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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故事
故乡故事
南河
序
故乡,多么美妙的名词,人一想起她,就倍感亲切,还有安全,她是世界上最最好的地方。
我的故乡在二龙山水库北岸靠西的一条山沟,五华里长,沟很窄,南北两面坡上不时有一片一片耕地。
我家就住在进沟不远的向阳山坡,一排瓦房,三几户人家。
屋周围是一块一块山地,红土很厚,可长茂盛的庄稼,小麦、玉米还有大豆等等五谷杂粮。
地坎上,差不多都长有树,柿树,很高大,结各种形状的柿子,秋天里,一片红。
这条沟不曲折,较直,像牛槽,或猪槽,所以古人就给她取了一个比较贴切的名字,槽沟。
当然,从未住过一户姓曹的人家。
槽沟虽然其貌不扬,很普通,但她却有一则则耐人寻味的故事。
1991年,我出版了一本小书,《父老乡亲》,大都是写这地方的人和事,颇为轰动。
洛南一位文朋诗友说,他每每坐车翻黄沙岭从水道河路过,就觉得亲切,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我的《父老乡亲》中的人物,有许多联想,“真想去造访!
”
《父老乡亲》出版已19个春秋了,我已步入“从心所欲”之年。
但一想起故乡,许多人和事还是活灵活现,如在眼前。
所以在写完《外家轶事》之后,就又写了《故乡故事》。
其实,这同样是一笔债,一笔沉甸甸的债,是我所欠故乡故土的一笔债。
老屋
向阳山坡,一块长方形平台,紧倚高坎儿,盖了一缕瓦房,中间的两间,就是我最初印象中的老屋。
其实,这是爷爷同他的兄弟分家时分到的。
爷爷的兄(我叫大爷)分的房在西边,其弟(我叫三爷)分的房在东边。
我的老屋的格局是这样的:
走进大门的一间,是堂屋,也算客厅,后墙上贴着用红纸写的祖先牌位:
“郝氏历代祖宗,考妣,大人神主。
”两边的对联是:
“思祖德难忘祖德;想先容如见先容”。
横楣是三个字:
“福·禄·寿”。
祖先牌位下横置一条盛粮食的三格长柜。
靠柜放一张大方桌,过年时来了客人吃饭就在上面。
堂屋大门内两边墙上,叫“门背后”的地方,挂着锄头、镢头等农具。
堂屋西边山墙上,开一个土门,进去就是锅台、案板、炕。
而在这间的后墙上,又开了一个小点的土门,进去又是一间房子,俗称“接檐子”,从上房后檐连接了椽拉下来盖了房的。
公元一千九百三十八年农历八月初九日黎明,我就出生在这个接檐子的土炕上。
我家老屋场边,有颗大核桃树,站在树下可看到对面山坡,田块,还有几处人家。
也可看到沟口的弯弯大河,河那边的村庄,以及二龙山戴云山。
眼目还是较宽的。
大爷家场边有颗大榆树,老粗,老高。
据说民国十八年(1929年)遭年馑时,川道里一伙人背背笼扛斧头前来上树剥了榆树皮,拿回家去煮的吃,度了活命。
三爷家场边有颗杏树,每年春天,满树开着粉红色杏花,十分好看。
杏的个儿不大,却很甜。
这颗杏树至今还健在,是我们老家门上一棵年龄最长的树了。
我们住的这地方叫阳阳坡,后来人们又叫它郝家院。
但最初这地方并不是我们郝家的,而是程家的。
因为那儿有一座古坟,叫程家坟。
为此我写过一篇文章,《程家坟》,发表在1998年4月11日的《陕西农民报》上,编辑加了个栏目,“我爱我家”。
到父亲手里,大约是1943年,他用一块田兑换了西邻一绺庄基,就搬掉老屋盖了三间房(仍称老屋)。
1956年,我已教了书,帮父亲在我家老屋的坎下边大约在程家原住的那地上,新盖了五间房,还有厦屋,一个大院子,很气魄。
大女儿晓燕就出生在那屋。
而二女儿郝晓,儿子郝冰,则出生在老屋。
因为分家后我和妻就搬进了老屋。
是什么时候,我们郝家买下了程家的田产,当是爷爷的爷爷那个时候。
老人家买了程家田产,盖了房,待儿子分家时,索性把老三(我爷爷的父亲)分到了槽沟这里。
有何为证?
枣树梁那边一簇人家门上,有盘石碾,我们上碾时,很气强,知道那碾子是“官”的,有我们一份,我爷爷的父亲就出生在这里。
另一个原因,郝家院没有比程家坟更早的坟了,而这里有郝家坟,才是从爷爷那辈开始的。
还有一个佐证:
爷爷是光绪3年(1878年)生人。
奶奶说,他和爷爷是父母在老屋给他们结的婚。
爷爷婚后分家了,就分到了在我开头所写的那个格局的老屋。
如此算来,从爷爷的爷爷买程家田产到我这一辈,整整5代人了。
到我这一辈,已经离开故乡了,离开老家了,住进了商州城,成了城里人,子孙们自然而然都成了城里人。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我老家的变迁,多么惊人!
世事,人生,原本如此!
我对老家的感情,是深深的。
但毕竟离开了。
记忆中的一切,都成了过去。
孙犁先生说:
“及至晚年,不管怎么说和如何想,去老家居住,是不可能的了。
”又说:
“从我这一辈起,我这一家人,就要流落异乡了。
”
我的老家对我来讲,也是如此!
但是,我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以及其他亲人,包括结发爱妻,都安葬在那里。
而我,已早在那向阳山坡修了墓,叶落归根,还是要高高兴兴回到故乡去的。
我非常欣慰!
故乡,永远的故乡。
老屋,记忆中永远的老屋。
2008年农历10月12日于南秦河畔家中
附记:
我的十二代以前的先人——郝邦成,郝邦秦兄弟二人,为拜谒四皓先生,从山西老家(大约洪洞)来到商州,见此地山青水秀,气候宜人,就定居下来,繁衍生息,方有了如今数千名商州郝姓人家。
我家是老大邦成的后裔。
我前年在续写家谱时考定。
郝忠凯(南河)
2008年10月18日晨
庄底子
我家老屋后边,登上五块山地,高高的坎上,山坡根,一块平地,人们叫它庄底子,房的地基是了。
奶奶他们说,早年间,庄底子清堂瓦舍一院房,有四个儿,四个媳妇,还有老人,红红火火一家人。
天未亮,一家人就起床了,织布的织布,纺线的纺线,机子、纺车一齐响,悦耳动听,像开了一台小戏。
男人们呢,不是送粪,就是上坡砍柴。
如火焰一样兴旺的日子,就这样过着,山前岭后没有人不羡慕的。
谁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有一年,瘟疫来了,一下夺去了这家八、九条活生生的生命,只剩下女掌柜一个人,人都叫她任麻子婆的。
娘家姓任,脸上有麻子。
任麻子婆高个子,说话嗓音像洪钟,人很坚强。
后来,她收养了户下一个侄孙过继,顶了门户。
过了继的侄孙人宽厚,大度,勤劳,乐观。
我儿时见过这位老人,印象良好。
直到现在,这家的日子和人缘都不错。
这家人自然也姓郝,属自家人。
所以,有时我就禁不住想起庄底子,想起“那一台小戏”,想起任麻子婆老人。
尽管他们我没有见过,但常常想起,心潮起伏,人生真复杂。
邓家沟
从我老家西边那条砭路上,一直往前走,一华里处,是一个旷野山沟,地方很大,且平坦。
我儿时放牛到过这里。
沟两边,有一块块田地,地边都是砌着高大结实的石练,砌练的石头很坚硬,因年代久远,都变成了黑色。
这里的石练有几十条,地块也有几十片。
有些地方,虽有石练,是田块,却早已不耕种,已长了树,长了草。
把坡坡、坎坎、坪坪、洼洼大小的地块都算起来,足有几十亩。
这就是邓家沟。
何为邓家沟?
早年间,一户邓姓人家就住在这里,挖石,砌练,修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年,月复月……
这里有两座坟,一座在沟畔,土山下,有三几个墓丘。
整个坟地被藤蔓和荆刺笼罩着,还长有几颗杂树。
另一座坟在栎树塬一侧的半坡处,也有三、五个坟丘。
这几个坟丘,所占用的地方实在可怜,因为都在斜坡坡上,都在油渣石上。
从山田,从坟丘来分辨,当年的邓家很艰辛,很凄惶,很孤苦。
我的三奶娘家姓邓,她的一个侄子曾去邓家沟祭过坟。
儿时的我不记得他有多少悲戚,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至于我的三奶,从未提起过邓家沟是她娘家的地方。
这说明邓家人离开的很早,最迟在三奶她爷手里,所以三奶对邓家沟无印象,也就无感情了。
我记事时,邓家沟已无人居住,地权早已易主,成了崖底里姚姓人家的了。
崖底里
这是一个地名,在邓家沟口西侧,是柏树丛中的一户人家。
为何叫崖底里?
在他们屋后,山上边,一里多路处,有一条刀切崖,数十丈高,险峻极了,以此而得名。
但是,崖与住户之间距离这么大,却硬是联系起来,叫“崖底里”,足见起地名人思维的宽阔。
崖底里这户人家姓姚,看来当年日子不错,因为邓家沟全沟都是他们家的,而屋后数十块大田也是他们家的,沟畔还有不少田块。
姚家的老爷爷、老奶奶我依稀记得。
冬天里他们的黑棉衣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老爷爷拿一根长竿旱烟袋,曾从我家门上走过。
姚家有两个儿子,二儿很精干,利索,据说是个人物,可30多岁就死了,跟人闹矛盾而死,听说叫狗娃。
姚家的大儿叫挠娃,人很老实,娶了个漂亮媳妇,后来跟别人走了。
从此,姚家断了烟火。
那几间房也倒了。
如今谁也不知其历史了。
苍桑,苍凉。
世界上什么都在变,就一户人家这个个体来讲,真不知道怎么变,朝什么方向变。
崖底里姚家院外,高坎下,有一片坟园,长牛腰粗的栎树,还有馍叶树。
这当是姚家的老蚊了,可否!
那是十多里之外川道里的王姓人家的,每年清明节都有人来祭。
由此推想,很早以前,姚家这地方,住着王家。
崖头起
如果说崖底里那个地名有些牵强附会,那么,崖头起这个地名就名副其实了。
那条数十丈高的刀切崖上,老大老大一个天地,田块很多,一如世外,这就是崖头起。
当时崖头起住着三户人家,姚万宝,姚万财(另有姚好全)。
万宝和万财是堂兄弟。
而万财本有个胞兄,叫万友的,早逝了,留一儿,叫三团。
我的一个堂姑就嫁给了他。
但三团似乎当土匪,或加入了地方武装,被打死在了石鸠河垴上。
于是,崖头起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三团的娘改嫁了,三团的媳妇改嫁了。
一个小地方一个小家庭接连两个老小寡妇改嫁,怎么说都是异常事,乡人议论纷纷。
姚好全虽也姓姚,但他不是这里人,是租住了别人的房和地的。
好全老人的小女儿是我的一个婶娘,她结婚时我打彩旗,所以去过崖头起。
崖头起地面广,人少,所以一到秋天,桃呀,梨呀,都熟透了,红红黄黄的,挂在枝头,没人摘。
崖头起人家的屋后,有一座古坟,柏树长得密扎扎的。
崖头起住户的对面,半崖上,有一眼石洞,人工所凿,足见这里历史的悠久。
站在我家场上可看见崖头起的部分山崖,那地方比我们这里高,仿佛在天上。
崖头起如今的住户,人丁怎样?
故事如何?
我就不知道了。
林家院
在我的印象里,林家院有三个突出特点。
第一,山根儿,场面虽不宽展,却盖了一绺十几间房,住了五六户人家,像一个单面街道。
其中有些房的屋顶,象古庙,用石灰做了五脊六兽什么的。
第二,住屋的脚下,有一片大坟园,足有一亩多地大,墓丘林立,古木参天。
第三,坟园一侧,高坎上,有一间很威严的土地庙,庙门口长两株栎树,数人合抱。
林家是槽沟比较古老的居民。
我的二姑嫁在了林家院,姑夫是个乡医,在方圆很有名气。
儿时,遇姑姑给儿子结婚什么的,我常去那里,也曾去给姑姑、姑夫拜过年。
林家院与崖头起不远。
蛮子沟
从林家院顺沟往上走,靠北有一条支沟,叫蛮子沟。
蛮子沟住张、佘两姓人。
这里说佘家。
佘家的老人叫怀栋,个头高大,很结实,背有些驼。
解放后,他就当干部,小组长之类。
他家虽住的远,可每每开会,他都到会场早,抽着旱烟袋,笑呵呵的。
他家很穷,很贫困,但从他的容颜和姿态上却看不出来。
他的绰号叫大汉,的确大列列,很大度。
他有三个儿子,可大儿、二儿早早去世。
三儿安民不仅顶了门户,还发了家。
我曾见过,他用自行车带了两笼鲜红的草莓,上城卖了。
我想,那么偏远,竟种有草莓,真不简单,观念真新。
去年猪肉暴涨,国家政策极优惠,听说,佘安民运气好,竟养了30多头猪!
天边边
从蛮子沟上去,有个很高很高的地方,叫脑岭,又名天边边,都说明地方高。
天边边住一户人家,主人张兴江,老家在胳膊峪那边,后来搬到这里住了。
张家的女儿是我的二弟媳,我曾去过那里。
张家的儿子叫张俊胜。
我开始教书时,他7、8岁,同安民、庆善等孩子一道,从远远的地方来到建在邓家沟口的学校上学了。
真是弹指一挥间。
俊胜后来参加工作,在木材公司,现已退休,儿孙满堂。
对了。
他们从天边边已经搬到了山脚下沟畔盖了房。
不知因甚几年前我曾去在那屋宿过一晚。
对面杜家
在我家斜对面坡上,鹰嘴石下,一个山窝儿,一棵大松树下,一院瓦屋,这就是杜家。
杜家的一个先人叫杜明元,有心计,是个转乡的货郎,渐渐发财了,在商州城西门内买房做起了铺面生意,到明元的孙辈手里,发大财了。
大孙杜培科任商县商会会长,二孙杜培林任商县伪县长和保安团团长。
财大气粗,人丁兴旺,有职有权,威震八方。
可是,1949年解放了,树倒猢狲散,杜家土崩瓦解,没有了一丝儿昔日的辉煌。
发家难,发了家要继续保住更难(大变动除外)。
人活在世上你争我斗,忙忙碌碌,真像蚂蚁,是么?
朝化家
朝化姓郝,十辈前与我们家同为一家。
这是我从族谱中查到的。
不知从何时起,反正比我家买程姓的田产要早得多,他们就在我家端对面那儿盖了房。
房子很阔气,屋脊用石灰做花样,近于五脊六兽,形同庙宇。
他们家门上有碾子、磨子。
可不知因什么原因,家一下子败落了,就把房和地一股脑儿卖给了杜家。
这当是清朝中期的事。
朝化家的老坟,在邓家沟口西边的山根,虽很向阳,却很衰败,长几丛栲树枝,高坎上长一行不粗的柏树。
因为朝化家没有后人了,这座坟就成了无主坟,所以解放后,1954年,平掉这坟,盖了三间房,做了小学校,变成了书声琅琅的殿堂。
我记事时,朝化家那儿住一户杜家的佃户姓柳,已没有了朝化家的踪影。
现在,柳家的影子也没有了,只有土改时从麻街那边分来的一户徐姓人家居住,老房早已拆去。
邓家沟口
这地方是山根,在邓家沟口东边,有小小的三间草房,墙裂了缝,墙土废残,很古老的了。
这老残的草屋,是什么人盖,什么年代盖,谁也考究不清楚。
这里还有小石碾,小石磨,日夜诉说着古老的艰辛而平淡的历史。
我记事时,这里住一户张姓人家,是杜家的佃户。
解放后,常在这里开会。
其实,大凡自然村的什么会,都在这里开。
张家人很和气,很勤劳,屋里场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夏日,月夜,围坐碾盘,在场里开会。
冬夜,炕洞里生着柴火,在屋里开会。
儿时的我常参加这样的会,知道了那么多事,认识了那么多父老乡亲……
那草屋早已坍倒了,邓家沟口已未住什么人家,空留几块耕地。
闫家坟
从我家门上那条路下去,往沟畔走,将近沟畔时,有一片面积各异,大小不等的田块。
这是我家租种的一户姚姓人家的地。
春日里,我常帮父亲去那儿种地,吆牛,点种……
我们把那儿的地叫闫家坟。
因为一块地的中间有一块坟园,是闫姓人家的。
其实,从这块坟园往沟口方向走,接近一华里处,还有一座坟园,也是闫家的。
这就是说,这一大片地方,山林、田块,包括沟畔的地,原先都姓闫。
闫姓人中,有一个人,大约同我爷爷的父亲是同辈,是我们郝家门上的女婿。
奶奶称他闫姑夫什么的。
我家有一对水桶,一张方桌,做工都比较精细,是“闫姑夫”做的。
他是木匠。
但已搞不清,闫师有子女吗?
是夭折了?
反正他没有后人,就那样结束了,好像世界上从未有过一样。
闫家还有个人,非“闫师”的直系,我问过其闫氏来龙去脉。
他说:
据老人们讲,他们闫家是从金陵寺迁来的。
是了,金陵寺镇有个闫村,数百户人,都姓闫。
但是,他们来往过吗?
怎么来往?
有什么条件来往?
人经几辈后,将前辈的事就忘却了,这是必然,也是遗憾。
只有历史学家,才去研究历史。
但那毕竟属于历史了。
吴家洼
在闫家第二座坟的上方,有一大片洼地,叫吴家洼。
吴家洼肯定住过吴姓人家。
他们曾在这儿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随着日月的运行,过着光景。
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世事的变迁,已没有了吴姓人的踪影。
好在,有“吴家洼”这个地名存在,地名中有个“吴”字,就很了不起了,把那段历史记录了下来。
吴家洼的路边,有盘石碾,碾盘很厚,很大。
我们家常去那儿上碾子,碾谷子,碾豆子,碾栎籽,榨油。
这盘石碾是吴家的唯一的遗物了。
近邻姚家
距我家最近的人家,从背洼沟过去,下一个柏树疙瘩,就是那个人家——姚家。
我记事时,姚家有弟兄两个,老二万谋,老三万朋,老大已早故去。
姚家的日子不错。
那时日子不错,就是有地,有地就有粮,“家里有粮,心里不慌”,什么都有了。
姚家原本不是这里人,老家在水道河村,就是我们沟口河对面那个村。
水道河村原来叫姚河,足见早先那里姚姓人家很多。
这户姚姓人搬到这里,似乎买了吴姓、闫姓人的地而住了下来,比我们郝家来这里居住的时间要迟,迟了一二十年的样子。
既然是近邻,我去姚家的机会就多了一些,上街时,必从他们家门上路过。
姚家的老三,有五个儿子,住不下,上世界七十年代已迁去周至县楼观台定居了。
我还去过那儿一回。
时过境迁,姚家老屋已呈一派零落状态。
鳖盖山
这地方站在我家门上可以看见,是进沟口以后的第一个地方,以地形而得名,故曰鳖盖山。
鳖盖山曾居住过三个姓氏的人家:
王家、佘家、林家。
王家(主人叫邦怀,好人)。
鳖盖山的阴坡,距离沟畔不远,有小小的三间瓦房,一块小场院,这就是王家。
王家场边有一块连山石,与山连在一起,很大。
不知那辈人,利用这块石头,凿了一个猪槽用。
至于吃水,屋旁路畔,有一眼山泉,泉水不大,深深的,碧水清澈,并有数尾小鱼儿游来游去,十分好看。
我记事时,这里住一户张姓人家,是他们从王家租地而耕种的。
旧社会,无地的人家,就托人从有多余土地的人家“借”来土地种,“借”来房子住,给主人交纳租金,是从土地里的收获中提取。
张家有五口人,夫妻俩,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大女儿梳着独根辫儿,粗粗的,长长的,搭到屁股后面。
刚解放时,张家迁走了,迁到了石鸠河闫村去,听说,土改后他们分到了房屋和土地。
张户迁走后,主人王家就回来了。
王家兄弟三个,加上子侄,一大家人,本在槽沟南边的龙梁西岭上有一个家。
解放后,合作社一开始,王家就弃屋去龙梁西岭安居乐业了。
佘家。
山坎下,三间草房,一个大猪圈,一块场地,这就是佘家。
如今,佘家已没有了什么人。
林家。
佘家屋后,高坎上,一排瓦屋,两户人家,就是林家。
那是长杰、长盛,兄弟俩。
林家的日子比较好,因为他们有广阔的土地,屋后大片的塬地和山洼都是。
我在三岁多到四岁时,父亲就租了林家的土地种,住在长杰家的厦屋。
我只记得,炕上铺一条兰印花棉被。
当时父母和我三个人,再没有别的人。
林家老大长杰在旧社会是我们槽沟的管事人之一,同村干部相仿。
解放后,长杰的大儿子金成,一直是大队会计或大队长。
到金成儿子树运时,当过几年村支书。
林家老二长盛的儿子金蔚,是位宽厚、仁义的农民。
其儿高社从部队复员后担任过村支书。
高社的儿子改换门庭,上了商洛学院。
林家和“近邻姚家”一样,也是从水道河村迁来的,时间似乎不很长,因为他们的老坟不在这里,长杰、长盛的父母都安葬在水道河村后塬上。
水道河村有个林家院,都是林姓人。
显然,林家买了房子和土地,就迁到槽沟来住了,但是,买了什么人家的房子和地?
无人说清,也就无法考察了。
林家,曾发展到红红火火四、五家人,但现在冷落下来了,和我记忆中的景像大相径庭。
儿时,夏夜,山乡寂静,从鳖盖山传来了林家金成年轻时所拉的板胡声,悦耳动听。
谁知,曲终人散,再不复返了。
我的祖先及其祖坟
显而易见,祖先和祖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无疑又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先说祖先。
据说数千年前,一个人作战有功,皇上(或首领)就将他封居在了山西一个叫郝乡的地方,从此这人就姓郝,即在此繁衍生息,都姓郝。
至今的郝姓人,在南北各省都有,且以一般文化人居多。
商州郝姓人,是这样发展的:
明末山西(太原附近)文化人郝邦成(字西亭)看不惯社会动乱,民不聊生之状,就仰慕秦末隐居商洛山中的四皓先生,于是带上四弟邦秦(字吉庵)结伴从晋中南行,从风陵渡过黄河,穿峪到洛南,又顺老君峪到了商镇四皓墓,进行了拜谒。
在此,听当地人说,商州城里还有座四皓墓,于是,兄弟二人就到商州四皓墓拜谒了四皓先生。
在这里,他们发现商州地面土地肥沃,气候温和,水秀山青,比老家好多了,就想定居下来。
恰好,他们认识了州河对岸西河村(现属陈塬办事处)一个人,成了朋友,就引荐,介绍郝氏兄弟在西河买地盖房居住了下来。
二人住下后,和老家常有来往,于是,有堂兄弟郝一川者,也来商洛,住在了山阳县铜峪川一带,即今元子街附近的郝姓人家。
邦成、邦秦寿终正寝后,就安葬在西河村,一个叫塬头的地方。
这就是商州郝家最早的祖坟,直到解放后五十年代郝氏后裔还去祭坟。
郝家西河祖坟,安葬郝家两代老人:
邦成、邦秦兄弟夫妻和他们五个儿子光明、光显(长门)、光德、光耀、光福(二门),及其妻子,一共十四个墓丘,一大片。
两代人以后,到邦成、邦秦孙子辈,士杰、士恩、士纯等,弃西河而住到今二龙山水库东岸的郝家洞去了。
于是,这里就又有了一座祖故,二亩地大,墓丘比肩接踵。
儿时的我,在清明节时,不止一次地到这里祭坟。
人们叫它南山祖坟。
郝家人在这里住了几代后,由于人丁兴旺,住不下,又迁徒了,迁到了距此地十多华里的北边川道,后人叫它郝家湾的地方。
郝家在郝家湾这地方达到了鼎盛时期,第一,此处南北二山沟沟岔岔都是郝姓人;第二,人多势众,他们在郝家湾这地方修了一座祠堂,雕梁画栋,五脊六兽,古香古色,里边陈列的是郝家先人画像,有关遗物等;三,郝家考出过一个名人,在清朝朝延挂了号。
如此这般,郝家就在一方成了名门望族。
有祖先,必然就有祖坟。
在郝家祠堂北边半华里处,就是郝家祖坟,足有二亩,除长柏树外,还有一株古槐,少说也有两人合抱粗。
这座祖坟比南山祖坟(郝家洞)晚了一步,是南山祖坟中那些人的后人。
据考,我爷爷的爷爷年轻时就生活在郝家湾,后来,从下西沟上来,住在了柏树垭,我家屋后枣树梁那边一簇人家。
爷爷的爷爷有四个儿子。
老人去世后,安葬到郝家湾老坟里了。
那里安葬着他的父母,还有兄弟们,去世后回去,叫叶落归根,也是和父母等亲人的团居。
我对于郝家湾的祠堂,以及祖坟,都有清晰的印象。
因为在公元1958年后,由于政治原因,祖坟、祠堂才毁。
我爷爷的父亲,兄弟分家后,分到了槽沟阳阳坡。
但他和内人去世后,也是出于叶落归根,就安葬在了柏树垭,那偌大一块山间盆地的中间,背倚小山峁,面对堡子山,也算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了。
至于我的爷爷、奶奶,还有大爷、三爷他们,就没有随他们的父母去柏树垭祖坟了,而是安葬在我家老屋的后边,这里就又有了一座郝家的祖坟。
这里安葬着大爷(其妻葬在房西)、爷爷、奶奶、三爷、三奶,还有三叔、三娘(大爷的儿子)。
是这里郝家最老的坟了。
幸运的是(当叫幸运),1969年腊月我的结发妻子朵儿(张浩莲)病故后也安葬在了这里。
于是,又是幸运,待吾百年之后,叶落归根,回去后,就住那儿,与他们团居,无为无不为,清静无为,乐于山水,乐在其中。
在我家1956年所盖的五间大院儿(已出卖)西侧,石头高坎下,翠柏丛中,一座巍巍坟墓,那里安葬着我的父亲郝有盈,母亲杨翠娃(娘家在黄沙岭挡坪)。
这是父母生前我给选定的,其原因有三:
一、距家特近,50来米,叫二老觉得一如在家,踏实,亲切;二、后边倚两丈高的石坎,自然保护,万古常驻;三、此处平坦,向阳,安静,四山环抱,风水宝地。
我屏息静气写了商州郝家十多代人三百年的发展,变迁,写了祖先及其祖坟,深深感到,人生、人类,包括一个家庭,一个家族,象一条河,奔流不息,源远流长,谱写着一部历史,一部文明发展史!
2009年古历11月12日
写于南秦河畔市化工厂家中
后记
一口气写完了《故乡故事》,按部就班,平铺直序,没有虚构,没有修饰,一切都是写实。
写完后,有何感想?
一个字:
变。
时间在推移,一切都在变,变化,变动,变故,变迁。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着,天黑了,明了,好像什么都未动,都是老样子。
但回头来纵观几十年的情景,怎不使人大吃一惊?
!
人,都处在动中,人不想动不愿动不行,因为世界、物事,都在动,牵着人非动不可。
人既然是动的物,就要活得舒心,愉悦,有些意义,才好。
何以才能如此?
庄,孔孟,几千年前的先贤已讲了,中华文明史已经证实了,如仁、义、礼、智、信,如无为无不为,如尊重天地,顺其自然,如勤劳奋进,以善为本,和谐相处,不做坏事,等等等等。
要完善人,完善人生,就要读书,就要历练。
“读万卷书,走万里路”。
如果不提高素质,自己的素质,家庭的素质,国民的素质,而一切只为了自己,为自己中饱私囊,就和一般动物没有了区别。
看看《动物世界》吧,残杀,残杀,还不可悲吗?
!
好在,我们是人,我们要做人的事,要友爱地活着,好好地活下去!
故乡。
在那里还会有人继续生活,生存,相信他们会一辈辈生活得更好!
2008年5月18日早
又记:
我写了家乡人经好几辈子的人和事,但其中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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