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温暖从梦境中醒来.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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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温暖从梦境中醒来

直到温暖从梦境中醒来

　　#零#

　　季节在时光里流转，温暖渐次明亮。

是谁踩着一地光芒而来?

　　是亲爱的你么?

　　或许，仅仅是一场梦境吧。

有温暖的想念和明媚的色泽，可是，什么时候醒来了呢?

如果声音还记得，那些停顿在空气里的说话，此时，会落在哪里?

所以我开始努力地记忆。

我记得的景象是接连不断的碎片。

　　天气好得出奇。

山坡的野草疯狂地生长，翠绿明亮的遍布在四周。

女生的手撑在地上，没人了茂密的草丛中，偶尔还有沾在草上的蚂蚁轻轻地缠绕在纤细的指尖，有点细细的痒。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单调的和弦铃声，她伸出手来不假思索地按掉。

　　太阳照在她略带金黄的头发上反射出刺眼的银白色。

抬起一只手来放在额上挡住了阳光，双眼立即清凉舒适。

嘴里咬着一支2B的青色铅笔，笔尖向着太阳。

耳朵里塞着的耳塞播的是好听的女声，却在几秒钟后突然静止了。

　　“又没电了。

”女生嘟囔着，拿起身边的棕色的写生画板放在腿上，抓起铅笔在上面刷刷写上几行字。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画纸的一角。

　　“你的手指修长白皙，上面没有我讨厌的烟草味。

关节瘦得分明，肩胛骨异常突兀。

干净斯文的样子，不太主动和女生说话。

但是会很叛逆很自恋很骄傲。

”写完上面的话后啪的一声。

铅笔突然断掉，在纯白的纸上留下一个像是顿号的浅痕。

女生从书包里再拿出另外一支同样的2B铅笔，不过更短了些。

歪过脑袋，也顾不得用橡皮擦，匆匆又接着往下写：

“夏天不爱穿短袖校服。

常常看见你外面穿长袖校服，敞开拉链，露出里面的短袖浅色T恤。

冬天爱穿深色毛衣。

除了你，再也没有可以把校服穿得那么好看的人了。

”

　　书包里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来，水晶小吊饰闪闪发亮，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后还是不知疲倦地打过来。

终于女生不耐烦了直接把手机关掉。

看着屏幕黑了下去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刚才写上字的画纸被揉成一团塞在书包里。

　　那支断掉的铅笔遗落在草丛中。

女生背上书包转身，从背后看去身体迎向太阳的一方，像是要融入光芒中。

校服的裙摆随着轻快的脚步前后左右飘荡，碎了一地阳光。

　　女生刚走不久。

有人踏进野草丛里。

脚步飘逸，每走一步都没人丛中。

风吹鼓了他的白色T恤，黑色的裤子沾上了小草。

啪的一声，像是踩到什么断成了两折。

声音清脆。

是刚才遗落的那支青色铅笔。

　　#壹#

　　柳若翎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云霞染红了半边天，连教室也被映得带有淡淡的光彩。

头顶的风扇开到了最大，转动的时候发出哗啦啦的可恶的声音，放置在桌面上的课本被吹得乱七八糟。

已经是初春时分，冷风拂到脸上渗入皮肤带来一阵阵寒意。

而让柳若翎觉得更冷的，是那个静静倚在窗口旁的少年的身影。

　　白色T恤被风吹得鼓起，袖口旁还留下了不太明显的褶子。

头发被拂到额前，黑色深邃的眼睛异常明亮，仿佛眨一眨就美好了整个世界。

轮廓看上去异常清瘦，男生的双手交叉地放在胸前，语气里带有嘲笑：

“你回来得真早啊。

”

　　柳若翎干笑着扯了扯快要掉下来的背包带子，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夏之翌同学这么晚还没走么。

”

　　“在等你哪。

”男生突然认真地说，刚才玩世不恭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句话在外人眼中看来，多少带有点暖昧成分。

特别是从这么一个让无数女生膜拜的美少年口中说出。

　　只有柳若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这样的对白当然是在另有隐情的情况下才说出的。

但是柳若翎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小小的得意了一下，故弄玄虚地笑着说：

“是么?

那么正好，我们一起回家吧。

”装模作样地转身走向门口，在快要踏出门的那一刻意料之中身后响起了男生有些恼火的声音：

　　“等等，我的画还有画板呢?

”很容易听出语气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你偷走我的画板一个下午都干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去了?

”

　　柳若翎原本到了门口的脚又缩了回来，咬牙切齿地靠近夏之翌，“夏之翌同学，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见不得光的事情’?

有必要加上这几个字眼么?

”

　　“很有必要。

”重重地点头，“不过我是你的话，我会往小山坡前方再走几步到那个人工湖，那里的风景更美。

”

　　“你跟踪我?

……去死吧!

”甩手一个书包扔过去，在空中画出个完美的弧度后直接飞向夏之翌英俊的脸。

他轻轻抬起右手一挡，很自然地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而撞上了旁边的桌子，发出沉闷却响彻整间教室的激烈碰撞声后轰然倒地。

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用粉色书皮包装的书本，一盒2B铅笔还有磨损了一个角的橡皮擦全部滚出来掉在了地上。

还有棕色的写生画板也露出了一角。

　　独独少了那幅画。

　　柳若翎“呀”的大叫一声后直冲过去，途中碰歪了几张桌子差点摔倒在地。

书包的拉链敞开了一半，但是拉链头已经完全从中间脱落出来了。

“该死的劣质产品!

”她低声地咒骂，抬起头看向夏之翌，却发现他正静静地注视着什么，长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

　　是那张被自己揉成一团的画纸。

　　柳若翎在心里大喊一声，完了完了。

　　男生的表情随着目光的移动而变化。

从柳若翎的方向看去，凹凸不平的画纸表面有着深浅不一的阴影，看上去像是有纹理的波浪形状。

夏之翌的脸上折射出淡黄的光，瞳孔由开始的迷惘转变成比之前更清晰的明亮。

目光逐渐向下，表情比刚才缓和多了，甚至还带着笑意。

半晌后，男生挑起好看的眉毛，有趣的扬了扬画纸：

“原来你一个下午都在写这个东西呀，还写得不错嘛――除了不太主动和女生说话这一点不像我以外。

”

　　“谁、谁说是在写你啊。

”柳若翎跳上前抓过画纸，跳起来的时候刚好够到了男生的额头，她有种想撞上去的冲动。

画纸回到了手上被重新揉碎在手心，手背的青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凸起，像动脉一样不住地跳动着。

连身边的空气也变得浮躁起来。

　　不可能。

　　怎么可能会是你。

　　如果真的是你的话。

那么那个在我心里一直占有一席之地的他又在哪里。

　　#贰#

　　周末的时候柳若翎难得到小姨的药店去帮忙。

人不是很多，空闲的时候她可以安静地看看书。

妈妈说小姨其实很可怜的，孤身一人打理这么大的药店，而且又患上哮喘，小翎你有时间一定要帮帮她。

柳若翎看着在厨房里来回忙碌的小姨，忽然有点心酸。

　　柳若翎正要去帮忙，忽然从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麻烦你给我一盒感冒药……哎，怎么是你呀?

”

　　柳若翎皱起眉头，好死不死又撞上了他。

她注意到了男生略带疲惫的脸色和说话时带上的浓浓的鼻音，有点幸灾乐祸：

“感冒了么?

”

　　夏之翌摆出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双手插在口袋里，轻描淡写地说：

“对了，我把画找回来了哦。

谁让你给林薇薇的?

现在闹得全班都知道了，林薇薇还说要找你算账呢。

”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柳若翎咬牙切齿地骂，“是我和她打赌输了才答应帮她弄到你的画，可是你居然――”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在喉咙里，柳若翎看见那个穿深灰色T-shirt的挺拔修长的身影从药店门前缓缓走过，双眼全神贯注地看向前方，动作依旧是那么自然那么有条不紊。

她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苏泽。

　　“喂，你怎么啦?

”夏之翌伸出手在柳若翎无神的眼睛前晃了晃。

柳若翎不回答，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三十秒钟后那个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迅速把已经拿出来放在桌上的感冒药装进袋子里往夏之翌怀里一塞，又匆匆回过头往店里大声喊：

“小姨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连招呼也没有和夏之翌打一声便冲了出去。

　　“喂……”夏之翌的声音孤单地挥洒在空气里，伸出去想要抓住什么的手只有徒留在半空中，再也收不回来。

他看着柳若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嘴巴生生张开保持着“O”字形，努力遏制想要追出去的念头。

　　是那个早已在背后揣摩观察了无数次的身影。

　　柳若翎看着他低着头一语不发地走在街上，心里微微难受起来。

常穿在身上的深灰色T-shirt已经洗得有点接近灰白，头戴着帅气的鸭舌帽应该是新买的吧。

左脚走路有点内八字，看起来很怪异。

肩胛骨还是瘦得突兀。

　　不论过了多久，他依然是像个不爱说话的小王子。

柳若翎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步一脚重复着他走过的路。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和苏泽。

他现在一定在皱着眉头吧，因为这条路由于刚下过雨的缘故到处都是积水。

怎么能够让脏兮兮的积水玷污苏泽的那么干净好看的白布鞋呢?

　　柳若翎歪过头，一不小心踏进了积水坑里，水花四溅到她的布鞋上。

抬起头苏泽已经拐进了一条弄堂里，她顾不得擦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

　　苏泽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的时候叮当地响，像一支愉快的乐曲。

最后那个灰色的身影伴随着“砰”的一声消失在漆黑寂静的弄堂里。

灰尘在空气中静静流转。

柳若翎站在那个门牌下痴痴的纹丝不动。

　　3712。

3712。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如同那个早已念上一千遍一万遍的，却长期被封闭压抑住早已发霉却铭记于心的名字。

　　苏泽。

苏泽。

苏泽。

　　终于，柳若翎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小小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地被重重敲击，从舌头里发出的两个简单的音节早已被模糊掉。

液体从眼角滑落到嘴边。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弄堂里久久一段时间的死寂。

柳若翎按下接听键还没有来得及擦干眼泪，那头传来了妈妈焦急的声音：

　　“――小翎么?

快回来，你小姨哮喘病发被送到医院!

”

　　#叁#

　　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到处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柳若翎觉得鼻子钻心的难受。

不时有一两个护士匆匆从她面前跑过，高跟鞋发出噔噔噔的声音，每一下都好像敲打在自己心里。

还有手捧着的托盘里手术用的不锈钢刀、钳子和消毒药水等相互碰撞发出的激烈的声音久久回荡在长廊里。

柳若翎捂住了胸口，难受得几乎要吐出来。

　　妈妈留在病房里还没有出来。

医院里是无声的寂静。

　　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是向着自己这边跑来。

不是尖锐的高跟鞋，而是运动鞋奔跑在上面发出的咚咚声。

柳若翎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地面上投影出一个被拉长几倍的黑色影子，有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若翎?

”

　　是匆匆赶过来的夏之翌。

　　讨厌。

为什么每次狼狈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都是他。

　　夏之翌拿起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晃了晃，说：

“我是来送东西的。

药店里的人告诉我你在医院，我就赶过来了。

这个给你。

”说着塞到柳若翎的怀里。

　　打开。

居然是小姨的药。

　　“不是我拿的啊。

我也是回到家以后才发现的，可能是匆忙中拿错了。

听说你小姨被送进医院，现在怎么样了?

”夏之翌在身边坐了下来，往对面的紧闭着的病房探了探。

　　柳若翎的手心沁出了汗。

别过头看着与自己同样焦急的夏之翌，指尖越发的用力，关节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一声划破医院里寂静的撕扯声，黑色塑料袋被撕成两半。

药瓶滚出来翻过几个圈掉落在脚边。

柳若翎终于靠在男生结实的肩膀上放肆地哭出声来。

　　#肆#

　　“妈妈说小姨暂时没什么事，不过还得需要留院观察。

如果那天她不是突然病发又找不到药的话一”柳若翎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

　　“那天你到底怎么了?

’，

　　柳若翎没有说话。

她看见苏泽扶着自行车站在校门口像是在等谁，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

夏之翌莫名其妙地回头：

“走啦。

”

　　“等等――”

　　“呃?

”

　　“我说等一下!

”她冲夏之翌吼道。

　　柳若翎看见扎着马尾的林薇薇从里面蹦蹦跳跳地出来，拿下书包递给苏泽，笑靥如花，动作一气呵成。

苏泽温柔地接过放在车架上，脸上是柳若翎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然后，苏泽的嘴咧开，慢慢地露出了微笑。

那么优雅的，像是冬日里的阳光，绽放出的耀眼的光芒灼痛了她的眼睛。

仿佛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流光溢彩。

　　柳若翎心底辛辛苦苦筑起的那一座城，在瞬间轰然倒塌。

　　“原来那些东西是写给他的呀。

”夏之翌轻轻地说，仿佛是在叹息。

　　“嗯。

”柳若翎点点头，一滴眼泪落在紧抓着衣襟的手臂上，怎么也化不开来。

　　“那你真的很喜欢苏泽么?

”

　　“你认识他?

”

　　“算是认识吧。

他画画也很了不起。

”

　　昏黄的路灯下，映出女生带着泪痕的脸。

缓慢地、悲伤地垂下眼帘说：

“……从初中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那个时候的他不怎么起眼，总是一个人背着书包孤独地走回家。

我也鬼使神差地陪他走过了无数次那条由陌生变到熟悉的小路，一步一步追随着他的脚印。

即使那条小路没有路灯，自己一个人走回去的时候会很害怕，害怕遇上什么东西……”

　　“……”

　　“结果有一次真的遇上了一只大黄狗。

我多么希望他会从那扇门后走出来，然后救了我……可是他没有。

是我自己拼命捂住嘴巴不许发出尖叫，但是它很凶，一直在我身后拼命追。

直到我跑回家进了门它还在门外乱吼……”

　　“……”

　　“我和自己说过死也要和他考上同一所高中。

可是开学以后就很少再见到他了。

夏之翌你知道么?

他是从来都不笑的。

从初中开始我就没有见到他对哪个女生笑过，我也从来不知道他笑起来是那么惊天动地那么好看……在他对着林薇薇笑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

　　“……”

　　“我不明自我有什么比不上林薇薇?

我比她漂亮比她优秀人缘也比她好……”

　　“别哭了。

向他告白不就行了么。

”耳边传来男生淡淡的声音。

　　柳若翎摇头。

只能是摇头。

不只是很喜欢，是爱了这么多年，爱得比谁都要深，可是他不知道。

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只是沉醉在自编自演的对他的感情里。

　　柳著翎也知道，苏泽像是一艘帆，被风吹到很远很远，可是无论怎么追赶，也回不了原来的彼岸。

　　#伍#

　　如果是这样的话。

　　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么自己这么多年来对苏泽的爱，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吧。

　　只因为那天的最后夏之翌带有淡淡的惋惜和无奈的一段话。

他说：

“柳若翎你知道为什么会是林薇薇而不是你么?

其实林薇薇认识苏泽的时间比你要晚。

她是经常来美术室找我才认识他的。

但是林薇薇比你有勇气。

那天我刚好听见了她对苏泽的告白。

”

　　“她说其实一直喜欢了苏泽很久了。

然后我看见苏泽对她微笑着伸出手说，你是第一个向我告白的女生。

在一起试试吧，应该会很有趣。

”

　　“你就是输在了这一点上你知道么。

如果你早一点，或许更早一点向苏泽表白说清楚的话，或许现在站在他旁边的就会是你柳若翎面不是林薇薇。

”

　　你是第一个向我告白的女生。

在一起试试吧，应该会很有趣。

　　原来。

谁也没有错。

　　而输在这么一句柳若翎梦寐以求的话里面的，竟然是迟到的懦弱的一句“我喜欢你”。

　　柳若翎的世界彻底垮了。

仿佛再也亮不起来。

　　#陆#

　　柳若翎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医院里见到苏泽。

　　提着热水瓶从小姨的病房里出来的柳若翎，因为赶着打水而不小心撞上了同样从对面走来提着饭盒的苏泽。

热水瓶“当啷”一声摔在地上碎开无数块玻璃片，柳若翎轻轻地叫了一声，弯下腰来拾起。

　　“对不起，我来帮你吧。

”男生好听的温柔的声音，以及蹲下来伸长帮自己收拾碎片的结实修长的手。

像自己描写的那样白皙，关节瘦得分明。

耳边响起了男生的叮嘱：

“小心碎片锋利呢。

女孩子么，手指被划伤了就不好看了。

”

　　柳若翎悄悄抬起头观察苏泽接近完美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男生象征性的喉结也微微突出。

是紧抿着的嘴唇，还有高挺的鼻子，再往上……是被浓密的黑发垂下来遮住的眼睛。

柳若翎想，居然还有男生的侧脸可以好看到这种程度，微弱的心脏顿时漏跳一拍。

　　站起来的时候总算看清楚了他的眼睛。

不像是夏之翌的深邃而明亮，而是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这是第一次，柳若翎清楚地看见他的眼中有自己的影子。

　　“你是薇薇的同学吧?

”苏泽有礼貌地问。

　　柳若翎点点头，心里却难过得要死。

我跟在你身后三年你却不知道，你唯一知道的却只是从林薇薇口中得知的“同学”。

只是陌生到见了面点点头打声招呼甚至连谈话都称不上的同学。

只是“女朋友的同班同学”。

　　这一切是多么的滑稽。

　　“她生病了呢。

”

　　“怎么了?

很严重么?

”

　　“是急性盲肠炎。

”他朝隔壁房间指了指，显然看出了柳若翎想要去看她的想法，温和地说：

“不过现在已经没事。

她吃了药睡着了。

这个傻丫头经常乱吃东西。

”语气充满宠溺和怜惜。

　　“那么帮我问候她吧。

”

　　“谢谢你的关心。

”

　　一问一答有条不紊。

满嘴尽是如此礼貌的客套话。

话题甚至离不开“林薇薇”这三个字。

　　他拿出一幅画递给柳若翎，“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夏之翌好么。

告诉他我们要公平竞争。

”

　　随即，缓缓地，向柳若翎展开了那个光芒四射的，莞尔的笑靥。

　　#柒#

　　柳若翎是在美术室找到夏之翌的。

他正坐在画板前上色。

一大抹鲜红立即出现在画稿上，卷起来的纯白衣袖也沾上了红色颜料。

柳若翎第一次发现，原来夏之翌认真画画的样子居然也是那么好看。

　　“喏，苏泽让我交给你的。

”柳若翎把画扔过去，“他说要公平竞争。

怎么回事?

”

　　夏之翌笑而不答。

把画卷摊开放在画板上，柳若翎认出是上次从他手上偷给林薇薇的画。

画的右下方除了他本人的签名外，俨然还写着“爱丽丝”这个名字。

画上的少女一身金黄，头上戴着一朵大大的向日葵，眼睛眺望远方。

风扬起了她的金发，嘴角含笑。

灰白色勾勒出的线条一路蜿蜒流转，自然而然地连成的是身体、四肢。

　　“你知道爱丽丝么?

”

　　“……”

　　“爱丽丝她只是个象征。

我一直相信她是存在的，就如我相信你会出现一样。

三月的爱丽丝象征着光明、希望和爱。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爱丽丝，有心中的一片神圣的希望。

”夏之翌兀自说下去，“你知道林薇薇为什么这么想要这幅画么?

这一次的全国青少年美术作品大赛学校只有我和苏泽两个人被提名参加，这幅画也是我要交的作品。

丽林薇薇为了她的小男朋友当然就千方百计想要弄到手。

”

　　“可是你不是拿回来了么?

”

　　“是这样没错。

不过后来我把它给苏泽了。

我跟他说这幅画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去找柳若翎，对她微笑一下下就好了。

”

　　柳若翎忽然就明白了。

她灿烂地笑起来：

“可是人家是正人君子嘛，说是要公平竞争哦。

”

　　夏之翌狡猾且得意地说：

“我就是看准了那小子这一点。

不过，我曾经告诉过林薇薇说我很喜欢她，让她甩了那个小白脸苏泽和我交往，你猜她后来怎么着?

”

　　“当然是甩了你。

”柳若翎朝他翻了个白眼。

　　“笨蛋。

”夏之翌点着她的鼻子轻轻地笑，“要是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话，怎么能够轻易地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

　　“就像我对你一样呀。

”

　　――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

每个人早已安排好各自的位置。

影子不断重叠，灰暗的一切即将过去。

那头露出了少年英俊的脸。

如一个梦境苏醒。

　　――她轻轻地笑了。

仿佛走进另一个梦境里，有逆光而来的温暖。

　　看见了光，才知道原来一切不是梦境，而是从梦境中醒来的美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