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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来鱼往
鱼来鱼往
用湮没在鱼双翅里面的光芒闪烁,年华流去,滴滴淌淌。
我们的中间有几个弯,年华流去后小时候的誓言扬扬散散。
告别的,失去的,泛泛中飘零的,恍神间滑落的,全部羽化成一所无边无际的囹圄。
有一整个天空的风,带着水彩,还有曾有的牧歌。
一点一点弥散,一点一点蓬松,一点一点消失在杂草丛生不见来路的转弯处,用一串星罗棋布的角码画下红色的S,用一段仂语祭奠生命的曲折,标注上谁的姓氏。
当我面无表情的盯着屏幕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只好决定和一大堆人一样一准备表达点什么就套用“我怎样我怎样”的句式当开场白。
一个十七岁的人能怎么样,所以我仍然只能使用“我怎样”,在烂俗中伪装我自己对自己的表扬。
我想这是进入夏天这么久后树木最繁华的一个下午,因为有大片大片的风扯动它们的守望,扯破它们多年无法用语言叙述的寂寞,歇斯底里的快乐,痛快淋漓的一棵一棵放肆的喧响。
许多树,墨绿的,浅青的,葱郁的,苍翠的,在午后释放,试图让世界遍及它们隐形的符号。
那些没有人看的见的通讯符号,被某一年的风清晰的刻在树干上,藏匿在年轮中,一岁一岁幸福神采的成长。
它们的命格在时序流失中漫长。
时光也是在成长的,我们都在成长,却似乎永远走不到成长的尽头,一天又一天十年重十年。
而我们就在这么多年岁中堆积起来的长途上旅行,背着大大小小的包,穿着白的蓝的球鞋,在晴朗或者暗沉的天空下,一直不停越过高低起伏的山冈,拐一个弯,看见又一片高低起伏在连绵,然而越过这群连绵之后,发现另一群仍在反复。
那种因为倦怠而涣散出的失落扩散在四周的每一寸土地,陪衬着那些对生命力不从心的绝望,层层叠叠,汇成一出日暮。
所以,我在想,十七岁描白的究竟是年轻还是沧桑。
如果翻越多久都不可以了望生命的终幕,那么,死亡是不是对这些年华的总结,在跋涉停驻的地方,竖起一块墓碑来祭奠一路走来的悲壮。
然后,很多追赶生命的人仓促地从一座座坟墓前穿过,来不及吊唁,唱不出挽歌,在下一段山坡上无奈的寻找自己的离座。
他们哭着起程,想笑着停泊,却始终听不到生命散场的尾声,看不到年华交迭的终点。
只有走过那么长的一段路,经过的那些树,能解释他们有多无助。
每一池每一池开了又败的莲花,每一冬每一冬去了又回的候鸟,落寞的证明那些无助是真的发生过。
很多次年份更迭以后,那些死亡和存在渐渐的不再需要证明,渐渐的完结在亘古的流逝中。
没有人懂,没有人哭。
就这样真的悄无声息演变成一个苍白的词语:
从前。
把一切痕迹零敲碎打后作古,像一场绝代华丽的凌迟。
喜欢杜布菲特的画有一阵子了,比如《戴蓝帽子的旅游者》,比如《转圈子》。
画里面开创的独一无二的生命,彻底让我慌乱。
简单直向的线条,鲜艳热烈的颜色,沉重静穆的思考,那种张力要我不得不去想象一个人该去如何证明,肯定,成就,甚至是创造生命的存在。
以前在看一些杂文的时候,我总在想,生命有这么多肮脏吗?
那么,圣洁,光辉指的究竟是什么?
在一个生命体中共同融入这些对立的意念,要怎么样协和?
怎么样笙歌?
自问自答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占卜不出这一串问号的释义。
或许我很早前就占破了,只是在翻阅了一些文士哲人的札记后,又被我生硬的抹去,遗忘成一个空谷足音的遗忘。
林晓培在耳机里梦呓:
偶尔不去想,偶尔想的太多,然而想不想都失落。
我只好承认我不是一个破译生命的圣贤,没有能力去生命的木本水源中间寻访。
即使是想看一看我丢失的声音,散飞去了哪里,却只能仅仅驻足在门口,怅然的看着那些须知,也若一篇千年华章。
我说我写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最喜欢的动画是《浪客剑心》,其中有一段话让我从脑袋的褶皱里从思维凹凸不平的深处疼痛起来,让我疼痛的却又很清晰像苏格拉底像周星驰去触摸生命的柔软,让我觉得畅快舒服。
这一段话是剑心的师匠比古清十郎说的:
杀手总是会一味牺牲自己,完成任务,所以容易轻视自己的生命,杀手要学会爱惜自己,才能保护需要被保护的人,才能持续守护时代的和平。
当我看到比古倒下去,看到剑心超越生死参破了杀与不杀的纷纷扰扰,我就在问自己,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是不是都有一个考验?
还是生命本来就是一个考验?
当面对考验下巨大的惨白,我手中握住的是特洛伊木马还是木牛流马?
目迷五色中我是不是可以承受上苍乜斜的眼神?
这一次的问题,我没有再去尝试解答。
只是我深刻的记得有人这么评价我最喜欢的动画:
永远也忘不了《浪客剑心》关于幸福的诠释,宛如一个生命的角码。
在初中的语文课本上学到张晓风的《敬畏生命》之前,我就读过这篇文章。
过了这么久已经记不清写了什么,只是模模糊糊有一些关于飞絮和种子的印象。
但是这个文章的题目我一直清楚的记得,因为这四个字像一个以世界为主旨的魔方,红黄蓝白错杂排列,在纷繁的过往中被人们一次次拼好,再被打乱,再重组。
周而复始如同潮汛一样定期。
在我们学校没装修以前,每个班都有墙报。
曾经有一期我们班抄了一首短诗《生命的颜色》。
我往黑板上誊写那些狂飞的草书,有一个老师经过他问我生命的颜色是什么,我很认真的想了一会说无色。
他笑了一下说幸好,我还以为你要说黑色。
我觉得这句话特别讽刺,他是不是想宣判我是多么悲凉沉郁对世界绝望的一个人,他是不是想说明生命在我这里有多荒芜。
你能够说晏殊他整天悲花悯草他生命就是黑的,你能够说“别人都说我很快乐,我也就以为自己很快乐了”没有濡染不写实的情绪。
写东西的人都喜欢无病呻吟,我很早就相信这一点。
就像我相信很多人在自己的文章里一遍又一遍写下王菲的名字,并不是真的喜欢她,而只是王菲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文艺名词出现在散文中间装点一片深沉,那些写下王菲的人就可以抵达没有低俗纷至沓来的圣地,他们需要的只是够文艺的字眼来宣读他们的深度。
而我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我写王菲,写她声音里面张扬的肃杀,而我喜欢这些肃杀,却并不爱王菲。
因为我觉得,喜欢王菲的人必须欣赏她全部的姿态,是一群质朴的人,而不是和我一样为了表演的很有品位才去盗用王菲的寂寞来宽泛自己的文字。
这类名词还比如王家卫比如朴树比如安妮宝贝。
这些名字都是精致的,却被许许多多所谓欣赏他们的人毁灭。
所以证明我很虚伪。
我也和某某某人一样明明自己过的很快乐却要弄一大堆孤单忧伤的文字来武装自己。
当你写多了就会发现,这只不过是写作的一种高级手段,它不是卖弄忧伤提升文学氛围,而仅仅只是一种实际的可创造的修辞手法。
不值得吹捧,也不可以鄙视,更何况有很多人根本到不了这个说忧郁就忧郁的层次。
很多时候,我特别相信,那些文章中反复强调自己那些哀伤,写的特别成句成段,铺陈无懈可击的漂亮,但他自己绝对不会和他写的那样孤单被世界遗忘。
我也写了一大批忧伤忧的我自认为很了不起的文章,我在这些大把大把华美的字眼中控诉解剖自己的不快乐,在文字的平述中经常用一种病态的语气说我很快乐,让别人一看还以为我和孟江女一样坐在长城边上哭了几百年。
记得我把我的周记本拿给我一个哥们儿看,他看完还给我的时候夹了一张小纸条。
他说:
离开不代表失去,属于你的会永远存在,不要这么患得患失的生活,还是回到那个单纯快乐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小c吧。
我看完之后觉得自己特别可笑,我明明是有血有肉实实在在彻头彻尾的快乐着,然而我再说这种话的时候就有无数的人以为这是逆向思维,是文艺感伤。
我在周记里批评自己虚伪,说的特别正气旷达,把自己骂的走投无路。
以前我总觉得写点什么东西就沾染上芳啊铃啊的人一定极尽低俗,那是我最不屑绝对不会使用的手法。
现在停下来想想,我又多出那些人什么呢?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辞强说愁”。
小小年纪却用一大把一大把苍白无力的文字把自己打磨的像是德高望重的圣人一般,其实呢?
我冷酷的以为只要是用别人写不出来的语气繁琐的包装自己,就一定会使得自己上升到另一个有更高品位的范畴内,就可以无理的制造那么多失落低沉出来,显的这个会哀叹的人很高高在上,能洞悉别人看不到的,忧伤别人无法描绘的,用一种纯文艺的清彻把自己笼罩起来。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在故作清高,才刻意栽下那些黯淡的种子在灿烂的文字上,刻意的给它浇太多水,开出一朵最冷漠的花。
事实上我是多么快乐的一个人啊,却使得越来越多的人认为我有着深不见底的忧伤。
这一类批判与自我批判的话在我的周记本会时不时的出现,说我狂妄自负也好吧,我可以这么评价说,就算过于文学,我也觉得我自己写的很好。
我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一篇三个人合写的文章,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文章,而仅仅是字数多一点文辞老成一点的作文。
里面有这样的一句话:
曾经用了很多的文字去让别人了解我的忧伤。
当我看完这篇作文,再去看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无比好笑,既然你有胆子写你很哀伤,那你起码也得抒发一些让人有共鸣的情绪吧。
可是我从头看到尾完完全全就觉得这个人是在装忧伤,蹩脚的伪装。
忧伤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写的开的,没种剖析你真实的荒凉就不要卖弄。
所以我本来想说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在往后的文章中切换三百六十度展示我绵绵不断的忧伤,因为这不仅仅是一种写作方式,更是一个在我内心最曲折的地方打开被封闭起来的我的寻宝游。
是,玩弄忧伤它是不够像科学论文那么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但是它不是虚假不是染指,因为它的确是创作它的人内心直白的陈述,倾注了巨大真实丰富细腻的感情。
如果放肆一点的说,我觉得这是有一定水准的人对生命双重内涵的解析,对文字的痴迷。
所以,为了我的痴迷,我必须用快乐的心情构造角落里的阴霾,然后酝酿成沧桑的沉重。
写下一句一句的苦涩,是期待拥有蜜糖。
悲伤是糖,快乐是蛀牙。
纯粹的快乐铸造完全的悲伤,生命中光有甜蜜是不够的,当一个人真正快乐的时候,他必然会想到悲伤,因为没有对比就不会存在切实的快乐,再有智慧的人也不可以甄别哪一个是快乐哪一个是悲伤。
所以我写一些忧郁的东西提醒我是快乐的,惬怀诚实的快乐着。
因为在生命中总需要有一些灰暗的东西来铭记快乐,在没有尽头的时光和梦似的流过以后,可以清楚的感受手中把握的重量。
可是在川流不息的文字中间我似乎已经彻底走过那一段写忧伤的年岁,我把它们丢失了。
现在我最厌烦的是某些人没有原因没有道理宣布我寂寞我忧郁我哭泣,让我憋屈。
我想我不是堆砌忧伤华丽文字的人,所以我不能了解那些人放肆自己泛滥的情绪。
恣意自己有的没的感伤的人,让我恶心。
所以我说,我死也不会用明媚的忧伤写字。
我受不了那种他们所说的文艺。
我想我还是喜欢陈德武的句子:
时序去如流失,人生宛如飞蓬。
记得有一段时间星空卫视在放《火影忍者》,许多人一下课抓起书包就往家飞奔。
我们学校旁边有个卖麻辣粉的小摊,因为食堂的伙食奇差无比,还有许多人抓起饭盒叮叮当当的就往那冲。
而我和这两件事都没什么关系,所以每天特别悠闲的散着步回去,然后看一般宽阔的马路上两波人马在狂比脚力。
和我一起悠闲的还有一大车的人,我们成群结队的压马路。
后来《火影忍者》不放了,而且同时学校又加强管理不允许从校外带饭,于是这样壮观的景象就落下帷幕了。
但是我特别怀念那段日子,因为那段时间我看着别人跑,比我自己跑还充实一样。
其实我是挺自私的想的:
他们都是匆忙的,而我是闲散的,他们为了两个不需要我匆忙的理由匆忙,我却可以因为他们的不再闲散而闲散。
多像一个智者。
我得意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却意外的放了挺长一些时日的马路假。
后来我想,这大概就是生命中此消彼长的一些无奈。
幸运的是,我得意的时候他们也在得意,得意我错失他们认为的假期。
矛盾分析法,哲学上面讲的。
我初二的时候最喜欢的书是几米的《月亮出来了》,因为我读完第一遍除了留下一些美好又破碎的意念外至于讲了什么是完全不明白。
我很喜欢那种思路看似不明晰本质明晰但我就是捋不明晰的思路。
你不想放弃却又不得不妥协,我想,那才应该是生命中真实的无奈。
就像左之助说的,我有渴望获得力量的理由,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被砍杀却无能为力,我恨死我自己。
那样子的无奈,比绝望还惨痛。
荡漾的S,怎样虚构一个路牌。
上面的主语,又是谁的名字。
没有人可以究诘出生命会在什么季节迁徙,那些生命萦回的渡口,有多少期许。
在S弯折的地带,那些慌张丢失的朋友,有多少还会回来。
我静默的对着生命合十,你离开那天的天气,延续到现在,仍旧是四野茫茫的大雪。
生命带着我的这些虔诚在旷远的大地上发出巨大的轰鸣,我看见拜伦的诗句排成长长的铁路线:
他们在哪里?
你在哪里?
翻过那些连亘起伏,想看到一片平原,哪怕它后面又是高耸的连绵。
所以我一直在攀援,所以我一直很勇敢。
闭上眼睛和我的球鞋在生命的回程里驰突,灿烂的喊着whereto,在一个安静的路口想暂时结束对生命的笔试。
因为截止到这一篇这一行的我,还没有阅历去推导一个生命的方程式。
S的弧度用一鞋去换算。
我只有球鞋,不会计算。
等穿过一座一座山冈,转过一个一个的S,周而复始如同潮汛一样定期,就可以画下生命的样子,有和我们一样错失的脸。
长在转角的那些梨树,依旧在开。
刻杂在我生命中那一条未央的S,刺青中有七分之一红,粲然,礼花满天。
而生命,依然是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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