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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的女儿》女性主义浅析
《饥饿的女儿》女性主义浅析
摘要:
重庆籍旅英女作家虹影写于1997年的长篇自传体小说《饥饿的女儿》是对苦难生活的一次大胆而真实的”还原”。
然而在生活的苦难面前我们的女主人公敢于直面这种隐痛,没有屈服,勇于抗争。
所以,此书与其说是一本”苦难史”,不如说是女性不断追求人生理想和自我价值的”抗争史”。
因此,本文将从女性主义视觉来解读《饥饿的女儿》,对女性主义的体现做一个简析。
关键词:
饥饿的女儿女性主义食物饥饿爱欲追求
《饥饿的女儿》是虹影写于1997年的自传体长篇小说,此小说曾获中国台湾1997年《联合报》读书人最佳图书奖,不仅在中国受到了欢迎,而且被翻译成了18种文字,在欧美等国家也非常畅销,真可以说是蜚声中外。
《饥饿的女儿》描写了重庆贫民窟人民的生活状态,主要以女主人公“六六”一家的苦难为特写,小说的女主人公由于是私生女,从小在家感受不到任何亲情的温暖,同时还饱受着来自外界的谩骂和嘲笑。
由于私生女的特殊身份,使她从小就孤立无援,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小说一开始就展现了“六六”的这种被遗弃“我从不主动与人提起我的生日,甚至是对亲人,甚至对最好的朋友。
先是有意忘记,后来就真的忘记了。
十八岁之前是没人记起我的生日,十八岁之后,是我不愿与人提起。
”六六曾多次的询问母亲,为什么不给她应有的母爱甚至遗忘她的生日,母亲说“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在生存的压迫下,亲情让位于生活。
[1]
“南岸的山坡上,满满拥挤着简易的木穿斗结构的小板房,草盖席油毛毡和瓦楞石棉板搭的棚子,朽烂发黑,全都鬼鬼祟祟”“一层层的污物堆积,新鲜和陈腐的垃圾有着各式各样的奇特臭味”“”我家一间正房,只有十平米,朝南一扇小木窗,钉着六根柱子,像囚室。
“到1980年这两间板房快挤破了,像个猪圈,简直没有站脚的地方。
这个夏天的拥挤,弄得每个人脾气都一擦就着火。
”这一切都表现了生活的苦难,然而在生活的苦难面前我们的女主人公敢于直面这种隐痛,没有屈服,勇于抗争。
所以,此书与其说是一本“苦难史”,不如说是女性不断追求人生理想和自我价值的“抗争史”。
作者曾说“我生下来就和女权主义不谋而合。
”《饥饿的女儿》可以说是首次在文学史上以私生女的身份来来自我言说,大胆地吐露爱的饥渴和对爱欲的追求,同时勇敢地呈现了女性寻求自我价值的过程,是女权主义写作的典型范本。
所以,下文将从几个方面来浅析《饥饿的女儿》的女性意识。
[2]
一、女性外在形象的颠覆
在长期的文学作品中或者更具体地说在女权主义写作中,作者始终无法脱离男性话语的权威,所有作品中塑造的女性外貌形象无一不是美丽和漂亮的,用来迎合和满足男性的视觉、心里和生理的需要。
而在《饥饿的女儿》的中,女性不再是男性的“欣赏物”和“尤物”,从母亲和六六的形象山可以突出表现这一点。
[3]
小说中母亲的外貌形象如此“擦到正面,乳房如两个干瘪的布袋垂挂在胸前,无用该扔掉的皮叠在肚子上。
”“他的右手垂落在床当头,双腿不雅地张开。
房间里响着她的鼾声,跟猪一样,还流着口水。
”“我看着她一步一步,变成了这么一个一身病痛的女人,坏牙,补牙,牙齿掉的差不多。
眼泡浮肿,眼睛浑浊无神,眯成一条缝”“她头发稀疏,孤草办理不顺,一个劲掉,几天不见变多了几缕白发,经常扣顶烂草帽才能遮住。
她的身体好像被中午压得渐渐变矮,以为驼背更显得短而臃肿,上重下轻。
走路一憋一拐,像有铅垫在鞋底。
”“母亲岁数越大,脾气越变越怪,不时有难以入耳的话从她嘴里钻出来。
粗话、下流话,市井下层各路各套的,点明祖宗生殖器官的骂法,我从小听惯了。
”
然而,我再来看看六六的外貌形象又是怎么样的,“我轻轻撩开衣服,这呼吸着的身体,已很羞人地长成了一个女人的样子,有的部位不雅观地凸了出来,在黑夜中象石膏那么惨白。
”“黄皮瘦脸一张,再打扮也是丑样”“我快到十八岁时,脸一如以往地苍白、瘦削、嘴唇无血色。
衣服的布料洗得发白,总梳着两条有些枯黄的细辫子。
”“我对自己的模样、越发的不知所措,就像敢脱一班轮船,被弃留在冷落的码头:
一件青得棉布裙,长过膝盖;一件白短袖衬衫,都是姐姐穿剩下的,套在头上又大又松,使我的个子看起来更小。
”[4]
无论是母亲的外在形象还是我的外在形象没有任何的美感而言,完全不能够取悦男性,满足男性的视觉要求,所以不得不说《饥饿的女儿》女性外在形象的描写完全颠覆了长期以往南拳话语控制下女性美丽、温柔的一面,是女性意识的突出体现。
[5]
二、女性的突出叛逆
在我们漫长的五千年骄傲文明史中,最不文明和最恐怖的创造恐怕就是对女人灵与性的扼杀吧,我们有“值得骄傲”的贞节牌,有贞妇烈女卷,我们长期以往地用道德来约束或者是用贞洁列女传这样的方式方式来弘扬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过得并不幸福,或者是那些鸡和狗早就夭折了还得为他们守志。
而且这种这种行之有效�瑟方法一直延续到20世纪之初,即使是“五四”以后仍然有些地方堂而皇之地不惜工本立着贞节牌坊和修订者贞洁列女传弘扬着女人们为男人守志和保持节操。
就是这种传统的封建思想和儒家的“三纲五常”扼杀了女性灵与肉,是女性一直处于男权话语中。
然而,《饥饿的女儿》完全颠覆了夫权中心主义、结构了男权话语。
小说中的六六、母亲甚至大姐都可以看出她们对爱的饥渴和对爱欲的追求。
她们不忍气吞神、不可守贞洁,按着自己想要的方式而活着,她们的生命中充满了抗争和叛逆。
[6]
首先让我们来看母亲,母亲的叛逆首先得从她的逃婚来说,正如小说中所言“逃婚对母亲来讲是难免的,是她骨子里课上的叛逆性格。
”母亲是逃婚来到平重庆的,她从乡下逃出来,溜进这个巨大的城市,让家人再也找不到她,她并没有遵循中华文化一直以来都弘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逃离了包办婚姻,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就这一点又能有几个女子做到。
在逃离的船上,英俊而又神采飞扬的袍哥触动了母亲的心,母亲河南哥男人举办了婚礼,不就母亲怀孕,第二年盛夏里一个女儿。
从此她成为了流氓恶霸的妻子和逃婚不孝的女儿。
后来“那混账男人常常通夜不归,后来就带了摩登女人回家”,母亲再一次经历了生活的磨难,即使知道按照家乡祠堂的规矩,已婚女人私自离家都要沉潭,更何况她的丈夫是地方一霸,若逃跑的她被找回来意味着怎么样的结果,深知有着怎么样的后果,母亲还是一手抱着女人一手拎着包裹逃离了家乡,大姐后来都不可理解地说“我妈也真是傻里吧唧的,争啥硬气,非要走。
”这是母亲第二次叛逆离家出走。
逃离了家乡的母亲来到重庆靠着为别人洗衣服俩养活孩子和养活自己,也许是命中注定这个自甘落难的女子遇到了当时为水手的父亲,本以为到此母亲可以和中国传统的女子一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可是,在父亲出船久未归的日子,由于身体的饥饿和心灵的饥渴,母亲再一次叛逆,爱上了一个当时仅仅有24岁比母亲小十岁的未婚青年,此刻女性对爱欲的追求达到了顶峰,正如文中所言“母亲已经很久没有过男人了,似乎已忘了男人时怎么一回事。
这个做她弟弟的男人,让她记起自己是个女人,欲望和需要爱的强烈感觉在她她的心里恢复。
”后来并且生下了私生女,也就是小说的主人公“我”。
在男权社会里,女性一直被当做是生育工具和发泄物,女性的性欲被压抑甚至被剥夺,女性要求被驯养成忠实的性工具和,被要求忠实的实践自己生育和传家接待的职责,否则将会被家庭和社会所唾弃。
母亲的几次叛逆恐怕是对男权社会和儒家“三纲五常”的最好控诉吧。
[7] 那么大姐呢?
大姐的叛逆首先表现在她上学的时候。
在禁止学生恋爱的卫校,大姐却仍然敢与男生生在校外散步,以致受到了批评,批评后大姐和团支书大吵大闹,甚至动手打人,不服学校的处罚,气得从两层高的地方跳下来,腿骨折,被记过,因此“历史有污点”。
而且大姐不和其他那个时代底层的女人一样有着一种宿命论,认为人的生死是天注定,反抗不得。
大姐在乡下时一个算命八字先生说她四十岁会有一大劫,若能躲过这一劫便可以血顺气反归正路,但大姐却不相信,正如她所说“我今年满三十四,按那老该死的算命先生说的,我只有几年可活,干嘛小心做人?
我就要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当一个人的生活悲苦,而她自己又无力改变时,大多数的人会把这种无奈寄托在神灵身上,以便祈求以便寄托,当然巫汉神婆被底层的人看做是神灵的象征,于是当有算命先生提前替你占卜,许多的人会从此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寻思着怎么逢凶化吉,但是大姐做为那个时代那个阶层的普通女子,如此大胆叛逆到“拿生命与命运抗争”。
大姐最大的叛逆不得不提起她的婚姻,在生活悲苦和思想压抑的年代,大姐确实一个生性浪漫的人,她老是没命的爱上什么男人,结婚离婚几乎折腾了一辈子。
以当时的道德标准来看,大姐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典型;以当时的生活状况而言,大姐又可以说是不放弃不屈服不向命运低头的生活战士。
[8]
最后可以看看小说的女主人公六六,六六从小由于私生女的身份,在家庭感受不到任何的亲情温暖,在外也饱受着外人的嘲笑和讥讽,苦难对于她来说可以说是如影随形,也许正是私生女的原因,被遗弃、被孤立,使她爱上了如父亲般比她大二十岁的历史老师。
也许是两颗孤独的心如刺猬版在互相取暖,历史老师好像总与许多话要与她说,历史老师对她谈到了当时的许多禁忌,如文革。
而六六对历史老师的爱更多的是从小缺少父爱的一种弥补和替代。
在一个家庭里由于孩子太多,父母又得为生活而奔波,再加之中国传统的父母对爱的表达是含蓄的和六六私生女的身份,她没有精神饥渴、身体饥饿,这个时候青春期的少女爱的饥渴和对爱欲追求的对象指向了如父亲般可以给与她温暖的历史老师。
身份的耻辱也造就了她的逃离和叛逆,她开始看历史老师给她的《人体结构图》,一种欲望在她的身体里膨胀,急需要得到释放,即便知道“我从你身上要的是一种安慰,要的是能医治我的抚爱;你在我身上要的刺激,用来减弱痛苦”“你其实一直在引诱我,引诱我与你发生性关系,你要的是学生的肉体,一点容易到手的放纵”。
于是六六和历史老师疯狂的纠缠在一起,至此,六六的爱的饥渴终于达到了满足。
如果中国传统社会一直以来都把妇女当做参与工具话,六六最后一个人去堕胎便是对男权社会里女性生育职能化的最好反叛。
她做到了正如朱丽叶?
米切尔所言“生孩子不再是妇女唯一或首要的天职,而是可以有选择的。
”[9]
三、女性对悲苦生活的抗争
朱光潜认为“要创作或欣赏一部出色的悲剧,都必须对生活的阴暗面、对命运的捉弄以及邪恶和不正义的存在深有所感。
但与此同时,又不必回避悲剧中这些不幸的因素。
悲剧总是有对苦难的反抗”。
遭遇苦难,反抗苦难,这可以说是悲剧的实质。
因此我们可以说《饥饿的女儿》是一部对苦难反抗史。
由于心理和生理的特征,在一切的苦难面前女性总是柔弱的、最容易受到伤害的,然而她们又是最能够经得起苦难磨难的,她们比男性更有韧性来迎接苦难,从而不放弃不屈服与苦难抗争到底寻求出路的。
这使她们的形象更加地有生命力和感染力。
在《饥饿的女儿》中与小说的男性相比,女性在这点表现的更为突出。
六六一家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全家八口人更加剧了生活的困难,他们都在为都在为了生活而苦苦挣扎。
然而孩子们都还小,最为全家主要劳动力之一的父亲,由于眼疾,只能在家做些洗衣和做饭之类的活,于是生活重压都压在了母亲的身上。
从此,母亲一个弱女子便用她瘦弱的肩膀挑起了整个家庭的重量。
“母亲一直在外边做着临工,靠着一根扁担两根绳子,干体力活挣钱养活这个家。
”“母亲汗流浃背,和男人喊着一样的号子,迈着一样的步子,抬筑地基的条石、修船的大钢板。
她又一次落在江里,差点连命都搭上,人工呼吸急救,倒出一肚子脏臭的江水”“卷起她的衣服擦背,她左右肩膀抬杠子生起了肉疱,像骆驼背,两头高,中间低,正好稳当放杠子”“做了十多年苦力后,心脏病,贫血转高血压,风湿关节炎,腰伤,一身都是病”这就是母亲的形象,卑微而又伟大,当战胜苦难、破茧而出的时候她的形象会因此而熠熠生辉。
[10]
六六从小就保守饥饿和备受嘲笑讥讽,苦难一直与她如影随形。
然而即使是面对着命运的不公和生活的苦难她没有怨天尤人、没有唉声叹气、没有堕落沉沦,有的只是对悲苦生活的反抗。
她不甘,她抗争,正如小说中所说“我对自己说,不管怎么说,我必须怀有梦想,就是抓住一个不可能的梦想也行。
不然,我这辈子就完了,眼看着成为一个辛苦地混一生的南岸女人。
”即使在母亲面临着年纪大因病退休,只能领少的可怜的退休津贴时她都不想退学。
这时候六六开始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她开始想到父亲的病休工资为什么那么低,夜盲症也应该算是工伤,该拿全薪。
对于一个未经世事的十八岁小姑娘,她于是壮起胆,乘轮渡江到城市中心的省轮船公司拿资料看父亲为什么没拿工伤退休工资,即使工作人员对她爱理不理,即使她牙齿在斗,她也敢于据理力争,为父亲争取该得的权益。
正如工作人员所说“一个姑娘家,还能到公司来,还晓得来问父亲的工资。
”“看你人年轻,还真有两刷子。
”即使最后知道了父亲的夜盲症是梅毒后遗症,但至少她努力试图去争取了。
小说的最后,“1989年2月,我乘火车到了北京,在鲁迅文学院作家班读书。
”这就使六六最后的归途,终究没有成为像南岸贫民窟的女人一样,一辈子洗衣做饭看孩子。
《饥饿的女儿》是虹影的长篇自传体小说,小说主要写了一个女孩艰难的成长历程,那么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六六是虹影的真实映照。
《饥饿的女儿》对男性的描写仅仅局限于外形的简单勾勒,并没有对他们的心里做深度的分析,这样就达到了男性的集体弱化。
与之相反,小说突出了在苦难面前六六和母亲怎么样不断追求人生理想和生命价值的过程。
尤其是描写了六六怎么样内心觉醒、与苦难抗争、最后追求女性的独立和女性的出路的人生历程。
因此,在小说中女性意识很突出,
从女性主义解读,“六六”这一形象是对男权话语的结构和颠覆。
所以,在一定的意义上,《饥饿的女儿》是一部女性自立自强、自求生路的励志自传体小说,有着鲜明的女性主义进步色彩。
参考文献:
[1]虹影:
《注视》,载于《深圳晚报》,2004年8月12日。
[2]小凤:
《敏感问题:
热线电话访虹影》,《北京文学》2004年第3期
[3]李洁非:
《生于60年代――读虹影〈饥饿的女儿〉》,《南方周末》,2000年。
[4]陈晓明:
《超越与逃逸:
对“60年代出生作家群”的重新反思》,河北学刊,2003年,第5期。
[5]张瑷:
《纪实小说的写实特征与价值体现》,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1年,第3期。
[6]、张卉,《虹影小说中的苦难意识》[J],安慰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07版
[7]王邕,《饥饿的女儿》,城市边缘人的爱与痛――解读虹影作品中关于城市边缘人情感和欲求的叙述[J]玉林师范学院学报,2008,(02).
[8]刘再复.序:
虹影,双重饥饿的女儿[A].虹影.饥饿的女儿[M].桂林:
漓江出版社,2001.
[9]张新军.可能世界叙事学[M].苏州大学出版社,2011:
18.
[10]贾玉树.理性与可能世界――科学的形而上学重构[D].山西大学,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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