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岛上册.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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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岛上册
兄妹岛(上部)
一
阳光很美。
悬崖也很美。
阳光下,悬崖上的那个女人也很美:
容颜如一朵花,体态似一条蛇。
但她面对着的那个男人却不然:
两条腿扭曲着,是缺钙造成的畸形;面部尖嘴猴腮,像只老鼠。
老鼠是怕蛇的,蛇是吃老鼠的。
但今天,有了不同,老鼠要把蛇吃掉。
一只丑老鼠,要吃掉一条美女蛇。
不然,那个女人不会站到悬崖的边上,大声说:
“别再靠近我,否则,我就跳下去!
”
那男人终于软了,扭曲的双腿跪了下去。
跪在了坚硬的岩石上。
跪在了那个女人的脚下。
那男人和那女人,他们是兄妹俩。
二
哥哥呀,哥哥!
不是我不听你的话。
也不是我不懂事。
其实我对那种事也已经研究了很久,并且盼望了很久了。
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我们俩个人是不相同的。
你尿尿的时候多好啊,站在那里,多痛快,多威风啊!
不像我,蹲着,像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为此,我很自卑。
我总觉得我作为一个人是低你一等的。
而且,还不仅如此呢。
我因此还有更多的麻烦呢。
还记得那件事吧。
那次,我们去树林里拾柴,我的肚子突然地疼起来了。
我的肚子从来没有那么疼过,疼得我直在地上打滚。
你给我揉了又揉,终于不疼了,但血从我的两腿之间流出来了,很多,很多。
你把我抱回了家。
其实,在那件事发生的前一天还发生过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呢。
那天,你不在家,去打猎了。
我独自一人躺在山洞里睡觉。
朦胧中我觉得有一个人悄悄地进了我们的山洞,我还以为是你呢。
但不是你。
他来到了我的身边,张开嘴,吐出舌头,舔我。
我觉得很害怕,但又觉得很舒服。
但突然间,他把我的两腿劈开了。
我醒了。
我睁开了眼睛。
我看见趴在我两腿之间的不是一个人,不是你,是一只猴子。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下意识地感到他要做伤害我的事。
我想反抗,把他推开,但是不可能了。
他把我死死地按在地上,我已动弹不得了。
我不知他要干什么。
接着,我感到疼,是撕肝裂肺一样的疼。
我很怕,被吓坏了。
终于,当那猴子的脸离我的脸很近的时候,我抬起了头,张开了嘴,在他的鼻尖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猴子大叫一声,用双手捂着他的鼻子逃走了。
我把我嘴里的猴子的鼻尖吐出来,伸手去摸我的两腿之间,我的两腿之间已是鲜血淋漓。
我哭了,哭了很久很久,流了很多的泪。
但猴子走了,你又来了,比那只猴子更蛮横,你用那两只力大无穷的手一下子就把我劈成了两半,从大腿根直劈到头顶。
我醒了。
我知道了我是在做梦,但却由此想到,你,我的哥哥,还有我们的爸爸,都和那只猴子一样,我又开始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来。
我来到了这座悬崖上,也是站在这里。
我想跳下去。
从此摆脱我所有的烦恼。
我想以此来表达我心中的仇恨。
但是当我抬起我的一只脚向着悬崖的下面迈去的时候,却有一只白色的狐狸拦住了我。
那是一只母狐狸。
她用手势和眼神和我说话,我竟然也能明白她的手势和眼神所表达的所有的意思。
她好像是从我的肚子里钻出来的虫子,我心里的想法她全都明白。
她说我不能死也用不着死。
她说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她让我跟着她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听她的话。
她带着我来到山泉边。
这山泉不是那山泉。
泉水从山石的缝隙中喷射出来,是热乎乎的,暖兮兮的。
她让我在那泉水喷射出来的地方站好,她吐出长长的舌头从我的脚开始舔起,一直舔遍了我的全身。
我感到舒服之极,整个生命都被快乐和欣喜充满了,从皮肉到骨骼,从四肢到躯干,从五脏六腑到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
我仿佛是一阵风,一阵轻柔的微风,吹过草地,吹过田野,吹过水面让水面泛起涟漪,吹过树林让树林唱出歌曲。
我是一片云,一片温柔的白云,在山腰上飘来飘去,在天空中飘去飘来。
凡是我飘过的地方,所有的坚硬都变成了柔软,所有的冰冷都变成了温暖,这世界不会再有山崩地裂,不会再有洪水猛兽,不会再有谁的父母把他们的儿女放在盆子里,把他们的儿女的未来寄托给不可知的无常的命运,如同把他们抛弃在无边的黑夜里,让他们自己去寻找黎明。
我在做着一个梦。
我本身就是一个梦。
是我们的父母在养育我们之前就开始做着的一个梦。
是我们的父母亲抱我们在他们的怀里时做的梦。
既是黑夜里的梦也是白日里的梦。
没有任何的内容又有所有的内容的梦。
一个给人带来飘飘欲仙的感觉的梦。
我想从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是相信有神仙存在的。
他们过的就是有着我在那时的那种感觉的日子。
但是,在我正奇迹般地经历着那只有神仙才能享受的感觉的时候,却被你拖了出来。
这美好的感觉还会再来么?
我不知道。
那只白色的狐狸在被你的突然的到来吓跑了之后还会再来到我的身边么?
我不知道。
我被这一切搞糊涂了。
我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梦了。
我恨你,是你把我从一个无限美好的世界中拉出来了。
是你把一个属于我的美好的世界给破坏了。
是你从我的手中夺走了那只可爱的狐狸。
是你,在我逃离了这个可恶的、罪恶的世界之后又把我拖了回来。
我不能理解你。
你口口声声要爱护我、保护我,可到了关键的时候却要破坏我、坑害我。
我不能原谅你,你比我们的父母更坏,比上帝更不可饶恕。
我要杀了你。
那天早晨,你让我去树林中砍柴,当我拿起柴刀的时候,真想在你的脖子上砍一刀,只是因为你当时正在用眼睛看着我,我才没有把手中的柴刀举起来。
我去砍柴了,但我心里想的却不是砍柴。
我想逃走,去找那个被我丢失了的世界,去找我的好朋友,那只白色的狐狸。
但是我发觉我是不可能的了。
我的两条腿仿佛有了千斤的重量。
我感到我的两腿之间湿乎乎的,是有什么东西从那道缝隙中流出来了。
我被吓坏了。
我不敢用眼睛去看我的两腿之间。
但是我又似乎已经看到了那里发生的事情。
“发洪水喽!
快跑呀!
”我听见远处传来了这样的喊声。
我的眼前先是白色,我知道那是什么。
然后我看到的是红色,我也知道那是什么。
我感到非常恐怖,一会儿是白色的,一会儿是红色的。
最后我看到了黑色,我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了。
我的肚子很疼,像是有一条什么虫子,肯定是一条蛇,它在我的肚子里钻来钻去,乱咬胡啃。
我的肚子很疼,疼得我在地上打滚,直疼到我已不再知道什么是疼痛。
我昏死了过去。
直到你来找我,发现了我。
直到你把我背回来。
直到我又被我的肚子疼醒。
这时,我感到有一只手正在我的肚子上揉动着,揉动着。
这揉动驯服了我肚子中的那条蛇,那条真正的腹蛇,让它睡了。
我肚子的疼痛,因而得到了缓解。
我想象那只手,是谁的手呢?
是父亲的么?
是母亲的么?
不,不是。
他们早死了。
他们被洪水冲走了,冲到地狱里去了。
洪水,他们遭遇的洪水,为什么是黄色的,和我们脚下的泥土一样,和我们身上的皮肤一样?
而我,我遭遇的洪水,为什么是白色的,红色的。
这白色的洪水,这红色的洪水,这白色的、红色的恐怖,它要把我冲击到什么地方去哪?
我犯了什么罪,要遭受这样的报应,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但我的肚子不疼了,而且我感到很舒服。
不,这不会是父亲的手,也不会是母亲的手。
他们是犯了罪的罪人,罪人的手怎么会有如此的温柔。
这只手,只能是她的,我的好朋友,那只白色的狐狸的。
这只手,像一条美丽的小鱼,在我的肚脐的周围游来游去。
现在开始向我的两腿之间移动了。
“不!
不能!
”我喊了出来。
因为在我的想象中,那里,我的两腿之间,依然还流淌着那白色的、红色的洪水。
这洪水冲走了我,也还会冲走别的。
那条美丽的小鱼,怎禁得住那白色的红色的浪潮的冲击?
我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了你。
那只小鱼呢?
那只美丽的小鱼呢?
我急了,我想那只小鱼是被你抓去了,就像你在池塘里抓鱼一样。
我不顾一切地向你扑过去,我要把那条小鱼从你的手中夺回来。
你却以为我是要投入你的怀抱,张开了双臂,也张开了双手。
我看到你的双手是空的,便以为是你把那小鱼吞进了你的肚子。
我大声地喊:
“我的鱼!
还我的鱼!
”并且急中生智,拿起了那把砍柴的刀。
我要用那把刀剖开你的肚皮,我要把我的小鱼从你的肚皮中救出来。
但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以为我是想吃鱼了。
你从我的手中夺过了刀,便跑出山洞,到池塘里给我捉鱼去了。
我也跑出了山洞,但并没有跟着你跑向池塘,而是要从此逃离我们的家,永远地离开你,去找我的朋友,那只白色的狐狸。
我漫无目的地跑,只是想着能离家愈远愈好。
直到我跑不动了,直到我看到了一汪热乎乎的泉水,我才停下脚步。
我把双脚伸进水中,我的双脚顿时消除了疲劳。
我开始洗我的双脚,我发现我的双脚是那么美丽,和我的双手比起来毫不逊色。
当我把它们放进水里,它们就像两只小鸭子在水里游来游去,追逐着我的手,那两条美丽的鱼。
当我把它们举出水面,它们就像是出水的芙蓉,婀娜多姿。
而我的双腿和双臂又都像那鲜嫩的莲藕,丰腴肥美,令人馋涎欲滴。
但更美的是我的躯体,我的腰身。
当我细心地把它洗净之后,禁不住把它的每一个地方又都细心地抚摸了一遍,直到我感到我的骨骼已酥软,肌肤像着了火,直到我的手再一次受到了欲望的诱惑。
一条小鱼,在一个温柔的小池塘中,和一条小蛇嬉戏的时候,我感觉到的愉快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
我觉得我是在做着一件天底下最最有意思的事情。
但它的意义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钻进我的脑壳,我的心窝。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一只狐狸,一只白色的狐狸,从我的身边,我的眼前跑过,飞过,仿佛一道白光,一道闪电,剌痛了我的眼睛,照亮了我的心。
我觉得是在无望中又看到了希望。
我跟随着那道白光,向着那道白光所消失的地方,飞奔而去。
那道白光把我带到了一个山洞的前面,那是一个水帘洞,让我想起你给我讲过的花果山上的水帘洞,只不过那里可没有许多的猴子,也没有许多的狐狸,只有一只白色的狐狸,我看见她钻进水帘后面的洞里去了。
我在山洞的外面犹豫了片刻,我想那肯定是我的好朋友,但她为什么要跑,而且要跑进那山洞里去呢?
我想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我一定要抓住她,在她的身上找出我的一切问题的答案。
我突然地变得很勇敢了,我想我从来都没有那么勇敢过。
我像那只姓孙的猴子一样,耸了耸身,冲过那道水帘,钻进了那个洞里。
那洞里既没有石桌也没有石椅,只有两只白色的狐狸,那另外的一只是哪来的呢?
他们好像是不知道我的到来。
他们正在认认真真地干着一件事,就是那件事。
我觉得我的浑身渐渐地在发热,我的肚脐以下很是紧张,我被狐狸发现了,他们停了下来。
他,那只公狐狸,在向我靠近,慢慢地,他不知道我正等待着他的到来,等待着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的到来,但我等来的却是一场惨剧。
我的朋友,我已不应再称她为我的朋友,因为后来她的所做所为证明她根本就不是我的朋友。
她看见那只公狐狸离开了她而奔向了我竟然就急了,她嗷嗷地叫着朝我扑过来,用爪子抓我的脸,用嘴咬我的鼻子,吓的我到处乱窜,直到被她扑倒在地上,直到她张开嘴朝着我的喉咙咬来,让我意识到她是在要我的命时,我才腾地跃起,抓起一块石头,照着她的头狠命地砸去,把她的头砸了个稀烂。
血,她的血,红色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脑浆,她的脑浆,白花花的,粘乎乎的,和她的血混在一起。
我又一次听到了那洪水奔涌的声音。
我又一次感到了恐怖,红色的恐怖和白色的恐怖。
这恐怖既奔涌于我的生命之外,也奔涌于我的生命之内。
我一劈腿,它们便涌入我的洞穴,我一张嘴,它们便又从我的口中喷出。
我感到很虚弱,身子愈来愈软,终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我的眼前是漆黑的一团,但我的神志却并没有消失。
我用我并不十分清醒的神志在茫茫的黑夜里寻找着光明。
当我重新睁开眼睛,发现我是平躺在地上,身下是干草,很松软。
那只公狐狸,正用他的细长的舌头舔着我的身体,我的肉已麻,骨已酥,我已飘飘然,不知道我是谁了。
是啊,我是谁,这是一个问题。
“我们姓孙。
”你会这样对我说。
但孙是什么?
孙是猴子,我是猴子么?
你和我,我们都是猴子么?
我们都是猴子的后代么?
那个大闹天宫的孙猴子就是我们的祖先,甚至就是我们的祖父么?
如果孙猴子是我们的祖父,那我们的祖母是谁呢,是不是王母娘娘呢?
或者,我们的父亲是孙猴子大干王母娘娘生下的,但我们的母亲却不是。
那个孙猴子,在天上和王母娘娘干,在地上和狐狸干,而我们的母亲,就是他和那个狐狸精干过之后,从那个狐狸精的两腿之间钻出来的。
如果说王母娘娘是神而狐狸精是鬼的话,那我们的父亲就是猴子和神结合的产物,我们的母亲就是猴子与鬼结合的产物。
我们是我们的父母结合的产物,是猴子和狐狸的产物,是神和鬼结合的产物。
在我们的生命中,有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所以我们就成了一种新型的动物——人。
人和人聚集在一起,就是人类。
但我们的人类为什么会遭受到那场灭顶的灾难呢?
我们的人类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呢?
我想首先,人类的出现本来就不是出于神仙和鬼怪们的意愿,而全是那只猴子胡闹的结果。
王母娘娘因为被搞成了大肚子而在众仙面前丢尽了脸面。
狐狸精们因为被猴子干来干去使她们的修炼离成功愈来愈远,以至于再没有希望。
但人类既然已经产生,他们也便将错就错,让人类自己去发展。
但人类的发展渐渐地走上了邪路,渐渐地发展到了蔑视祖宗、目空一切的地步。
于是,王母娘娘和狐狸精们聚会在一起,他们原本是死对头的,但是为了解决人类的问题他们聚合到一起并且首次达成了一致的意见,毁灭人类,让人类全部去地狱里受罪。
我们俩,是他们仅存的一丝善念呢,还是他们让我们从他们的指缝间溜出来只是他们一时之间的疏忽呢?
难道我就是女娲而你就是伏羲吗?
我是一条蛇而你是一条龙吗?
那个伏羲和女娲的故事是不能解释人类的过去的,但它是否却预示了人类的未来和我们的现实呢?
死,什么是死?
这又是一个让我费了很多心思的问题。
人,是生命。
生命,有生,也就有死。
可以因疾病而死,也可以因灾难而死,即使无病无灾也会因衰老而死。
人死了就完了,就像火灭了一样,剩下的只是一堆灰烬。
这样的观点是我们通过肉眼的观察得到的。
但这世界上就没有永恒的东西吗?
还是让我们闭上眼睛来思考吧。
人,是一种特殊的生命。
人的死意味着再一次的生,或者说那是一种高级的死,这高级的死与生没有区别,只是改变了处所而已。
神是生活在天堂里的,那里没有痛苦全是幸福。
鬼是生活在地狱里的,那里全是痛苦没有幸福。
人是要做好事才能上天堂的,做好事就是立了功。
人要是做了坏事就会下地狱,做了坏事就是犯了罪。
我们的长辈们、先人们是犯了罪的,所以要下地狱。
我们是既没有立功但也没有犯罪所以被留下来继续做人。
人只要生在了这个世界上就一定要做事,而且世界上只有好事和坏事,而不会有既坏又好和不好也不坏的事。
当我们做的好事大大地超过我们所做的坏事,我们便有了进入天堂的希望。
当我们做的坏事大大地超过我们所做的好事,我们便为自己进入地狱打开了门户。
但如果我们做的好事和坏事相当,我们便不会再生,我们就会真正地死掉,我们的肉体会留在这个世界上成为这世界的一部分,我们的灵魂也不能飞走,也会留在这个世界上成为空气和水。
泥土,空气,水,这是这个世界不可缺少的。
那样我们就成了一个普通的人。
正是这些普通人使这个世界得以继续地存在。
他们活着,或者死掉,默默地来,默默地去,来来去去,其实从来也没有走出过这个世界。
他们既享受不到非常的幸福,也遭受不到非常的痛苦,对什么都没有敏锐的反应,对什么都没有深刻的领会,这样的活和死有什么区别呢?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找到了两个出发点,舒服是一个,疼痛也是一个。
疼痛,是痛苦的开始。
从皮肉的疼痛到筋骨的疼痛,从肉体的痛苦到灵魂的痛苦,从普通的痛苦到非常的痛苦,延着这条路走下去,我将逐渐地接近于伟大。
这伟大最终也许会让我成为一个不普通的人,甚至成为神仙而升入天之堂。
这个时候,从这时起,我发现我已经没有了对洪水的恐惧。
不管是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洪水,也无论是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恐怖,它们都不能伤害我,就因为我已经不再惧怕它们,就因为我已经不再回避它们,我也就因此而战胜了它们。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啊!
”
我不知这是偶然的巧合还是必然的结合。
我们的肉体构成了一个圆环,我们的感觉顺着一个圆形的轨迹运行仿佛一颗星,顺着一条圆形的河道流动仿佛一条河,我的感觉正好是我大便非常正常的时候肛门所体验到那种感觉。
如果我在前一天的晚上香香地、饱饱地美餐了一顿,夜里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整个消化系统有条不紊地工作了八或十个小时,积聚了一肚了的粪便在我的肚子里,那我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屙屎。
我随便找了个地方蹲了来,那屎自然而然地、源源不断地从我的两腿之间、从我的肛门被屙了出来,你知道这个时候我心中的愿望是什么吗?
我希望我的肚子是一个无限大的粪池,我的肛门便是一个永远也无需关闭的门户。
粪便就这样从我的肛门中被屙出去、屙出去,从古到今,从今天到明天——那遥远的未来。
由此,我便可以经历人类发展的全过程,知道人,不过是神的粪便而已。
人类,就是神的世界所制造的全部的垃圾。
神祗们制造了那么多的垃圾,既包括他们肉体的粪便,也包括他们精神的粪便,他们不愿意让这些臭烘烘的垃圾污染了他们的环境,便开辟了人间,这个巨大的垃圾场。
他们一定也知道,这虽然是一堆臭烘烘的垃圾,但即使是腐朽也能创造出神奇来。
而我,我们,我们俩,就是这样的神祗,我们所缺少的不是别的,不过是相互的沟通,如果我们能更早一些沟通,也许我们早就创造出奇迹来了。
在这样的感觉中,我仿佛是人类历史长河上的一道闸门,我仿佛在读一本厚厚的史书,一本既包含过去也含未来的史书。
对于这书中的内容,我虽然还不能全懂,但我想也不一定非求甚解。
我有时像一只点水的蜻蜓,有时像一只啃骨头的蚂蚁,但更多的时候我像一只绿色的苍蝇,趴在一滩臭烘烘的大粪上面,还不时地发出嗡嗡的叫声。
我想我开始聪明起来的。
我想我开始有了学问了。
我想我真是个天才了,不但能举一反三,而且能反百、反千、反出无数个万来。
但当把那本书合上的时候我却发现,我还是原来的我,除了我从你那里得到的那点知识以外,依然是什么什么也不懂。
我的所有的学问,当然是从你那里得到的那些你从我们的父母那里和你上学的那个小学校里得到的也就是一个小学生所能得到的少得简直有点可怜的知识。
这点可怜的知识和我在那部书中所看到的那些学问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
而且我们现在的这一点可怜的知识对我们有什么用呢?
它除了告诉我们1+1=2之外还能告诉我们什么呢?
我简直不能理解你所受到过的那所谓的儿童教育的意义,一种连人类怎么生小孩子都不能告诉儿童的教育算什么教育呢?
但当我打开那部书的时候我却又发现了我们原有的那点知识虽然少得可怜,但对于我理解那部书中的内容却是至关重要的,即使我们的头脑再聪明,能从一反出亿、兆来,那也还是要有个一的。
而我们原有的那点知识就是那个一。
但是即使我通过举一反三的方法了解了许多的事情,弄明白了许多的问题,但是还是有一个迷解不开,这个迷就在我们的两腿之间。
它仿佛是被一团雾包裹着,又像是被一团乱麻纠缠着,每当我的思想接触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头就会因此而发胀,像是要爆炸了似的。
我冒着让头脑变成炸弹的危险在那部书中寻找着答案。
但那个答案仿佛是在和我捉迷藏,我刚在某一页上看到它的踪影想认真地阅读一番的时候,就眼看着它像鸟一样地飞走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要翻到那一页了,却又发现那一页已因为陈旧发黄而变得模糊不清无法辩认上面的字迹了。
仿佛那答案是一个什么人,他和我们捉迷藏但专在我们的两腿之间藏来藏去,让我们不能抓住他的不是别的而是我们的两条大腿。
是我们的大腿太粗的缘故么?
为什么我们连这个人的面也没见过呢?
真是可恶至极!
为了捉住这个坏家伙,我没天没夜地干,弄得那只狐狸腰也塌了腿也瘸了,有时整天地躺在那里站也站不起来,还得我去给他去找食物,但我也毫无怨言。
最让我痛苦的就是我想读书却无书可读的日子。
那是一种寂寞,难受得让人简直要发疯。
我尝试过许多方法,发现都不是在狐狸的配合下所体会到的那种感觉,都不能让我接近那个谜团。
因为只有那个谜团让我兴奋,别的那些诸如政治啦军事啦外交啦文学艺术啦办厂经商啦等等问题我一点也不感兴趣,而且其中的很多东西我也根本不懂,虽然我当时特别地聪明。
无论如何我都应该感谢那只狐狸,因为是他让我发现了那部书,是他陪着我在那部书中找啊找的,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东西。
还有那些学问,虽然我不感兴趣但还是掌握了不少,虽然合上书就忘了,但他们一定还存在于我大脑的硬盘里,我只不过是忘记了那个密码因而不能把它提取出来而已,有朝一日,它也许还会派上用场的。
我不仅是应该感谢而且应该永远地纪念那只狐狸,因为他为了让我能尽快地解开那个谜团而拼却了最后的精力。
那天,我从外面回来,没有给他抓来任何的活物,只给他带回来一些草根,是我从石缝中找到的,肥肥胖胖的,像个小娃娃。
他似乎很喜欢那东西的味道,一下子吃了很多。
吃了那东西之后,他仿佛一下子健壮了许多,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两腿之间也出现了奇迹。
我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因为我也吃了那草根,虽然不像他吃得那么多,也没像他吃得那么香,但我还是感觉到了比以往更强烈的欲望,浑身着火。
这次那些不冷不热的前奏被省略掉了,我们都有一种要直接地进入高潮的愿望。
一切进行的是那么迅速。
但当我的身体被翻过来时,事情又发生了突变。
我看到了一张脸,那不是狐狸的脸,而是一张人的脸,那人不是别人,就是你。
我被你的突然出现吓坏了,脑子嗡嗡地响个不停,天在旋,地在转,我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水的旋涡,风的旋涡,这巨大的旋涡要将我带走,带到什么地方去呢?
而我本身就是一个旋涡。
沉寂了很久的一潭死水被棒子一搅,便旋转起来,带动我整个的肉体以至于整个的生命都跟着旋转起来,于是我便成了一个旋涡。
而当我变成了一个旋涡之后,整个世界也就变成了一个由旋涡组成的世界。
这是一部圆形的书,而且是一部旋转着的书,和以前的那部方形的、固定的、需要我一页一页翻动才能阅读的书完全不同。
如果说以前的那部书所包含的是具体的形象,那这部书里包含的就是抽象的哲理。
没想到这一个翻身竟然就翻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渐渐地我的恐惧没有了,代替这恐惧的是满心的狂喜。
我又找到了一个世界,我又找到了一个新的自己。
我认真像阅读着这部书。
我把这部书里的抽象的哲理同那本书里的具体的形象相互印证,我理解了许多先前不能理解的东西。
但还是在接触到那个问题时出了麻烦,我不能把抽象的哲理同具体的形象结合在一起,因为我从没有得到过关于那件事情的具体的形象。
我的头脑开始发胀了,渐渐地又涨到了欲要爆炸的程度。
于是,我发现那旋涡的旋转的速度开始减慢,我仿佛是一只鸟从高空中慢慢地降落,终于我落在了地上。
我又变成了原来的自己,像只蠢猪笨狗,什么也不懂。
我睁开眼睛,在这之前我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
我去找你的脸,但是没有你的脸。
我来找狐狸的脸,但是也没有狐狸的脸。
我发现那狐狸趴在我的身上,我发现他不是睡了而是死了。
我一起身,他的身体滚下了我的身体,他死掉了,他死在了他的工作岗位上。
我把他埋葬了,把他和那只被我砸烂了狗头的狐狸葬在了一起。
我对那只死在我手下的狐狸存有歉疚,我想是我破坏了她的美事,她对我发怒是情有可原的,如果是谁破坏了我的美事,我也不会若无其事的。
我对那只死在我身上的狐狸是非常感激的,我觉得他是为我而死的,是我耗尽了他的精力,我自己却毫无损失。
我无法知道他们死后会怎么样,我无法了解他们在地下会如何。
但愿他们也会成神,尤其是那只被我累死了的狐狸,我觉得他真是一只伟大的狐狸。
我突然想到我也许该回去了。
我在外面的时间太久了。
我不应该离家出走,也不应该因为你要和我干那件事就离开你。
现在看来那件事也没啥可怕的,甚至从某种角度看来还有很多的可爱之处,只是不要贪得无厌,只要适可而止。
再说,我既然可以和狐狸干那件事,为什么不可以和你来干呢?
也许感觉还会更好呢?
我当时之所以离家出走全是无知的结果。
现在看来什么都不是那么可怕。
那只猴子也不可怕,如果不是他在我睡觉的时候偷袭我也许事情就会向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
你也同样不可怕,如果我不是对我两腿之间的事物太缺少了解,我也不会被吓得两眼发直,以至于把你也拒绝在门外。
现在看来那白色的恐怖根本是我的无中生有。
而那红色的恐怖也并不是有多可怕,它的每次到来不过是从我两腿之间的洞穴之中流出一些红色的液体而已。
而且我想起要回家还因为我想到了关于孩子的事。
我想我们是我们父母的孩子,那我们的孩子在哪里呢?
你也该有你的孩子,我也该有我的孩子,我们也该像我们的父母一样有我们的子女呀。
否则一旦有一天我们也遇到了和我们父母所遇到的同样的灾难,我们怎样把什么像我们的父母那样用盆子装起来送走呢?
再说如果能有一个两个或者一群孩子蠕动在我的怀里,来吃我的奶水,跳跃在我的周围,让我看着他们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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