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步过忘川之我只想和你倚梅而居.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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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步过忘川之我只想和你倚梅而居
举步过忘川之我只想和你倚梅而居
文◎苏茶衣
〈一〉
我叫慕清河,是倚梅山庄的守园人。
倚梅山庄坐落在国都以北的雪岭山上,在这里没有四季终年覆雪,山庄的梅树才得以四季长青。
倚梅山庄的守园人要求十分特殊,要想抗住这里的寒气,首要的就是极阴的女子。
慕氏清河,都太傅之女,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极阴女子。
倚梅山庄的天命女子。
红颜弹指老,不过刹那芳华,如今已是我在倚梅山庄的第八年了。
〈二〉
八年前的慕清河是慕太傅最得意的女儿,也是姬家将姬殁的未婚妻。
琳琅才华,才貌佳人。
当时的姬殁年纪轻轻便被册封成卫将军,虽是武将,但面若桃花清俊儒朗。
美人许英雄,如此甚好。
娘说。
年未及笄的小妹问我:
"阿姊此若为婚,其心可悦?
"
我莞尔"我恋慕他。
"
此言不假,那个时候我满心的都是那天桥下初遇的那个白衣纸扇敛颜说"慕家小姐?
殁久闻大名。
"的男子。
彼时梅开一度,粉面如斯,大雪繁飞,未若柳絮因风起。
武者出身的姬殁却有着玲珑巧透的心思,他会带我看雪花看落梅看夕阳看日出。
若不是后来爹爹相逼,我想我会安安静静的成为他的妻。
〈三〉
崇德二十七年七月廿四,大凶之兆,万事不利。
我一直知道父亲有野心,但却不知他的野心霸却江山。
"我要称帝。
"
"慕家的女儿,理应为此敬献绵薄之力。
"
"你若进宫,来日亦是他姬家儿媳。
"
"此事为父已与姬家将暗商已久,卞文帝荒秽无道,民不聊生,江山易主,指日可待。
"
他说的义正词严,我笑"清河已为姬氏人,父不闻,一女不侍二夫焉?
且若此事败落,公子还会要清河吗?
"
"姬殁不会知道,为父会瞒着他,姬家也会,帝于前年百家宴大赞我儿清河容貌倾城,卿若入宫,着宠可待。
"
"卞文帝已有三年不召嫔妃侍寝,身有隐疾众人皆知,清河不需担忧。
期年之后,清河以公主至尊下嫁姬殁,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清河若是不应呢?
"
"父令之下,焉敢不从?
卿若罢局,汝母无人养。
汝妹替入宫,带到来日,下嫁姬殁的,亦是你的小妹。
"
我并不是当家主母的女儿,而是偏房宋氏所生,多年无宠,体弱多病,终年靠药石度日,后来才被过继成嫡女。
这就是我的父亲,用我的母亲,我的小妹,威胁我替他完成野心大业。
暗室中灯光灰暗,烛光跳跃,寂静无语许久,我方才盈盈下拜"清河...愿做千媚莲,长伴帝王棋。
"
〈四〉
再见到姬殁时,我身穿西域纱衣,倚在卞文帝的怀里,指染豆蔻,媚眼如丝。
他脸上的那种惊愕又不可思议的表情在我心上狠狠的扎了一记。
美色所惑的卞文帝无视姬殁手上的文书,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脂香鬓影间,他白色脱世的背影的背影突兀在心。
他究竟是知道了。
倾世如清河也配不上他了。
那个时侯,我甚至不曾想过,为何忠心如季家也会有反心,为何他们会甘心听命于我父。
我只是怕,我在失去了姬殁之后,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我告诉自己,我已不再是他的妻,我是卞文帝金屋藏娇的慕清河。
〈五〉
崇德二十八年三月初十,定州灾民四起,民不聊生。
帝派发灾银于定州。
毫不见起。
同年三月廿二,季家掌事季白柬卒,赐风光大葬。
二十九年八月初四,卞文帝崩,太子章怀即位。
卞文帝身有顽疾,多年来用药石控制病情,我换了为他配药的太医,一剂毒药,江山易主。
太子章怀,虽有治国之才,却无治国之力,初登极御的弱冠少年,怎敌过父亲在朝堂上权势盘根错节。
嘉宣一年十月廿二,慕太傅反。
我的锦衣随风翻腾开来,绽成一朵巨大的花,身后跟着太妃的阵仗,偌大的后宫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已被遣送出宫。
而我,将前往嘉宣殿看那个少年皇帝,我名义上的儿子。
嘉宣殿已不在有往日的繁荣豪华如斯,我推门而入时,他正站在大殿中央,黑带束发,四周涌起莫名的风贯穿他的长袍。
丰神俊朗中眉目间有难掩的憔悴。
我站在门口,沉默不语。
他笑了一下,沾血的刀锋从他的黑色龙袍中直穿而过。
他身后的女子,是慕家的细作,前些日子宠冠后宫的德妃。
毫不犹豫的抽离,鲜血直迸而出,女子跪在我面前,唤我:
"大小姐。
"
我低应,看着那个黑色龙袍的男子残颓的娓下身,顷刻泪流满面。
姬殁姬殁,我就知道是你。
姬家将不会反,你不会反,真正想反的是我的父亲,你的二叔当真残忍,舍得让你替章怀死。
为何不躲?
你若不是一心求死,那么就算是全殿的人加起来,也伤不了你分毫的不是吗?
是了,全天下只有你和章怀最像。
三分相似的容貌,生活习性的相似,你们一起长大。
深知彼此,忠心让你,弃死生于不顾。
只有你,会让狡猾如父亲也无法察觉。
但瞒的过世人却瞒不过我,姬殁啊姬殁,你的风华又怎是一个从未出过京城的少年可比拟的?
你明明笑起来眉目清浅风华绝代,却永远那么决绝。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这样的你,死在我手里。
"公子..."
我想起那年我站在花下满心欢喜的对小妹说"我恋慕他"时的信誓旦旦。
暗讽命运如此可笑。
"东门已毁,姬家将马上就会攻进来,清河,你走吧。
"
"从此远走,不归帝都。
"
"如此,方不枉你我往日两情相悦,盟桥之情。
"
"公子...恨我吗?
"
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我助父亲,杀君不仁,但从没想过要他性命,我随明白从此与他无缘,却不欲要他死。
明明告诉自己要心如止水,可是为什么还要有滔天的难过?
"清河于我眼中,纯洁一如往日。
"
〈六〉
在倚梅山庄的第十年,我开始咳血,我八字虽极阴,但因多年以来沉溺往事,心绪波动,奢求十年已经不易。
姬殁姬殁,我轻念你的名字,心口一片疼痛,猩红的血在雪地上氤氲开来。
往事如烟好象都已模糊,只你眉眼清晰如昨。
若是真有来世今生,我只想和你倚梅而居,再不过问尘昔往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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