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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论文论张爱玲爱情小说中的苍凉意蕴
论张爱玲爱情小说中的苍凉意蕴
摘要本文以“奇”“象”“魂”三字为骨架,以“苍凉”统摄全篇,从独特的艺术特质和艺术视角,悲凉奇诡的意象群和作者爱和家双重失落的生命体验三个方面,深刻挖掘作者以意象化叙述构筑的以残缺、破碎为审美取向的艺术世界——爱情和婚姻悲剧,以及传达出的对个体生命的生存寂寞、生存痛苦、生存恐怖的深刻感悟。
她消解现代神话和人性传奇,解析民族文化心理,对人生存困境的阴暗与丑恶展开凌厉深切的拷问背后,隐藏着作者因深刻强烈的缺失性体验而追求完美人生的凄美执着,即苍凉背后对爱与家真情回归的热忱和渴望。
Abstract
Thisarticleexposedthedesolasionimplicationwiththreeperspectives“unique,image,soulforskeletonfromthreeaspects:
uniqueartisticcharacteristicsandvision,desolateandstrangeimagegroupandLoveandadoublelossoflifeexperience,deepsminingauthortoimagerynarrativeconstructioninincomplete,brokenintoaestheticorientationoftheartworld—Loveandmarriagetragedy,andconveyadeeprealizationofrationalcognitionoflifetragedyaswellasindividuallife’sloneliness,sufferingandfear.Behindshedigestingmodernmythandlegendofhumanity,nationalculturalpsychology,anddeeplytorturingthesurvivalofthedilemmaanduglydark,theseworksconcealtheauthorpursuestheperfectlifebeautifullyandpersistentlyfordeepstronglackofexperience,namelythepassionanddesiretoembraceloveandreturnhome.
论张爱玲爱情小说中的苍凉意蕴
陈瑶瑶
[摘要]本文以“奇”“象”“魂”三字为骨架,以“苍凉”统摄全篇,从独特的艺术特质和艺术视角,悲凉奇诡的意象群和作者爱和家双重失落的生命体验三个方面,深刻挖掘作者以意象化叙述构筑的以残缺、破碎为审美取向的艺术世界——爱情和婚姻悲剧,以及传达出的对个体生命的生存寂寞、生存痛苦、生存恐怖的深刻感悟。
她消解现代神话和人性传奇,解析民族文化心理,对人生存困境的阴暗与丑恶展开凌厉深切的拷问背后,隐藏着作者因深刻强烈的缺失性体验而追求完美人生的凄美执着,即苍凉背后对爱与家真情回归的热忱和渴望。
[关键词]张爱玲爱情小说;苍凉意蕴;意象;缺失性体验;归属感
张爱玲,民国时期的临水照花人,说不尽的奇女子。
她天性敏感,品味独特,虽生在充满激情与火热的年代,却以一种既不愤慨也不超越的平静心态和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的态度超然世外,冷静客观地俯视那些作为动荡年代的牺牲品的苦难生命,鉴赏笔下支离破碎,凄美哀怨的爱情。
她时时咀嚼历史细节的欢乐却看透“生来原知万事空”,以深渊似的孤独为代价,表现“浮世的悲欢”,用自己的传奇生涯和魔幻文采在人们的心底抹下一道道清冷的光辉。
一、洗尽铅尘,文苑“奇”葩
爱玲的小说创作百转千回,求浅可见其美,求深可见其识,具有经久不衰的艺术魅力。
其作品思想上的执着,艺术上的精工以及作品中呈现出的苍凉奇诡的生存图景,无不带给人一种如梦如烟的无奈和苍凉的彻悟。
这里将从以下三个方面具体探讨爱玲小说创作的独特艺术魅力:
(一)以“苍凉”为底色的日常现代性
张爱玲的小说远离当时沸腾而斑驳的时代主题,既不同于激情洋溢的“五四”启蒙文学作品,也有别于政治色彩浓厚的左翼革命文学和极具鼓动性的抗日题材作品,而是将艺术视角转向平凡人琐碎、具体、细节化的日常生活,凭借女性特有的细腻和敏锐将这“浮世的悲欢”表现的入木三分,活色生香。
在当时的帝国主义殖民地香港和上海租界里,中西文化碰撞,封建传统思想与资本主义思想相混合,“旧的东西在崩溃,新的事物在滋长”[1],处于过渡期的沪港市民陷入不知所措的空虚迷茫的境地。
时代大潮是历史,生活中的涓涓细流也是历史,是血肉丰满的历史。
爱玲“琐”处落笔,以爱情和婚姻为视角,关注普通人的食色性,走小文学之路,来展示平凡人的生活状况,挖掘这一时期的社会、人性中最真切的东西。
爱玲在散文《中国的日夜》中写到,“我”从菜场买菜回家,觉得快乐:
谁家传出的昆曲,入情入理有来有去的家常是非,“万家灯火,在更鼓声中渐渐静了下来”。
“无线电的声音,街上的颜色,仿佛我也都有份;即使忧愁沉淀下去也是中国的泥沙”[2]。
目之所及的形形色色的画面,交织着色彩、声音和忧愁,渐渐沉淀成一种如梦如烟的苍凉之感,既不壮烈又不凄惨,却又力和悲俱在,让人回味无穷。
她的小说同样具有这种苍凉的意蕴,《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从没落迂腐的旧家族中走出来,在那个新旧交替,男尊女卑,战火纷飞的年代,虽未因战争的洗礼而成为革命女性,但究竟是认真活着的人物。
无边荒凉之中的知遇,废墟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摩登世界浮华中的朴素,虚伪之中的认真,成就了她安稳的现世生活。
她与他,走过戏剧般的磨难和幻灭,最终又要回归平淡朴素的日常生活。
生活就像不温不火的白开水,有足够的温度就会沸腾,而那沸腾的时刻就像湖面泛起的涟漪,美却不经常,更不经意。
《五四遗事》起初以爱情自由、婚姻自主的美好理想开始,然而生活比爱情广阔,小说最终以罗文涛与三美团圆结局,有着一种轻喜剧的色彩,读后令人发出苦涩的笑。
希望的事,可能迟早会实现,但实现的希望,总是变了味的。
世俗的计较,旧传统旧道德的束缚,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剪不断理不清的琐屑,摧毁了罗与密斯范曾经忠贞不渝的爱情誓言,婚后的密斯范不再精讲细究,新女性的思想光辉也在通宵打麻将,衣着邋遢的岁月中消失殆尽了。
在这场爱情的角逐里,没有真正的赢家,罗文涛所追寻的爱情在白开水似的现实面前不堪一击的,是不得不以幻灭谢幕的千疮百孔的奢望。
理想是一回事,现实要另当别论,世俗烟火终将消解所谓唯美的爱情神话。
(二)雅俗共赏—“新旧文字的糅合,新旧意境的交错”[3]
张爱玲的小说雍容大气,时而细腻婉转,含蓄蕴藉;时而流转如珠,浅白如话,呈现出古今结合、中西交错的参差对照之美。
《连环套》中“我”巧遇赛姆生太太时所遇到的图景:
“篱笆”、“灰色小瓦房”、“炊烟”、“鳞鳞的瓦”,这些经常出现在古典诗词中的意象,经过张爱玲苍凉小调的催眠,“破了”,“淡了”、“白了”,“一部分泛了色”,褪去了往日的鲜丽与光彩,成为无声电影里的黑白底片,见证着赤裸裸的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恍惚。
这仿佛是作者对“胳膊是胳膊,腿是腿”,依旧风采无限的赛姆生太太无言的嘲讽,又或是对其“曾经结婚多次”,却“始终未曾出嫁”卑微地挣扎的深切悲悯,不胜凄清的照片里保留的是作者似清晰似模糊的深刻的情绪。
[4]《花凋》中有段神态外貌描写,令人不由地叫妙叫绝:
“郑先生长得像广告上喝乐口福抽香烟的标准上海绅士,圆脸,眉目开展,嘴角向上兜兜着;穿上短袴子就变了吃婴儿药片的小男孩;加上两撇八字须就代表了及时进补的老太爷;胡子一白就可以权充圣诞老人。
”[5]单是想到广告上的绅士,吃婴儿药品的小男孩,八字须,圣诞老人中的任何一样都令人忍俊不禁,觉得滑稽可笑,何况郑先生得天独厚,融汇各路优良品性。
语言没有任何雕琢修饰,简洁明快,诙谐幽默,清晰立体,郑先生玩世不恭,随遇而安的个性跃然纸上。
读张爱玲的小说,如坠云海,如见海市蜃楼般惊叹,美得恍惚,却说不出它幻化的规则。
她神通广大的驾驭语言的能力使得典雅清丽与通俗简洁浑然相融,令人钦佩折服。
(三)纯熟独到、炉火纯青的艺术创作技巧
天上织女,纤纤玉手,绰约仙姿,方可织就美轮美奂的云锦;而张爱玲虽非仙女下凡,然天生丽质,纤细聪慧,故能踩着世俗的云端织就繁杂广阔的人生画卷,谱写真实真切的人生。
张爱玲自身古典艺术功底深厚,对《红楼梦》和以《海上花列传》为代表的鸳鸯蝴蝶派中的优秀作品青睐有加,更是将其中初露端倪的现代意识、世俗化生活原则结构小说的独特近代性演绎得淋漓尽致,可圈可点,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此成就也与她所接受的西式教育密不可分。
开放新潮的西方思维模式,使得张爱玲能从更广阔的角度去审视自身的传统文化和现实人生。
她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及现代画派技巧进行变形异化,融古今艺术为一炉,将现代风吹进庭院闺阁,淋漓尽致地展示出那些遗老遗少城市化的生活方式及其处于社会变革时期惴惴不安的内心。
1.独具神韵的心理素描
她以平淡的笔触揭示人物之间复杂的心理冲突,没有戏剧性的激烈冲突亦或跌宕起伏的情节亦或冗长的心理独白。
《金锁记》中长安决心与童世舫分手,两人“在深秋的日头里晒了一上午又一下午,像烂熟的水果一般,往下坠着,坠着,发出香味来。
”心沉到荒芜,以至酸楚难耐。
“长安悠悠忽忽听见了口琴的声音”,那声音就如同为她结束这水到渠成的爱恋唱就的一曲挽歌,有一种彻骨的凉。
本是唾手可得的爱情瞬间就要变成“LongLongAgo”的回忆,不舍不甘,所以“长安着了魔似的,去找那吹口琴的人——去找她自己。
”[6]没有冗长的独白,而是利用暗示、象征、想像等手法,融动作、语言、心理于一炉,把长安对这份“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爱恋”的那种微妙复杂的情愫表现得丰满、充实,似是无言的悲泣又似无声的反抗,每每读来都让人唏嘘不已,悲从中来。
2.擅用彩绘式的比喻深化小说主题
爱玲作品中但凡人物衣着,自然景物,室内摆设,都以颜色为代言体,色彩浓烈,嫣然百媚,独具一番风味。
她笔下的色彩成了会表情达意的生命实体,倒不是以多取胜,而是她善于将色彩与人物的内心心理相呼应对照,用色彩来游刃自如地表达作者隐藏在其中的语言,来渲染作品的悲剧气氛,以映衬出人物的悲剧命运。
这是一种隐喻的写法,即客体形象和主体的情绪、情感或思想之间存在着内在隐秘的暗示关系。
“在理解想象的隐喻时,常要求我们考虑的不是喻体如何说明喻旨,而是当两者被放在一起并相互对照相互说明时能产生什么意义。
”[7]
《沉香屑•第一炉香》中薇龙与齐琪逛夜市时看见路灯下的妓女“惨烈的汽油灯下,站着成群的女孩子,因为那过分夸张的光与影,一个个有着浅蓝的鼻子,绿色的面颊,腮上大片的胭脂,变成了紫色。
”[8]人的面容在惨烈的灯光下变换着颜色,蓝绿紫拼凑成的脸,就像飘忽的幽灵,阴森恐怖,暗示着那些出卖肉体的妓女们的悲惨境遇,同样也暗示了薇龙的悲剧结局,只是“她们是不得已的”,而“她”是自愿的。
白色一般代表纯洁,一种晶莹剔透的唯美,而在张的笔下,白色却象征着死亡与彻骨的冰冷,是让人望而却步的白色恐怖。
《花凋》里,川嫦的父母舍不得拿钱给她治病,却在她死后在她坟头上雕上白色大理石的天使像,白色不再是纯洁的象征,反而嘲讽着人世间的无情。
3.独具魅力的意象塑造
所谓的意象是含情的物,它浸染太多作者情感态度,是其独特艺术气质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苍凉世“象”,戏如人生
(一)苍凉的底色——冷静淡漠的人生态度
张爱玲骨子里有种出奇冷静和淡漠的特质,她在《打人》里说:
“我向来很少有正义感。
我不愿意看见什么,就有本事看不见。
”[9]她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事物表现出热忱,大多时候都带着审慎和淡然的态度和一种隔阂、无碍于他人的自私去看待现世中的人群。
社会生存境遇中的“冷酷”与作者创作态度上的“冷漠”两相通融,透射出一种逼人的“冷”感,让人似乎对整个乾坤产生一种彻底的绝望,而在绝望之余又可领悟出许多酷似禅宗的“可知亦不可知”的人生况味。
她的这种淡漠的心态除了天性使然,与她的身世经历也是密切相关的。
爱玲出生于上海一个封建官僚家庭,家族显赫一时。
她的外曾祖父是历史上位高权重、叱咤风云的晚清重臣李鸿章,然而父亲是个典型的封建遗少,性格乖张,又善弄风捧月,经常醉卧烟榻,守着祖上家业消极度日;母亲则出身名门望族,曾几度赴法留学,思想开明前卫。
在爱玲八岁时,父母因性格情趣格格不入而协议离婚,残存的母爱连最后的温存也没了。
自此,她与弟弟张子静便在父亲和继母的冷落甚至是虐待中辛苦度日。
醉生梦死的父亲,心高气傲的母亲,清高淡漠的姑姑,留给张爱玲的是对家族衰败破落的恐惧,对亲人的冷淡疏离的怨愤和对周遭人事的怀疑淡漠,灰色童年使她日渐变得孤独、冷漠、自闭。
除此之外,求学时期张爱玲更是饱受战争之苦,空袭、饥饿、死亡时时在威胁着她,没人依靠也没人怜惜。
童年时期的生命体验给她的一生涂上浓重苍凉的基调和底色,并在相当程度上决定着创作题材的选择和作品情感或情绪的基调。
她的作品尽管不是直接描写童年时的经历,但仍可隐约窥见其童年生活的影子。
加利亚.马尔克斯说他创作《百年孤独》是为了“给童年时期以来以某种方式触动了我的一切经验以一种完整的文学归宿。
”[10]经由对世俗情感的独特感知,空虚、压抑、孤独等阴郁冷色的命题更多地进人张爱玲的文本世界,构筑以残缺、破碎为审美取向的艺术世界,摆脱了古典主义和谐圆满的审美理想,打碎纯粹的唯美主义理念。
以小市民中的男女之情,展示对人生悲剧性的体验,为生命涂上更为沉重的色调。
(二)浓妆淡抹、悲凉奇诡的意象群
张爱玲的艺术世界,不似春般清新明媚,不似夏般热情如火,更不似冬般冷酷无情,而是晚秋的静穆深邃,是光与影交合重叠的苍凉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是通过意象化的叙述展现的。
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如月亮,镜子,风雨,胡琴等诸多物象以及人物所处的背景环境,这些信手拈来、新颖别致的意象,浸透着作者浓重的主观色彩和抒情意味,具有深厚的悲凉的美学意蕴。
夏志清曾这样评价说:
“凭张爱玲灵敏的头脑和对于感觉快感的爱好,她的小说意象丰富,在中国小说史上可以说是首屈一指。
”[11]
1.新奇生动、别具一格的物象
张爱玲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事物甚至一片落叶,一声叹息,一盏孤灯……经过她的独到点染总能化为最强有力的感性形象。
《茉莉香片》中写聂传庆回想他死去的母亲的一生:
“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
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
”[12]屏风上的鸟没有生命,象征着母亲(冯碧落)精神上的残疾,只因顾全家声和言子夜的前途而放弃纯真的爱情,把自己束缚在冷酷虚伪的道德枷锁中,没有自由,最终郁郁而终。
这既不是抒情又不是说理,却靠着“把颜色大量地堆上去,油画变了浮雕”的方法,把“物”和“用品”转化成了“意象”,感官与心理相融合,以此影射着聂传庆绝望无助的心态以及对母亲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
《沉香屑•第二炉香》里,罗杰面临毁于一旦的新婚,他空洞又茫然的心境在这个意象中变得异常清晰“整个世界象一个蛀空了的牙齿,麻木木的,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风来的时候,隐隐的有一些酸痛。
”[13]牙疼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旦发作,也是连着心连着神经一起颤抖,也会疼得歇斯底里,可触可感地展现出处在精神崩溃边缘的罗杰的那种将行就木的痛楚。
自古人们就以月缺月圆影射人生的悲欢离合,抒发人世沧桑悲凉之感,张爱玲也不例外。
在她的笔下,多年前的月亮是年轻人眼里“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也是老人回忆中“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14]。
沉浮飘渺的月亮也象征着真实虚幻,若隐若现的爱情,见证着《沉香屑•第一炉香》中葛薇龙与乔琪乔惨淡经营的爱恋。
月亮也是骇然恐怖的,冷冷地打探着人世间种种情感的幻灭与沦落。
《金锁记》里寿芝受到非人的精神折磨,她眼里的“月亮惨白而刺眼,竟然象漆黑的天上一个灼灼的小而白的太阳”。
七巧向儿子逼问儿媳的隐私时,月亮“又象个戏剧化的狰狞脸谱,一点一点缓缓从云里出来了,黑云底上透出一线灼灼的光,是面具底下的眼睛”。
诡秘的眼睛恰似变态压抑的七巧对儿子婚姻的窥探与扼杀。
镜子,也是张爱玲作品中经常出现的意象,或是展示顾影自怜的女性的内心世界,如白流苏离婚后惶惶不安的心境;或是迷失自我后的苍凉,如振保再遇娇蕊后面对镜子的哭泣;或是象征脆弱易碎的怨偶关系,如《连环套》中的霓喜,在与“丈夫”吵翻时的“摔镜”行为:
“镜子从他们头上飞过,万道霞光,落在街沿上,哗啦碎了,亮晶晶像泼了一地的水。
”[15]张爱玲又喜以“风雨”作为自然物象,来点染人物命运的转折和内心情感的大起大落。
白流苏于细雨迷蒙中成了范柳原的情人;振保在雨天意外发现妻子与裁缝的私情;葛薇龙也在倾盆大雨中沦落……这些全都融合了作者自己对生命的独特体验,也潜意识表现了作者于风雨飘摇的生存处境中的孤立无援的失落感。
2.纷繁复杂,折射百态人生的空间意象
张爱玲也擅长营造空间意象。
人物的日常居住场所,半新半旧的文化领域,个体和群体的交流,都意象化地呈现出一个参差不均地分布着“传统”与“现代”各种因素的地域空间和社会生活景观。
空间封闭性很强的人物日常居住场所,往往是滋生阴暗与邪恶的地域,也是最能展示人的本能欲望和真实生活境遇的平台,如作品中的公寓,公馆,后花园,旅馆等。
《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早先与一大家子人挤在白公馆里,沉闷压抑,窒息腐败,后来随柳原暂居浅水湾饭店,虽是寄人篱下,客居旅馆,却是欣喜的。
当完全拥有自己“空房,一间又一间——清空的世界”,她更是无比兴奋。
这虽是作为范柳原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妇的代价,却是“最理想的逃世的地方”,是“私人性”和“自我”意识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至少可以为自己留下一曲华丽的挽歌。
《金锁记》里黑暗的“楼上”,成了曹七巧和她子女终生囚禁的物质象征,弥漫着浓重的鸦片烟雾,阴森恐怖,给人一种彻骨的悲凉感。
张爱玲表现“现代”都市文化和新的物质生活体验,也通常以具有异国情调的半新半旧的文化领域为载体。
这带来了她笔下特有的地域景观:
海滨与陆地,香港与上海,西式别墅与中式建筑,古老的城墙和现代海港等等景观之间的参照与交错,以此形象作为故事背景,宏大而苍茫。
“街道”是张爱玲常写的另一个有特殊意味的日常空间形象。
她的街道永远有着日常生活中所有的形形色色,是人们聚集,交流,争吵,共生共存的生活场所。
比之于花园和国牢般的内室,街道这个开放而熙熙攘攘的形象就像世界和人生本身的缩影。
三、灰色地带,“魂”归何处
(一)“惘惘的威胁”——爱与家双重失落的生命体验
人生有两个方向,一是出去,二是回家,张爱玲一直孤独地徘徊走在回家的路上。
家世虽传奇显赫,然而终其一生,家在她的概念里只不过是“一个阴暗交界的边缘”,“像重重叠叠复印的照片,整个的空气有点模糊,有太阳的地方使人磕睡,阴暗的地方有古墓的清凉。
房屋的青黑的心子里是清醒的,有它自己的一个怪异的世界。
”[16]父亲的毒打、软禁,母亲远走异国,淡薄的亲情在她心里留下永不可弥补的阴影,特别是母亲。
《小团圆》中“我”与母亲的关系似乎冷漠的令人匪夷所思,母亲为“我”(九莉)作了些牺牲,却要忍不住掂量“是否值得”;她教育“我”(九莉)做个淑女,优雅高尚,有理有识,自己却很快不耐烦起来,说不如让“我”小时候得伤寒死掉,像那些没文化又欠涵养的母亲诅咒“不如当初不生你”。
“我”赌气长大后将钱还给母亲,而母亲为此落泪痛言“虎毒不食儿”,这种隐隐的痛楚,爱痛交加的复杂情绪,恰恰证明了女儿对母亲的眷恋和对母爱的渴望。
《对照记》里字里行间都流溢着对母亲的欣赏,特别是她那一双小脚踏过半个世纪一个大洋的勇敢及其孤傲清绝的气质,清绝应是爱玲一生所仿效的。
只是两个孤傲的女人之间无法和解,只以一种疏离平静的方式回应别离,直到终于令这种感情成为习惯。
张爱玲与胡兰成那段短促热烈的爱情传奇,同样令人唏嘘不已。
自己虽孤高气盛,而“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17]。
哪怕他携妓游玩,到处拈花惹草,她也只是心头酸楚,真心等待他兑现“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承诺。
“她爱得如火如荼,如生如死,全身心投入而忘了一切”[18],不幸地是却以对方另觅新欢而惨然收场。
之后,辗转美国定居的张爱玲与作家赖雅结婚。
赖雅抚慰了她多年漂泊疲惫的心,是她可以依靠的生活伴侣和精神支柱,带给她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幸福。
丈夫逝世后又留下张爱玲在这陌生的人世踽踽独行,她又一次回到了荒芜的尘世里故作坚强。
她是不幸的。
她追寻爱情,爱情陨落;她想守住亲情,岁月不容;她想回家,无家可归,她唯一能紧紧握住的只有自己和自己手中那只苍凉的笔。
张爱玲的生活道路上,总是荆棘多于鲜花,缺失多于满足,具有深刻的强烈的缺失性体验。
这种体验构成了她感受社会、时代缺失的“基点”,在自己的创作中也普遍表现了人们失去归属的处境和心态。
她“意味着一切生命的痛苦,不只是意识着自己的痛苦。
但是,必须是由于自己本身经历的痛苦,尤其是一次巨大的痛苦,才能唤起这种认识”[19]现实中缺失的,在她心中形成鲜明的印象,也成为她的一种重要的创作动因。
个体处于缺失状态时,总有对于缺失状态的渴求,张爱玲正是如此。
苦难一次次将她弃置于人生的边缘,但并未打垮她,反而每一次都令她更成熟更沉稳同时也更沉默。
但可以庆幸的是,她可以用文笔构建自己的精神家园,虽是空中楼阁式的,但那是她的热望、信念和寄托,是她对生命虔诚相待的证据。
(二)构筑以残缺、破碎为审美取向的艺术世界,渴求爱与家的回归
家庭和童年的失落,先天的气质秉赋,中西合璧的教育,使她视爱情和婚姻是人生永恒的主题并偏执于这一主题的探索。
世故人情,清淡如舒卷的云雾,信手拈来,演绎出一首首苍凉凄美的人性悲哀的挽歌。
作为局中人和洞察者,她的豁达与深邃,有一种无言的不可说之说的沉默。
爱是一种本能,家是爱的港湾,是每个人真实而必不可少的生存空间。
而对于这两件人间财富,张爱玲的一生都是若得若失,她的小说世界里,没有一个人完全拥有过充满真爱的幸福家庭。
她以悲天悯人的情怀俯瞰红尘里的芸芸众生,透过他们寂寞人生的守望和挣扎,再一次让读者清醒而冷静地看出千百年来男女情感游戏和人类生存的悲剧性。
而张爱玲的悲悯像一把逆刃刀,挥向人世沧桑的同时,刀刃却对着自己。
没落的贵族家庭,封建旧式的衰落文化是她眼中缩小了的时代,而这个时代千疮百孔,容不得一点点真情真意。
1.以凄艳、冷酷的笔调消解爱情神话
《沉香屑·第一炉香》中薇龙的堕落是自觉、清醒的。
从一开始为留香港忍气吞声到后来的权衡利弊,几经周折,得到乔琪乔,一个有点虚荣然而底子素朴的女孩,半梦半醒地在环境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她只能在暂时自我催眠中让畏缩不安的灵魂得到休息,她已经为乔琪乔掏空了自己,换来的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短暂的爱,时间久了,许是黯淡了,消失了。
没有哀情小说的浓烈,却带给人沉重和思考。
《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和范柳原因一座城市的沦陷而一步步从虚无的情爱走入了无爱的婚姻。
白流苏离婚后回到娘家,处处受到兄嫂的冷嘲热讽,过着屈辱的生活,所以她迫切地要为自己寻求一个长久的物质保障,而范柳原就是她眼中的金饭碗。
两人在这场爱情的角逐中,精刮细算,谁也不想吃了亏去,但凡有点真感情,也是因忙着谈恋爱而不是恋爱。
但是,张爱玲却让“一座城市沦陷了”,被封锁的情感“只有在毁灭的刹那,或许才无所顾忌的释放”,文明的毁灭,感情才会升华,情和爱成了虚无的承诺。
《半生缘》中,曼桢与她相爱的人(沈世钧)在青春的年华里不幸错过,许多年后不期而遇,执手相看泪眼的瞬间才知半生已过,可是再是相爱也回不去了。
温柔娴静的翠芝与洒脱幽默的叔惠一直互相倾慕,他们的爱也未尝不是镜花水月,本不是在一条人生轨道上的,偶尔交汇又不得不匆匆分开,只剩下剪不断的离愁。
漫长的人生,一旦错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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