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医生手记1.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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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医生手记1.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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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医生手记1
实习医生手记
(1)
嗨,我是苏,前一阵,我发了《实习医生手记》,现在已经完成的部分,我想在这个版里分段发表。
想来大家都经过这一段,我的文笔不怎么样,但真人真事,有同样经历的人会有亲切感。
实习医生手记学校一点也不管我们学生的死活,月日联考才完,月日就要求到各大实习点报到,可苦了我们这班要去外地的,汗流浃背地在没有供水,没有电扇的宿舍里整理行李。
因为没有专车,自己托运,只好尽量减少自己的东西,看看《诊断学》也要,看看《药理学》也丢不了,《外科学》《内科学》《妇产科》全部都体积庞大,重量惊人。
咪咪为了准备考研究生,书本更加多。
商量了半天,只好三个人带一套。
好象逃难的人们要上诺亚方舟似的。
自行车是没有办法带了,学校也没有安全的地方可以停,抬上楼,放在自己床上,蔚为奇观。
寝室里虽然少了个人,仍旧十分拥挤。
因为考试考的非常厌倦,也因为这番整理的劳累,走出田家园的时候心情好象一下子释放了一样,有奔向新世界的冲动。
天是浅蓝的,彤云飞满西面的天空,六和塔在绿树掩映中离我们远去,火车远离了杭州的最后一处胜境也似乎是把年的一个历程作了终结。
渐渐的,山来了,那种没有思想汇报专题什么装饰的红泥土山,起伏绵延。
呆瓜黎翼辉定要和我换位置,趴在窗边看的兴致勃勃,一辈子没有见过山似的。
火车到站的时候吴源中心医院的车子已经等我们,一辆旧得混身乱响的中吧,装下了大大小小件行李,(不是我特地记的清楚,我的职责是清点行李)我们个混身臭汗的人只好挤成一堆。
黎翼辉仍旧是好兴致,大惊小怪地看穿城而过的婺江,这个季节婺江的水很清很浅,虚张声势地占了很大的河面,水流却被大大小小的石头分成一股股,小溪一样。
和江南规整的河道,丰沛浑浊的河流大不相同。
其实我也没有见过这种山里的河,只是不好意思象他那样大惊小怪地咦哇乱叫而已。
到吴源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点,太阳热辣辣的晒下来,融化了门前的柏油路。
医教科的范老师带我们去看宿舍。
那是医院里面的一幢老楼,底下的食堂算是一楼,其实有两晟的高度。
我和咪咪合力抬着最重的书箱子走到楼,体内的水分似乎全部跑了出来,汗水答答答的往下滴,叫苦不跌。
咪咪说:
好象带着箱子爬玉皇山!
她的长辫子给汗水湿透了,贴在脖子上,我比她好不了多少,短发全部借着汗水的力量站了起来,范文写作刺猬一样。
男生们喊着号子,抬了一人多高的木箱上来,表情惨不忍睹。
我和咪咪对望一眼,全部是一付瞧他们不起的表情,一起说:
指望他们还不如自己来呢。
好在我们来的个个都是女泰山,象老朱,咪咪,我。
柏乙君也不算差劲。
工蜂一样自力更生。
也不知跑了多少趟楼。
待全部运上楼,我去灌了一肚子自来水,躺在光板木床上,几乎没有散了架。
好在不用马上上班,范老师宣布先放一天假,我们根本没有力气欢呼。
凭心而论,宿舍还算不错,有电风扇,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住贯了个人一间,个人的空间已经不觉得很狭小了。
我的床靠着窗,窗台上正好放录音机,光线太强,不适合睡懒觉,但是最不受干扰的位置。
探出头去望了望,楼下是个小喷水池,还有篮球场,对面就是病房大楼,不断有忙忙碌碌的人影。
下午的阳光炙烤着一切,似乎吱吱有声。
远远的天边居然有浓厚沉重的乌云影子。
我说看呀,好多乌云,等下会下雨。
柏乙君和咪咪一起伸出头来看,XX那是山。
她们一起笑话我。
我从来也没有看过这样的远山,很浓重地在地平线上起伏,弧度优美,有点象海浪,于是趴在窗边看了好久,倒忘了才笑过黎翼辉。
老狼的《恋恋风尘》一直在放,那个《美人》敲着清脆的鼓点,似乎让空气略有凉意。
大家都忙着贴墙纸,挂帘子。
女生寝室向来是这样的,非要用花花绿绿的布帘子隔出可怜的小空间来不可。
不然就要和大家分享你的一切生活:
背上有条疤,肚子上多长了一圈肉都不是个人的秘密。
夜来了,夜仍旧是酷热难当的,浓重的远山似乎借了夜色*进了一步,路灯下弥漫着烤酥饼独特的甜香。
正式上工是星期三,月日。
医教科长召集我们集中训话。
然后把我们一个个带到不同的科室。
我和黎翼辉是一组。
想想要面对这么陌生的环境,自己什么都不懂,心里自然有点害怕,看看他也表情呆滞紧张,不由的有了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进外二科的时候,最全面的范文写作网站办公室里人不多,医教科长把我们介绍给一个很瘦削的医生,他前额秃了一大块,也许年纪倒并不很大,只是十分疲倦的样子,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他与边上的一个医生商量:
女生给我把,那个臭小子什么也不会写。
喂!
然后他对我说:
下午有个阑尾炎要开,跟我上去。
我注意了一下他的名牌:
朱声源医师。
讲完他就脱了白大褂出去了。
我也没有敢问现在该干什么。
新到一个地方只好先多动动眼睛。
免得露怯。
黎翼辉的带教老师正在指示他该干什么,我赶忙过去听。
他那一组的女生十分热情地介绍我叫张淑娟,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管的床位。
黎翼辉这个呆瓜长的清秀腼腆,在人际关系上简直无往而不利,他很高兴地跟着她出去,一边东张西望,问个不休。
我左右看看不知道该干什么,这时候,门口进来了矮个子男生,满脸油光的。
也许是热,脸上的许多疙瘩红的发亮。
他满不在乎地看看我说:
终于来救兵了,你跟我来吧。
我马上知道他就是那个什么也不会写的臭小子。
终于有人答理我,我很高兴地跟着他走。
范文病房楼是半新的,样式古老,弥漫着医院特有的味道。
他不停的指指点点,,,…是我们的……这个,下午要开阑尾炎的,要把病历写掉,……。
我有点晕头转向。
不停的点头,其实一头雾水。
我有点不放心地问他我们老师很凶吗?
朱声源吗?
他说:
对你大概不会很凶,他今天值休,下午还要开刀,当然没有那么好气,不用怕他。
他看了看钟,很高兴地说:
十一点了,吃饭去喽!
说完,就去脱白大褂。
我左右看看,没有人走,不敢学他的样,乖乖坐下来翻看病历。
到大多数人离开的时候才和黎翼辉一起离开。
寝室里,咪咪正在生气,他们放射科主任认为她应该早两天报到的,不问青红皂白就说了她一顿。
咪咪饭也不吃,气呼呼地睡觉了。
柏乙君捧着《诊断》书,盘着两只长腿坐在床上恶补心电图,饭碗丢在一边,向每一个回来的人问各种匪夷所思的问题。
老朱坐了没有十分钟就回科室去了。
大家第一个上午好象都有奇特的经历,全都变的神经兮兮。
我则惦记着那份阑尾炎的病历,照例我知道去手术前要先写好大病历,但老师没有关照,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写。
柏乙君陷在心电图的迷宫里还没有问完十万个为什么,我不敢招惹她,决定牺牲一个午觉,偷偷溜出去。
中午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我决定把病历写好,一决定认真,钢笔字也特别来了力道,力透纸背的划破了好几处,也不觉得时间过去,到下午上班时间,刚好写完。
朱声源招呼我和卢星辉去手术室。
以前参观过手术室,知道规矩很多,一步也不许乱动。
不由很紧张。
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帽出来,正好赶上一个人从男更衣室出来。
每个人在手术室几乎都一个样子,绿色的布褂和裤子,帽子戴到齐眉,口罩遮住大半个脸,只露出两个眼睛。
如果个头也一般大,简直分不出来。
我从一次性帽子口罩的缝隙中好不容易确定那只小眼睛属于卢星辉,就跟着他走,要不不是他,我可分不清-间手术室中该去哪一间。
所有手术室也几乎一样。
常规洗手,泡手,消毒,换手术衣。
以前在书上学过,实际做起来不免有点慌,护士们说起话来从没有好气,不停地给她数落,没有办法,只好老老面皮,反正是戴了口罩,好象加厚了一层脸皮。
我的任务是管器械,阑尾炎是个很小的手术,没有真的器械护士。
但器械倒也有几样,各种型号的刀,剪,止血钳,持针器,拉钩一字排开,如同检阅队伍。
一声令下就要准确地找到东西,立刻传递过去。
那边开刀的步骤,也不能拉下,我不停的伸头去看,心里与以前书上学的步骤对照,信息量太大,觉得脑袋实在不够用。
眼睛光顾着看无影灯下的手术野,手上于是就不停的出错。
器械的行列很快乱成一团糟。
巡回护士怨声载道,不停地指正我。
但此时朱老师在讲荷包缝埋的关键步骤,我生怕没记住,哪还做得到耳听八方?
护士尖利的声音只在耳朵旁翁翁乱响,进不到脑子里去。
卢星辉已经实习两个多月,比我熟悉得多,下了台,他指点我去洗器械,他似乎看出我有点垂头丧气,就安慰我说:
都是这样的,这个叫持续性拉钩,间歇性挨骂。
听久了会习惯的。
恍惚中似乎听见他也给老师骂了好几次,他一付似笑非笑的表情,倒是满不在乎,大概已经久经考验了。
紧张了一个下午,回到办公室,觉得脑子有点缺氧,在电风扇下呆坐了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看见黎翼辉,就问他:
下午你干了些什么?
他摇摇头什么也没有干,老师不上班,没有新病人。
看看他百无聊赖的样子,觉得挨骂也还算值得,长见识当然要有代价的。
这么想想,心情就好了很多。
晚饭后,仍旧去科室。
看了一个手术,我脑子里列了一溜的问题,从洗手次序,到阑尾炎的病理,都需要拖出《外科学》来炒炒冷饭,准备一气呵成,把它解决掉。
所有的实习医生都来了,一屋子的人,气氛比白天轻松了好些。
卢星辉派我去问病史,我是新来的,乖乖听他指挥。
渐渐有点熟了,我有什么不明白,有东西找不到,就大声叫卢星辉……他很乐于当先辈(日剧中的意思),什么都肯讲。
他说:
你看到过老汪没有?
副主任。
我摇头,我认人的本事差得要命。
他瞄一眼门口,说那个老汪花得很,你小心他。
女生们全部附和,邢思娟说:
他说话就象这样。
她手搭在我肩膀上,靠过来放软了声音小苏。
我赶紧逃开。
说说笑笑间,手里也没有停,病历写得飞快,一晃就点多。
哎!
太多问题,太少时间。
第一天?
我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觉得很满意。
也许累过头了,没半分钟,早已经呼呼睡着。
夏天的早上来得太早,光线透过玻璃直射到我的床上。
不过点半钟,上铺的钟灵和对面的徐益萍起了个大早,去帮护士抽血。
我给钟灵起床的动静摇醒,干脆也起来了。
老朱一大清早翻箱倒柜地找长裤,昨天她的长裙给老师说了,嫌拖拖拉拉碍事。
我也赶紧找了条短裙。
时间还早,我就去看昨天开阑尾的那个病人。
她气色大好,居然也还认得我,问我医生:
现在可不可以吃早饭?
她似乎不明白,并不是穿了白大褂的人全可以算得医生的,比如我。
我想了想,术后吃饭的问题在外科总论里,模糊记得要等肠道功能恢复了才可以,怎么样算恢复,开始吃什么,统统不记得了。
考试从来不考这种小问题的,想不到一上班就用到了,于是我只好含糊地回答:
现在还不可以。
看到切口的纱布上血渗出比较多,就马上说:
你不要动,我去拿东西给你换药。
她伸头看自己的肚子,倒也忘了追问下去。
我赶紧出来,到办公室里翻《外科学》,翻了一下就记起来了:
肛门排气嘛!
排了气就可以吃东西了,当然从流质,半流质开始。
然后就去换药,一边换一边问她:
你手术后放过屁了吗?
没有她答。
要放过屁才可以吃东西,开始最好吃流质。
我说着,心里觉得很好笑。
好象考试做弊成功了一样。
这是上班的第二天,昨天去得晚,没有赶上清早的查房,所以还没有做了一天完整的医生。
我的上级医生朱声源来了之后,我们就去查房。
我和卢星辉跟在他后面听候指示。
大清早,他脸上仍旧是一付没有睡醒的样子。
每到一个床位他就告诉我这个病人的诊断,目前的治疗,我的脑袋接受信息过量,又有点翁翁乱响。
看到昨天的新病历已经写掉,药也已经换过,他好象高兴了一点,鼻子里呜了一声表示赞许,脸上是没有笑意的。
随即给我指派任务,这个胆囊炎的病人等下把病历写好…这几个全部要换药…。
我生怕脑袋记不住,掏出本子来记。
从病房出来,到办公室改医嘱,卢星辉很高兴地把抄医嘱的本子交给我:
我的字不清楚,天天给护士骂。
这倒不是谦虚,他的字非常潦草,黏呼呼地连成一片,不分彼此。
朱老师依次翻病历牌:
床,停凯福龙……我按他的要求写在医嘱本上,尽力写清楚,越写就越紧张。
除了生理盐水和糖水,我竟然什么药都没有听见过,《药理学》上学的一点也用不上。
我只好一个个地问过去:
凯福龙是什么药?
…是什么药?
…好象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
朱声源倒没有露出不耐烦来,只是他的回答高度精练。
抗生素先锋三代止血药……我嘘了一口气,原来那些古怪的名字只是商品名,实质还是一样,刚才有一刻,我还以为《药理》白学了呢。
单商品名和药名一对一的记牢,又得花一番功夫。
因为不断给我解释,改医嘱的速度就慢下来了,卢星辉把我写完的一张送到护理站去处理。
过不了半分钟,一个护士跑过来,挥着我开的医嘱单大声问这是谁开的?
,她的声音太响,语气太干脆,听起来好象在质问。
我吓了一跳,赶紧承认。
床的凯福龙是开啊是停?
她把医嘱单放到我鼻子底下。
我看了一眼,原来漏了个停字,赶紧补上。
她站在我跟前等我修改,好象在监督我,吓得我重心后移。
她白一眼朱声源再写错扣你老师的钱!
然后她又拿出一张大声问:
这是谁开的。
我看见黎翼辉一脸紧张,缩了缩脖子。
查完房,我按要求去问病史,没想到,麻烦了。
那个胆囊炎的是个多岁的农民,不会讲普通话,一口地道的吴源土话。
我一句都听不懂,如听鸟语一般,同是浙江省的,语言竟相差这么多!
没办法,只好求卢星辉来做翻译,他是吴源卫校的,本地人。
他说可以可以,我帮你把加床的也翻译掉,病历归就你写拉!
我知道他怕朱声源又让他重写病历,有求与人,只好答应下来。
旁边的病人看见我还带了个翻译,不禁好笑。
采病史和体检,在学校里我们曾经经过严格的模拟病人的训练,是基金会美国医学会的一个援助项目,难不倒我。
只是一下两份病史,工作量太大,于是就埋头苦写。
朱声源过来看了一下我的进度,又翻了翻写好的那一份,不置可否。
快下班的时候他说:
下午还有个斜疝要开,你好好看看书,就当一助吧。
我雀跃,不过一天工夫已经可以升级了!
仍旧牺牲掉睡午觉,用中午的时间去看斜疝的解剖结构和术式。
柏乙君看见我在寝室门口的镜子前换衣服,一付兴致勃勃的样子,就泼我冷水:
你看看你,就象幼儿院小朋友套了白大褂扮医生玩,怎么看都不象。
我仔细看看,圆脑袋,圆眼睛,圆鼻子,圆嘴巴,好象是没有医生该有的轮廓。
但柏乙君自己:
瘦伶伶把条工作衣穿的象仙风道骨的道袍一样肥,也不算太象。
我就不去采她。
再去手术室就好点了,没有那么慌。
挨骂仍旧是免不了的。
朱声源很仔细讲手术的步骤,我好象把脑子开到最大马力来接受新东西,巡回护士的骂只当耳旁风。
这两天每时每刻都处在紧张里,特别累,一个小手术下来,竟是筋疲力尽,眼冒金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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