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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商业银行与境外战略投资者行为策略的比较研究
中国商业银行与境外战略投资者行为策略的比较研究
摘要:
中国商业银行越来越多地通过引入战略投资者,特别是境外战略投资者来完善公司治理机制,提高银行绩效。
研究如何引入并发挥境外战略投资者作用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
本文通过建立商业银行与境外战略投资者的混合博弈模型,分析二者实施不同策略下的混合策略纳什均衡。
进一步构建委托代理模型,比较分析了资金股权交易模式与股权互换交易模式,研究表明利益目标冲突与信息不对称问题影响了境外战略投资者履行其合作者义务的意愿。
关键词:
商业银行境外战略投资者纳什均衡委托代理理论
AComparativeAnalysisonBehaviorofCivilCommercialBankandForeignStrategicInvestorsEntryonChineseBanks
Abstract:
IntheprocessofChinesestate-ownedcommercialbanks’shareholdingsystemreform,whichhaveachievedgreatsuccessuntilnow,theintroductionofstrategicinvestors,especiallyforeignstrategicinvestors,havebecomemoreandmorepopularfortheimprovementofcorporategovernanceandperformance.Thestudyhowtointroduceforeignstrategicinvestorsandimprovetheefficiencyofcommercialbankshasimportanttheoreticalsignificanceandpracticalvalue.Thispaper,basedonthemixedgamemodel,analyzedtheNashequilibriumunderdifferentbehaviorsofcivilcommercialbankandforeignstrategicinvestors.Then,fromtheviewofPrincipal-agenttheory,thispaper,throughanalyzingtwotreat-style,drewtheconclusionthatthestrategyconflictionandtheasymmetricinformationwillinfluencethewilloftheforeignstrategicinvestorstoactaswhattheyshouldbe.
KeyWords:
Commercialbanks,Foreignstrategicinvestors,Nashequilibrium,Principal-agenttheory
一、引言
在金融全球化日益加速的趋势下,中国银行业的国际化和市场化在过去十年里加速演进。
尤其是2004年以来,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成为中国银行业改革的主旋律。
然而,曾经被视为发展助推器的境外战略投资者,如今更像是一群在中国银行业改革中获益的财务投资者。
据统计,仅2009年,工行、建行、中行等大型商业银行的战略投资者将其持有的价值1300多亿港币的股权变现,获利高达900亿港元以上。
这背后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金融危机后,中国各家大型商业银行与众多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关系渐行渐远,曾被寄予厚望的技术合作也变得形式大于内容。
因此,探讨如何采取合理方式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最大限度地发挥境外战略投资者的积极作用,提升国内大型商业银行公司治理水平,对于推动中国银行业的进一步改革和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针对新兴经济体国家的银行业改革,国内外诸多学者对引进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影响进行了理论分析和实证研究,但得出的结果不尽相同。
部分学者(Hermes和Lensink2003,Choi和Hasan2005,Eller2006,Bonin2005等)认为境外战略投资者能提供先进技术、经营与管理理念和优秀企业文化帮助改善风险管理和内控机制,有效降低国内银行运营成本。
但这些学者的研究思路多基于一个假设前提,即境外战略投资者倾向于最大化其投资股权价值,而对国内银行提供各种技术与智力支持。
国内部分学者(许小年,2005;吴念鲁,2006)也认为境外战略投资者可以更好地推动我国银行业的改革,完善公司治理结构,提升我国银行业的市场形象和国际竞争力。
此外,在宏观层面会提高金融系统稳定性,从而增强本国银行业抵御风险的能力。
但境外战略投资者可能出于现实利益的考虑,如自身在境内设有分支机构、计划增加境内市场份额等因素,从而可能与境内商业银行的经营目标发生冲突。
即境内商业银行目标在于改善公司治理结构,增强竞争力;而境外战略投资者更希望实现其境内总体利益的最大化。
这个观点也得到了部分学者的研究支持。
VanRooij(1997)的实证结果表明并购后并购方效率的转移并不明显,并购并未带来效率的提升,这与他理论分析的并购效应不一致。
这个结论也再次得到了Akhavein等人(1997)的验证。
Haber(2005)研究发现外资的持股比例与信贷增长率等呈现出显著的负相关关系。
占硕(2005)根据控制权租金存在会引发战略投资者对控制权的争夺,从而导致中资银行控制权转移的视角得出结论认为,通过引进外资战略投资者意图建立的分散模式的股权结构很不稳定。
吴志峰(2006)研究发现,在继续保持国家控股的情况下,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作为小股东并不能建立良好的银行治理结构,也不会有效改善经营业绩。
冯伟等人(2008)的实证研究也发现,境外战略投资者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商业银行的经营效率,但这种积极效应还有待进一步提高。
综上所述,关于境外战略投资者对国内银行业的影响问题,理论界一直存在争议。
现有研究还仅仅停留在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后银行业绩如何变化的层面,而如何改进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模式;如何整合并创造双赢格局,从而真正提升国内银行的公司价值;如何最大限度地发挥境外战略投资者的积极作用?
这些亟待解决的理论疑问将是本文的研究目标。
我们相信这方面的研究将会对中国商业银行引进境外战略投资者带来更重要的指导意义。
二、商业银行与境外战略投资者行为策略的混合博弈分析
境外战略投资者对改善商业银行公司治理结构的作用与影响力,取决于它们的能力及意愿。
目前中国银行业引入的战略投资者多为国际知名的金融机构,因此战略投资者的意愿程度成为关键因素。
实际上,境外战略投资者的经营目标并非使其持有的国内商业银行份额利益最大化,而是其全球总体利益的最大化。
当从前者所获得的利益相对较少且不利于总体利益时,境外战略投资者将缺乏长期持有商业银行股份的动力,进而停止提供先进管理经验与技术,减持或抛售所持有的国内银行股权,从而转变为“财务投机者”。
当境外战略投资者选择财务投机策略时,有可能在资本市场上引发“羊群效应”,进一步导致市场对商业银行股权的抛售。
因此,商业银行将监督境外战略投资者行为,控制风险并保护投资者的利益。
当商业银行发现境外战略投资者采取财务投机策略时,可以通过终止双边战略合作、削减其在董事会代表人数等方式进行监督管理,这也会给境外战略投资者带来负面声誉、被质疑流动性不足、甚至股票在国际市场上被抛售等影响。
因此,境外战略投资者的财务投机策略有可能带来不利后果,给自身造成损失。
下面我们将建立商业银行与境外战略投资者的混合博弈模型,分析二者实施不同策略下的混合策略纳什均衡。
首先,我们做以下假设:
(1)商业银行能够对境外战略投资者的行为进行有效监督,并对境外战略投资者的行为策略产生影响。
(2)境外战略投资者只有两种策略选择:
战略投资策略和财务投机策略。
(3)境外战略投资者总是试图通过财务投机策略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4)境外战略投资者具有信息优势,即它对商业银行的监督方式是可以预测的。
(5)双方各种策略选择下发生的成本和收益是可以估计的,且为公共信息。
1.博弈模型的构建
商业银行与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博弈属于混合策略问题,商业银行的监督不是绝对地监督和绝对的不监督,它最好的做法是随机化地选择自己的策略,使境外战略投资者找不到规律,从而不敢轻易采取财务投机策略;境外战略投资者最好的做法也是随机的选择,使商业银行难以监督而从中获利。
假定境外战略投资者以
概率选择财务投机策略,商业银行以
的概率进行监督。
表1列示了双方在不同策略组合的支付矩阵。
其中
为境外战略投资者选择财务投机行为所得额外收益,
为商业银行监督成本,
为境外战略投资者采取财务投机策略被商业银行发现后支付的成本。
假定
,在这个假定下,不存在纯策略纳什均衡,让我们来研究混合策略纳什均衡。
表1不同策略组合的支付矩阵
四个策略选择中内部的左边和右边分别是商业银行与境外战略投资者的支付,且这四个策略对局出现的概率分别为
、
、
、
。
2.求解混合策略纳什均衡。
设商业银行的期望支付为:
博弈论最重要的假设是局中人是理性的,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因此,商业银行的目标是使自己的支付最大化。
在给定境外战略投资者混合策略
的情况下,商业银行的反应函数为:
其中:
是指如果
,
可以取0到1之间的任何数值。
同理如上,境外战略投资者的期望支付为
,则:
得到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反应函数:
下面把商业银行和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反映函数画在同一坐标轴上可得到图1:
图1商业银行和境外战略投资者混合博弈的反应函数
由两个反应函数的交点得到了商业银行与境外战略投资者的混合策略纳什均衡
,这个混合策略纳什均衡的经济意义在于:
境外战略投资者以
的概率实施财务投机策略,商业银行以
的概率进行监督。
具体而言,在给定
的情况下,当境外战略投资者采取财务投机策略的概率小于
时,商业银行的最优策略是不监督;当境外战略投资者采取财务投机策略的概率大于
时,商业银行的最优策略是进行监督。
在给定
的情况下,若商业银行进行监督的概率小于
时,境外战略投资者的最优策略是采取财务投机策略;若商业银行进行监督的概率大于
时,境外战略投资者的最优策略是采取战略投资策略。
我们可以看到,虽然境外战略投资者具有信息优势,但采取财务投机策略并非最优策略。
下面将分别基于资金股权和股权互换两种交易模式下的委托代理模型进行分析。
三、两种交易模式的委托代理模型分析
从商业银行的角度看,要使境外战略投资者的经营目标向商业银行自身目标靠拢的制度安排属于委托代理理论范畴。
目前,国际上商业银行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的方式一般可分为两种:
资金股权交易模式与股权互换交易模式。
我们可以参考Holmstrom和Milgrom(1987)的委托代理模型做如下条件设定:
(1)
表示境外战略投资者提供先进技术与管理经验等要素,以改善商业银行公司治理机制的合作程度;
(2)
表示商业银行公司治理水平,
;其中
;
是合作程度对公司治理水平的边际效果;(3)商业银行与境外战略投资者合作函数为
,其中
为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前期收入,
为商业银行对境外战略投资者在国内利益的协同程度;(4)
为境外战略投资者的支付函数,且
;
表示由于商业银行治理机制改善使得境外战略投资者在国内分支机构遭受的损失;
表示境外战略投资者因商业银行治理机制改善而获得的利益;(5)商业银行风险中性,其效用函数为
,境外战略投资者效用函数为
,其中
为绝对风险厌恶程度。
1.信息不对称条件下——资金股权交易模式
国内商业银行引入战略投资者的模式中多为货币与股权的交换,这种模式导致双方的信息不对称。
境外战略投资者通过参与国内银行的公司治理,能够获得商业银行的内部信息,如关键客户资料、内部制度、市场数据等。
反观商业银行则无法参与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内部管理,不能对其技术要素的提供程度作出合理判断。
因此,在资金股权交易模式下,确保境外战略投资者发挥合作者角色是一个信息不对称下的委托代理问题。
由于商业银行风险中性,则期望效用为:
。
而境外战略投资者效用最大化等价于
。
假定
,
,
表示竞争压力,
表示份额收益。
由于境外战略投资者合作构成的竞争压力比从国内银行获得的份额收益要大,可知
。
根据假设2中对
的定义,
。
假定
为境外战略投资者的保留收入,则参与约束为:
;激励约束为
。
商业银行确保战略投资者发挥作用的问题也就转变为求解最优化方程组:
解得:
则治理结果为:
结果显示信息不对称条件下,商业银行必须为境外战略投资者在国内业务提供一定的协同合作,以激励境外战略投资者最大程度地提供管理经验与技术要素。
这些激励与治理效果直接挂钩。
而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合作程度与由此引起的竞争压力有关,压力越大则合作程度越低;与持有商业银行利益份额有关,份额越大则合作程度越高;与合作程度的边际效果有关,边际效果越大则合作程度越低。
2.信息公开条件下——股权互换交易模式
在股权互换交易模式中,境外战略投资者与商业银行互为对方的战略投资者。
商业银行通过持有境外战略投资者部分股权,可以从内部渠道获取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各种信息,至少对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实际合作程度了解得更为清晰。
所以我们假定商业银行能够判断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合作程度,即商业银行能够观察到
。
这一条件下激励相容约束是多余的。
延续以上模型假设,商业银行的问题转变为以下方程组:
可得:
,
,治理效果
,从而可知:
从商业银行的角度看,股权互换交易模式是一个更好的结果,所需的协同程度不高;而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合作程度要严格优于前一模式,治理效果更好。
我们继续对合作程度
的构成部分进行分解:
在当前资金股权交易模式下,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合作程度由三方面构成:
是合作边际效果效应;
是市场效应;
是信息不对称效应。
而这三个效应最后取决于这三个变量:
合作边际效果
、竞争压力
以及份额收益
。
因此,资金股权交易模式下的治理期望效果是:
我们可以看出,期望治理效果与合作边际效果
无关,只与市场效应和信息不对称效应相关,并最终取决于竞争压力
以及份额收益
。
这个结论表示即使商业银行通过股权互换交易模式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消除信息不对称效应,公司治理成效仍由竞争压力与份额收益的矛盾决定。
四、结论与启示
通过建立不确定性博弈模型和委托代理模型进行分析,我们得知具有信息优势的境外战略投资者采取财务投机策略并不一定是最优策略;利益目标冲突与信息不对称问题影响着境外战略投资者履行其合作者义务的意愿;与资金股权交易模式相比,股权互换交易模式的信息优势能保证境外战略投资者更好地履行其合作者角色,但最终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市场竞争压力和投资份额收益决定了商业银行公司治理的效果。
考虑到境外战略投资者有可能采取财务投机策略,进而影响我国商业银行公司治理的改革成效。
我们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在维护国家安全与保证国家对金融命脉绝对控股权的基础上,中国银行业仍需积极引入优秀的战略投资者,促使商业银行完善公司治理结构,转变成真正的现代化、国际化大型商业银行。
而引进境外战略投资者后的吸收、整合、创新等工作是关键。
第二,在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时要进行严格筛选,具有长期合作意向的战略投资者应当成为首选,降低引入规模小、投机性强的财务投机者的可能性。
与战略投资者不同,财务投机者不会关注投资对象的长期价值,很难在引进资本的同时,引进先进的技术和管理模式,也就不能达到引进境外战略投资者的初衷。
第三,实现境外战略投资者引入模式多元化,积极推行股权互换的交易模式。
根据研究得知,股权互换交易模式更利于消除双方合作中的信息不对称问题。
同时,还应选择具有优势互补特点的战略投资者,降低双方发生竞争的可能性,激励战略投资者履行其合作义务。
第四,在选择战略合作伙伴时,中国银行业应根据自身向海外发展的计划,不仅考虑该机构对中资银行在中国境内的发展提供支持,同时也要考虑这个境外战略投资者能否帮助本行实现全球化发展战略。
对于能够为本行在国际主要金融市场发展提供帮助的机构,应在引入时增加其考核分数,予以优先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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