景象中总给人孕育着一种吃喝玩乐的冲动。
我和小五东瞅瞅西逛逛,赚了个眼饱儿,可惜兜里实在拮据。
我拿出照相机,将这里的街市繁华都拍了下来,买不起东西,总能将这里的氛围一张一张地带回去,心里也算图个免费的安慰。
走着走着,附近的大排档飘来阵阵的香味儿,我不禁扭头看过去,什么鱼丸、春卷、炒粉、线面、虾酥、肉燕,一碗碗一碟碟的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摆在我的面前。
这个时候谁要是用这些东西来拷问我,我一定不耐烦地对他说:
“甭他妈的废话!
你想知道什么?
本少爷全告诉你!
”
就在这时,小五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
“梁哥,晚上那顿庆功宴我只照应着其他弟兄们吃好喝好,自己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你在厨房里跑来跑去,也吃得不踏实,现在饿不饿?
不如……”
我看了看小五,两个人互相笑了笑。
靠!
多合适的借口!
我们来到一处排档前坐下,看着菜单,最后还算是没有完全丧失良知,仅从“公款”里挤出了一点儿零钱,要了两碗最便宜的米线鱼丸汤。
这鱼丸嚼在嘴里,不错!
以我多年的下厨经验,这鱼应该是今天早上出水的。
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点儿汤底,我用手背擦了擦嘴,拿出手机一看,靠!
快十二点了。
四周围的人流渐渐稀疏了起来,排挡的老板收走了我们面前的空碗,又叼着烟卷左右环视了一下,似乎有打烊关门的意思。
“走吧走吧,”我催促着意犹未尽的小五,“明天还要起大早做饭呢。
”小五赖了吧唧地还想到别处逛逛,被我一把薅了回来。
刚才的闹市逐渐失去了喧哗,我拉着小五匆匆往回赶。
为了抄近道儿,我们走进了一条径直的小街,在路灯的照耀下,隐约能看到在不远处就是我们入住的那一栋公寓。
“站住!
——别跑!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啊?
”我和小五不由得吃了一惊,小五迅速甩掉了刚才那一副懒散的样子,眼睛顿时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机警得像狸猫一样。
只见从小街旁的一条巷子里猛地蹿出几个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为首的那个人跑得飞快,好象疯了一样。
就见这个人两腿迈着大步,一只手大幅度地上下摆动,而另一只手一直贴在胸前,似乎在抱着什么。
后面的那几个人离他很近,也都飞快地跑着,看样子他们是一伙儿的。
“站住!
别跑!
——”又是一声大吼,从他们的身后传来,紧接着,一个胖墩墩的身影忽地从巷子里挤出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只见他一边跑,一边用手指着前面的那几个人,“小偷儿!
抓小偷儿!
哈——哈——截住!
截住他们!
……哈——哈——”看他的样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伙儿人越跑越近,叫喊声也越来越清晰。
“哼!
小偷儿!
好大胆子!
”这几个字带着武侠小说里的浩然正气从小五的嘴里迸射出来。
我太了解我这个大兄弟了,在他的眼里,这天地之间就不能存在人欺负人的事情,更何况刚才在庆功宴上喝了不少散啤。
不过我还算清醒,环视了一下周围,心里盘算着:
眼下身处外地,人生地不熟,不是充好汉的时候。
想到这儿,我将一只手伸出,打算拦住小五,别让他多管闲事,正所谓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
可能是我拿笔杆子拿得太久,思维和行动都不太迅速,手还没等抬起来,便眼睁睁地看着小五如闪电一般蹿了出去!
靠!
完了!
我心中一振。
只见小五冲到为首的那人面前,伸手想将他拦住。
那人突然挥起一只手,朝小五的面门劈来。
小五一个侧身,单手一薅对方的肩膀,脚下用力一挑,随后向斜下方一带,来了一个“耗子拖楔”。
就见那人身子一下失控,就势使了个“掉毛儿”,将身子在空中一翻,后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看样子这人摔得不轻,可他抱在怀里的东西却没有因此撒手。
我一看,不用多问,这肯定是他们偷的东西。
而且瞧这样子应该是非常贵重的东西。
再看那人,迅速地在地上一滚,一个“乌龙搅柱”站起来,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小五。
就在此时,借着灯光,我忽然看到那人原来是蒙着脸的,只有眼睛和额头露在外面。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从那人的额头上露出了一绺白色的头发。
这……我刚一犹豫,就见“呼啦”一下,后面随着的那几个蒙面人也都赶了上来,把小五紧紧围在当中。
小五垫步探手,直取那“白毛儿”胸前,想将对方抱着的东西抢回来。
可周围的几个人同时出拳踢腿,拦住小五。
还好小五眼疾手快,躲过了他们的拳脚,顺势又撂倒两个。
其他的人又冲过来,重新围在小五周围。
小五下颚微收,轻轻地拉了一个防御的架势。
一看这姿势,就知道是久逢沙场的。
可出于我意料之外的是,就见小五又将头向我的方向偏了偏,喊了一句:
“梁哥,不要管我,你先跑!
顺便叫几个弟兄来!
”
靠!
还跑个屁呀!
我的亲兄弟!
我的心瞬间充满了无奈:
刚刚夸你是个久逢沙场的人,怎么在这个时候犯嫩呀!
你要是不对我说话,谁知道咱们是“并肩子”呀”。
现在想跑也得跑得了呀!
哎!
过早暴露了我军实力!
果然,他们其中两个人一见小五跟我说话,一下子扭过头向我冲来。
啥也甭说了,打吧!
我急忙将那个单肩背的背包向身后挪了挪,猛地向那两个人冲过去,意在和小五靠拢。
因为我知道,此时对方的人有六七个,如果这时转身逃跑,可能危险会更大。
现在只有和小五联合起来死扛到底才有胜算。
只见那两个人冲到近前,同时挥动拳头,劈头盖脸地向我打来,我向左一闪,让过右边来人,接着将头快速一低,躲过左方打来的拳头,同时借着低头的瞬间惯性,右手直捣对方面门,左手一绰对方右腿,来了一个“上打下捞”。
“砰!
”的一声,拳头正好打到左边那人脸上,对方上身向后猛地一仰,由于我的左手绰着他的腿,使他不能后退,顷刻间失去了重心,“咣当”一声被掀翻在地。
右边的那个人见同伙摔倒,紧接着冲我的腰部来了一个侧踹,我急忙一闪身,想躲过去,可就在此时,摔在地上的那个人使了一个“剪刀腿”,将我的双腿绊住,我应变不及,“啪!
”地摔在地上。
不好!
我心中暗叫一声,赶忙用手撑地,借着撑力向旁一滚,紧接着一收腹,蜷起下身,两脚点地站了起来。
同时,被我打倒在地的那个人也快速地爬起来,抡着拳头恶狠狠地向我扑来。
我展开马步,向下塌腰,双手一拦他的双臂,“嘭”的一下,我和他面对面地撞在了一起。
紧接着,我立刻抽身让步,用腰部带动上身,猛地一转,借着对方的冲力,用了一招“抱虎归山”,把对方向自己的身后送了出去。
那人“鼟鼟鼟”向前踉跄了几步,一伸手扶住了路旁的电线杆。
后面的那个人大吼一声,蹿过来,身子猛一腾空,使了一个“二起脚”,一脚直奔我的面门。
我急忙用手护住面门,同时身子一歪,想躲过对方的攻击。
可就是这样还是慢了一点儿,一脚正踹在我的右肩。
这一脚确实有些分量,使我向后侧歪了几步。
那人接着又快速地用左摆拳向我右脸打来。
我赶忙一低头,让过对方的拳头,同时用左手扒开对方左肩,让那人的背部向我展开。
我一看有空挡了,一个上步,探右手从他的后背将其右肩抓住,左脚往前一探,同时猛地转身“变脸”,使了跤术当中的一招“扦儿别”,把对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咣!
”我的肩膀被另外那个人冲上来踹了一脚。
我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人赶忙将另一人扶起,两个人同时向我冲了过来。
此时我忽然感到自己呼吸的气息有些加重,鬓角已经开始流汗了。
他妈的!
早知道有今天,本少爷就弃文从武了!
我偷眼往旁边一扫,只见小五正和另外的那几个蒙面人打成一团。
小五不愧是“科班”出身,比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强多了,只见他虽然被几个人围着,但还是游刃有余。
那几个人当中,也只有“白毛儿”还能勉强跟小五过几招,其余的不是被小五掀翻在地,就是被打出圈外,个个显得比较狼狈。
我知道小五为什么爱惹事儿了——人家有资本呀!
正在这时,那两个人已经到了我的近前。
我硬了硬头皮,舍身取义地迎上去。
就见那两个人的拳脚如同雨点般向我砸来,我边挡边退,一不留神被他们打中几拳,幸好没有打到要害。
我用双手护住头部,左躲右闪,几乎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地,真他妈的应了那句俗话,叫做“双拳难敌四手”!
正在招架之际,我的胸口被对方漏过来的脚狠狠踹了一下,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飞出去,同时在这一瞬间仿佛听到了五脏六腑猛烈地撞在一起的声音。
我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
我咂了咂舌根,好像有些腥味,但那东西不像是血,对!
肯定是刚才吃的米线鱼丸汤。
操!
不许糟践粮食!
我一运气,生生地将那汤水顶了回去。
还没等我缓过一口气,那两个人又没羞没臊地冲过来,一左一右,想来个左右夹击。
我他妈也暴怒了,如同发狂的野兽一样,“来吧!
”我吼叫着冲向那两个人。
来到近前,我猛地向右边的那人一抬手,那人以为我要取他面门,赶忙用手进行招架。
就在这一瞬间,我一猫腰,死死抱住对方双腿,“啊!
”猛地一发力,将那人抱起,从我的头上向后攘了出去。
“啊——嘭!
”那人的脑袋正磕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就在同时,我的肚子被重重地挨了一拳,我本能地一弯腰,只见对方来了一记上钩拳,我向右一躲,拳头擦着我的左脸滑过,“操你大爷!
”我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臂,猛然转身,一个背跨将对方扔出去。
还没等那人的身体挨到地面,我的后背就被踹了一脚,一个饿狗抢屎趴在了地上。
我赶忙用双手撑地,两条腿紧捯几步,一转身,顺手绰起路旁垃圾箱上插着木柄笤帚。
“来,你丫有胆子就过来!
”我此时已顾不上自己是个文人,扯开嗓子大声嚷道,“你们他妈的敢偷东西!
老子今天弄死你们!
”
其实我这么喊的实际用意,是想让街旁的住户和保安都听见,最好是能出来几个帮忙的。
同时我赶忙用眼睛向旁边扫去,想找一个脱身的机会。
可不看还好,一看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个从巷子里追出来的胖子,此时正在一旁傻呆呆地看着我们,表情里仅剩下了惊讶和恐惧,如同戳在地上的一块烤白薯一样,木木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心里这个气呀:
要不是为了帮你,我们哥儿俩还不至于找这个麻烦!
你怎么连一点儿忙也不帮呀!
突然我的余光中有东西向我飞快地晃过来,我迅速地将头一低,一块砖头“啪!
”地一下拍在我身旁的垃圾桶上。
“操!
玩儿阴的!
”我用笤帚把儿格挡开对方拿砖头的手臂,顺势将笤帚头向对方的面门拍去。
那人反手一挡,往后倒退了几步。
“赶紧报警呀!
”我对那块胖胖的“烤白薯”大声喊道。
那个胖子好像被我猛然间喊醒一般,打了一个激灵,立刻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也就是在这时,另外一个人怒吼着过来,将左腿猛然抬过头顶,一个“下劈”,用脚后跟向我的面门砸来。
我赶忙用笤帚向上一架,挡住对方的左腿,同时快速向对方挤靠,一下将对方撞了出去。
我利用这一个瞬间的空当,拎着笤帚,转身猛跑几步,终于靠近了小五。
此时的小五正在和“白毛儿”过招儿,只见小五步步紧逼,“白毛儿”一边招架,一边后退,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死死抱住胸前的东西不放,那东西看上去并不算太大,四四方方的,仿佛是一个盒子。
周围的几个贼人赶忙给“白毛儿”解围,对着小五又是一番拳打脚踢。
可小五身法极快,闪展腾挪,瞬间将对方的各个来势化解。
”白毛儿”借势刚要掉头逃跑,又被小五拦住。
我抡开笤帚,胡乱地怒扫了一气,将小五周围的那几个人扫开。
那些人一看,立刻重新站了一下方位,先前和我过招的那两个人此时也蹿了过来,他们彼此一照眼神,立刻把我和小五围在了当中。
我看着这些人的身手和举动,心里不禁暗暗盘算着:
这些人看上去不像一般的小偷儿,更不像一般的地痞流氓,他们……
我一愣神的功夫,周围的人一起向我们冲了过来。
我也使出浑身解数,拿着笤帚照着他们的面门一通乱抡,有的闪身避开,有的躲过我的笤帚,挥拳向我打来。
我挑了一个离我最近的人,用笤帚在他的面前一晃,趁对方闪躲之际,一反手,猛用笤帚把儿戳向对方腹部,将他戳倒。
紧接着,旁边又有一个人绰起地上的一根短竹棍,从斜上方向我劈来,我用笤帚一架,快速翻手,用笤帚把儿把对方的双手压住,使那根短竹棍不能抬起,随后就势调转笤帚头儿,拍在那人的脸上。
就在这时,我偷眼观瞧小五,只见他已经将身旁的两个人撂倒,与“白毛儿”继续纠缠着。
我赶忙调转身形,抡起笤帚,来了一个“力劈华山”,笤帚头儿带着风声直奔对方的后脑勺。
“啪!
——”一只脚踢在笤帚上,由于用力过猛,将笤帚头儿踢飞。
我定睛一瞧,原来是““白毛儿””的同伙在关键时刻踢出一脚,救了他一命。
此时我的手中就剩下一米多长的木头把儿了。
没有了笤帚头儿,似乎用起来更加方便,正所谓“齐眉为棍,齐胸为棒”,那木头把儿正好到我胸部,恰似一根棒子。
我拿着棒子向对方面门虚点一招,对方立刻用手护住面门,于是我赶忙向左变了个闪步,一转身,用棒子直扫对方的右腿腿关节,就听“啪!
”一声,那人捂着右腿膝盖摔倒在地。
这时又有几个人向我扑来,我躲闪不及,身上挨了几下,幸好小五及时解围,才使我险中偷生。
打着打着,我忽然觉得这些人并没有恋战的意思,只是小五死命地要夺回“白毛儿”护住的那个盒子,这些人才奋力抵抗,而在死命的抵抗当中,总想给”白毛儿”争取一个逃跑的机会,可是小五身手实在太厉害,不给他们留有半点机会。
想到这儿,我也抡起棒子,加紧了对““白毛儿””的进攻。
“抓小偷儿呀!
抓小偷儿呀!
……”那块大胖子烤白薯似乎也回过点儿神儿来,大声地在一旁呼喊。
这使得那几个蒙面人更加紧张,出招也变得越加仓促。
“呜——唔——”一阵警笛长鸣,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瞬间割断眼前的混乱。
我们双方都不由得一楞。
我下意识的偷眼扫去,只见街头有一片闪烁的灯光向这里逼来。
唉,我似乎感到心中的压力顿时消失了一半。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对方也都反应了过来。
只见“白毛儿”脚尖点地,纵身跳出圈外,同时将身子一扭,随后一个跃步向我冲来。
我心中一惊,觉得这太不合乎常理。
就在这犹豫之际,只见“白毛儿”一手抱着胸前的盒子,另一只手飞快的探出,瞬间在我面前轻轻一晃。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赶忙抬起棒子去挡他的手。
可他这手却快如闪电,只是一闪,他的身体便蹭着我的肩膀飞过,和那几个人汇集到一起。
“咻!
——”“白毛儿”打了一声唿哨,只见那几个人听到哨声,仿佛事先已有安排,三两成群,迅速散开,飞快地向不同地方逃去。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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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 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