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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触网
老王触网
盛夏时节难得出现凉爽的一天,外面的雨在哗哗地下着,雨水把街路冲洗得干干净净。
虽然是星期六,他照例来到了办公室。
这是他的习惯,他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宿舍,那是年轻人的王国。
昨晚隔壁的麻将声一直持续到午夜2点,接着是青年男女的调笑,这是他最难忍受的,他耐得住孤独,也耐得住寂寞,但内心深处总涌流着一股躁动。
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很老,所以当同事尊敬地喊他“老王”的时候,他总是将腰板挺的笔直。
多年的离异生活使得他练就了一身适应各种生活的本领,可以一天不吃饭,躺在床上看书,衣服很少洗,因为在那一堆脏衣服当中总能找出一件相对干净的来穿。
来到办公桌前,他很老练地打开电脑,打开信箱,打开QQ聊天室,然后悠闲地点上一只香烟,细细地阅读通过“找朋友”网站寄来的各路信件。
这一点他非常感谢刚刚分配到处里的小赵,让他这个已经在很多方面落伍的老头子,在电脑上又找到了自信。
小赵是刚刚从国外学成回来的海归,电脑在他的手里,就像玩杂耍演员手里的道具。
刚开始,老王很看不惯小赵一天到晚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偶尔还竟然对着冷漠的屏幕怪笑。
有一天,小赵被处长叫去,慌忙之中忘了关闭电脑,老王早就好奇已久,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三步跨到小赵办公桌前,睁大双眼,屏幕上是一连串的对话,还有玫瑰花,双唇等图案,右上角还有一个类似电视的窗口,一个漂亮女孩儿正对着屏幕做鬼脸,就像和老王撒娇,老王心里一阵慌乱,像是犯了大错的孩子,转身时竟然碰掉了桌子上的茶杯,抬头却看到小赵带着异样的神情站在身后,似乎在欣赏一部哑剧。
老王满脸涨红,十分尴尬地拾起地上的杯子。
“电脑真神奇呀,除了打字,还能------,不过年轻人应该好好工作呀。
”“是呀,我没耽误工作。
”小赵不冷不热地回答。
在小赵眼里,老王就是个古董,一个价格不菲的古董,到处里的这段日子,善于观察的小赵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处长都让他三分,因为给局长写大稿子的任务非老王莫属,一是处长没时间写,二是处长也写不出来那种高屋建瓴的文章,所以老王在处里的位置是阶段性地重要。
需要的时候没他不行,不需要的时候就是窗台上那盆吊蓝草,存在就是个摆设。
“电脑真是个好东西呀。
”老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滋溜滋溜地喝着茶水,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桌子上的报纸。
小赵疑惑地瞟了一眼老王,应声道“是呀。
”他没弄明白老王的“好东西”的含义。
在小赵的印象当中,老王永远是忿世嫉俗的,什么经济增长的快实际收入低了,什么企业家搞慈善实际是寻找增长点了,甚至美国攻打伊拉克也让老王大骂特骂了好几天。
在老王的词汇里很少有什么“好东西”的。
不过老王这么一说,小赵似乎隐约感到与老王心里距离拉近了不少,但还是不敢轻易断定老王的“好东西”的积极内涵。
人都有一个通病,对于自己的劣势不愿意正视,甚至极力回避,但对于自己的优势尽其所能寻找机会展示,甚至忽视潜在的危险。
主动去改变什么未免显得锋芒毕露,有功高盖主的嫌疑,这也许是个机会,何况争取老王成为自己一个战壕的战友,总比让他整天像审贼一样地看着自己要好很多。
小赵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老王说:
“电脑就是妻子和情人。
”“怎么这样讲呢?
”老王又滋溜一下喝了口茶,没有表现出好奇也没有表现出鄙视。
“说是妻子,因为它实用,说是情人,因为它能给你带来愉悦和轻松。
”话一出口,小赵对于自己这样肤浅和轻浮的评论就感到后悔,但他已做好心理准备来接受老王劈头盖脸的正道律规的批判。
“真的那么神奇?
”很明显,老王对小赵的歪经感兴趣了,侧歪着头,眼皮都在跳动着。
小赵着实为自己的聪明感动了一把,一个堂堂的海归派在办公室里压抑了那么久,整天面对着一个正襟危坐的老古董,还得假装必恭必敬地倾听他根本听不懂的高谈阔论,改造的机会终于来了。
接下来,小赵使尽浑身解数给老王讲如何收发电子邮件,如何网上聊天,如何寻找朋友,甚至如何玩很多游戏,但小赵没有把如何打开那些极具感官冲击力和视觉冲击力的网站的方法和盘托出,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冒那样的险。
办公室的空气越来越污浊,因为老王的烟抽的越来越厉害了,但窗台上的那盆谁也想不起来浇点儿水的吊蓝草却长的格外茂盛,午后的阳光斜射在上面,无形中为这个烟雾缭绕的房间增添了些许的温馨。
老王今天穿得特别干净,尤其只有在重大场合才穿的一身蓝色西装让老王显得年轻了许多,很少扎的领带也别致地带着卡子,皮鞋是新擦过油的,铮明瓦亮。
对于一向不讲究穿戴只注重学识的老王来说,让外人看来今天有些特殊。
小赵上周就出差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办公室就老王一个人倒显得清净,也让老王感到轻松了许多。
小赵在办公室开始有些让老王感到不自由,也放不开。
学会上网之前,老王从心里是愿意办公室里有个听众的,而且希望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忠实听众,小赵满足了老王的这种虚荣。
即便是刚学会上网的时候,小赵也是老王离不开的助手,因为他随时需要小赵帮助解决电脑出现的问题,哪怕是字体转换这样的小问题他也解决不了,何况网上聊天的朋友也不深入,小赵戏谑老王也不尴尬。
但现在情况变了,老王有着并不低的智商,再加上对网上聊天越来越浓厚的兴趣,除了写稿子之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电脑上,技术水平突飞猛进,小赵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样对他来说重要了。
而且老王也不希望在自己谈兴正浓的时候,毫无防备地发现小赵站在身后,乱了他的心情。
隔壁的处长去给孩子开家长会去了,估计一个下午也不会回来,小赵也不在,这对于老王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昨晚,老王又没吃饭,直到九点多才回宿舍,这种情况他在学会上网之后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回宿舍的路上没有路灯,办公楼离宿舍有很长一段路,偶尔有过往的车辆忽明忽暗的车灯照在老王的脸上,犹如老王的心绪起伏不平。
老王十年前就离婚了,妻子是个很贤惠的女人,论长相和学识不在老王之下,错就错在妻子太出色,在单位过分受到领导的重视。
妻子拿回家里的钱越来越多,但回来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却越来越少,更谈不上什么交流了。
对于老王这样重点学府毕业的高才生来说,看重的不是钱而是心与心碰撞的生活,何况老王并不缺钱。
这种没有激情和交流的生活没过多久,老王深思熟虑后,下定决心提出离婚。
两个字刚出口,妻子便平静地接受了,这是老王始料不及的。
他多么希望看到妻子惊呆的表情,然后是死去活来的嚎啕大哭,甚至想到妻子趴在他的肩头哀求,如果真是那样,也许老王会改变主意。
可事实不是那样,妻子的平静真的让老王这个向来崇尚大男子主义的大男人受到了重创。
男人就是男人,做事就不能拖泥带水。
老王把攒了十多年钱才买的大房子给了妻子,一个人搬到了局里的单身宿舍,重新过起了单身王老五的生活。
虽然饿着肚子,走在漆黑的路上,老王的心情又时而如盛夏的阳光一样灿烂。
这几天,在网上一直有一个网名叫“独立寒秋”的女子和他聊天,从聊天的语言上判断,老王觉得这个女子素质不错,所以一直在和她交流。
在老王看来,即便是聊天也应该是情投意合,否则除了浪费时间,也是对彼此的不尊重。
老王写大稿子的水平在网上也得到了极尽的发挥甚至夸张,很快在老王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独立寒秋”发出了第二天见面的请求,而且无庸选择地要到单位来看老王。
老王本想拒绝,但刚刚找到的男子汉自信,又使他不太灵活的手指敲下了接受的文字,而且还约定了时间和接头地点。
办公室东墙上的石英钟显示已是下午三点十分了,离公共汽车到达的时间还差二十分钟。
老王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像平常给局长写稿子时那样一脸的凝重。
他拽拽西服的衣角,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整理头发,摘下眼镜,又揉揉眼睛,发现混沌的双眼布满血丝,明显的睡眠不足,好在戴上眼镜只见学问不见疲惫。
急匆匆地下楼,撞见几个其它处室的熟人,和他打招呼“老王,你这猴急似的,去见情人呀!
”本来咚咚跳的心,这会儿跟地震似的,“哎,哎------”老王一边应和着一边傻呵呵地笑着往公共汽车站方向急走。
车站里站满了等车的人,拥挤着选择最佳的登车位置,老王立在一旁像是一个特殊的乘客,因为他不是在等车而是在等人。
老王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就像要把整支烟吞下去一样。
刚才急匆匆地赶路,心一直在翻江倒海,不知是体力的原因还是心理的作用。
几大口烟吞咽下去之后,平静了许多。
等车的人们抻长了脖子,向车来的方向张望。
老王混杂在人群之中,不安地期待着。
应该是很有气质的女人,三十三岁应该还很年轻,做销售的女孩一般都很漂亮,老王这样幻想着,刚刚平静的心情反而越来越急迫了。
这可是老王第一次与网友见面,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经验,这不同于写稿子,再难的稿子,再高的要求,在他这里都不算什么,可这毕竟是同从来没见过面的异性交往。
等车的人群开始骚动,远处隐约可见一辆公共汽车摇晃着向这个方向驶来。
老王下意识地去摸揣在西服里兜的网友昨晚给他的电话号码,老王头上开始冒汗,也许是才出门时心急,把纸条忘在了办公桌上,老王有些泄气,看来自己还是不年轻了。
但他庆幸,他也是给了网友自己电话号码的,估计这个年龄的女乘客也不会太多。
人们开始从公共汽车的后门陆续地下车,一个穿着红色风衣年龄在三十二、三岁模样的漂亮女子吸引了老王的眼球,肯定就是那个“独立寒秋”了,鞋子是尖头尖跟的,很别致,头型是当今街上比较流行的那种像刺猬又像剑蓝花似的样式,就连女子侧挎的背包,老王都看的很清楚,那是世界名牌“LV”,他们处里最时髦的女孩小李就有一个,这个他印象很深,因为小李曾向他炫耀那个小包包可以换他两个月的工资。
老王血往上涌,拌蒜式的双腿竟似没了血脉,但眼睛的注意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红衣女子,沁满汗水的右手牢牢地握着手机,期待着那一声令人兴奋的铃音。
铃音没有响,公共汽车也突突地抛下浓浓的一股黑烟驶离了车站。
老王游动的目光突然凝固,突出的喉结剧烈地颤动了两下,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口水。
红衣女子小跑似的直奔路旁站着的一个高个男人,两人忘情地拥抱,旁若无人地热吻着。
老王视线有些模糊,纂着手机的右手开始放松,热汗也开始消退。
一阵冷风吹来,老王打了个寒战。
男人啊,真可怜!
一向以高贵自居,一向以高尚自傲,一向以高知自大的大男人,竟如幼稚少年。
老王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所谓脱俗理念,其实这几天他自己已经感到他不是什么清高圣人了,他无法脱俗,从在网上聊天的那一刻起,从不断查看网上异性资料起,他就重新认识自己了,他是一个普通男人,一个需要异性关心,也会为芳容心动的男人。
但在老王的内心深处,矛盾的嫩芽并没有疯长,他觉得虚幻的网上世界消除了他更多的孤寂,填充了更多的床上空寥,虽然他不十分清楚电脑这个“好东西”最终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好东西”,但起码现在他活得让自己忘记了年龄。
老王有些失落,觉得智商被愚弄,甚至感觉自己有些可笑,他的上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就像年轻人那样用力地咀嚼着口香糖。
看来网络真是个虚幻的世界,来不得认真。
老王将脚下的一粒石子狠狠地踢出老远,用手向后捋了一下头发,转身离开。
刚走了几步,手机的铃音响了。
是小赵回来了,还是处长有事情?
老王麻利地摸出电话,他可是向来坚守岗位的,处里的大事从没耽误过,去年末他还被评为局里的先进个人。
“喂,你好!
是网络新手吗?
”还没等老王问候,对方就先招呼了。
“网络新手”是老王的网名,他觉得这个名字即符合实际,又不像网上有些名字那样带有个性倾向,是个很中性的网名,他不喜欢在名字上哗众取宠。
“是我,你是独立寒秋吧?
”对话就像电影里的两个接头的地下党,老王忽然觉得有些滑稽,但情绪明显多云转晴。
他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因为除了“独立寒秋”他没有以自己的网名告诉任何人电话号码。
“怎么要打道回府吗?
”悦耳的女中音。
“你在哪里?
我可是冷风苦雨等佳人呀?
”转过身来的老王不忘幽默一把。
“我就在车站呀,我可是观察你好一会儿了。
”这么一说,老王却不安起来,觉得自己刚才的狼狈举动一定是暴露在“独立寒秋”的视线之下了。
他抬起头,向站台方向望去,除了一个老妇人领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在等车,没有人了。
老王正犹豫间,一个穿着华丽、身材丰满的中年女人绕过站台走了过来。
老王怎么也很难把一个三十二、三岁的少妇同眼前的这位女人联系起来,但老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是有修养、有素质的绅士。
三层小楼的宿舍坐落在一个很大的院落里,周围是郁郁葱葱的白杨,楼前是一块开阔的草坪。
这里远离喧嚣的街道,有着世外桃源的幽静。
“你们局的待遇不错呀,单身宿舍就像高干楼。
”很明显独立寒秋对老王居住环境很羡慕。
走在前面的老王也觉得自己就是高干了。
房间对于一个居住者来说有些大了,除了北墙上立着的衣柜和靠在西墙上的写字台,最显眼的要算是窗子下面的那张大床了。
老王胡乱地整理着床上的衣物,并揉作一团塞进空空荡荡的衣柜,然后是写字台上的书籍。
独立寒秋环视一下房间,视线随着老王的忙乱四处游动,最后静静地望着老王,那种神情充满着女性的怜惜,尽管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老王能够感觉出那种目光中的温暖,尽管他情感迟钝。
房间里能坐的就只有一把椅子,再有的就是床了。
独立寒秋不请自便,竟自坐在椅子上,老王只好坐在床上,面对着她。
老王这才认真地看了面前的这位网友,她应该算是个漂亮的女人,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丰满的身材,再加上她华贵的穿着,应该是一个富足人家的贵妇。
实际独立寒秋也一直在打量着老王。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尽管在网上的这几日交流让她从心理彻底崇拜着这个网友,也勾起她像试验一种新的高档化妆品一样有要见这个网友的欲望,但她知道试验了不好的化妆品再糟糕也就是在脸上起几个疙瘩,她总会有办法清除,但若轻易地与一个她看不上的男人,甚至烂男人产生了一种什么联系,那她就很有可能把自己放在陀螺上了,她的力量控制不了这个陀螺的方向和转速,实际那是个很危险的游戏。
但她清楚,她可以做到放弃网络,却无法拒绝寻求一个令她心动而且能够深刻交流的异性网友。
“你好狡猾呀,竟然在暗处盯梢,”老王一时间不知怎样开始他们的谈话,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主题。
“还是我聪明吧,谁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看来你的文笔胜过你的外表,不过我还能接受,”独立寒秋也幽了老王一默。
气氛一下轻松了许多。
老王已经不在意她为什么在网上的资料里介绍自己三十三岁,还说自己做销售了,她总有她的理由,那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独立寒秋就在眼前,一切想知道的答案都会比通过机器的对话来得直接也来得丰富。
独立寒秋实际什么也不做,也不需要做,她不同于那些急于为生计或家庭奔波而没有工作的女人们。
工作对于她来说也许就像玩保灵球一样是一种消遣,而不是为了生存。
她的丈夫是国内著名学府毕业的,学的是当前世界上最时髦也是最有前途的专业生物工程,四年前去了美国,目前在美国一家著名的生物制药研究所攻读博士并工作,薪水相当的丰厚。
学识和学历也不低的独立寒秋自然就成了“留守一族”,儿子在市内一所重点高中住校,学习很优秀,很少回家,她每周去一次学校给儿子送换洗的衣服。
衣食无忧的生活也许是当前许多人衡量幸福的标准,这个标准高于一切,尤其对于女人来说,能够随心所欲地像百灵鸟一样随着季节更换不同的时装,尝试世界各地不同品牌的化妆品,那该是怎样一种令人奢望的生活,如果那个女人不奢求心灵的慰籍,如果那个女人不追求灵肉的升华,但独立寒秋不是这样的女人。
她曾安于这样的生活,也曾乐于这样的生活,她可以出入市内女人却步的最高档时装屋,她可以出入市内女人都向往的高级美容院,但无论怎样变换着修饰自己都感到无法抵挡黑夜袭来时的纷乱心绪,无法填补空空荡荡的内心世界。
她要冒险放飞那颗不安的心,她要改变“竹影扫街尘不动,月伦穿沼水无痕”的寥寞生活,她觉得有些自私,但她要活成自己。
“其实你真的很幸福,有那么能干的老公,又有那么优秀的孩子,------。
”老王话没说完,就被独立寒秋打断“你的幸福含义也那么简单,真没思想。
”老王本想说,像她那样条件的女人不该在网上聊天,也不该见什么网友。
本想装出一副品行清高心地岸然的老王知道这是男人吸引女人的杀手剑,这是男人的本能。
被揶揄的尴尬却令老王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走进一个人的心灵,有的人也许用一生的时间也敲不开门,而敞开的心灵,一个人也许只需跳动的眼神便能索取开门的钥匙。
老王和独立寒秋的门都是封闭太久了的,门上的锁都是锈蛀了的,开启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即便对方获得了钥匙,开门也只不过是个试探着插入的过程。
但他们都希望把门打开,让里面居住太久的思绪出来晒晒太阳。
当语言不再是交流的唯一工具的时候,对望正在发挥着效力的时候,黑夜已经袭来。
房门上重重的敲击声打断了正在发生和可能发生的一切,隔壁的小伙儿提醒老王该是去食堂吃晚饭的时间了。
酒吧对于老王来说并不陌生。
他有在国外生活五年的辉煌历史,他光顾过很多酒吧,也品尝过各种洋酒。
那时,酒是他最好的朋友,一天也离不开的朋友。
他可以没有食欲,可以没有性欲,甚至没有记忆,但他不能没有酒。
酒吧里萦绕着舒缓的音乐,调酒师舞动着酒瓶炫耀般地展示着技巧,霓虹灯闪烁着像眨眼的情人勾起人的欲望。
穿着典雅的女服务生拿着酒牌跟着老王来到靠近橱窗的一张桌子旁。
老王示意她还在等人。
老王要好好享受一下那种久违了的等人感觉,他年轻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因为久等而发火,那时他从来不觉得等人还是一种惬意。
而这种感觉已经消失多年了,现在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奢侈。
独立寒秋出现在门口,老王打了一下响指,就像年轻人那样。
独立寒秋今天的穿着很特别,头型很明显是认真整理过的,头发束在脑后用一根镶着耀眼彩光小石头的卡子别着,低胸的黑色晚礼服使她的胸部更显丰满突起,白嫩的双腿配着一双跟部很高的黑色长靴,使她更加妩媚动人。
还没等老王兴奋地拿起桌上的酒牌,独立寒秋先宾为主地对女服务生说,来两份她常喝的那种酒。
看来独立寒秋是这个酒吧里的常客。
独立寒秋优雅地拿起酒杯,纤指玩味儿着光滑的杯壁,停在半空“人生就像杯中酒,需要一点点儿的品尝,有的酒甘甜,喝下去甜到你的五脏六腑,直到甜得你窒息。
”独立寒秋轻轻地举一下杯子,示意老王一起品尝一小口“但有的酒清冽味浓,也许不是那种甘甜,喝下去却让你回味长久,我喜欢这样的酒。
”老王没有立刻对独立寒秋的深刻人生哲学表示可否,刚喝下去的酒在灼烧着他的胃“我只是想如果一个人能有足够的生命该多好,他可以品味不同的酒。
”很明显,老王言外之意他已经没有足够的生命,去尝试未知人生。
“但那是你的权利,一生如果能用两生的方式去活,你就延长了生命。
”老王的智商一时还无法理解人还可以用两生的方式生活的道理,不过他有些被独立寒秋的理论折服了。
音乐在流淌着,酒也开始在两人的体内剧烈地流淌,人生与酒的话题已经没有了逻辑。
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来往的车辆如游动的萤火。
不知何时,酒吧里的音乐戛然而止,站得笔直一排的女服务生目光整齐地望向这里,似乎在等待着两人的命令。
老王是有酒量的,尤其是喝洋酒,这得益于他在国外的五年漂泊生活。
但今晚他喝的太多,他希望让酒精麻醉自己,就像即将上手术台的病人希望医生多给自己注射麻药以便减轻痛苦那样。
出租车里,老王把倒在怀内独立寒秋含混不清的指示同样含混不清地翻译给司机。
车子快速地穿过几片楼区,在一个花园小区停下。
两人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进了独立寒秋指向的一个楼道。
房间是经过细致装修的,富丽堂皇而不失典雅庄重,从偌大的客厅里的摆设可以看出女主人的高贵品位。
两人喘着粗气,跌坐在宽大的沙发上。
独立寒秋蹒跚着走进了浴室,接着是哗哗的流水声。
老王呆坐在那里,他不知自己在这个宽大的房间里是个什么角色,他有一种要哭的冲动。
他没有家,和街上孤独的流浪狗一样,他突然感到他原来是那么渴望有一个家。
哭的冲动只是个闪念,瞬间就消失了。
他又觉得自己是一个了不起的流浪狗,不需要摇尾乞食的流浪狗,起身去厨房的方向,在冰箱里找到两听饮料,打开一听,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俨然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他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有些激动。
浴室里的流水声停了下来。
独立寒秋一袭白色的睡衣,头发披散着,光着脚走了出来。
借着大厅天花板上刺眼的水晶灯光,独立寒秋婀娜的轮廓清晰可见。
单薄的睡衣里是没有任何掩饰的女人丰满胴体,宽松的胸前鼓胀着喷薄欲出的火球。
老王一阵燥热,从没有过的那种燥热从胯下传遍全身,刚刚喝下的凉爽饮料此时就像燃烧的汽油从眼睛、耳朵、鼻孔和嘴巴向外喷射着火焰。
如果再等待独立寒秋指示什么,老王觉得自己就不是个男人,起码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他没有征服妻子,甚至没有得到她点滴泪水的安慰,他是有尊严的男人,他有用征服博取女人的欲望。
语言不是最好的交流工具,不需要语言的时候说话是世界上最蠢的行为。
老王走进浴室清洗着浑身的热汗,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欣赏着仍然结实的肌肉,双手在胸前用力地拍打,他是在证实自己还行。
浴室里没有睡衣,也不可能有睡衣,老王像古罗马冲锋陷阵的斗士,裸露着健壮的身体冲出浴室,冲向斜靠在沙发上的独立寒秋。
转眼就是老王和独立寒秋认识的第二个春天。
这个春天比以往来得早,而且来得温暖。
老王了解自己不是个随便的男人,独立寒秋也不是个随便的女人。
他开始习惯了下班就有回家的感觉,独身宿舍的床总是孤零零地等待着它的主人。
老王就是那个大房子的户主,他打理着那个大房子里发生的一切。
他们一起听音乐,一起看电视连续剧,一起为剧情里的人物大哭大笑,一起做从烹饪书上学来的各种菜,一起跪在地上擦地板。
他们在真心地用彼此的身躯温暖着对方,用心灵与心灵交谈,在那些漫漫的长夜中驱赶着孤独。
他们彼此走进了对方的心里,又在对方心里找到了歇息的绿洲。
在纷杂的世界里他们享受着自己的快乐。
老王快乐着,也一直不安着,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房子的真正主人,尽管他一直在努力地扮演着这个角色。
他的不安不是没有道理,从上网的那刻起他就没有肯定电脑一定会给他带来他奢望的生活。
这种不安在春天里最明媚的一天化为现实。
独立寒秋远在美国的丈夫要求她去美国,继续过她专职太太的生活,儿子也会在半年后去美国读书。
她没有理由拒绝,她需要心灵的碰撞,但她也无法放弃她已习惯了的生活。
天是湛蓝湛蓝的,阳光格外耀眼,机场候机大厅里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独立寒秋紧紧地拥抱老王,泪眼婆娑“谢谢你给了我孤独时候最大的快乐和幸福------。
”老王红着双眼,咬着咯咯响的槽牙,说出了他一直以来也没有说出的话“我是自找的。
可我真的爱上你了。
”
飞机箭一样的冲天而上,老王的心一下被掏得精光。
2006年3月28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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