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一挥手如万壑松流水幽兰话不尽古琴之美.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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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一挥手如万壑松流水幽兰话不尽古琴之美
为我一挥手,如万壑松流水幽兰,话不尽古琴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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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流水幽兰,话不尽古琴之美-历史论文
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流水幽兰,话不尽古琴之美
琴棋书面,在明代以来的不少小说中,占琴位列:
文房四艺,之首,可见其在人们心日中之重要四艺通是古代义人追求的最高境界,而四艺皆精者,千百年来恐怕也没有几人占琴不仪代表了高雅的艺术修养,还被历代文人雅士赋予了丰富的象征意义
本刊记者刘心印
伯牙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这个最早记录于《吕氏春秋》的故事,在中国流传甚广,近年还入选了小学课本。
很多人正是从这个故事中对古琴有了初步的印象。
事实上,古琴在中国古代只是被称为“琴”,近代为区分其他乐器,才将之称为“古琴”,那么古琴到底有多古老呢?
深秋时节,《国家人文历史》记者专访了古琴演奏家、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李祥霆先生,听他娓娓道来古琴的悠悠音韵。
士无故不撤琴瑟
古琴,传说是伏羲所造,也有说是神农所造。
《诗经》中有“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的诗句,可见两千五百年前古琴还被古人用来取悦心仪的女子,似乎和现代人弹吉他唱歌差不多。
从产生到流人民间并被载人《诗经》,保守估计古琴至少已经有了三千年的历史。
“琴棋书画”,在明代以来的不少小说中,古琴位列“文房四艺”之首,可见其在人们心目中之重要。
四艺皆通是古代文人追求的最高境界,而四艺皆精者,千百年来恐怕也没有几人。
古琴不仅代表了高雅的艺术修养,还被历代文人雅士赋予了丰富的象征意义。
古琴造型优美,古书上有记录的形状多达五六十种,常见的有伏羲式、仲尼式、连珠式、落霞式、灵机式、蕉叶式、神农式等。
伏羲式,就是传说中伏羲最早为古琴定下的造型。
仲尼式,却并非是孔子设计的,而是因为这种琴的上端是方形,传说孔子的形象是方头方脑的,故而命名为仲尼式,算是古代文人和圣人开的一个玩笑。
古琴的琴面为拱形,琴底是平的,象征“天圆地方”。
琴形前宽后窄则是象征“尊卑”。
传说舜的时候琴只有五根弦,《古今乐录》中就记载:
“舜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
”古琴发展定型后有了七根弦,分别是“宫、商、角、徵、羽、文、武”,前五根弦对应“君、臣、民、事、物”,第六根和第七根传说是周文王加了一根,周武王又加了一根,故称为“文”、“武”。
“徽”是琴面上用来标记的点,共十三个,象征一年十二个月再闰一个月。
琴的长度通常为三尺六寸五分,则意为一年有365天。
琴头压弦的粱被称为“岳山”,喻意为崇高。
而其他乐器,比如小提琴、二胡,同样的部件被称为“码子”,西方称为“桥”,相比起来古琴就多了些文化内涵。
琴尾上有两条起保护作用的小木片被称为“冠角”,也叫“焦尾”。
“焦尾”一词颇有来历。
《后汉书·蔡邕传》记载:
一天,有人烧梧桐木做饭,蔡邕听到木头在火中燃烧爆裂的声音甚是明亮,断定其为难得的制琴良材,赶紧冲过去把木头抢了出来,制成的琴果然音色绝佳,因其尾部还有烧焦的痕迹,命名为“焦尾琴”。
因为蔡邕的琴尾部被烧焦了,其他琴的尾部也都成了“焦尾”。
古琴的出音孔在琴的背面,一个叫“龙池”,一个叫“凤沼”。
琴底两根绕弦的短柱,叫“雁足”,是说它们像大雁的两只脚。
在古代,古琴是由梧桐木制成,梧桐木很神圣,因为“凤凰非梧不栖”。
后来有人发现用杉木和松木做琴也很好,但主要还是用梧桐木。
“丝桐”就是古琴的一种代称。
古琴被赋予了这么多美好的想象,和它重要的地位密切相关。
《礼记》中有“士无故不撤琴瑟”的训诫,就是说士以上的阶层每天都必须弹琴或者听琴。
不会弹琴,没文化怎么可能成为贵族呢?
孔子琴艺娴熟,他说:
“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
不会弹琴就无法和人交往,更谈不上学而优则仕了。
竹林七贤里,嵇康、阮籍都善于弹琴,嵇康在《琴赋冲说:
“众器之中,琴德最优”,相传今天常在音乐会上演出的古琴名曲《酒狂》,就是阮籍做的。
司马相如更是凭借一曲《凤求凰》俘获了卓文君的芳心。
著名的艺术家皇帝宋徽宗赵佶也热爱琴艺,曾广搜夭下名琴藏于“万琴堂”。
传世唐琴历传奇
北京故宫博物院珍藏有一幅北宋名画《听琴图》,松荫下,一人焚香抚琴,左右分别端坐着两位红袍、青袍听众和一名童子。
有人认为,这幅画是宋徽宗赵佶的自画像,画中穿红袍的是蔡京,穿青袍的是童贯,宋徽宗画中所弹的是张名为“春雷”的唐琴。
制作琴有一个专有的词——斫琴。
琴的制作工艺发展至唐代达到顶峰,出了不少斫琴名家,以四川雷氏家族最为著名,有“唐琴第一推雷公,蜀中九雷独称雄”的美誉。
而雷氏家族中,雷威的成就最大,据说宋徽宗的“春雷”就是出自雷威之手。
目前传世唐琴不足二十张。
中央音乐学院教授李祥霆说自己幸运地演奏过十二张:
香港何作如先生的九霄环佩,故宫博物院的飞泉、玉玲珑,国家博物馆的九霄环佩,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万壑松涛、春雷,中央音乐学院的太古遗音,中国艺术研究院的枯木龙吟,旅顺博物馆的春雷,天津高仲钧先生收藏的老龙吟,北京某藏家的春雷和上海某藏家的大圣遗音。
其中有两张珍贵的唐琴与李祥霆渊源颇深。
太古遗音原来收藏于山东琴家詹澄秋家中。
1977年,詹澄秋的儿子打算出手转让,要价3000元,上海民族乐团觉得太贵,没有买。
正好中央音乐学院乐器室找到李祥霆说,学校现在有一笔款项,允许你们系买一批乐器。
“我就去山东看了,一看琴极好,我说学校经费有限,一共2000块钱。
你这张琴是唐琴,可是声音发不出来,1200元吧。
另外有一张琴,里面年款写的是唐朝,但一看就是明朝所制,可以600元。
还剩200元买了他的一张明朝的琴。
谈好了以后,我就回北京,学校派人去付款把琴取回来了。
”李祥霆回忆说。
这张太古遗音是月琴式,又称师旷式,记者请李祥霆估计它现在的价值,他笑着说:
“现在,恐怕得上亿了。
”
香港何作如先生收藏的唐·至德丙申九霄环佩制作于公元756年,是唐玄宗第三子李亨继皇帝位时的庆典之作。
“春秋战国时期,国家每有大事就会铸钟鼎。
秦汉以后,每逢大事亦会做典礼制品用来典藏或赏赐,比如皇帝登基,官方就会做琴。
有时候,同一年的琴会出现好几张就是这种情况,而且制作的时间都是皇帝登基、改元的年份。
这张至德丙申的,就应是唐肃宗登基庆典时所做。
”李祥霆说。
2003年夏,在北京嘉德拍卖会上,这张九霄环佩被何作如先生以315万元竞得,加上佣金共345万元。
此价一出引来文物界一片惊叹,而何作如在接受采访时说:
“太便宜了!
”果然,3个月后,王世襄先生的旧藏唐琴大圣遗音就以891万元的价格拍出。
何作如喜得九霄环佩后,遍邀名家鉴赏,然而众多古琴演奏家在演奏后,都表示“声音一般”、“徒有其名”、“令人失望”。
何作如感到万分郁闷,携琴到北京请李祥霆演奏,没想到这张唐琴在李祥霆手中重现光彩,发出了绝佳的声音。
李祥霆评价它:
松透、恬静、圆润、雄伟、沉厚、悠远。
这张九霄环佩在千年后终于遇到“知音”,名琴遇名家,乃此琴之幸,也是今天众多古琴爱好者之幸,人们得以与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听到同一张琴的琴音。
“琴也和人一样,都有它自己的命运。
”李祥霆说。
古琴在拍卖会上继续演绎着它们的传奇。
2010年12月,北宋宋徽宗御制、清乾隆御铭的“松石间意”琴,在北京倮利秋季拍卖会上以1.3664亿元成交。
2011年5月,王世襄先生的旧藏大圣遗音再次出现在嘉德拍卖会上,最终以1.15亿元成交。
金微玉轸制吉琴
“古琴的年代,对于内行来说通常不难判断。
要看它的断纹、造型、细节、漆老化的状态和木头的颜色、老旧和磨损程度等,从多方面考量。
现在吉琴也有不少仿古造假的,但还达不到乱真的程度,很多仿造的老琴,单是造型款式就不对。
”李祥霆介绍说。
所谓断纹,是指古琴因为木头和漆的性质不同,长久在温度和湿度的变化下,漆表面产生的裂纹。
断纹根据形状分为牛毛断、流水断、蛇腹断、冰纹断、梅花断等。
梅花断因稀有而可贵,流水断、蛇腹断比,较常见,太古遗音就是流水断。
一张琴出现断纹通常需要150年以上,200年以后才能通体出现比较多的断纹。
古琴繁盛于唐宋,直至明清。
清代后期随着社会动荡转衰,到清末民初能够演奏古琴的人已经很少。
1936年,古琴期刊《今虞》做问卷调查,古琴爱好者在全国不足两百人。
1949年后,国家的支持为古琴保存了一线生机。
1956年,古琴大师查阜西亲自到全国普查,爱好者的数量减少至还不到一百人。
“当时一般的明琴甚至宋琴都不值钱。
因为弹琴的人少,而老琴多。
查老买一张宋琴花了150元,别人都说买贵了。
很多古董店收了琴之后,因为市面上没人要,就送到查老那里去,他觉得尚可的就留下,后来有的送给别人,有的借了出去,也偶有转让。
最后,他儿子手里就剩下两张琴,前些年‘一池波’拍卖了一千多万。
另外一张极为上品的‘霜镛’竟然流拍了,那是查老晚年最喜欢的一张琴。
”李祥霆说。
2003年11月7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古琴列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
近年来,随着人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视,古琴得以广受瞩目。
现在,全国的古琴爱好者有五十多万人。
很多影视剧也把古琴作为题材或者道具,可惜经常是错误百出。
周星驰的电影《功夫》里出现了一张作为兵器的超大古琴,配曲却是用古筝演奏的。
电视剧《甄嬛传》里甚至将古琴摆反了。
其实,要了解古琴并不难。
目前,市场上常见的普通古琴,价格从几千到几万、几十万元都有,材质一般是梧桐木,也有不少用几百年的老杉木。
“现在制作的这些新琴基本上还都能弹。
所谓能弹就是琴弦离琴面不要很高,太高按弦就很吃力,这叫‘抗指’,有这种毛病的琴不少。
再有就是‘沙音’,琴面做得不平,现在这种毛病倒是很少了。
但是琴的外观90%不合格,结构细节对称、工艺精致这些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
”李祥霆说。
现在,不少人用从老房子中拆出明清时期的杉木做琴。
制琴所需的木头必须去除它原本的物理属性,天然老化的木头松透、干燥、稳定,这些明清老木料正是如此。
在古代,如果用新的梧桐木斫琴,则必须先通过很多办法处理。
“有的要用溪水、山涧的活水泡很多少年,把木头本身的汁液冲淡,然后阴干。
”
古琴面板的漆为天然生漆,也叫大漆,漆下的灰胎是用生漆和鹿角霜调成的。
有的古琴家自己就是优秀的斫琴师,著名古琴大师管平湖先生就善斫琴。
“会弹琴才能做好琴,要能听出来声音的优劣,才能加以改进。
”李祥霆说。
在唐代,最好的琴用金子做徽。
一般的徽是用贝壳做的,因为贝壳有反光作用、色彩斑斓,老化以后更好看。
唐代曾经使用玉徽,但玉质坚硬比较难做,好的白玉也比较少。
古琴下方用来调节琴弦的琴轸一般用木头制成,古代用枣木,也用牛角,最好的是用玉。
唐朝有“金徽玉轸”之制。
关于琴有很多神秘的传说,比如琴的保存必须要“沾人气”,李祥霆认为这是玄虚之说。
“其实就是要经常用它,在震动中,琴可以保持最好的发声状态。
乐器中只有小提琴和古琴是越老越好。
”
难学易忘不中听
清朝末年,关于古琴流传着“难学易忘不中听”的说法。
所谓“难学”,是因为古琴的演奏不仅要记住旋律,对指法还有严格的要求。
只知道旋律是弹不出来的,要知道音在哪根弦,在弦的哪个地方,用哪个手指头怎么按,有些音是在手的移动中产生的,这些音还要有一些更为微妙的变化。
“易忘”,也是因为不仅要记住曲子还要记住指法,一般的爱好者不勤于练习也就记不住。
“不中听”,并非是古琴不好听,“不好的琴、很差的演奏加上不经典的曲目,当然不好听了。
古代的琴,外观很好但是里面的结构不好,声音不好的很多。
”
古琴基本功的学习和训练,因人而异。
“以我的教学方法和课程安排,中等爱好程度,中等接受能力的人,每个星期上一次课,一节课一小时,每天再练习一小时,半年可以学会《秋风辞》、《阳关三叠》、《酒狂》、《平沙落雁》四曲,古琴这种重要、高雅、经典的传统艺术,入门却并不难。
”李祥霆介绍说。
现在人们对古琴曲存在普遍的误解,以为听起来都是平平淡淡、清静悠远的.其实古琴的表现力非常丰富。
唐朝大琴家薛易简的《琴诀》中写道:
“琴之为乐,可以观风教,可以摄心魄,可以辨喜怒,可以悦情思,可以静神虑,可以壮胆勇,可以绝尘俗,可以格鬼神,此琴之善者也。
”真正的古琴曲是鲜明生动、扣人心弦的,查阜西先生的琴音就以高雅、深远、豪迈著称。
李白《听蜀僧睿弹琴》一诗中有“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的诗句。
古琴曲谱最初使用的是文字谱,用文字把演奏过程逐一记录下来。
隋代丘明的《幽兰》曲谱是现存唯一的唐代人手抄文字谱,此谱传到日本,被视为国宝,清晚期才有复制本传回我国。
文字谱一直用到唐朝中期,此后改用减字谱。
《红楼梦》里林黛玉看的就是减字谱,被贾宝玉叹为“天书”。
采访中,李祥霆经常说:
“无论弹琴还是识谱,喜欢就不难,不喜欢就难。
”简单的一句话,细琢磨,却自有一番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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